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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1-16 09:2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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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理查德·尼斯贝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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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思维

逻辑思维试读:

序言

科学的逻辑即商业和生活的逻辑。——约翰·穆勒

早些年,如果要涉足调查研究领域,几乎每个进了顶尖大学的学生都需要掌握一些三角学;而如今,最基础的理论则是概率,其中统计和决策分析尤为重要。——劳伦斯·萨默斯,曾任哈佛大学校长“余弦”这个词绝不会出现。——罗兹·查斯特,《成年秘密》

你花12美元买了一张电影票,但是在观影一个半小时之后,你失望地发现影片极其无聊乏味。此刻,你应该坚持留在影院,还是立即离开呢?

你投资了两只股票,其中一只在过去几年一直表现极佳,不断上涨,另一只则让你遭受了微小的损失。眼下你需要一些钱,不得不抛售其中一只股票。你是会卖掉那只成功的股票,以避免被套牢在那只失败股票带来的确定损失里;还是会卖掉失败的股票,并寄望于那只成功的股票会继续表现良好,让你赚到更多的钱呢?

你必须在求职的两个候选人之间做出抉择。候选人A比候选人B的工作经验丰富,也有更强的推荐人。然而在面试中,候选人B表现得更出彩,也更具活力。你会雇用哪一位呢?

你是一家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负责人。有好几位女性应聘者写邮件给你,抱怨公司录用了实力不如她们的男性应聘者,而拒绝了她们的申请。你如何调查在招聘过程中是否真的存在性别歧视问题?《时代》杂志最近的一篇报道指出,父母不应该试图控制孩子摄入的食物,因为如果父母这样做,他们的孩子可能会超重。你发现这个论断中的疑点了吗?

那些每天小酌一两杯的人比其他人面临的心血管方面的问题少。如果你先前只习惯略抿一两口酒,现在你会喝上一两杯吗?如果之前不喝够三五杯酒便不过瘾,现在你会少喝一些吗?

上述种种问题不会出现在你的智力测试题目中,但是针对这些两难问题,的确存在较拙劣和较明智的不同解决办法。当你读完这本书的时候,你便会拥有一个认知工具箱帮你有效思考这些问题,当然更重要的是,它会让你的思维方式焕然一新,决然不同于从前。这些工具包括科学家在多个领域中发展总结出的100多个概念、原则、推理的规则,它们多见于心理学和经济学领域,当然统计学家、逻辑学家和哲学家也贡献不小。有时候,基于常识去解决问题会导致错误的判断和不当的行为。这本书所介绍的概念会向你展示如何有效地思考和行动。这些想法为我们的常识提供了注脚——你能够学到新的原则和规则,将它们毫不费力地自然应用到日常生活中那些突然出现的诸多问题中。

本书还解释了一些如何实现推理和做出有效推断的最重要的问题。如何解释一件事?(可以是任何事,比如我们的朋友为什么做出如此恼人的事?为什么一件产品上市后不受欢迎?)我们如何辨别那些偶然联系的事件与只是在特定时间或地点彼此联系的事件之间的区别?什么样的知识是确定无疑的,什么样的知识只是某种推测?在科学研究和日常生活中,一个好的理论应具备怎样的特征?我们如何分辨出哪些理论是可以被检验的,哪些理论不能?如果我们已知一个理论,它讲述了某种有效的商务或专业实践方式,那么应当如何以一种令人信服的方式证明它?

媒体总是用海量的所谓科学发现轰炸我们的认知,然而它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是错误的。我们怎样才能正确评价媒体呈现给我们的那些相互矛盾的科学论断呢?什么时候我们应当相信专家——假设我们在海量信息中能找到那些专业术语,而什么时候应当存疑?

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才能更好地做出各种选择,让决策帮助我们以最佳方式实现目标,并且真正改善我们自己和他人的生活?“推理”真的是可以传授的技能吗?

世上真的存在某种方法,可以让人们在学习之后更有效地思考吗?不仅仅是知晓更多的事情,比如乌兹别克斯坦的首都或者开平方根的步骤,更包括学到确切的推理思考方法,人们借此可以更加准确地处理个人和专业方面的问题,让结果更令人满意。

尽管2600多年来,哲学家和教育家总是信心满满地宣称“推理”是可以教授的,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远远谈不上清晰明朗。柏拉图曾说:“即使是愚笨之人,如果他们接受了算术训练……其反应速度也会比之前快……我们必须努力劝说那些将领导我们国家的人,去学习算术。”后来,罗马的哲学家们又摸索出学习语法和锻炼记忆力的方法,以此来提高人们的逻辑思维能力。中世纪的学者则强调逻辑的重要性,尤其是三段论(例如,所有人的生命最终都会衰亡。苏格拉底是一个人,因而他终将面临死亡)。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人文学者们又加上拉丁文和希腊语,可能是因为他们认为使用这两种语言有益于传承古典文明。

人们钻研算术、逻辑和语言学规则的信念是如此强烈,以至到了19世纪,一些人还笃信基于复杂规则体系的纯粹脑力训练足以让人们更加聪明——任何复杂规则体系皆可。一位19世纪的教育家坚持认为:“作为一个英国人和一位教师,我认为在教育英国的孩子时,拉丁文不可能是一个更好的教学工具,这一点很明显。就教育本身而言,掌握一门语言并不那么重要,要紧的是习得它的过程。如果说将拉丁文作为教学工具有一点好处的话,那便是它无与伦比的高难度。”

然而,并没有一丁点儿证据可以证明这些教育家的观点——无论是柏拉图的说法,还是那些年迈守旧的拉丁文教师的看法。因而,在20世纪初期,心理学家开始尝试挖掘一些科学证据,以支持存在思维推理过程,以及如何提升思考能力。

这些早期的研究对后来出现的“形式训练”(formal discipline),即训练人们如何思考而不是如何获知信息,没有什么帮助。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爱德华·桑代克坚持认为,再多的脑力训练或者钻研那些抽象的思考之术也无法让人更聪明,教育学中的“学习拉丁文”理论也并不奏效。他表示,自己通过实验证明了,那种把从一个认知任务上学到的技能代入另一个任务中的“迁移训练”(transfer of training)只会发生在两个问题的具体情境极其相似的情况下。但是,桑代克所研究的任务有时候并不能真正算是包括了逻辑推理过程的任务。比如,练习删除句子中的单词并不能让人提高删除整个文段中某些部分的速度。你很难认可这种状况包括了逻辑推理的过程。

