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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6 15:5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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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柯南·道尔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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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悬疑故事大全集

世界经典悬疑故事大全集试读:

前言

“一篇悬念小说并不单纯是在讲述这是谁干的,比较好的说法应该是他何时会干。我并不认为如果我告诉你,在这些故事中某某人在做某事,我就泄露了什么机密,因此,你不该抱怨事先没有警告你。

“……“有人说阅读神秘小说或悬念小说可以消除一个人心中的杀人欲念,让他去欣赏那些时时想犯但又因为缺少勇气而未能付诸实践的罪行。如果此话当真,那么,我认为读这种书可以使所有被压抑的欲望——或者至少是正常欲望得到发泄……”

希区柯克在评价悬疑小说时这么告诉读者。也许这就是悬疑小说的魅力所在,它既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又使你压抑的情绪得到了发泄。

在这个睁眼就得谋生计的现实社会里,人的负面情绪会不断滋生,长期累积就会形成一次又一次的爆发,而悬疑小说的根基恰好就在这里。在那些故事里,有人因为贪婪而杀人,有人因为自私而害人,有人因为爱情而不顾一切,有人因为不满社会而实施报复……这些人有个共同点,就是欲望难以得到满足。而形成这个特点的原因,一方面是社会生活的逼仄,一方面是内心不够强大,这些弱点几乎可以投射到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悲观者曾无数次叫嚣过: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所以人们漠视甚至喜欢犯罪,即便自己无法实现,也要在文字里得到满足。而事实上,好的悬疑故事始终离不开一个主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者将人性刻画把握得十分到位,将每个悬念都设置在以正义为结局的基础上。那些聪明能干的侦探,如福尔摩斯、波洛,就是绝望社会里的闪光点,就是让读者能看到希望的灵魂人物。

在一步步揭开悬念的同时,除了冷汗直流外,最后的如释重负才是关键所在。每一个优秀的悬疑小说作者,都有能力让人们在最后感到轻松,感到解开谜题的畅快。他们希望带给读者的不仅是一个好故事,还是一个好的启示,一个关于真实生活的启示。或者应该套用福尔摩斯的那句名言:“我们必须深入生活,只有如此才能获得新奇的效果和非同寻常的配合,而这本身比任何想象都有刺激性。”

三角墙山庄

[英国]柯南·道尔

我跟福尔摩斯有阵子没见了,这天早上他突然来找我,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更让我意外的是,福尔摩斯坐下后不久,就闯进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有些滑稽,一身灰格子西装,搭配了一条橙红色的领带。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一起,双眼直冒火光,看上去要揍人一样。“你们谁是福尔摩斯?”他凶狠地问。

福尔摩斯不慌不忙地抬起了烟斗。“你是福尔摩斯。你听着,不要多管闲事,别人的事得让人家自己管。明白吗?”“哦,有趣,请继续说下去。”“你觉得有趣?”那人怒吼道,“等我揍你一顿,你就不觉得有趣了。对付你这种人,就得用这个。”他举起大拳头在福尔摩斯眼前晃动了两下。“看这大拳头,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成这样的?”福尔摩斯没有丝毫恐惧。

那人大概是被福尔摩斯的冷静给吓倒了,又或者被我手里的拨火棒给吓住了,总之他的态度不那么跋扈了。“福尔摩斯先生,反正我已经警告你了。我的一个朋友对哈罗那儿的事很感兴趣,你不要插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你叫斯蒂夫·迪克西吧,练拳击的那个。我一直想见见你,不过我不喜欢你身上那股味,所以就不留你了。”福尔摩斯说。“你知道我?那最好了。不要逼我出手。”“对了,荷尔本酒吧那案子怎么样,你杀了那个叫帕金斯的小伙子。”福尔摩斯不紧不慢地说。

那人听了这话,突然后退几步,脸色很难看:“什么帕金斯,我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我正在训练呢。”“斯蒂夫,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跟巴内·斯托克代尔的不寻常关系。”“上帝啊,福尔摩斯先生,我……”“好了,不说这个了。等我想让你说的时候再找你。”“那么先生,你不会计较我今天冲动的行为吧?”“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我可以不计较。”“还用说吗,就是你说的那个人。”“那么又是谁指使他的?”“这我可不知道。他只跟我说:‘斯蒂夫,你去告诉福尔摩斯,如果他要去哈罗,就有性命之忧。’就这样,我知道的都说了。”说完,斯蒂夫夺门而出,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迅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干什么的?”我问。“华生,我简单点告诉你。他是斯宾塞·约翰流氓团伙的混混,最近跟一些非法勾当有关。这些我稍后会处理。他其实是个脑袋空空的胆小鬼,可他的顶头上司巴内却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们经常干些胁迫、袭击之类的事情。我想弄明白的是,他们到底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可他们来威胁你干什么?”“这就是我来这儿想跟你谈的事情——哈罗森林案件。你看,这是我昨天收到的一封信,是麦伯利太太寄来的。”

我拿过信笺,上面写着:福尔摩斯先生:

我最近遇到很多怪事,跟我的房子有关,希望您能帮助我。如果明天您能来,那么我全家都会恭候。我住在哈罗车站附近,地址是三角墙山庄,哈罗森林。我想您一定认识我死去的丈夫麦伯利,他是您以前的客户。玛丽·麦伯利“来吧,你要有时间,我们立即起程。”

