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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08 07:5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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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运华

出版社:中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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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城的天空

K城的天空试读:

第1章 40岁的女人

林解放驾驶一辆锃亮的黑色大奔很快便驶出了K城县,沿着宽阔的油砂路往省城东昌市方向而去。驾驶室的反光镜照映出一张赵本山型猪腰子脸,刚染过的头发乌黑靓丽,眼睛有点小,眼袋有点大,额头上三道像雕刻的皱纹,未免心里产生了几分沮丧。

坐在林解放旁边的王美丽40岁,半老徐娘,已经超过了豆腐渣的年龄,眼角的几道鱼尾纹涂抹了一层粉黛勉强被抹平,呀,眉毛还有画笔的痕迹。如此一来,和66岁的林董比较,她的“嫩”更加突出。

男女间的那点事,大家伙都感兴趣,桃色新闻是一个久盛不衰的话题,别看某人一副道貌岸然坐怀不乱的嘴脸,那是装的。滚滚红尘,老中青都一个德性。

比如这个林解放,与王美丽接触没有几回呢,老鳏夫与小寡妇关系暧昧的故事已经产生了好几个版本,有鼻子有眼的传得沸沸扬扬,什么老牛吃嫩草呀,投怀送抱呀,第二春呀,等等,K城本来就是屁眼大的地方啊。

林董很反感“嫩草”一说,因为这必然会与“老牛”牵扯在一起的,头上却感觉到了嫩的压力。

女为悦己者容,颠倒过来了。

今天,林解放花这么大的精力化妆,就是为了缓解“嫩”的压力。在林解放面前,王美丽可不是一般的“嫩”,人家还是县政协的一位副主任,单位上一律称之为“美女”。不过也别在意,这年头,“美女”已经泛滥成灾,普及了到了天下所有女人的身上,别太当回事。王美丽间或有一些文字见诸报端(主要是县级的《k城日报》,于是乎,有好色之徒在美女的后面添两字:“作家”。美女作家,很时髦的,再添上“离异”二字,很能够刺激男性的荷尔蒙,阅读的时候,想入非非,抵销味同爵蜡的障碍。

离异女子王美丽今天化了淡妆,穿着有点薄,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比较紧身,这是天下女人为了吸引臭男人常用的招数。如此一来,比较高耸的乳房显得更加突出,脚下肉色丝袜配上半高跟棕色皮鞋,行走时可以挺胸,如此一番处理,线条达到了优美流畅的标准。已经是深秋时节了,K城的气候,早晚温差大。

一阵轻风迎面袭来,进了驾驶室,王美丽冷丁身子颤一下,这个动作其实有点夸张,目的不言而喻。果然凑效,驾驶员座位上的林董的心里便涌起怜香惜玉的情愫,嘴唇动了动,差点就蹦出一句“你冷吗”来了。

林解放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将窗玻璃推紧,不留下一丝儿缝隙,让风钻空子。

王美丽胸前的一对乳房将薄如蝉翼的衣服顶起,宛如两个刚出笼的肉包子,晃动的时候还像一对小白兔,车摇晃一下,两只小兔崽子也跳动一下。林解放感觉女人的气味有点熏人,坚持了好一阵子,呼吸渐渐地变得急促起来,血液的循环也加快了。

驾驶员守则规定,司机在行驶途中,目光应该集中注视前方的路面。今天的林解放做不到,目光有相当一部分时间都注视着反光镜里的母子两,主要是在女人王美丽身上聚焦。女人旁边的那个大男孩,可以忽略不计。

林解放在心里骂自己:“没有出息。”

林董在农村苦熬多年,而后在商海搏击风浪,从容应对,没有过不去的坎,他的精明和记忆一般年轻人都不及。可是,今天怎么啦,有点反常,错乱。自己又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啊。他甚至忘记了他与王美丽之间,严格地说起来,现在连一般朋友都算不上,就想到结婚在一起的事,而且出现性交的幻觉。

林解放在与王美丽的交谈中,获知其父亲王德贵比自己还小2岁。

——见面叫什么呢?“爹”,这个字眼,恐怕出不了口,脸皮的厚度还不够,“叔叔”如何?八字还没有一撇,他想多了。

大奔的后排紧靠王美丽还坐着一个名叫晓晓的大男孩,他是王美丽的儿子,17岁,高中一年级学生。林解放今天这趟车的由头就是送他去学校。因为以他们目前这样的关系,是需要找一个由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王顾左右而言他。

林董是结过婚的,不过那已经是44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在生产队劳动,壮得就像一条牛。然而,尽管他拼命干活,还是不得温饱。栖息在几间低矮潮湿的土坯房里,结婚,实实在在的茅房上安绣球。妻子又矮又丑又黑又瘦……又……什么来着?

但这似乎丝毫也不影响一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本领,周围的男女,包括林董的爹娘,都感到惊讶。发挥了女人应有的基本功能,这就够了

林董自己的解释是:女人的两条腿之间,是男人的欢乐谷,也是夹皮沟。

凭林董这一句话,可以断定他是文化人,读过红色经典曲波的长篇小说《林海雪原》,这部小说,一度在咱们的大中国洛阳纸贵。林董是文革前的高中生,老三届呢,实实在在读了一些书的。

林董有文化,他也曾在刹那间冒出当作家的念想,在县报副刊上的文章署了他的大名,尽管出现的频率不是很高,人前人后,还是听到了“作家、作家”的叫唤。前妻去世的时候,女儿宏英才6 岁多一点儿,大儿子宏文11岁,老二宏武9岁。

没有了这份心情,孩子们嗷嗷待哺呢。

里里外外一把手,够呛。

林解放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被乡长看的,企业办主任的乌纱来得有些突然。此后就顺风顺水,成了全县首家资产过亿元的企业董事长。太快了,顺风顺水,他怀疑 是否真实。

维拉斯女神以残缺为美,林董成为鳏夫的那一年,才38岁,气血正旺孤枕难眠的夜晚,说他根本不想女人那点儿破事,怕会没有人相信。与年轻貌美女人零距离接触时,他的下面也有反应,那是该死的巴甫洛夫的学说使的坏。

可是,一想到米缸快要空了,盐罐里的内容也不多了,这个月的煤油还要买,儿子的2元5角钱的学费还没有5角没有凑够……满脑子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刚才还在草原上雄纠纠气昂昂的那家伙,就像被冷水洗了,龟缩在肚脐下的草丛里,没有了动静。

林解放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熬到儿女拉扯长大,陆续成家,直到有了以董事长身份签字的派头,感觉到女人频频抛来的媚眼,他会在心里很阿Q地骂一句“妈妈的!”

林董与王美丽的第一次接触是在董事长办公室,王美丽是为单位出一本书拉赞助的,这年头,企业家最反感的就这个,那些20 来岁的女记者花枝乱颤,媚眼频飞,话语嗲声嗲气。

林董却能够坐怀不乱。

久而久之,林董便被誉之为金刚不败。

10月小阳春,咋暖犹寒,去年39岁的王美丽今天上午造访林董了。她身材不高,披肩长发,正好将一张鹅卵型脸藏匿了部分,化了淡妆,一双丹凤眼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款款深情地呼了一声“林董你好,我是……作家——”

王美丽的声音充满磁性,软软的,肉肉的,哪怕是柳下惠听了,怀里都会至少揣一头小鹿。年近古稀的林董目前就是这种感觉,沉睡在草丛里的那家伙也有反应了。王美丽前面的话林董没有听清楚,“作家”两字明白无误地进了耳朵,散乱的目光集中在王美丽微微耸起的胸脯,更准确地说是那对躲在薄纱后面的兔崽子上,反问:“作家?”