20世纪中期伟大的计算机科学家赫伯特·西蒙和艾伦·纽厄尔也表示,人们无法习得关于逻辑思维的抽象规则,并且提供了一些更有力的证据。然而,他们的论断仍是基于十分有限的观察。学会了解决汉诺塔问题(当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可能玩过,将一根柱子上套着的一叠圆盘移动到另一根柱子上,其间不能将大圆盘放在小圆盘之上)并不能帮你解决传教士和野人问题——你需要设计出一个过河方案,需要保证在任何时候,船上野人的人数都不超过传教士的人数。这两个问题本质上是相同的,但是人们并不会因为会解决其中一个问题,就能自然地成功解决另一个问题。这个结果很有趣,但是仍不足以说服我们,人们不能通过训练而从特定的问题解决方法中总结出可用于解决同类问题的通用方法。

瑞士著名的认知心理学家让·皮亚杰致力于研究儿童的学习过程。20世纪中期的主流思潮认为,不存在可用于逻辑思维的抽象法则,而皮亚杰是反主流的一个例外。他认为人们的确拥有这样的法则,包括逻辑法则和用以理解抽象概念(例如“概率”)的定式(schema)。然而,他相信这些法则无法被教授,孩子们只能在不断遇到问题的过程中总结出规律,他们需要自己发现解决每种具体问题的特定法则。并且,人的全部世界观将在青少年时期成形,每个具备正常认知状态的人都会终身保有他在青少年时期形成的世界观。

在皮亚杰的观点中,只有一点是正确的,即人们会将自己习得的对世界的认识应用于日常生活,而他的其余观点则是错误的。人们形成的世界观可能源自对自身经验的总结,也可以由他人教授(其实在青少年时期之后,我们仍在不断学习),人们在推理时运用的特定抽象规则体系往往大相径庭。

20世纪初的心理学家们认为“形式训练”是无稽之谈,他们提出了十分重要的一点:单纯通过训练大脑并不能让人变得聪明。思维训练的原理有时类似肌肉训练,但两者并不完全相同。大量进行举重训练可以增强你的力量,但是用旧思维思考任何事都无法让你更聪明。学习拉丁文几乎不会让你在逻辑思维上获得任何提升。在构筑思维的“肌肉”时,你要学习的概念和规则背后的本质才是最重要的。当然,你学习的某些东西是无用的,而有些则是无价的。跨界认知

我一直坚信,将某个科学领域中的观点放到另一个领域中可能会极有价值,而这一点也是我完成此书的契机。学术界有个颇受欢迎的流行说法——“跨学科”,但我敢肯定一些人在使用这个词的时候并不能解释“跨学科研究”究竟好在哪里。然而,它的确是无与伦比的,让我来告诉你原因。

科学常被比作“无缝隙的网”。意思是,一个研究领域中的事实、方法、理论和推理的原则可能对其他领域的研究大有裨益。哲学和逻辑确实能影响几乎所有科学领域的思维方式。

物理学中对场论的研究让心理学界开始关注场论的概念;粒子物理学家则会使用心理学家设计出的统计方法;研究农业应用的科学家发明的统计工具对于行为科学家意义深远;心理学家由老鼠如何学会走迷宫而推演出的理论启发了计算机科学家,后者借此研究如何让机器学会学习。

达尔文的自然选择理论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18世纪苏格兰的哲学家关于社会系统的构想,尤其是亚当·斯密的理论,即社会财富来源于理性行动者对于自身私利的追求。

今天的经济学家对我们理解人类的智识行为和自我控制做出了巨大贡献。心理学家会从经济学中有关人如何做出选择的观点中汲取灵感,而经济学家的科学研究工具又因为吸纳了社会心理学领域的实验技术而得到长足发展。

现代的社会学家要特别感激18世纪、19世纪的哲学家,那时的哲学思想深刻启发了人们对社会本质的认知,其影响延续至今。认知和社会心理学家扩展了哲学家所提问题的范畴,并且找到一些长久以来悬而未决的谜题的答案。关于伦理的哲学讨论和涉及世界观的理论引导着心理学家和经济学家的研究。神经科学的研究和相关概念正让心理学、经济学,甚至是哲学领域悄然改变。

下面的几个例子来自我的研究经历,它们展现了从一个科学领域借来的东西是如何深远影响另一个领域的发展的。

我接受过社会心理学的学术训练,但是在我研究生涯的早期,我主要关注饮食和肥胖问题。在我开始研究工作的时候,无论在科学上还是在医学上,传统观点都是,超重的人是因为自身摄入食物过多。但实际上,大多数超重的人很明显都处在饥饿状态。心理学家借用了生物学中的“设定值”这一均衡概念来研究肥胖问题,例如人体会试图维持一个温度的“设定值”。肥胖的人体内脂肪与其他物质比值的“设定值”与体重正常的人不同。但是社会规范会催促他们变瘦,此时他们便会进入习惯性饥饿的状态。

我研究的另一个问题是,人们如何理解导致他人和自身行为的动因。物理学中的场论概念推进了这方面的研究,新近研究表明,人类行为更多是受到环境和情境因素的影响,而不是个体内在因素,例如性格、能力和偏好。这一认知让我们容易看清我们在解释行为动因时的随意性。在分析我们自己和他人的行为,甚至是某些客观事物的状态时,我们常会忽略一些环境的因素,反而过度强调了个体本身的特征。

在学习因果归因法时,我越发明显地意识到,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在探求自身行为的原因时视野是极其有限的;我们没有直接途径理解我们的思考过程。这一有关自我意识研究的进步主要归功于迈克尔·波兰尼,这位化学家扭转了科学哲学领域的发展趋势。他认为,我们拥有的大部分知识,甚至是对专业领域的认知(或者说尤其是这样的专业认知)都是“沉默的”,它们很难或者根本不可能用语言阐释。我和一些学者针对这种思考特性做了一些研究,我们对以前那些基于自我报告的思维过程和分析个人行为动因的科学研究提出了质疑。这项研究引起了心理学,乃至整个行为与社会科学领域的测量方法的变革。该研究也让一些学生确信,对行为动机和目标的自我报告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可靠的——其原因并非自我提升或自我保护,而是思维过程本身是极难被感受和描述的。

在自我报告中发现的错误,让我开始怀疑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进行推理的准确性。受到认知心理学家阿莫斯·特沃斯基和丹尼尔·卡尼曼的启发,我将人们的逻辑思维过程与科学的、具有统计学意义的、符合逻辑的标准进行比较,发现人们大部分的判断发生了系统性错误。人们的推论常常破坏了统计学、经济学、逻辑的原则和基本的科学方法论。而心理学家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影响了哲学家、经济学家和政策制定者。

最后,我的一项研究表明,东亚地区的人和西方人在认知世界的过程中有时存在根本性的差异。哲学家、历史学家和人类学家的思考为这一学术议题提供了指引。随后,我更加确信,东方人的思维习惯,即辩证法,为思考提供了强大的工具,而这种方式可以造福西方人,就像这些年来西方人曾经为东方人带来理念帮助一样。学会科学与哲学的认知方式,让日常生活中做出的决策迅速而准确

我对逻辑推理的研究深深影响了我在日常生活中的思维过程。我不断地发现,许多跨学科的科学概念正左右着我解决专业和个人问题的思路。同时,我也不停地在自我学习和教授他人各种思维方法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犯了许多错误。

