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图——医林志(第三部)(青斗中医传奇小说系列·医林志)(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0 07: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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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斗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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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真图——医林志(第三部)(青斗中医传奇小说系列·医林志)

归真图——医林志(第三部)(青斗中医传奇小说系列·医林志)试读:

内容提要

李千在武夷山中,竟然意外见到了那部《金匮玉函》,因不识上面的经文,暂弃而去。后于山中救下一名被强盗绑架的老者,获赠《归真图》中的《人体全形图示》,观摩之下,别有所悟。

历经一番磨难,李千终于找到了桃花居士寒梅生,并且得到了轩辕九针……

杨开习脉玲珑阁。出走多年的大师兄武连东忽然来访,并与师父董岳峰进入了密室之中。此时发生意外惊变,官兵围困玲珑阁,并驾炮欲轰。师父董岳峰神秘失踪,密室中惊现可吞噬炼化一切物质的禹王鼎……

师门变故之后,杨开重走江湖,巧遇枣儿,在徐州城入陆府诊病,见到一位以说病疗疾的高僧,又引出了一段当年旧事……

再遇樟树药帮,发现了枣儿的身世之迷……

李千落魄扬州,医大户之时,意外发现自己有了以针探脉的能力。因医好了“脉瘫症”,李千得以继承扬州首富的万贯家产……

在回山东老家的路途中,李千与江湖巨盗花娘子遭遇,知道了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杨开再遇朱云,朱云邀请他共同探访神秘的天外天,那里是天医的世界……第一章金针世家

却说李千在武夷山遇上了小道士无心,正说话间忽从山路上奔袭来一只似猪类犬的怪兽,转眼间那怪兽已冲到近前。

李千一惊之下,袖里藏针,随手便甩,一柄甩袖针已然打出,正中那怪兽额头。紧接着那怪兽一个翻身滚至李千脚前,便一动不动了,已是一针毙命。“咦!?”那小道士无心忽见李千有动作,欲要阻止,已来不及。他望着地上躺着那只怪兽,懊悔得直摇头,道:“适才我是与你开个玩笑,你怎么把它杀了。这是我那师兄驯养的一条谷狼,本是来迎我的。”“啊!它……它是你师兄驯养的?”李千闻之一怔,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唉!这条谷狼是我师兄于数年前在深山中捕获的,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它驯化出来,甚是听话懂事,观里的师兄们都很喜欢它,现在你却把它射杀了,这如何是好!”小道士无心一脸的沮丧。“若不是道长说山中有魔怪作祟,凑巧这怪物又忽然出现,吓着了人,我岂能将它一针射杀的,又怎生怪起我来。”李千辩解道。知道这个小道士无心面善得很,当无害他之意,想不到这条叫什么谷狼的怪兽竟然是家养的。“对不住了!”李千随又歉意地道。“罢了!罢了!这也怪我,若不是出言唬人,惊着了你,你也不会出手。是我的错,莫怪!莫怪!李道友这一手飞针的本事,真是又狠又准!没想到你竟是位高手!”小道士无心歉疚之余,也自惊叹道。“对了,现在天色已晚,李道友且随我去前面的清风观歇一宿吧,这山中晚上是很不安全的。”小道士无心随又说道。“那就多谢了!”李千闻之一喜。“不过……”小道士无心眉头又自一皱道,“待会见着了我那师兄,你莫要多言。这条谷狼对我那师兄来说,是比自家性命都重要的。若知你杀了谷狼,你这辈子勿要再得清静。”

李千听了,后悔得直挠头。

小道士无心随后将谷狼的尸体拖到路旁草丛中用树枝掩盖了,自家又自祷告忏悔了一番,而后引了李千一路前行。说道:“李道友面生得很,应该是初至武夷山吧?”“是啊!初至贵地,还请多多关照。对了,向道长打听一个人,这武夷山中可有一个叫寒梅生的隐者?”李千问道。李千知道隐藏轩辕九针的那桃花洞难寻,不若先行找到寒梅生其人,说明自己与凌霄的师徒关系,或许寒梅生能直接将轩辕九针从桃花洞内取出来,省得自己再去寻找。“寒梅生!”小道士无心听了,思虑了片刻,摇头道,“这武夷山横跨福建、江西两省,大得很,住山的居士隐者极多,大多不喜人扰,不向人说名道姓,实在不知这寒梅生是哪一个呢。”

李千听了,颇感失望。

小道士无心又说道:“你若是来这山里寻人,怕是件难事,各个山头逐一寻访,也要耗费些时日呢!这样吧,我替你打听一下。师父和观里的师兄们在山中住得久些,或能知道。”“那就多谢了!”李千感激道。李千和小道士年龄相仿,颇觉投缘。

行不多时,前方谷地中呈现出一座道观来,半托山谷,依地势而建,当是那清风观了。

无心此时又叮嘱道:“待会见了我师兄,千万别多嘴。”

李千听了,颇为忐忑,然见天色已晚,没时间找别的去处了。不知无心的那位师兄是个怎样的人,若是个不讲理数的,查出他驯养的谷狼是被自己射杀的,那是肯定要找自己麻烦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个小道士怎么跟我开这样的玩笑。现在看来也是福祸难测。”李千暗里直是摇头。

无心似乎感觉到了李千的情绪,讪笑道:“观中养那谷狼多是不便,常常惊扰上香的信众,师父早让师兄将那谷狼放归山林,师兄却舍不得。这次你意外将它毙了,也算是为观中做了一件好事。只要你我不说破,师兄那里自然不知。这畜生去山中觅野食,几日不回也是有的。到时候即使师兄发觉了什么,李道友已经走了,他也无可奈何。”

李千听了,觉得这小道士无心未脱孩童稚气,尽是找理由安慰自己,倒是可爱得很。他笑道:“小道长果是有趣。事已如此,随机应变吧。”

二人说话间,已是走到了清风观的山门前。拾阶而上,一进了山门,只见一个老道士,裹了身破旧的灰色道袍,蹬了双烂草鞋,发髻不整,拿了把几欲散架的大扫帚正在胡乱地划拢着地面上的落叶枯草。“师兄!”无心走上前,笑着招呼道。“哦!是师弟回来了。”老道士停了手中的活,抬头应道,却是一副睡不醒的懒散样子。

李千见了,心中稍安。

无心又道:“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位李道友,特请至观中歇息一晚。”

那老道士望了李千一眼,点了点头道:“你去安排一下吧。”

李千朝老道士额首致意,未敢搭话。

老道士又道:“师弟,谷狼知你回来,出去迎你了,可曾见着?”

