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成长青少年文库——《鲁滨孙漂流记》(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4-22 2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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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丹尼尔·笛福

出版社:万卷出版公司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悦成长青少年文库——《鲁滨孙漂流记》

悦成长青少年文库——《鲁滨孙漂流记》试读:

序言

开心阅读

读近来一些颇为走俏的小说,得一体会:阅读快感很多,阅读记忆很少。此语一出,居然得到大评论家雷达的认可,并被他认真地引用过。

也许我无意中说出了当前的一种文学现象,这是进入21世纪和网络时代的文学所面临的尴尬之一,也是文学作品批量生产、定量制作的结果。我读到过许多小说,文通字顺,俏皮风趣,能让你一口气顺畅地读完,用时髦话说是“养眼”,但一两天过后再回忆,居然记不得其中的人物,记不起其中的细节,有的连篇名都忘了。好的小说当然不是这样的。

年轻时读过苏联作家巴乌斯托夫斯基的《盲厨师》,莫扎特为盲厨师弹琴的细节让人感动,音乐居然让垂死的盲厨师回到青春岁月!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更难忘记小保尔往烤炉中的面包上撒烟丝的顽劣;读童话《吹牛大王历险记》,为敏豪生伯爵夸张而大胆的历险故事所吸引,他用樱桃核当子弹射击一头公鹿,结果第二年这头鹿的脑门上长出一棵樱桃树,上面居然结着美味的樱桃!

想象力的超拔让人入迷!

对生活场景细致入微的描摹,如茨威格对一个赌博女人的手部的描写,同样让人佩服。

向自己的作品中倾注真诚的感情,用朴素的语言表达出作家的主观倾向,像契诃夫和欧·亨利的一系列优秀短篇小说,给人的阅读记忆永远是鲜明而又生动的,这就是艺术大师与一般匠人的区别。

做一名职业阅读者,拥有开心阅读的时刻是难得的享受,阅读时的会心一笑更是一种境界。佛陀讲经时天花乱坠,他同时又可以拈花一笑,可见花是一种期盼、一种象征,也是一种感悟和领悟的层次。一旦成为书,似乎每一页都具有挑战和冒险的意蕴,最起码你一旦拿起书,你把此时此刻的生命就交付给了它,它或许占有你生命中的片刻,或许占有半天或一夜,你的精神是凝注的,你的心灵是敞开的,你进入书或者书进入你,其实都一样,如果运气好的话,一本好书占有你的生命将漫长无比。列宁临逝世前让他的夫人朗读杰克·伦敦的小说《热爱生命》,这本书伴列宁走完生命之旅。去年我有幸出访俄罗斯,在红场的列宁墓专程拜谒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在进入列宁墓中的刹那,我看到列宁沉睡的、宁静的面庞,猛然想起了《热爱生命》这本书,想起了文风强悍的杰克·伦敦,奇怪的意识流。

一生中不知道要阅读多少书,就像你不知道要吃多少顿饭一样。也许有大概的统计,尤其一日三餐九碗饭,以人生七十古来稀为基数,是能够计算出来的。但书就不同了,有的书让你终生阅读而常读常新,有的书则一带而过,如过眼烟云。所以,能时常拥有开心阅读的机会的确是一种幸运,说幸福也成。

青少年在成长的过程中,拥有这种幸福的阅读体验无疑会成为一生的财富,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阅读记忆。“悦成长”青少年文库,正是在这方面所做的有益尝试。鲁迅、冰心、巴金、汪曾祺、海明威、泰戈尔……这些文学艺术大师用自己鲜明的风格创造了一篇篇经典作品,这些作品以独有的意蕴化为阅读快感,润物无声地占据人的心灵。让这样的作品与孩子们的精神之旅为伴,一定会让他们的人生旅途充满鲜明而又生动的风景。希望每一个捧着经典阅读的孩子能在不自觉中扬起嘴角,享受这些美丽文字带来的快乐,感受到人性的丰富,体验到美的享受。著名儿童文学作家 高洪波Robinson Crusoe

心怀理想 为梦远航

我叫鲁滨孙·克罗伊次内,一六三二年出生在约克市的一个上流社会家庭中。我的父亲从德国不莱梅市移居到英国后,先在赫尔市经商,赚了不少钱,后来搬到约克市定居下来,并在那里与我的母亲结了婚。我的母亲娘家姓鲁滨孙,在当地很有声望,因而给我取名叫鲁滨孙·克罗伊次内。由于英国人一读“克罗伊次内”这个德国姓,发音就走样,结果大家就叫我们“克罗索”,以致后来连我们自己也这么叫、这么写了。所以,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克罗索。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是曾驻佛兰德的英国步兵团的一位中校,大名鼎鼎的洛克哈特上校曾经带领过这支队伍。但不幸的是,大哥在敦刻尔克附近与西班牙人作战时阵亡了,而二哥至今下落不明。作为家里的小儿子,父母没有让我学习任何手艺,只是让我在学校读书,一心想要我将来学法律,成为一名律师或者法官。

但是我从小就喜欢胡思乱想,出海远游是最让我魂牵梦绕的事。而且我性格固执,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的这种天性注定了我将来不幸的遭遇。

父亲很了解我,但根据他半生的经验,这必然会给我带来厄运。

于是一天早晨,他把我叫进卧室,问我:“难道仅仅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理由,你就要背井离乡,离开爱你的父母吗?家里有什么不好呢?你可以轻易在社会上立身,你要肯努力,一定会过上富足的生活,安逸快活,难道这样不好吗?出洋冒险的人要么是身无分文,梦想着一夜暴富,要么就是很富裕了,想有更大的名声。但其实,中间阶层才是最幸福的阶层。他们既不必像下层人那样为满足温饱而终日操劳,也不必像上层人一样整天与人钩心斗角互相倾轧。所以很多人都羡慕中间阶层,甚至许多帝王都感慨高贵的出身给自己带来的不幸,他们希望自己当初出生在贫贱与高贵之间的中间阶层。《圣经》中的智者也曾祈祷:‘使我既不贫穷,也不富裕。’睁开眼睛看看,你就会发现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的人,终日都不得安宁,只有中间阶层才是最安稳的。既不会一朝飞黄腾达,也不会一朝失去一切。不会因挥霍无度、穷奢极欲而弄得身心俱病,也不会因终日操劳、缺吃少穿而憔悴不堪。中间阶层的生活是安定祥和的,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去享受世上许多乐趣,充满情调,怡然自得。而你现在就在这个门槛上了,出海远航只能让你离这种近乎完美的生活越来越远。”

父亲对我说了很多,希望我不要自讨苦吃。当初大哥也是因为不听从他的安排,执意要去佛兰德打仗,结果在战场上丧了命,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所以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告诫我,要以大哥为诫,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走他为我安排好的道路。还说他可以预见到,如果我一意孤行,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这或许只是父亲为了吓唬我随意说的,不想却是一语成谶。