自然地,我开始思考其他人是否也会因为在学校里学到的思维框架而影响自己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判断。起初,我很好奇如果有人只是通过一两门课零散地接触了小部分逻辑推理的概念,而不是像我一样天天浸淫在思维概念中,那么他们受到的影响会有多大呢?在20世纪,人们仍旧怀疑思维方法是否能够习得,这个疑问也一直困扰着我。

我实在是大错特错了。事实上,人们在大学里修读的课程的确会影响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并且程度极深。逻辑法则、统计原理(例如大数定律和趋均数回归)、科学方法论的一些原则(例如在进行因果推断时如何设计控制组)、古典经济学理论、决策论的概念,以上种种都会影响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推理判断。这些原则和理论会辅助人们在运动赛事中拟定策略,让人们为雇用职员设置出最佳招聘流程,甚至帮助人们解决一些小问题,比如是否要放弃口味不佳的一餐。

自从人们利用大学课程的内容解决了不少日常生活中的问题后,我便决定看看自己是否能在实验室中传授这些有关思考的概念。我的同事与我一道研究出一些教授人们推理原则的方法,它们对于我们解决日常的个人和专业问题很有帮助,人们也可以很容易地通过这些简明步骤学会思考的方法。教给人们大数定律的概念,可以让他们明白在对某个事物或某个人做出准确判断时需要多少证据支持。教会人们利用经济学原理规避机会成本,可以让他们更有效地利用时间。更有趣的是,我们有时会在人们学习几周之后做回访,但是并不让被访者意识到自己正被调查,比如像某些社会调查研究者一样采取电话民意调查的形式。我们欣喜地发现人们常常会将那些他们在实验室中学到的重要能力应用在日常问题上。

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了如何在最大程度上让人们将推理原则付诸实践。我们可以在特定的领域中将那些极佳的推理原则运用得炉火纯青,但是在遇到一些不那么明显的问题时就不知所措了。而实际上,这些推理的原则应当被更充分地使用,人们也能更好地掌握。关键有两点,一是明确思考的工具和具体问题的解决办法之间的关联,从而学习如何搭建出整个事件的框架;二是学习如何把思考的工具落到实处,应用它解决问题。我们通常不会想到深入认识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在某个事件中的作用,也不会把这种对人的认知当作一个影响事件的重要因素来进行统计学意义上的分析,但它实际上是必要的。如果能这样思考问题,那么我们既能在分析人性在事件中的影响力时更加谨慎,也能更准确地预测一个人未来的行为。

我在本书中讨论的一些特定概念是依照以下一些标准确定的:

1.这个概念应当是重要的——无论对于科学领域,还是对于日常生活。中世纪以来形成了许多三段论式的推理方法,但其中只有少量思考方法适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而本书就将提及这些少量的方法。此外,已有众多逻辑推理的方法被证明是存在谬误的,但在这众多所谓的谬误中只有相当少的一部分被学者确证,因此本书中仍会提及这些所谓的“错误”的思考工具。

2.这个概念应当是可被传授的——至少在我看来。我知道有许多概念都可以教给大家,以便你们在科学研究、专业工作或日常生活中遇到具体问题时使用。另外,有些概念是可以在大学课堂上学会的,而我也在实验室的项目中成功传授了不少概念。至于剩下的一些概念,我想它们都与我在本书中介绍的概念大同小异。

3.大多数将被提及的概念都是构成我们思维体系的核心部分。例如,在传统的统计学专业第一学期的课程中会讲授的概念都将在本书中出现。这些概念对于我们在广泛领域内解决问题都是极为重要的:从选择哪项退休计划到你如何知道自己有足够的证据判断一个应聘者是否会是一个好雇员。当然,进修统计学的课程不会让你在解决问题时高枕无忧。不过,了解统计学之后,人们会明白可以针对特定的数据应用不同的统计工具,统计学的应用并不局限在某些类型的问题上。这本书会告诉你,在遇到事情时,你完全可以去使用那些设计的并不完美但的确有效的统计原则。书中还涉及微观经济学和决策论中的基本原则、将科学方法应用于日常生活中的事物时的基本法则、形式逻辑的基本概念、大量人们不甚熟悉的辩证推理方法,以及一些由哲学家演绎的最重要的概念——他们研究科学家和普通人如何思考(或者说应当如何思考)而生发出这些概念。

4.本书介绍的各概念可以成为联合论证的工具,帮助我们从多个角度理解特定的问题。比如,一个在日常生活中的严重错误可以大致从三个侧面包含的细节来分析:事件中的人、事物和事件本身。这个严重的错误是由至少4个相互关联的错误类型导致的:一个是心理上的,一个是统计上的,一个是认识论上的,另一个则有关形而上学(形而上学关注人对于世界本质的信仰)。只要我们能充分理解其中任何一类概念,就能解决特定问题,而这些概念也可以相互补充和支持。

本书提及的每个概念都与你的生活和行为方式息息相关。我们失去了一个交朋友的机会,是因为信息不充分而做出了轻率的判断。我们雇用了能力并非最强的求职者,是因为我们太相信所谓的一手信息,而相对地,我们遗漏了大量更有价值且深入的信息源。我们会失去金钱,是因为我们没有意识到决策时需要应用统计学的概念(如标准差和回归)、相关的心理学概念(如禀赋效应,它会让我们为了并不好的理由保留一些东西),以及经济学概念(如沉没成本,它会让我们不当投资)。一些我们吃的食物、服用的药物、摄入的维生素和其他补品对我们的身体并无益处,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们在评估一些所谓的关于饮食的科学建议时没有足够的技巧。社会上存在一些导致我们的生活质量下降的政府政策和商业实践,这是因为它们没有被有效地评估,并且在其出现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被检验——有时我们甚至要付出几十年和上百亿美元的代价。篇章概览

本书的第一部分是对我们所处的世界以及自身的思考——我们如何应对万事万物,事情如何被我们弄得很糟糕,如何去弥补,以及我们如何更好地利用头脑中的一些“暗物质”,比如说潜意识。

第二部分是关于选择的——在古典经济学家眼中人们是如何做出选择的,学者如何判断人们应该做出何种选择;现代行为经济学如何解释人们进行决策的过程和它们在哪些层面上要优于古典经济学中给出的解决方案。这一部分提供了不少建议,可以让你在生活中避免各个领域中的选择陷阱。

第三部分讲述了如何更准确地对这个世界上的事物进行分类,如何分辨清楚事件之间的关联,以及很重要的一点,即如何避免“看到”那些并不存在的“关联”。在此,我们探寻了在面对媒体信息、在办公室工作、遇到投资牛市时如何发现思考过程中的错误。

