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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4 09: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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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枫

出版社:辽海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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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村

飞行村试读:

序言

国家教育部颁布了最新《语文课程标准》,统称新课标,对中、小学语文教学指定了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对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培养语文素养,陶冶情操,促进学生终身学习和终身可持续发展,对于提高广大人民的文学素养具有极大的意义。

中、小学生是未来的主人,必须适应现代竞争激烈和交际广泛的社会生活,在心理、性格、思维、修养等内在素质铸造方面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同时在语言表达、社会交往等才能方面也必须打下良好的基础,这样才能顺应未来社会的发展潮流。

现代中、小学生不能只局限于校园和课本,应该广开视野,广长见识,广泛了解博大的世界和社会,不断增加丰富的现代社会知识和世界信息,有这样的精神准备,才能迅速地成熟、长大,将来才可以自由地翱翔于世界的蓝天。否则,我们将永远是妈妈怀抱中的乖乖宝宝,将永远是温室里面的豆芽菜,那样,我们将怎样走向社会、走向世界呢?

世界文学名著是世界各国社会和生活的结晶,是高度艺术化的精神产品,是人类共有的文化财富,具有永久的魅力,非常集中、非常形象,是中、小学生了解世界和社会的窗口,是走向世界、观摩社会的最佳捷径,也是培养人文素质,养成优雅风度,形成高尚思想品格的好教材。这些世界文学名著,伴随着世界各国一代又一代的青少年茁壮成长,具有广泛的影响和深远的意义。特别是带着有趣的欣赏的心态阅读这些美丽的世界名著,非常有利于培养青少年积极的和健康向上的心理、性格、思维和修养,有利于青少年了解世界各国的社会和生活,不断提高语言表达和社会交往的才能,这样就可以早日走向社会,走向世界。本书按照语文新课标指定阅读书目进行了精选,集中体现了语文新课标的精神。我们考虑到广大中、小学生的学习时间有限,而许多世界文学名著又是卷帙浩繁,不便于中、小学生阅读,我们在参考和借鉴以前译本许多优点和长处、忠实原著的基础上进行了高度浓缩,保持了原著的梗概和精华,并在每一作品前加入

导读

部分,介绍作者生平、成书的时代背景,指明此书的特点及对世界的影响和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深入浅出,使之尽量符合时代和社会的发展,尽量适合少年儿童阅读,这就便于广大中、小学生轻松阅读和理解吸收了。

我们知道,文字是用来表达思想的工具,同一种思想,可以有不同的文字表达方式,只有高度文学素养的人,才能完整准确地把自己的思想表达出来。而要做到这一点,不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是做不到的。所以语文教学,不仅是多认字,会组词,能造句,会写文章,还要不断提高自己的欣赏水平,从世界名著中得到熏陶,受到教益。要做到这些,光靠课本和课堂教学显然是不够的。

这就是我们出版本书的初衷。本书选材严谨,取舍得当,对学生有很高的实用价值,对教师教学有很好的参考价值,非常适合广大青少年阅读和收藏。导读

儒勒·凡尔纳(1828~1905)是19世纪法国作家,著名的科幻小说和冒险小说作家,被誉为“科学幻想小说之父”。曾写过《海底两万里》、《地心游记》等著名书籍。

1828年2月8日,凡尔纳生于南特,1848年赴巴黎学习法律,写过短篇小说和剧本。

1863年起,他开始发表科学幻想冒险小说,以总名称为《在已知和未知的世界中奇异的漫游》一举成名。代表作为三部曲《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神秘岛》等。《飞行村》写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一支探险队深入到神秘莫测的非洲森林腹地,在一个奇特的笼子里发现了一本保存得很好的笔记本,笔记本里记载着德国医生庄森失踪前的探险生活。探险队的木筏在庄森河的探险中被撞碎在激流里,当大家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他们在一团神秘的火光引导下,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空中村落,在这里发现了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

凡尔纳的作品,不仅以流畅清新的文笔,波澜起伏的情节,吸引了广大的读者。更可贵的是,他那非凡的想象力,浪漫而又符合科学的幻想,使读者跨过时代的门槛,提前迈进了未来世界。

凡尔纳总共创作了六十六部长篇小说或短篇小说集,还有几个剧本,一册《法国地理》和一部六卷本的《伟大的旅行家和伟大的旅行史》。

凡尔纳逝世时,人们对他作了恰如其分的评价:“他既是科学家中的文学家,又是文学家中的科学家。”

跋涉之后

“难道美属刚果还未列入议事日程吗?”法国人问他的同伴。“合众国又何必如此呢,亲爱的马克斯?”美国人回答道,“美利坚又何必长途跋涉呢?内战之后,在阿拉斯加和得克萨斯之间又有多少广袤的土地划入合众国的版图,但迄今为止,那里仍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在我看来,在对国外进行殖民统治之前,必须要把本国统治……”“噢!天真的约翰,要是事态仍继续发展,那么非洲将是欧洲的翻版!美国人会甘心放弃非洲那大约30亿公顷的领土吗?难道他会将如此一大块肥肉拱手让给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比利时人吗?美国人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美德了?”“和俄国人有同样的原因,美国人完全没必要建立美属刚果。”约翰·科特驳斥道。“没必要?”“是的,当美国人坐在椅子上可以达到目的时,绝不会让身子离开椅子。”“是吗?不过,早晚有一天,合众国会来非洲分食它‘应得’的美食的。目前,除了独立的刚果,还有法国刚果、比利时刚果与德国刚果,独立刚果还能独立多久呢?……这三个月里,这个国家处处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好奇者,决非征服者,马克斯……”“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吗,可敬的合众国公民?”马克斯·于贝尔争辩道,“我再强调一下,在非洲这块肥沃的土地上,自然条件优越,拥有永不干涸的水域,美利坚政府放弃如此好的殖民地岂不让人费解吗?”“除了令人难以承受的酷暑之外!”约翰·科特边反驳边用手揩着前额的汗水。“不过,这对我们已构不成威胁了!”马克斯·于贝尔接着说道,“对于我们这些在非洲生活的人来说,适应这里的气候决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才不过是3月,到7、8月份时,阳光照在你的皮肤上,就像火钻在你身上打孔一样!”“当然,朋友,如果想成为帕马安人或桑给巴尔人,你们法国人和我们美国人那娇嫩的肌肤,需要接受严重的考验。但是,这次既有情趣,又收获颇丰,而且还会受到上帝眷顾的探险必会顺利结束。不过,现在,我特别想回到利伯维尔的办事处,在这次长达3个月的探险之后,稍事休息是我最大的愿望。”“我也有同感,约翰,这次探险活动确实有趣。不过,我也很遗憾,我所期盼的一切并没有如约而至……”“什么,马克斯?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我们跋涉了10万公里,经历了无数次危险磨难,甚至用火枪还击不太友好部落的标枪、乱箭,在努米底亚雄狮与利比亚特猎豹出没的场所打猎;因为尔达克斯要贩卖象牙,我们成了百象大祭的刽子手,获得如此多的优质象牙,足可以制造全世界钢琴的琴键!……而你竟还说不满意?”“我是满意之中有点遗憾,我的朋友。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来非洲中部探险的人的家常便饭,这也是读者看到的在一些探险家的笔记中必不可少的内容。例如:巴尔特、布尔通、加里尼、勒让、威斯曼、迈斯特、玛萨里斯派克、格兰特、杜莎吕、利文斯通、斯坦利、塞尔帕、潘托、安德尔松、卡边隆、玛日、布拉扎、第博斯凯、布翕方提……”

忽然,四轮大车猛然摇晃了一下,打断了马克斯继续列举非洲冒险家的清单,原来是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美国人趁机对他说:“那么,你原本期盼在我们的探险过程中遇到一些奇妙的事啦?”“确实如此,亲爱的朋友。”“是那种出其不意的东西吗?”“比这还要棒。但我承让,我们已经碰到过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是那种可想而不可及的东西?”“是的,约翰。在旧利比亚这片土地上,‘神奇的非洲’这个非同一般的词语,也许是由古代的吹牛高手吹出来的。”“哦,朋友。我原以为,法国人可比……”“可比美国人更难满足,是吧?假如这次探险活动令你心满意足的话。”“回味无穷,马克斯。”“假如你在归程上仍非常满意的话……”“非常满意……特别是现在!”“那么你肯定会认为,那些读到这次探险故事的人,一定会这样惊叹:‘太棒了!这可太奇妙了!’对吗?”“要是他们不如此惊叹的话,他们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但在我看来,他们会更加苛刻呢!”“也许吧,”约翰说,“要是我们在一头雄狮的肚子里或者在乌班吉河食人兽的胃里结束探险的话……”“也倒不必如此,约翰。当然,读者,尤其是一些女性读者,会对这样的结局兴味十足的。不过,你敢向全人类宣称,我们所发现的和观察到的东西要比前辈们发现并观察到的多吗?”“当然不能,马克斯……”“因此,我希望能够成为最棒的……”“贪吃的家伙总宣称嘴馋是一种美德!”约翰·科特反驳道,“至于我,这次探险已带给我很多奇异的东西了。”“那么说,你不再期待任何事情了,约翰。”“不过,马克斯,此次旅行还没有结束呢,从这到利伯维尔办事处还需要五六个星期,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你太多虑了!”马克斯叫喊道,“这只不过是一段很平常的旅程,是此次探险活动中最简单易行的道路而已。就好像在阳光明媚时坐着马车游荡一样。”“恐怕只有上帝才会知道。”