我听了父亲的话很受感动,决定痛改前非,安心留在家里陪着父母。可是没过几天,出海远航的梦想就又在我的脑海里死灰复燃了,并且愈演愈烈,也听不进去父亲的唠叨了,后来干脆躲着他。

趁着母亲心情好的时候,我去找母亲聊了一次。我说:“我已经十八岁了,再去当学徒或者律师助手都已经晚了。现在就是想出去见见世面,除了这个什么也不想做。您去帮我向父亲说说情,让他同意我去航海吧,说不定我乘船出海一次,就会觉得我并不喜欢航海,那我就会安安生生地待在家里,加倍努力工作和学习。”

母亲听了之后很生气,说道:“这件事跟你父亲说有用吗?他很清楚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且你父亲语重心长地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居然还继续做你的白日梦?反正我和你父亲都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不然以后自讨苦吃,可别怨天尤人。”

尽管母亲是这样说的,但是她还是把我们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父亲也越发担忧起我来。

随后一年的时间里,尽管家里人多次让我打消这个念头,去做点正事,但是我始终顽固不化,甚至还试图说服他们。

一六五一年的一天,我偶尔来到赫尔市,碰到了一个老朋友,他说他要乘他父亲的船去伦敦,还怂恿我跟他们一起去。他像水手那样诱惑我:“不用付船费的哦。”我听后热血沸腾,立刻决定和他们走,而且也觉得没必要告诉父母,因为等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就会知道的。就这样,我既不向上帝祈祷,也没得到父亲的祝福,甚至都没考虑后果就登上了这艘开往伦敦的船。

恒比尔河,又叫亨伯河,发源于英格兰中部,流入北海。我们的船将顺着恒比尔河入海前往伦敦。

开始我还为这次出海兴奋不已,但是不久我就觉得,我真是天下第一倒霉蛋了,第一次出门就厄运连连。我们的船刚一驶出恒比尔河就刮起了大风,跟着下起了大雨。狂风掀起滔天骇浪,猛烈的气势把第一次出海的我吓得半死。直到这时我才开始后悔我的所作所为,不孝地背弃了父母,这么快就遭到上天的惩罚了,真是报应不爽啊!

父亲和母亲对我的恩情和教导,一下子都涌进了我的脑海,使我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当中。

这时风越来越大了,海面汹涌澎湃,波浪滔天,我们的船随着大浪一起一伏,似乎随时可能被风浪吞没。我从未见过这样吓人的场面,它让我的灵魂都开始颤抖。在这种惶恐不安的心情驱使下,我一次又一次发誓:如果上帝可怜我,使我的双脚有幸再一次踏上陆地,我一定回到父亲身边,这辈子再也不乘船出海了。我会听父亲的话,再也不做这种白日梦,因为这完全是自寻烦恼。同时我也理解了父亲关于中间阶层生活的看法,确实是字字珠玑。比如,父亲就一生安逸,既没有在海上遇到过这种狂风恶浪,也没有在陆地上经受艰难险阻。我决定要浪子回头,回到家里,回到父母身边。

这些想法在我的脑子里不停盘旋。

终于挨到了第二天,暴风雨过去了,海面平静多了,我也开始慢慢适应了海上的生活。但是我仍然情绪低落,再加上有些晕船,人显得更没精神了。傍晚时候,天气放晴了,风也止了,大海也在落日的余晖中变得温柔起来了。

太阳再一次从东方升起,阳光洒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泛动着金色的粼波,让人心旷神怡。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美景。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醒来后感觉不那么晕船了,精神也好多了。望着前天还奔腾咆哮的大海一下子变得这么平静安详,我不禁思绪万千。

那位引诱我上船的朋友过来看我,看到我一脸的沮丧,唯恐我以后真的不再航海,就跟我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前天刮了点微风把你吓坏了吧?”“微风?”我没好气地说道,“那么大的风暴也叫微风?”“风暴?哈哈。那算什么!只要船够坚固,海面够宽阔,这点风我们根本不在乎。当然了,你是第一次出海,不怪你。”他拍拍我的肩膀,“你看现在天气多好。走,我们去喝碗甜酒,别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那天我喝得酩酊大醉,尽情地胡闹撒欢,昨天还在脑海中的忏悔之情和下定的决心,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出海远航的渴望又一次占据了我所有的心思。偶尔愧疚感也会偷偷冒出来,但是都被我抛诸脑后了。

不到五六天,我就完全摆脱了良心的谴责,再一次任由航海的念头肆意地在心里蔓延。为此,我必定会遭受新的磨难,上帝见我不思悔改,要毫不宽恕地惩罚我,那也是我自作自受。

风暴过后,尽管天气晴朗,却一直刮着西南风,船始终是逆风而行,所以我们并没走多少路。出海第六天,我们到达雅茅斯锚地,这里是海上的往来必经港口,许多从纽卡斯尔来的船只都到这一开放锚地停泊,等待顺风的时候驶入耶尔河。虽然我们应该趁着潮水驶入河口,无奈风刮得太大,我们也不得不在这海中停泊处抛锚,静候顺风的到来。

然而等待四五天之后,风却更猛了。

这块锚地向来有良港之称,加上我们的锚十分牢固,设备也很齐全,因此水手们对大风大浪都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照旧每天作息玩乐。到第八天早晨,风势突然增大,所有船员也都忙碌起来,下了中帆,并把船上的一切物资都放好,使船能够顶住狂风骇浪,安然停泊。中午时候,大海开始动荡不安,好几次都淹没了我们的船头,灌进去了很多水,有一两次我们甚至以为脱锚了。船身不停地晃动,于是船长下令放下备用锚,并将锚索放到最长。

这时候风暴来势汹汹,就连水手们的脸上也尽是恐慌的神色。船长出入自己的舱房路过我的舱房边时,我好几次听到他低声自语道:“上帝啊,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都要死了,请拯救我们的生命吧!”

我当时完全不知所措,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船舱里,甚至都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忏悔,麻木的感觉席卷了我整个身心。我原以为这次也和上次一样,很快就会过去的,但是船长说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我走出自己的舱房,看到海上巨浪滔天,每隔三四分钟就恶狠狠地向我们的船扑来,打得船身摇晃不安。我望向四周,发现停泊在我们附近的两艘船,因为载货过重,已经把船侧的桅杆都砍掉了。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顿时变得手足无措。

突然,船上的人惊呼起来,原来停在我们前面约一海里远的一艘船已经沉没了,另外两艘也被狂风吹得脱了锚,虽然桅杆已经一根不剩,也只能冒险离开锚地,驶向大海。

小船在海上容易行驶,相对来说境况比较好。但是也有两三只小船被风吹得从我们船旁边飞驰而过,船上只剩下角帆,向海外漂去。

到了傍晚,我们的情况也岌岌可危了,大副和水手长提议要砍掉前桅,船长本来坚决不同意,但是听水手长说,如果不砍掉前桅的话船就要沉了,也只好答应了。

水手们三下五除二地砍掉了前桅,主桅却又失去了控制,船身也随风摇摆,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不得已,他们又把主桅也砍掉了。整个甲板顿时看起来光秃秃的。