无心讪笑了一下道:“没看到呢。那畜生必是跑去山中开荤去了。”

那老道士听了,未再做理会,又自扫院子去了。无心则是朝李千偷笑了一下,扮了个鬼脸。李千站在旁边,极是尴尬。无心拉了一下李千,朝前面走去。

这清风观虽不算大,却也建得别致,居于古松翠柏之中,别有一番意境。无心将李千引至一房门前,说道:“李道友,这是观中的客房,你且将就歇了吧,稍后我让厨下送份茶饭来。”接着又自小声道:“放心吧,这三两日内是安全的。”

李千苦笑谢过,无心这才别去。李千进到屋子里,房间却也简朴洁净,正合心意。走了一天的李千,此时感到疲倦不已,一头栽倒在床上歇了。“师父令我来武夷山寻那轩辕九针,虽然告诉了我藏针的秘密地点桃花洞,却未能指明桃花洞的具体位置。武夷山这么大,找到那座桃花洞也是件难事。此事特殊,且至关重要,又不能随意向人打听。不管怎么样,此次前来,一定要找到轩辕九针。这是令我领悟医道,名扬天下的神器!”李千躺在床上寻思道。

这时,忽闻院落里传来说话声。李千起身临窗看时,见适才在山门外扫地的老道士正恭敬地迎了一人进来。那人长着一张天圆地方的脸,大眼粗眉,长须高鼻。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淡青色的锦丝绸衣,宽袍长袖,大带围腰,脚穿一双方头青布履,气宇轩昂,颇有大儒风范。“好一个儒雅的人物!”李千心中赞叹道。

随见老道士领着那人进入隔壁的客房。不多时,有道童端了茶饭进院,越过李千的房门送入隔壁的房间去了。

天色见黑时,方才有道童持了火烛端了份茶饭过来,瞟了李千一眼,面露不屑,也不搭话,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径自去了。托盘上摆有一碗白米饭,一碟菜叶豆腐,一壶茶水。李千已是饿得饥肠辘辘,管不得许多,将茶饭一扫而净,复倒于床上便睡。

也不知几时,忽闻得门外有人急切唤道:“柳先生!柳先生!”有人疾行而至,在敲隔壁的房门。李千惊醒,忙起身来向窗外看。院中此时站了两名拿灯笼的中年道士。“什么事?”隔壁那儒士应道。

一道士恭敬地道:“今晚观中住进了几位采药的山民,白日里不知在山中吃了什么不洁之物,此时正在害病,多是头热腹痛之症。观中懂医的几位师兄施术不效,师父特吩咐我等前来请柳先生出手救治那几位山民。有劳先生了。”

那柳先生沉吟了片刻,这才道:“好吧,既是虚云道长有话,我且去看看。”

然后听到隔壁门声一响,柳先生走了出来,随两名道士去了。“观中道士都医不得的病,特来请此人,看来他当是个医中的高手,我且去看上一看。若能出手相助,也是酬了今天的食宿。”李千想着,忙自出了房门,尾随而去。

三清殿上,地上胡乱躺着五六名身着粗布衣衫的山民,皆面色青黑,作捂头按腹之痛苦状。

正中坐着一名老道士,头戴纯阳巾,身穿石青镶边长领的白色道袍,脚着一双云头履,鹤发童颜,百岁不止。无心站在他的身后。几名道士在给那些山民灌喂药水。

老道长见柳先生进来,忙起身迎道:“柳先生,这些山民不知中了什么毒,我观中的解毒汤竟然不起作用。好在你这个针术高手在此,就请出手救救他们的性命吧。”

柳先生忙回礼恭敬地道:“老道长勿与柳某客气,医病救人本是我医家分内之事。”

老道长说道:“适才我问过了,他们几个在山中采药时,遇上一种不知名的蘑菇,贪其肥大鲜美,故煮了来吃,不曾想皆中了毒。”“哦!是这样。”柳先生听了,随后上前查看了一番,点头道,“好在及时被观中的解毒汤护住了心脉,尚可救治!”

老道长和众道士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无心这时看见李千进来,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李千见那老道长肃然正坐,知是无心的师父虚云,忙上前施礼相见。

无心一旁介绍道:“师父,这位是李千道友,弟子路遇,因天色已晚,故请至观中一歇。”

虚云老道长朝李千点头示意。李千施礼后退至一旁,看那柳先生施针术救治山民。

柳先生先是从怀中掏出一布卷来,展开来长约一米,里面竟自排满了数十根长短不一、金光闪闪的金针。“竟然都是贵重的金针啊!”李千看得目瞪口呆。

柳先生先在一名山民背部上下拍打了数下,而后持金针刺入三穴,手法娴熟,所取者却都不是经脉上的正穴,当是他自家独知的秘穴。接着又取一金针,刺入一穴,此穴与肺俞穴相邻。随以二指轻弹针身,针身微颤,忽地拔针出穴,一道黑色血水疾射而出。被医治的中毒者立时神色大缓,已无大碍。

虚云老道长在旁边看见,点头不已。

李千这边也自看得真切,暗中惊讶不已。这般解毒针法,可是首见。柳先生如法炮制,又为第二名山民施以金针术解了毒。

李千在旁边看得技痒,他的乾坤针法也有解毒之术,又见未被救治的山民仍旧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心下不忍,于是上前对虚云老道长深施一礼道:“道长,晚辈也知晓些针术,可否也为这些中毒的山民医治?”

虚云老道长听了,颇感意外,点头道:“中毒者重在救治及时,你既知医术,可以出手相助柳先生。”

无心听了,高兴地道:“原来李道友也是医家,师父既然有话,你就上前施术吧。”

那边正在忙活的柳先生听了,朝李千望了一眼,现出不屑之色。

李千上前,取出阳和针,恐针身不洁,持了针在一旁的菜油灯焰上燎了燎,而后施针法于一山民身上泻乾坤两脉之毒血。

柳先生金针解毒术甚是快捷,未等李千医好一人,他已是将其他山民身上之毒血尽解。他见李千还在施针,于是走上前笑道:“小友,你这针法玩玩尚可,却是医不得病解不得毒的。看我的吧。”说话间,柳先生持金针独取那山民背部一穴,一刺即出,又自带出一道黑色的血水来。“先生金针之术果是高明,实令晚辈佩服,还望多多指教。”李千惊讶之余,佩服道。“我柳家的金针术自古传男不传女,何况你这个不晓针道的外人。”柳先生讥笑一声,收针而退。李千听了,臊得面红耳赤,尴尬之极。

虚云老道长站起来说道:“李千,你适才的针法解毒也已奏效,只不过没有柳先生金针解毒术快速罢了。你还年轻,来日方长。”也自给李千一个台阶来下。

此时那些被解救的山民们起身朝柳先生谢恩。被李千施术的山民也在列,却自不理会李千,认为自家的毒仍旧是那柳先生解的。柳先生站在那里得意非常,望着李千不断冷笑。“无心,将李施主送回房间歇息去吧。”虚云老道长解围道。

李千心中愤愤道:“我习针道日子尚短,暂时比不得你的金针术,但也容不得你这般笑我!”

无心将李千送回房中。李千忙问道:“这个柳先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高超的金针解毒术!”

