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时空大冒险(全5册)(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09 14:0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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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德琳·英格(著),黄聿君,洪夙甯(译)

出版社:文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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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格时空大冒险(全5册)

梅格时空大冒险(全5册)试读:

总目录

CONTENTS时间的皱折银河的裂缝逆转的地球末日的洪水重叠的时空目录CONTENTS

第一章 啥太太

第二章 谁太太

第三章 哪太太

第四章 黑暗势力

第五章 超时空挪移

第六章 快乐灵媒

第七章 红眼男

第八章 透明柱

第九章 它

第十章 绝对零度

第十一章 野兽阿姨

第十二章 愚拙的与软弱的返回总目录导  言

在我们童年里留下最深刻记忆的书总是那些让我们感觉自身并不孤独,我们自己的缺点和怪癖既是自身特有的个性,却又人所共有、不足为奇的书。所以我还保存着我十二岁那年收到的礼物——《

时间的折皱

》。书的封皮早就掉了,装订线也松散了,还浸过水。内封上的名字歪歪扭扭,和我现在的手写签名完全不像。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变化了,但她爱的这本书,虽然破旧,却依然充满魔力。

书中的女主角总是感到孤独。她戴着牙箍,架着眼镜,头发还乱糟糟的。学校里,她怎么做都不对,所有人都觉得她又笨又怪。她还那么小,就要面对小镇上恶毒的流言和异样的目光,因为她的父亲——一位科学家,神秘地失踪了,谣传是和另一个女人私奔了。

但梅格还没见过真正的邪恶,直到她出发去寻找她的爸爸,带他回家。同行的还有她的弟弟查尔斯·华莱士和一个叫凯文的男孩,他们跨越了时空,经历远超出他们的想象。所幸他们得到了几位天使的帮助:啥太太,哪太太,谁太太,快乐灵媒和野兽阿姨。但他们历险的高潮是和它的对决。冷酷无情又诡计多端的无形人工智能它,意图统一所有人的行为和信仰,给宇宙投下了不详的阴影。

这听起来有点科幻,这个故事可以称得上科幻,也可以说是科学小说。故事的主线,梅格和查尔斯·华莱士寻找父亲的旅程,构建在超时空挪移中,即用第五次元来穿越时间和空间。书中没什么配图,想象出这幅情景不太容易,我现在都不能确定我脑海中的画面究竟对不对。当然梅格非常聪明,她可以不用纸笔而心算平方根,可她也不明白。“我刚懂了!”她说,“我现在还没办法解释,可是真的是在一瞬间懂的。” 

实际上我不是科幻小说迷,我的数理思维也不好。但书里也有很多让我们这些人文爱好者品味的内容。比如说谁太太,她为弥补语言的不足,靠引用名言(但丁、欧里庇得斯、塞万提斯,等等)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比如说梅格防范它入侵她的大脑时,她意识到背诵乘法表过于机械,已经不管用了,于是大声地诵读起《独立宣言》:“我们坚信这个真理,人人生而平等。”它曲解她的意思,说:“每个人都相同。”梅格激烈地反驳:“不!相像和平等根本是两回事!”

马德琳·英格1962年出版《时间的折皱》,之前已经遭到了多家出版商的拒绝。她书中反对粗暴统一的思想反映了时代的背景。相同的院落前面孩子们都玩着相同的拍皮球跳大绳游戏,毫无思考的完全统一唤起了许多美国民众对国家行政命令凌驾于个人权利之上的害怕。“你想在地球上为什么会有战争?”查尔斯·华莱士受到它的思想控制时,问他的姐姐,“人为什么会困惑,不快乐?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各过各的日子。”他说的话,梅格从自己每天不愉快的经历中已经知道了:“差异产生问题。”

莫瑞家因为莫瑞先生神秘失踪而支离破碎,凯文表面上是个模范生,但他的家人总是忽视他。还有梅格长久以来无法融入集体,做什么都不对的困境。粗暴的统一没有时间和地域的区别,我们所有人都面临着如此挑战,尽管世俗压力逼迫我们趋于雷同,但仍要奋力保持自我。也许书中最后一段啥太太的话最能体现这种内心的挣扎,她说生活的本质就像诗歌:“你拿到的只是体裁,诗歌的内容还是由你自己来写,你到底想说什么完全由你自己决定。”

表面上,这本书讲的是孩子们对抗邪恶力量,保护地球。但实际上,书中暗含了所有人都面临的原始挑战——尊重、保卫和爱护自我。梅格抽出最强大的情感武器为她的弟弟做最后一战,这一刻激动人心,这一刻不仅对她来说,对每一个曾经被忽视,内心感到困惑、孤独的读者来说,都是重要的决战时刻。距离我第一次读到《时间的折皱》已经过去四十年了。我想,也许在另一个时空,有一个梅格·莫瑞,和我差不多大,已经长大成人,头脑依然灵敏过人,心地依然善良,依然坚信正是我们的不同才让我们不虚此生。啊,我真希望能认识她!——安娜·昆德兰(Anna Quindlen,美国著名作家,普利策评论奖得主)第一章啥太太

那一夜,风雨交加。

梅格・莫瑞待在阁楼的卧室里,身上裹着旧旧的拼布被子,坐在床脚看着窗外狂风把树吹得东倒西歪。在枝叶后头,乌云飞快地滑过天空。而每隔几分钟,月亮就会穿透云层,在地上映出花环般的影子,这影子像是跟天上的云和月赛跑似的快速移动。

房子晃动了起来。

裹在被子里的梅格也在发抖。

她通常不怕坏天气。但这可不是一般的坏天气,梅格心想,这是能左右一切的坏天气,能左右我——总是做错事的梅格・莫瑞——的坏天气。

学校,她的校园生活一塌糊涂,成绩是全年级倒数。那天早上,有位老师气冲冲地跟她说:“梅格,我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爸妈那么优秀,你成绩不该这么差啊。再不努力的话,就等着留级好了。”

吃午餐的时候,她在座位上稍稍动了一下,想让自己舒服点,有个女生却一脸鄙夷地对她说:“梅格,我们已经不是小学生了。为什么你老是像小孩子一样动来动去的?”

放学回家途中,梅格抱着一大沓书走在路上。有个男生说她弟弟是“笨蛋小弟”,她一听就把书扔到路边,使尽全力痛揍那男生。到家的时候,她的上衣破了,一只眼睛下面还有一大块淤青。

梅格的弟弟桑迪和丹尼斯十岁了,是对双胞胎,比梅格早一个小时放学到家。他们看到梅格的样子,气得不得了。“非要打架的话就由我们出手吧。”他们对梅格说。

坏孩子,我就是坏孩子。梅格心里酸酸的,他们也会这样说我。妈妈不会,可是他们会,别人会。真希望爸爸——

可是现在只要想起爸爸还是会掉眼泪。全家只有妈妈能很自然地说:“等你爸爸回来了——”

从哪里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一定知道别人是怎么说的,也一定听过那些没凭没据的恶毒谣言,这些流言蜚语重重伤了梅格,想必妈妈也一样。但即使妈妈真的受到影响,从她的外表也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没有东西能扰乱她脸上的平静。

为什么我不能像妈妈一样把感觉藏起来?梅格心想,为什么我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狂风吹得窗户咯咯作响,梅格把被子裹得更紧。蜷在枕头上的灰色猫咪张嘴打了个大哈欠,露出粉红色的舌头,之后又把头缩回去蜷成一团继续睡。

大家都睡了,梅格除外。即使是查尔斯・华莱士,那个“笨蛋小弟”——他有股神秘的力量,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不高兴,还能预知谁会出现,有好几个晚上,他踮着脚尖爬楼梯到阁楼里找她——现在就连他也睡着了。

他们怎么能睡得着呢?收音机可是播了一整天的飓风警报啊。他们明知道狂风可能把屋顶掀开,把她卷到夜空里去,然后把她丢落在天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怎么还忍心留她一个人睡在摇摇晃晃的阁楼黄铜床上?