这时,四轮车停在一座小山丘脚下,一行人决定在此扎营过夜。山丘上长着几棵树木,在这片夕阳余辉笼罩的荒原上,它们更显得孤单。

此地位于北纬9度,几乎没有黄昏,晚上7点钟,夜色很快便笼罩了四周,今晚的夜色也特别浓重。因为新月刚刚消失在天边,满天的星光又被浓厚的云层遮蔽。

四轮大车只是用来载客。显然,车内放不下货物或食品。您完全可以这样认为,这是一节由6头牛拉着前行并且安装着4个粗大轮子的车厢。在车厢内部用隔板分成前后两个房间。后面的一间供两个25岁的年轻人使用,他们一个是美国人约翰·科特,另一个是法国人马克斯·于贝尔;前面的一间由商人于尔达克斯(葡萄牙人)和赶车人卡米(喀麦隆的土著),卡米是乌班吉河地带有名的向导。

大车非常坚固,即使经过这番跋涉,除了它的轮稍有磨损以外,其它的地方仍然完好无损,甚至都未变形。谁也不会相信这辆大车已做了一次2000多公里的探险旅行了。

在3个月前,大车从法属刚果首都——利伯维尔——启程,在乌班吉平原上一直向东行进,它的行程远远超过了注入乍得湖南部的阿比亚德河的河道长度。扎伊尔河右岸有一条主要支流——乌班吉河,这片平原的名字就是来源于此,乌班吉平原一直延伸到由德国西非总领事管辖之下的德属喀麦隆东部。即使在最新绘制的地图上,也找不到这片平原的精确位置。如果夸张地说,这里是一片沙漠,一片与撒哈拉沙漠毫无相似之处的沙漠,一片可以生长植物的沙漠。但至少可以说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地区,散落着许多相距甚远的部落。例如,生活在尼罗河与刚果之间的穆布图人,他们时常还要吃儿童来满足他们残忍的食人本性。于是,来本地的传教士们纷纷投身于救助这些儿童的事业当中,或者强行带走孩子,或者将他们赎出带走。

在西朗巴河沿岸建立的传教团驻地,被救儿童在此接受基督教方式的教育。但请牢记一点,如果欧洲国家,特别是法国停止解囊相助的话,那么这些传教团必会陷入缺少资金的困境。

此外,还应该说明一点,在乌班吉地区,当地的儿童常被当做流通的货币来进行贸易活动。生意人将商品带到地区中心地带,当地人便用儿童来交换适当的物品。当地土著人最富有的人就是那些拥有最庞大家族的人。

尽管于尔达克斯并不是为了儿童才穿越这片平原的,尽管他没有与任何一个部落进行贸易活动,尽管他除了弄点儿优质象牙之外别无所求,但是,有一点却不可否认:他与那些残酷的食人部落有来往。甚至在好几次相遇中,他都对那些怀有敌意的土著们阿谀奉承,而且还将自己的猎枪送给他们。不过,迄今为止,可以说这次探险硕果累累,而且还没有人员伤亡。

此外,在一个临近阿比亚德河源头的村落,马克斯和约翰还救出一个正面临被人吃掉的男孩,只用了几个玻璃珠子。这个男孩13岁左右,身体健康,长相可爱。但在他身上,黑人的特征并不是很鲜明,肤色很浅的面颊,金黄色的头发,而且不像一般黑人头发那样又短又卷;他的鼻子也非黑人特有的塌鼻子,而是鹰钩鼻;他的薄嘴唇取代了黑人特有的厚嘴唇;他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没过几天,他对两位救命恩人便表现出了一种子女对父母的那种亲情。

这个可怜的孩子叫朗加,他的父母死后,他被人从部落里掠走,此后,被传教团收留了一段时间,学了几句英语和法语。然而有一次,他落入了当卡人手中,我们很容易就可以猜到,等待他的是什么命运。

朗加对两位恩人充满感激之情,两个年轻人对此也很感动。他们非常喜爱朗加,并且不惜花费金钱,供他吃、穿,抚养着他。

从那时起,朗加的命运有了天壤之别,他不再是活货币,他幸福地生活在利伯维尔的办事处,成了两个年轻人的养子——抚养他而且永远不会抛弃他!每当马克斯或是约翰用手抚摸他的头时,他都会流下幸福的眼泪。显然,小家伙懂得这份关爱。

当大车停歇时,由于在难耐的高温下长途跋涉,几头拉车的牛累得疲惫不堪,躺在草地上休息。

当两位年轻人从车厢中出来时,刚才一直在牛车左右行走的朗加跑了上来。“你累吗,朗加?”约翰握着朗加的手问道。“不……不累!……腿很棒……喜欢跑。”朗加开心地回答说。“现在来吃饭吧。”马克斯说道。“对……吃饭……我的朋友,马克斯!”

说罢,约翰亲吻了一下朗加的额头。然后,他们一齐走到小山丘的树荫底下。

四轮大车只是于尔达克斯、卡米以及两个年轻同伴的代步工具,行李、食物和象牙都交由探险队的雇工搬运。

雇工大约有50人,绝大多数是喀麦隆的黑人。雇工黑人将箱子放在地上。他们丝毫不必为食物担心,除了自备食物之外,乌班吉还为他们提供了丰盛的野味。

这些黑人都是熟悉这个行业的雇佣工,由于此次探险获利颇丰,因而他们的工资也很高。如果说那些从不出门的土著为“孵蛋的母鸡”,那么,这些雇工则可以说成是“从未孵过蛋的母鸡”。他们从小就开始搬运货物,只要有胳膊有腿,他们就会坚持下去。当然,这工作非常辛苦,尤其是在这种气候条件下干活,他们扛着重担,赤身裸体地从拂晓一直走到上午11点钟,午饭后再重新上路,一直到夜幕降临时才会停歇。他们的双脚通常走得鲜血淋淋,身体被植物的尖刺戳破。

当然,商人在自身利益的驱使下,不但付给他们工资,供给他们食物,而且还不能让他们太劳累。商人们必须遵守以上几个条件。在猎象时遇到危险是经常的事,而且还可能会碰到雄狮和猎豹。在这种情况下,商人必须有一批忠诚的雇工。此外,商人们一旦获得所需的物品,那么,快速、安全地返回办事处是重要的事情。

雇工最好不要因为过度劳累或是疾病而在路上有所耽搁,尤其是不要染上天花,这可是一种最令人恐怖的病。基于此,于尔达尔斯极其关心雇工的健康问题。因此,在这次深入非洲中部的探险活动中,队伍仍平安顺利地前行。

在这片非洲赤道地区,于尔达克斯获得了大量优质象牙,这些象牙都是从阿比亚德河以东的达尔富尔地区的边缘地带获得的。

探险队在几颗高大的罗望子树下休息,雇工们打开食品箱,年轻的美国人向葡萄牙商人提了一个问题,商人用流利的英语说:“约翰先生,我认为这个地方很适合我们休息,而且我们的牛也有现成的草料可吃。”“是的,那边又肥又多的草很快就会让它们恢复过来的。”约翰·科特说。“我们也可以把它当成一顿美餐,”马克斯·于贝尔补充道,“如果我们拥有反刍类动物生理结构的话!”“我就不必了,”约翰·科特说,“我还是更喜欢一块烤羚羊肉、几块饼干,再喝点马德拉葡萄酒。”“而且在葡萄酒里加上几滴穿越这片平原的清澈河水。”于尔达克斯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那段流淌在小山丘1公里之外的河水,这肯定是乌班吉河的一条支流。

人们很快就搭起帐篷,象牙整齐地排列在大车旁,拉车的牛在草地上吃草。雇工们燃起了堆堆篝火。

卡米检查了一遍探险队的物资,此次探险队带回了大量的驼鹿皮和羚羊皮。在此地区,猎手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这些毛皮。

不久,烤肉的香味就弥漫了小山丘,在整整走了好几个小时后,此时大家的胃口都出奇地好。当然,这并不等于说枪支弹药也可以闲置了。于尔达克斯、卡米、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使用的武器,均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弹药也放在旁边。

一个小时过去了,每个人都已吃饱喝足,食品很快收拾起来了,筋疲力尽的探险队员们很快进入了梦乡。

当然,向导肯定会让几个雇工负责站岗。

在这荒凉地带,不管是两条脚的人,还是长着四只爪子的动物,都是些图谋不轨的家伙,提防他们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于尔达克斯采取了一系列的安全防范措施。尽管商人已年过50,但他仍很结实,而且对这种活动也很在行。同样,35岁的向导身体也很健壮,机敏灵活、沉着冷静、勇敢不凡,他是整个队伍的领路人。

此时,两个年轻人和葡萄牙人正坐在一棵罗望子树下吃宵夜,食物是由一个土著厨师刚刚做好的,朗加给端上来的。

当然,三个人的舌头和嘴巴都没闲着,如果嘴里不塞满太多的烤肉,咀嚼烤肉绝不会妨碍说话的。他们在谈论什么呢?是在回忆探险时遇到的小插曲?不是,完全不是。这几个幸运的人比较讲究实际,因为回到利伯维尔办事处还有2000公里,还需要9~10个星期。“唉,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约翰·科特向他的同伴说,他的同伴总在期待非同寻常的事发生。从达尔富尔的边缘地带探险队跨过阿乌卡得贝河及支流以后,正朝乌班吉河走去。