第四部分有关因果关系:如何分清楚两种情况,即一件事情确实引发了另一件事情的发生,两件事件的发生时间和地点恰好比较接近但实际上并无因果关联;如何通过确认实验中的一些情况(也只是在实验中),让我们确信有些事情是有因果联系的;我们如何学会在对自身进行实验时感受到更多的快乐,让自身行事更有效。

第五部分介绍了两种大相径庭的思考类型。一种是逻辑,它抽象而偏于形式化,一直是西方式思维的核心。另一种是辩证的思考方式,它包含了对事实进行判断的原则和具体的行事方法。这种思考方式占据了东方式思维的中心。西方式思维自苏格拉底时代起就有了较为成熟的描述,然而直到近期,思想家们才开始试着将辩证的思考方式纳入统一的体系,或者将它与形式逻辑的传统进行联系。

第六部分分析了一个可用来认知世界的良好理论需要哪些要素。我们如何确认我们信仰的事物的确是真实的?为什么一些简单的解释常比复杂的说明更具说服力?我们如何避免提出那些草率而通常像是随口讲出的理论?理论如何被证实?以及我们为何要对任何所谓的定论都保持怀疑的态度,即便这些定论至少在原则层面上不可被证伪?

本书的各部分相互支撑。当理解了在思维生活中我们能够观察什么、不能够观察什么之后,我们便会明白在解决问题时,什么时候该依赖直觉,什么时候该求助于外在的原则,比如分类、决策,或者对于因果解释的评估。是否能学会将选择的效益最大化,取决于你从潜意识中学到了什么,也取决于当你在选择如何行动或估测什么东西会让你幸福时,如何让理性和潜意识在你思考过程中扮演同等重要的角色。要学会统计法则,我们需要求助我们进行因果关系分析时所用的法则。因果关系分析法促使我们相信实验的说服力远大于对事件的简单观察,并且这些知识向我们展现了“做实验”对于我们判定“在个人行为和商业活动中哪些行动最有益于我们自身”的重要意义。学会逻辑和辩证式的思考过程会为我们以多元方式提出认知世界的理论提供建议,而这也反过来告诉我们哪类方法在检验理论的真伪时是必须采用的。

读完这本书,你在智商测验中的分数并不会提高,但是你会更明智。

第一部分思考“思维”

在解释人类思维如何运转时,心理学领域形成了三种主要观点,这些观点会改变你对“自己到底在如何思考”这个问题的理解。

第一种观点是,我们的世界观是以解释的方式建立的——逻辑推理或者诠释。我们对于人、情境的判断,甚至是对整个物质世界的观念都仰仗我们既有的知识和潜在的思考过程,而并非来自对于现实的直接解读。如果能透彻理解“我们的世界观建立在逻辑思维之上”的内涵,你便会惊觉提升我们思考能力的逻辑工具极其重要。

第二种观点是,我们所处的情境塑造我们的想法,决定我们的行为,其影响程度之深远超出我们的想象。相对地,人内在的心性——个性、对事物的态度、能力和品味,实际上对我们处世方式的影响要小得多。因此,在寻找人类(包括我们自己)形成特定的观念、以特定的方式处世的原因时,我们常常犯错误。但是,我们还是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基本归因谬误”。

第三种观点是,心理学家愈加注意到无意识思维的重要性,实际上,人脑在无意识状态下记录的外界信息甚至比有意识观察到的还要多。许多对于我们思维和行为产生影响的最重要的因素都隐藏在我们的视野之外,而我们也从来不会直接感受到帮助我们形成观念、信仰和行为的思维过程。幸运的是,也许应该说令人惊喜的是,所谓的“无意识思维”也几乎像“有意识思维”一样具有“理性”,它解决了许多有意识的思维无法有效解决的问题。学习一些简单的策略,我们就能培养出以“无意识思维”解决问题的能力。

第1章 推理的世界

如果对于世间万物没有一种适用性极强的简化方式,我们的世界将处于一种无尽扩展且无法定义的纠结状态,这样的世界会让我们失去辨明自身和采取行动的能力……我们必须要将所有的认知简化成一种模式。——普里莫·莱维,《被淹没与被拯救的》

第一个棒球裁判说:“我依照自己看到他们的样子称呼他们。”

第二个裁判说:“我依照他们是谁来称呼他们。”

第三个裁判说:“直到我称呼他们,他们才有了意义。”

当我们看到一只飞鸟、一把椅子或是一次日落时,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简单直白地记录下了这个世界的样子。然而,我们对整个物质世界的观感深刻地依赖于一些默认的知识和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思维过程,是这些隐藏起来的东西在帮助我们了解一些事物,或者将其准确分类。我们知道,观念是头脑在分析了证据之后进行再造的结果,因为我们可能在推理过程中创造出一些场景,而这些场景会让我们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误入歧途。

来看一看下面这两张桌子。很明显,其中一张桌子比另一张更长,也更窄。心理学家罗杰·谢巴德设计的视觉谬误图

明显,但并不正确。图中两张桌子的实际长度和宽度都是相同的。

错误的印象来自我们的认知系统的误导,我们注意到了左边那张桌子的短边和右边那张桌子的长边。我们的大脑就是这么奇怪,它会使那些出现在我们视点之外的线“伸长”。这是人类大脑的一个优势。我们逐渐适应了三维的世界,如果我们的思维不对落在视网膜上的视觉观感横加干预的话,那么我们感知到的物体会远比它们的实际尺寸要小。然而,潜意识会影响人类感知,它诱导我们在感知二维图形时犯错误。因为大脑会自动将我们看到的远处的事物放大,图中那张放在左边的桌子会显得比其实际长度长,而右边那张桌子则显得比其实际尺寸宽。当物体并未真正被挪向远处时,大脑的“自动纠错”系统会产生错误的认知。思维定式

当我们发现大量的无意识思维过程让我们正确地理解这个世界时,我们就不会感到很沮丧了。我们生活在一个三维的世界里,大脑虽然会在被迫要处理一些二维信息时犯错误,我们却不必为此忧心忡忡。更让人不安的其实是我们对非物质世界的认知,包括我们对于他人性格的认识,这些抽象认知最终都建立在既有知识和潜藏的推理过程之上。“遇见‘唐纳德’”(Meet “Donald”)是一个虚拟人物实验,它被应用在很多领域的研究中。

唐纳德花费了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寻找他所憧憬的激情时刻。他已经攀上了麦金利山,乘着皮筏拍摄了科罗拉多的激流,参与了撞车大赛,还在对船舶知识了解甚少的情况下驾驶过一艘喷气动力船。他数次因冒险而受伤,甚至危及生命。现在,他又开始寻求新的刺激。他在考虑,是尝试一些高空跳伞项目,还是乘帆船横渡大西洋。从唐纳德的行为中,人们很容易猜到这是一个对自己的各种能力极为了解的人。除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儿,唐纳德和外界联系甚少,他觉得自己真的不需要依赖他人。一旦他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情,便一定能做得挺好,不论做这件事需要多久,或是有多难。他很少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即使他可能并不是完全正确。