王美丽嫣然一笑,不接话茬,在林董的目光扫描下,神态自若,她毕竟不是怀春的少女了,已经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不慌不忙地抖开几份泛黄的报纸,递到林董面前,继续微笑:“这是你的大作吗?我简直不相信,在众人眼里的财神爷当年竟然写了这么漂亮的文章!”

林董眼睛睁大了,脑神经短暂的迟疑,惊讶地先看了王美丽一眼,然后接过旧报纸,就像见到失散多年的孩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以这个年龄的人少有的激动示意王美丽:“坐吧,坐吧——”

林解放示意王美丽坐在自己旁边。

他的眼角不知不觉噙着泪珠,零距离看着王美丽。其实,王美丽并不漂亮,除了年龄摆在那儿,硬件也不足,在身高179cm的男人面前,她的152cm更加显得缺斤少两。

且慢,还有啊,额头有点突兀,眉毛稀稀拉拉,最要命的是一张嘴很大,足可以用“宽阔”定位。

其实,这时候的林解放,对于女人的漂亮与否并不重要,他的激动是几张旧报纸勾起了对苦难岁月的记忆,万千往事,历历目前。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将缅怀过去的林董拉回了现实,他不经意地第二次在王美丽的脸上扫描了一把,抓起听筒抢先说道:“今天上午不要接进来。”随即挂了,重新坐回王美丽身边,笑咪咪地说道,“好久没有与人谈文学了,其实……当年我也做过作家梦。”

王美丽暗自发笑,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夸张而惊讶:“是吗?”

他们谈的很投缘,时间悄悄地从他们身边流逝。

林董使用嘴巴、耳朵与作家谈文学,眼睛却不与配合,看了不该看的地方,至少是现在不该看的地方。饮食男女,都是这个德性。

因而,他的回答还会答非所问。

当然,如果盯着女作家某个部位的目光稍许游移就好了,盯的时间少十几……不,哪怕少几秒就好了。

林董的注意力不够集中,王美丽的眼神居然会产生兴奋,憧憬着什么,企盼着什么。

可惜啊,林董毕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能够控制得住情绪,还是集中心思谈文学吧,其它的东西不要想那么多,至少是现在别想那么多。他们谈得正兴奋时,王美丽的手机响了,掏出看了一下,往林董的脸上也看了一下,起身告辞:“对不起,我儿子学校放假回来了,他读高中一年级——”

林董紧接着问,这就要话没有通过大脑就说出口了:“孩子他爸呢?”

这一问,王美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轻轻地吁了一口长气,目光看着着窗外:“不知道去了哪儿……我儿子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是吗?你不容易啊。”林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朝不该看的地方看了一眼。

王美丽起身,告辞,走远了,林解放还使劲拍了两下脑门,自言自语:“我今天怎么啦?”

有了这第一次谈文学,林董便产生了第二次谈的渴望。可是,王美丽在谈了第一次之后,再也不见她的身影,或者预约第二次谈话。企业家经常去政府部门办一些事情,林董也不例外,他在认识王美丽之前,办完事便匆匆地钻进轿车,一溜烟了。

现在,他会“顺便”到政协的办公室去看看王美丽,其目的,还是想接着上回关于文学的话题继续,没完没了才好呢。

林董在王美丽紧闭的办公室门口摸了摸领带,袖口,轻轻地咳嗽一声,这才举手轻轻地在门上敲两下,得到许可后进去的举止很绅士。王美丽正在计算机上敲一篇散文,见是林董,妩媚地一笑,洁白整齐的牙齿轻咬朱唇,然后站了起来,伸出右手,表示要握。

林董趋前几步,也伸出右手,象征性地沾了一下,盯着显示器上的文字,狡黠地一笑,说道:“今天的‘文学’就从这儿开始吧。”

林解放多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在商战中有时紧张得夜不能寐,昔日爱好的文学,此调不弹久矣。潜意识里的东西,被某一个媒介触动,便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

从林董的谈吐中,不难看出,他读过不少名著,悟性也很高。王美丽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浑身似乎散发铜臭的企业家。

他们的谈话从莎士比亚的《李尔王》到郭沫若的《蔡文姬》,而后又是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姊妹篇《后来发生了战争》……

谈兴正浓的时候,被王美丽的儿子晓晓来电话打断了,称要去学校,他读的是寄宿生,在东昌市郊区,45公里,需乘坐公交车。王美丽脸上表现抱歉的神情,还有无奈的成分,林董热烈而且充满期盼地说:“我顺便送他一程好吗?”

王美丽脸上泛起微微一笑,说道:“怎敢惊动您林老板的大驾啊?”

林董急了,他是认真的,却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我是说顺便嘛!”

王美丽见林董尴尬的模样,微微一笑:“顺便?既然是顺便,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林解放急迫地问:“什么时候出发?”

王美丽轻轻地说:“下午两点吧。”

她的脸还分明红了一下。

林解放说:“行,我准时到你家门卫处等!”

王美丽没有自己的房子,暂时还住在县文化馆的单位宿舍里,一个60多平米的两居室。

林解放送走王美丽后,余下的时间便花在化妆打扮上了,一个小时照镜子比一辈子还多,刚染过发,乌黑靓丽,被美容师收拾得无可挑剔。藏青名牌西服色忘不了,金利来领带,脚下红嘴鸟皮鞋,一切结束停当,还是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面对镜子里映照的那张脂粉无法磨平的老脸,真个有点欧阳修的“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味道。

王美丽的住处距政协上班的地方如果路上不堵车,约10分钟车程,也就是说,10分钟之后,王美丽和她的儿子晓晓出现在林董的面前了。在188cm身高的晓晓面前,174cm身高的林董要看他的脸必须仰视。王美丽示意儿子:“快叫林……林……叔叔!”

晓晓一双大而黑的眼睛看着那张多皱纹的脸,然后不无困惑地反问母亲:“——叔叔?!这么老了啊?”

晓晓没有把“爷爷”两个字说出来。

王美丽语气坚决地重复指令:“听见没有啊,叫叔叔!”

晓晓脸歪在一边,对林解放充满敌意,嘴巴紧闭,坚决不吐一个字。

林解放有些尴尬地笑道:“晓晓说得对,还是叫伯伯吧,林伯伯……”

王美丽的卧蚕眉抖了两下,为了缓解母子之间的对立情绪,盯着儿子说:“听见没有?”