这一天,探险队刚好停在东经22度和北纬9度的交点处。“以后,”于尔达克斯说,“我们将沿着西南方向走……”“要是我没看错的话,”约翰接着说,“很显然,南边有一片从东到西一眼望不到边的森林。”“是的,确实很大一片,”于尔达克斯说,“如果我们从东面绕过它的话,那么,我们得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将它抛在身后!”“要是从西面呢?”“如果从西面走,”于尔达克斯说,“只要沿森林边缘走,我们很快就可以到达乌班吉河。”“要是穿越森林呢,是否会缩短行程呢?”马克斯说道。“当然可以,可以缩短两个星期的行程。”“那为什么不穿越森林?”“因为这片森林是不可穿越的。”“什么意思?”马克斯·于贝尔面带怀疑地问道。“从来没有人穿越过它,”于尔达克斯说,“即使我们用牛车去冒险,也可能是白费力气。”“头儿,您刚才是说这片森林从来没有被人穿越过?”“哦,我可不知道,马克斯·于贝尔先生,不过,要是有人成功的话……绝不可能,在喀麦隆和刚果从没有人敢来冒险。谁敢穿越这片充满荆棘的森林呢?在森林里是否能用火或斧子开辟出一条小道,我都很怀疑。更不用说那些七倒八歪的枯树构成的难以逾越的障碍了。”“难以逾越?”“行啦,马克斯·于贝尔,”约翰·科特说,“别再激动了,若是我们能平安绕过森林,这已经很走运了!我承认,我一点儿也不想穿越这片森林迷宫……”“甚至你不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你到底在期盼着什么,马克斯?未知的王国、神秘的外星人、奇异的动物,还是长着三条脚的人?”“为什么不呢,约翰?只有这些才值得冒险!”朗加瞪着关切的大眼睛,脸上神采奕奕。仿佛在说,要是马克斯·于贝尔去探险,他一定会舍命相随。“无论如何,”约翰·科特说,“既然于尔达克斯先生不想穿越森林到达乌班吉河流域……”“当然不,”于尔达克斯急忙说,“这无异于自寻死路!”“既然如此,马克斯,还是睡觉吧,也许你会在梦中揭开这片森林的奥秘,在这片不可逾越的森林中冒险。不过,仅限于在梦里,这样不是很好吗?”“随便你怎么取笑我,约翰!不过,我却记得我们国家的一位诗人曾经说过,具体是哪位诗人就不必细究了,‘在未知中探寻以便发现新奇’”。“不会是你吧,马克斯·于贝尔?……下面哪句呢?”“天哪……我竟忘了,约翰·科特!”“那么,连前一句也忘了吧。快睡觉吧!”

他们很有先见之明,没有躲进牛车的房间里去睡觉。尽管太阳已经落山,但余热仍旧未消。只要天气允许,在小山丘脚下躺一夜,这些习惯露宿的人是不会太介意的。更何况,躺在罗望子树荫下,还可以避开一些暑气。当天晚上,虽然厚厚的云层挡住了繁星,但不会下雨。因此,在外面露宿是很合适的。

朗加拿来毯子,两个年轻人紧紧地裹在里面,躺在一棵罗望子树根搭成的房子里。朗加紧缩在他们身边,就好似一条看家的小狗。

在入睡之前,商人和向导最后巡查了一次草地,看看牛是否拴好,雇工是否已经上岗值勤,篝火是否完全熄灭,因为即使一点点火星儿也会引发森林大火。巡查之后,两人回到小山丘。不久,两人都进入了熟睡状态——他们睡得那么的香,即使惊雷也叫不醒他们。

也许值勤的雇工也抵不住瞌睡虫的引诱,反正,10点钟以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甚至没人警告大家那些燃烧在迷宫森林边缘的火光。

移动的火光

那片漆黑的树丛距小山丘不过2公里。此时,那里燃起了摇曳不定的火焰,大约有十几处,一会儿连成了一片,一会儿散布在四周。虽然没有风,但它们却燃烧正旺。

难道是一群当地土著在林中宿营?不过,营地的篝火可不是这个样子,宿营地所燃烧的篝火,火苗一直集中在一起,而这些火光却四处移动。

请记住一点,一些来自巴吉尔地区或乌干达地区的游牧部落时常会光顾乌班吉平原。不过,他们想在黑暗之中靠近探险队,绝不会如此粗心大意的——借助火光通知探险队自己的出现。这只能是一些当地土著在这片树丛中宿营。难道他们想掠夺探险队的财物?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当地土著对探险队起歹意,还是其他的土著想借着人多的优势来威胁探险队,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探险队中没有一个人采取了防御措施。所有的人,不管是主人,还是仆人,都在小山丘上睡熟了,就连站岗的雇工也沉浸在梦乡之中,情况太糟糕了。

幸运的是,小朗加醒来了,而且他向南边的地平线处看了一眼。毫无疑问,如果他不看这一眼,肯定会重新入睡。

尽管他睡眼惺忪,但他仍感觉到了这道划破黑暗的亮光。他又揉了揉双眼,更仔细地看去……天啊!没错,在森林边缘确实有些零乱的火光在移动。

朗加立刻想到队伍也许要遭到偷袭了。这也是一种出自本能的想法,而并非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难道那些准备抢劫或屠杀探险队的土著并不知道,当他们采取突然袭击时,他们的成功率会更高吗?以前,他们是绝不会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但是,现在他们为什么会暴露自己呢?……

朗加并没有吵醒两个年轻人,而是自己无声地向牛车爬去,当他爬到卡米身边时,把他拍醒,并用手指给他看林边移动的火光。卡米站起身,观察了整整一分钟,然后大声喊道:“于尔达克斯!”

这个早就习惯立刻从睡梦中醒来的冒险家一下子便站了起来。“什么事,卡米?”“快看!”卡米指着森林边缘的火光说。“有敌人!”于尔达克斯大声喊道。

几秒钟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都被眼前严峻的形势深深震惊了,甚至没有一个人记得要去责备那几个失职的站岗者。很显然,如果没有朗加,大家都在熟睡中,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现在是晚上10点半钟过几分,平原的北部、东部和西部完全被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只有南部被移动的火光照亮了。此时,这些火光已不下50处之多了。“这无疑是当地土著,”于尔达克斯说,“而绝非那些经常出没于此的游牧部落。”“错不了,”卡米补充说,“这些火光决不是自己燃烧的……”“还有,”约翰·科特说,“我观察到有人的手臂举着火把移动!”“不过,”马克斯·于贝尔却说,“手臂应该长在身体上,但是,在这片火光中,我可没看到人的身体。”“因为他们的身体被树挡着。”卡米说。“但是,”马克斯·于贝尔又说,“我仍不认为这是一支路过森林的队伍,绝对不是!虽然这些火光前后不连贯,但它们却总回到同一地点。”“那里一定是土著们的营地。”卡米肯定地说。“您认为呢?”约翰·科特问于尔达克斯。“我们应该立刻采取防范措施,防止受到袭击。”于尔达克斯回答道。“不过,这些土著为什么要暴露自己呢?”“黑人与白人的思维不同,”于尔达克斯说,“虽然他们很愚蠢,但是他们人数众多,而且生性残忍,他们还是很危险的。”“这是一群连传教士都无法将他们驯服的猎豹!”马克斯·于贝尔补充道。“开始准备!”于尔达克斯命令道。

是的,准备抵抗,直到临死的那一刻,千万别指望这些土著心慈手软。最残忍的幻想家也想象不出他们残忍的程度。澳大利亚、新几内亚等地的最野蛮的部落与这些土著相比也简直称得上是上帝。

在乌班吉平原上,尽是一些食人者的部落,那些不惜牺牲生命的传教士也深知此点,也许将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划归为动物之列是明智的。在这片地区,软弱是一种罪孽,力量才是一切的源泉!实际上,这些土著居民即使到了成年,也没有人能达到五六岁孩子所具备的智力水平。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而且这样的证据不胜枚举。这里仍然实行着人祭,而传教士就是这些惨不忍睹场景的见证人。奴隶要为奴隶主殉葬。他们将奴隶绑在柔软的树干上,当拜物教的祭师将奴隶的头颅砍下来后,就将其扔到远处。在盛大的节日里,10~16岁的孩子会被当作食物来吃,部落首领尤其爱吃孩子的嫩肉。

如果说食人是他们本性的话,那么,抢劫就是他们自然的天赋,在偏远地区,他们便会在商队经过的道路上进行攻击,杀戮和劫掠。

尽管他们没有装备精良的枪支,可是,他们却人数众多,而且不怕死,数百个土著总能战胜几十名雇工的。向导对此并非茫然无知。他们会远远躲避开这些村庄的,例如纳贡贝·达拉村、卡拉卡·泰默村以及阿马卡德贝和阿比亚德河地区的一些村庄。

传教士还没有来到这里,但不久他们会来的,任何邪恶的事物都阻止不了这些无畏的献身者,幼童也会得到救援,他们会用基督教的文明重新繁衍这些食人兽。

自从探险活动开始以来,于达尔克斯也时常遇到这些野蛮种族的偷袭,不过,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既没花费太多的代价,也没有人员伤亡,归途上还是很安全的。探险队从西边森林的边缘绕过,就可以抵达乌班吉河的右岸。然后再顺流而下,他们就可以到达刚果河的右岸,在乌班吉河流域,就会有商人和传教士出入了,探险队也就不必担心碰到游牧部落了。法、英、荷、德等国的殖民者都希望能将这些残暴的种族驱赶到偏远的地区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天以后,探险队便可以顺利抵达乌班吉河了。不过,在这段路途中,他们会不会由于遇到人数众多的抢劫者而全军覆没呢?主人和雇工都有必要为此担心。但不管怎样,探险队绝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的,在于尔达克斯的号令下,人们做好了抵抗的准备。

很快,于尔达克斯、卡米、约翰·科特、马克斯·于贝尔都已全副武装了,他们手握卡宾枪,腰别手枪,枪里都装满了子弹。剩下的几支步枪和手枪交给了几个忠实可靠的雇工使用。同时,于尔达克斯让雇工们集中在几棵高大的罗望子树旁,躲避致命的毒箭。

人们苦候着,但并无任何动静。也许土著们还没有决定攻击呢。火光仍在不停地移动,而且到处都冒着缕缕黄色的烟。“他们正沿着森林边缘行进。”“是的,”马克斯·于贝尔说,“我仍有点纳闷,假如这些土著想偷袭我们,为什么他们非要点燃火把来暴露自己呢?”