风越刮越猛,连水手们都说他们之前从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风暴。我们的船虽然坚固,但是载货太重,吃水很深,一直在水中剧烈地摇摆颠簸。满耳充斥着狂风和巨浪的呼啸声,夹杂着水手们不时地喊“船要沉了!”的声音。船长、水手长,很多人都不断地祈祷着,希望船不要被海浪吞没。

到了半夜,情况越发严峻了。检查舱底的人突然跑上来喊:“不好啦,船底漏水了!”接着又有一个水手跑上来说:“舱底的水已经积了四英尺深了!大家赶快去抽水!”于是全船人都迅速行动了起来。

我正坐在舱房的床边,刚听到船底漏水时,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下子再也支持不住了,瘫倒在了船舱。很快就有人把我叫醒,说:“你什么都不会,但抽水总能帮上忙吧,快去干活!”听了这话我强打起精神,走到抽水机旁卖力地干起来。

正当大家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船长突然发现了几艘经不起风浪,不得不随风向海上漂去的小煤船,于是便下令放一枪,作为求救的信号。但是我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见枪响,吓得昏倒在抽水机旁。

这时候人人自危,没人会关心别人的死活。我刚倒下,马上就有另一个人来接替我抽水,顺势一脚把我踢到了旁边,就不再理会我,估计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苏醒过来。

虽然我们拼命地抽水,但是底舱里的水还是越积越多,这样下去,我们的船很快就会沉没。尽管这时风势略小,但是船肯定不可能驶进港湾了,船长只得不断鸣枪求救。不久,有一艘轻量级的船顺风从我们面前经过,就冒险放下一只小艇来营救我们。

小艇经历千难万险想划近我们的大船,但始终无法靠近,我们也下不到小艇上。最后小艇上的人拼了命地划船才冒险靠近大船,抓住了我们从船尾抛下的一根带有浮筒的长绳。我们就这样慢慢把小艇拖近船尾,这才都下到了小艇上。但是这时我们已经无法回到他们的大船上了,只得任凭小艇随波漂流,并努力向岸边划去。我们的船长许诺,万一小艇在岸边触礁,他一定会照价赔偿。

我吓得腿脚酸软,与其说是我自己爬下小艇,倒不如说是水手们把我扔下去的。大船在我们离开后不到一刻钟就沉了下去,我平生第一次见识了大海沉船是怎么一回事,当他们告诉我时,我几乎都没有勇气抬头看一眼。

危难的处境往往更能激发人的求生欲望,水手们奋力向岸边划去。小艇随着海浪起伏,当我们被抛上浪尖时,我们已经能够看到海岸了,那里有很多人跑来跑去,等着我们靠岸时救助我们。但是风浪太大,小艇前进速度极慢,根本就无法靠岸。最后我们竟划过了温特顿灯塔。

这样,小艇半划着,半随波逐流,逐渐向北方的岸边漂去,最后靠近了温特顿岬角。海岸从这里向西凹进,并向克罗默延伸,风势受到阻挡小了一些。我们最终靠了岸。

我们全体步行到雅茅斯,受到了当地官员、富商和船主们的热情款待,他们不仅为我们安排食宿,还为我们筹足了旅费,使我们可以自愿行事,去伦敦或者回赫尔。

虽然在我头脑清醒时,理智也曾向我大声疾呼要我回家,然而我却像着了魔一样,只知道追随自己心中的信念。或许是我厄运未尽吧,航海的念头又一次主宰了我的大脑,这似乎是一种神秘的定数,我无法逃避,明知是大难临头,却还是要自投罗网,甚至不愿从初次航海的两次灾难中吸取教训。

我和引诱我上船的那位朋友,当时被分别安置在雅茅斯市的不同地方住宿,所以两三天后才重新见面。他现在胆子反而比我小了,看起来精神沮丧,说话时不时地唉声叹气。他告诉他的船长父亲,我这是第一次航海,只是小试牛刀,以后还想出洋远航。

他父亲用很严肃的口吻对我说:“小伙子,你以后不要再随船出海了。这次的海难是一个凶险的征兆,说明你不适合当水手。”

我问道:“为什么,先生?难道经过这次灾难你也不再出海了吗?”“那是两码事。”他说,“航海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职责所在。你看你这次出海,才尝试了一次,上帝就已经给你警告了。你要再一意孤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说不定我们这次的灾难,正是因为你上我们的船,才给我们带来厄运的。”

顿了顿他接着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随我们的船出海?”

我简单地说明了我的身世。没想到他听完以后勃然大怒:“我到底作了什么孽?竟然会让你这个灾星上船!我以后决不会和你坐同一条船了,给多少钱都不行!”

我理解他,一定是因为这次沉船损失惨重,使他心烦意乱,在我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怒吧。虽然他并没有权利对我大发脾气。

随后他又郑重其事地和我谈了一次,要我回到父亲身边:“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相信我的话,回家去吧。不然无论你在哪儿,你只会遭受更多的苦难和失望,到那时,你父亲的话就要在你身上应验了。”

我一笑而过,并没往心里去。很快我们就分开了。

我现在口袋里有了点钱,就从陆路去伦敦。在途中我一直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到底是该回家还是去航海呢?这样的矛盾纠缠了我好几天,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但是羞耻之心让我立刻就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我不仅无颜见双亲,也无颜面对别人。我可以想象,等回去后街坊邻居会怎样嘲笑我。

过了些日子,灾难的阴影逐渐淡了,原来动摇不定想回家的念头也逐渐消散,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就这样,我又振奋起来,开始向往航海了。

不久之前驱使我离家出走的那股神秘的邪恶力量,利用我的年幼无知和想入非非的念头,使我对别人的忠告充耳不闻,也无视父亲的恳求和教导,几乎灭顶的那股力量,又一次将我推向了不幸的边缘——我登上了一艘开往非洲海岸的船,用水手们的话说就是:“到几内亚去!”

