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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4 17: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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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出版社:古吴轩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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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解析:经典全译本

梦的解析:经典全译本试读:

前言

里首先介绍早期以及当代有关梦的理论,是因为在后文里,我不会再谈及这些了。尽管梦的存在早已在几千年前即令人困惑,但科学方面的了解其实仍非常有限。因此所有有关论述,从来就没有人能引用一家之言说明一切。读者也许自己都有过不少奇异的经验或有关此类的丰富资料,但真正有关梦的本质或其根本的解释方法,仍付之阙如。当然,受教育程度一般的非解梦专家对这方面的知识的了解就更加贫乏了。

史前的原始人是怎么看待梦的?梦是如何影响他们对宇宙和灵魂的看法的?……由于篇幅所限,对这个十分有意思的话题,我不得不忍痛割爱了。就这一方面来说,我很希望我的读者看看约翰·卢波克(John Lubbock)爵士、赫伯特·斯宾塞(Herbert Spencer)和E·B·泰勒(E·B·Tylor)等人的作品,但我补充一句,在尚能完成我们的解梦工作以前,我们无法理解人们对这些广泛性问题的领域认识和推测。

毋庸置疑,史前人类对梦的看法,会反映在古希腊和古罗马人对梦的态度上,据毕克森叔茨(Büchsenschütz)的研究,古希腊和古罗马人一致认为梦联系着自己信仰的神界,梦是来自上帝或魔鬼的神启。而且,不必怀疑,对于做梦的人来说,做某个梦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一般都会带着某种对未来的预示。由于梦的内容五花八门、包罗万象,留给每个人的印象也就完全不一样,所以人们很难对梦有统一的看法,所以,我们需要根据梦的价值和可信度来对它们进行类别划分。古代哲学家对梦的评价,在一定程度上,是根据其预兆吉凶的准确度进行的大致划分,这取决于他们对占卜学的相信程度。

亚里士多德有两部关于梦的著作,由此可见,梦在很早以前就成了心理学研究的对象。我们因此知道,梦并非神谕,而是一种精力过剩带来的产物。他所谓的“精力过剩”,意指梦并非超自然的显灵,而仍是受制于人类精神力的法则,当然,这对某些人而言,多少都与神灵有点儿关系。

亚里士多德认为,梦是做梦的人因本身睡眠程度而产生的不同精神活动,他曾说过一些梦中的特点。举个例子,他发现梦能将轻微的睡眠知觉转化为强烈的感官知觉,“如果一个人身体的某些部位感觉很热,那么他就会梦见自己正走在灼热难耐的火堆里”。他因此推导,“梦可能是病人向医生传递身体健康的细微变化的第一信号,而这些变化是在清醒状态下观察不到的”。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也在他的名著《古代医学》第十卷中讨论了梦与疾病的关系。

我们知道,在亚里士多德以前,人们并不认为梦是心灵活动的产物,而认为梦就是神谕的存在。因此,自古以来这两种不同的说法就一直无法达成一致。古人曾试图将梦分成两类,一种是真正有价值的梦,它能给做梦的人带来警告或预示,而另一种无价值、空洞的梦,只会给做梦的人带来困惑,把他们引向堕落与毁灭的歧途。

格鲁佩(Gruppe)引用了麦可罗比斯(Macrobius)和阿尔特米多鲁斯(Artemidorus)的关于梦的分类方法:“梦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受现在或过去的影响而做的梦,对未来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某种特定观念或该观念对立面的再现,如饥饿或餍足。包括梦魇,它是某种特定观念的漫无边际的延展。也包括失眠症。而另一类则相反,它决定着未来,包括:(1)梦里直接得到预言或启示;(2)某些场景出现了未来事件;(3)尚无准确解释的象征梦。这种理论曾流行几个世纪。”

根据梦的价值来分别梦的种类,已经很接近“解梦”了。一般来说,关于梦的重要性,是可以判断出来的,但也有一些梦的价值并不能立刻被发现,而且,我们也不可能知道,一个十分特别而又令人费解的梦,究竟可能隐藏着怎样重要的预言。人们纷纷寻找解梦方法,希望通过这种方法,让梦中那些扑朔迷离、晦涩难懂且十分重要的内容变得简单明了。古代后期的解梦权威是达尔迪斯的阿尔特米多鲁斯(Artemidorus),他所流传下来的《解梦》一书,内容涉及甚广,能很好地弥补解梦著作失传导致的损失。

科学问世以前,古人的宇宙观自然与他们对梦的观念一致。他们把自己的心灵感触投射到外部世界,好像它们是现实的一样。他们的梦的观念,不过是早晨醒来后,残留在记忆里的梦对清醒思考的主要影响:那是一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奇怪印象,与日常生活中的思考内容大不相同。顺便说一下,那些认为现在没人支持的梦的“超自然起源论”的想法是错误的。暂且不论那些热衷于怪力乱神的作家,科学无法解释的广泛领域一直是超自然主义的王国,他们完全有理由继续相信下去。而一些头脑理性、不会胡思乱想的人,也在利用梦的不可解释的特征,为自己的宗教信仰和超自然力量寻求某种坚定的存在。一些把梦中生活奉若神明的哲学学派(如谢林的追随者),显然也反映了人们认为梦的神圣性无可争议。而梦对警示性和预兆未来的力量的讨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无论科学家如何反对这类迷信说法,但所有的这些纷争或分歧之所以仍然存在,主要还是因为迄今心理学方面的研究成果仍不足以解释当前积存甚多的梦的资料。要想将有关梦的科学研究历史进行整理实在是一大难事,因为有些研究在某段时期确实十分有价值,但到目前为止仍不能在一个特定的方向有真正的进展,不能使此后的学者追随已被认可的研究成果并继续发展下去,每位学者总得对同一问题从头开始整理却仍无法突破这解不开的结。如果要我将这些学者按年列出他们各家的说法,我将很难对目前我们对此问题的看法做一个清晰而中肯的交代,因此我宁可按其学说的内容分别讨论,而不以作者来分类,并且根据手头上所整理到的资料举出各种不同的梦的问题来介绍各种不同的解析。然而由于资料非常分散而难见于各种不同的文献,我只好要求读者对我目前所做的整理不要有太多的挑剔,毕竟我已努力避免漏掉任何基本的事实或观点。

