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自己心理阅读书系4册(第一辑)(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4-09 01:3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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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卡伦·霍妮(法)米歇尔·勒朱瓦耶(奥)阿尔弗雷德·阿德勒(美)山姆·洪恩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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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自己心理阅读书系4册(第一辑)

读自己心理阅读书系4册(第一辑)试读:

前言

导论

第一部分 神经症冲突和试着去解决

第二部分 冲突得不到解决的后果

结 论

如何解决神经症冲突

返回总目录亲爱的读者,很高兴你翻开了这本经久不衰的心理学著作《

我们内心的冲突

》。这是一本将人的内心世界描写得入木三分的精神分析著作,“一面读,一面分析和自省,有背脊发凉、醍醐灌顶的感觉”。每个人的心理都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所在。那些内心的彷徨失序、冲突挣扎可能无法为外人所见,却真实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过度热情却小心翼翼地亲近他人,下意识地与他人保持距离,用表面的强大掩饰内心的虚弱,用幻想的理想化形象取代真实的自己……这一切的背后可能是恐惧、不安全感、失望、讨厌自己等我们没有意识到的问题。通过阅读,我们能更清晰地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观察自己、分析自己,从而尝试改变自己。虽然本书仅用最后一章提纲挈领地写了心理治疗的可行性,但能认识到本身问题的存在,就已经是一种疗愈;而心理学家证实,人们可以在带有一些心理问题的情况下,依然正常地生活。作为卡伦·霍妮的成熟之作,这本书不仅在理论上推动了心理学的发展,而且达到了心理学著作中鲜有的哲学高度。为什么不带着好奇的心探索自己呢?这是一场发现自我的心灵之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多么希望在路的尽头,能轻轻地对自己唱一句:那些伤我终于为你都一一抚平。献给对未来怀有期待的你们。愿你不虚此行。前  言

这本书中的一些内容,来自我对病人和自己进行分析之后得到的结果,写这本书,就是为了努力促进精神分析的发展。这本书中的理论是慢慢形成的,而且经过了很多年的时间。美国精神分析学会曾邀请我进行一系列讲座,我的观点就是在对这些讲座进行准备的时候,变得清晰起来的。我第一个讲座的题目是《精神分析的技巧》,其主要内容,就是讨论精神分析的技术问题。我在一九四四年又以《人格整合》为题目进行了第二次讲座,这次讲座的内容,不但包括了这本书中说到的问题,还有在专科医学院和精神分析推进学会上讲过的一些主题,比如“精神分析疗法中的人格整合”“孤单心理学”和“偏向于虐待狂的意义”。

我知道,有一些精神分析师是真的想改良我们的理论和分析方法,我很希望这本书能帮助到他们,也很希望他们能在他们的患者和他们自己身上,都用到这里描述的观点。想要精神分析向前发展,就必须要动用强硬的手段,把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困难都包括进去,以此来得到经验,并在经验中进行学习。如果我们安于现状,不思进取,那么我们的理论就会变成没有实际意义的僵化思想。

但是,只要是那些想要认识自我、想要继续努力成长的人,应该能从任何一本不是单纯讨论技术问题和抽象心理学理论的书中得到帮助,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这本书里所描写的那些内心冲突,大多数生活在复杂环境中的人都有,并且只要是能对这些人产生帮助的东西,他们全都需要。虽然只有那些专家才能治好严重的神经症,但是,我觉得在我们自己的不懈努力下,我们自己内心的冲突一定能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变。

我是在和我的患者们一起工作的过程中,对神经症有了更清晰的认识的,所以我最先要感谢的就是他们。也多亏了同事们的兴趣和热情的理解,我才有动力继续工作下去,所以我也要对他们表示深深的感谢。我所说的同事不但包括那些年龄比我大的同事,还包括那些正在接受我们研究所培训的年轻同事,不论是他们的反对意见还是那些议论,都对我起到了启发和鼓励的作用。

另外,还有三个人,虽然不属于精神分析领域,但是在我的工作向前发展的过程中,却都用特殊的方式给予我支持。第一位是埃尔文·约翰逊博士,是他给了我机会,让我能在新社会研究院发表自己的观点,要知道,当时得到认同的分析理论并实践的,就只有弗洛伊德的经典精神分析。新社会研究院哲学和人文科学系主任克拉拉·梅耶,也是我要特别感谢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不但一直关注着我的工作,还鼓励我把所有在分析工作中得到的新发现和新观点,都拿出来和他们一起分享和讨论。我要提到的第三个人,就是在我对这本书进行修改的时候,提出了很多对我帮助很大的意见的出版人诺顿先生。最后,我之所以能把自己的观点清晰地表达出来,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书中的材料组织得好,而帮我做到这一步的是米纳特·库恩,所以我还要对她表示深深的谢意。卡伦·霍妮导  论

不管我们是以什么为基础,又用了什么复杂的方法来研究神经症,到最后我们都会发现:人格的混乱和缺失,是造成神经症的原因。事实上,这个内容算不上一个新发现,因为所有其他的心理学,差不多也都发现了这一点。只有不断饱受内心冲突煎熬的人,才会得精神疾病,那些内心安定、思想冷静的人是肯定不会有这种问题的,这一点,每个时代的诗人和哲学家都很清楚。现代理论认为,所有的神经症都是性格神经症,这与神经症的症状如何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管我们是进行理论研究,还是进行实际分析,都要努力去更好地了解神经症性格结构。

事实上,弗洛伊德的起源理论,虽然没能把这个观点更清晰地表达出来,但也已经很贴近这个观点了,属于开创性的工作。后来,弗朗茨·亚历山大、奥托·兰克、威廉·赖希、哈洛德·舒尔茨-汉克等人,纷纷对弗洛伊德的研究进行了继承和发展,然而,在性格结构的准确本质及引发原因上,他们得到的结论却并不相同。