以前在船上,我从来没当过水手。本来我可以更勤劳些,学会当一个普通的水手,到时候,即使不能做船长,说不定还能当上个大副或船长助手什么的。可是对我这个热爱航海事业的人来说,实在是很不幸,命中注定我每次都会做出最坏的选择,这次也不例外。我跟往常一样,穿着体面,以绅士的身份上了船,不参与船上的一切事务,也从不去学。

这艘船的船长是我以前在伦敦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曾到过几内亚沿岸,在那里做了一笔不错的买卖,所以决定再走一趟。他很喜欢和我聊天,听说我想出去见见世面,就对我说,如果我愿意和他一起去,就可以免费搭他的船,食宿全包。我要是还想顺便做点小买卖的话,他可以告诉我带什么东西能赚到钱,这样或许我还能发笔小财。船长的盛情,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还捎带了点货物。船长为人真诚,很快我就和他成了莫逆之交。

在船长的无私指导下,我还真赚到不少钱。我带了一批玩具和其他小玩意儿,花了四十英镑左右,这些钱是我跟亲戚借的,不过我猜他们肯定告诉了我父母,然后我父母通过他们把钱寄给我,作为我第一次做生意的本钱。

这是我一生中唯一成功的一次航行,因为在正直无私的船长的带领下,我不仅赚了钱,还学会了一些航海知识和方法,学会了记航海日志,懂得了一些做水手的基本常识。他愿意教,我乐意学,这次航行使我既成了水手,又成了商人。回来的时候,我带了五磅零九盎司金沙,在伦敦换了差不多三百英镑。这更使我踌躇满志,却也由此断送了我的一生。

这次航行唯一不幸的一件事,就是我得了航行于热带水域水手们常见的一种热病,三天两头发高烧,还不停地说胡话。那是因为我们做生意都是在非洲西海岸一带,从北纬十五度,一直南下至赤道附近,天气异常炎热的缘故。

而现在,我俨然成了一个做几内亚生意的商人了。

遭遇海盗 劫后余生

不幸的是,我那位船长朋友在回伦敦后不久就去世了,原来船上的大副成了新船长。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再到几内亚走一趟。上次虽然赚了点钱,但这次我只带了不到一百英镑的货物,剩下的二百英镑通通寄存在船长的遗孀那里,她的人也像船长一样好。然后我就搭乘了同一条船,前往几内亚。

然而这次航行简直倒霉透顶。当时我们的船正从非洲西海岸向加那利群岛驶去的时候,突然有一艘从萨利开来的土耳其海盗船,扯满了帆,从后面直追上来。海盗船上有十八门炮,而我们有十二门,火力比不上他们。于是我们赶忙也张满帆想要逃跑,但是海盗船比我们的船快,渐渐地逼近了我们。看情形,再过几个小时,他们肯定能追上我们。于是所有人立即开始做战斗准备。大约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他们赶了上来。

他们本想攻击我们的船尾,结果却横冲到了我们的后舷。我们把八门炮搬到了这一边,冲着他们开起了火。海盗船边后退边还击,船上二百来人一起用枪向我们射击。幸好我们的人隐蔽得很好,没人受伤。

很快海盗船就发动了第二次进攻,这一次他们从后舷的另一侧靠近我们的船,六十多个强盗跳上我们的甲板,见人就砍,还砍断了我们的桅索,阻止我们逃跑。尽管我们用手边能用的一切东西拼死抵抗,成功击退了他们两次,但是最后我们死了三个人,伤了八个,失去了战斗力,不得不缴械投降。我们都成了俘虏,被海盗们押送到萨利。

其他人都被送到了皇宫里,告别了海岸。而我却因为年轻伶俐,被海盗船长作为他自己的战利品留了下来,成了他的私人奴隶。

从一个商人一夜间变成了可怜的奴隶,巨大的落差感使我悲痛欲绝。这时候我不禁回想起当初父亲对我的预言,他说我一定会受尽苦难,呼救无门。现在父亲的话完全应验了。

从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不停地琢磨着怎么逃跑,但是始终没想出好的办法。本来我满心以为他们出海时会带上我,这样如果他被西班牙或葡萄牙战舰俘获时,我就可以恢复自由了。然而海盗船长却把我带回到他家中,每次出海时都会把我留在岸上照看他的小花园,干各种奴隶干的苦活。我的希望彻底破灭了。而且当时我根本没有逃跑的条件,我孤身一人,身边没有其他奴隶,也没有会说英语的人,根本没人可以商量对策。就这样过了整整两年,逃跑的计划只能每天在我的想象中反复上演,聊以自慰而已,根本无法付诸实践。

一个特殊情况的出现,使我看到了转机。有一次,我的主人在家里待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很多,听说是因为手头缺钱,船配备出航必需的设备没有齐全。这段时间中,他经常坐一只舢板去港口外的开放锚地捕鱼,每周至少一两次,天气好的话会去得更多。每次捕鱼,他总让我和一个摩尔人给他摇船。我们两个颇能讨他的欢心,而且我捕鱼确实也有一手,所以他有时就会只叫我们与他的一个摩尔族亲戚、一个叫佐立的小孩一起去给他捕鱼来吃。

一天早晨我们三个出海打鱼。海面风平浪静,但是不久,本来晴朗的天突然浓雾弥漫,我们划了才一海里多点,就看不到海岸了。当时我们已经迷失了方向,只能拼命地划船,就这样我们一直划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发现,我们不仅没有划近海岸,反而向外海划去了,现在距离海岸至少有六海里了。当时我们已经饥肠辘辘了,海上又刮起了大风,费尽了力气才上到岸上。

这件事提醒了我们主人,他决定以后出海捕鱼时要带上指南针和一些食物,免得再次发生意外。恰巧在他俘获我们的那艘英国船上,有一只长舢板,他就下令工匠模仿驳船上的小舱,在长舢舨的中间做一个小舱,舱后留了一些空间,能够容下一个人站在那里掌舵拉索。舱前也有一块地方,可以站两个人在那里升降船帆。船舱虽然做得很矮,但很舒适,能容得下两三个人在里面睡觉,还能摆张桌子吃饭;桌子的抽屉里放着几瓶他喜欢喝的酒,以及面包、大米和咖啡之类的食物和饮料。

从此,我们就经常坐这只长舢板出海捕鱼。因为我捕鱼技术高超,所以每次出去他总是带着我。

有一次,他要约当地两三位颇有身份的摩尔人坐我们的长舢板出海游玩捕鱼,便准备了许多酒菜食品,并在前一天晚上就送到了船上。他还吩咐我从他大船上取下三支短枪放到舢板上,备好火药和子弹。看样子他们除了想捕鱼外,还打算打鸟。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他的吩咐,把船清洗干净,旗子也挂上了,一切都准备妥当。不料,过了一会儿,我主人却一个人来了。

原来客人临时有事,这次不去了,改天再去,但是晚上他们要到家里吃饭。他要我们三个像往常一样去打些鱼回来,以便晚上招待客人。

这时,我那争取自由的念头又突然迸发出来。这可真是个好机会,我可以完全支配一条小船了。主人一走,我马上开始着手准备,当然不是去打鱼,而是准备远航,离开这个鬼地方。

首先,我先借口对那个摩尔人说:“我们不应该随便吃主人为客人准备的面包,得自己再准备些在船上吃的东西。”

他完全赞同我说的话,就拿来了一大筐当地的甜饼干,又拿了三罐子淡水,一起搬到了舢板上。我还趁摩尔人不注意,把主人从英国人手里抢来的酒偷偷放到了船上。除此之外,我还搬了六十多磅蜜蜡到船上,顺便拿了一小包粗线,一把斧头,一只锯子和一只锤子,这些可都是很有用的东西。

这个摩尔人叫伊斯玛,但大家都叫他摩雷。我跟他说:“摩雷,我们主人的枪在这里,但弹药在大船上,你去把它们拿来,说不定我们还能打几只水鸟呢。”“好主意!”他马上跑过去拿了一些,足足有一磅半重。此外,他还拿来了一大皮袋鸟枪弹和子弹,也有五六磅重。

我在大舱里找到了些火药,装在了一个大酒瓶里。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就出发了。港口堡垒里的士兵都认识我们,因此并不在意。

出港不到一海里,我们就下了帆开始捕鱼。这时的风向是东北偏北,虽然我顺着南风航行到西班牙海岸的愿望落空了,但是我决心已下,就不会再回头了。不管刮什么风,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其他就听天由命了。

钓鱼的时候,每次有鱼上钩我都不钓上来,免得被那摩尔人看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钓了很久也没钓到一条。

于是我说:“看来我们得走远点,不然钓不到鱼怎么向主人交代呢?”