直到最近,很多学者才发现,必须把睡眠和梦当成同一课题来研究。他们根据一般性规律研究病理学边缘的与梦的类似状态,试图在梦与某些精神症状及其他似梦非梦的状态如癔症、幻觉、幻视等类似情况建立起某些联系。而另一些人则背道而驰,最近出现的很多书,有一种限制主题的倾向,研究者们倾向于把梦生活中的一些单个问题进行孤立的研究。不过,我仍然在改变中欣慰地看到了他们那不断坚定的信念:关于梦的问题总是莫衷一是,只有通过一系列的详细的调查研究,才有可能找出答案,得到一致的结论。这本书所提供的也正是这样一些详细研究,带有明显的心理学研究特征。我几乎没有篇幅讨论睡眠问题,因为这主要属于生理学问题,尽管睡眠特征会改变精神功能。因此,关于睡眠问题,这本书就不予阐述了。

梦的现象研究学向我们提出了如下问题,尽管重复部分在所难免,还是可按下列标题进行分类。一、梦与清醒生活之间的关系

一个刚从梦中醒来的人,通常会做出的简单判断是,尽管梦并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但的确把他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幸好生理学家布达赫(Burdach)对梦这一现象做了十分细致而精确的表述,他说:“平时,我们白天的劳动与娱乐、欢乐与痛苦从来都不会在梦里重复。因为做梦为让我们从日常生活中解脱出来,即使有时我们满脑子都是事,或正饱受痛苦折磨,或我们刚全神贯注于一事,梦只进入我们的精神活动里,用象征的方式表达我们的现实感受。”费希特(I·H·Fichte)的观点与布达赫的颇为相似,在谈到“心理代偿性的梦”时,他说,梦有着修复心灵的神秘功能。斯特吕贝尔(Strümpell)在他关于梦的性质与起源研究的广受好评的书中也有类似看法。他说:“在梦里,做梦的人从清醒世界里解脱了。”他还说:“在梦里,我们几乎失去了所有清醒状态下有条不紊的记忆及平时正常行为能力。” “我们几乎都没有记忆,心灵与清醒生活时的日常事务毫不相干。”

不过,对梦与清醒生活之间的关系,很多学者的观点与此完全相反。如哈夫纳(Haffner)就说:“第一,梦是清醒生活的续篇,与我们最近的意见观念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果我们仔细观察的话,总会找到梦与近几日日常生活的关系。”而另一位学者魏甘特(Weygandt)则十分反对我所引用的布达赫(Burdach)的观点:“因为我发现,很多梦明显是我们的日常生活,并不是毫无关联的。”莫里(Maury)则更简明扼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所梦者,所见、所闻、所思或所为也。”而耶森(Jessen)在《论生理学》一书中更加详细地指出:“毋庸置疑,梦的内容往往受做梦者本人的个性、年龄、性别、社会地位、受教育程度和生活方式的影响,并且和他的过往经历有关。”

反对最激烈的是哲学家J·G·E·马斯(J·G·E·Maass)。1912年,温特斯泰因(Winterstein)援引了他的话:“经验更加证实了我们的观点,我们最常做的梦,往往和我们最在乎的问题有关,这说明让我们最关注的问题会影响我们的梦。比如:斗志昂扬的人会梦见他得到了冠军(或在想象中得到),或梦见自己正为赢得冠军而努力;坠入爱河的人,心头萦绕的则是与所爱之人的甜蜜渴望……所有潜伏于内心的欲望或厌恶,只要因受刺激而被唤醒,就能与其他心理活动结合,形成与之相关联的梦,或把这些被唤醒的意念编织到已经发生的梦境中。”

认为梦境是以现实生活为依托的观点古已有之。拉德斯托克(Radestock)告诉我们,在波斯王薛西斯一世远征希腊之前,曾有人坚决地劝诫他放弃这一计划,而他的梦却不断催促他远征。因此,波斯一位有名的解梦长者阿塔巴鲁斯(Artabanus)观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后告诉他,梦中景象总是有规律地包含了梦者在清醒时所思虑的事情。

卢克莱修的《物性论》中有这样一段话:“无论我们执着于追求什么,无论我们为什么而辗转奔走,我们最在乎的,永远是自己在追求的对象,做梦也是如此。如辩护人寻找证据、研究法律条款,而将军则运筹帷幄、驰骋沙场……”

西塞罗写的书,和多年以后莫里写的几乎一模一样:“让我们梦魂不安的,是清醒时的思想和行为的遗留反应。”