梅格不由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是你自己说要阁楼卧室的,她生气地想道,因为你最大,妈妈才答应让你睡阁楼。这是特权,不是惩罚。“不过飓风来的时候,就不算是特权了。”她出声说道,把被子往床脚一甩,站了起来。猫咪不疾不徐地伸伸懒腰,抬起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望着梅格。“回去睡觉!”梅格说,“你是只猫,而不是像我一样的怪物,光这点就值得你高兴了。”她看着衣橱穿衣镜里的自己,扮了个恐怖的鬼脸,露出一口戴着牙套的牙齿,顺手调了一下眼镜的位置,用手指梳了梳浅棕色的头发,头发因此一根根竖起来,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这叹气声几乎和风声一样响。

木头地板透着凉意,冰冷的感觉从木板钻进脚心。照理说挡风窗应该会挡住风,但风却从窗子边缘的缝隙灌了进来。梅格可以听到风[1]在烟囱里呼啸的声音。下楼途中,大黑狗符廷霸也开始汪汪叫,它一定吓坏了。符廷霸在冲什么叫呢?它一向不会无缘无故乱叫的。

突然,梅格想到一件事。今天她去邮局拿信的时候,听到大家在聊流浪汉从警察局局长夫人邦康太太家偷走十二条床单的事。那个流浪汉还没抓到,说不定现在正往她家过来呢!莫瑞一家位于后巷偏僻处,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家,所以流浪汉这次的目标可能不只是床单而已。梅格在邮局没仔细听清楚关于流浪汉的事,因为那时邮局局长脸上正甜甜笑着,拉住她问最近有没有爸爸的消息。

梅格离开小小的房间,穿过阁楼里的暗影,撞上了乒乓球桌。现在雪上加霜,屁股还青了一块。她想。

接着她又撞上了她的旧娃娃屋、查尔斯・华莱士的木马,还有双胞胎弟弟的电动火车。“天底下的倒霉事怎么都发生在我身上啊?”她对着一只大泰迪熊娃娃狠狠地说道。

下了楼梯后,梅格就一动不动地站在梯脚旁,倾听四周的声音。右手边查尔斯・华莱士的房间静悄悄的,左手边的主卧室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妈妈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双人床上。梅格踮起脚尖悄悄走过门厅,走进双胞胎弟弟的卧室。她又推了推眼镜,好像眼镜能让她在黑暗中看得清楚一样。丹尼斯在打鼾,桑迪喃喃嘟哝了几声“棒球”后就静了下来。双胞胎从没有过烦心事。他们不算顶好的学生,但是也算不上坏学生,成绩方面通常拿良,偶尔拿到优或中,而他们对这样的成绩很满意。他们身体强壮又跑得快,各类竞赛都相当拿手。如果莫瑞家有人挨揍,一定不会是桑迪和丹尼斯。

梅格离开双胞胎的房间,转身下楼,小心不让第七级台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符廷霸已经不叫了,可见流浪汉不在外头——要是有人在附近,它一定会叫个不停。

但万一流浪汉真的来了怎么办?万一他还带了刀呢?离我们家最近的邻居也远得听不见我们的尖叫声啊!不管发生什么也没有人在乎。

我还是泡杯热可可好了,喝了以后心情就会好得多,而且万一屋顶真的被吹掉,我至少不会被一起吹走。梅格心想。

厨房里灯亮着,查尔斯・华莱士坐在餐桌旁喝着牛奶,吃着果酱面包。这个金发小男孩穿着褪色泛白的蓝睡衣,一个人坐着,双脚在离地十五厘米的地方荡啊荡,在宽敞的老式厨房中看起来好小好脆弱。“嗨!”他高兴地跟梅格打招呼,“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呢!”

符廷霸也抬起瘦黑的头欢迎梅格,尾巴还砰砰砰地敲着地板。它窝在餐桌底下,躺在查尔斯・华莱士脚边,等着面包碎屑掉下来。几年前的冬夜,那时符廷霸还是瘦成皮包骨的弃犬,流浪到莫瑞家门口。梅格的爸爸说它有灵堤犬和英国塞特犬的血统,此外瘦黑的外形也有别具一格的美感。“你为什么不上阁楼找我?”梅格问她弟弟,语气就像和同年纪或更大的人说话一样,“我快被吓死了。”“阁楼的风太大了。”小男孩说,“我知道你会下来,所以先帮你在炉子上热牛奶。现在应该热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查尔斯・华莱士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会做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从来不知道(或是不在乎)桑迪和丹尼斯在想什么。妈妈和梅格才是他探测的对象,而且总是准得吓人。

别人是不是因为有些怕他,才会在背地里谣传莫瑞家最小的孩子不怎么灵光?“我听说聪明人有时候会生出低能的孩子,”梅格有次在无意中听到,“那对双胞胎看起来很乖很正常,可是那个不起眼的女儿和最小的儿子显然就不行了。”

有人在附近的时候,查尔斯・华莱士几乎不开口,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他不会说话。他四岁前是真的没说过半个字。每次只要有人边看他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还同情似的摇摇头,梅格就会气得脸色发白。“梅格,别担心查尔斯・华莱士。”爸爸有次这样跟她说——梅格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在他离家前不久发生的事,“他的心智没有问题。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和速度做事。”“我不要他长大以后变得像我这么笨。”梅格说。“噢,亲爱的,你不笨啊。”爸爸回答,“你和查尔斯・华莱士一样,有自己的成长速度,只是你们的速度恰好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你怎么知道?”梅格质问,“你怎么知道我不笨?你这样说只是因为你爱我吧?”“我确实爱你,但这不是理由。我和你妈替你做过好几个测验,你知道的。”

没错,的确如此。梅格知道有时爸妈和她玩的游戏其实是某种测验,而她和查尔斯・华莱士做的测验比双胞胎来得多。“你是说智力测验?”“嗯,有些是。”“我的智商还可以吗?”“不只是还可以。”“那是多少?”“这我就不告诉你了。不过结果让我很放心,确信你和查尔斯・华莱士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几乎都可以做得到。等到他开始说话,你就知道了。”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只是他在查尔斯・华莱士开口说话前就离开了。非常突然,查尔斯・华莱士跳过了一般小孩经历的牙牙学语阶段,他一开口就直接使用完整的句子。爸爸要是在场,一定会骄傲极了!“你最好看看牛奶热好了没。”查尔斯・华莱士对梅格说,他咬字比一般五岁小孩来得清晰,意思也清楚得多。“你不喜欢牛奶表面结一层皮,对吧!”“你牛奶放太多啦,一半就够了。”梅格朝小锅瞄了一眼。

查尔斯・华莱士认真地点点头说:“我想妈妈应该也会想喝的。”“我要喝什么?”他们耳边传来说话声,妈妈就站在厨房门口。“热可可。”查尔斯・华莱士说,“要不要肝泥香肠奶酪三明治?我很乐意帮你做一个。”“太好了。”莫瑞太太说,“但你要是没空,我自己来就好了。”“一点都不会。”查尔斯・华莱士从椅子上滑下来,快步往冰箱走去,裹在睡衣里的脚像猫咪一样轻快移动。“梅格,你呢?”他问,“要不要三明治?”“好,”她说,“可是我不要肝泥香肠,还有西红柿吗?”