在读到这段关于唐纳德的描述之前,实验对象先参与了一项伪“认知实验”,研究者向他们展示了一些描述人的性格特点的词汇。一半实验对象看到的是10个词中的“自信的”“独立的”“冒险的”“坚持不懈的”;另一半实验对象则看到“鲁莽的”“自负的”“冷漠的”“固执的”等词。接着,实验对象进入“下一个阶段的研究”,他们被要求阅读有关唐纳德的段落,并对他的人格特点做出评价。关于唐纳德的段落被故意写得语意模糊,人们无法判断他是一个有魅力的、具有冒险精神的人,还是一个讨人厌的、鲁莽的人。先前的伪认知实验降低了人们认知的模糊性,塑造了人们对唐纳德的评价。那些看到“自信的”“坚持不懈的”等词的人对唐纳德做出了基本正面的评价。那些词让他们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积极的、充满激情的、有趣的人的形象。看到“鲁莽的”“固执的”等词的人则在头脑中形成了一个让人讨厌的人的形象,此人只关心自己的快乐和兴奋感。

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心理学家已对定式的概念进行了诸多应用。这一术语是指我们借以描述这个世界的意义时的认知框架、模板和规则系统。推动现代定式概念发展的先驱是瑞士的发展心理学家让·皮亚杰。比如,皮亚杰曾描述过孩子对于“物质守恒”的思维定式——孩子在成长中会明白事物的量不会随着盛放其容器的形状改变而发生变化。如果你将水从一个细高的容器里倒入一个矮粗的容器中,随后问一个特别小的孩子水是变多了、变少了,还是没有变,这个孩子可能会说水“变少了”或者“变多了”。而一个大一点儿的孩子则能认识到水量是没有变化的。皮亚杰同样通过研究确认了人所具有的更多的抽象认知体系,比如孩子对于概率的认知。

我们对于在实际生活中遇到的真实事物都形成了某种思维定式,比如“房屋”“家庭”,“国内战争”“昆虫”“快餐店”(这里常有许多塑料制品,基本配色是明亮的,许多孩子,一般的食物)和“豪华餐厅”(环境幽雅,装饰得体,昂贵,很可能有非常不错的食物)。我们依靠“定式”来解释生活中的际遇和自身所处的环境。

对各种事物的思维定式影响着人们的行为和判断。社会心理学家约翰·巴奇和他的同事让一些大学生利用一些无序的英文单词造出合乎语法的句子,比如“红色”“弗雷德”“灯”“一个”“闯过”。对一些实验对象而言,“佛罗里达”“年迈”“银灰色”“睿智”这些词会让他们形成关于一位老年人的刻板印象,另一些实验对象则不会将这些词组成一个带有对老年人刻板印象的句子。在完成了这些句子重组任务后,研究者让实验对象离开实验室。那些刚接触过隐含了某种老年人特征的词语的人走向电梯的速度比没有接触过那些词语的人要慢。

如果你要和一位老年人交流——就是那种在上述造句任务中勾勒出的老年人,那么你最好不要表现得过于活泼好动。(意思就是,如果你想以一种积极的方式对待老年人的话,这样做不太妥当。那些不尊重老年人的学生才会在长者身后走得飞快!)

如果没有思维定式,那么生活便会如威廉·詹姆斯所言:“处于一种流光溢彩又嘈杂无序的混乱状态下。”如果我们不了解关于婚礼、葬礼,或者只是看医生的各种注意事项,我们就不知如何在这些场景中表现,那么便会造成持续的混乱。

这种模式也适用于我们的“刻板印象”(stereotypes),即对特定人群形成的认知“偏见”。常见的刻板印象包括“内向者”“派对动物”“警官”“常春藤校毕业生”“物理学家”“牛仔”“牧师”。伴随这些刻板印象而来的还有我们对待这些人的习惯性方式,或者是应该对待他们的方式。

通常情况下,“刻板印象”一词是带有贬义色彩的;但若是你以对待警官的方式对待物理学家,或是像对待乐天派一样对待内向者,那么就会有麻烦。关于“刻板印象”存在两个问题:它们在某些层面甚至所有层面上是错误的;它们会让我们在对他人判断时产生偏误。

普林斯顿大学的心理学家让学生们观看了一段有关四年级学生汉娜的视频。视频分两个版本:一个版本展示出汉娜的父母都是专业人士,她明显成长在中上阶层的社会环境中;另一个版本则体现出汉娜的父母均为工薪阶层,而她生活在社会中比较底层的环境里。

视频的下一个部分是汉娜回答了25个和数学、科学以及阅读有关的学术成就测试问题。汉娜的表现让人很难判断:一些难题她答得不错,有时却在一些简单的题目上表现不佳。研究者问观看了视频的学生:汉娜和她的同学们相比,表现得怎么样?那些看到汉娜属于中上社会阶层的学生评估她的表现会比平均水平好,而那些看到汉娜来自工薪阶层家庭的学生则推断她会比平均水平表现差。

一个令人悲伤但毋庸置疑的事实是,如果你知道汉娜所属的社会阶层的话,你的确更有可能对她的表现做出正确的预测。一般来讲,来自中上社会阶层的孩子在学业上会比来自工薪阶层的孩子表现得好。任何时候,如果你直接判断某个人或某件事比较困难,那么借助思维定式或刻板印象就能够提高判断的准确性,这是因为刻板印象总是或多或少来源于现实生活。

更让人伤怀的是,出身工薪阶层的汉娜在生命之初就遇到了两股阻力——人们对她的期待和要求少,人们认为她的表现将会不如那些来自社会中上阶层家庭的孩子。

我们依赖思维定式和刻板印象而做出判断会面临一个严肃的问题:这种判断往往会由一些并不相关的和带有误导性的偶然事件触发。我们遇到的任何外部刺激都会触发大脑的发散性思维,让我们联想到相关的概念。在最初的概念被激活后,刺激会产生进一步的影响,我们会从记忆中搜索与之有关的概念。如果你听到“狗”这个词,那么“吠”这个概念、“柯利犬”这个类别、你邻居家的狗“雷克斯”的形象会同时被激活。

认知心理学家发现,当遇到特定单词或概念时,我们会更快地辨认出相关单词和概念,以此我们意识到发散激活机制的效果。例如,如果你前一分钟对人们说“护士”这个词,随后让他们判断“医院是为生病的人开设的”这句话的正误,那么人们判断这话“正确”的速度会比他们没听到“护士”这个词时快很多。因而,偶然性的刺激不仅会影响我们辨明一个事实的速度,而且会影响我们已有的信念和实际的行为。

回想本章开头提到的那三位裁判。大多数时候,我们会像第二个裁判那样,认为我们看到的世界就是它本来的样子,“依照他们是谁来称呼他们”。这个裁判即哲学家和社会心理学家眼中的“朴素实在论者”,他认为现实中的场景为我们提供了直接的、未经转述的世界的模样。但实际上,我们对世界和各种事件的意义的解释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我们固有的思维定式和由这种思维所触发、引导的推断过程。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会辨明事实的一部分,像第一个裁判那样,我们真的会“依照自己看到他们的样子称呼他们”。至少,我们明白这对他人而言是正确的。我们倾向于认为:“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你有不同的观点是因为狭隘的视野、混乱的思路,或者自利的动机!”