如此看来,梦与清醒生活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关于这一问题的讨论,希尔德·布兰特认为,如果不用这“一系列(三类)好像会激化矛盾的观点进行对比讨论,我们就不可能完整地描述梦,更无法解决各种观点间的矛盾”。他说:“构成第一种对比的是,一方强调梦与现实生活的彻底分裂性,而另一方强调的则是梦与现实的相互渗透和相互储存。梦与清醒时的生活毫不相关,类似于一种与世隔绝的封闭式自我存在,中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让我们从现实中解放出来,也让我们失去正常的记忆能力,并把我们置于另一个世界里,过一种完全与现实无关的生活……”希尔德·布兰特继续说,我们入睡以后,“好像通过一扇看不见的活动门逃逸了这个世界”,然后,做梦的人可能会梦见自己航海去了囚禁拿破仑的圣赫勒那岛,和他商量用摩泽尔酒来交换自由的事儿,而这个被废黜的皇帝亲切地接见了他,且同意了他的条件,一切都那样顺利美好,以至于醒来时,他为美梦的破灭而感到十分遗憾。继而,希尔德布兰说,让我们比较一下梦境与现实,这个做梦的人从来没做过酒商,也没有打算以后做酒商,而且他从来没有在海上航行过。如果他真在海上航行过的话,他就知道圣赫勒那岛是他最不愿去的地方,他不仅不同情拿破仑,反而因爱国而十分憎恨拿破仑,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做梦的人还没出生时,拿破仑就已死在那座岛上了,所以这是一个超越了做梦人与拿破仑之间的私人关系的梦。这一案例说明,梦与清醒生活之间存在着某种完全不相容的特质,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横亘在我们两段连续的清醒生活之中,梦与现实确实毫不相关。

然而,希尔德·布兰特继续说,和“梦与现实毫不相关”完全相反的情形,同样也是真实而正确的存在。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梦与现实最基础的关系,是在孤立与割裂中建立联系的。甚至可以说,无论我们梦见什么,梦的资料都是从现实信息中提取的,是从着眼于现实的理性生活里提取素材的……无论我们的梦有多古怪离奇,都不可能完全脱离现实的世界。再怎么奇妙或荒诞的内容,都必定来自我们的感官世界或我们清醒时做过的思考——换句话说,所有的梦都源于我们外在或内在的经历。二、梦的资料——梦中记忆

所有构成梦的资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来自人的经历,也就是说,梦中只是重现或回忆起我们的某些经历罢了——我认为,这是个不容争辩的事实。但如果因为梦的构成资料来自现实经历,就觉得只要比较下就能知道梦内容的具体资料来源及其含义,那就错了。其实,梦与经历之间的联系需要非常用心的寻找,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费解之梦。这些梦与现实的关系长期未能被厘清,究其原因,和人们在梦中的记忆功能有关。人们一直不太了解梦中记忆的特点(虽然前面有过简单的论述),仔细研究这些特点是十分必要的。

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清醒时的我们并不会认为梦中发生的事是我们的经历和见识的一部分,虽然我们记得自己曾梦见过,但我们却不清楚自己是否或何时在现实中经历过这些事,由于困惑的我们不知道梦中事件的起因或来源,于是相信梦可能是独自产生的。但是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一些新经历勾起了我们已经不记得的往事,这往事和做过的某个梦似曾相识,这才找到了某个梦中之事的来源。所以,我们必须承认的一个事实是,在梦里,我们所知道的和所能想起的,超过了我们清醒时的记忆能力,有的人在梦中比在清醒时说外语说得更流利、更准确。

德尔贝夫便以自己的经验为例说明了这个问题。有一次,他梦见白雪皑皑的院子里,有两只快冻僵了的小蜥蜴被埋在雪中。由于天生喜爱小动物,他就把它们捡起来,一边温暖它们,一边把它们送回砖墙的穴居小洞里。他还从墙上摘了一些蜥蜴很爱吃的嫩蕨草叶来喂它们。在梦里,他知道了这种植物的学名,叫Asplenium rutamuralis。梦仍在继续,中间梦见了一点儿别的事后,又梦到了这两只蜥蜴。这时,德尔贝夫十分惊讶,原来,他看到有另两只蜥蜴在吃剩下的蕨叶,转过身来,他看到第五只、第六只……越来越多的蜥蜴,成群结队地向墙上的小洞爬去……

清醒时,德尔贝夫对植物的拉丁语名知之甚少,肯定没有Asplenium这个词,令他惊奇的是,蕨的拉丁语名称的确是这样拼写的。现代这个词的全称是Asplenium rutamuraria,与他梦中出现的词相差无几。这不太可能只是巧合;德尔贝夫为什么能在梦中拼写出正确的Asplenium一词,就成了一个谜。

德尔贝夫在1862年做了这个梦,十六年后,已经成为一代哲学家的德尔贝夫,去看望一个朋友,在朋友家里,他看见一个影集般的干花标本集,这是瑞士卖给国外游客的纪念品。这个小册子吸引了他,他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这个标本集,然后看见了Asplenium这个曾出现在梦中的词,而且这个词还是他自己写在标本下面的。谜底终于揭开了,原来,1860年(即梦见蜥蜴的前两年),朋友的妹妹在蜜月旅行时来看望过他,当时,她带着这个标本集,准备作为礼物送给哥哥,而德尔贝夫则在一位植物学教授的指导下,很费神地给标本集里的每一种植物的标本都写上了拉丁语的名称。

这例子很好,值得记录在案,因为它让德尔贝夫发现了梦与现实的关系。1877年的某一天,他无意中拿起一本有插图的旧杂志翻看,忽然看到一幅图上有成群结队的蜥蜴,正如1862年他在梦中看见的那样,这本杂志是1861年的,而他一直是这个刊物的订阅者。