查尔斯看了一眼冰箱最下方的保鲜抽屉:“剩一个。妈,可以给梅格吗?”“当然可以。”莫瑞太太微笑着说,“不过查尔斯,如果你不想双胞胎也来凑热闹,最好小声点。”“我们‘专属’的。”查尔斯・华莱士说,“这是我今天学到的新词,厉害吧?”“叹为观止。”莫瑞太太说,“梅格,让我看看你的淤青。”

梅格跪坐在妈妈的脚边。温暖明亮的厨房让她放松,先前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锅里热可可的香味随着蒸汽四溢,窗台上的天竺葵盛开,餐桌中央还放了一束黄色小雏菊。红底的窗帘拉上了,上面有蓝色和绿色的几何图案,像是要把他们的欢乐气氛散布到各个角落。火炉像是熟睡的野兽,发出呼噜噜的鼾声。火光闪耀,不断散发光和热。黑漆漆的屋外,狂风还在吹打着房子,不过梅格独自在阁楼时所害怕的那股愤怒,已经被厨房里熟悉的舒适感觉所取代。符廷霸在莫瑞太太的座位底下心满意足地哼了两声。

莫瑞太太轻抚梅格淤青的脸颊,梅格抬起头,以一种半仰慕半抗拒的心情看着妈妈。有个美丽的科学家妈妈一点都不好。莫瑞太太火红的头发、白皙透明的皮肤、紫罗兰色的眼睛,还有又长又黑的睫毛,和梅格平凡到不行的外貌相比,更是让人惊艳。之前梅格的头发只要绑成整齐的辫子就还算过得去,不过她升上中学时剪掉了长发,现在她和妈妈想尽办法打理她的头发,但总是一边卷一边直,让她看起来更不起眼。“亲爱的,你不懂什么叫中庸之道对吧?”莫瑞太太问,“我怀疑你这辈子能不能学会折中相处。韩德森给你的这记淤青真够难看。噢,对了,你上床后没多久他妈妈就打电话来告状,说你把他揍得很惨。我跟她说既然他比你大一岁,又比你重个十来公斤,照理说打电话告状的人应该是我吧。可是看样子她还是觉得都是你的错。”“我想这要看你怎么想。”梅格说,“通常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家都觉得是我的错,就算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也算到我头上。不过我很抱歉先动手打他。这星期就是什么事都不顺,而且心情糟得不得了。”

莫瑞太太轻抚梅格那头蓬乱的头发:“你知道原因吗?”“我讨厌当怪胎。”梅格说,“桑迪和丹尼斯也不好过,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和其他人一样还是装出来的。我试过假装和大家一样,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你太直率了,想装也装不出来。”莫瑞太太说,“梅格,看你这样我也很难过。要是你爸爸在家,说不定就能帮你。可现在我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除非你自己想通,到时你就会觉得事情变得容易多了。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帮助吧?”“要是我不长得这么不惹人喜欢,要是……要是我和你一样好看……”“妈妈不是好看,她是美若天仙。”查尔斯・华莱士边切肝泥香肠边说,“所以我敢打赌,妈妈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一定很丑。”“完全正确。”莫瑞太太说,“梅格,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吧。”“妈,你的三明治要加生菜吗?”查尔斯・华莱士问。“不用了,谢谢。”

他把三明治切成小块,放在盘子上,摆在妈妈面前:“梅格,你的等一下就好。下回我会跟啥太太提你的事情的。”“啥太太是谁?”梅格问。“我现在还不想说,晚点再告诉你。”查尔斯・华莱士说,“要不要洋葱盐?”“好,谢谢。”“啥太太是什么?”莫瑞太太问。“名字。”查尔斯・华莱士说,“你知道树林里那间旧旧的小木屋吧?孩子们都说那是鬼屋,不愿意靠近。她们就住在那里。”“她们?”“啥太太和她两个朋友。前几天我和符廷霸——哦,那时候你和双胞胎都在学校,我和符廷霸喜欢到树林里去散步。它突然开始追起松鼠,我跟在它后面跑,最后到了鬼屋附近,就碰巧遇到了她们。”“可是没人住那里啊!”梅格说。“啥太太和她两个朋友住在那里。她们很喜欢那里呢!”“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莫瑞太太问,“而且查尔斯,你明知道没经过允许不可以出门的。”“嗯,”查尔斯说,“这也是我之前没跟你说的原因。一开始我没想太多,只是跟在符廷霸后头,然后我想,还是别说比较好。必要时再说。”

一股强风吹过,房子给吹得摇摇晃晃,接着一阵骤雨忽地打在窗户上。“我不太喜欢这阵风。”梅格怯生生地说。“看样子屋顶的木板瓦免不了会被吹掉几块。”莫瑞太太说,“不过梅格,这栋房子在这也快两百年了,我想不会这么容易就垮掉。这山丘上常起大风呢。”“可这是飓风啊!”梅格放声哀号,“广播一直重复说来的是飓风。”“现在是十月,”莫瑞太太说,“往年的十月也出现过暴风雨。”

查尔斯・华莱士把三明治递给梅格时,符廷霸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发出又长又低沉的嚎叫声,它颈背处深色的毛一根根竖立起来。梅格觉得浑身发毛。“怎么了?”她不安了起来。

符廷霸瞪着通往莫瑞太太实验室的门。实验室就在厨房外石头搭建的旧挤奶房里,实验室后方的储藏室通往室外。莫瑞太太一直企图训练家人利用车库门或是前门进出屋子,不要穿过她的实验室。不过符廷霸低嚎的目标正是实验室的门,不是车库的门。“妈妈,你没忘了熄酒精灯让臭兮兮的化学药品放着干烧吧?”查尔斯・华莱士问。

莫瑞太太站了起来:“没有,不过我还是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好了。”“是那个流浪汉,一定是那个流浪汉。”梅格紧张地说。“什么流浪汉?”查尔斯・华莱士问。“今天下午他们在邮局说有个流浪汉偷光了邦康太太家的床单。”“那我们最好看紧枕头套。”莫瑞太太轻轻说,“梅格,这种天气连流浪汉都不出门的。”“可是说不定他就是在找避风雨的地方。”梅格哀号。“这样的话,我会让他在谷仓里待到明天早上。”莫瑞太太直接朝门口走去。“我跟你一起过去。”梅格用颤抖的声音说。“不行。你得留在这里,把三明治吃完。”“吃!”梅格大叫的时候莫瑞太太正走进实验室,“谁还有心情吃东西啊?”“妈妈自己会小心,不会受伤的。”查尔斯说。他坐在爸爸的位子上,双腿踢着椅子的横杆——和大部分小小孩不一样,查尔斯・华莱士坐得住。