无心道:“这个柳先生唤作柳世安,是师父的朋友,来自江南金针世家。”“金针世家!”李千闻之讶道。

无心道:“江南金针世家的柳家,金针术闻名遐迩,历代传承已有几百年了。柳世安兄弟三人,皆是针术高手,他排行第二。这个柳世安尤是个高傲的人物,对其他的针灸医家甚是看不上眼。就是对针法有天下第一之誉的金针堂也颇有微词。你也莫怪他傲慢,他的确针术高明,非一般高手所能及。”

李千听了,心中道:“目前只能看出这个柳世安金针解毒术高明,其他的未必能高过我师门之凌氏针法。好在我没有报出是凌门弟子,否则不知又要遭到他怎样的讥讽呢。”

李千随后喟然一声道:“我技不如人,又怎敢怪责人家。”

无心笑道:“针法解毒你是不如那个柳世安,但是他一样没有你飞针射杀谷狼的本事。针身本纤细轻飘,不易用力。这手绝活,便是我也佩服得紧呢。不要妄自菲薄,只不过你和柳世安各有所长罢了。”李千听了,信心又起。“对了。”无心又说道,“本来我明日准备陪你去山中寻访那个寒梅生的,但是今晚师父有令,命我明天陪柳世安去桃花溪。”“桃花溪!”李千闻之,心中一动,忙说道,“那桃花溪旁边可是有桃花洞吗?”

无心应道:“桃花溪旁边的山洞很多,皆称桃花洞,不知你要找的是哪座山洞?”“这个……”李千听了,一时茫然无措。

无心道:“你如果也想去桃花溪那边的话,明日我们倒可同行。”

李千本想应允,想起要与那柳世安同行,免不得又遭他嘲笑,况且寻找轩辕九针事关重大,不便让外人知晓,于是摇头道:“我还要找那个寒梅生,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无心道:“也好。对了,我向师父打听过了,倒是听说过寒梅生这个人的名号,但是不知居于山中哪座洞府。”

李千听了,颇感失望,于是道:“谢谢你,只好慢慢访寻了。”

无心道:“你日后若是无个去处,晚间仍可来清风观住下。师兄那边也勿过于担心便是。”李千听了,感激不已。二人闲聊了几句,无心便离开了。

李千随后躺在床上寻思道:“桃花洞应该就在桃花溪边上,我不熟悉路径,明日且在后面尾随了他们去,别让他们发现我就好了。”“金针世家!”李千心中冷哼了一声道,“终是比不上我那师叔凌氏针法的名头大。适才解那毒时,我本要收全效的,却又被你来占了功劳去。这个柳世安好是可恶!不过此人的金针解毒术竟能引中毒的血气射出穴外,着实令人佩服。待我日后寻得轩辕九针,晓其运针之道,什么金针世家、银针世家,自然也不在我的眼中。再也受不得人讽、人欺、人辱!”

李千本是家贫人微,惯受欺凌,又屡遭磨难,胸中不免积了一股怨气。他一个少年,出走山东学艺,一路上饱受苦难,遭世人冷眼,好歹习了一身本事,自想有个出人头地,扬眉吐气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李千忽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出来看时,不由一怔,只见无心的师兄正抚了谷狼的尸体咆哮:“是谁杀了我的谷狼?是谁杀了我的谷狼?让我抓住他,必要碎尸万段!”全无个出家人的模样。几名道士围在那里,都自摇头说可惜。

原是一大早,那老道士外出闲逛,路经掩盖谷狼尸体的地段时,见有群鸟聚集在路旁的一堆树枝上,心知有异,便过去看。这才发现了谷狼的尸体,怒携而归。

此时一道童出来道:“师兄,师父有命,令你将谷狼的尸体扛去山中埋了,勿要再大声喧哗,以免惊扰了观中的客人。”

老道士听了,这才止了怒吼,仍在抹泪咒骂。此人本是山外一流浪汉,数年前赖在清风观要出家为道人,死活不肯离开,以讨个吃闲管住的地方,不曾念过一句道经。因其岁数大了,众道士尊称他一声师兄。虚云老道长也任他逍遥。

李千见不是个事,忙退在一旁,拉了一道士问无心现在何处。道士说一大早无心就和那个柳世安外出了。李千听了,懊悔不已,知自己睡过了头,错过了尾随无心去桃花溪的时机。随后朝那道士打听了无心的去向,便追出了清风观。

李千沿山路急追了一程,仍旧不见无心的身影,知道对方可能走得早些,自家已是迟了,无奈之余,慢下步伐来。后路经岔道,再辨不得去处,情急之下,索性在山中乱走。

时至中午,见前方树木掩映下,散落着几间茅屋。其中一房前竖有一长杆,顶端竟然还飘挂着一面“茶”幌,显然是一处卖茶的铺子。李千见之一喜,走了一上午,已是腹中饥渴。

李千走进那茶铺时,见里面空无一人,便是店家也不知去了哪里。李千拣了张桌子坐了,用手拍了拍桌子,唤道:“店家!店家!可有茶水卖?”

里间的门帘一挑,走出一名少女来。发梳雁尾,粉布包头,上穿圆领碎花布袄,窄袖短衣,下穿淡青色的布裤,腰系一方蓝布围裙。体态轻盈,面容俏丽。“山野小店,怠慢了客官,还请见谅!”那少女迎上前来,笑吟吟地道。“有茶水吃食,随便上一些吧。”李千应道。暗里却赞叹道:“这山中景物和人竟都是清新亮丽得很!果是个好所在!”“客官稍候,这就上来。”那少女嫣然一笑,转身去了。

不久,那少女复转了来,端了一壶茶和一盘包子,还有一盘素炒山菜。“客官从哪来?”少女一边将东西摆在桌子上,一边随口问道。

李千犹豫了一下,寻思道:“为免她欺生,我且说个熟悉的地方来。”想到这里,便应道:“清风观。”“清风观?”那少女闻之一喜,随又眉头一皱,面呈疑惑道,“清风观内都是道士,可客官……”

李千忙说道:“是这样,我昨晚投宿在清风观朋友那里的。”“原来如此!”那少女释然一笑道,“不知客官识得观里的哪位道长?”

李千心中道:“这小丫头果是能刨根问底,多亏认得个无心。”于是应道:“观里的无心道长是我的朋友。”“你是无心哥哥的朋友!”少女闻之,欢喜道。显而易见,这少女和无心还不是一般的熟悉。“是啊!”李千也自笑道,“怎么,这位姑娘原来也认识无心道长啊!”“当然了,无心哥哥是我的表哥呢!”少女笑道。“原来你们是亲戚。”李千听了,颇感意外。“我叫来香。你既然是无心哥哥的朋友,这顿饭就算是我请了。”来香笑道。“有熟人果然好!不过这茶饭钱稍后还是给她为好,我已是欠了无心一个人情了。”李千心中欣然道。“我叫李千,谢谢来香姑娘了。”李千感激道。“不客气。李大哥稍等,待我为你换壶好的茶水来。”来香说着,一笑去了。第二章金匮玉函

不一会,来香果是新端了一壶茶来,放于桌子道:“这是上等的武夷山云雾茶,算是我请李大哥品尝的。”“多谢,多谢!”李千拱手笑道。

李千一边用着茶饭,一边和来香聊天道:“来香姑娘,这里看似很偏僻,少有行人,为何在此开茶铺?”

来香应道:“山里人家,靠山吃山。这里也常有客人经过的,因为这里是联系山两边的要道。我和爷爷闲时采集些山里的草药卖与过往的客人,倒也能勉强维持家用。”“哦!是这样。对了,请问来香姑娘,桃花溪如何走法?”李千随后问道。

来香应道:“从清风观出来,东行数里后折向东南,而你走到这里却是反了方向了。怎么,无心哥哥没有告诉你去桃花溪的路径吗?”