我们需要留意的是,梦中的记忆力是超过清醒时的记忆力的,这点十分显然也十分有理论意义。关于这一特点的重要性,我会继续列举一些“记忆力增强”的例子,以让人们能更加重视梦的这个特点。莫里告诉我们,有一阵子,对于“米西当”这个词,他除了知道是法国一个小镇的名字以外,就一无所知了。一天夜里,他梦见自己和一个自称来自米西当的访客交谈,当他问访客米西当在哪儿时,访客告诉他,米西当是多尔多涅的一个小镇。他十分怀疑梦中信息的真实性,醒来后便去查阅地名词典,结果证明,梦中人说的是正确的。这一案例说明,梦中是有知识的,但为什么多数时候梦中的知识都会被遗忘,却无人知晓。

耶森也曾在作品中举过类似的例子,只是发生的时代要久远得多。在这一类梦里,老斯卡利格尔的梦较为典型。海林斯援引了老斯卡利格尔的这个梦:在梦里,老斯卡利格尔为意大利维罗纳的一些名人写过赞美诗。一天,一个自称布鲁罗勒斯的人出现在了他的梦里,抱怨为什么没给他写赞美诗。尽管斯卡利格尔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但他还是给他写了些赞美诗。后来,在维罗纳的儿子告诉他,那儿确实有一个叫布鲁罗勒斯的人,是个被追忆的评论家。

1867年,圣丹尼斯的赫维侯爵也讲过一个与记忆力加强有关的梦。这类梦的共同特点是梦后有梦,而接着做的梦会把最早出现且混淆不清的梦补充完整。“我梦见过一个金发姑娘,她一边和我姐姐说话,一边给我姐姐看她的刺绣作品。她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醒来之后,我还能清楚地记得她的样子,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我接着睡了过去,然后又梦见她了……在第二个梦里,我问这个金发女孩我们以前是否在哪儿见过。‘当然,’她答道,‘难道你忘记波尼克海滨浴场了吗?’她刚说完这句话,我就醒了过来,终于想起了和她相遇的很多细节。”

赫维侯爵还提及一位他很了解的音乐家,音乐家告诉他,自己在梦里听到了一支完全没有听过的曲子,感觉非常奇怪。多年以后,音乐家在一本旧乐曲收藏册里发现了这首曲子,尽管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听过。

迈尔斯收集了很多类似的梦,曾在《心灵研究会议记录汇编》上刊载过,但可惜的是,我没能拿到这份珍贵的资料。

我相信,致力于梦的研究的人都知道,梦能够给我们那些清醒时不知道或没有意识到的知识或记忆提供线索或证据。我对神经症患者进行精神分析时(这方面我以后再详谈),每周都会有好多次让患者相信,他们对梦里出现的那些“生词”或什么粗鄙之言等非常熟悉,虽然他们清醒时根本想不起这些词语,但还是在梦里使用了它们。下面我再举一个和记忆力增强有关的例子,这个案例能让我们发现,为什么有些知识只会来自梦中。

我有一位患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经常梦见自己在一家咖啡馆里点一种名叫“Kontuszówka”的酒,他问我自己点的是什么东西,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饮品。我告诉他这是一种波兰烈酒,并不是什么饮品,街上的广告牌上早就有它的广告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刚开始他很怀疑我说的话,但没过几天,我说的话在他去咖啡馆后得到了证实,他在某个街头看到了这种酒的广告牌。那条大街,他每天上下班就得经过两次,而广告牌都挂好几个月了。

我从自身的经历发现,一个人能否发现梦中某些特殊信息的来源,取决于机会。例如,在完成本书的几年时间里,我脑海里常常会浮现出一个教堂钟楼的图像,它的设计非常常见,但我却一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肯定这座教堂就在从萨尔茨堡到赖兴哈尔间沿线的铁路小站里。在1886年,我第一次旅行乘坐的就是这条铁路线上的火车,随后的几年时间里,我醉心于解梦,而我的梦里,总是出现一个有奇怪图案的地方,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地方很宽阔。我左边那片空间很暗,只能隐约看见一些奇形怪状的沙岩石轮廓。一个我不愿意相信的记忆隐约地告诉我,那儿是一个啤酒窖的入口。但无论我怎么苦苦思索,我既找不出梦的意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个梦。1907年,我正好在帕多瓦,上次来这儿还是在1895年,那时,我第一次来这座我向往已久的大学城访问,但是我很失望,没能在阿伦娜教学里看见乔托的壁画,我又顺着去那儿的街返回。路上,有人告诉我那天教堂也关门。所以,我重游此地时,决心把上回的损失补回来,因此我就先去教堂了。当我走在去那儿的街上时,就在我当年转身返回的地方,在我的左手边,我看到了后来经常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地方,还附有砂岩的图形。实际上,那里是一家餐厅的花园入口。

梦经常会再现一些醒时无法忆起的情境,其中的一个主要的源泉是童年的经历,这种材料在一定意义上既非记忆的,也非清醒时所做的活动。下面我要引用几位作者对这种情况的论述。

希尔德·布兰特曾说:“我已正式认可,有时梦会凭借巨大的再现力,把很久以前乃至于早已遗忘的童年早期的事件迁回我们的心灵。”沃凯尔特(Volkelt,1875)说:“儿童或青年时期的记忆往往易于入梦,这一点尤为引人关注。梦往往让我们回忆起一些我们已不再考虑的,而且对我们也无关紧要的事情。”

因为可以从童年的记忆中去选取材料来使用,并且在很大程度上这些材料由于记忆的意识功能的间断性,而变得不清晰了,所以,这种情况就产生了引人注目的记忆增强性的梦。这一点我们下面还有些例子作为参考。

莫里(1878)曾说到他小时候常从莫城(他的出生地)去特利尔波特村。那会儿他父亲正在那个村子主管修建一座桥梁。一天夜里他梦见自己回到特利尔波特村,而且在村里的街上嬉戏。一个穿短上衣的人走向他,莫里问他姓名,那个人说叫C,是那座桥的守夜人。莫里醒来不太相信此事,就问家里的女佣,这位女佣从他小时候起就一直照顾他。他问:“你记得有个叫C的人吗?”女佣答:“怎么会忘?他正是你父亲造的那座桥的守夜人啊!”