几分钟后——梅格觉得像过了几小时,莫瑞太太回来了。她推开门,顶着,让后面的——难道是流浪汉?——进来。梅格觉得这个流浪汉看起来好娇小,全身上下包得紧紧的,看不出性别和年纪。他头上缠着几条五颜六色的围巾,上面盖了一顶男用毡帽,一条恐怖的粉红色披肩绕在大衣外头,脚上则穿着黑色胶靴。“啥太太,”查尔斯用怀疑的语气说,“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甜心,你别担心。”从竖起的衣领、大衣、围巾,还有帽子下面逸出了说话声,那声音听起来像需要上油的铰链,却不刺耳。“啥——啥太太说她迷路了。”莫瑞太太说,“啥太太,要不要来点热巧克力?”“好啊,那可真好。”啥太太一边回答一边脱下帽子和大衣。“与其说我迷路,还不如说是风吹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后来我发现自己在小查尔斯・华莱士家外头,就想可以进来休息一下再上路。”“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查尔斯・华莱士的家?”梅格问。“气味。”啥太太解开裹在头上的围巾,先是蓝绿草履虫图案的,接下来是红黄小花、金色硬币图案,最后是一条红黑相间的印花大手帕。她有一头稀疏灰发,整整齐齐地梳到头顶盘成小小的髻。她双眼明亮,鼻子圆圆小小的,嘴巴皱得像秋天的苹果。“哇,这儿真是又暖和又温馨啊。”她说。“快请坐。”莫瑞太太指了指椅子,“啥太太,要来点三明治吗?我的是肝泥香肠夹奶酪,查尔斯的是夹果酱,梅格的是生菜西红柿。”“嗯,我想想。”啥太太想了想,“我超喜欢俄国鱼子酱。”“你偷看!”查尔斯气得大叫,“那是要留到妈妈生日那天吃的,不能给你!”

啥太太可怜兮兮地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行。”查尔斯说,“妈,不可以听她的话,不然我要生气了。金枪鱼色拉三明治好不好?”“好吧。”啥太太乖乖地回答。“我来弄。”梅格走到储藏室拿金枪鱼罐头。

拜托!她心里想着,这个老太婆三更半夜闯进我们家,妈妈却表现得像没事一样。她绝对就是那个偷床单的流浪汉,查尔斯不该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尤其是像现在他还不和一般人说话的时候。

梅格关上储藏室的灯,拿着金枪鱼罐头回到厨房,啥太太正好说道:“我刚到这附近不久,还好碰到了亲爱的小查尔斯和狗狗,不然我还在想自己大概不会喜欢上这地方呢。”“啥太太,你为什么要偷邦康太太的床单?”查尔斯用严厉的语气质问啥太太。“亲爱的查尔斯,因为我需要床单啊。”“赶快拿去还人家!”“可是亲爱的查尔斯,床单都被我用过了,没办法还啦。”“你真是大错特错,”查尔斯・华莱士斥责起啥太太,“你那么需要床单的话,可以跟我说啊。”

啥太太摇摇头,啧啧地说:“你根本没有多余的床单,邦康太太才有。”

梅格切了一点芹菜末和金枪鱼拌在一起,接着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小甜泡菜。“我干吗帮她做这些?”她边切边想,“我根本一点都不信任她。”“跟你姐姐说我不是坏人。”啥太太对查尔斯说,“跟她说我没有恶意。”“哼,好心也会帮倒忙。”查尔斯说。“哇,这小子真是牙尖嘴利。”啥太太一面看着他,一面流露出赞赏的眼神,“他还真是幸运,身边有了解他的人。”“恐怕不是呢,”莫瑞太太说,“我们都比不上查尔斯。”“但至少你们不会逼他。”啥太太猛点头,“你们让他做他自己。”“三明治好了。”梅格边说边把三明治递给啥太太。“你们不介意我先把靴子脱掉再吃东西吧?”啥太太嘴上这样问,手还是抓起三明治,“听我说,”她的脚在靴子里上上下下地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水声,“连脚趾都湿透了。这双靴子的问题就是太紧了,我一个人脱不下来。”“我来帮你。”查尔斯自告奋勇。“不行,你力气不够。”“我来。”莫瑞太太在啥太太脚边蹲了下来,使劲拉起滑溜溜的靴子。拉着拉着,靴子突然间松脱,莫瑞太太砰一声跌坐在地上。啥太太向后仰,连人带椅翻到地上,瘦长干瘪的手把三明治举得高高的。水从那只靴子里流出来,流得满地都是,浸湿了那块大编织地毯。“哦,天啊。”啥太太躺在翻倒的椅子上,摔得四脚朝天。一脚只剩红白条纹的袜子,另一只脚还卡在靴子里。

莫瑞太太站起身来说:“啥太太,你没事吧?”“行行好,拉我一把吧!”啥太太躺在地上说,“我的脚踝好像扭到了。涂一点丁香油拌大蒜应该蛮有效的。”说完她又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拜托你快站起来。”查尔斯说,“我不想看你这样躺在地上,你太过分了。”“你有没有试过在自尊受伤时站起来?”不过啥太太还是爬了起来,扶正椅子,又一屁股坐回地板上,穿着靴子的那只脚在前,然后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对年纪这么大的老太太来说,她的身手挺灵活的。梅格至少能确定她是老太太,而且年纪很大了。

啥太太满口食物还没吞下去,就指使起莫瑞太太:“我坐稳了你再拉。”

莫瑞太太像是对老太太和她的靴子习以为常,冷静地拉扯靴子,最后靴子终于从脚上脱了下来。这只脚上穿的是蓝灰棱格的袜子。啥太太坐在地上扭动脚趾,心满意足地吃完三明治后才爬起来。“啊,这下感觉好多了。”她说完就拽起两只靴子,拿到水槽抖啊抖的,“肚子填饱了,身子也暖和了,我该回家去喽。”“你不觉得留下来,明天早上再走比较好吗?”莫瑞太太问。“哦,真是谢谢你,不过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没空在这儿坐着瞎混时间。”“这种暴风雨的夜晚不适合在外头奔波。”“经历暴风雨的夜晚是我的光荣。”啥太太说,“我只是被强风吹离了方向。”“嗯,那至少等你的袜子干了……”“我不在意袜子是干是湿,我只是受不了有水在靴子里吱吱嘎嘎响。好了好了小羊儿,你别担心我啦。”(通常一般人不会把小羊和莫瑞太太联想在一起。)“我再坐一会儿,套上靴子,然后就上路喽。说到上路,我就顺便提一下,超时空挪移的确存在。”

莫瑞太太脸色惨白,一只手往后抓了把椅子免得跌倒。她用颤抖的声音问:“你刚刚说什么?”