第三个裁判会想,“直到我称呼他们,他们才有了意义”。所有“事实”都只是对这个世界武断的说明。这个观点由来已久。眼下,支持这一观点的人们自诩为“后现代主义者”或“解构主义者”。这些人坚称,世界是一个“文本”,没有任何一种解读会比其他解读更准确。关于这一点,我们会在第16章中讨论。要打动一个裁判的心,先刺激他的胃

思维发散机制让我们开始怀疑各种影响我们判断和行为的不良因素。进入我们认知过程的偶发性刺激会影响我们的所思所行,甚至那些与我们正进行的认知任务并无关联的刺激也能发挥作用。词汇、视觉、听觉、触觉,甚至嗅觉都能影响我们对事物的理解,进而引导我们的行动。这是一把双刃剑,结果好坏取决于具体情形。

哪一次飓风可能会夺去更多人的生命,黑兹尔飓风还是贺拉斯飓风?当然,这两者并没有太大差别。一个名字里能有什么呢,尤其是一个由电脑随机挑选的名字?实际情况是,黑兹尔飓风让更多的人丧命。看起来,以女性名字命名的飓风没有以男性名字命名的飓风危险,因而人们采取了较少的防护措施。

想让你的雇员更有创造力?那让他们多看苹果公司的标志吧,避免让他们看IBM(国际商业机器公司)的标志。

让你的雇员待在绿色或蓝色的环境里也可以帮助他们提高创造力(要不惜一切避免红色)。想在社交网站上增加自己页面的点击率吗?放一张你穿红色衬衫的照片做头像吧,或者至少给照片加上红色的边框。想让纳税人支持教育债券的发行?游说政府将主要投票点设在学校里吧。想让投票者认同怀孕晚期堕胎是违法行为?尽量将教堂设为主要的投票地点吧。

想让人们在买咖啡的时候顺便捐点儿钱?那么请在架子上的咖啡罐上方摆放一个如下图左侧显示的椰子(coconut)。这样做会让人们更有可能发自内心地行动。然而,一个如下图右侧的倒置的椰子则会让你不愿掏腰包。图片左侧的椰子会让你联想到人脸(coco在西班牙语里即头部的意思),人们会在潜意识里觉得他们的行为被监视了。(当然,我们都明白若是有人真的以为他们看到的是一张人脸的话,他就急需去看验光师或者精神病医生了,也可能两者都需要看一下。)

实际上,只需要一幅由三个点组成的画,而画中的三个点按照椰子壳上那三个洞的位置排列,就会有效地获取更多的捐款。

想要让某人读一篇社论,劝说他接受某个观点吗?那么,请保证这篇文章的字体是清晰而吸引人的。看上去印刷(或手书)得一团糟的信息极其缺乏说服力。而如果一个人在一家海产品商店里或是码头上读到一篇社论,那么文章中的观点可能也不会被接受——只要这个人所属的文化环境用“与鱼有关的”(fishy)这个词表示“愚蠢”的意思,就会这样。就算这个人没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之下,那些地方的鱼腥味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一个人改变看法。

想开一家帮助儿童提高智商的公司?别为它起一个类似明尼苏达学习公司这种无趣的名字。试试FatBrain.com(FatBrain意为“让大脑丰盈”)吧。拥有性感、有趣的名字的公司更容易吸引消费者和投资者。(但是,不要真的使用FatBrain.com这个名字,那家从无聊的名字改为这个名字的公司已经倒闭了。)

身体状态也会对人的意识产生影响。监狱中的囚犯若想获得假释的机会,可以争取一次聆讯,时间要在法官刚吃过午餐之后。研究者发现,在以色列,若在法官刚吃过饭时进行聆讯,则囚犯有66%的概率会获得假释。如果是在法官们正要吃午饭之前进行聆讯,那么囚犯能获得假释的概率为零。

想让一个要和你约见的人感到你是个温暖的、惹人喜爱的人,那么递给这个人一杯热咖啡,千万不要递一杯冰咖啡过去。

你可能会想起电影《生死时速》(Speed)中的场景,在刚从一辆侧翻的公共汽车中惊险逃生后,两个之前并不熟悉的人(分别由基努·里维斯和桑德拉·布洛克扮演)热烈地亲吻对方。这在实际生活中是可能发生的。如果在一座高悬于河面的摇晃的吊桥上,一个女性调查者向一个男性被调查者发放问卷,那么这位男士更有可能在调查之后与这位女士约会;如果当时的受访地点是在平地上,则两人之后约会的概率会低得多。此类探索人类行为的实验还有许多,而这些实验表明人会被一件事情误导,从而激起某种生理意识,进而去做另一件事,而这两件事其实毫无关系。

现在,如果你开始猜想心理学家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大量类似的现象,那么恭喜你,抓住重点了。关于偶然刺激的重要性,最明显的证据是,你会有意布置事件发生的环境,让那里存在一些可引发人们反应的刺激因素,这样便可以让你自己、你的物品和你的目标具有吸引力。采取这种方式的效果是很明显的。但有两点还不甚明了:第一,这种偶然性刺激的效果是否可以很大;第二,目前你并不能明确哪种类型的刺激可以产生哪种类型的效果。亚当·奥尔特在其著作《粉红牢房效应》中很好地总结了许多我们在约会中会着意营造的效果。(奥尔特选择了这个书名,是因为许多监狱官员和一些研究者相信,如果把喝得醉醺醺的人投进有粉红色墙壁的牢房,即使那里人满为患,发生暴力事件的概率也会降低。)

对于人会受到“偶然性刺激”的影响,还有一个方面我们会更少注意到。因为我们在不同的“偶然性刺激”下会对遇到的人或事物产生不同的判断,因此需要体验不同的场景,去接触不同的人和事物。偶然性刺激与特定的相遇联系起来会产生相互抵消的效果,从而产生一个更加准确的判断。亚伯拉罕·林肯曾说过:“我不喜欢那个人。我必须更好地了解他。”在林肯的这句箴言之外,我想加上一点:尽量去体验不同的情境吧。建立解释框架

来看两个特拉比斯特派修道士的故事(纯属虚构)。一个修道士问自己所在的修道院院长,他能否在做祷告时吸烟。修道院院长大吃一惊,他说道:“当然不行,这近乎亵渎圣灵。”另一个修道士问他的修道院院长:“我能否在吸烟时做祷告?”这个修道院院长则说:“当然可以,上帝希望在任何时候都能聆听我们的声音。”