那摩尔人想了想就同意了。他在船头,扯起船帆,我掌舵,一口气又向外开了一海里才停住,我开始假装捕鱼。过一会儿,我把舵交给那个小孩,走到摩尔人身后,乘他不备,将他拦腰抱住一下子扔到水里去了。这个摩尔人是个游泳高手,很快就浮出水面,大声向我呼救,求我拉他上船,还说不管我去哪儿他都愿意跟随我。他游泳很快,小船又驶得慢,不久就追了上来。我走到舱里拿出一支鸟枪,对着他说:“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争取自由,只要你不捣乱,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水性那么好,一定可以游回岸上的。但你要是再靠近,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听了我的话,立刻转身朝岸上游去了。

其实我本可以把小孩淹死,带上那摩尔人的,但是我实在不敢信任他。摩尔人走后,我对那小孩,也就是佐立,说:“佐立,如果你发誓效忠于我,我会让你以后风光无限,否则,我也会把你丢到海里去。”

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嬉皮笑脸地发了誓,说愿意追随我到天涯海角,但是那一脸的孩子气实在让我不放心。

那摩尔人还没远去,仍然可以看得见我们的船,于是我便故意让船逆风向大海驶去,这样他们就会认为我是驶向直布罗陀海峡——正常情况下人们也都会这样选择。

可是到傍晚的时候,我便改变了航向,沿着海岸线,一路向东南驶去。没人会想到,我会把船驶向南方,因为那里是野人出没的海岸,一旦被他们发现,一定会用独木舟包围我们,然后把我们杀了吃掉。而且那里还有凶猛的野兽,危险无比。

这时候刚好顺风,海面也风平浪静,于是我张满了帆疾驰而行。我当时真的被吓破了胆,生怕再被抓回去,只想跑得越远越好。于是也不靠岸,也不下锚,竟然一口气走了五天。这时候风向渐渐转为南风了,我才松了口气:就算他们派船出来抓我,这时候也该放弃了。

我壮着胆子驶向海岸,在一条小河的河口下了锚。四周寂静无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是跑到哪里了。我决定等天一黑就游到岸上,一来补给一些淡水,二来顺便还能摸摸岸上的情况。

但是天一黑,岸上野兽的咆哮声四起,佐立被吓坏了,苦苦哀求我等天亮后再上岸。

我也觉得现在上岸太危险了,便说:“那好吧,我们不去就是了。不过明天我们可能会碰到野人,他们说不定比狮子还凶残呢。”

佐立立刻就笑了,说:“没关系,我们有枪,可以打跑他们。”我看他这样高兴,心里也不由得轻松起来。于是我取出一瓶酒,倒了点给他,让他喝点酒壮壮胆儿。

整整一夜我们都没休息好,因为不久便有各种各样的巨兽在海边打滚、洗澡、乘凉,很多野兽的嘶吼从来没听见过,不得不说,我们被吓坏了。

正当我们都心惊胆战的时候,突然有一头野兽向我们船边游了过来。虽然晚上看不清楚,但是只听呼吸声就能猜到,这家伙个头一定不小。

佐立说来的一定是一头狮子,哭喊着要我起锚,立刻把船划走。“不用,”我说,“我们把浮筒和锚一起放出去,把船向海里移移就行了,这些野兽游不了很远的。”我话音未落,那头巨兽已经离船不到两桨远了,我赶快到舱里拿出枪来,对着它开了一枪,它立刻就转头游回去了。

枪声在深夜听起来异常响亮。这些野兽大概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都吓坏了,拼命地狂嘶乱吼。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就算是白天,想要上岸恐怕也是个问题。因为落到野人手里,和落到狮子、老虎手里没什么区别。

船上的可饮用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上岸找淡水是势在必行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到哪里去打水才比较安全。佐立这时候自告奋勇地说:“让我带着罐子上岸去取水吧。”

我问他为什么要自己去取水,他说:“如果野人来了,他们吃我的时候你就逃跑。”

我听了大为感动,对他说:“如果野人来了,我们就开枪打死他们,我们谁都不会被他们吃掉的。”

我给佐立拿了块面包,还给他倒了点酒,然后把船向岸边靠了靠,带上枪支弹药和两只水罐,一起上了岸。

我不敢离船太远,生怕有野人乘独木舟从河的上游顺流而下。

佐立看见不远处有一块凹地,就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他飞快地跑过来,我还以为有野人或者野兽在追赶他,急忙迎上去帮他。没想到他肩上扛着个动物,长得跟野兔一样,只不过颜色不一样,腿也比较长。原来这是他打到的猎物。他还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淡水,而且没有见到野人,我们都很高兴。

后来我们又发现,沿着小河往上游走一些,等潮水一退,就能取到淡水了,根本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我们把罐子装满水,又把兔子煮了大吃了一顿,就上路了。从始至终也没碰见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我以前曾经到过这一带的海岸,知道加那利群岛和佛得角群岛都离这里不远,但是我们手上没有仪器,不知道我们所在位置的纬度,而且我也不记得这些群岛的精确纬度,不然就能很容易找到这些海岛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沿着海岸航行,直到英国人做生意的地方,遇到来往的商船,那样我们就得救了。

离开之后,我们好几次都不能上岸取水。特别是有一次,我们大清早在一个小岬角抛了锚,刚好碰到了涨潮,就想等潮水上来后再往里驶。佐立眼尖,小声叫我把船驶离岸边,他说:“看那儿,有个什么东西在睡觉。”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头狮子在一片阴影处睡觉。我说:“佐立,你上岸去打死它。”

佐立大吃一惊:“开什么玩笑,我去打死它?它一口就能把我活活吞了。”

我没再说什么,让他乖乖待着,自己拿起三支枪,里面装满火药和子弹。先拿最大的那支瞄准狮子的头开了一枪。但是它正好用一只前腿挡着鼻子躺着,这一枪正打在狮子的膝盖上,把腿骨打断了。狮子怒吼而起,断腿疼痛难忍,再次摔倒在地。一枪没有打中狮子的头部,我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见它似乎要逃走的样子,便拿起第二支枪对准头部又开了一枪。狮子应声倒地,吼声也弱了,躺在那里做垂死挣扎。