李千道:“今天是无心道长陪同观里的一位客人去桃花溪,我只不过问问而已。”李千胡乱应道。“那么李大哥要去哪里啊?这里的山路我熟的。”来香说道。

李千道:“去哪里现在还未能确定,因为我要找一个人,他住在何处我也不知呢。”“李大哥找的是何人呢?说来听听,保不准我能认识。”来香应道。

李千正有此意,于是道:“有个叫寒梅生的人,是位长年居山的隐者,来香姑娘可否知晓?”“寒梅生?”来香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头道,“还真是不知道有这个人。武夷山七十二洞天,三十六福地,大得很。有些真正的居山者,隐姓埋名,不令人知其来处。便是常见面的也不知姓氏名谁呢!要找这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哦!”李千听了,颇为失望,暗中道,“看来明天只好去那桃花溪慢慢寻找了。”“那个寒梅生可有道号?隐者之间多以道号相称,或能以此找出些线索。”来香又说道。

李千摇头道:“只知其人姓名,至于道号,家师倒是不曾告知我。”

来香摇头道:“这样可就难找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走进一个年轻人。戴逍遥巾,锦袍华服,皂皮靴,白绫袜,腰系长剑,背负包袱,浓眉大眼,甚为英俊。一进来便寻了张桌子,放下包袱自顾自坐下,喘着气,风尘仆仆,甚为疲惫。“客官!”来香见状,忙迎了上去。“店家,快上些吃喝来。”那年轻人急不可待地说道。显是急着赶了很长的路,已是又饥又渴。随又异常警惕地朝外面张望着,右手不自觉地按住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包袱,紧张得很。来香看到这种情形,眉头微皱,道了声“稍等”便自去了。

待来香端了茶饭上来,未及摆到桌子上,那年轻人伸手抓来便吃,狼吞虎咽。然而未吃上几口,忽又停下,眉头紧皱,左手抚胸,面呈痛苦状,当是吃得急,噎住了。来香复坐在李千桌旁,转头看着那年轻人。这种急三火四的客人倒是少见。

开始时,那年轻人未曾引起李千的注意,待其抚胸时,不由瞟了对方一眼。自是一怔,见其面色青黑,似乎受了严重的内伤,于是提醒道:“这位兄台,且不可食之过急。尤其是有内伤的情况下,会让伤情加重的。”年轻人听了,感激地朝李千望了一眼,这才放慢了吃喝的动作。“此人面部坤脉色暗,必是受了重伤无疑。这种情形下如何可以急着赶路?”李千心中讶道。

凌霄传授李千的乾坤八脉,另辟蹊径,唯乾坤二脉经行所在与任督两脉类同,位于任督二脉两侧并与之并行,且潜行皮下骨肉间,针之亦深。其中医理,尚未可知。这时,忽闻那年轻人“唉呀!”了一声,一只咬了半口的包子掉在了地上,随见其左手抓住桌角,右手捂住胸口,咬牙皱眉,额头冷汗直冒,已是痛苦难耐。李千见状一惊,与来香互望了一眼,来香已现出惊慌之色。李千犹豫了一下,忙起身来到那年轻人身侧,说道:“这位兄台,在下略懂针术,可否容我试着施针术为你止痛?”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又实在难忍伤痛,于是点了点头。李千见其同意,忙取了一支阳和针朝那年轻人胸部膻中穴刺去。那年轻人受针之际,右手却自按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显是有所防范。李千一针刺入,稍施手法。随见年轻人脸色大缓,已是起了止痛的作用。“谢谢你了,兄弟!”年轻人感激之余,按剑柄的手有所松动,但仍未离开。李千一针取效,随后起针离开,回到座位上坐了。来香则一脸惊讶。李千朝她一笑。

年轻人恢复了常态,坐在那里慢慢进食。心中暗道:“适才多亏这人为我施针止痛,否则肯定倒在这里了。这店中一男一女面相善良,当不是坏人。眼下追兵将至,再拿着这件东西必是脱不得身去。权宜之计,只有将这件东西暂时寄存在这里,待日后有机会再来讨取了。否则必会落入那些人之手,父亲和众师兄弟们可就白白为此物送死了。”想到这里,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站起身来,朝李千和来香这边一拱手,说道:“多谢搭救之恩!现在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二位答应我。”

李千与来香听了,俱是一怔,感觉对方有些得寸进尺。李千摆了摆手道:“兄台请讲,不知我们还能帮你些什么。”

年轻人轻微叹息了一声,望了桌子上的包袱一眼,又自迟疑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约有五两之重,放于桌上道:“我现有急事要办,身上带着这包袱多有不便,想暂时寄存在你们这里。这是五两银子,权为酬谢。七天之后我自会来取回。这位兄弟和这位姑娘都是好人,我信得过你们,请再帮我一次如何?”

李千与来香相望愕然。对方出手就是五两纹银,是相当得阔绰。不过同时也表明,对方所寄存的包袱里必有贵重之物。“这个……”李千望了来香一眼,意思是你是店主人,应该由你拿主意才是。

来香却是摇了摇头道:“对不住了,这位客官,山野小店,并不安全。若是有所差错,我们也赔偿不起,所以不敢答应此事。”

年轻人听了,愈是增加了对她的信任,点了点头道:“这个不劳二位担心,只要为我保存七天即可。如果在这七天里出了什么意外,也自与你们无关,我概不追究。我若不是有急事,也不会麻烦二位。请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日后必有重谢!”说完,朝李千、来香二人深施一礼。

来香听了,倒犯起难来,显是对方强行寄存,推脱不去了。她又望了望李千,知道他是无心的朋友,并且对方是将那包袱托付他们两个人保存的,自想令李千拿个主意。李千见了,挠了挠头,道:“此事稍后再定,若是七天后,你不来取回怎么办?”

年轻人听了,苦笑了一下,说道:“七天后我不回来取,就说明我可能回不来了。这件东西你们二位就自行处理吧。”

李千和来香听了,又自一怔,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来香正要拒绝,却见那年轻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朝门外望了一眼,脸色微变,朝二人一拱手道:“就有劳二位了,现在我必须走了。”说完,舍了桌上的包袱径自走出门外。“喂!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们还没有答应呢。”来香站起身来喊道。

走到门外的年轻人停了下来,摇了摇头,而后转过身来,一脸悲凄道:“二位好人,就帮了我这个忙吧。”接着脸色一肃道:“还请二位马上将这东西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此事万勿再令第三个人知道。你们这里偏僻,不会引起外人注意。七天后我若是回不来,你们就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将它深埋了或是抛于山崖下,万不可令外人知道东西在你们手里,否则会为你们引来大祸的。就此别过!”说完,拱手一礼,竟自转身跑了。

李千愈加感觉事情蹊跷,对方竟然舍了包袱跑了,不由一惊道:“坏了!这个人一定是惹了什么麻烦,而今却将这个麻烦扔给了我们。”

来香惊急道:“这如何是好?”