我和他们的研究基础完全不同。我觉得神经症和文化因素应该有一定的关系,这是我对弗洛伊德的女性心理学设想进行研究后,产生的想法。通常我们都认为,男性是威武的,而女性是柔弱的,这其实就是文化因素对我们产生的影响,在我看来,弗洛伊德就是因为没有考虑到文化因素,所以最后得到的才是有一定误差的结论。我对这个课题的兴趣,在近十五年来变得越来越大,特别是我还清楚地发现,社会因素不仅在女性心理学上有一定的应用,在其他方面也会产生很重要的影响,这个发现来自于心理学知识和社会学知识都很广博的埃里希·弗洛姆,我们曾经做过同事。一九三二年,我来到了美国,在这里我发现,和我在欧洲国家看到的情况相比,这里的人们在气质和神经症等很多方面都差别很大,能解释这一点的,就只有文化差异这个因素,这就证明了我的观点。最后,我把我的观点发表在了《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这本书中,那就是,是文化因素引发了神经症,更具体点说就是,人际关系的混乱和缺失,是造成神经症的原因。

神经症中的内驱力是什么,这个问题也是我的一项研究,在我写《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这本书之前的几年里,这项研究我也一直在同时进行着。这个问题的第一个答案来自于弗洛伊德,是强迫性内驱力形成了这些力量。他觉得,人们希望能得到满足和不能忍受失败的心理,都属于这类驱力,是人类的本能,所以它们作用的不只有神经症患者,而是所有的人。但是,如果想要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神经症就不能是由人际关系混乱引起的。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可以简单地表达成下面几点:只有神经症患者有强迫性内驱力;它们其实是患者从孤单、失望、害怕、敌视等感觉中,得到的面对生活的方法;能不能得到满足不重要,因为安全感是它们最需要的;是隐藏在背后的焦虑感让它们产生了强迫性。在《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这本书中,我把对感情和权力这两种驱力的异常需求,描写得详细、清晰。

虽然弗洛伊德学说中的最基本的原理,已经被我的内心所认同,但我还是发现,我已经走上了和弗洛伊德完全相反的研究方向,因为我想要了解得更好一些。如果是文化决定了弗洛伊德眼中的那些本能,如果他眼中的那些叫作“力比多”的东西,都是因为想要在与别人交往时得到安全感而产生的忧虑,所引起的对情感的异常需求,那么力比多理论就是不成立的。不是说童年时代的经历不重要,但是在了解它对我们的生活产生的影响时,是不能用弗洛伊德的理论的,所以,自然会有其他不同的理论产生。所以,后来我才发表了《精神分析新方向》这本书,目的就是把我的理论和弗洛伊德的理论的不同点,清晰地表达出来。

在这期间我仍然在对神经症的内驱力进行探索。我发现,神经症的性格结构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所以,在之后出版的书中,我一共描述了十种神经症倾向,这是我对强迫性内驱力的称呼。那时候,我认为这种结构,其实是由无数个以某种神经症倾向为核心的微观世界相互作用后形成的宏观世界。在这种神经症理论的实际意义中,有一个很特殊,那就是它或许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我们想要认识自己并改变自己,可能只需要专家提供一点点帮助,甚至根本不需要专家的帮助,前提是我们现在遇到的困难,不被精神分析联系到以往的经历上面,而是用于对我们现有人格中各种因素的相互作用进行解释。人们现在很希望能得到精神分析疗法的帮助,但是最终却只能得到很少的帮助,这种情况下,就只剩下了一种方法能满足人们的愿望,那就是自我分析。那本书被我命名为《自我分析》,原因是其中的大多数内容,都是在对自我分析进行讨论,比如它的可能性是多少,有什么局限性,以及怎么样进行自我分析等。

虽然我对这些个体倾向进行了描绘,但是却并没有让我得到满足。我很担忧在我将各种倾向都进行了清晰的描绘之后,它们会给人一种过于孤独的感觉,因为它们排列得实在是太简单了。对感情的异常需求、强制表达的谦虚和对“伴侣”的需求,其种类都是相同的,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这些个体倾向在组合起来之后,所形成的其实就是对别人和自己的一种基本态度,还有就是一种特别的生活哲学,这一点我却并没有发现。以这种倾向为核心的人,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亲近他人”。我还了解到,我们口中的“抗拒他人”的大概构成因素,就是强制性渴求权力和名声的心理与神经症野心的某些共同点。想要被人佩服和渴望得到完美,虽然都对患者和其他人的关系产生了影响,表现出来的特点也都属于神经症范畴,但受到影响最大的,似乎还是患者与自己的关系。另外,利用别人的需求似乎只是从某个大的整体上取下的小碎片,根本就算不得一个独立的个体,因为这种需求不像对情感和权力的需求那样属于基本的需求,也没有太多的人有这种需求。

后来的事实表明,我的质疑是正确的。神经症中冲突有什么作用,成了后来的研究中,我最关注的地方。我在《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这本书中,提出了一个观点,不同神经症倾向的相互作用,是神经症产生的原因。在《自我分析》这本书中,我又提出,神经症倾向有相互强化的作用,那些相互矛盾的神经症倾向还会产生冲突,最开始,这种冲突来源于患者对别人的矛盾态度,不过时间越长,冲突的来源越广泛,到最后患者对自己的矛盾态度、矛盾的品质和矛盾的价值观,都会造成这种冲突。

冲突是很重要的,我在很多现象中都能看到这一点。最开始,我发现,患者似乎并不知道他们的内心存在矛盾,这让我很是惊讶,而且他们似乎也并不想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他们会在我和他们讨论这些事情时变成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之后,我才明白,虽然我想帮他们解决这些矛盾,但是他们却并不喜欢像我一样的矛盾分析者,所以才会变成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等到最后他们突然发现冲突之后,又会变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从患者的这种反应中,我发现,自己其实是在玩“炸弹”,而这些炸弹完全有把他们粉碎的可能,他们自然也害怕这一点,所以面对这些冲突时选择回避的态度,也是正常的。

随后我发现,患者虽然也在努力想办法,企图“平息”这些冲突,但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可能,更确切地说,这种努力根本就是在制造虚假的和睦,完全不承认冲突是真实存在的。

患者主要使用下面四种尝试来“平息”冲突。

第一种是试图将一部分冲突隐藏起来,把支配的权力,让给它们的对立面。

第二种是“疏远他人”。事实上,神经症性疏离就是孤单,我们现在重新认识了它的功能。孤单是一种基本的冲突,也是最开始对待别人时的一种矛盾态度,另外,这种孤单还会让人们保持自己和他人之间的情感距离,这样冲突就成了摆设,也就是说,它还有试着对冲突进行平息的意思。