佐立的胆子这时候也大了起来,自告奋勇要上岸去解决那只狮子。“你去吧,小心点!”我说。

于是他跳到水里,一手举着枪,一手划着水,走到狮子面前,把枪口对准它的脑袋又开了一枪,结束了它的性命。

三份火药和子弹完全是浪费,因为狮子的肉根本不能吃,就当是娱乐了。佐立问我要了斧子,想上岸去把狮子的头砍下来当作纪念品,但是狮子的头实在太大了,他最后只砍下了一只脚回来。我们又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把狮子的皮剥了下来,摊在船舱顶上,晒干后留作被子用。

除了偶尔靠岸取淡水,我们很少停下来,一连向南航行了十几天,我们的干粮越来越少了,只得省着点吃。我想把船开到非洲海岸的冈比亚河或塞内加尔河,到达佛得角一带,希望在那里能碰到欧洲的商船。这次是孤注一掷,不成功就只能成仁了。

下定了决心,我们又向前行驶了十天,慢慢可以看到有人烟的地方了。但是都是土人,他们站在岸上盯着我们,浑身漆黑,一丝不挂。而且手里拿着镖枪,沿着海岸追着我们跑了很长一段距离。

土人的镖枪扔得又远又准,我不敢离岸太近,只能在船上用手势同他们交流,告诉他们我们需要食物。他们也招手要我们把船停下来,他们会回去拿些肉给我们。落帆停船半小时后,他们带着两块肉干和一些谷类回来了。这大概是他们的特产,我们以前都没见过这些东西。

但是怎么去拿这些东西成了问题。我们害怕他们,他们也害怕我们。最后,他们把东西放在岸上,远远地站着,等我们把东西拿走后再走到岸边来。

我们当时什么都没有,只能打着手势向他们表示感谢。但是很快,我们报恩的机会就来了。两只巨兽突然从山上一前一后追逐而来,那些土人惊恐万分,大喊着四下里逃散而去了,只剩下那个拿着镖枪的人。

可那两只巨兽并没有袭击他们,而是一下子跳到了海里,在海中嬉戏。有一只竟然朝着我们的方向游来了,我迅速把枪装上弹药,并叫佐立把另外两支枪也装好。等巨兽一进入射程,我一枪就打中了它的脑袋。那家伙立刻沉了下去,跟着又浮上来,在水面上拼命挣扎,试图向岸边游去。但是因为伤得严重,又被海水淹着,还没到岸边就死了。

另一只巨兽则被吓得游到岸上,一溜烟地蹿进山里去了。

枪声和火光把那些可怜的黑人也吓得不轻,有几个甚至跌倒在地了。好一会儿,他们看见那个巨兽死了,又见我向他们招手,这才壮着胆子到海边找那巨兽的尸体。我循着血迹找到了那巨兽,又用绳子绑着,另一端交给了那些土人,让他们去拖。

弄上来一看,原来是一只奇特的豹子,身上长满黑色斑点,很是漂亮。

黑人们怎么也想不到我是如何打死这东西的,都举起了双手,表示无比惊讶。

我看出来黑人们想吃豹子肉,也愿意做个人情,就送给他们了。他们虽然没有刀子,只用一片薄木片,但是剥皮的效率却比我和佐立高多了,不一会儿就剥好了。我没要豹子肉,只要了那张豹皮,他们还另外又给了我不少的粮食和水。

告别这些友好的土人,我们又在海上航行了十天,一次也没登岸。

功夫不负苦心人,我终于看到了一片陆地,长长地伸进海里。当我们绕过去后,又发现岬角的另一边也有陆地。这次我确信,我们到了佛得角了。但是岬角和岛屿离我们都很遥远,如果刮大风的话,那我一个地方也到不了。

正在我闷闷不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佐立突然惊叫起来:“主人……主人……有一只大帆船!”

这傻小子以为是我们原来的主人派船追来了,吓昏头了。我跳出船舱一看,那是一艘葡萄牙船,可能是开往几内亚海岸贩卖黑奴的。但是看航向,他们要去的是另一个地方,根本没有靠岸的意思。因此我拼命地把船驶向他们,并发出求救信号。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在他们驶过去之前,我根本横插不到他们的航线上去。

就在我绝望万分的时候,他们在望远镜中发现了我们,并落下帆等我们。我激动地拿出旗帜使劲地摇,向他们求救,还鸣枪示意。大约三小时后,我们终于登上了他们的大船。

绝处逢生的喜悦之情实在是溢于言表。我想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船长,以表达谢意。但是船长非常慷慨,什么都没要,他说:“今天我救了你,只希望将来有一天别人也会救我。而且你现在孤身在异国他乡,我如果要了你的东西,那你就得挨饿了,这不等于救了你又害了你吗?这些东西可以帮你在那里安身,或者当作回家的路费。”

他甚至为我的东西列了清单,亲自保管,以便以后还给我,连那三只装水的瓦罐都没漏掉。

他看我的小艇很不错,想买下来,放在大船上用,让我开个价。我对他说:“还开什么价?你愿意给多少都行,我绝对没有意见。”

他给了我一张八十西班牙金币的期票,可以到巴西取。到了那里,要是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买我的船,他愿意补足差额。此外他又想出六十枚西班牙金币买下佐立,但是佐立和我一路逃到这里,也算是共患难了,我实在不愿意将他卖掉。

我向船长解释了一番,他也表示理解。于是他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会跟佐立签一个契约,如果佐立成为一个基督徒,十年后就还他自由。佐立自己也很愿意跟着船长,于是我只好同意了。

去巴西的路上很顺利,二十二天后我们就到了群圣湾。船长为人慷慨无私,不仅没收我的船费,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还买下了一堆我打算卖掉的东西,大约给了我二百二十枚西班牙金币。现在我已经摆脱了困境,也开始为以后做打算了。

到巴西不久,船长就把我介绍给了一位种植园主。他有一个甘蔗种植园和一个制糖厂,人品也和船长一样好。我在他家里住了些日子,了解了一些种甘蔗和制糖的方法。我发现,巴西种植园主的生活都很优裕,而且都是在很短时间内就发了财。

我不禁心动起来,我花了所有的积蓄买了一些未开垦的土地,获得了入籍证书,又设法把寄存在伦敦的那笔钱转到巴西,还根据这些钱拟订了经营种植园和定居的计划。

和我的种植园相邻的一个种植园,园主叫威尔斯,是葡萄牙人,出生于里斯本,但父母却是英国人。我们经常来往,而且境况相似。我们资本都很少,最初两年都是只种些粮食,不久我们就发展起来了,经营的种植园也逐渐走上了正轨。

但是这样的生活并不能让我开心,这和我追求的完全不同。我违抗父命,离家出走,就是想出海去远航。而现在我却快过上父亲所说的中产阶级的生活了,要是想过这种生活,我何必大费周折,只要待在家里不就好了吗?