啥太太使劲套上第二只靴子。“我说,”她一面把脚往靴子里塞一面咕哝,“超时空挪移……”——挤——“这东西……”——挤——“真的存在。”她把脚挤进靴子,随手抓起披肩、围巾、帽子,匆匆走到门口。莫瑞太太呆坐在原地,没帮老太太的忙。门才打开,符廷霸就喘着气窜了进来,它全身像海豹皮一样又湿又亮,一进门就望着莫瑞太太低嚎起来。

大门啪的一声摔上。“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梅格大叫,“她说了什么?那是什么?”“超时空挪移——”莫瑞太太近乎低语,“她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知道?”第二章谁太太

梅格被闹钟声吵醒时,外头还是狂风阵阵,不过太阳已经出来了,暴风雨最惨烈的时候已经过了。梅格从床上坐起来,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那一定是梦。她让风雨给吓坏了,加上担心流浪汉的事,所以梦到自己下楼到厨房,在那里碰到啥太太,然后啥太太冒出一句话,妈妈听了不只吓一跳,还陷入了担忧。啥太太说了什么?超……超什么的。

她迅速换好衣服,抱起蜷在床上熟睡的猫咪,随便往地上一扔。猫咪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装可怜地喵了一声,然后就跑出阁楼往楼下走。梅格铺好床,急急跟在它后面下楼。进了厨房就看见妈妈在煎法式吐司,双胞胎已经在餐桌旁坐好,而猫咪则舔着碟子里的牛奶。“查尔斯呢?”梅格问。“他还在睡。你没忘记的话,昨晚可真是热闹呢。”“我倒希望那是一场梦。”梅格说。

妈妈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四片法式吐司翻面,然后沉着地说:“梅格,不要希望那是一场梦。我不比你更了解这件事,不过我从中学到了一件事——就算不了解,事实依然存在。很抱歉我让你看到我心烦意乱的样子。我和你爸以前常拿超时空挪移开玩笑。”“什么是超时空挪移?”梅格问。“那是一种概念。”莫瑞太太把糖浆递给双胞胎,“我以后再慢慢解释,现在你上学快迟到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叫我们起来。”丹尼斯说,“好讨厌,好戏全错过了。”“今天你们上课会比我有精神。”梅格拿着她的法式吐司走向餐桌。“我才不在乎呢。”桑迪说,“妈,下次你三更半夜让流浪汉进我们家的时候,一定要叫我和丹尼斯在你身边保护你。”“毕竟爸会希望我们这样做。”丹尼斯补充。“妈,我们知道你很聪明能干,”丹尼斯说,“可是你没什么常识。梅格和查尔斯显然也没有。”“我知道,我们是白痴。”梅格很不高兴地说。“梅格,我也希望你没这么笨。给我糖浆,谢谢。”桑迪伸手横过桌面,“别老是觉得别人是在攻击你。拜托,表现得普通一点。你上课时就只会发呆、没事看着窗外,一点儿都不专心。”“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过。”丹尼斯说,“查尔斯・华莱士明年开始上学,他肯定会经历一场大灾难。我们知道他聪明,可是他和外人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没这么有趣,而且别人都认为他是笨蛋。我不知道他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只要有人找他麻烦,我和桑迪就会痛扁那人一顿,可是除此之外,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等过了今年再担心明年吧。”莫瑞太太说,“你们要不要再来点法式吐司?”

梅格在课堂上只觉得累,眼皮重得睁不开,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社会课的时候,老师问她尼加拉瓜有哪些主要的进出口货品,虽然她前一晚的确查过了,现在却一项都记不起来。老师尖酸刻薄地说了她几句,班上的同学哗然大笑,梅格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回椅子。“谁在乎尼加拉瓜进出口什么东西啊?”她嘟囔着说。“梅格,要是你继续这么没礼貌,现在就离开教室。”老师说。“好,没问题。”梅格说完就走了出去。

自习课时校长找她谈话。“梅格,你现在又有什么问题了呢?”校长尽可能和善地问她。

梅格气闷地盯着地板:“简校长,我没有问题。”“波特老师说你非常没礼貌。”

梅格耸耸肩。“你不知道这种态度只会让自己更难熬吗?”校长问,“好了,梅格,我相信你只要肯努力,这些功课难不倒你的,也跟得上其他同学,可是有些老师却不这么认为。你得自己加油才行,没有人能为你做这些事情。”梅格不发一语。“嗯?梅格,你说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梅格说。“你可以从做家庭作业开始。你妈妈会帮你忙吧?”“我请她帮忙的话,她就会帮的。”“梅格,你有心事?是不是在家不快乐?”简校长问。

这下梅格终于看着他,她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家里一切都很好。”“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可是我知道你父亲不在家,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梅格充满戒心地盯着校长,舌头沿着牙套舔了一圈。“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梅格觉得校长关心的表面下包藏了贪婪的好奇心,她确定不是自己想太多。他怎么会不想知道!她想,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他。嗯,不会告诉他们那些人。

邮局局长一定知道,一年前爸爸寄了最后一封信后就没消息了。天知道她跟多少人提过这件事,天知道她做了哪些刻薄的揣想来解释爸爸为何久久没有音讯。

简校长等着梅格回答,可是她只耸耸肩。“你父亲是从事哪一行的?”简校长问,“之前是科学家那类对吧?”“他是物理学家,到现在都是。”梅格龇牙咧嘴,露出上下两排牙套。“梅格,你不觉得面对现实会让自己好过一些吗?”“我一向面对现实。”梅格说,“面对现实比面对人容易多了。”“那你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承认你父亲失踪了?”“别把我爸扯进来!”梅格大吼。“不要大吼大叫。”简校长很快地回应,“你要全校上下都听到吗?”“听到又怎样?”梅格毫不示弱,“我说的话光明正大不怕人听。你呢?”

简校长叹了一口气:“你很喜欢当全校最叛逆最不合作的学生?”

梅格当作没听到。她往桌子对面靠了过去,对他说:“校长先生,你见过我妈妈吧?你不能指着她说她不面对现实,对吧?她可是生物和细菌学双博士。她的工作就是接触事实。等她跟我说我爸爸不回来了,我就会相信他不回来了。但只要她相信我爸会回来,我就相信他会回来。”

简校长又叹了一口气:“梅格,你母亲当然选择相信你父亲会回来。很好,我拿你没办法。回去自习,别把每个人都当仇人,说不定你的态度好一些,功课也会跟着进步一点。”

梅格放学到家的时候,妈妈在实验室工作,双胞胎在少棒联盟练球,查尔斯・华莱士、猫咪和符廷霸在等她回家。符廷霸跳起来,前爪搭在她肩上亲了她一下。猫咪冲到空碟子旁边,喵喵大叫。“好啦,”查尔斯・华莱士说,“我们走吧。”“去哪里?”梅格问,“查尔斯,我饿了,在吃饱之前我哪里都不想去。”

她还在气简校长说的话,口气听起来很不高兴。查尔斯・华莱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开冰箱拿牛奶,她先倒了一些给猫咪,然后自己也喝了一杯。

他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有三明治、饼干和苹果。我觉得我们最好去找啥太太。”“哦,天啊。”梅格说,“查尔斯,干吗啊?”“你还是觉得她怪怪的对不对?”查尔斯问。“嗯,没错。”“别这样,她没问题。我保证。她是我们一伙儿的。”“你怎么知道?”“梅格,”他不耐烦地说,“我就是知道。”“可是现在为什么非去找她不可?”“我想问她一些超时空挪移的事。你没看到妈妈听到超时空挪移时有多烦恼吗?你也知道,能让妈妈失控,让她在我们面前这么心烦意乱,那一定很严重。”

梅格想了一下:“好,那我们走吧。可是要带符廷霸一起去。”“当然好,它也需要运动一下。”