第三种尝试是神经症患者远离自己,这和“疏远他人”的方法完全相反。对他来说,原来真实的自我,因为这种情况而变得不真实起来,于是为了代替真实的自我形象,他就会按照自己理想中的形象,在心中重新创造一个自我形象。在这个理想的形象中,冲突的每个部分都被粉饰成了一个多样人格的不同组成部分,再也看不出来有冲突的样子。很多神经症问题,我们之前其实并不了解,自然也没办法分析,还有两种神经症倾向没办法划分类别,在进行了这个尝试之后,这些问题全都解决了。想要变得完美现在转变成了努力朝着理想化的自我形象而努力,想要得到别人的夸奖,其实就是想让自己的理想化形象得到别人的认可,别人的夸奖到底能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还要看我们的理想化形象和现实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差距越大,难度就越高。这种理想化形象,会深深地影响到完整的人格,所以它对于平息冲突来说,可以算是最重要的实验。但是,一条新的内心裂缝却被它制造出来,所以,必须要继续进行修补。

第四种尝试就是修补曾经偷偷将其他冲突掩盖的内心裂缝。有时候,患者会把自己内心的活动,当成在自我之外发生的事件,这是因为他们利用了我口中的“外化作用”这个过程。外化作用会让原本和理想化形象只有很小差距的真实的自我,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样子。另外,一种新的冲突又被它制造了出来,或者说原本就存在的冲突被它无限地放大了,这种说法更准确一些,其中被放大的程度最大的,就是自我和外界之间的冲突。

我在上面列举的四种尝试,就是患者为“平息”冲突而使用的办法。一方面,在各种神经症中,它们都发挥着作用,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另一方面,人格也因为受到了它们的影响,而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当然,这四种方法并不是全部的方法,只是只有这四种方法具有普遍性意义,其他的方法并没有。比如心中有疑惑,就可以用自以为肯定正确的态度来进行平息;比如内心世界出现分裂之后,就可以用绝对控制这种单纯的意志力,来强行将其结合起来;再比如冲突和理想有关系时,患者只要拿出逢场作戏的态度,对所有价值都表示漠视,就能消除这种冲突。

原本,我对这些还没有得到解决的冲突所造成的后果并不了解,但现在我知道了,包括产生各种各样的恐惧、虚耗精力、摧毁道德和信仰、对纠缠的感情感到异常失望等。

偏向于虐待确实有一定的意义,我也是在彻底了解患者失去所有希望的状态之后,才明白这一点的。我现在也知道,那些患者是因为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所以才想到假装通过替代性生活试着去解决冲突的,他们想要得到的,就是那种报复性胜利,从他们在虐待行为中表现出的态度上,就能够看出这一点。所以,我觉得,从只是执拗地想要在更宽广的范围内表现自己,所以才产生了对破坏性利用的需求来看,这和单独的神经症倾向没有任何关系。对于这类人,我们暂时称之为虐待狂,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更准确的词语来称呼他们。

一种以亲近他人、抗拒他人、疏远他人这三种态度之间的基本冲突为动力学中心的神经症理论,就这样出现了。为了解决这些冲突,患者从开始就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这是因为他需要保持自身的完整功能,不愿意遭受人格被分裂的痛苦。他确实可以人为地制造出一种平衡,但是,新的冲突一直在不断产生,想要解决这些新的冲突,他就必须不断去探索新的解决办法。神经症患者为了不被分裂,必须要做一些事情努力保持整合的状态,这就让他们变得更加有敌意、更加绝望、更加恐惧、更加远离自己和别人,最终的结果是病情更加严重,想要将冲突真正解决掉,也变得更加困难。最后,患者的失望情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补偿,就只能继续虐待行为,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失望情绪也在不断增长,新的冲突自然就产生了。

神经症的发展和它所造成的性格结构,最后造成的就是这种情况,让人很是懊恼。我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称我的理论是更好的理论呢?首先,很多人乐观地认为,只要用很简单的方法就能治好神经症,这并不符合实际情况,而我的理论恰好推翻了这种想法。当然,说想要治好神经症非常复杂,这样悲观也是不对的。我的理论不但弄清楚了神经症的复杂性和严重性,还提出了有助于缓解嵌在冲突中的积极的、乐观的观点,也能帮助我们努力在实践中将这些冲突彻底解决,使我们能更有效地整合人格,所以我才说我的理论是更好的。神经症患者试着自己解决冲突是不切实际的,很可能会出现不但解决不了冲突,反而还伤害到自己的情况,神经症冲突是没有理性的解决办法的。但是,如果能将人格中造成这种冲突的状态进行改变,或许能够解决这些冲突。一个人的绝望、恐惧和敌视等感受都可以因为分析而得到降低,和其他人与自己的疏离程度,也能因为分析而变小。所以,如果分析工作做得好的话,这些状态都能够得到改变。

在弗洛伊德看来,人是注定要承受痛苦的,最后也都会被毁灭,同时他也不认为人性是善良的,更不看好人类的发展前途,所以他对神经症及其治疗情况也并不看好。人类虽然是在本能的驱使下行动的,但这种本能基本上只能被支配,最多被提高。但是我觉得,每个人都希望通过提升自己的潜能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人也都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对此我深信不疑。不过,潜能并不会一直保持,如果有东西不停影响他和别人或是他和自己的关系,他就可能会失去自己的潜能。理解得越深,我就越是坚信,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能够不停地改变自己。第一部分神经症冲突和试着去解决|第一章|激烈的神经症冲突

有冲突并不等于得了神经症,这一点我首先要强调一下。在我们的生命中,绝对不会缺少内心的冲突,就比如生活中,我们的梦想、乐趣和看法,经常会和周围的人出现对立的情况。生命中会出现内心的冲突这种情况,其实和我们经常与环境产生冲突是一个道理。

动物的本能,决定了动物的大多数行为。它们并不是想做交配、哺育后代、寻找食物和防御等事情,就能做这些事情,这些东西很多时候都已经被决定了。只有人类能够做出选择,这是人类的特权,但也是人类的负担,因为人类必须要做出选择。我们的愿望有时候可能是完全相反的,比如我们想要有人陪伴却又不希望被打扰,再比如我们想要学习医学却又不想放弃音乐,这时候,我们就要做出选择。或者,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可能并不是我们想做的事情,比如我们必须要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的时候,我们最想做的事情,可能是和爱人待在一起;我们也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心中很反对的事情,却又必须要同意别人的想法。又或者,有两种相反的价值观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比如在战争期间,到底是去当兵打仗,还是留下来照顾家庭,就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