我在这里就好像身处荒岛,除了偶尔与那位邻居聊聊天外,没一个能说话的人。每天就只是靠自己的双手辛苦劳作,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第三年的时候我们种了些烟草,还各自买了一大块地,想要扩大规模,来年种甘蔗。这时候我们都感觉力不从心,光靠自己显然不行。我不禁开始后悔当初把佐立让给了别人。

当我经营种植园的计划稍有眉目时,我的朋友,就是救我的船长又回来了。这次他的船要在这里装货,并且马上就要再次出航,航期大概持续三个月。于是我托他把我在伦敦的钱带过来。他建议我说:“英国先生,你写封信,再给我一份正式委托书请伦敦的那位把你的钱汇一半到里斯本,我在那里给你置办些你这里需要的货物,回来的时候顺便给你带回来。再有机会我给你带剩下的一半,这样比较安全,就算出了意外,也不会一次全赔光,怎么样?”

船长的建议确实考虑得很周到,我便给保管我存款的太太写了封信,又写了一份委托书,交给这位葡萄牙船长。我在信中详细地叙述了我的冒险经历,又把我需要的货物列了一个清单。船长到达里斯本后几经周折,才把信送到了那位太太的手里。她看了我的信,不仅把钱都拿了出来,还私人送给葡萄牙船长一笔钱表示感谢,报答他对我的恩情。

船长再次到巴西时,给我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工具,都是经营种植园不能缺少的东西,甚至有些还是船长替我想到的呢。他还用那位太太酬谢他的钱帮我买了一个仆人,为我工作六年,除了一些烟草外,什么都不要。

我不禁喜出望外,知道自己要发财了。这些地道的英国布、绒和粗呢等,还有点儿别的东西,在这里都是特别珍贵和抢手的东西,我高价卖出,赚了四倍的利润。于是我又买了一个黑奴和一个欧洲仆人。

第二年,由于劳动力充足,我的种植园获得了大丰收,收获了五十捆烟叶,除了在当地卖掉一些外,还剩下很多。我把他们都晒好保存起来,专门等那些从里斯本回来的商船。

这次的成功冲昏了我的头脑,我的脑子里又开始涌现出不切实际的计划和梦想。我本来可以靠经营种植园发家致富,可我偏偏把这种幸福的远景抛诸脑后,去追求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异想天开,想做个暴发户,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样靠勤劳积累致富。这样,我又把自己抛入人世间最不幸的深渊。如果我没有那种种虚幻的妄想,那我的生活一定会像父亲说的那样无比幸福。

流落荒岛 自力更生

我已经在巴西待了四年,经营的种植园也渐渐兴旺发展起来。我不仅学会了当地的语言,还结交了一些种植园主和商人朋友。我和他们聊天时经常说到我去几内亚的两次航行,还告诉他们黑人的钱多么好赚,还能换来黑奴。现在巴西劳动力紧缺,他们对买卖黑奴的事很感兴趣。但是黑奴贸易刚刚开始,还是一种垄断贸易,需要得到西班牙或葡萄牙王室的许可,因而巴西的黑奴数量很少而且很贵。

有一次,我们又聚在一起谈论这件事。第二天上午就有三个人来找我,告诉我一件机密要事:他们说,他们都像我一样有种植园,但最感缺乏的是劳动力。所以他们想偷偷地弄条船去几内亚一趟,买些黑奴回来大家平分。他们还希望能由我帮他们代理船上的一切,这样的话我不用出一分钱,就可以和他们平分带回来的黑奴。

这个提议相当有诱惑力,因为这很可能会赚到一大笔钱,何况他们是下了大资本的,而我却不必花一个子儿。但是我现在已经在巴西立足,而且种植园经营得也不错,等在英国剩下的那笔钱汇过来,再加上我这两年的积蓄,挣个三四千英镑不成问题,而且以后钱肯定会越来越多的,我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或许是我命中注定的吧,我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们。

他们也答应我,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替我照顾我的种植园,如果我出事的话就按照我的遗嘱处理我的所有财产。条件谈妥,双方都立下了字据,我也立下了遗嘱,在受益人一栏写上我的救命恩人船长的名字。

安排好我的事情后,我们很快就准备了船,装好货后就向几内亚出发了。我于一六五九年九月一日上了船。这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八年前,我违抗父母的命令,不顾自己的利益,从赫尔上船离家,也正是九月一日。

我们的船载重一百二十吨,装了六门炮,一共十七个人,剩下的都是些准备和黑人交易的小玩意儿,假珠子、玻璃器具、贝壳什么的,还有些望远镜、刀子、剪刀等黑人稀罕的东西。

我们沿着海岸一路向北,到北纬十度至十二度时转向横渡大洋,一路开向非洲。这也是当时从南美到非洲的船只最常走的路线。

这一路上天气都很好,大约十二天后我们穿越了赤道。不料遭遇了一场飓风,开始从东南刮来,然后转向为西北,最后成了猛烈的东北风。大风持续了十二天,我们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能任船逐浪漂流。所有人都忧心忡忡,担心船被风浪打沉。再加上一个人患热带病死了,还有一个人和船长的小仆人被浪卷走了,绝望的情绪开始在船上蔓延。

幸而到第二十二天的时候,风浪稍微平息了些。船长确认了我们的位置,我们已经驶过了亚马孙河口,在巴西北部圭亚那海岸,靠近俄利诺科河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被刮到北纬十一度附近了。

船长主张把船开回巴西海岸,修补过以后再继续开往非洲。但是我极力反对,研究了地图后决定把船开向加勒比群岛南部的巴尔巴多群岛。只要我们能避开墨西哥逆流,就能在半个月之内抵达那里,然后在那里修补船只,补充食物和人员,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到非洲海岸了。

计划已定,我们便改变航向,一路向西北偏西方向开去。

然而世事往往不如人愿,我们在北纬十二度十八分那里又遭遇了一次大风暴。风势像上一次一样猛烈,我们的船被吹得一直向西漂去,偏离了正常的航道,甚至远离了人类的文明区域。

我们的境况极度危险,这样下去,即使不葬身鱼腹,也会被野人吃掉,更别提妄想回到巴西了。

一天早上,突然有人大声喊道:“陆地!”还没等我们跑出舱外看,船身突然一阵剧烈地震动,然后就不动了——船被搁浅在一片沙滩上,再也不能动了。

狂风掀起滔天巨浪,不停地冲击船身,我们都躲到舱里,避免被海浪冲走。但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着我们。我们的船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随时可能被风浪撕成碎片,除非奇迹出现,风暴停息。我们心力交瘁地坐在一起面面相觑,谁都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

这时风势小了点,我们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船尾的小艇已经撞破,被风浪卷走了,幸好船上还有一只小艇。大副抓住那个小艇,大家一起努力把小艇放了下去,随后十一个人都登上了小艇,解开了缆绳,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风虽然已经小了不少,但是海面依然波涛汹涌,墨绿色的大海升腾起高墙般的巨浪,排山倒海地冲击着海岸。难怪荷兰人称呼暴风雨中的大海为“疯狂的海洋”,实在是形象极了。