晓晓转过脸来,先是冲母亲诡秘地一笑,然后对林董叫了一声“林——伯伯,啊不对,我还是叫叔叔吧——叔叔!”他把这两个字的发音加重,拖得很长。

王美丽冲林董一笑,显得有些无奈。

林董用微笑掩饰尴尬,答应道:“哎——哎……”

他将车门打开,示意母子两上去。

从王美丽家里出来,往学校的45公里路上,王美丽母子坐后排,看着驾驶座上方乌黑靓丽的头发,以及身的名牌,显然,她也感觉到了林董为今天的“顺便”做了精心准备。林董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曲,不时讲一些别人不笑自己笑得喘不过气来的笑话。

林董充满活力的表现,在王美丽看来,却总有那么一种老莱子娱亲的悲哀,怎么也笑不起来。她突然记起了自己见林董的初衷,如果现在开口,要求赞助三、五万元出版一本书,估计他会满口答应。

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很纠结。

到底开不开口呢?因为到了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解读林解放的眼神,事情绝不会仅仅是拉赞助出书那么简单。

晓晓被送到校门口的时候,王美丽跟在后面,没有走几步,便拦住了她,手指了指身后的林解放,做了一个鬼脸,小声道:“娘,你还是好好侍候那个老家伙吧,他是财神爷!”

王美丽低声呵斥:“你已经上高中了,要懂礼貌,不许你这么说话,人家是有名的企业家,热情帮助我们——”

晓晓笑道:“得了吧,我不是小孩啦,看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就知道不是啥好鸟!”

王美丽还要说什么,晓晓转身往操场上跑,很快就在学生群里消失了。

第2章 这不是“香蕉”

晓晓已经穿过学校大操场进教室去了,王美丽还是站着校门口,愣了片刻,这才侧过身来往大奔走去,林解放坐在驾驶员位置上,打开右门,等候王美丽进去。王美丽的脸上还为刚才儿子说过的话发烫,红红的,她来到车门前,看也没有看林解放,便打开后门,正要进去。

林解放脸上有点失望,却还想争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美丽微笑道:“这是一个比较危险的位置啊,我报销了不打紧,晓晓咋办……他爹早就不管他了……”

林解放看着她胸前突兀的两个大包子,情绪有点激动:“放心吧,我的技术是一流的,安全行车19万公里……”

王美丽还是矜持了一会,说道:“后面不是空着吗?”

林解放热烈地说道:“路上我们谈文学方便一些啊,你说是吗?当然,我尊重女士的意见。”

王美丽见林解放脸上失望的神情,想起与他接触的几次情形,心里觉得这个人有修养,也规矩的。何况我已经是黄脸婆了,不是小姑娘,怕啥呢,别自作多情,像他这样的大老板,投怀送抱的小姑娘、美女多的去了!

王美丽想到这里,于是改口道:“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她低头钻进了驾驶室,还不忘开一句玩笑:“万一——能与你这样的大老板同归于尽,也值——”

林解放的双眉跳了一下。

有女人王美丽坐在旁边,她尽量将身子往车门那边便挪了一下,不让身体的任何部位与异性接触,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尴尬吧。一股特殊的气味散发开来,撩拨、刺激,林解放 的心里有点乱了。

林董偶尔斜睨一下旁边,他不是王美丽肚子里的蛔虫,但从女人细微的动作窥透了她的了心理活动。

来的时候有一个大男孩晓晓坐后排,林解放感觉到后脑有一双眼睛监视,一举一动有些拘束,心里琢磨返程时便无所顾忌了。这个由他自己制造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他想充分利用驾驶室这个狭小的空间好好过一把二人世界的瘾吧!

——车震?

林解放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词汇,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身边没有了儿子那双眼睛,王美丽却反而感到更紧张了,不时偷偷地斜睨了一眼左边的林解放。

说心里话,像她这个岁数的女人,只要看一眼男人的神态,主要是看眼睛,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还好,林解放双手把握方向盘,一双眼睛正视前方的路面。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长气,提醒自己镇静,不要紧张,杞人无事忧天倾。

车上没有了晓晓,他们彼此却感到了拘束,沉默很久,都没有吭声

大奔在林解放的操控下,离开学校,驶上了国道。

还是林解放先开腔,话题还是文学:“《废都》开禁了,贾平凹的版税挣大了……”“我,”王美丽回应:“那样的描写,我不能接受,晓晓听说是禁书,好奇,买回一本,我老实不客气地没收了,不准他看,我说你还是孩子,不懂事,不能看。看了会出问题的。

晓晓辩解道,‘我还没有看你怎么知道会出问题’。我说等出了问题就迟了。晓晓有些叛逆,见我态度坚决,也就不吭声了——我还是更欣赏贾平凹的《商州笔记》《鸡窝洼人家》。”

林解放点头赞成,笑道:“可是,偏有人说是当代的《红楼梦》呢。”

王美丽不无担忧:“现在青少年犯罪率居高不下,我担心这样的书,对心智还没有成熟的青少年危害极大,开禁不应该啊。贾平凹这位我一度尊敬的作家形象在我的心目中轰然倒塌了。我现在对他的书不愿意看一个字……”

林解放转过脸来,笑嘻嘻地看了王美丽一眼,突兀问道:“你说他那个写法,‘此处省略38字’,留下的小框框里到底是什么内容?”

王美丽脸红了,心砰砰跳了起来,侧过头去看着窗外,公路两旁的一棵棵白杨迎面扑来,很快又被抛在身后,一位头戴草帽的男子骑一辆红色的嘉陵摩托车,后面对方三只装满活鸡的铁笼子,很腥臭的鸡屎气味,特别恶心。

她斜睨了林解放一眼,突然发觉不到苍老,而且五官也不成比例,皱纹多到难以忍受的程度,顿时产生了反胃的感觉,眉头紧蹙,两手撑腰,弯下身子,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林解放两眼看着前方,轻轻地摁了几下喇叭,发出“哔哔——”的声音。

狭小的空间内又是沉默,时间是改变现实的良药,王美丽的恶心渐渐消失,萌生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欲望与冲动。尽管这对年龄差距有点大的男女,都能闻到彼此的体香了,身上的一些器官处于临战的亢奋状态。但是,女人善于克制的本性,王美丽心底波涛汹涌,却能够使表面风平浪静。这样,她释放的假像,老男人没有破译的功能,林董燃烧希望的目光渐渐地暗淡下来。

前不久刚下过一场暴雨,路面有些坑坑洼洼,大奔有些摇晃。还有堵车。林解放见王美丽没有响应自己的话题,热血开始冷却,草丛中那个春春欲动的家伙渐渐地也没有了精神,又处于一种休眠状态。

林解放将目光集中在行驶上了。

耳边响了了轻轻的鼾声,林解放侧过脸看了一眼,王美丽脖子靠在沙发上,头往后仰。这模样,令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下身草丛里的家伙似乎被唤醒了!

快近k城的时候,公路上往来的车真多,这使得林解放必须高度集中注意力。

会车,又是会车,一辆超载的庞然大物,将林解放的大奔逼到路的边沿了。胯下的老家伙很快便萎缩,藏在茅草里了。

睡梦中的王美丽左手伸了过来,伸到了林解放的大腿上,就有了触电的感觉,很久不曾有过的欲望,在心里急剧膨胀,血液加快了循环。躺在草丛里昏昏欲睡的老家伙苏醒了,慢慢地将龟头伸出来。王美丽的玉指触到了翘然挺立,将林董的裤裆撑起帐篷的老家伙,简直就像打了鸡血,五根玉指一把抓住,说道,谢谢啊,我最喜欢吃香蕉了——

女人的一句梦呓,让林董顿时血脉喷张。

他很响地吞了一口唾沫。稍微分神,险些造成追尾。

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

一个急刹,王美丽本能地抽回握“香蕉”的手,揉了揉眼睛,侧脸看着林解放笑笑,说现在到哪儿了?我睡着了——我在梦里抓了一根香蕉。

林解放对着挡风玻璃笑道,什么香蕉啊,吃了没有?味道如有何?