莫里还给出一个相似的梦例,证实童年记忆出现在梦里时的准确性。这个梦来自F先生,他小时候住在蒙特布里森。离开家乡二十五年后他又想返回家乡,并探访一直没再见面的亲朋好友。就在出发的前一天夜里,他梦到自己回到了蒙特布里森,在离城很近的地方,他遇到一位绅士,他不认得这位绅士,但这位绅士告诉他自己叫T先生,是他父亲的朋友。这位梦者知道他幼年听过这个名字,但他在清醒时完全想不起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几天后,他回到了蒙特布里森,到了那个在梦中几乎根本不认识的地点,而且真的遇见一位先生,他立刻认出他就是梦中的T先生,只是比梦中的那位先生年纪大些。

另一方面,有些学者认为大部分梦来自几天前经历的事情,有些成分是可以找到的。这好像降低了儿童时期的经验对梦造成的影响。罗伯特(Robert,1886)就说,正常梦的一般规律是只呈现前几天的印象。但是,我们会发现,是罗伯特对梦的构建理论使他只把最近的印象带进梦中而把早期记忆抛弃了;但是,不管怎样,他的这个理论有合理处,我可以用我的梦作为证据。一个叫纳尔逊(Nelson,1888)的美国作家也这样认为。他说,最常出现在梦里的是发生在做梦前两三天的事情,虽然做梦当天出现的事情给他所留下的印象很深。

有些对梦的内容和现实生活之间的紧密关系坚信不疑的学者,必然对下面的事实有很深的印象:存在于白天思想中的印象已被白天繁忙的工作挤压,只有在晚上才呈现出来。就像一位亲人去世了,人们并不马上就梦见他,而是被悲哀支配着(德拉格〔Delage〕, 1891)。而另一方面,新近的一位观察者哈勒妮小姐(Hallaniand Weed,1896)已搜集到一些与之不同的材料。这就证实人们在这方面有迥异的心理个性特点。

梦里记忆的第三个特点,也是最显著和最令人费解的特点,体现在梦中复现的材料选择上。在梦中值得回忆的事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最关键的事情,而且正好相反,常常是一些轻微的琐事。对于这一点,我打算引用那些已对此有明确论述的作者的话。

希尔德·布兰特(1875)曾讲:“因为最引人注目的事是,梦并不从那些最关键、最曲折的事件中选择材料,也不从前一天最可笑的事情中提取,而是从一些近期体验到的或遥远过去一些偶然发生的小事,一些并不完整的琐事中选取。一个家庭失去亲人,使家人情感受到打击,正是在这种情绪的阴影下人们睡着了。此时这种悲痛好像已从记忆中消失,直到醒来时,这种情感才又格外强烈地出现在我们的思想之中。而与此相反,一个前额生了一个小肉瘤的陌生人在街上和我们错过,过后我们对此事绝不会多想,但这个陌生人竟然可以进入我们的梦境。”

宾兹(Binz,1878)正是由于梦里记忆的这一特点,才表示对他从前曾坚持过的梦的解析方法有不满,他说:“梦往往提出一些类似的问题。我们何以较少梦见那些我们才经历过的事情?缘何我们总是没有缘由回忆起那些特别遥远乃至已从记忆中删除的事情?何以我们的意识常在梦里选择那些与我们关系不大的记忆影像,而对已体验过的事有着大量感性标记的大多数脑细胞,却沉默不语、保持安静?莫非它们在不久前清醒过来时又被激活投入新的活力?”

梦对这样一些无足轻重,而且很易于忘却的小事明显偏爱,常使人们在总体上轻视梦对清醒生活的依靠,并难于找出例证来证实这种依赖关系。例如,惠登·卡尔金斯小姐(Whiton Calkins,1893)通过对自己和合作者的梦的统计研究发现,有11%的梦和清醒的生活没有显著关系。希尔德·布兰特(1875)认为,如果我们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去刨根问底,我们可以解释每个梦里意象的形成根源。他的这一说法当然是正确的。他说这是“一种很花力气又难做好的事。因为,基于规律性,这只能以从记忆的角落里查找出一些根本没有价值的心理事件而告终,或以把那些刚发生就被抛弃到记忆之中没有意义的过去再度回忆起来为结果”。我很遗憾看到这些很有见识的作者停下自己的脚步,被这条一开始就预兆不祥的路给吓退了。如果他们坚强地走下去,他们可以找到梦的解析之根本。

记忆在梦中的表现方式对每一个记忆理论自然具有很关键的意义。它指示我们,“任何我们思想所拥有过的东西都不会彻底失去”(萧尔兹〔Scholz〕,1893);或如德尔波夫(1885)所说:“哪怕是无关紧要的印象,也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而这种痕迹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复活。”这也是我们从大量心理病理现象中归纳出的结论。我们后面还会讲到一些有关梦的理论,它们必然对由于白天记忆的部分忘却而出现的梦的荒诞与混乱做出解释。只要我们把刚刚看见的梦中记忆所呈现的巨大功效铭记于心,我们就会深刻地感受到这些理论所包含的矛盾。