这确实令人费解。不过,既然他们是智力低下的野蛮人,那么,这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半个小时过去了,形势依然如此,大家仍严阵以待。他们还不停地注视着远处的阴暗地带,也许会有一支小部队借着黑暗来袭击探险队。

不过,在这个方向上,肯定是没有一个人的,即使有进犯者,在于尔达克斯以及同伴们拿起武器之后也放弃偷袭了。

快到11点钟时,马克斯·于贝尔离开了队伍几步,坚定地说:“应该先出击。”“有用吗?”约翰·科特问道,“我认为,最谨慎的做法就是守到天亮。”“还等?”马克斯·于贝尔反驳斥道,“我们的美梦就这样被打断了,还要手握枪支再等六七个小时?不,应该尽早知道该怎么做!无论如何,要是这些土著完全没有恶意的话,我还想继续我的美梦呢!”“您想怎么办?”约翰·科特朝一言不发的于尔达克斯问道。“也许马克斯·于贝尔的建议是对的,”于尔达克斯回答说,“不过,应该谨慎行事。”“我去侦察情况,”马克斯·于贝尔说,“请你们相信我的能力。”“我和您一起去,”卡米补充道,“要是于尔达克斯先生没有意见的话。”“也只有这样了。”于尔达克斯也无奈地说。“我和你们一起去。”约翰·科特说。“不,我的朋友,你应该留下来,”马克斯·于贝尔说,“我和卡米已足够了。何况,我们也不会走得太远,如果发现有偷袭者向这边走来,我们立刻会回来的。”“好吧!你们的枪都上好子弹了吗?”约翰·科特提醒道。“没问题,”卡米回答道,“不过,我不希望他们能派上用场,我们应该避免暴露自己。”“我也这么认为。”于尔达克斯道。

于是,马克斯·于贝尔和卡米并肩离开了小山丘。那边的平原已经显得不那么阴暗了。不过,100米以外的地方还是看不清楚东西。刚没走多远,他们发现朗加不言不语地跟在身后。“啊!你怎么也跟来了,小家伙?”卡米问。“对啊,朗加,”马克斯·于贝尔也说,“你为什么不和大家呆在小山丘上呢?”“快回去吧。”卡米接着说。“哦!马克斯·于贝尔先生,”朗加依恋地说,“我想和您在一起,和您在一起。”“你的朋友约翰·科特在小丘上……”“对,可我的朋友马克斯·于贝尔在这里。”“回去!我们不需要你!”卡米严厉地说。“好了,即然他已跟来,就让他跟着我吧!”马克斯·于贝尔说,“他不会妨碍我们的,卡米。而且,在黑暗中,他的眼睛像猫一样敏锐,也许能发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呢。”“对,我能看得很远呢。”朗加保证地说。“很好!跟在我旁边走,睁大眼睛向四周看。”马克斯·于贝尔说。

随着这个小插曲,三个人向前走。一刻钟后,他们走到了小丘与森林的中间地带。

森林处的火光仍在闪烁,只是火光更亮了。但是,不管卡米的视力有多佳,也不管马克斯·于贝尔的眼镜如何优质,更不管朗加小野猫似的目光多么犀利,他们全都没看清谁在移动火把。

也许,于尔达克斯的观点是对的,这些火光来自森林深处,它们的主人隐藏在茂密的荆棘丛中或粗大的树干后,显然,这些土著并没有走出森林,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此打算。实际上,这确实难以理解,假如这仅仅是一些打算在拂晓重新上路而此时正在此休息的土著,那么他们为什么要点燃火把?是什么活动使他们在这个时候还不入睡呢?……“我甚至有点怀疑,”马克斯·于贝尔说,“他们是否已经发现了我们,是否知道我们在小山丘上休息。”“是的,”卡米说,“也许他们是在夜幕降临后才到达的,而且我们的篝火也熄灭了,可能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小山丘上宿营。不过,明天他们肯定会发现我们。”“假如我们没有出发的话,卡米。”

三人又继续沉默不语地前行。此时,他们距离森林还只有几百米远了。

这片被火把的光芒映亮的土地上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而且东、西、南三个方向也未发现任何可疑迹象。也许,他们还不想立刻发起进攻。此外,尽管三人离森林如此近了,但是他们仍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我们还继续走吗?”马克斯·于贝尔问卡米。“有用吗?”卡米反问道,“难道这样做不是更危险吗?总之,我们也许还未被发现,如果我们连夜上路的话……”“我也许更想留下,”马克斯·于贝尔说,“这种局势太奇特了。”

从这点小事上,我们便可以看出法国人那丰富的想象力。“回去吧。”卡米说。

不过,他只好再向前走了几步。因为另外两个伴都不愿意回去。不久,三人已经走到了森林的边缘。

突然,卡米停了下来。“别走了。”卡米低声说。

是什么迫在眉睫的危险令卡米停住了脚步?他看到土著了?他们被一队土著包围了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森林边缘亮着火光的地方骤然发生了一个变化。

一瞬间,这些火光都消失在几棵模糊不清的大树后面了。“小心!”马克斯·于贝尔说。“快往后退。”卡米说。

考虑到目前的形势,他们是否应该后退?也许应该。但无论怎样,在没有准备好之前,切勿先开火。三个人把枪放在肩上仍不停地在这片黑暗的森林边缘中搜寻着。

突然,20多处亮光又重新照耀这片阴影。“啊!”马克斯·于贝尔惊呼道,“这一回,如果不算是意想不到的奇迹,也该算是件奇怪的事情吧!”

的确!刚才这些火把还在与平原同一水平线的地方闪耀,此时,它们却在高出地面50到100法尺的高度上燃烧。至于火把的主人,他们时而在低处的树枝上挥动,时而又在树冠上摇晃,就好像一只火鸟在树枝间穿梭。但他们三个人谁都不能从中辩认出一个人影来。“天啊!”马克斯·于贝尔叫道,“这不会是在树枝上跳动的鬼火吧?”

卡米摇了摇头否定了马克斯·于贝尔的猜测,认为马克斯·于贝尔的猜测丝毫没有说明性。

尽管这里有燃烧后发出的气味,不过,这里的火焰决不能与圣·艾尔姆那哥特的鬼火相混淆。这20多处火光就好像是雷电击在树枝上或是船只的桅杆上引起的放电现象。但是,天空虽被乌云遮盖,但还没有化成雨呢。

不然,在树丛中休息的土著在点火庆祝,可为什么会有的人趴在树中间,而又有的人呆在树木的最高处呢?他们为什么要举着这些麦杆火把或松脂火把上下移动呢?“再靠近一点儿?”马克斯·于贝尔说。“没什么用,”卡米说,“在我看来,今晚营地肯定不会遭到袭击,我们还是返回小山丘,免得同伴们担心。”“不过,卡米,要是我们能搞清这现象的原因,我想他们会更安心的。”“不要再往前冒险了,马克斯·于贝尔先生,这肯定是一些土著在此宿营,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他们为什么要燃火把?为什么要藏在大树上?也许他们是为了驱赶野兽吧。”“野兽?”马克斯·于贝尔问道,“那么我们应该听到动物的低吼声,可是,除了听到火把燃烧的噼啪的声音以外,其它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我要探个究竟。”

于是,马克斯·于贝尔又向前走去,而小家伙朗加也紧随其后,丝毫不听卡米的召唤。

该怎么办呢?卡米思忖着。因为他无法将这个富于想象的法国人叫回来。而又不愿让他一个人去冒险,卡米不得不陪着他进行这种不可饶恕的鲁莽行为。

突然,卡米停住了。同时,马克斯·于贝尔和朗加也停了下来。三个人转过身来,背对着森林。此时,那片火光已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了,而是一种类似于暴风雨发出的声音。与此同时,所有的火把一下子都熄灭了,整个地区完全被深邃的黑暗笼罩着。

此时,一阵阵低语声从远处飘来。准确说,是一阵阵长长的低吼声,一阵阵从鼻腔中发出的一种打鼾声,就好似远处有一架巨大的管风琴在平原上散播音符。

难道是要下阵雨了?这是下雨的雷声?不!绝对不是!尽管暴风雨经常光顾这个地区,可这次绝对不是。这种声响决非云层之间摩擦而产生的回声,只有某种动物才能发出这种很有特点的低吼,更准确点,这种声音来自某张大嘴,决非云层。“什么声,卡米?”马克斯·于贝尔问道。“回去吧。”卡米回答说。“这到底是什么声?”马克斯·于贝尔又重复问道。

卡米竖起耳朵听着,在这种愈来愈响的低吼声中,他还听到一声更为清晰的尖叫,和火车汽笛的尖鸣声没什么两样。“快跑!”卡米惊叫道,“快跑!”

象群

三个人只用了几分钟就跑回了小山丘,他们甚至没敢回过一次头,也没注意土著在熄掉火把之后是否开始攻击他们。所有人已无暇顾及了,只想快点跑回小山丘。

当三个人跑回小山丘时,那里已充满了混乱和躁动不安,人人都惊恐万状,惟恐受到袭击。难道只能面对这次偷袭了吗?不可能!逃跑?时间充足吗?

马克斯·于贝尔和卡米立刻跑到约翰·科特和于尔达克斯面前。“大象!”卡米说。“是的,”于尔达克斯说,“过不了一刻钟,我们就会遭到袭击。”“躲进森林里去。”约翰·科特说。“森林也挡不住他们。”卡米反对说道。“那些土著是什么样的?”约翰·科特问道。“我们根本没见到他们。”马克斯·于贝尔答道。“不过,他们绝不会离开森林的。”卡米补充道。“绝对不会!”