他们动身出发,符廷霸一马当先往前冲,然后又回头跑到他们身[2]边,接着又蹦蹦跳跳向前冲。莫瑞家离村子大约四英里远,房子后面是一片松木林。查尔斯・华莱士带着梅格穿过这片树林。“查尔斯,你知道要是让人发现她——我是说啥太太——闯进鬼屋,她麻烦就大了。再加上邦康太太的床单和其他事情,他们有足够理由送她进监狱的。”“我想现在过去,原因之一也是为了要警告她们。”“她们?”“我跟你说过她和两个朋友在一起。虽然我觉得啥太太的嫌疑最大,我还是不敢确定偷床单的是啥太太。”“可是她要那么多床单做什么?”“等一下我会问她,”查尔斯・华莱士说,“顺便要她们小心点。我想她们是不会让别人发现行踪的,但还是谨慎点好。放假的时候男生会跑去鬼屋探险,不过现在流行的是篮球那类东西,我想应该没人对鬼屋有兴趣。”

他们无声地穿过松香弥漫的树林,松针叶在他们脚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头顶上细风穿梭于枝叶间,如歌如乐。查尔斯・华莱士把手滑进梅格的手掌,全心信任她。这种小男孩特有的甜美动作温暖了她的心,心里紧绷的那个结也慢慢松开。无论如何,查尔斯都会爱我,她想。“今天学校又不顺利?”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嗯,我被叫到校长办公室了。校长在我面前说爸的坏话。”

查尔斯・华莱士像个智者似的点点头:“我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查尔斯・华莱士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是你跟我说的。”“可是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已经知道了。”“你身上的一切告诉我的。”查尔斯说。“那桑迪和丹尼斯呢?”梅格问,“你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要是我想知道,应该可以吧,如果他们需要我知道的话。可是这蛮累人的,所以我只把心思放在你和妈妈身上。”“你是说你会读心术?”

查尔斯・华莱士看起来很困惑:“我想不是。那比较像是我听得懂的某种语言,就像有时候我努力集中精神的话,就能听懂风和树的对话。你跟我说话,有点漫不经心。这个词不错吧?今天早上我拜托妈妈帮我用字典查的。我不认字不行了,不过我很怕我明年在学校会因为已经学会这些东西而被欺负得很惨。我觉得还是让大家继续觉得我不怎么聪明比较好,这样他们才不会讨厌我。”

在他们前面的符廷霸大声吠了起来,这通常是在警告主人有车接近或有人来了。“有人在附近。”查尔斯・华莱士马上说,“有人在屋子那边,快点。”他跑了起来,两条小短腿使尽全力向前跑。符廷霸站在树林尽头,拼命朝它面前的男孩狂吠。

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时,那男孩大叫:“拜托,叫你的狗走开。”“他是谁?”查尔斯・华莱士问梅格。“凯文・欧基夫。我们同校,他比我大,很受欢迎。”“老兄,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们。”男孩对符廷霸说。“符廷霸,坐下。”查尔斯・华莱士下令,符廷霸在那男孩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但喉咙深处还是隐隐发出低吠声。“好。”查尔斯・华莱士两手叉腰,“现在说说看,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也可以问你们这个问题。”男孩的声音带着火药味,“你们两个不是莫瑞家的小鬼吗?这里不是你们家的地方吧?”他开始移动,可是符廷霸吠声变大,他只好定住不动。“梅格,跟我说说看他这个人。”查尔斯・华莱士要求。“我怎么会知道他什么事?”梅格说,“他比我高了几年级,而且参加校篮球队。”“那只是因为我个子高。”凯文听起来有点尴尬。他个子的确高,还瘦巴巴的,皮包骨的手腕露在蓝色毛衣的袖子外头,破旧的灯芯绒长裤裤脚落在脚踝上三寸的地方,橘红色的头发看来该剪了,脸上还有跟发色很搭的雀斑,眼睛则是很特别的亮蓝色。“告诉我们你在这里做什么。”查尔斯・华莱士说。“这算什么?谋杀案的审判?咦,你不是那个白痴吗?”

一股怒气涌上梅格心头,可是查尔斯・华莱士平静地回答:“没错,想要我把狗叫开的话,你就老实说吧。”“我第一次碰到这么特别的白痴。”凯文说,“我只是不想跟家人待一起,所以才来这里。”

查尔斯点点头:“什么样的家人?”“他们全都在流鼻涕。我家有十一个小孩,我排行老三,是‘突变’。”

查尔斯・华莱士一听就笑开了:“我也是。”“我说的不是‘图片’。”凯文说。“我也不是。”“我说的是生物方面的。”凯文的语气很怀疑。“基因发生变化,”查尔斯・华莱士背起辞典解释,“因而产生后代表现出某种在父母身上不显现,但有可能传给下一代的特征。”“这是怎么回事?”凯文问,“我听说你不会说话。”“把我想成白痴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查尔斯・华莱士说,“我何必让他们的幻想破灭呢?凯文,你几岁?”“十四。”“几年级?”“高二,我很聪明。听着,有人要你们今天下午来这里吗?”

查尔斯・华莱士抓着符廷霸的项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凯文:“你说有人是什么意思?”

凯文耸耸肩:“你还是怀疑我,对不对?”“我没有不相信你。”查尔斯・华莱士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吗?”“我和符廷霸还有梅格一起在散步。我们下午通常会出来散步。”

凯文的手在口袋里掏啊掏:“你不想跟我说实话。”“你也一样。”查尔斯・华莱士说。“好吧,小老弟。”凯文说,“我只能跟你说,有时候我对某些事会有奇怪的感觉,也可以说是一种冲动。你知道冲动是什么意思吗?”“因受到某种驱使而迫不得已去做某事。这个解释不太好,但这是牛津大辞典说的。”“好吧好吧。”凯文叹了一口气,“我得扭转对你智力的印象。”

梅格在树林边刺刺的草地上坐下来。符廷霸轻轻扭了一下,把项圈从查尔斯・华莱士手中挣脱,然后到梅格身边躺了下来,头搁在她的腿上。

凯文现在跟查尔斯・华莱士说话,会尽量很有礼貌地遣词用字,就像他对梅格一样:“每次有这种感觉、这种冲动的时候,我都会照单全收,不管它要我做什么。我没办法解释这感觉是怎么来的,也解释不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感觉不常出现,但我每次都会跟着感觉走。今天下午的冲动就是觉得我非到鬼屋一趟不可。小鬼,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没有半点儿保留,说不定是因为我应该在这儿遇见你。换你说了。”

查尔斯・华莱士用探询的眼光看了凯文好一会儿,接着眼神变得有点蒙眬,像是在沉思。凯文站得直直的,默默等着。

最后查尔斯・华莱士终于开口:“嗯,我相信你。可是我不能告诉你,虽然我想信任你。说不定你最好和我们回家吃晚餐。”“呃,当然好,可是……你妈妈会不会不高兴?”凯文问。“她会很高兴的。别担心我妈,虽然她不是我们中的一员,可是她没问题的。”“那梅格呢?”“梅格有她的难处。”查尔斯・华莱士说,“她很难定位。”“我们的一员?这是什么意思?”梅格追问,“你说我很难定位又是什么意思?”“梅格,别急,”查尔斯・华莱士说,“慢慢来,我以后会跟你说。”他看看凯文,表情像是在瞬间作了决定,“好吧,我们带他去见啥太太吧。如果他有问题,她看得出来。”他那双小短腿又跑了起来,朝那栋老旧到快倒塌的鬼屋前进。