我们也许可以把做梦现象等同于记忆现象,如我们可以假设,梦表现的是一种再生活动,这种活动在晚上也可以正常进行,它自身就是自己的目的。这一观点与皮尔斯(Pilcz,1899)所做的阐释很相似。依据这种理论,在梦进行的时间和内容间,存在一种可以看到的稳定联系——在沉睡的梦中所复现的是过往的印象,而天亮前出现的印象是近来发生的事。但这种理论本质上存在着不可能性,因此,梦就要解决那些需要记住的材料。斯图吕贝尔(1877)明确指出,梦不是复制经验。这些理论只朝前迈进了一步,在全部环节中的第二步就省去了,或以变革的形式出现,或被不相干的东西代替了。梦只能重复一些不完整的内容,这是很普通的规律,每一种理论、结论都只能产生在这个基础上。当然,也存在一些例外,有时梦把一次经历全部复制出来,好像能让清醒时的记忆信手拈来。三、梦的来源和刺激

俗话说:“梦源于消化不良。”这能帮我们察觉刺激和梦的来源。在这些概念之后包含着一个理论,凭借这一理论我们认为做梦是因为睡眠被骚扰。如果不是睡眠受到干扰,我们不可能会做梦的,梦就是对干扰的一种反应。

刺激成为梦的来源的争论,成为这类文献的主要部分。很明显,这个问题的出现,一定是梦成为生物学研究重心后的事。古代人以为梦是神所托,所以不从刺激上去找原因。梦来自神灵的意志,或源于半人半神的力量,它们的内容也是关于这些力量的目的和对它们的认识。科学即将面对这样的问题:使人们做梦的刺激是一样的呢,还是有很多种呢?而这又关系到另一个问题,即对梦的诱因的解释是划分在心理学范畴,还是划分在生理学范畴?许多专家同意干扰睡眠的原因——梦的来源——也许有多种,而且肉体上的刺激和精神上的刺激一样能引发梦。但是在梦的形成过程中哪种更重要,人们更倾向哪种因素,众说纷纭。

如果把引发梦的原因都考虑到,共有四种来源,也可以用之对梦进行分类。它们分为:1.外部(客观的)感觉刺激

哲学家斯图吕贝尔关于梦的著述已给我很大启发。他的儿子小斯图吕贝尔发表了一篇关于一位患者的观察记录。这位患者得了全身体表感觉缺失病,伴有几个高级感官陷于麻痹。如果这位患者仅存的几个感觉通道也不接纳外部世界,患者就会休眠。当我们自己要睡觉时也尽量使我们自己接近于这个患者的状态。我们封锁每一个感官通道,如闭上眼睛,杜绝外界对其他感官的刺激或变相刺激作用。这时我们睡着了,虽然有时我们并没能使全部感官免受一切刺激,因为这样做既困难也不实际。一个较强的刺激会使我们醒来,这种情况说明:“就算在睡眠状态我们的灵魂也和外部世界存在着联系。”而这种感觉刺激出现在我们的睡眠中,也许就成为梦的来源。

这种刺激有许多,包括睡眠状态固然带来的或必然忍受的种种刺激,直到偶然的唤醒刺激。唤醒刺激既能停止睡眠,也能不耽误睡眠。例如,强光也许会对眼睛有一定刺激,噪音不愿听也会听到,浓重的气味也会刺激我们的鼻黏膜,睡眠时无意的挪动会使我们身体的某一部位暴露在外面受到冷空气的侵袭,我们转身时会压住身体的某一部位,我们也可能被蚊子叮咬,也许还有别的干扰会刺激我们的感官。有些细心的观察者搜集了许多的梦例,在这些例证中,有种在清醒时留意到的刺激和梦的部分内容间一种不自然的对应关系,这很有可能是把刺激当成做梦的原因。

下面我会引用詹森(1855)的论述。他收集了大量这类的梦,这些梦会把我引向客观的、带有某些偶然性的感觉刺激上来。

模糊听到的任何声音都可能引发与之对应的梦的意象。一声响雷会把我们带到惨烈的战场;公鸡的啼鸣会成为梦中某人的惊呼声;门的嘎吱声会引发梦见小偷;晚上睡衣掉了,我们可能梦到赤身裸体在行走或掉进水中;如果我们双腿互压,或把脚放到了床沿,我们会梦到面对深渊,或掉下悬崖;如果我们的头从枕头上掉下来,我们会梦见一块大石头压在我们的头上,几乎把我们压死;精子的积累可以产生淫荡的梦;局部的疼痛会梦到被虐待、受攻击……

莫里(1878)提供了一些有关对他自己的梦的观察结果(其他一些实验都失败了)。(1)他的嘴和鼻尖上粘了根羽毛——他梦到他戴上了个漆制的面罩,随后又被摘掉,结果把脸上的皮都扯掉了。(2)一把剪刀在一把钳子上来回地磨——他梦到自己听见了铃声,后来又听到警铃,于是他在梦中回到了1848年6月份。(3)有人让他闻科隆香水——他梦到了他在开罗的某家商店里,后来又有一些古怪的历险,他记不清那些事情了。(4)有人在他脖子上轻轻掐了一下——他梦到有人给他芥子硬膏,想到幼时一位医生为他治病的情景。(5)一个热熨斗放在他的脸旁——他梦见有匪徒闯进家里,并把他的双脚放到很烫的煤块里,强迫他把钱通通交出来。(6)一滴水落在额头上——他梦到他在意大利,满身大汗,同时喝着奥维多白葡萄酒。(7)烛光透过红纸照在他身上——他梦到暑日炎炎,一会儿又碰到暴风雨,就像他在英吉利海峡经历的情形一样。