此时,在半里左右远的地方,有一片波浪似的阴影正在百余米外托瓦兹宽的平原上移动,好像一阵肆意呼啸的潮水。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片柔软的平原上蔓延,即使在小山丘上都感到颤动。与此同时,低吼声也越来越刺耳。

其实,这些非洲冒险家完全可以将这种声音比作一队正行驶在战场上的炮兵辎重队所发出的声音,而且都是那种令人撕心裂肺的音符。在这种情况下,读者们完全可以想象雇工和商人的惊恐程度。

如果想围猎大象,那是相当危险的。当你恰好碰到几头离群的大象时,如果你能够立刻将子弹射入大象眼睛与耳朵之间的部位,而且能将它们立即射死,那么,猎捕的危险就很小了。即使是这样,象群最多也不能超过六头,而且猎手也需极其谨慎。在10到12头发怒的大象面前,任何抵抗者都是很无力的,用一位数学家的话来说,它们的破坏力等于它们的质量乘以它们的速度的平方。要是一百多头这样的发怒家伙冲向一个营地,那么它们的攻势是不可阻挡的,就好像人们无力阻挡一场泥石流或是火山喷发的岩浆一样。

总的说来,象群的数目过多,人肯定会无力阻挡的。不过,每头大象的象牙大约能值100法郎,因此,人们还是不惜牺牲性命去围猎它们。

从佛阿先生的统计可知,在非洲大陆,每年都有4万头大象被围捕,可以获得75千克的象牙。照此速度,无论大象的寿命多长,用不了半个世纪,这里的大象也将剩不下一头。

一头大象能够负载32个人才能搬运的重量,能够比人多走4倍的路程。那么,驯养这种庞然大物不是更明智吗?的确,一旦驯服之后,在印度每头象价值1500到2000法郎,而将大象捕杀后,人们只能获得几百法郎的象牙!

世界上,目前仅有非洲象和亚洲象两大家族,它们之间有一些区别。非洲象比亚洲象个头稍小,肤色更深,额头更为凸出,耳朵更宽,象牙也更长,性情也更加粗暴、凶猛,而且是不可遏制的那种。

在此次探险中,于尔达克斯和两个年轻的朋友都觉得很幸运。需要说明一点,在利比亚领土上,大象的数量非常多,而且乌班吉地区有特别适应它们生活的环境。在这里,象群通常是在一头老象的统领下过着群居的生活。在此次围猎过程中,于尔达克斯他们将离群的大象引入栅栏内,然后开始屠杀它们。于尔达克斯认为他们干得非常漂亮,既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因此而过度疲惫。

不幸的是,在返回的途中,他们碰到了一群异常愤怒的象群,它们那充斥在空间的吼叫声,仿佛是在发誓要踏平这些捕杀同伴的凶徒。

如果说刚才面对残忍的土著所发起的抢劫,他们还有时间组织反击的话,那么现在呢,而对这群庞然大物,他们该么办呢?顷刻之间,营地便会化为碎屑和灰尘!现在面临的难题是:探险队的全体人员是否能通过疏散到平原上来躲避象群呢?不过,有一点别忘记:大象的行进速度很快,即使一匹善跑的马都不能追上它们。“逃跑!赶快逃!”卡米对于尔达克斯肯定地说。“逃?”不幸的商人喊道。

于尔达克斯知道,顷刻之间,这次硕果将化为乌有。

不过,即使留在宿营地,他就能保住这批物资吗?如果明知难以抵御,却仍要顽固坚持,那是否有点愚昧不化呢?

不管怎样,两个年轻人都会接受和服从。

此刻,象群更近了,它们所发出的嘈杂声大得几乎使人们听不见彼此的说话声。

卡米又一次提醒道,他们应该马上离开。“去哪儿?”马克斯·于贝尔问。“森林!”“如果碰到土著怎么办?”“那总比这强吧。”

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千真万确的,绝不能留在营地,而且,为避免被踩死而现在所能做出的惟一决定便是躲进森林里去。

不过,时间够用吗?宿营地距离森林2公里,而大象距此最多只有1公里了。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于尔达克斯的命令,但他却迟迟不做选择。最后,他终于叫道:“牛车!把牛车藏在山丘后面去,那可能会安全点儿。”“来不及了!”卡米说。“立刻照我说的做!”可怜的商人命令道。“什么?”卡米反问道。

事实上,拉车的牛在挣脱束缚它们的绳索之后,是很难以控制的。甚至有几头惊慌失措的牛跑到象群前面,象群轻易地踏平了它们。

无奈之下,于尔达克斯希望黑人雇工能帮助他。“搬运工,快来推车!”他叫道。“搬运工?”卡米说,“他们都已逃远了,绝不会再回来了。”“胆小鬼!”约翰·科特嚷道。

的确,雇工们纷纷冲到牛车的旁边,有的抢走包裹,有的扛走象牙。他们这些不忠的家伙,竟还干起了小偷的勾当!这些黑人是指望不上了,他们绝不会回来了,他们会在附近的土著村落里找到藏身之处的。现在,整个探险队只有商人于尔达克斯,向导卡米,法国人马克斯·于贝尔,美国人约翰·科特和少年朗加。“牛车……牛车!”于尔达克斯仍固执地坚持要将牛车藏起来,嘴里不停地叫嚷着。

卡米无奈地耸耸肩,但他还是服从了。在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的帮助下,他把牛车藏好了。

但当象群冲到小山丘而散开后,大车能幸免于难吗?

当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显然,已不可能再逃到森林里去了。卡米四下观望了一下,说道:“上树!”

是的,这是惟一的办法。如果爬到罗望子树上,至少可以躲过前面几头大象的踩踏。

在此之前,两个年轻人已将剩下的弹药都带到了身上,以保证能有足够的子弹对付大象;也为了在归途上,能即时配合于尔达克斯和卡米。在此之前,谁又能想到自己会遇到发怒的象群而回不了利伯维尔的办事处呢?

现在几点了?11点17分——约翰·科特划亮一根火柴,看了看表。

约翰·科特仍然很从容镇静,这使得他能够看清当前的形势。在他看来,此时正是千钧一发之际,而且,如果象群破坏完后,继续停留在山丘上,那他们就惨了。

马克斯·于贝尔也意识到了当前的可怕危险,显得格外紧张。他在大车旁来回地走动着,注视着那片继续推近的阴影。“这绝对可以和炮后辎重队相媲美了。”他喃喃地说。

从外表看来,卡米没有丝毫变化。他具有非洲人那种特有的冷静,他的血像阿拉伯人的血液,比白人的血液更浓,但颜色更浅,这使得他的感觉有些迟钝,对肉体的痛苦不是很敏感。他把两支手枪别在腰间,肩上扛着步枪,静心地等待着。

至于可怜的于尔达克斯,他丝毫不能掩饰自己的绝望。目前,他想得更多的不是象群的袭击,而是他损失的财物,他不停地呻吟、咒骂,用他的母语骂着最难听的话。

而朗加则站在约翰·科特身边,注视着马克斯·于贝尔,他一点也不害怕、担忧,因为他的两个亲人都在他的身边。象群越来越近,刺耳的嘈杂声如汹涌的潮水向四处涌去。此情此景,好似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在夜色的映衬下,大象看上去就像庞大无比的畸形怪物,甚至可以说是一群可怕的怪兽,它们那长长的鼻子好似无数疯狂扭动着的毒蛇,洁白的象牙好似雪亮的刺刀。

他们剩下的时间已不够跑到森林了,不得不藏身到罗望子树上,或许象群在经过此处时不会发现他们呢?

罗望子树属于椰枣树种,与胡桃树很相似,树冠离地面有60法尺,而且是枝繁叶茂。这种树在非洲的不同地区分布极广,非洲黑人不仅将它的果实里黏黏的部分制成凉饮来喝,而且,他们还喜欢将它的果实拌着米饭一起食用。这种吃法在海滨各省尤其普遍。

小山丘上的几棵罗望子树相距很近,而且枝叶交织在一起,人们可以轻松地从这棵树攀到那棵树。底部树干的周长为6~8法尺,在上部快到分叉处周长约为4~5法尺。但像这样粗壮的罗望子树,是否能够挡住发怒象群的蹂躏?

罗望子树在离地面30法尺的地方才开始分枝叉。这30法尺的树干光滑、粗壮,是很难爬到树枝上的。幸运的是,卡米带了几条“尚鲍克斯”,这是一种用犀牛皮制成的皮带,通常用来拴牛。

于是,于尔达克斯和卡米将皮带抛到一棵罗望子树的枝叉上,并系牢,然后攀了上去。

依这种方法,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也攀上了树。然后,又用皮带将朗加给拉了上去。

落荒而逃

此时,象群距此还有300法尺,用不了二三分钟,它们就会到达小山丘上。“这回你该知足了吧,我的朋友?”约翰·科特揶揄地问他的同伴。“这才不过是出人意料的事,约翰·科特!”“或许吧,不过,要是能够逃离此地,那可够非比寻常了吧?”“也许是,但最好还是不要受到象群的攻击。”“这可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可爱的朋友,这次我们竟然观点相同。”

至于马克斯·于贝尔又唠叨些什么,约翰·科特完全听不到了。因为此时发了一阵可怕的怒吼,恐怕连最勇敢的人也会被吓得颤抖。

他们拨开枝叶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此时,那几头挣脱绳索的牛正向森林边缘逃去。它们能逃掉被踩死的厄运吗?

不能,它们很快就被追上了,尽管它们也用蹄子、犄角反抗、抵御,但它们很快就血肉模糊了。现在仅有一头躲在罗望子树下的牛不幸地活着。

为什么不幸呢?这简直太不幸了。因为象群包围了罗望子树,并开始追逐它。没过几秒钟,大象那铁砣般的大脚就把它踩成了一堆肉泥。

现在,大象包围了小山丘,要想赶走这群发狂的家伙,简直比登天还难。瞬间,大车被这些庞然大物的鼻子推倒,然后被踏碎。在它们的眼里,牛车好似一件儿童玩具,它们轻易地就把它摧毁了,使它再也没有一块完整的部位。

见此情景,于尔达克斯又开始咒骂起来,但这群发怒的家伙可没被咒骂吓退,甚至有一头象已用长长的鼻子卷住了于尔达克斯藏身的那棵大树,于尔达克斯开枪射击它,但子弹竟没能射进它的身体,而是被弹了回来。

约翰和马克斯非常清楚:即使大象的数量很少,他们也必须能百发百中地射杀它们,才能最终摆脱这场可怕的攻击。即使这样,这些大象的尸体必会遮天蔽日。

但是,现在竟有几千头这样的庞然大物!太罕见了!以前怎么从没有听商人谈起过,这片开阔的平原上竟生活着无数头这种反刍动物呢?“事情很难预料了!”约翰·科特说。“而且也越来越有趣了!”马克斯·于贝尔补充道。

继而,马克斯·于贝尔问身边的朗加:“你害怕吗?”“一点也不,我的朋友,有您和约翰·科特在,不怕!”朗加回答说。

其实,在此种情况下,即使大人都会感到惧怕无比,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呢!事实上,大象根本没有发现树上躲着人。

不过,在后面同类的拥挤下,包围圈越来越小。大约有十几头大象直立起后腿,试图用它们的长鼻卷住靠近的枝叶。多亏枝叶离地面有30多法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传来了枪声。原来躲在树上的人开始凭估计的方位射击了,因为在阴暗的枝叶间根本无法瞄准。象群愤怒了,叫声也更尖锐了。显然,大象被打中了。不过,即使少了几头大象,又于事何补呢?