他连发了三问。

王美丽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摇头说没有啊。

她的左手几根指头活动了又会,竭力回忆梦里的情景,……怪事,我——分明抓住了一根香蕉,很滑腻……她的眼睛下意识地落在林解放的胯下,肚脐下似乎有一只大肉包被老东西撑起一盯不小的帐篷。

林董事长脸涨得通红,眼睛紧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不敢看王美丽。

王美丽笑道,林董你的技术真好,反应比年轻人还快啊,林董——

林解放侧过脸来看了王美丽一眼,便有几分尴尬地笑道,你没有听说过吗,60岁的人30岁的心脏;我是60岁的人30岁的身体!每年的例行体检,啥毛病都没有!

王美丽一脸的羡慕,她记起自己前部久的公务员例行体检,什么高脂血、脂肪肝等毛病一大堆。

林解放说毕,还有腾出握方向盘的右手,在王美丽眼前晃了晃,做一个健美动作。他满面红光,眼睛发亮,还打了一个很响的口哨。

王美丽突然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说道:“昨天没有睡好……”

林解放顿时兴趣索然,脸拉得很长,没有了笑容,

王美丽很快便进入了深睡眠,发出了一长一短,一轻一重交替的鼾声,披肩长发散乱,有覆盖了大半边脸,口水从嘴角流出,左手和胳膊往驾驶员的座位倾斜。那模样,说丑陋可以,说可爱也行。

林解放感觉到了女人呼出的一浪热气,右手离开方向盘,不由自主地伸到王美丽的胳膊上,眼看要触摸到女人的肌肤,突然僵住了,很响地吞了一口唾沫。

而胯下那玩意儿也将裤裆支起到了最大限度。

他想,叫醒, 还是不叫呢?

显然,女人的睡姿影响司机的正常操作。

但是,哪个身体正常的男人在此情此景之下不动心啊?

他忽然觉得柳下惠当年有多傻!

在林解放思想抛锚的当儿,大奔在公路上跳起了迪斯科,窗外传来骂声,有机动车的,也有行人的。林解放突然清醒了,险些做下了身败名裂的傻事,甚至丢了一条老命。

于是,他做了一次深呼吸,不看旁边的睡美人,注意力集中在方向盘上,开车。

林解放很少开车的,他有司机,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不可能让司机来,他不是傻子。

他已经有20多年驾龄了,技术的娴熟自不待言,不过开车的时候很少。

他今天将车开得很慢,无非想多享受过程吧。一路上,思想的激烈斗争之后,将要进入县城时,一切想入非非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了。

第3章 乡村女教师想什么

5年前,王美丽还是一所乡下中学的语文教师,但是,这并不是自己喜欢的职业。

王美丽的理想是自己的文章能发表,变成铅字,而后被称之为作家。

王美丽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她就没有家了,母亲死得早,父亲王德贵在四川宜宾粮食系统工作,将年幼的女儿扔给妹妹,也就是王美丽的姑妈,自己又有了另外一个新家。他对远在家乡的女儿,心存愧疚,实在无暇顾及了。

王美丽是在姑妈家里长大的,姑妈姑父对她很好,口口声声说将至女儿当女儿看待,说的比唱的好听。凭孩子的直觉,他们对自己的儿女更好,这也属正常啊。少年王美丽的心里没有过怨艾,主要原地对像是他爹,其次才是姑妈,直到自己的儿子晓晓出世后,她才对血浓于水的亲情多了一分理解。

丈夫——哦,应该说是前夫,高中三年、大专三年同学,那个贫困农家子弟读书刻苦求上进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她。父亲王德贵介绍过的几个对象无论软件硬件都比他好,对父亲的埋怨使她产生了逆反情绪,父亲说好的,她就不好,父亲说同学不好,王美丽偏偏就认定他了。她的婚姻,不排除赌气的因素。

大学毕业,这对恋人如愿以偿地分配到王美丽户籍所在的城郊乡中学教书,虽然这里距离县城不过15里路,但毕竟是农村,他们在低矮的农家土坯房举行的婚礼,多少人不理解王美丽,因为她完全可以到条件要好得多的县城中学去的。

乡村中学,条件艰苦,待遇低下。前夫经常关注时事,社会动向,电视机一打开就调到央视二频道,也就是财经频道。前夫大学是化学专业,而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经商。

王美丽大学读的是外语系,却一直爱好文学,从三年级有作文课开始,对手写字变成铅字特别的向往。后来,在经受了无数次石沉大海的手稿之后,偶尔有豆腐块见诸报端,高兴得不得了,前夫讥讽道:“一篇文章,挣了两片豆腐,另掏钱买葱。”

前夫泼冷水,并没有使王美丽放弃自己的爱好,她依然笔耕不懈,衣带渐宽终不悔。

他们的房子坐落在一条山冲里,左、右后门都是茂密的林木,前面约500余米处便是K城河了。这里山清水秀,坏境优美,很适宜人居。

可是,在那缺衣少食的岁月里,却被称之为穷山恶水。世世代代栖息在这里的村民面朝黄土背朝天,一颗汗珠甩八瓣,不得温饱。王美丽记得儿时,父亲作为公职人员,有一份固定的收入以及粮食供给。

每有闲暇,就会猫在屋侧的菜园里,培植蔬菜,自己吃不完,就吆喝左邻右舍,摘一把时新蔬菜给他。邻居一个劲地夸“好吃,新鲜……老王,你真会做……”

父亲就会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很满足。

母亲经常咯血,少年王美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病,当她读初中时了解是肺结核,又称之为肺痨。母亲死了,父亲坚持了三年,走了。她家的菜园由于无人料理,日见其荒芜。年轻人,没有打理菜园的兴趣,更没有那份耐心。那时候她还小,打理不了的。

王美丽的心思都放在文学创作上去了。她写作不完全在于钱 ,而是精神上的一种寄托。前夫教了不到三年的书,便辞职应聘于一家化工厂做技术员,而后就是经商。他说,靠这一份微薄的工资,猴年马月也改变不了生存状况。离开学校时,他们的儿子已经周岁了。

前夫在商海的成功,给予王美丽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

王美丽知道他的出轨,但放过了,她只要晓晓。

这一年,晓晓8岁,读小学2年级,成绩不是很好,特别的淘。乡村教师工作辛苦,生活清苦,还要带一个孩子在身边,那就是苦上加苦了。一些有关系的教师调进城里学校了,几个有背景的同事则改行进入了政府机关。

王美丽苦闷、彷徨,自己一无关系,二无背景,徒叹奈何。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在狭窄的卧室里,在儿子的梦呓中,一灯如豆,伏案用功。