李千道:“事已至此,这块烫手的山芋你不接也得接了。”

此时,另一侧的山路上,有一行人正朝这边缓缓而来。李千望见,自是一惊,道:“又来人了,怕是和刚才这个人有关的。来香姑娘,快将那包袱藏起来。”“这是什么事啊!”来香见状,气恼得一跺脚,忙上前收了桌子上那五两银子,接着去拿那包袱,感觉有些沉重,便双手抱了,急出后门找地方藏去了。“今天怎么会碰上这种奇怪的事!”李千无奈地挠了挠头。待来香转回来,李千忙提醒道:“快将那人适才吃过的东西收拾了,就当他没有来过。”“有道理!”来香应了一声,忙上前将桌子收拾干净了。

来香复坐在李千桌旁,忧虑道:“李大哥,你看今天这事如何是好?”

李千劝慰道:“这个人硬将东西留下来,我们也没奈何。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待七天后他回来取走,也就万事大吉了。”“李大哥,这件事是你我两人撞上的,并且那人也是将那东西寄存在我二人这里,你又是无心哥哥的朋友,可要在这里陪我七天啊!否则我可不知道怎么办了。”来香恳求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说我能走吗。”李千道。因知道来香是小道士无心的亲戚,也自不想一走了之,令来香一人为难。况且自家对刚刚认识的来香也颇有好感。来香听了,这才展颜一笑。

李千摸了摸袖里藏着的那一排针,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留在这里等待那人回来的。嘘……那些人过来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五六名强壮的汉子走了进来,穿的都是粗衣布鞋,窄衫小裤,腰中系的或是草绳,或是布带。俱是脸生横肉、目露凶光。又各持刀枪剑弓,暗藏飞镖短刃,像那打家劫舍的强盗。总之皆非善类,望之令人生畏。“店家,好酒好肉一齐上来!”一名汉子大声喊道。“快去招待客人。”李千小声提醒着正在迟疑不动的来香。“哦!来了,来了!”来香这才回过神来,跑去后厨准备酒菜。

一群人围着桌子坐了。其中一人警惕地朝李千这边望了一眼后,未再作理会。过了一会,来香和一名老者端了酒壶和大盘的肉菜上来。那老者显得有些木讷,当是来香的爷爷了。一群人开始吃喝起来,还不时小声嘀咕着什么。“跑不了……放心……”“我们一定要抢在头里,否则会被他人得了手去……”“……又有几路人马也都现身了呢……”

李千心中讶道:“这些人果然是追赶刚才那个人的,怪不得他走得这样急,原是后面有人追。显然是感觉今天走不脱了,才将那东西强行留在这里。那包袱里究竟是件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多人在抢夺?”

在来香出来上第二次菜的时候,一汉子问道:“小姑娘,今天可有一个背着包袱的年轻人来过这里?那是我们的朋友,在山里走散了。”“不曾见!”来香故作镇静地摇头道。“哦!”那汉子颇感失望。

另一汉子道:“大哥,请放心,他既然已暴露了行踪,应该是走不掉的。”“喝酒,喝酒!”那汉子打断了另一汉子的话。众汉子不再言语,吃喝起来。待吃喝完毕,一汉子扔了几块碎银于桌上,互相招呼着去了。李千和站在门口的来香,目送那些人走远了,这才各自松了口气。“刚才我好紧张呢!瞧这些人的架势,都不是什么善类,必是追赶刚才那人而来。”来香心有余悸。“没想到你这小店,今天的生意竟然这般火爆!”李千站起身来,笑道。“李大哥,这种钱不好赚的。”来香摇了摇头道,“李大哥,现在怎么办?”“等!”李千道,“等七天后再说了。”“既已受人之托,必要忠人之事!我们且保管七天吧。只是要误了李大哥的行程了。”来香无奈地说道。

李千道:“我找的人也不知在哪里,权且在此休息七天好了。”

来香说道:“这事是我连累了李大哥,不过你是无心哥哥的朋友,只好麻烦你了。”

李千苦笑了一下道:“此事说起来也是我惹的祸,我若不为那人施针医痛,他也是信不过我们的,就不会将那东西强行寄存在这里了。”“所以说,这件事我们要一同承担。”来香笑道。“只能如此了!”李千摇头无奈地道。“你说,那到底是件什么样的宝贝,竟然令他为此疲于奔命,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在追他?”李千迷惑道。

来香摇头道:“谁知道呢。这东西可能是先前那人偷窃的,否则何以这样怕人?”

李千道:“未必是偷来的。先前那个人的模样不像是做这行当的。”

来香道:“七天后他来取走最好。若真是回不来,我们怎么办?真按他说的深埋了或是抛于山崖下?”

李千听了,寻思了一会,说道:“到时再说吧。就是要丢,也要看看是件什么东西为好。”“李大哥倒是好奇得很呢!”来香笑道。“我猜顶多是件值钱的稀罕物罢了。人所夺者,不外乎财。”李千道。

来香道:“我想也是。所以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得最是有道理呢!”

逢此异事,李千也只好留在来香的茶铺里,在后院住了,和来香一同守护那只包袱。那包袱倒是被来香藏在了一隐蔽处。虽然好奇,这二人也是不敢现在私下取来打开看,只想着七天后那人来取走了事。

来香觉得此事特殊,本想向清风观的无心求助,一起来守护那包袱,以防生变,但想起那人离开时曾叮嘱过,此事不能再令第三人知晓,思前想后,遂止了此念。也是觉得有李千在,多少有些倚仗。

来香随后引了爷爷赵举出来见李千,但说李千是从清风观来的无心的朋友。李千上前礼见了。来香的爷爷还未知事由,应了一声又自转到后面忙碌去了。寡言少语的,显得有些冷漠。当是店里的事全由来香做主,他只是负责厨下的事,其他的事情全不过问。“李大哥,接下来的七天里,我们就只是等吗?”来香忧虑道。事发突然,自令她颇感不安。“只能等了。”李千说着,站起身来,望着外面的山景说道,“并且这七天里我们切不可表现出任何能令人感到怀疑的异样来。继续开门做你的生意。那人七天内来取走了东西则罢了,否则,我们看一眼,若是无用之物也只能弃了。”

意外遇上此事,李千心中索然,也只好暂且在此住下了。心中惦记着寻找寒梅生和轩辕九针,每起此念,不禁一叹。

接下来几天,李千不是在茶铺内饮茶,就是在附近观赏山中景致。茶铺内偶有些进出的山民和过路的客人到此歇脚,倒也再未见可疑之人。因有了李千,来香也自颇感兴奋,极喜与他聊天。

如此一晃,七天过去了,那个年轻人并未按约定来取走那个神秘包袱。

来香此时已是没了主意,期待地望着李千。

李千寻思了片刻,说道:“再等上三天,三天后他不来再说。”

来香听了,也只得无奈地应了。

此时李千却是眉头紧皱,意识到事情愈来愈严重了。那个年轻人未能按时出现,说明此人极有可能发生了意外。而此人强行寄存在这里的包袱,里面当是一件很贵重的特殊物件了。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那年轻人仍旧毫无音讯。