大象已不再尝试用鼻子卷枝叶了,它们开始用鼻子卷住树干,用力地摇晃着大树,尽管这些树的根系深植在土壤中,但是,它们还是无法抵御这剧烈的晃动。

又响了两声,这是于尔达克斯和卡米开的枪。他俩所在的大树晃动得异常剧烈,他们几乎要掉下去了。

尽管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也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但他们并没有开枪。“有用吗?”约翰·科特说。“没用!还是少浪费子弹吧,”马克斯·于贝尔说,“如果子弹用光了,我们将后患无穷。”

与此同时,卡米他们躲身的大树摇晃得更加厉害了,甚至都发出了大树的断裂声。

很显然,这棵罗望子树即使不被连根拔出的话,也会被这群庞然大物撞断。在那棵树上多呆一分钟,都可能会惨遭不幸的。“快转到别的树上。”卡米一边向于尔达克斯说,一边努力地向另一棵树爬去。

然而,于尔达克斯已吓疯了,他继续在浪费子弹。“快走吧!”卡米再次提醒道。

此时,这颗罗望子树受到更加猛烈的攻击。同时,卡米终于抓到两个年轻朋友所在的那棵树的树枝,他们所在的那棵树所受的攻击和破坏相对小一些。“于尔达克斯呢?”约翰·科特嚷道。“还在那里,”卡米说,“他已经被吓昏头了。”“这个不幸的商人可能会……”“我们快去救他。”马克斯·于贝尔说。“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把他拽过来!”约翰·科特补充道。“已经来不及了!”卡米说。

是的,太晚了。在大象一阵猛烈撞击下,那棵罗望子树终于被折断了,它倒在了小山丘下面。

约翰·科特他们并没有看到于尔达克斯,但是听到了几声凄惨的叫喊。显然,他正在象脚下挣扎。

很快,叫喊声停止了。“可怜的商人!”约翰·科特喃喃地说。“马上就轮到我们了。”卡米说。“真遗憾!”马克斯·于贝尔冷静地说。“难得,朋友,我们的意见又一次一致。”约翰·科特说。

怎么办呢?大象一边用脚踩着山丘,一边撞击着其它的罗望子树。大树就像被狂风吹得一般,摇摆不停。

于尔达克斯那可怕的下场是否会在这几个只比他“长寿”几分钟的人身上重演呢?在罗望子树倒下之前,他们能离开吗?即使他们离开了大树,他们是否能够逃脱象群的追逐而平安抵达森林呢?此外,森林里有危险吗?他们是否会落入那些并不比这群发怒的大象温和多少的土著人手里呢?……

显然,既然有逃到森林去的机会,那么,就不应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因为理智告诉人们:一个还不明确的危险总比一个既定的危险要好。由于大象的猛烈摇晃、撞击,大树上的人几乎都要抓不住了。马克斯·于贝尔用左手紧紧地抓着朗加,用右手紧紧地抱着枝干。

很显然,这棵大树如果不被连根拔起,也会被撞断,如果在罗望子树倒地之前离不开的话,那么,这几个长寿的人也会步于尔达克斯的后尘。在越发剧烈、快速的摇晃下,树根终于坚持不住了,大树横躺了下去。“往森林方向跑!”卡米喊道。

在大树倒下之前,大象向四周退了几步,留下了些许空地,卡米一喊完,他便迅速地跳到了地上,其他三个人也迅速地跳到地上,向着森林边缘跑。

开始,大象并没看到这几个逃跑的人,仍在撞击其它大树。马克斯·于贝尔抱着朗加,竭尽全力地跑着。约翰·科特跟在他旁边,随时准备接过朗加,也准备向第一头追来的大象开枪。

当三个人刚刚跑了半公里的路程时,开始有十几头大象向他们追来。“快跑!”卡米喊道,“加油!我们会到的!”

也许是吧,但无论如何,也不要耽搁。朗加明显地感到马克斯·于贝尔已经累了。“放下我!我的朋友,我的腿很能跑,放下我吧!马克斯·于贝尔。”

马克斯·于贝尔并没有放下朗加,仍在尽量地跑着。他们已跑出一公里了,那十几头大象还没有追上他们。不过,此时,这几个人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现在距离森林边缘还有几百步远了,那里将是一个可靠的藏身之处,因为在那荆棘丛生的地方,这些庞然大物是无法发威的。“快!”卡米不断地说,“马克斯·于贝尔先生,我来抱朗加吧。”“不用,卡米,我还能跑到那儿!”

这时,有一头大象离他们仅有10米远了。他们都听到了那长鼻发出的声音,甚至都感到了它那长鼻喷出的热气了。大地在它那飞奔的铁脚下颤抖。一分钟后,它就会追上马克斯·于贝尔。马克斯·于贝尔吃力地跟在同伴的身后。

见此情景,约翰·科特停了下来,他转过身,举起卡宾枪,瞄准之后开枪射击,随后,那头象倒在地上。看来,子弹打中了它的心脏。“太可怕了!”约翰·科特一边喃喃地说,一边转身继续逃命。

几秒钟之后,剩下的大象赶上来了,围着它们那个倒在地上的同伴。

卡米和两个年轻人仍在继续逃跑。

在小山丘上,剩下的罗望子树也被撞倒了,然后,其他大象也向森林这边飞奔。在森林边缘和深处再也没有出现火光,昏暗的夜色下,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

这几个精疲力竭、气喘吁吁的人能摆脱这群可怕的庞然大物吗?“快……快点儿……”卡米声嘶力竭地喊道。

如果他们需要跑5分钟的路程,那么,大象只需1分钟就跑完了。

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卡米、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做了最后的一次努力。好了,几个人终于冲入了森林里。随后,他们便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大象也追上来了,但它们无法穿过森林的边缘。这里的树木就像栅栏一样阻止它们前进,而且树干粗壮,树杈高大。即使它们想从树的缝隙中穿过也是徒劳之举,甚至在后面同类的推动之下也无济于事,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漏网之鱼。

几个幸运者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了,看来,乌班吉地区的这片森林对象群也是同样不可穿越的。

心意已决

现在已快午夜12点了,还要在黑暗中度过6个小时的恐惧与危机!既然已躲进这片可怕的森林,那么一切便注定了。虽说几个人摆脱了发怒的象群,但是,他们却面临着另一个危险。

在午夜时分,那些火苗还会窜出吗?还会在大树上上下移动吗?是否真有粗暴的土著在此宿营?如果有攻击,这次能抵御吗?“提高警惕,”当卡米休息过来之后,便对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说道。“是的,”约翰·科特补充道,“而且还要准备击退另一次攻击,那些不比怒象温和的家伙肯定就在不远处休息,这里还有未熄的余烬。”

是的,在离他们5、6步远的树下,木炭仍在发着微红的光亮。

马克斯·于贝尔站起身,端着卡宾枪走进矮林。

卡米和约翰·科特也站了起来,准备随时帮他一把。

马克斯·于贝尔深入了几十步,他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这时,这部分林中没有人,”马克斯·于贝尔说,“显然,那些土著离开了这里。”“或许他们看到大象后躲了起来。”约翰·科特观察后说。“也许,因为当北边响起象的低吼声时,”卡米说,“这里的火光便立刻熄灭了。这是什么原因?是出于谨慎还是由于恐惧?对此,我不能做出更合理的解释。”“这确实令人难理解,”马克斯·于贝尔接着说,“黑夜难以观察,只有等到天亮了。我承认,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马克斯·于贝尔。”约翰·科特提醒道。“不会出现更糟糕的事了,约翰·科特,我的瞌睡虫已不听我的指令,它在命令我说:‘晚安!明天见!’”