我们所处的文明,决定了这些冲突的种类、范围和程度。如果这种文明传统保持不变,那么个体产生的冲突就会非常少,可供选择的种类自然也不多。不过,冲突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完全消失。两种不同的忠诚很可能是相互矛盾的,而个人的愿望和集体的义务,也可能是相互矛盾的。但是,相互矛盾的价值观和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在文明的快速转型期是可以共存的,在这个时期内,人们有无数个可供选择的对象,但真想要做出一个选择,却并不容易:在想法上,他既可以有自己独特的想法,也可以随大流儿;在生活上,他既可以独自生活,也可以融入某个集体;对于成功,他既可以羡慕,也可以无视;对于孩子,他既可以进行严厉的教育,也可以不管不顾;对于男人和女人,他既可以用不同的态度来对待他们,也可以用相同的态度来对待;对于两性关系,他既可以认为是情感的外显,也可以认为是单纯的欲望;在种族问题上,他既可以看不起其他种族的人,也可以认为种族并不影响人的价值。这样的选择还有很多。

这类选择是生活在我们这个文明中的人必须要经常面对的,这一点不容置疑,所以,在这方面有冲突发生,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大多数人在面对这些冲突时,总是会被意外的事件所控制,别人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在被拉进矛盾当中后,根本就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自己的观点,只会忍不住做出让步。这就说明,对于这些冲突,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更没有任何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甚至连想都没想过。我在这里说的都是没有患神经症的人。

所以,想要发现矛盾,并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首先要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要知道,我们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情:比如对于某个人,我们到底是真心喜欢他,还是因为觉得应该喜欢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面对去世的父母,我们所表现出来的痛苦,到底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习惯性如此表达?我们想要成为一名医生或是律师,到底是真喜欢这样的职业,还是看重了这些职业的收入和社会地位?我们总说希望孩子能幸福,能独立,到底是真心想做到这一点,还是在外人面前随便说说?我们自己的真正感情和需求看似简单,事实上,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想要看清冲突,建设出一个健全的价值观是最先要做的事情。这是因为冲突的产生,大多是受到观念、信仰和道德观的影响。只有我们自己的价值观,才能引起冲突并指引我们做出决定,别人的价值观是不会对我们产生这种影响的。当我们接受了新的观念之后,我们很容易就会用新的价值观来代替原有的价值观。如果我们单纯地把别人的价值观当成我们自己的用,那么,就不会有关系到我们自身利益的冲突出现了。比如,有一个父亲的心胸并不宽广,但是他的儿子却从来都不这样认为,所以,当这个父亲安排了一份儿子并不喜欢的工作让他去做时,儿子的内心就不会因为抗拒这份工作而产生冲突;一个男人明明已经结婚了,却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这时候的他,就已经陷入冲突当中,他此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婚姻,自然也就不能针对冲突做出决策,只能找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就算我们了解了这样的冲突,也需要把两个冲突中存在争论那个放弃掉,我们必须要这么做,一定不要舍不得。然而,我们的感情和信仰是交织在一起的,所以,很少人真正能够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并能自愿放弃存在争论的那个冲突。大家之所以不愿意安心地放弃冲突,很可能是因为这些人在安全感和幸福感方面都有所欠缺。

任何决定都有错误的风险,所以一个人做决定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愿意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愿意承受错误的决定所带来的所有后果,不怨天尤人,还有就是要有能力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他可能会想:“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他必须要具有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的内在的力量和独立性。

那些一点都不受冲突影响、做什么都非常顺利的人,无疑是我们这种因为冲突而产生很大压力的人,既妒忌又佩服的对象。当然,我们确实有理由佩服他们,这一点,就算我们不愿意,也必须要承认。那些人可能有了完整的价值观,所以冲突基本上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成长,自然也不用急切地去做一些决定,这样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强者的那种镇定自若的气度。然而,我们所看到的镇定很可能都是一些假象或是表面现象,那些我们佩服的人,其实也是随大流儿的人或是通过小聪明得到一些好处的人,因为他们很多时候都不是用自己的能力和信念去真正地、主动地解决冲突,基本上靠的都是冷淡、服从或者是撞大运。

主动去体验冲突,确实有可能会让人觉得很难过,但这却是一种才能,而且非常珍贵。想要让自己的内心获得更多的自由以及更强大的力量,就必须要在遭遇冲突时,拿出勇气去面对它,同时尽量去寻找解决办法。勇气越大,自由和力量来得越快。只有当我们愿意承受打击时,我们才能有希望成为自己的主人。虚假的冷静植根于内心的愚钝,绝不是值得羡慕的,它只会使我们变得虚弱而不堪一击。

如果生活中充满了冲突,那不要说解决,就算是去面对都很困难,但是我们却不能选择回避,因为我们还要活下去。对我们认清自己和建立自信帮助最大的就是教育。生活,需要有一个奋斗的目标,也需要有一条正确的道路,想要找到它们,就必须首先去理解和选择有关的所有要素的意义。

神经症患者很难认识和解决冲突。这里要说明一下,我所说的“神经症患者”是指那些“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有病的人”,毕竟每个神经症患者的程度都是不一样的,这种人基本上感觉不到自己的感情和欲望,不过当自身的弱点被他人击中时,他们会很明显地产生害怕和愤怒的感觉,只不过他们很可能会压制这种感觉。确实有这种类型的神经症患者,他们自己找不到方向,更没有决定方向的能力,这都是因为他们受强制性标准的影响过深。患者因为受到强制性倾向的支配而不敢放弃任何东西,也不敢对任何东西负责。

很多让正常人产生忧虑的普遍性问题,也在神经症冲突范围之内,只是在种类上,这些问题有着很大的区别。针对两种不同的东西竟然用一个术语来表示,很多人都觉得并不合适。不过我却认为,如果我们清楚地了解他们的区别的话,这样做没什么不妥的。那么,神经症冲突到底有什么特点呢?