鬼屋位于榆树丛里,有一大半笼罩在榆树树荫下。那些榆树的叶子都快掉光了,屋子周围的地面由湿落叶铺成一片黄色。向晚的日光照在灰白的窗户上,窗户把日光折射成带了点绿的色调,像是不祥之兆。百叶窗的铰链松脱,砰砰作响。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怪不得大家说这屋子闹鬼,梅格想。

前门给钉上木板,封住了,不过查尔斯・华莱士带大家绕到房子后头。后门看起来也封死了,查尔斯・华莱士敲了敲门板,门就在生锈铰链的嘎吱嘎吱声中慢慢打开。停在榆树顶上的老乌鸦发出呀呀的叫声,啄木鸟疯狂地啄起树干,发出笃笃笃的声音。有只灰色大老鼠在屋子角落乱窜,梅格想忍住,却还是发出了尖叫声。“她们很喜欢玩这些老套的把戏,”查尔斯・华莱士安慰梅格,“来,跟着我走。”

凯文强壮的手扶着梅格的手肘,符廷霸紧贴着她的腿。他们的关心让梅格高兴得忘了恐惧,毫不畏惧地跟在查尔斯・华莱士后面,走进屋子的黑暗深处。

他们进入了像是厨房的地方,那里有个大壁炉,黑色大锅吊在火堆上方。为什么从来没看过烟囱里有烟冒出来?锅里有东西在咕噜咕噜响,闻起来不像吃的东西,比较像是莫瑞太太的那些化学药剂。旁边的摇椅上坐着一位胖墩墩的老太太。那不是啥太太,梅格心想,所以一定是啥太太的朋友。她戴着一副超大眼镜,镜片比梅格的厚两倍也大两倍。她正忙着缝东西,一针又一针飞快地落在一条床单上。灰灰脏脏的地板上还有好几条床单。

查尔斯・华莱士走到她面前:“你们不找我商量就拿走邦康太太的床单,真的很不应该。”他的语气又凶又气,像小孩子一样急坏了,“你们拿那些床单到底要做什么?”

胖胖的小老太婆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做什么……小查,我的小甜心!Le coeur a ses raisons que la raison ne connait point. 法文,帕

[3]斯卡说的。理智永远不知道心要什么。”“但这么做根本不对啊。”查尔斯生气地说。“你妈妈会同意的。”微笑似乎从圆圆的镜片透出。“我不想跟你谈我妈对我爸有什么感觉。”查尔斯・华莱士以教训的语气对她说,“我要和你谈的是邦康太太的床单。”

这个小老太婆叹了一口气。又有光线照在大大的镜片上,镜片闪闪发亮,像是猫头鹰的眼睛。“万一得扮鬼时用的。”她说,“我早该想到你会猜到是我们。啥太太觉得如果我们要把人吓跑,就该吓得彻底。就是因为这样,待在鬼屋里才好玩。可是我们没料到你会知道床单的事。Auf frischer Tat ertappt. 德文。In flagrante delicto. 拉丁文。当场被活逮,中文。就像我之前常说的——”

但查尔斯・华莱士举手要她别说下去:“谁太太,你认识这个男生吗?”

凯文鞠躬行礼:“夫人,午安。该怎么称呼您?”“叫我谁太太就好了。”她说,“小查,他不是我找来的,不过我觉得他还不错。”“啥太太在哪里?”查尔斯问。“她在忙。小查,时间不多了,不多了。Ab honesto virum [4]bonum nihil deterret. 塞内加说的。什么都无法阻止好人行事正直。亲爱的小查,他是个非常好的人,不过现在他需要我们帮助。”“谁?”梅格追问。“还有小梅格!甜心,很高兴见到你。我们当然是在说你爸爸。现在先回家去吧,时间还没到。别担心,我们不会偷偷溜掉的。吃好睡好,把凯文喂胖点。快走吧!Justitiae soror fides. 当然啰,这又是拉丁文,信心与正义同在。要对我们有信心!快!快!快回家去!”说完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用一股不可思议的力气把他们推出门外。“查尔斯,我不懂。”梅格说。

查尔斯拉着她的手,把她拖离那屋子。符廷霸跑在前头,凯文紧跟在他们身后。“我也不懂,”查尔斯说,“还不是很清楚。等我明白这一切马上就会跟你说。可是你刚刚也看到符廷霸的表现吧?它一声不吭,也没发抖,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所以你用不着担心。现在我要请你们帮我个忙,吃饱之后再谈刚刚发生的事。我肚子里要有燃料才能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白痴,带路吧。”凯文高兴地大喊,“我没去过你家,可是奇怪的是,我生平第一次有回家的感觉!”第三章哪太太

夜幕逐渐笼罩森林,他们一路都没说话。查尔斯和符廷霸在最前面边走边玩,凯文和梅格并肩而行,他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扶着她的胳膊,护着她。

这真是我这辈子最神奇也最莫名其妙的下午,她想,我却不觉得困惑,心情也不错。我只觉得快乐。为什么?“也许我们注定今天才能见面。”凯文说,“我是说,我之前知道你跟我同校,也听说过你的事,可是不认识你这个人。今天遇到你我好高兴,我想我们会变成朋友。”“我也很高兴。”梅格小声地说,之后两人又陷入沉默。

到家的时候莫瑞太太还在实验室里,她正在观察淡蓝色液体慢慢从烧杯通过试管,最后流进曲颈瓶。酒精灯上方的陶炖锅里煮着东西,咕嘟咕嘟地响。“别跟桑迪和丹尼斯说我在这里煮东西。”她说,“他们老是怀疑吃的肉里有化学物,可是我得全程监控实验啊。”“妈,他叫凯文・欧基夫。”梅格说,“如果他留下来吃饭,家里的菜够吃吗?闻起来好香。”“嗨,凯文,”莫瑞太太和他握手,“很高兴认识你。我们今天晚上只有一锅炖菜,不过菜色还不错。”“听起来很棒。”凯文说,“能借一下电话吗?我得跟我妈说我在这里。”“当然可以。梅格,你告诉他电话在哪里好吗?抱歉,我实验还没做完,没办法让你用这边的电话。”

梅格带凯文进屋去。查尔斯・华莱士和符廷霸早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外头传来桑迪和丹尼斯敲敲打打的声音,他们正在枫树上盖秘密基地。“这边。”梅格穿过厨房,进入客厅。“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回家时还要打电话给她。”凯文恨恨地说,“她根本不会发现我不在。”他叹了一口气,拨了号码。“妈?”他说,“哦,辛奇啊。帮我跟妈说我今天晚点回家。一定要记得说,我不想又被锁在外头。”他挂上电话,看着梅格说:“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吗?”