很多学者都讨论过梦的这种很显著的功能,即它可以把一种突然发生的源于现实感官世界的印象糅进梦的结构中去,好像预先都安排好了,就等着这场灾难来临一样(希尔德·布兰特,1875)。

现在,我再借用三个与闹钟相似的梦,但各自的引发物并不一样。沃凯尔特(Volkelt,1875)记录道:“有位作曲家有一次梦见他在为学生讲课,他打算说清楚一个重要问题。讲完后,他问一个男学生有没有听懂。这个学生像个疯子一样大叫:‘是的,听懂了!’他特别生气,责备这个学生不该大声喊叫。没料想班上所有人都大叫起来:‘是的,听懂了!’后来,喊声变成:‘着火了!’这时他醒过来,他的确听见街上有人在喊:‘着火了!' ”莫里(1878)曾做了这样一个梦,后来这个梦成为著名的梦例。他得病了,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母亲在他身边坐着。他睡熟了,梦见自己身处大革命的恐怖统治时期。在他亲眼看到一些杀戮的场面后,他也被带上了革命法庭,他在那儿看见了罗伯斯庇尔、马拉、富基埃·坦维尔等当时的著名人物。他们审讯他,审问了几个他现在已记不起来的问题之后,就判处他死刑。他被人带到刑场,周围都是暴民。他走上了断头台,刽子手把他绑在木桩上,木桩歪了,刀已落下来,他已经身首异处。这时他忽然醒来,仍然心有余悸,这时他才发现床头板倒下来了,就像刽子手的刀一样打在他的颈椎上。

这个梦引发了勒·洛林(LeLorrain,1894)和埃格尔(Egger, 1895)的论争。主要的问题是梦者是否能够和怎样能把这样丰富的内容,安排组织进那从刺激开始到清醒之间如此短暂的一瞬间的。

但凡这类例子都给我们留下这种印象:在一切梦的来源中,最可靠的是睡眠中客观的感官刺激。而对外行人而言,它们是唯一的来源。对一个受过教育但对梦的研究了解不多的人而言,如果人们问他梦是如何产生的,他一定会以自己所做过的梦为例,说他醒来后发现是源自外界的感官刺激。而科学的探索不会止于此处。科学会发现这里仍存在问题,那就是进入梦境的刺激在梦中不会用实在的形式出现,而是用和它有关的其他形式出现。但是这种联结梦中刺激和诱发的梦之间的关系,借用莫里(1854)的话来讲是“一种本质上的倾向,但这种倾向不是唯一的”。在这里,我们再去分析希尔德·布兰特(1875)的三个类似闹钟的梦,它们提出的问题是何以相同的刺激会诱发三种迥异的梦,而且何以只产生这类的梦而不是别的。

那时,我梦到一个春天的清晨,我想出去散步。我走过绿色的田野,进入邻村,发现这里的村民衣着讲究,腋下夹着精装的诗集,走向教堂。当然,今天是周日,早晨的礼拜很快就要开始。我也想去参加。但我觉得热,我进了教堂的围墙,在院子里先凉快一下。当我注意那些墓碑时,我听到敲钟人爬上钟楼,自己身处钟楼顶上,我看见这个乡村教堂的小钟,在很长一段时间那钟静静地没有动。我知道马上它就会摇摆起来发出响声,宣告礼拜活动的开始。这时钟开始动起来,并发生清脆的声音,声音很响,它结束了我的梦。醒来我发现原来是我的闹钟在响。第二个例子,是在一个冬天,天气晴朗,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我已预定去参加一个滑雪橇的聚会活动,但是我必须在家里等到有人把雪橇送来。我自己做了准备工作,把皮毛毡铺开,备好暖脚套,然后坐在座位上等待,一直到一抖缰绳赶马上路才算走出家。这时雪橇突然震了一下,雪橇的铃铛叮叮当当响起来。事实上这时我也正好醒来,发现又是闹钟在响。

下面说说第三个例子。我看到一个厨娘,捧着几十个盘子,从过道向厨房走去。我觉得这摞盘子有点儿不平衡,便叫道:“小心,不然你会打碎这些盘子的!”可是她无动于衷地说:“这种事儿我干得多了。”但我还是焦急地看着她,突然,就像我所料的,她撞在门槛上,一大摞盘子都掉落在地板上,叮当作响,几十个盘子碎成上百个碎片。但是这响声依然在继续,而且声音不再是打碎盘子的声音,而是铃声——确实是铃声,这时我醒来了,仍是闹钟在尽职尽责地响。

对于心灵在梦中何以会误解客观感觉刺激的性质这一问题,斯图吕贝尔(1877)和冯特(1874)给了差不多一样的回答:在睡眠中,心灵是在有助于造成幻觉的条件下承受来自外界刺激的。一个感官印象被我们所接受并正确地进行解释,即按照我们从前的经历,它被置于它应属于的那类记忆群中,但这种印象得有一定的强度、清晰度和持续时间,而且我们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思考这件事。倘若以上条件无法满足,我们就可能错把以上的客体当作他物:我们还是与它有关的幻象。“倘若有人在宽阔的田野里散步,看到远处有个东西,但看不清楚,他首先认为那是一匹马。”走近一看,又可能发现其实是一头牛卧在那里。最后,才知道那只是一群人坐在地上。心灵在睡眠状态接受的外部刺激有一种性质,虽熟悉却模糊。正是在此基础上才产生幻觉。因为人们的记忆意象无论多少,都是由印象诱发的,而且也正是由于这些记忆意象,印象才得到它的心理价值。而与意象有关的那些记忆群中,哪组会被唤起,乃至于在种种可能的想象中,哪种想象联系会发生作用——这些问题,按斯图吕贝尔的理论,也是难以确定的,并且要由心灵来任意选择。