有一个并不复杂的例子。一位和别人一起研究机械设备的工程师,时不时就会感觉疲惫和暴躁,这让他备受折磨。有一次,下面这个事情又引发了他的毛病。那次,他同事的方案在技术问题讨论会上得到了通过,他的方案则被毙掉了。而后,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大家又做出了一个决定,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原本,他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两种平衡性反应,一个是努力维护自己的权益,毕竟程序不合理,他属于受害者,还有一个就是对大家的意见表示赞同,但是这两种方法他都没有选择。被人这样无视,他觉得生气,也很愤怒,只是他的愤怒出现在了梦中,现实中没有任何抗争的行为。他愤怒的对象,既有别人,也有软弱的自己,而他那疲惫和急躁的感觉,正是来源于这种被他自己压制的愤怒。

这位工程师是因为受到很多因素的共同影响才没有做出平衡反应的。在他看来,自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过,他只有在感觉到别人的敬重之后,才会觉得自己很厉害。在他看来,“我是这个专业领域中最聪明的人”,他的所有的行为都是以这个想法为出发点的,是没有意识的,这是他的“底线”,他会因为被人看不起而怒不可遏,就是因为那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不但这样,他还总是用一种过度友好的态度来掩盖一种他很讨厌的态度,就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指责和辱骂别人,这说明,他有一种虐待倾向,这也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促使他要在别人面前保持良好的风度,那就是他总是想要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内驱力。此外,由于感情和赞扬是他很需要的东西,再加上他对待别人时又习惯性地谦让、忍耐和服从,使得他对别人的依靠更加严重,就这样,冲突产生了:一方面是他随时可能爆发的愤怒和虐待冲动所带来的攻击性,这种攻击性会产生破坏作用;另一方面就是努力把对感情和赞扬的需要变得公平合理,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结果,表现在人们面前的就是疲惫和精神差,而不是心中的激荡情绪。

观察一下我们就会吃惊地发现,和这个冲突有关的各个因素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比如有一个最极端的例子,就是某个人既盛气凌人地要求别人尊敬自己,又要去讨好和逢迎别人。其次,工程师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冲突的存在,至于在冲突中起主要作用的矛盾倾向,他同样也没有意识到,甚至被他深深地压制着,他的情绪很正常,所以他表现在外面的心中的纠结,只有一点点:他们的方案都没有我的方案好,所以他们不应该无视我的存在。最后,冲突的两种倾向都是强制性的,从理智上来说,他知道他对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也知道不应该过分依靠别人,但是这都是他的主观愿望,他根本就没办法改变。除非通过大量的分析才能改变它们。两种不受他控制的强制力量包围了他:这些东西是他内心最急迫的需求,所以他没办法忽略,但是他真正需要的却并不是这种需求。他看不起那些利用别人的人,也看不起那些服从别人的人,所以他不愿意这样做。这个例子能让我们更加了解神经症冲突,也告诉我们没有任何决定是可行的,可见,这个例子的意义很深刻。

还有一个例子,和这个是差不多的情况。有一个自由设计师偷了他好朋友一些钱。他确实需要钱,可是如果他去借的话,他的朋友一定会借给他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况且,他这个人很要面子,也很重视友谊。所以,对于他这个行为,外人不但不理解,甚至可以说是很吃惊。

他之所以会做出这个行为,是因为下面的冲突。他做这种行为,既是为了保证自己处于控制的地位,又想要得到别人的感情,简单点说就是想利用别人,然后好处全自己拿,这其实是一种无意识的倾向,这表明他希望别人在任何时候都能照顾他的感受,这是一种对于感情的异常需求。他那软弱的自尊心告诉他,不能接受别人的帮助,但事实上,接受别人的帮助是他的愿望。在他看来,自己接受别人的主动帮助,对方应该感到光荣,而自己主动请求别人的帮助,是自己的耻辱。对于自己的任何需要,他都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欠别人的情分,所以,他不喜欢向别人提出任何请求,这是因为他很希望得到自由和独立。所以,别人的施舍,他无法接受,不论想要什么,都会自己想办法去获取。

相比于第一个例子,这个冲突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所有的神经症冲突,都不是患者能自己解决的,这是因为,所有的神经症冲突的冲突驱力的本质有无意识性、强迫性和不兼容性。

在冲突的两种倾向的距离上,正常人要远远小于神经症患者,这是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也是两者的主要不同点。简单点说,正常人的冲突的两种倾向之间的角度是锐角,最多达到直角,而对于神经症患者来说,这两种倾向很可能在一条直线上。正常人是在一个统一的人格框架之内,来选择两种行为模式之间的一个,不管选择哪一种,都不能说是错误的。

此外,在意识程度上,这两者也并不相同。正如索伦·克尔凯郭尔说的那样:“我们不能用一些抽象的对比来描述真实的生活,比如完全无意识的绝望与有意识的失望之间的对比,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真实的生活从来都不是单一的。”或者可以这样说:我们能感觉到正常范围内的冲突,对于神经症冲突的主要因素却没有任何感觉。神经症冲突患者想要感觉到冲突的存在,就必须要征服巨大的阻力,这是因为神经症冲突的主要倾向被压制得死死的,但正常人可能只需要一点点的启发,就能感觉到冲突的存在,哪怕在此之前根本就没发现冲突的影子。

最后,对他来说,正常的冲突可能是在两种都想要得到的可能性之间做出选择,也可能是在两种都不想放弃的想法之间做出选择,虽然做一个选择很不容易,甚至还要放弃一些东西,但要让他做出一个合理的选择,还是没有问题的。而重度神经症患者则受到两种相反方向的强迫力所支配,可这两个方向却都不是他想的,所以想让他自由做选择是不可能的。他像是被束缚在那里一样,只能停下自己的脚步。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只能将自己与自己以及自己与他人的关系进行改变,并对神经症倾向做很好的处理。

为什么神经症冲突会这么激烈?上面这些因素已经把答案告诉了我们。它们在人们心中产生的那股破坏性力量,既让人感到害怕,又让人感到绝望。想要了解神经症患者为缓解冲突所做的努力和尝试,就必须要认识并记住上面的因素。事实上,神经症冲突的主要内容,就是患者为缓解冲突所做的努力和尝试。|第二章|基本冲突