她苦笑了一下:“大部分的时候都不知道。”“有那样的妈妈!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老天,你妈妈真是太美了!你该看看我妈的样子,她上排牙齿全拔光了,我爸帮她配了一副假牙,可她就是不肯戴,还有,她连头发都不梳。不过就算梳了看起来也差不多。”他握拳握到指节发白,“可是我还是爱她。好笑的是,我爱我的家人,但他们一点也没把我放在心上。也许这就是我不回家还打电话回去的原因,因为我在乎,但别人都不在乎。你不知道像你这样被爱有多幸福。”

梅格被惹毛了,她说:“是啊,我是从来没想过,我是把一切都看成理所当然。”

凯文看起来有点闷,但接下来又笑了:“梅格,有事要发生了!是好事!我感觉得到!”他悠悠地在简陋却舒适愉悦的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在钢琴旁停下来。钢琴上有张照片,是几个人在沙滩上的合照。“他们是谁?”“一群科学家。”“这是在哪里拍的?”

梅格走到相片旁:“卡纳维尔角。这是我爸。”“哪个?”“这个。”“戴眼镜的那个?”“对,头发该剪的那个。”梅格咯咯笑了起来,开心地跟凯文一起看照片,烦恼和担忧都抛到九霄云外,“我和我爸的发色很像。每次要他去剪头发他老是拖拖拉拉,我妈受不了,就买了剪头发的剪刀和其他用具帮他剪。因为他不想花时间走到理发店。”

凯文仔细端详照片。“我喜欢他。”他以带有评断的语气说,“他和查尔斯・华莱士蛮像的,对吧?”

梅格又笑了出来:“查尔斯还是小婴儿的时候,跟我爸长得一模一样,感觉真的很好笑。”

凯文继续看照片:“他不算帅,不过我喜欢他。”

梅格生气地说:“他超级帅。”

凯文摇摇头:“才不是。他和我一样又高又瘦。”“我觉得你蛮帅的啊。”梅格说,“你和我爸眼睛也蛮像的,都很蓝。不过他戴着眼镜,所以可能看不出来。”“他现在人在哪里?”

梅格全身僵了起来。不过她用不着回答,因为这时实验室通往厨房的门砰的一声推开,莫瑞太太捧着那锅炖菜走进厨房。“好了,”她大喊,“接下来用炉子好好煮完这道菜吧。梅格,你作业写完了吗?”“还没有。”梅格边说边走回厨房。“我想凯文不会介意你在晚餐前写作业的。”“当然不会,快去吧。”凯文手伸进口袋好半天,掏出一团折起来的纸,“其实我也有作业要写,是数学,我碰到数学就头大。文科的我都还能应付,可是数学就不行了。”

莫瑞太太露出微笑:“为什么不试着让梅格帮你呢?”“可是我比她高了好几年级。”“试试看也无妨吧?”莫瑞太太建议。“嗯,好。”凯文说,“拿去,不过真的蛮难的。”

梅格把纸摊平,看看题目。“用哪种算法都可以吗?”她问,“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用自己的方式解题?”“当然可以。不过要能让我懂,而且算出来的答案是对的。”“嗯,我们班上只能用老师教的方法。看,凯文,你不觉得这样算快多了吗?”梅格的铅笔在纸上飞舞。“嘿!”凯文说,“嘿!我想我懂了。再解一题让我看看。”

梅格的铅笔又开始动得飞快:“你只要记住所有的简分数都能化为无限循环小数就行了。懂了吗?所以七分之三也就是0.428571。”“你们这家人太神奇了!”凯文朝她咧嘴一笑,“我想我现在应该不要再觉得惊讶才对,可是你在学校笨笨的,老是被校长和老师叫去骂。”“哦,我是笨啊。”“梅格在数学上遇到的问题是,”莫瑞太太很快就接着说,“因为她以前常和她爸爸玩数字游戏,从里面学会了非常多的解题小技巧,这样一来,每次学校规定她用啰唆的方法解题,她就会生气而且变得顽固,筑起高高的防卫心。”“你们家还有没有其他像梅格和查尔斯这样的白痴?”他问,“有的话我很想见见。”“要是梅格的字写得端正一点就好了。”莫瑞太太说,“每次我都得花好大的工夫才能看懂。我很怀疑她老师能不能看懂她写的字,有没有耐心或会不会花时间慢慢看。今年圣诞节我打算送她一台打字机,希望能有帮助。”“就算我答对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梅格说。[5]“百万秒差距是什么?”凯文问。“我爸帮我取的绰号之一,”梅格说,“也代表326万光年。”2“E=mc呢?”“爱因斯坦的方程式。”“E是什么意思?”“能量。”

“m?”“质量。”

“c2?”“光速的平方。光速以厘米和秒计算。”“秘鲁紧邻哪几个国家?”“一点概念都没有。我想应该是在南美洲。”“纽约州的首府?”[6]“纽约市啊。这还用说?”“包斯威尔的《约翰逊传》是谁写的?”“哦,凯文,文学我真的不行啦。”

凯文哀号了两声,转头看莫瑞太太:“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也不想教她。”“她有点太偏了。”莫瑞太太说,“这都得怪我和她爸爸。不过她到现在还是喜欢玩娃娃屋。”“妈!”梅格气得大叫。“哦,亲爱的,抱歉抱歉。”莫瑞太太赶紧说,“可是我想凯文知道我的意思。”

凯文突然很热情地展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梅格和她妈妈,像是要抱紧整个屋子。“这些事情怎么发生的?很棒吧?我觉得自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再也不孤单了!你们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可是你篮球打得好,还有其他事情也是。”梅格反驳,“你在学校表现很棒,大家都喜欢你。”“那不是真正的喜欢。”凯文说,“从来没有人,这世界上我从来没遇过能这样聊天说话的对象。我当然可以压抑自己,表现得和别人一样,可是那不是真正的我。”

梅格从抽屉里抓出几把叉子,在手上翻来翻去,看着他说:“我又搞迷糊了。”“哦,我也是。”凯文高兴地说,“不过我现在至少知道我们没走错路。”

双胞胎看到凯文留下来吃晚餐都兴奋不已,梅格高兴之外也有些讶异。他们比梅格清楚凯文的运动纪录,在这方面当然也比她更加对他另眼相看。凯文吃了五碗炖菜、三盘果冻,还有十几块饼干。接下来查尔斯・华莱士坚持要凯文陪他上床睡觉还要念故事。双胞胎作业写完了,所以可以看半小时电视。梅格帮妈妈洗碗,之后坐回餐桌边继续和作业奋战。可是她没办法专心。“妈,你心情不好吗?”她突然冒出这问题。

莫瑞太太正在翻阅科学杂志,她抬起头来,沉默了半晌才说:“对。”“为什么?”

莫瑞太太又沉默了,只是伸出手,盯着自己修长结实又美丽的双手看。她用右手手指轻轻拂过左手无名指上粗宽的金戒指。“我其实还不够成熟,”她最后终于开口,“不过我知道你们小朋友很难理解这点。我还是很爱你爸爸,我想他想得不得了。”“你觉得发生的这些事都和爸有关?”“我觉得一定有。”“有什么关联呢?”“这我就不知道了,可是看来没有别的解释。”“你认为每件事都有个合理的解释吗?”“嗯,我相信有,只是人的能力有限,没办法理解所有的事情。不过梅格,不能理解并不代表解释不存在。”“我想把事情弄个清楚。”梅格说。“谁不想呢?可是难免会碰到无法理解的事情。”“查尔斯・华莱士了解的事情比我们都多吧?”“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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