离婚之后,她的业余时间几乎都放在文学创作上了。

她的小说处女作《啊……》,以一位农村憨厚的小伙子与一位聪明漂亮的哑女到乡镇府办理结婚登记的故事,上了一家省级刊物的头题。

小说发表后,她收到了由编辑部转来的180多封读者来信,绝大不部都是在读的大学生。这给她 一个很大的启迪:美好的东西即使看上去很土,也是艺术精品。同时也给了她一个很大的鼓励。

此后,她一口气写了多部中、长篇小说,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发表率还不到十分之一,大部分的退稿在卧室里堆放,大约有200余万字吧。

她没有气馁,依旧笔耕不止。退稿编辑的信,总是鼓励,赞扬她的文字不错。暂时不能出版是多方面的原因。这就给了她无限的憧憬,梦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冰心式的女作家,张爱玲也喜欢,当代的张洁、宗璞都是她学习的榜样。

收到退稿,她不气馁,因为她知道不少名家成名之前都有大量退稿的经历。

比如英国著名作家狄更斯的退稿,将楼梯间都塞满了。最后一次邮寄稿子,连邮票都买不起了,遭到邮局职员的嘲讽。谁知就是这一次的投稿出名,以前写的稿子通通被一些出版社要走了。

王美丽坚信,总有一天,她的这些书稿也会被社会认可的。

除了小说之外,王美丽的一些豆腐块经常出现在地方小报的副刊上,被称之为散文,有时候又叫随笔,或者杂谈。终于,王美丽在k 城县文坛有了小小的名气,却招来了校长的批评,要她将精力放在教学工作上。否则你就去当职业作家吧,学校这座小庙装不下大神。

走就走吧,你这样一所乡下破破烂烂的学校,我还不想待了呢。

这样说话的应该是小青年,王美丽却38岁了。这时候,正好在县报上发现原则编委发布的县人大常委会机关招聘文秘的启示。这个是许多人做梦都想的政府机关啊。政府官员,走出去别人都会多看一眼呢。

王美丽根本没有多想,立刻报了名,笔试成绩排在第3名。

考察的物件是前5名,录取2名。

有戏!

王美丽在网上搜集了不少这方面的数据,往往笔试第一落选,排名最后一位胜出,其中有玄机,那就是面试。她还知道北大学子操刀卖肉的故事,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但不想放手,力争吧,只要努力过了,就不会后悔。

面试之前,王美丽经过多方打听,县人大主任宋子鹏将亲自主持。

宋子鹏?王美丽的脑门一亮!这个名字,经常在县报上出现,和王美丽的文章排一个版面,说心里话文字实在不敢恭维。她很困惑,这样的文字为何频频见报?现在终于明白了,官员的身份摆在那儿呢。说心里话,她有些瞧不起他。而现在,忽然就成了改变自己命运的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抓住,哪怕是一根稻草。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该去拜拜码头了。

王美丽费了一些周折,总算问到了宋子鹏的住处,更要紧的是还查到了他的手机号。且慢高兴,领导的电话是不那么容易接通的,几乎都有特殊的设置。

果然。

只好贸然登门去碰碰运气了。

登门拜访之前,王美丽准备了一个4000元钱的红包,这个是她一个半月的薪水。

她将红包拿在手里,心里嘀咕,这是人生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啊,能否成功,一点把握也没有。女人外交,形象也特别重要,尤其像她这样快40岁的女人,已经是豆腐渣的阶段了。

王美丽身高158cm,太矮了,虽然高跟鞋能帮一点忙,但还是改变不了矮个子的整体形像。一挂乌黑靓丽的披肩长发,在理发店加一下工,有几分像刘嘉玲的广告了。她在穿衣镜面前站了良久,最大的特点是一对乳房还能翘然挺立。这是她自己认为最有魅力的资本。她想到过去婚纱店捯饬一番,又担心被熟人撞见,提供嚼舌根的由头。

她捣鼓了小半天,终于长吁一口气,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到领导家里,去的时机很要紧,新闻联播之后比较好,宋主任家住人大别墅群,这是一个闹中静的好地方,林荫掩映,一条小河流经。她心里极为羡慕,当官好啊,这与他们学校的残破杂乱形成了鲜明对比,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使她更加下定了要改行当公务员的决心。

她通过门卫的时候,一名保安盘问,干嘛,登记一下。

她傲慢地斜睨了保安一眼,憋足了劲说出三个字:宋子鹏!

然后便扬长而入,保安先是看着王美丽一愣,而后紧追几步,指一指,弯腰点头讨好地说,右边第8栋,那棵白玉兰树下就是宋主任家。

王美丽头也不回,很生硬地回答,我知道!

她这一手还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如果你在门卫讨恭恭敬敬地请问,会招来祖宗三代都要盘查,出示有效的身份证明;如果你摆谱,给人一种有来头的架势,那么,肯定能得到讨好似的待遇。门卫,保安,休看身上披着虎皮,骨子里就是一条狗。

王美丽暗自记住了保安的指点,来到宋子鹏家的红木大门前,按了按门铃,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王美丽在门外回答,我是王美丽,拜访宋主任……

门一会儿就开了,一位50岁左右老女人,从头到脚看王美丽一遍,目光停在她的脸上问,有预约吗?

王美丽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不予理会,加快了脚步。

老女人赶紧先做自我介绍,我是保姆;然后说宋主任在二楼书房。

王美丽脚步没有停下来,上得二楼,找到一处门半开发现有书柜的房间,这才站住,运了运气,声音很柔地说道:“宋主任,王美丽看你来了——”

房间里传出轻微的响动,一个略为沙哑的声音:“啊啊,是美丽呀,请进。”

多亲切的口吻啊,王美丽心里特别的激动,我们还没有正式接触过呢。

8月的K县,持续高温,人走在外面,就像进了一只硕大无比的蒸笼,喘不过气来。但是,王美丽一进入宋主任的客厅,被感受到一股空调制造的凉爽。出现在王美丽面前的是50多岁年纪,五短身材,谢顶,双层下巴,小腹臃肿下坠的男子,扑克花汗衫,白底蓝花短裤,脚下一双泡沫拖鞋。她心里想,上帝还是公平的。如果还给他帅哥模样。那么,平民该跳楼了!

书房的壁橱里装满了书籍,分门别类,政治、经济、历史、文学……书案上有翻开在读的书,程控电话、传真,宣纸、狼毫、砚台,文房四宝,应有尽有。一张黑色的老板椅子,对面一张长沙发。王美丽想起自己住所的狭窄,有几本书都没有地方搁的情景,暗自叹息,这人和人没法比啊。

宋子鹏示意王美丽在长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对面坐老板椅子上。

那位老女人保姆进来了,将两杯热茶分别奉送到主客面前,无声地退了出去,看似随意将书房门轻轻关上,然后自己就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王美丽说:‘“宋主任,冒昧造访,影响你的休息了!”