一般来说,人们都知道冲突在神经症中起到一定的作用,但绝对想不到它会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因为神经症患者基本上都不认同冲突的存在,加上这些冲突主要存在于无意识当中,所以,这些冲突都很难被发现。那么,冲突都是通过哪些线索,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呢?有两个很突出的因素可以证明冲突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在前一章举的两个例子中都有所表现,其中一个引起冲突的因素就是最终产生的症状,这一点在两个例子中分别表现为疲惫和偷盗。事实上,所有的神经症症状,都是直接冲突或间接冲突所造成的结果,这就说明,只要出现神经症症状,不管是什么样的症状,都证明冲突是存在的。人们出现忧虑、苦闷、犹豫、懒散、寂寞等情绪,其实都是那些还没有被解决的冲突对人们施加的影响,这一点我们慢慢就能够看到。理解了因果关系之后,虽然不能让我们了解到其源头的本质,但起码能让我们的注意力透过杂乱的表象看到它的根源。

相互矛盾是冲突存在的另一个标志性表现。比如第一个例子中的工程师,明明知道自己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却并没有对那件错误的事件提出反对意见;再比如第二个例子中的那个人,明明很看重友谊,需要钱的时候却到朋友那里去偷。这种相互矛盾的表现,在那些没有经验的观察者看来,是非常明显的,就算是患者自己,有时候也能明显地感觉到,但更多的时候,患者是不会发现这种情况的。

体温升高,说明人生病了,同样,相互矛盾也一定是冲突存在的标志。我现在就可以举出一些自相矛盾的例子,都是一些常见的事件。比如一个非常想结婚的女孩却不能接受任何男人对她表达的爱;一位母亲很宠爱孩子,但是对于孩子的生日,她却总是记不住;一个对自己很抠门的人,在外人面前却出手大方;一个人很喜欢清静,却不愿意单独待在某个环境中;一个人,对待自己很严酷和刻薄,在对待别人时,表现出来的却都是包容和忍耐。

相互矛盾对于我们探索冲突的本质,有很大的帮助,这一点,和症状并不相同。比如,一个人有很严重的烦恼,说明这个人正处于进退两难的环境当中,但如果是一位母亲,她明明很宠爱自己的孩子,对于自己孩子的生日,却总也记不住,这种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说这个母亲的关注点并不是孩子本人,而是怎么样当一个好母亲。那么冲突的双方,一个是她想要当一个好母亲的理想,另一个是她想要让孩子经受挫折的无意识虐待倾向。

我一直说“神经症冲突是无意识的”,但有时候,我们会明显感觉到冲突的真实存在,没有任何隐藏。表面看起来,这两种情况似乎相互矛盾,但实际上,那些没有隐藏起来的冲突,只不过是歪曲或变形了的真实冲突。所以,当某个人在必须要做一个重要的选择时,虽然可以选择回避,但更大的可能是深深地沉迷到一种有意识的冲突中,自己根本就解脱不出来。到底要不要结婚,到底是和哪个女人结婚,到底要选择哪一份工作,到底要不要继续保持和别人的合作关系,这些事情让他有些犹豫,又有些动摇,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选择,更没办法做任何决定。苦恼的他为了弄清楚自己的问题,很可能会去寻求心理分析师的帮助。然而,他现在的冲突,只不过是内心冲突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的爆发,想要解决问题,必须要继续探索下去,找到隐藏在背后的冲突才可以。所以,此时求助,他注定要失望了。

如果患者发现了自己与周围环境的矛盾,就表示他已经意识到了冲突的存在,这表明,内心的冲突已经开始表现在外面。一个人还有另一种可能会发现自己内心的冲突是由更深层次的原因造成的,那就是总是在自己的愿望上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和郁闷,感觉特别矛盾。

那些导致神经症外显症状、相互矛盾和表面冲突的矛盾因素,越是出现在我们熟悉的人身上,我们就越容易发现这些因素。不过有一点我需要补充一下,由于在这种情况下矛盾的种类和数量都增加了,人们可能会感到更加疑惑。很正常,我们就会问:会不会有一个作为所有冲突根源的基本冲突,就躲藏在这些冲突的后面?对于冲突的结构,我们可以借用一段不融洽的婚姻来进行分析吗?由于这段婚姻本身就不融洽,导致很多和孩子、朋友、金钱、吃饭等有关的分歧和争论出现在了婚姻生活中,但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些分歧和争论没有任何关系。

人们从很早开始就坚信,人格中是有基本冲突存在的,不论是在各种宗教中,还是在哲学中,这种观点都有很重要的作用。这个观点主要表现为光明与黑暗的对立、上帝和魔鬼的对立以及善恶之间的对立。在现代心理学中,这一点和其他很多方面的创新性理论研究,都是由弗洛伊德提出来的,在他看来,盲目探求满足的本能驱力,与家庭和社会形成的危险环境之间的冲突,就是基本冲突,这是他的第一个假设。从人们很小的时候开始,危险的环境就已经内化到了人的人格当中,在此之后,它就只会以超我的形式出现,很是吓人。

这是一个很郑重的假设,我们要是讨论的话,就必须要详细论述一遍所有反对力比多理论的观点,这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就不要去管弗洛伊德的理论前提了,有那时间,还不如直接去了解这种观点的本身含义,哪怕只是尝试。这样的话,观点就只剩下了一个:使我们产生各式各样的冲突的根本原因,就是最初的利己驱力和良心之间的对立。我觉得,在神经结构域中,这种对立(或者是我眼中和这种对立没什么区别的东西)确实占有重要的地位,这一点和其他人的观点一样,但关于它的基本属性的问题,我却有自己的看法,这一点将在下面进行说明。我认为,在神经症的发展过程中,其主要冲突中必然会表现出一种继发性。

在我看来,神经症患者那严重的心灵分裂情况,与所有因为欲望和害怕的对立而产生的冲突都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觉得他有毁坏一个人的生活的能力,这就是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不同看法的原因,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原因,至于其他的原因,后面我会详细说明。从弗洛伊德假设的那种精神状态来看,如果不是因为害怕,神经症患者还是有能力去为了达到某个目标而奋斗的,也会为此而努力。我觉得,神经症患者的所有愿望都是碎裂的,也都是对立的,这使他们不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某种事物的争取当中,于是,冲突产生了。这时候的状态的复杂程度,要远远超过弗洛伊德所设想的那种情况。