我们对于事物的解释不仅会受到在特定情境中被激发的思维定式的影响,也会受到我们选择的解释框架的影响。我们接受不同类别信息的顺序就是一种解释框架。上述故事中的第二个修道士就深刻洞悉了他在传递信息时表达顺序的重要性。

在我们对相互冲突的标签做选择时,建立解释框架也会发生作用。这些标签不仅会影响我们对事件的思考过程和所采取的行动,而且也会影响到商品在市场中的表现和公共政策辩论的结果。

你所谓的“无证工人”在我这里便是“非法移民”。你言谈中的“自由斗士”对我而言则是“恐怖分子”。你说“遗产税”,在我看来是“死亡税”。你支持堕胎,因为你将此看作一种“自主选择”的行为;而我反对堕胎则因为我是“维护生命”的人。

我这里的半加工过的肉制品,瘦肉含量为75%,这听起来比你的产品更有吸引力,因为你的产品描述是“脂肪比例为25%”。你在挑避孕套的时候,会选择一个避孕成功率为90%的产品,还是一个避孕失败率为10%的产品呢?其实这两个避孕套的使用效果并无差别。并且,对于同样一个避孕套,那些被告知“使用它后通常能成功避孕”的学生会比被告知“使用这个避孕套有时会失败”的学生认为这个产品更好。

建立解释框架也会对人们在做事关生死的抉择时产生影响。心理学家阿莫斯·特沃斯基和他的同事向一些物理学家描述了外科手术和放射性治疗法对于特定癌症患者的疗效。他们告诉一些物理学家,有100位病人接受了外科手术,其中90%的人在手术结束初期活了下来,68%的人在手术后活了一年,34%的人在手术后5年还活着。听到这些信息的物理学家中有82%的人建议采取外科手术治疗。另一组物理学家被告知了“同样”的信息,但是信息被传递的形式有所不同:研究者们告诉他们,100位病人中有10%的人在手术中或者手术结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32%的人在手术后一年去世,66%的人在手术后5年去世。结果是,这组物理学家中只有56%的人建议病人进行外科手术。建立解释框架又奏效了,并且威力很大。纠正偏见的一个方法

我们经常会利用“启发法”进行判断或解决问题,经验法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之法。心理学家总结出了不少启发法的类型。效果启发法促使我们相信,耗时长或花费大的项目要比那些不需投入太多精力和时间的项目更有价值。价格启发法鼓励我们相信(大多数情况下是正确的),一分钱一分货。稀缺性启发法让我们认为物以稀为贵。熟悉性启发法会让美国人相信,在法国,马赛的人口比尼斯多,而尼斯的人口则多于图卢兹。这些启发法在我们进行判断时能提供有效的指引,它们通常会带我们找出正确答案,常在黑暗中为我们指点光明,但有时也会失于绝对。实际上,马赛的人口的确比尼斯多,但图卢兹的人口也比尼斯多。

以色列认知心理学家阿莫斯·特沃斯基和丹尼尔·卡尼曼总结出了几种重要的思维启发法。

这些启发法中最重要的当属“典型性启发法”。这个经验法则主要倚重的是相似判断原则。在对事件进行判断时,人们更会根据与其相似的典型事件进行推断。启发法毫无疑问是有效的。在判断一个人的死因时,他杀比哮喘或自杀更具代表性,所以他杀比哮喘和自杀更容易成为一个人死亡的原因。因他杀而死亡的人数的确比得哮喘而死亡的人数多,然而在美国,研究者发现在特定的年份,自杀身亡的人是因他杀而死亡的人的两倍。

她是一个共和党人吗?在缺乏其他背景信息的条件下,采用典型性启发法是最好的选择。她看上去和我对共和党人的典型印象更相似。

使用这种典型性启发法的一个问题是,我们常会接触到一些信息,它们会干扰我们进行“相似性”判断。如果我们是在一个商务宴会的房间里遇到这位女士,那么我们会将这一点考虑进来,从而倾向于猜测她是“共和党人”。如果我们是在一个一神论教派信徒组织的早餐会上碰到她,那我们会倾向于猜测她是“民主党人”。

一个关于典型性启发法的特别令人失望的例子是“琳达问题”,启发法在这里引发了错误。“琳达30岁了,单身,性格直爽,十分聪明。她主修哲学。在学生时期,她特别关注歧视和社会公平事务,并且投身于反核武器游行活动。”在读完这段描述后,实验对象被要求对琳达未来的8种可能状态进行评级。其中有两项是“银行柜员”和“银行柜员并且在女权运动中表现得活跃”。大多数人都认为琳达更可能是一个在女权运动中表现得活跃的银行柜员。“带有女权主义立场的银行柜员”是一个比单纯的“银行柜员”更适合形容琳达的表达。但是,这当然犯了逻辑上的错误。这两件事情合起来传达出的意思不会比每件事单独表达的意思更多。银行柜员中有女权主义者、共和党人和素食主义者。然而,人们对琳达的描述更接近于“带有女权主义立场的银行柜员”,而不是“银行柜员”,这种结合其实是不当的。

请仔细看一看下面这4行数字。其中两行数字是由机器随机生成的,另外两行则是我编写的。现在,请你从中选出最有可能是由机器随机生成的那两行数字。我随后会告诉你究竟哪两行是。

1 1 0 0 0 1 1 1 1 1 1 1 0 0 1 0 0 1 0 0 1

1 1 0 0 0 0 0 1 0 1 0 1 0 1 0 1 0 0 0 0 0

1 0 1 0 1 1 1 1 0 1 0 1 0 0 0 1 1 1 0 1 0

0 0 1 1 0 0 0 1 1 0 1 0 0 0 0 1 1 1 0 1 1“典型性”判断方法会影响人们对各种概率问题的估计。卡尼曼和特沃斯基给一些没修过统计学课程的本科生出了下面这个问题。

某一座小镇上有两家医院。在那家规模大一些的医院里,每天有45个婴儿降生;而规模小一些的那家每天只有15个婴儿出世。如你所知,所有这些新生儿中,大约有50%是男孩,而男婴占婴儿总数的确切百分比则每天都有变化。有时候会高于50%,有时候则低一些。

在一年的某一段时间里,两家医院都记录下了一些男婴出生率高于60%的日子。你认为哪家医院男婴出生率高于60%的日子更多呢?