傍晚时分,来香早早将店门关了,和李千坐在后院的屋子里,二人望着桌子上的那件包袱发怔。二人虽然也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物件,却也不敢轻易打开来看。从那年轻人临走时说的话,和当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似乎有许多人在寻找这件东西。如果打开看了,危险便会降临。

二人沉默了好一阵,来香这才鼓起勇气说道:“李大哥,我看就不要为这事犯愁了,索性将这东西抛到后山的悬崖下算了。那个人走时不也说了吗,若是他不按时来取,令我们自行处理,这也不算违了约定。况且也是他强行寄存在我们这里的。否则整天为这东西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得也不安生呢。我可不想为这东西惹来是非呢。”“此人既然将这东西放在了这里,若真有麻烦,此时也避不开了。要知道,那个人当天应该是被人追杀而来。如果追杀他的人找到了他,却发现失了所要寻找的东西,必会按原路再行追查下来,也一定再会找到我们这里。当然了,那个人若是守口如瓶倒也罢了,未说出东西放在了这里,便不会有人想到东西会放到这里。倘若他被人抓了,一时受打不住,泄露出了这里,东西便是被我们丢于悬崖下,也会有人找到这里的。并且没有了这东西,事情当会变得更加麻烦。当然这些也仅是目前的猜测。其实事情既然被我们遇上了,我建议不如看个究竟,这些人到底在追寻抢夺一件什么东西。”李千说道。“你真想看?”来香犹豫了一下。事情毕竟是发生在她的茶铺里,而对李千来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一走了之。

李千看出了来香的忧虑,笑道:“放心,我既然留下和你共同担当此事,就会负责到底,不会置身事外的。这东西若是件危险的物件,就丢掉它。日后即便有人找到这里,我们也可以来一个死不认账。”“当然了。”李千右手暗里摸索了一下袖里藏着的那一排针,又自说道,“便是有什么人找来,好言好语地说就罢了,若是对我们用强使横,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

来香听了,感激地笑了一下,随后说道:“在这山里,我也不是怕事的人呢。真有人来找麻烦,清风观的无心哥哥和那些师父们也会帮助我的。”

李千点头笑道:“不错,有无心道友和清风观做我们的后盾,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况且这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事,不是我们自己去找的事,主动权应该在我们手里才是。”“那就打开看看吧!”来香终是下定了决心。

李千于是站起身来,上前提了一下那包袱,感觉颇为沉重。

来香笑道:“这东西重得很,那天我藏的时候,也费了好大的气力呢。”

李千这时解开了外面那灰色的包袱皮,里面露出了一红色的包袱皮,复又将红色的包袱皮解去,里面又是一层绿色的包袱皮,且上面绣有字。李千见了,忙将此层解开,里面竟是一只正方形的金属匮子,颇陈旧,四面雕刻有古朴图案,隐隐透着金光。正面雕有四个常人无法辨识的古篆字。

李千见绿色的内层包袱皮上绣有几个字,于是将其从沉重的匮子底下抽了出来。展开来一看,那绿色的包袱皮竟然是一面旗帜,上面绣有“龙虎镖局”四个金色的字。“龙虎镖局!?”李千讶道,“这只金属匮子难道说是这家龙虎镖局押送的东西?寄存这物件的可是镖局的人?”“应该是遇上劫镖的了!”来香也自恍悟道。“怎会只有他一个人押镖?”李千惑然道。“喂!李大哥,这匮子该不是金子做的吧?”来香这时伸手抚摸着那只透发着金黄色泽的金属匮子,不由惊讶道。

李千听了,放下手中那面龙虎镖局的旗帜,也上前抚摸了一下金属匮子,心中倏地一惊。那润滑的手感可不是普通黄铜的感觉。“真的是金子做的!”李千惊讶道。“竟然做了一个这么大的金匮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啊?”来香惊奇道。

这匮子上倒是无锁,只是上面的盖子封闭得严实些。李千小心翼翼,颇费了些力气才将上面的盖子打开。里面装的却是一层层黄丝绸包裹着的东西。“什么东西这么珍贵啊!?”来香见状讶道。“看看就知道了。”李千将手中的金匮盖子慢慢放在旁边,而后又小心地从里面将最上一层的丝绸取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而后将丝绸轻轻掀开,里面竟然露出了一张书页大小的玉片来,却是断裂成了三块。最奇异的是薄薄的玉片上面竟雕刻有三个古篆字,且是镂空的那种。“这金匮里面装着玉书呢!”李千惊奇道。“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这里面的玉片可是要比那金匮贵重!这玉片的质地润泽滑腻,比母亲留给我的那只玉镯看起来还要好呢!”来香也自惊叹道。

李千随手又从金匮里面取了一层丝绸,打开来,也是一页玉片,只是上面镂空的字多了些,但却碎裂成了更多片数。显是这玉片易脆裂,又镂空有字,每片虽裹有丝绸,但在强烈的外力震动下,还是将这些玉片震碎了。李千随手拆看,共计三十几页的镂字玉片,可惜都已碎裂了。“这些玉片像是一页页的书!”李千惊讶道。“金匮玉书!”来香惊叹不已。第三章桃花溪

原来呈现在李千和来香眼前的正是高武和朱云等各方势力追寻的那件“金匮玉函”。龙虎镖局在杭州秘密接下此镖物后,不曾想半路上遭人劫杀。那龙虎镖局倒是坚持“人在镖在”的信条,死命掩护镖局的少主人陆通携“金匮玉函”逃走了。那陆通一路逃亡,不敢再直走去云南的路线,辗转至这武夷山来,竟与李千偶遇。又因陆通已身负重伤,后面追兵将至,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金匮玉函强行寄存在来香的茶铺中。

此时的李千和来香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望着眼前的“金匮玉函”啧啧称奇不已。“什么样的书竟然如此珍贵,用这上等的玉片雕刻而成,还装在这金子做的匮子里?”李千迷惑不已。

来香说道:“看来这龙虎镖局在押送这东西的路上遭了劫,这个镖局的人虽是护了此物逃脱出来,但仍旧未能摆脱后面追杀他的人。寄存在这里当也是无奈之举。想抢这东西的人也必是相中了这金匮和玉的贵重。”

李千望着碎裂的玉片上那些不识得的古篆字,摇头道:“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这金匮和玉片虽是贵重,恐怕也不是那些人抢它的目的。应该抢的是这册玉片雕刻的经书。可惜这上面的古字我们不认识。”

来香听了,觉得有理,于是道:“这金匮上的字和第一页玉片上的字大些,不如将其字形描绘下来,找个能识得它的人辨认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一册玉书了。”

李千听了,对来香一笑,点头道:“好主意。”

来香望着其他碎裂的玉片,不无遗憾地摇头道:“可惜了,这些碎玉不易拼凑了,否则也描下字形,找人辨识出来,就知道是什么内容了。”

李千道:“主人家既然过时不取,让我们自行处理,这东西现在就是我们的了。事情发生在你的茶铺里,这堆东西也就归你吧。金匮和玉片都贵重得很,也自值钱得很,只是短时间内不要拿出去换钱。待过几年,那些人将此事忘了,再做打算吧。”

来香听了,心下感激,便自摇头道:“既然是我二人担下的事情,这套金匮玉书还是让我们一齐处理的好。要知道处理不好,仍旧会引来麻烦的。”

李千望了望那些碎裂的玉片,眉头皱了一下道:“暂时将这些东西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吧,不过这玉书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呢?”