宋子鹏笑道:“哪里,哪里,美女上门,这样的影响我欢迎——”

王美丽意识到宋主任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乳峰,像一束电光,有刺痛的感觉。她本能地坐直一些身子,这样,乳峰便显得矮了一些,没有那么翘然。

宋子鹏说,小王啊,你这次考得不错啊,进入了考察名单。

王美丽感激地说,谢谢主任栽培。

宋子鹏呵呵笑了,才貌双全的美女,哪个当领导的不喜欢我。不过呢,宋子鹏收敛了笑容,站起来,走到长沙发面前,紧靠王美丽坐下,意味深长地说:“竞争仍然激烈啊,县委书记、县长都打招呼了,手机信息,纸条……唉,不是其烦。”

王美丽一听,急了,两眼紧盯着宋子鹏说:“我可是全靠宋主任啊,我一个乡村教师,什么背景关系都没有。我是 一位爱好写作的业余作者,经常拜读宋主任的大作,获益匪浅,早就想来讨教,知道宋主任工作忙,不好意思打扰。”“是吗,”宋子鹏的目光在王美丽的乳房上扫了一下,虚浮的脸上泛起微笑,“欢迎你来打扰。我们可以一起切磋,相得益彰呗,小宋。”

宋子鹏将王美丽的称呼又是一变。

王美丽不失时机地随即将红包往宋子鹏面前递。宋子鹏的脸一下拉长了,责备道:“你怎么来这一套,这在国家公务员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宋子鹏挡住王美丽红包的动作,5根指头顺势捏着女人的小手,笑道:“我这个人从不收人家的钱物。这是一位领导干部应该做到的。”

王美丽第一感觉是这只男人的手软绵绵的没有骨头,像一个面团。她的心跳加速,脸也红了,耳边宋子鹏的话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美女办事还要付出红包吗?你说呢,美丽?”

王美丽感觉到了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自己是胸脯上盯着,似乎要陷进去。

宋子鹏的目光从王美丽的上身移到了了小腹,突然松开捏她的手,在小腹上拍了一下,声音轻柔,我喜欢草原上旅行——

王美丽像触了电,推开宋子鹏的身,站起来,夺门而出,宋子鹏却对着她的背影说;“好走啊,不送!”

王美丽走出人大别墅群的时候,脸浸泡在泪水里,成了一片泽国。

第4章 女人的杀手锏

王美丽从人大常委主任宋子鹏家里出来,气喘吁吁,一路狂奔,落荒而逃,跑回家里,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襟,贴在身上,拿钥匙的手发抖,半天都没有插进锁孔。她没有想到,精心的准备,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她倒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粗气,真是欲哭无泪。

一阵惊雷,闪电,瞬间下起了大雨,破了的玻璃没能补好,大颗的雨点从窗口撒进来,见识了一回领导干部居住的别墅,更加感觉到自己的居住环境简直像猪圈,这样的日子一天也不想过了。现在,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眼前了,是抓住,还是放弃?

其实,她对今天的遭遇不应该意外,媒体网络的介绍,领导干部三多:钱多、房多,女人多。这些人在大会主席台就坐,道貌岸然,人模狗样,说不准心里正在想着女人,或者哪儿又有银子进账呢。今天在宋子鹏家的情况不足为奇,从另一方面想,人家能看上你一个40岁的女人,何尝不是造化!

她忽然记起了那年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冯巩演的小品,其中一句台词,舍不得老婆套不住流氓。她所套的目标可不一般的流氓,而是一位有头有脸,在公众面前道貌岸然的领导!

王美丽一夜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地琢磨,是放弃还是抓住?

第二天上午,王美丽拿着教案准备去上课,想教室外面的操场上,一些同事纷纷向她表示祝贺,问她什么时候去县人大机关报到。她忽然觉得,开弓没有回头的箭,如果就此罢手,岂非前功尽弃?!豁出去吧,权当被流氓强奸了一回!

王美丽一咬牙,拨通了宋子鹏的电话,说宋主任你好啊,我是小王……昨天……昨天……

宋子鹏说,昨天怎么啦?

王美丽脑子里将昨天宋子鹏的细节过了一遍脑子,一咬牙,打定了主意,说道,昨天是我没有解释清楚,如果你真的看上了我,今天我送货上门。怎么样,子鹏哥哥……

其实,宋子鹏玩过多少女人,恐怕自己都没有一个准数,记忆深刻的是一点红洗浴中心请他开苞的14岁女孩。至于王美丽这样的半老徐娘,只是方便时吃一口而已,即兴而为,有她不多,没有也无所谓。然而,王美丽的嗲声嗲气,使他的全身发热,兴奋劲唰的一下冒了。

王美丽在电话里听到那个鸭公嗓子的回话,今天晚上8点来吧!话筒 的沉默,她只有继续嗲:“夫人呢,如果打残了,还得麻烦主任给我办残疾证啊。”

宋子鹏被王美丽的电话弄笑了,说道:“母夜叉回娘家了,保姆也请假了,来——

既然洽谈到了这个火候,王美丽也就不花精力打扮,只是化了浅浅的淡妆,花5元钱要了一辆的士,十分钟后,那只捏了7年多粉笔的手,摁响了宋子鹏别墅的门铃。

红木门无声地裂开一条缝,露出主任那颗谢顶的头,同时做了一请进的手势。王美丽进去了,弯腰脱皮鞋的当儿。宋子鹏一把抱了起来,用脚踢关门,而后紧走几步,将王美丽扔在宽大的长沙发上。

宋子鹏直奔主题的行为令王美丽有些吃惊,使她更没有想到这个胖胖的老男人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力气。

王美丽仰面躺倒,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墙壁上一幅名人字画。一套意大利的名牌家具,她觉得这些东西放错了地方,其主人应该是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她忘记了宋子鹏是名牌大学毕业这一事实。

一张淫邪的脸在这个场合出现显得不协调。

他看着送上门的尤物,不会走过场,直奔主题,动手去剥王美丽的衣服。王美丽挡住他的手说:“我自己来吧。”

宋子鹏继续动作,看得出,他对剥女人 的衣服很感兴趣,也蛮熟练,一边说,不,我不喜欢享受现成的,当年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思想上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女教师开始脱衣服了,她解开上衣的扣子,一对白面大馒头裸露,翘然挺立,镶嵌在顶上的两颗紫色葡萄,彷佛能捏出水来,接着露出的是草原了。茂盛,微巻,宋子鹏的呼吸急骤起来,他可以说阅女无数,十多岁、二十来岁的女子经常在眼前晃动,气定神闲,而现在,对这个半老徐娘居然会热血沸腾,自己都不明白。他的手很胖,动作却很流畅,三两下就扒掉了裤子,赤裸全身,下坠臃肿的小腹,往王美丽躺着的身子扑下去。那杆丑陋的老枪眼看就要杀进想要去的地方,已经沾边了。40岁女人伸手将那家伙紧紧地握住,叫声“慢——”

宋子鹏扑了一个空,颇为意外,这一辈子到底睡过多少女人,恐怕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每次都顺利,没有出现过意外,没有失过手。

今天这是到底怎么啦?

女人的这一握,其实就是撩拨,男人更加猴急,连声:哎哎,唉——

王美丽说:“宋主任,到底有我的份没有?”

宋子鹏的大脑一时短路,问:“你说什么呀?”

王美丽说:“这次人大招聘的呀!”