虽然我眼中的基本冲突,要远比弗洛伊德眼中的基本冲突的破坏性更大,但是我觉得,最终解决可能性矛盾还是很容易的,不过,弗洛伊德却远没有我这样乐观。弗洛伊德觉得,面对广泛存在的基本冲突,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好地协调或更好地控制自己,因为从原则上来讲,基本冲突是无法解决的。但是我觉得,先不说最先出现的到底是不是神经症的基本冲突,就算这种冲突真的出现了,也完全有可能解决,虽然这个分析过程确实很困难,但只要患者能承受得住这种困难,并愿意付出努力,就没有任何问题。我的观点之所以和弗洛伊德的观点不同,是因为我们的出发点不同,所以得到的自然是不同的结果,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单纯的乐观和悲观的区别。

在哲学上,关于基本冲突的问题,弗洛伊德的回答很有吸引力。但是,不说他思想中的各种暗示,单说他的生死本能的理论,也可以归结为一种冲突,冲突的双方分别是人类的建设性力量和人类的毁灭性力量。在弗洛伊德看来,这两种力量的融合方式更吸引人一些,至于它们和冲突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比如,在他看来,是因为性本能和破坏本能相结合,才出现了虐待驱力和受虐待驱力。

在冲突的研究中,只有先将道德观点引入进来,才能顺利运用我的观点。但弗洛伊德极力建设的心理学,却和道德观点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觉得,道德观点和科学领域是完全不相同的东西。我觉得,弗洛伊德的理论及以此为基础而延伸出来的治疗方法,之所以都处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就是因为他的努力都是以对“科学的忠诚”为方向的。虽然他已经在这个领域中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但他还是失败了,因为他没有搞清楚神经症到底受到冲突怎样的影响,这或许就是因为他这种努力所造成的。

对于人类的相互冲突,荣格也非常重视。荣格认为,所有的元素都是伴随着它的对立面而共同存在的,这是他根据个体身上存在的多种矛盾总结出来的规律。表面上软弱的人,内心一定是坚强的;看起来外向的人,其实非常内向;看起来一切以思想和理智为行为标准,但实际上,情感才是心中最重视的东西。从这里可以看出,在荣格看来,神经症患者的最基本特征就是冲突,不过在他的理想中,两种对立面似乎有一种完美的状态,全都能被接受,所以他在之后表示,这些对立面是互补的,并没有任何冲突。荣格在他的“互补法则”中表示,在他看来,只有那些对某个方面过度重视的人,才会陷入困境当中,进而成为神经症患者。在一个完整的人格中,确实会表现出一些相互补充的对立倾向,这一点我也承认,但是我觉得,这些被患者一直坚持的因素,其实就是患者用于解决冲突的各种实验,也就是说,是神经症冲突引发了这些因素的产生。比如,如果我们把一个平时从来不关注别人、只在意自己的想法和感觉并内向不爱说话的人的这种行为,当成是正常的行为,就是把这当成是由机体素质所决定并被经历强化过的行为,那就表示荣格的推断的正确性,想要治好,需要按照下面的步骤进行:先要告诉患者,他是有“外倾”倾向的,只是被隐藏起来了而已,随后将偏向于某一种倾向可能造成的恶劣后果全告诉他,并鼓励他,将这两种倾向全部接受并全部应用到自己的生活中。但是,如果我们觉得患者躲避冲突的行为是源于他的内倾倾向(我其实更愿意说这是神经症孤独倾向),那么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隐藏在内倾外表下的冲突告诉他,而不是劝他外倾。想要接近“自我完整”这个目标,就必须要将这些冲突解决掉。

现在,我要开始讲述我的观点。在我看来,一个人在面对别人时,感觉很矛盾,就会出现神经症的基本冲突。我们先来回想一下“化身博士”的故事再来详细讨论。作者在这个故事中用戏剧化的形式将矛盾表现了出来:海德先生既是一个冷血、残暴、只注重自己利益的人,又是一个热情、敏感、总是同情别人和帮助别人的人。他这就是典型的神经症分裂症状,当然,我并不是想说他的症状能代表所有这种患者的情况,我只是想说,根本性的矛盾总是能在患者对待别人的态度中表现出来。

在一个隐藏着敌意的世界中,患病儿童会有一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我管这种感觉叫“基础焦虑”。想要知道根本性的矛盾为什么会表现在患者对待别人的态度中,我们就必须先讨论一下这个概念。孩子不安的感觉可能来自于外界环境中很多的不利因素,比如:教育,不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冷淡;不冷静的行为;孩子提出了需求,但没有得到重视;父母吵架,逼着孩子站队;偏向;看不起;欺骗;孩子感觉到了敌意等。

孩子们是能发现隐藏在环境中的伪善的,这一点需要家长注意,当然,也只有这一点需要特别提醒家长一下。孩子们可能会觉得父母的爱是假的,也可能会觉得他们所做的慈善活动是假的,还可能会觉得他们的诚信和大方等是假的,事实上,在这些行为中,孩子们只能确定有一部分确实是假的,更多的都是孩子们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因为他们发现父母的行为是矛盾的。造成这种情况的因素对孩子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响,就连分析师也没办法快速弄清楚,因为这些因素不但总是一起出现,还不都是暴露在外面的,有一些很隐蔽。

这些状况让孩子们有些心慌,因而产生了烦恼,甚至是质疑和害怕。为了面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为了在这个恶毒的世界中继续活下去,他们开始无意识地用自己的方式来面对这个世界,不断地探索各种各样的应对办法。他们发展的不仅仅是应对策略,还有在人格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性格倾向。而这些倾向就是我所说的“神经症倾向”。

只有广泛地观察孩子们在这些情况下可能选择的或真正选择的行动,我们才能了解到冲突形成的原因,只是单纯地在观察个体的趋势上花费更多的注意力,没有任何意义。关于行动的细节,我们可能暂时没办法了解,但孩子们为了应对外界环境所采取的态度,我们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我们开始看到的可能是一些比较混乱的情况,但渐渐地,有三种情况会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眼中:孩子会亲近他人、抗拒他人或疏远他人。

孩子们虽然是带着距离感和畏惧感来亲近他人的,但认识到自己孤立无援的他们,是很希望让别人喜欢自己并给自己找到依靠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放心地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他们愿意朝这个方向努力。在家里面出现争吵情况的时候,他们会快速寻找归属感和支撑感,以免像以前一样产生孤立无援的感觉,为此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进行支持。