在此问题上,我们面对两种选择,我们需要正视这样的事实:一方面,我们不能再遵循决定梦产生的规律法则,并且,我们因为这个也不再去探索是否还有其他决定梦者根据感官印象诱发的幻觉对梦进行解释的因素。另一方面,我们也许在怀疑,影响睡者的感官刺激在梦产生的过程中发挥很小的作用,而其他因素决定了在他梦中将要出现的记忆意象的选择。事实上,我们考察一下莫里的实验性的梦,我们会不由得说道,这个实验证实了梦的一个元素的来源,而梦的其他内容明显具有独立自足性,而且在细节上过于明确,所以无法单单靠为同从外界引进的实验性的成分相适应获得解释。确实,人们开始对幻觉理论和外界印象的力量能形成梦这件事产生怀疑,特别是当人们发现在梦中,这些印象太奇特了,解释起来不够合理。2.内部(主观的)感觉刺激

不管持怎样的反对意见,我们仍然得承认,客观刺激引发梦的作用不可置疑。倘若这些刺激不管在性质上还是在频率上表现不太充分,不能用来解释一切梦意象的现象,我们必须找寻和它们在运作上类似的其他来源。我无法讲出从什么时候产生了把内部(主观的)感觉刺激与外部感觉刺激共提、共论的想法。但事实上在讨论梦的起源时已经有人这样做了,而且还很明晰。德国心理学家冯特(1874)有这样的观点:

我认为,主观的视觉和听觉在梦的幻觉形成中还发挥了基本的作用。在清醒状态中这些感觉是我们视为光明的无形区所熟知的,但是在我们眼前变黑时就能看到梦境,或耳朵里有了嗡嗡的声音。其中尤为关键的是视网膜的主观兴奋。正是通过这种方法才能阐释梦,能变魔术似的在眼前出现许多类似或一样的事物的显著倾向。我们看到面前有许多只鸟,或蝴蝶、鱼和五颜六色的甲虫、花等,在这里,黑暗中的亮光就变成了奇奇怪怪的幻觉形状,而构成它的大量斑点就形成梦中同等数量分离的意象。这些意象又因为移动而被看作移动的物体。这当然也是梦中最喜欢呈现各种动物形象的基础。由于这些形式的许多不同类型,很易于把自己调整为主观明亮形象所认定的特殊形式。身为梦中意象的来源,主观感觉刺激与客观刺激不同,它有不靠外部机会的显著优点。一旦需要,随时可以提供解释。但是与客观刺激比较而言,它也有缺点,它们在帮助梦形成的过程中所产生的作用不像客观刺激那样易于通过观察或实验得到证明或彻底得不到证明。对主观感觉刺激最重要的证据是我们所知道的“入睡前幻觉”供应的,借用德国心理学家约翰内斯·彼得·缪勒(Johannes Peter Müller,1826)的说法是“视觉想象现象”。这类意象十分生动,变化很快,易于在睡前产生,而且在眼睛睁开时依然会保持一段时间。缪勒做过实验,证明了它们的联系与它们的具备梦意象的特征都是为了形成这种现象,莫里认为这是一定的精神被动性或注意力的松弛。为了形成入睡前的幻觉,只要处于瞌睡状态一秒钟就行。这以后人们也许会醒来,然后这种过程就会反复几次,直到最后入睡。莫里察觉,如果他在较短的间隔后醒来,他就可以在他的梦中把作为入睡前幻觉呈现在眼前的意象认出来。

听觉幻觉也和视觉幻觉一样常常发生,也会不断在梦中出现,如同歌剧的序诗先讲解主题,之后歌剧才正式开始似的。

近来的一位入睡前幻觉现象的观察者赖德(G.T.Ladd,1892)和缪勒、莫里一样,经历过实践后可以突然醒来但仍闭上眼睛,两到五分钟后再睡下。这样他能有机会对视网膜上才消失的感受和保持在记忆中的梦的意象进行比较。他认为在一切情况下,认识二者之间的关系都可以成为现实。因为自身视网膜光的亮点和亮线为梦中精神所接纳的事物形体提供了大致形象。

赖德认为,倘若没有眼球中视网膜刺激供应的材料,就没有视觉性的梦。这适合那种在漆黑的屋子里才睡着时所做的梦,而在天明时醒前所产生的梦的刺激源,是在出现亮源的屋里刺进眼睛的客观的光线。视网膜光的这种不稳定的性质,和梦中持续变化的意象过程是相同的。关注到赖德的观察的重要性的人里,没有谁会轻视主观刺激源所具有的作用。因为,众所周知,视觉意象是我们梦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其他(除听觉以外的)感觉,则在梦的形成中具有间歇性和次要地位。3.内部(器官的)躯体刺激

因为我们现在正探讨机体内部的梦源问题而非外部的,故我们必须记得,差不多我们全部的内部器官在受刺激时,或者说它们难受,或者生病时,都会变成梦的来源。虽然在它们照常运转时,它们好像不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这些刺激和我们感觉到的或疼痛刺激有同等的作用。

有关梦的诊断能力的例证,好像近几年来才在一些书中出现。如蒂茜借用过阿提卡的一个例子,一位四十三岁的妇女几年来持续在晚上做焦虑性的梦,后来她去进行医学检查,得知自己是心脏病早期。后来她死在了心脏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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