宋子鹏的眼睛盯着王美丽小腹上茂盛的水草掩映下盛开的菊花,连声说有有——

最后一个“有”字出口的同时,试图让兴奋中的JJ从女人的手中解救出来,可是,女人的手没有丝毫放松,说道,那好,你写一个保证给我。

宋子鹏说,我宋子鹏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王美丽松开握宋主任JJ的手,改为遮挡自个儿草丛下菊花瓣,语气直截了当,男人这个时候讲的话最不能算数。

宋子鹏说:“非要写保证吗?”“当然。”

王美丽回答的是肯定的,当然要写,否则——她伸出两根指头在宋子鹏那玩意儿上敲了两下。逗乐:“你今天就别想进去了!”

宋子鹏无奈,只好爬起来,走到书桌旁边,拿起一本天头上印有“K城县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字样的材料纸,用碳素笔潦草地写下几行字,这次县人大常委会招聘文秘,王美丽一定聘用,决不反悔。保证人宋子鹏。

宋子鹏的字却写得好。

王美丽继续说,这个时候,你要他杀人放火都会满口答应。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宋子鹏越是着急,王美丽越发慢腾腾的,从容不迫。

王美丽接过保证书,看了一遍,然后折贴好,放入随身携带的手袋里。

宋子鹏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她,说:“怎么样,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王美丽轻轻地“嗯”了一身。主动来到床前,将身上的衣服脱得一丝不挂,而后笑眯眯地冲宋子鹏说,来呀,来呀——

宋子鹏说一句“我就要干掉你1”

他双手握着自己的家伙,第二次扑上去。

王美丽笑道:说不定谁干掉谁呢!

说时迟那时快,她又一次灵巧地闪身,宋主任再次扑空,那张橄榄脸上便有些怒容,王美丽伸出兰花手在他的秃顶上抚摸了一下, 然后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说,我撒泡尿,马上就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子鹏!

宋子鹏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叫我……子鹏?!

王美丽将一张嘴凑在他耳朵边说,如果你不同意就叫心肝吧?

宋子鹏一听,顿时快乐得哈哈大笑,盯着王美丽胸前跳动的一对小白兔说,乐意,乐意,你叫我什么我都乐意——不过,今后在单位上,你还是只能称宋主任!

王美丽也一个哈哈,这个还要你交待吗,我又不弱智!

宋子鹏在王美丽的光屁股上叭地拍了一下,说:“你撒尿赶快啊,我等不及了。”

王美丽往宋子鹏的胯下瞄了一眼,果然,在茂盛的草丛下面,那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竖起老高,虎视眈眈地瞄准王美丽胯下盛开的菊花,摆出一副立刻就要冲进去的架势。

王美丽在卫生间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出来,宋子鹏正要催,王美丽在卫生间叫道:“宝贝,请将我的手袋拿来吧,劳驾——

宋子鹏有点不高兴,嘴里嘟哝了一句:“撒尿要手袋干嘛?”

不过,他还是给她送去了。

王美丽接过手袋,说了一声“谢谢”把门插上了。

宋子鹏感到奇怪,不是已经看过了么,还关啥门呀。

宋子鹏这句话对王美丽没有丝毫影响,她迅疾扯开手袋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条卫生巾,又取出一只手指大的塑料瓶子,倒出一些红色的液体,将卫生巾染红了一块,然后挂在胯下,罩住盛开的菊花。这才不紧不慢地重新回到宋子鹏面前,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就像一个饿坏了人见到了面包。

王美丽却双眉紧蹙,叹了一口气,说宋主任,真是对不起啊,大姨妈提前来了……

宋子鹏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道:“大姨妈?”

王美丽手往胯下一指:“你自己看吧?”

宋子鹏看到了,一张胖脸涨得通红,双眉紧蹙,右手往门口一指,低声喝道:“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王美丽喉头哽咽,将身上的行头收拾一遍,颤抖的手从手袋里掏出宋子鹏刚写的那张保证书,说:“这个还给你吧,宋主任,实在对不起……”

而后,王美丽往门口走去,推开门,一只脚已经跨出去了的当儿,宋子鹏从后面叫住了她:“你放心吧,人大这次招聘,第一个录用的就是你——”

王美丽一愣,用手堵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5章 寻波的小命

王美丽来到新单位后的心情,并没有开始那么喜悦,尽管学校开了隆重的欢送大会,她总是一脸的忧伤。几位要好的同事不解,询问她为何这样?她摇了摇头,笑道,我舍不得你们啊!”

这话谁会相信?

王美丽分明从他们眼里读出了妒忌,特别是女同事,眼光简直像x光镜,试图探究你的五脏六腑。

王美丽在县人大常委会机关做秘书的经历,可谓有惊无险,代价也不小,很久之后,想起在宋子鹏家的遭遇,心里比吞食了苍蝇还恶心。不过,也不要将宋主任说得一无是处,他对王美丽的才能还上比较欣赏,王美丽被录用,无形资产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王美丽来人大常委机关上班后,才知道,秘书的官样文章,与文学风马牛不相及。王美丽的文章能得到报刊编辑的青睐,但公文如果也用文学的语言注定会被秘书科长“毙掉”。

开始,她怀疑是宋子鹏在背后捣鬼。县人大机关有60多号人,宋子鹏是一把手,高高在上,中间还隔着一位法工委主任。王美丽尽量避免与他接触,偶尔相遇,她会僵硬地笑笑,呼一声“宋主任”。

宋子鹏回一个微笑。

后来,王美丽独自一人的时候,回忆当时宋子鹏的反应,一些细节,会反问自己,那天发生的事是那么的不真实,不是做梦?每每开大会,看到宋子鹏端坐主席台,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了让工作打开局面,王美丽加班加点,夜以继日,案牍劳形,还是没有写出一篇令领导满意的公文。文秘写不出公文,何以在单位站稳脚跟?

说心里话,她没有打算在人大久待,总有一种与狼共舞的感觉。她本来的计划是先在人大机关站稳了脚跟,然后再谋新的打算,换一种说法就是跳槽。

为了适应秘书工作,王美丽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学习。”

俗话说,和尚也是人做的嘛,她并不笨,又有文字基础,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怎么学呢?分两步走吧,其一,找来一些报告、档,琢磨,不信分析不出一个道道来;二是寻师访友,请人家指点迷津,君不闻“师不语,隔张纸”么!在机关,报告、文件等公文多的是,一抓一大把。至于寻师,经多方打听,目光瞄准了县轻工业局办公室主任寻波。

这个名字,对王美丽来说,也并不陌生,和宋子鹏一样,偶尔在县报副刊的豆腐块上见到作者寻波的署名。她还嘲笑过:这也叫散文啊,就一个好人好事的总结材料。

事非经过不知难,现在她终于体会到“材料”也不是那么好弄的。寻波年近花甲,如果其它人,恐怕早已退下来上自由班了。

可他还担任职务,就因为他的材料写得好,领导认为无可替代,希望他留下来带徒弟。王美丽还得知寻波也做过乡村小学民办教师,如果去拜访的话,他们之间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话题么?