大多数学生认为,两家医院的男婴出生率高于60%的日期数是一样的。在剩下的人中,认为那家规模大的医院的男婴比例高的日子会更多的学生较多。

实际上,男婴比例高于60%的情况更有可能在较小规模的医院出现。60%的比例无论对于规模大的医院还是规模小的医院都不是一个特别具有代表性的人口值(甚至根本没有代表性)。但是相较于数量比较大的样本,极端值更容易出现在数量小的样本中。

如果你怀疑这个结论,请看下面的例子。假设有两家医院,一家医院每天有5个婴儿出生,而另一家每天有50个婴儿出生。你认为,在某一天中,哪家医院更有可能出现新生儿中男婴比例超过60%的情况呢?仍然不信服吗?那么,请将每天有5个婴儿出生的医院与每天有5000个婴儿出生的医院做个对比。

典型性启发法会影响人们对大量事件的发生概率的判断。我的祖父曾是美国俄克拉何马州的一个富裕的农夫。有一年,他种的庄稼被突如其来的冰雹吞噬。他没有为庄稼购买过保险,但他并不担心,相信来年会有转机,因为同样的事不大可能会连续两年发生。那次的冰雹并不具有典型性。冰雹是极难发生的事,因此连续下冰雹的可能性更小。不幸的是,冰雹并不会记得自己去年是下在了塔尔萨西北部还是诺曼东南部(塔尔萨和诺曼都是俄克拉何马州的城市)。我的祖父第二年又受到了冰雹的打击。然而,他仍固执己见,认为冰雹不会连续三年袭击同一个地方,这实在是太罕见了。最终,这个小概率事件竟然真的发生了。我的祖父破产了,这正是因为他依赖了典型性启发法去判断一件事情发生的概率。结果就是,我只是个心理学家,而不是一个可以提供谷物的男爵。

现在回到我在前文中提到的数字串。答案是,四行中的上面两行数字是真正由机器随机生成的。它们是我从机器随机生成的前三段数字序列中取出的两串数字。说实话,我并不是经过精挑细选才抛弃了另一个数字串。我编出来的最后那两行“随机”数字比起真正的随机数字序列显得更带有随机性。问题是,我们对于“随机”的典型概念是打破平衡,呈现无序化。随机的序列其实会有特别多的连续重复数字串(如00000)和有规律排列的数字串(如01010101),比我们想象的它们“应该”有的数量要更多。设想这样一幕,一位篮球运动员连续五次投篮命中得分,此刻没有理由继续把球传给他,而应该传给其他队员。这位“手感正佳”的球员并不会比其他球员更有可能成为这个赛季的最佳投手。(你对篮球比赛越熟悉,就越不会相信这一点。你对统计学知识和概率理论越熟悉,就越会相信这一点。)

这种“篮球之误”只是我们所犯过的众多推理错误中的一种。简单来说,我们在一个并不存在什么结构的世界里臆想出了结构,因为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看起来不像随机排列的随机序列怎么会出现。我们会怀疑掷骰子的人作弊,因为他连续三次掷出了7点。事实上,连续三次掷出7点比掷出了3点、7点、4点更有可能,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我们会推崇一个朋友为股票大师仅仅因为他去年买进的4只股票都比大盘的整体表现要好。但实际上,4只股票都有上扬表现的概率并不比两赔两赚或是一赔三赚出现的概率高。因此,将你的投资计划交由你的这位朋友打理并不是成熟的做法。典型性启发法有时候会影响人对事件的因果关系的判断。我不知道李·哈·奥斯瓦尔德在刺杀约翰·肯尼迪事件中是独自行动,还是有同谋。但我很怀疑的一点是,为什么如此多的人笃定地认为,这一事件一定是一个有多人参与的阴谋。这些人认定,这样一个轰动性事件仅由一个独身的、貌不惊人的小角色独自完成是解释不通的。

我们在对一些疾病及其治疗方法进行类比推测时,也会用到一些重要的对因果关系进行判断的方法。中非地区的阿赞德人曾经相信,红疣猴被烤过的头盖骨可以有效地治疗癫痫。红疣猴那种抽搐的、狂躁的行为与癫痫病患者的痉挛状态相似。

直到近些年,西方的内科医生才开始对阿赞德人的这种对于癫痫的“合理”的治疗方法产生怀疑。18世纪的医生坚持一种理念,即形象学说。这种学说认为,治愈疾病的良方是一种与此疾病在一定层面上有相似性的自然物质。比如,呈黄色的姜黄可以有效治疗黄疸病,患这种病的人皮肤会发黄。狐狸的肺因其在呼吸时表现出的强大动力而被人们认为,它们的肺可以用于治疗哮喘。“形象学说”可以说是源自一种神学原则:上帝期望帮助我们找到治疗疾病的方法,并且为我们提供了各种形式的线索,例如色彩、形状和动作等。他知道我们希望症状能传达疾病的特点。这一点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是匪夷所思的,但实际上典型性启发法一直都在一些医疗方法中发挥着潜在作用,比如顺势疗法和传统的中医疗法——这两种疗法在今天的西方社会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

当其他信息实际上更有用时,典型性启发法常常会成为我们进行推断的基础。从研究生院毕业20年之后,我和一个朋友谈起了我们当年的那些同学是如何成功地成为科学家的。我们惊讶地发现,当年我们对他们的认识是那么肤浅和错误。那些我们曾以为一定会在科学领域成就一番伟业的同学常常在前沿科学的道路上举步维艰,而那些我们并不看好的同学反而完成了极其出色的工作。在反思我们为什么会犯下这种错误的过程中,我们意识到自己太过于依赖典型性启发法了。我们的判断是基于那些好的方面,即我们的同学是多么符合一个杰出心理学家的典型特点——聪明、学识渊博、对人性具有洞察力、思维流畅。接下来,我们试图寻找是否有其他方法让我们做出更准确的判断。很快,有一点清晰起来:那些在研究生院时期就表现良好的学生在他们今后的职业生涯中也发展得很好;而在学生时期就不甚出色的人后来表现得也不尽如人意。

这个结论在心理学领域是极其有力的一个论断。对于未来最好的指向标就是过去的表现。你很少会在糟糕的过去的基础上表现得很好。去判断一个人未来是否会诚实最好是看他过去是否诚实,而不是去看他注视你的眼神是否笃定或者他最近是否宣告了自己的宗教信仰。去判断一个编辑是否出色的最好方式是看他以前做编辑时的工作表现,或至少是看他当作家时的作品,而不是看他有多么能说会道,或者他掌握的词汇量有多大。

特沃斯基和卡尼曼总结出的另一个重要启发法是“可触及性启发法”。这是一种我们可以用来判断特定事件发生的概率和合理性的经验法则。某个事件越容易出现在我们的脑海中,它发生的概率就越高,合理性就越强。这是一个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十分有效的法则。相比于伟大的瑞典小说家,你总是更容易想起一些伟大的俄罗斯小说家的名字,事实上,俄罗斯的著名小说家也确实比瑞典的多一些。但是,美国的堪萨斯州真的比内布拉斯加州更经常发生龙卷风吗?你很有可能会说是堪萨斯州吧?真抱歉,你想象中的堪萨斯州的龙卷风还真是没发生过。

当字母“r”出现在单词中,它会更多地在单词的首位,还是第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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