来香见了,笑道:“李大哥感兴趣啊!这样,我先将金匮上和第一页上的那几个大些的字按形状描绘下来,找人辨识是什么字。然后我再慢慢地将那些碎裂的玉片拼凑起来。好在每一页的玉都是分别包裹的,没有混在一起,易于拼凑。只要下些工夫,仍旧能拼出原来的形状。多花些时间,便能把整册书的内容给辨认出来。”

李千听了,欢喜道:“好主意呢!这上面的古字我们不识,但肯定有人认识。到时候将内容分开让人辨识,不令对方看到全部内容,事情也自不会泄露出去。便是日后那个镖局的人来寻,还了他的东西就是,这玉书上的内容我们便自留下来了。”“好了!”李千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笑道,“你来处理这些东西吧,我有些累了,先回房睡觉了。”说完,转身去了。

来香忙将桌子上的金匮玉函重新包了起来。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来香那位沉默少语,平时不甚露面的爷爷。“来香啊!你们两个孩子可是担下了一桩祸事呢!”赵举神色一肃道。显然他适才在门外已是将屋子里来香和李千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爷爷,事情你都知道了?”来香微讶道。“家里就这么大个地方,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赵举应道。“我以为寄存此物件的人七天后来取走了也就罢了,没想到对方失约了,也必是来不得了,而你和李千两个人竟然要探究这玉书上的内容,显是不妥。”赵举随后忧虑道。“爷爷,那现在怎么办?”来香听了,也有些害怕。

赵举说道:“好在李千这个孩子是个正直的人。适才我在门外看见,他见了这贵重的金匮玉书之后,眼中并无贪色。”

来香道:“李大哥是无心哥哥的朋友,所以我才信任他的。”“我看,这件事情应该让无心和清风观的人来处理比较好,你和李千脱身出来才安全些。”

来香听了,摇头道:“可是那天寄存此物的人再三交代,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而且如此一来,事情必会泄露出去,岂不会给清风观惹来麻烦。”

赵举说道:“可你们毕竟是两个孩子啊,岂能担起这么大的事。”“爷爷。”来香认真地说道,“那天我们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应该遵守诺言。你老人家也看到了,我和李大哥并非贪恋此物的贵重。现在的问题是,应该搞明白这是册什么样的玉书。李大哥说得对,那些人追查此物,应该不是冲着金匮和那些玉片来的。”

赵举听了,犹豫了一会,倒也点头说道:“你们能谨守诺言,也是不易。接下此事的是你二人,我自然不会干预,不过要慎重才好。”“对了。”赵举接着说道,“你且将金匮里第一页玉片上的字描绘下来交给我吧,不过不要按原来的顺序,我找人辨识去。隐居在南山的那位刘先生,据说博古通今,说不定认得这古字。”“那就谢谢爷爷了。”来香高兴地应道。

且说李千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寻思道:“这金匮里的玉书上到底是什么内容呢?难道藏的是一部奇书不成?不过眼下对我来说寻找轩辕九针才是最重要的事。这件事情既然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就交给来香姑娘自行处理吧,我明天应该去寻桃花溪了……”

迷迷糊糊的,李千便自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李千来到前面的茶铺时,桌子上已备好了早点。随见来香端了壶茶水笑吟吟地过来。

李千问了声早,道了声谢,又道:“来香姑娘,打搅多日,我也该走了。那件东西你就自行处理好了。”

来香听了,忙说道:“李大哥,何必走得这样急,你不想知道那……”

来香欲言又止,朝四下里望了望,然后轻声说道:“你不想知道那是部什么样的玉书吗?”

李千笑道:“古字难识,也就不那么费心了,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在此讨扰了。”

来香听了,忙道:“你还是稍候一下吧,爷爷已持了我描的几个字形一大早找人辨识去了。”

李千听了,笑道:“看来爷爷他老人家也知道此事了。比我们还心急呢。那好吧,待他老人家回来我再走不迟。”“李大哥要去的桃花溪,离这里也不算远。你办完了事,晚上仍旧可以再回来住的,不收饭钱的。”来香笑道。“谢谢了!”李千感激之余,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待李千用过早点,偶一抬头,看到山路上有一人缓缓而来。认出是来香的爷爷赵举,李千忙迎了上去。

赵举进了茶铺,坐下来缓了口气,说道:“那个刘先生见了我送去的那几个古字,说是上古的文字呢。问我哪里抄来的,我说是孙女读一本古书时偶然看到的,辨识不出,特来请教。那刘先生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寻思了半天才逐一认了出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七个古字的顺序已被来香故意打乱。

待来香上前按原来的顺序排列好再读时,金匮上的四个古字为“金匮玉函”。那第一页玉片上三个古字为“生死书”。“金匮玉函!”李千点头道,“这四个字倒是言之有物,和我们从物件上判定的金匮玉书几乎是一样的。这‘生死书’嘛……何为生死书?难道这是一部隐藏了生死秘密的奇书?”

来香笑道:“我看也是古人故弄玄虚罢了。人之生死都是顺其自然的,哪有什么秘密。”

赵举道:“应该是一部上古奇书,否则不会以金玉来制作的。只是那些玉片都已经碎裂,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了,否则也必是藏着成仙做神的秘法呢。”

来香笑道:“若是写此生死书的人成了仙,他也不会制作这件金匮玉函来引世人注意了。世人若都成了神仙,岂不也与他争那天上的口食。”

赵举听了,也自点头道:“说得也是!”

李千笑道:“看来世人所争的还是金和玉罢了。生死之事岂是人力所及,故作神秘而已。好了,我还有事,先去了。老人家,来香姑娘,告辞了!”说着,李千拱手走出。“李大哥,我会将那些碎东西拼凑好,再让那位刘先生一一辨识出全书的内容来。你若有空,来取了便是。”来香送出来,挥手喊道。也是此时山间无人,声音大些也无妨。“谢了!”李千回头一笑,而后转身去了。那件金匮玉函和里面的《生死书》此时对李千来说,是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所以也不甚在意。他心中惦记着的乃是那轩辕九针。

按先前来香所指的路径,行了约两个时辰,李千寻到了那桃花溪所在。这里其实是一处山谷,谷中有溪水流出,偶见几株桃花散布而已。且颇为偏僻,空山旷谷,溪水横流,不见人踪。

李千寻思道:“已过去十几天了,无心和那个金针世家的柳世安应该早已返回清风观了。”

李千步入谷中,见杂花遍地,野草乱长,一时找不到那桃花洞。见有小径通于幽处,便自信步而来。

愈往里去,溪水渐宽,桃花也多,风起叶落,清澈的溪水中也自浮有散落的桃花碎瓣,随水流去。桃花有意,流水无情,总怪那清风多事。

待走得深了,野树纵横,乱石半掩,已是无了路径。莫说那桃花洞,便是普通的洞穴也不见一个来。“可是走错了地方吗?”李千心中茫然道。

偶感口渴,李千便寻到溪水边,蹲下来,洗净了双手,捧起那冰凉清澈的溪水饮了几口,果是甘甜得很。随后坐在一块石头上,暂且歇息,寻思着下一步何去何从。“如此荒凉偏僻的地方当是住不得人的,那寒梅生也自不会住在这里。这地方颇大,应该是走错方向了。”李千四下里望了望,摇了摇头。