王美丽办事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她读过汪中求的著作《细节决定成败》,许多企业都将这本书作为员工就业培训的教材,对她也很有影响。

首先,对寻波的情况做了一番深入的了解。这一了解,她吓了一跳——

寻波是K城城关镇人,家庭出身工商业主,等同农村的地主,属于阶级敌人的范畴,他18岁那年,赶上文化大革命的知青下乡,被发配到本县双河口乡樟树村,从此开始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涯。

5年间,眼看知青组的其它伙伴都陆续招工走了,整个知青组就留下了他孑然一身。他经常晚上独自坐在破败的大门口,或者来到K城河边,坐在堤岸上拉二胡,悠扬的琴声在在村子里的各个屋场缭绕,追逐河水的波浪。

村民们谁也没有注意,他们整日农业学大寨,面朝黄土背朝天,浑身的骨头要散架,却永远也填不饱的肚子。他们中,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对《二泉映月》感兴趣。每天清晨,寻波在知青点门口拉二胡的音乐只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那就是村贫协主席章谷雨的独生女儿章美香。

章美香读书的成绩其实不错的,高小毕业,遇上停课闹革命,在村里像她那样学历的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了。尽管那个年月知识分子被称之为臭老九,她还经常以知识分子自居,看不起那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女。她也爱音乐,寻波的二胡终于让这位孤芳自赏的姑娘和他走到了一起。

章美香才18岁,年纪不算大,但她的块头不小,突出的胸脯上搁一对大馒头,更显得挺拔。背后还要翘起一只滚圆的屁股,小腹下已经长成一片茂盛的草原。本来就已经春心萌动,怎么经得起音乐的挑拨,她看寻波的一双眼睛,那模样,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才好。

相比之下,本来身材不高,相貌平常的寻波被村托出一个美男子来了。

寻波看不上章美香,他是文艺青年,心目中的美女定位林黛玉那一款,章美香水桶腰。他是连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寻波不敢拒绝,人家在村里是公主啊,得罪了的话后果很严重,借他一个胆子都不敢。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寻波独自一人躺在八面进风的知青点,听着呼呼叫的北风从瓦楞上吹过,室内老鼠啃啮木板的声音,便感到格外地孤独凄凉。想想当年同来的6个伙伴,招工、上大学陆续走了。而今就剩下他一个人,恐怕要终老山林了,两颗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滚落在床板上。

这时候,寻波感觉外面有不是很响的敲门声,他定一时间断定是章美香,那个连看一眼都没有兴趣的胖姑娘。

他赶紧将被单捂住头。

敲门的声音更大了,还有说话的声音:“寻波,寻波……”

不开门是绝对不行,他佯装被叫醒,打着呵欠披衣起床,前来开门,朦胧的月光下,水桶腰上端那张冬瓜脸出现在面前。他突然脑门一亮,瞬间打定了一个困扰了多时的主意,要想获得招工进城的机会,必须搞定章美香!

于是,他一咬牙,作了一个按以往的性格不可思议的动作,使尽全身力气将章美香抱起来,往床的方向移动。章美香被幸福砸着了,在寻波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一任寻波将她扔在床上。

寻波大口喘着粗气,虽然力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还是动手将章美香的裤子往下扒,章美香在他的手上打了一下,咯咯笑了,说“你真坏!”

当然,章美香也不会闲着,将一双手伸过去脱寻波的裤子。别看她哪么胖,手指的动作还是蛮灵巧的,她比寻波后动手,却先于寻波将男人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以下的小腿肚子上了。寻波外面一条长裤,里面一条短裤,比起章美香的三条长裤绷在身上,脱起来年自然要快一些。

寻波后脱完,其实也受思想上的影响,眼前这只冬瓜实在令他提不起精神来。大腿间那玩意儿躺在草丛里还没有醒过来。

要命的是,章美香光着身子仰面躺在床上呈大字型,摆好战场只等寻波上。可是,寻波那小弟弟龟缩在茅草丛中,无精打采,完全不在状态。寻波暗暗叫苦,这竟如何是好?

章美香瞥了寻波胯下一眼,有点失落,你……怎么像太监呀?

寻波一脸的愧悔,一边用手捣鼓胯下,一边冲章美香道歉,今天真是对不起啊,这个不听话的畜生!

章美香生气了,你既然是太监,还找什么对象,随即生气地大声道,干嘛来骗我呀……

寻波脸红了,没有吭声,充溢心头的都是愧悔,喃喃地自言自语,口里连声说对不起。

寻波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痛苦,却得对不起姑娘。他心里非常清楚,人家是爱自己的,爱难道也会有错吗?

章美香忙乎了半天,等于白瞎,昨晚还雄纠纠气昂昂摆出一副冲锋陷阵架势的英雄,而今却龟缩在茅草丛中,提不起精神。她不笑了,突然掩面而泣,哭得很伤心。

她这一哭,唬得寻波慌了神,很内疚,觉得对不起她,进而意识到,如果错失了这个机会,自己的计划也将落空,待在这个破败的屋子里,没有尽头。这竟如何是好!

这个机会,不能放弃,对,千万不能放弃!

他双手将章美香抱在怀里,一边安慰,哄劝,一边想应对的办法。

突然记起了还是上小学5年纪时读过的长篇小说《林海雪原》,里面有谈爱的故事。上课的时候他偷看白茹,少剑波谈爱的描述,默念少剑波的日记《雪夜萌情心》,13岁的孩子,胯下那个小不点居然兴奋地将裤裆支起一个帐篷。

书被老师发现了,被没收了,还挨了顿严厉的批评,拉到后面,靠墙壁站着,一直站到下课。几年后的今天,情急之中,他又记起了那时的情景。

于是,闭上眼睛,不看怀里的章美香,只想白茹的美貌,还会补充将具体一些……

寻波的这一招很管用啊,胯下沉睡的小弟弟有了一种充盈感,龟头充血,非常亢奋,海绵体膨胀,挺拔,瞄准章美香草胯下的菊花,雄纠纠、气昂昂地冲了进去。

顷刻,章美香双手配合,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指甲掐进了寻波的臂膀,快乐地呻吟……

寻波结束了童子身,从章美香的身上滚下来,躺在床席上,就像一条死狗。

章美香一句“你这个家伙真棒——”

章美香快乐地笑了,脸上还有泪痕。

第二天,天刚黑,章美香就出现了,既然有了第一次,章美香没有走过场,进门就关门,而后便直奔主题,寻波暗暗叫苦,说一句“你天天要啊?”

章美香的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废话,饭你不是也天天吃吗?”

美香与阶级敌人子弟恋爱的消息一经传出,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泼。章谷雨暴跳如雷,给了女儿两个大耳光,而后下达死命令,不准女儿和寻波来往。

女儿很强,面对父亲的高压,毫不示弱,她发誓,非寻波不嫁。

章谷雨看着女儿被打肿了的脸颊,心里也难受,又被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半天没有吭声。为了阻断这对恋人,这位村上的头儿在大年三十有过惊人之举。女儿不回家吃年夜饭,和寻波在一起。章谷雨用一只朔料袋,装满粪便,气冲冲地来到知青点,一脚踹开大门,寻波和女儿正在吃饭。这对恋人惊讶地同时站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章谷雨双手举起朔料袋往地上一摔,破了,粪便四溅,满屋子臭烘烘的。章谷雨不知道什么叫逆反心理,自己的这番举动更加坚定了女儿要与寻波在一起的决心……

这场两代人的战争以晚辈的胜利结束。寻波的婚姻来之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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