说着,马克斯·于贝尔躺在一棵树下,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你也躺在他身边睡吧,朗加,”约翰·科特说,“我和卡米来值班站岗。”“我一个人来吧,约翰·科特先生,”卡米说,“熬夜对我无所谓,我认为您该也休息一会儿。”

卡米确实不同凡响,他绝不会松懈一秒钟的。

朗加紧贴在马克斯·于贝尔的身旁。

约翰·科特和卡米闲谈了一会儿。他们说起可怜的于尔达克斯,卡米已经跟随他很长时间了,在此次探险中,大家都很敬重他。“可怜的人,”卡米重复着,“当他看到那些不忠的雇工抛弃了他,并干起小偷的勾当,他便气昏了头。”“不幸的人!”约翰·科特喃喃地说。

随着这四个字的吐出,他也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卡米警惕地睁着眼睛察看四周,竖着耳朵监听着附近的动静。他手握卡宾枪在漆黑的夜色中巡视。他时而站起身检查地面的矮树丛,时而准备叫醒自己的伙伴们。就这样,卡米一直在守望着,直到东方发白。

其实通过以上的事件,大家大概已对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有了很深的印象。

约翰·科特不但严肃认真而且务求实际,这也是新英格兰人惯有的优点。他出生在波士顿,虽然从籍贯上来讲他是北方人,可是,在他身上所体现的尽是南方人的优点。他非常喜爱地理学和人类学,而对人种的研究更感兴趣。此外,他还非常勇敢,是那种能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人。

马克斯·于贝尔是法国巴黎人,由于偶然原因才来到这片遥远的地区,在才智和心地方面,他和约翰·科特是半斤八两。不过,他是一个富于幻想的人。如果说约翰·科特是一篇散文,那么,马克斯·于贝尔便是一首诗。他的本性使其自然而然有些特别追求。因此,如果没有他那个小心谨慎的好友提醒,他会为了满足自己好奇的本性,而做出更多令人担惊后怕的遗憾事。

利伯维尔是法属刚果的首都,建于1849年,位于加蓬港湾的左岸,有1500到1600人居住在此。除了殖民地统治者的住宅之外,这里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了。那儿也修建有煤场、医院、商店、工场、商业区和传教团驻地。

而格拉斯村距离首都3公里,村里有德国、英国及美国的驻法办事处。

五六年前,马克斯和约翰在格拉斯相识,并结下深厚的友谊。他们的家庭在格拉斯都有着无上的权力,而且两个年轻人都身居要职,这个机构有很多油水,它从事多种贸易活动,如买卖象牙、花生油、棕榈油和其他产品等。便如,这里有开胃健身的古鲁树果实,又有香味沁人心脾而且还强身健体的卡菲树及阿罗姆树的浆果。将这两种果实运往美洲或欧洲的市场,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至于于尔达克斯,是葡萄牙罗昂戈人,是个头脑灵活的商人,同时,也是猎象协会的会员。斯坦利曾于1887年到1889年在伊波托城见过几个刚从刚果北部返回的臭名昭著的会员。不过,于尔达克斯与他们完全不同,他并没有打着猎象的旗号而去屠杀当地土著。在勇敢的斯坦利的回忆录中写道:从非洲带回的象牙,每支至少沾着100个土著的鲜血,难道就不怕琴键底下的冤魂吗?

3个月前,马克斯和约翰打算到法属刚果和喀麦隆以东的地区旅游,这时,于尔达克斯的探险队恰好经过格拉斯。于是,两个年轻朋友便决定和他们结伴而行,他们俩都是出色的猎手,各自带了枪支、弹药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显然,这次探险的前半程是很幸运的,两个年轻人在强大的适应力和毅力下,承受住了这次探险的一切劳累。即使在归途中遇到这件不幸的事件,他俩的身体还是很棒的。不过,他们肯定会瘦了一点。现在,于尔达克斯不在了。而他们离办事处还有2000多公里呢?

卡米是这次车手兼向导,他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非常忠诚和热情的人。

现在,他们逃进了这片无人敢穿越的大森林,如此形容这片森林,一点也不夸张。在地球已知的领土上,有这样一片生长着数以百万计林木的地方,它的面积如此之大,甚至大多数欧洲国家在领土上都无法与之相媲美。

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四片森林分别分布在北美、南美、西伯利亚和中非。

北美那片森林位于圣劳伦斯河北部的魁北克省和安大略省境内,它向北一直延伸至哈德逊湾和拉布拉多半岛,长为2750公里,宽为1600公里。

南美那片森林位于巴西西北部的亚马逊河流域,长3300公里,宽2500公里。

西伯利亚那片位于中西伯利亚,西起奥比河流域的平原,东至第第吉斯卡谷地,其长4800公里,宽2700公里。生长着高约150法尺的巨型针叶林。

非洲这片是最大的一片森林,从刚果盆地一直延伸到尼罗河与赞比西河源头。而这片森林大部分又位于奥古维和刚果北部鲜为人知的地域。这片森林的面积相当于法国领土面积的二倍,大约有100万平方公里。

大家一定还记得,于尔达克斯曾建议不要冒险穿越这片森林而应该从森林北边和西边绕道而行。何况,大车如何通过迷宫般的森林?

虽然沿森林边缘走多花费一点时间,但是不必冒未知的危险,况且,从那条路可以抵达乌班吉河右岸,而从乌班吉河回办事处就方便多了。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改变,他们没有辎重物的拖累了,只剩下三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孩子了。如果他们仍回到于尔达克斯指明的路线上,他们缺少交通工具,那么该怎么办呢?

试图徒步穿越这片森林?也许可行,不但缩短了旅程,而且还碰不到发怒的象群。不过,如果碰到那些不很温和的游牧土著怎么办呢?

当两个年轻人在第二天醒来时,这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在这几个小时里,卡米一直处在高度警惕状态,丝毫没有失职。两个年轻的朋友睡得十分香甜,没有任何事件打搅他们。

拂晓时分,两个年轻人一醒来,便立刻站了起来。“土著呢?”约翰·科特问。“他们没出现。”卡米回答道。“难道也没留下什么痕迹吗?”“也许在森林边缘附近留下一些足迹,约翰·科特先生。”“过去看看,卡米。”

于是,三个人带着朗加,谨慎地走到森林边缘。在离平原30步远的地方,他们发现一些迹象:这里树下的草丛中有一些脚印,正燃烧着的松脂碎屑,荆棘丛中还冒着烟。但是却没有发现一人,五、六小时前亮着火光的树枝间也没有人的踪影。“看样子,他们已经走了。”马克斯·于贝尔说。“也许走得很远了,”卡米接着说,“我们没必要再害怕什么了”。“但是,土著人虽然走远了,”约翰·科特提醒大家说,“那并不代表大象也会追随他们而去。”

约翰·科特的担忧是对的,在森林外面,一直有几头大象在固执地撞着大树。小山丘上的罗望子树都被撞倒了,光秃秃的小山丘现在就像一个小土包似的孤立在平原上。

朗加、卡米、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此时多么希望大象能够离开平原。“那样我们就可以回到营地去了,”马克斯·于贝尔说,“回去看看还有什么,大概可能还有几箱食物和弹药。”“还有就是,”约翰·科特补充说,“我们必须得把不幸的于尔达克斯安葬好。”“那要看象群愿不愿意成全我们,”卡米回答,“如果它们仍然还在森林边缘,恐怕我们就很难办到了,而且那些物资也迟早要成为一堆碎屑了。”

卡米说的是实情,象群的确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没办法,卡米、约翰·科特、马克斯·于贝尔和朗加只好从半途折了回来。途中,马克斯·于贝尔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只灰色毛皮中夹杂着棕毛的羚羊,他迅速抬起枪,顷刻间,那猎物应声而倒,马克斯·于贝尔欣喜若狂地跑了过去。

当地人管这种羚羊叫安雅拉,这只雄羚羊个头很大,犄角呈螺旋状,胸部和腹部的毛很厚,它足有200到300斤重。足够大家吃上两三天的。

在马克斯·于贝尔跑过去时,朗加也追过来,他们把这只羚羊抬到一处平整的地方,然后,由卡米熟练地把它肢解了,又留下有用的部分带回他们的篝火旁。约翰·科特又向火堆里加了一些枯枝,过了一会儿,火苗较旺时,卡米架上了几块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的羚羊肉。

现在探险队的成员们只有以野外打猎来添饱肚子了,因为他们带来的大量食品罐头以及饼干,都被那些搬运工偷走了。

好在这片野味丰盛的大森林为他们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来源。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约翰·科特、马克斯·于贝尔、和卡米三个人手中都有一支卡宾枪和一把手枪,虽然他们都很精通这些武器,但前提条件是必须有子弹,然而,在他们离开车之后带的子弹现在只剩下50多发了。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离乌班吉河还有600多公里,谁也不敢保证在这长途跋涉中不会遇到野兽或是游牧部落的袭击。因此卡米和同伴们必须要想办法获得一些军需品,或是从村落里,或是从传教士驻地,必要时也可以从那些顺刚果河而下的小船上。

在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羚羊肉又喝了一些清澈的溪水后,卡米、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开始坐下来讨论下步该怎么办。

约翰·科特首先开口说道:“卡米,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都听于尔达克斯的,他是我们的头,但现在他不在了,而您,由于您的品质与您的经验,我们也同样非常相信您,在目前这样的境地,请您为我们指出一条可行之路,请放心,我们会顺从您的意见的。”“您说得对,约翰·科特,”马克斯·于贝尔补充道,“您不必担心,卡米先生,在我们之间是永远不会有分岐的。”“您了解这个国家,卡米,”约翰·科特又说,“许多年来,您一直热忱地在探险队做向导,对此,我们都非常钦佩。我们相信,您也同样会全身心地帮助我们的。”“约翰·科特先生,马克斯·于贝尔先生,我很感激你们对我的信任,请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卡米认真地说。并且紧紧握住了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伸过来的手。“您有什么意见呢?”约翰·科特问道,“我们是否继续执行于尔克斯那个从森林西边绕行的计划?”“不,我想我们应该穿越大森林,”卡米说出了自己的提法,“这样我们就会远离土著人。因为那些帕马乌人、当卡人、富昂人、布戈人以及乌班吉地区的民族无论如何是不会到大森林中冒险的,所以,只要我们向西南方向走,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走到宗戈湍流的。”

卡米的建议是正确的,要知道,这座大森林就一直延伸到宗戈湍流,只要他们在赤道上一直沿着平原走就可以了。而且,在这片土地上还经常有车队出没,他们可以在这里得到交通工具以及军需品。