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因为大家都明白,单靠我们的小艇,是很难在这种惊涛骇浪中生存的。我们没有帆,只能用桨拼命地往岸边划,但是岸边是沙滩还是岩石,我们一无所知,只能听天由命了,所以我们这么做,很可能是在自己走向死亡。但是我们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如果能把船划进一个海湾或者河口,或者随便一个能避风的地方,我们就有一线生机了。

我们在大海里漂泊了大约四海里,突然一个巨浪从身后直追过来,狠狠地拍打在我们的小艇上,小艇当时就被打翻了。我们全都落了水,还来不及喊叫一声就被海浪吞没了。

虽然我平时游泳还不错,但是现在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只能随着波浪沉浮,本能地挣扎着。

最后海浪竟然把我送上了岸,浪势一退,我的脚已经踏在了实地上。我虽然被海水灌了个半死,但是头脑还算清醒,立刻反应过来,爬起来拼命向陆地上奔去,以免再被浪卷回海里去。

大海却无情地戏弄我,又一个滔天巨浪把我卷入二三十英尺深的海水里,而我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只能心里祈祷,海浪把我送上岸后,千万别再把我卷回去了。我在海里屏住呼吸,憋得肺都要炸了。突然觉得头已经露出了海面,虽然只有两秒钟,但是也给了我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我又被巨浪吞没了,但是这一次比上次时间要短,我总算挺了过来。我在浪里拼命挣扎,才没有被势尽而退的浪反卷回去。等我的双脚再一次踏上沙滩,我稍一喘气,等海水一退,就立刻向岸上狂奔,以免再被海浪埋了。

可是我还没跑几步,巨浪又从我身后汹涌而至,跟上次一样,一连两次将我卷起来,推向平坦的海岸。但是海浪在把我向前推时,一块岩石就在岸边,我的胸口一下子撞了上去,我瞬间失去了知觉,动都不会动了。这时候要是来个浪,我肯定必死无疑了。

好在第二个浪咆哮而来之前我已经清醒,于是便紧紧地抓住岩石,等浪头过去,海水一退,我拔腿就向岸上跑去。当再有浪头打过来时,我已经跑近了海岸,它只是从我头上盖了过去,没有任何威胁了。我继续向前跑,一直跑到岸边,爬上岸上的岩石,坐到草地上,确定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才彻底松了口气,心里无限宽慰。

在海水中的挣扎早已使我筋疲力尽,我平躺在岸上,一动也不想动。我望着天空,感谢上帝的慈悲,让我绝处逢生。几分钟前我几乎没有一线生存的希望,但是现在我竟然可以安静地躺在地上赞颂上帝,这绝对是一种奇迹。在英国,罪人即将被绞死时,如果赦书到了的话,往往会有一个外科医生一同前往。因为犯人很可能高兴过度,气血攻心而昏死过去,这时候就需要医生给他放血,以免他遇赦了反而这样死掉。

我虽然没有因死里逃生而昏死过去,但是也不顾身体的疲倦,爬起来在岸上狂乱地跑来跑去,一会儿唱一会儿跳的,还做着种种奇怪的动作,表达自己的喜悦。

后来我看到几顶帽子和两只不成双的鞋子漂在海里,确定了我们船上的人,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其他人都葬身大海了。

这时海上烟波浩渺,我望着那搁浅了的大船,船离岸边很远,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心里不由得感叹:“上帝啊,我是怎么上的岸啊!”回想起来简直像做梦一般。暗自庆幸了一番后,我开始环顾四周,却发现我又陷入了另一种绝境当中。我没有干衣服替换湿透了的衣服,没有吃的东西填饱肚子,身上除了一把小刀、一个烟斗和一小匣烟叶外别无他物。我开始忧心忡忡,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在岸上像个疯子一样不停地跑来跑去。

不久夜幕降临,野兽很快就要出来觅食了。我收拾低落的心情,打起精神,在岸边找了些淡水喝了,又拿了点烟叶放到嘴里充饥,然后爬到了附近的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砍了一根树枝做成短棍防身,躺稳当后就睡着了。我已经疲惫不堪,虽然情况堪忧,我还是一躺下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时风暴过去,天也放晴了,海面又安静了下来。让我惊喜的是,我们搁浅的大船已经被冲到先前撞伤我的那块岩石附近,这样我就可以想办法到大船上,拿出一些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我看下面安全,就从树上爬了下来,发现我们逃生乘坐的小艇被海浪推到了岸边,就停搁在不远处。我沿着海岸走向小艇,还没走到就遇到一个小水湾,大约半英里宽。我看暂时到不了那里,就返回来了。

午后不久,海面很平静,那汹涌不安地涌动着的潮水早已退去。我只须游个几十米就能到达大船那里。这时候我不禁想起来我的那些同伴,如果我们当时不上小艇,就待在大船上,那大家现在肯定还都活着,还能安全上岸。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孤身一人,待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想到这里我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眼泪。但是我也知道,伤感和后悔都于事无补,于是我擦干眼泪,准备下海游向大船。

当时天气很热,我便脱掉衣服,朝大船游去。

但是到了大船旁边却发现我根本爬不上去。船已经搁浅了,距离水面很高。我绕着船游了两圈,忽然发现一根短绳从船头上挂下来,绳头离水面很近。没费多大力气我就顺绳攀上了船。

底舱全是水,但是因为船搁浅时船尾上翘,所以虽然船头几乎都浸在水里,但是船尾却没有一点水。我已经饿坏了,就到面包房找了些吃的,吃完还在衣袋里装满了饼干。我察看了下船上的东西,发现粮食都还干燥。大舱里还有一些甘蔗酒,于是我喝了一大杯提提神。

东西找到了,但是我却没有船把它们运上岸。坐在船上空想是没有用的,于是我在船上又溜达了一圈,找到几根备用的帆杠,还有两三块木板和多余的第二桅。我把这些木头都用绳子捆好,从船上扔下去,免得被海水冲走了。我用绳子把它们拉近船边,先用四根木头扎成一只木排的样子,又用两三块短木板横在上面。我上去试了试,还算稳当。我还担心木头太轻,吃重不够,又用锯把一根第二桅锯成三段,也绑到了木排上。

一个人做这件事很麻烦,而且很吃力。但是我急切地想把东西运上岸去,也就咬牙坚持下来了,这要放到平时,我根本不可能完成。

木排做好了,很结实,也能吃得住不小的重量。下面的问题就是带些什么东西,怎样不让这些东西被浪打湿。

我一边想着一边向四处看,眼光落到船员放东西的箱子上,我灵机一动,打开三只船员用的箱子,清空了吊在木排上,第一只箱子主要装食物:面包、三块荷兰酪干、五块羊肉干,还有一些粮食、大米和原本准备喂船上的鸡鸭的欧洲麦子。本来船上还有些大麦和小麦,可惜要么被老鼠吃了,要么就被搞脏了。我还找到了几瓶烈性甜酒,还有几瓶椰子酒,都是船长的。箱子已经放不下了,不过这些也没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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