在孩子们看来,如果他们从周围环境中感受到了敌意,就一定会出现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反抗情况,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这时候孩子就会抗拒他人。他们总是对别人的感情和目的抱有怀疑态度,并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反抗,但事实上,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报复别人、打败别人,他很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大。

当孩子觉得自己很特别、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时候,就会开始疏远他人,这时候的他,既不想归附别人也不想反抗别人,只希望自己一个人待着。他会待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中,一个他自己用书籍、玩具、梦想和大自然所建设出来的世界。

孤立无援、敌视和孤独,是这三种态度中着重强调的三种倾向,它们都属于焦虑的范畴。事实上,在每一种态度出现的过程中,都会出现这三种倾向的影子,只不过占的比重不同而已,所以,就算孩子自己,也不能只表现出这三种态度中的一种。

想要充分理解我上面所说的这点内容,我们可以直接来说一说神经症的充分发展这个话题。大家可能都看过某些成年人很显著地表现出了上面那三种态度中的一种,然而在这个时候,其他倾向也仍旧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我相信这一点大家也看到了。比如,我们可能会发现,虽然一个人看起来很孤独,似乎很想找个人服从和依靠,但是有一种攻击倾向也会从他身上表现出来;一个喜欢独处,明显和周围环境都保持一段距离的人,也会表现出服从的一面;一个因为充满敌意而单独住在某个地方的人,也很希望得到友情。

然而,实际做出的行为到底是怎么样的,主要是由占主导地位的倾向所决定的,这也是人们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方法和手段。一个孤独的人,会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别人相处,所以总会想尽办法和别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而这只不过是他的下意识反应而已。另外,一般情况下,最能被患者的意识接受的倾向,会起到主要的作用。

如果你觉得我这样说的意思,是说那些表现不明显的倾向基本上没有影响力,那就错了。比如,一个表面上表现出依靠和服从的人,其实也会有控制别人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并不够直接而已,至于他到底是更想依靠别人还是更想控制别人,这就没人知道了。很多例子都表明,隐藏起来的次要倾向所具有的力量更大。这些例子中的主要倾向和次要倾向会发生逆转。这样的转变,不管是在成年人当中,还是在儿童当中,都有可能出现。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英国小说家毛姆的小说《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斯特里克兰德这个人物。同样,这样的转变也经常出现在女患者的身上:一个原本叛逆、野心勃勃的假小子,在恋爱之后,很可能就会放弃自己的野心,变成小鸟依人的淑女;一个原本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距离的人,很可能会在遭遇重大变故之后,变得异常依靠别人。

这里需要补充一下,下面我们经常会遇到的这些问题,或许就可以用这样的改变来解释:成年以后的经历,到底是有用处,还是没有用处?过完了童年的我们到底还有没有改变的机会?对于神经症的发展,人们的普遍看法并不是最好的,我们只有从冲突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才能找到最适合的回答。比如,下面这种情况完全有机会发生:如果孩子在儿童时期受到的教导不够严厉,那么他的性格的形成,很大程度上会依赖于他后来的经历,特别是青春期的经历。如果孩子从儿童时期开始就只知道墨守成规的话,那么他的性格就没办法改变了,不论他之后会遭遇什么样的经历。一方面是他完全无法接受全新的体验,因为他实在是太呆板了,比如他那严重的孤独倾向可能使别人根本不敢靠近他,或者是他太喜欢接受别人的控制,因为依靠别人的思想已经根植于他的大脑当中;另一方面,就算面对新的事情,他也总是用老眼光去看待,一般来说,这种人的老眼光会在遇到新的事情时得到加强,比如喜欢攻击别人的人,总是会觉得对他好的人是傻子或者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进入青春期或成人期之后的经历,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但这种改变并不明显,所以当一位神经症患者表现出和以往有很大区别的态度时,事实上已经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原因是在内外的双重压力之下,不得不把先前占主导地位的倾向放弃。当然,这种改变发生的前提是冲突从最开始就是存在的。

按道理来说,这三种倾向不相容的现象是不应该发生的,三者完全可以保持平衡、和谐甚至是互补,要知道,一个人完全能做到照顾别人的感受,也能做到坚持自己的原则,就算是不和任何人交往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有在某个方向上的程度发展过高才会出现某种倾向起主要作用的情况。

神经症中有很多证明这些倾向不相容的证据。在面对外界时,神经症患者从来都不考虑环境,只会被迫去考虑到底是服从、反抗还是回避,根本就不会变通,甚至会因为使用其他方式行动而产生恐惧感。所以,自身三种倾向同时变得猛烈会让他置身于强烈的冲突当中。

就好像身体的各个器官会逐渐被恶性肿瘤细胞感染一样,患者的整个人格也会逐渐受到上面的各种倾向的影响,也就是说那些倾向并不会被限制在人际关系当中,这就使得冲突的范围变得更广泛。到最后,不仅是患者和他人的关系会被这些倾向所控制,就算是患者和自己甚至是和生活的关系,同样也无法摆脱这些倾向的支配。冲突所造成的结果并不是绝对的矛盾,比如爱与恨、顺从和反抗、服从和对抗等,但想要认清这一点,我们就必须要认清这种支配的所有特性,要不然的话,我们就会走上错误的道路。比如,我们不能因为法西斯主义和民主制度对待某个问题有不同的态度(比如对宗教或权力有不同的看法),就说它们是不同的。要知道,民主制度和法西斯主义是两种完全相反的哲学,单纯地强调不同的态度,是很容易忽略这一点的,况且,不同的态度之间也并不是相同的。

一个因为我们和他人的关系而产生的冲突,到最后必然会对我们的人格产生影响。我们性格的塑造、人生目标的制定以及信仰价值能否实现,都和人际关系有很密切的联系,所以它是非常重要的。当然,这些和人际关系联系很密切的因素也很重要,可以说它们和人际关系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因为它们会反过来影响我们的人际关系。

我认为神经症的核心就是基本冲突,即因为矛盾的态度而产生的冲突。补充一下,我是为了着重表明它是神经症的中心点,并且它是很重要的,所以才使用了“核心”这个词语。神经症的新理论的内部核心,就是这个观点,这个观点的主要论点就是人际关系混乱就代表得了神经症,从广义上来说,这可以看成是对我的以前的观点的补充。至于具体的含义,会在后面一一进行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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