另外,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那就是他们走这条路线肯定会缩短到乌班吉河的路程,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在这片森林中不仅有水牛、犀牛与一些大型哺乳动物会攻击他们,而且地面上还布满了荆棘,不过,这时卡米随身携带的小刀就有用武之地了。除此之外,他们在行进过程中,也许不会用去太多的时间。摆在眼前的重重困难都被解决了,至于今后在穿越森林的过程中会出现一些什么突发事件,卡米是这样做解答的:“先生们,事实就是这样,在我们穿越行进过程中,肯定会出现我们预想不到的困难或障碍,但你们也必须相信,在这片森林中,肯定会有乌班吉河的支流在其间流淌。”“是否就是那股从小山丘东边流过的水流?”马克斯·于贝尔说,“它已流向森林,只可惜它并没有形成一条大河,那样,我们就可以用树枝建造一个木筏顺流而下。”“还是回到现实吧,我亲爱的马克斯·于贝尔,”约翰·科特说,“你要它变成一条大河,那太不切合实际了。”“马克斯·于贝尔先生说得没错,”卡米说,“也许在快日落时,我们就会碰到这股注入乌班吉河的水流。”“那就走着瞧吧,”约翰·科特反驳道,“不过大家都应该记得,非洲大部分河流都是不能通航的。”“要对未来充满信心才对,我亲爱的约翰·科特。”“先苦后甜才是常理,我亲爱的马克斯·于贝尔。”

约翰·科特说得很对。非洲的河流与美洲、亚洲和和欧洲的河流都不同。非洲有四条主要河流:尼罗河、赞比西河、刚果河、尼日尔河。这些河水都有许多水流注入。它们流域内的河网都非常宽广。然而,除此之外,这些河流对于深入黑非洲的探险活动仅有一些有限的帮助。根据那些在激情下穿越广袤非洲的探险家所做的描述,非洲的河流是无法与密西西比河、圣劳伦斯河、伏尔加河、伊拉乌阿第河、布拉子普特拉河、恒河、印度河相媲美的。非洲河流的水量都很小。另外,尽管它们的流程与那些大河相同,但是,非洲河流在离开河口不远的上游处,中等吨位的船只就不能通航了。而且,在非洲河流的流程中,常能遇到一些洼地,有时还有在两岸之间将河流断开的瀑布,还有一些湍流,船只根本不敢在其中航行。这也正解释了为什么至今人们还没有开发中非这片地区。“这样吧,”卡米说,“如果我们遇到一股水流,那我们就一直顺流而下,直到遇到阻止前行的障碍,但要是我们可以绕过去的话就绕过去继续前行,如果没有希望那就另寻别路。”“我没有意见,”约翰·科特说,“卡米,我认为,要是我们一直沿着乌班吉河的一条支流行进,那么我们极有可能到达乌班吉河。”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大家的意见已经一致了。“先生们,请上路吧!”马克斯·于贝尔大声说道。

接着,约翰·科特、卡米和朗加也重复说了一遍。

事实上,这个计划是很适合马克斯·于贝尔的:深入这片广阔的森林中探险——这片森林至今还没有人穿越过,或者说它根本就是不可穿越的……

行程的第一天

早晨8点多钟,约翰·科特、马克斯·于贝尔、卡米和朗加开始向西南方向前进。

他们准备沿着流入乌班吉河的水道前进。可他们又不知道何时才能碰到那条水道。那股流经罗望子树的水流,会不会折向东流呢?水流中是否有岩石和激流的阻挡?它们能通航吗?如果这片森林确实无路可走,甚至连野兽的踪迹也没有,那么,仅靠几个步行者能开辟出新的道路吗?卡米和他的同伴是否可以穿过荆棘,发现一条可行的路呢?

约翰让他们别走得太远,而朗加像小白兔一样一直往前跑,只能听到他的叫喊声:“跟我来,从这儿走……”

3个人就顺着朗加走过的路向前走去。

当大家都搞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就需要卡米了。或者透过树叶的缝隙,也可以辨认出太阳的位置。3月份的太阳,正午时正好在他们的头顶。

由于森林中的枝叶太密,在大树下,只能透过几束微弱的光,阴天时,则是漆黑一片;到了晚上,更是无法行走。卡米则想让大家在夜晚时间好好休息,雨大时就停下来避雨。他还让同伴们在中午前后等打完猎后才能烧烤猎物。他担心森林里有游牧部落,因点火而被这些土著人发现,就等于暴露了自己。如果需要烧烤猎物,最好使用几束燃烧颇旺的火苗。

实际上,非洲的气候很热,探险队在经过热带草原时,已经感受到了它的威力,而现在在森林中气候则又好多了。

虽然森林中的道路崎岖,但气候条件较适宜。只要夜间不下雨,露天入睡还是挺方便的。

在这常年多雨的地区,人们担心的就是下雨。由于其位于信风带,气候变化较小;但水蒸汽经常汇集成云后连续出现降雨。但最近几天,这儿的天气较晴朗。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在半个月内不会有多少降雨,所以不必担心过多。

这片森林的地势在靠近乌班吉河处呈缓坡状。这里沼泽很少,但土质坚硬,草丛厚密,道路极其难走。“真遗憾!”马克斯·于贝尔说,“怎么没有大象到这里来过,它们可是无所不能啊!”“如果那样,我们就有路走了。”约翰·科特说。“我们还是沿着水牛和犀牛开辟的道路走吧……”卡米接着说。

由于卡米穿越过刚果和喀麦隆的森林,所以他对中非的森林都很熟悉。他能说出林中的大部分树种和名称,并对奇妙的树种研究感兴趣,他还采下了许多奇异的花作标本。

这里有大片的罗望子树、猴面包树及奇高的含羞草。有些树高达30多米,树枝上长满了刺,树叶宽6寸,树皮双层,内含乳状物质。当树的果实成熟时,果核会自动裂开,核内16个小方格会向外喷射种子。另外,在迷路时,卡米可以依据一种名为“西尔菲闹姆·拉西那多姆”的树来判别方向。因为这种树根部卷曲的叶子总是一面朝东,一面朝西。

当马克斯·于贝尔诅咒着那些低矮的灌木丛时,约翰·科特却不停地欣赏着这一大块碧绿的立体挂毯。这里生长着20多种蕨类植物,有的木质坚硬,而有的木质松软。当地土著人用这些树的枝叶就可以修建临时性的小茅屋。

另外,在这片大森林中还有鸡腰果树、绿心树、铁树以及木质不腐的洋苏木、乔木状的芒果树,堪与东非最漂亮的树相媲美的假挪威槭;树干像刷过石灰一样的雪白的无花果树等树种。

湿热气候条件下的树木间距不太密,树枝上的叶子自由生长。如果探险队牛车的卷缆饰没有张开,牛车则可以顺利通过。藤条盘绕着树干、树枝交错在一起,宛如花朵装点成的花海,点缀着整个林子熠熠生辉。森林中的树枝基本上都交错生长,有的藤条垂到地面,好像钟乳石一般!树皮上大都布满了青苔,有许多闪着金光的昆虫爬在上面。

在这里,人们不时会听到虫鸣或猫头鹰的叫声。森林中的交响音乐会一天到晚都不会散场。

还有许多小鸟口中发出有节奏的颤音,像有人在轻唱着歌曲,又宛如海军下士吹的哨音。置身于由鹦鹉、猫头鹰、蜂鸟等各种鸟类组成的世界中,有一种非常愉快的感觉。

对于那些不和谐的调子,则大多是由各种猴子发出的,其中有狒狒、长毛瘦猴、黑猩猩、山魈,最可怕的要数大猩猩了。但这里的猿猴对人类却显得很友好,没有表现出一点敌意的情绪。我们完全可以推断,以前没有人到过这里,所以猴子才对人类显得极其好奇。而刚果和喀麦隆那些地方则就不同了,那些猴子对成群结队的猎象者一点也不陌生,其中有许多猎象者死于非命,猴子是最好的见证人。

午休后,他们又开始前进了。道路仍然不平坦,许多枝条盘绕在一起,想把它们折断还挺困难。所幸的是,有很大一部分道路,水牛都可以走过。

由于水牛的力气很大,因此,猎人们在打猎过程中要防止被它撞倒。只有把子弹打在水牛的两眼之间时,才可以顺利地将其猎杀。

这里的动物很多,他们是打不完的。因此,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商量要节约子弹,除了自卫或猎取食物外,他们不再浪费一枪一弹。

到了天黑的时候,他们一行来到了一块空地上,卡米要求大家围坐在树下歇息。这棵大树约有6米高,树冠呈灰绿色,有白色绒花点缀其间,像雪一样落满了树周围。根部呈拱形,人可以躲进去。“这里有一张铺好的床,床上还有棉花床垫。”马克斯·于贝尔喊叫道。

卡米逮了许多火绒,把它们点燃后做了一顿饭。他们不知何时丢了饼干,现在只能干吃烤肉,不过,他们对于烤肉的胃口还都不错。

晚饭后睡觉时,约翰·科特对卡米说:“我们现在一直在朝西南方向走吗?”“是的。”卡米说。“我们今天大概走了多远?”“四、五公里吧。如果按这个速度走下去,不出一个月时间,就可以到达乌班吉河沿岸。”“那太好了。”约翰·科特说。“如果要能遇上河流,那就更好了。”马克斯·于贝尔插话道。“现在估计很难,我的马克斯·于贝尔。”“由于我们向西走还很近,”卡米说,“说不定我们在明天或后天可能要碰到水流。”“如果我们碰不到河流,”约翰·科特反驳道,“那么我们在以下的旅途中碰到的困难能克服吗?这可是以前非洲猎手不曾到达的地方啊!”“别考虑那么多,约翰·科特,让朗加去睡觉吧。”

在这一整天的行程中,朗加一直跟在大人后面,一点也不落后。现在实在坚持不住了。

因此,只好让朗加躺在树根里面的床上。卡米要求自己一人守夜,而他的两个伙伴都不同意,知道那样会太疲劳,他们还是决定轮流守夜,谨慎一点好,天很快就会亮了。

马克斯·于贝尔在前夜值班,这时约翰·科特和卡米躺下后就睡着了。

马克斯·于贝尔将卡宾枪装满了子弹,抱在怀里,身子靠在树根上。

夜间,树林里很静,偶尔的几声虫叫更增添了林子的幽静。月亮挂在空中,月光穿过叶缝射在地上,在这黑白相间的环境里,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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