这时,对岸的一样东西引起了李千的注意。一条约有数丈长的灰白色的,有如绢布一样的东西横在草丛中。“怎么会有人将一匹布料遗弃在这里?还是在晾晒?附近可是有人居住吗?”李千惊讶之余,站了起来。见下方十数步远的溪水中露有石头,倒是可以垫脚越过溪水。于是走过去,小心地从石头上一步一步地迈了过去。

待到了对岸,李千忙于那草丛中寻去。走得近时再看,不由一怔。那物件哪里是一匹散开的布,而是一张巨大的完整的野生蛇蜕。看那一端处,竟有水桶般粗细。周围草丛倒伏,且腥味扑鼻,显是一条大蛇刚在此蜕皮。昔日在莒县的安顺堂见过这种装在药橱里的蛇蜕,但如此巨大的一张,李千可是头一次见到。不过荒山野岭的,不免令人心里发毛。

李千立感毛发冷竖,恐意大增,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忙慢慢退回对岸,狂奔而去。倘若遇此长虫,必葬蛇腹。虽有“甩袖针”绝技,但是面对如此巨大的长虫,射它几十针也当是不济事的。

李千慌不择路,也不知一气跑出了多远,待跑得精疲力竭,这才寻了一棵大树,倚在树干上喘着粗气歇息。“应该离那东西远了,只是可惜了一料好药材!”李千心有余悸,不禁摇头感慨道。

那蛇蜕一物,有祛风、活络、定惊之功。以皮治皮,又善医皮肤诸症。这么大的野生蛇蜕,力道尤雄,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味好药。大凡物之药力,多随其所属物性,又有一物之中,部位不同,药力也自不同,气之强弱使然,有时是不以其质地论的。

待缓过劲来,李千这才站起身来。此时见那天色渐晚,已是到了幕掩山峦,百鸟归林的时候了。

李千此时心中倏地一惊。原是迷了路径,已不知身在何处,寻不得来时旧路了,回不得来香的茶铺了。“这如何是好?”李千心下惶恐。知道晚上是万万不可露宿在这深山里的,一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张大蛇蜕,便觉得头皮发麻。“罢了、罢了!便是遇不得那长虫,也自会被这山中的野兽吃了。”李千暗中懊悔不已,不敢停留,但于山中乱走,两手各扣了一枚针,以防不测。

忽从身后传来响动。李千立时一惊,急转身,左手护在胸前,右手呈甩袖之势。见一只松鼠从一根树枝上跳跃到了另一根树枝上,枝叶晃动发出了声响。

李千见状,右手扣着的那枚甩袖针自是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有此一惊,李千倒也长吁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吓自己不得,一路朝前寻过去。林中渐暗,天色就要黑了。

待转上一面山坡时,李千忽地一喜。原是对面的山坡上坐落有几间茅屋,炊烟缥缈,掩映在夕阳的余晖中,尤是显得宁静安和。“终于看到人家了!”李千欢呼一声,忘记了劳累,朝那边跑了过去。

李千跑至茅屋的木门前,稳住身形,缓和了一下气息,这才上前敲门。

敲了几下,屋内却无动静。李千又用力拍打了几下,这才听得一人警惕地问道:“谁……谁啊?”“这位大哥,我在山林里迷了路,现在天色已晚,可否借住一宿?”李千忙应道。

屋子里沉寂了一会,随后听闻旁边的窗子有启动的声音,接着又关上了。显是屋内之人在从窗内观察外面的情况。然后见那木门一开,两名强壮的汉子出现在李千面前。此处偏僻,少有人来,尤其是在这傍晚时分,所以二人皆是面呈警惕。“两位大哥。”李千忙一拱手道,“还请行个方便,我仅打扰一晚,明早就走。”“呵呵!”一名汉子神色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原来小兄弟在山里迷了路了,好说,好说,只要不嫌山野人家简陋,住了便是。”说着话,侧身相让。“谢了!”李千感激之余,走进屋内,顿觉一股肉香扑进鼻中。原来屋内灶台上正炖着一锅已然熟烂的兽肉。旁边的柱子上插有两支燃着的火把,映得屋内通亮。

四下里极简陋,一张桌子支在旁边,上面已经摆了几碗饭菜和一坛子酒。显而易见,这是一间专门供烧饭和吃饭的厨房。“小兄弟来得也是巧,我们正好要开饭了。有酒有肉呢!”另一汉子怪怪地笑道。

已是一身疲惫的李千并未发觉对方异样的笑意,感激道:“多谢二位大哥了,在下不会白吃白住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乃是见了对方酒菜还算丰盛,先付了钱再说,免得对方心里不满。

那二人见了,俱是一喜,相视而笑。

一人笑道:“小兄弟千万不用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只要到了我们这,酒肉管饱的。”

这时,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声说道:“怎么回事?赎票的人不是明天约在黑风岭吗,如何早早引到这里来?会露了我们老底的,谁的蠢主意?”

李千听了,立时一怔,感觉有异。

随见一粗壮的黑面大汉从门外大步走入,后面还跟了一人。“大哥,是另一桩生意上门了,是自己撞上来的。”先前一人凑近那黑面汉子,得意之余,笑嘻嘻地道。“好啊!合该我们兄弟发财啊!”那黑面汉子望了李千一眼,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而后狂笑道。“咦?”李千一怔,感觉气氛不大对劲,这才发现对面这四个人皆是贼眉鼠眼,且腰间背后都别着刀,当非善类。“哎呀,不好!误入匪窝了!”李千这才恍然大悟,暗里懊悔不已。然而此时再想离开,已是不能。“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怨不得别人。且将身上的银子自己尽数都掏出来,免得我们兄弟再费事了,一会也好赏你个全尸。否则将你和那锅里的狍子肉一起烩了,给我们兄弟几个下酒。”先前一人得意地狞笑道。

李千有绝技在身,处变不惊,袖里藏手,手中扣针,暗里稳了稳神,冷声道:“我与各位无冤无仇,只是想借住一晚罢了。既然是误闯进来,还请让我离开。我全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呵呵!小子。”那黑脸汉子笑道,“你以为这里是集市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废话少说,且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取出来,否则勿怪我兄弟手中的刀狠。”“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李千说着话,忽然间双手齐发,两枚甩袖针已是疾射而出。

那四名强盗本是见李千文文弱弱的,又不曾持有器械,已全然不放在眼里。面对李千突然发难,自是猝不及防。那黑面汉子和旁边一人先行中针。也是李千暴怒之下,发力尤猛,针身中额贯脑。

另两人见李千一动作,还未反应过来,李千的甩袖针已然二次出手,全不给对方应变的机会。那四人但见李千双袖挥动之下,隐见室内寒光闪动,随觉额头一凉,手臂都未曾抬起,便都惊愕地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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