从伦敦到三角墙山庄并没有多远。我们到了地方后就去拜访麦伯利夫人,她真是个优雅的女人,不论是穿着,还是谈吐,都那么有修养。“我对您丈夫记忆犹新。”“那您对我儿子道格拉斯也很熟悉才对。”“您是道格拉斯·麦伯利的母亲?整个伦敦谁不认识他。他可是个美男子呀。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死了。上个月死在罗马,得的是肺炎。他是驻罗马的参赞。”“真是太意外了,他是那么健壮。”“是太意外了,福尔摩斯先生。也许您根本想象不到,他后来变得多么憔悴,简直跟之前判若两人。”“是女人的缘故?”“是一个魔鬼。好了,我约您来这儿不是要谈我儿子。”“请您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是奇怪的事情。我搬到这里后,想过清静的生活,所以很少出门,也不跟这里的邻居来往。有一天,一个自称是房地产商的人来找我,说他的顾主想买下这栋房子,价钱好商量。我感到很奇怪,我周围有很多房子在出售,为什么挑中了这栋。好吧,我不想这些,他说价钱好商量,我就定了一个高价,想赚点钱。这个价钱比我买房的价钱高了五百英镑。第二天,他说他的顾主可以接受这个价钱,而且还想再出钱买我的家具。您看到了,我的家具可都是上等家具,是我从老家带来的。我想,多赚一点也未尝不可,就又出了一个比较高的价钱。没想到,他又答应了。“昨天,他带着合同来让我签字。幸亏我多了个心眼,把合同给我的律师看了看。我的律师告诉我,如果我在上面签字,那么我就不能拿走这房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包括我的私人用品。昨天晚上,我告诉那个房地产商,我卖的是家具和房子,不卖其他东西。可他却说,他的顾主要买的是所有东西。我问他我的私人物品怎么办,比如衣服、首饰什么的。他说,私人物品要经过检查后才能带走。他还说,他的顾主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要么买下一切,要么就不买。我觉得很奇怪,就跟他说我不卖了。事情暂时搁置了,我特别担心……”

麦伯利太太话还没说完,福尔摩斯突然站起来,打开一个房间的门,从里边揪出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放开我。”那女人尖叫道。“苏珊,你在干什么?”麦伯利太太问。“太太,我是想问客人会不会留下吃饭。”“是这样吗?你在门口待了五分钟了。你显然有些紧张,看来不太适合做这样的工作。”“你是谁?凭什么揪住我?”“麦伯利太太,有人知道你给我写信的事吗?”“没有。”“信是谁寄的?”“是苏珊。”“好的。苏珊,你告诉谁你的太太给我写信了?”“你胡说什么,我没告诉任何人。”“苏珊,说谎对你没有好处。你到底告诉谁了?”

麦伯利太太听到这里气急败坏地吼道:“我想起来了。苏珊,你曾隔着篱笆跟一个男人说过话。”“跟你说话的人是巴内,苏珊?”“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那么告诉我,是谁指使的巴内。如果你告诉我,你将获得十英镑的奖励。”“嗯,那个人可以给出一百个十英镑。”“这么说,是个很有钱的男人。”福尔摩斯看到苏珊不屑地笑了笑,“你笑了,证明不是个富有的男人,而是个富有的女人。你如果告诉我,你现在就可以拿到十英镑。”“我宁愿看到你死!”苏珊恶狠狠地说。“苏珊,你在说什么。”麦伯利太太惊呼。“我不干了。”苏珊叫嚷着出去了。“看来巴内所在的集团很害怕我会插手这件事情。”“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这也是我在调查的。麦伯利太太,这房子以前是谁的?”“弗洛森,一个退休的海军上校。”“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没听说。”“我本来以为他在这里埋了什么奇珍异宝,可他们要买你的家具。你的家具里是不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麦伯利太太?”“我家最值钱的就是一套王室德比茶具。”“一套茶具显然不会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我想,这家里一定有一些连你都不知道的珍贵东西。”“你认为是什么?”我问。“华生,我们得分析一下。麦伯利太太,你住进来这么久,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有人向你要过东西吗?”“没有。”“这说明这东西是最近才在这屋子里的。”我说。“是的,华生。麦伯利太太,最近你买什么东西了吗?”“没有,先生。”“你的律师怎么样?”“苏特洛先生很有本事。”“你只有一个女仆吗?”“还有一个女仆,比苏珊小一些。”“我看您需要请苏特洛先生来住几晚,以保护你的安全,我们要再去找些线索。对了,那个所谓的房地产商人给你留下联系方式了吗?”“是的,他留下了名片。海恩斯·约翰逊,古董商。”

福尔摩斯记下了联系方式,叫上我一起离开。就在出门的时候,福尔摩斯看到门口有几个包裹,是从意大利寄来的。麦伯利太太说那些是她儿子道格拉斯的东西,还没拆包。里面大概就是一些工资、奖金什么的。“麦伯利太太,赶快把这些包裹拿到你的卧室,拆开看看里边是些什么,明天我来看结果。记住让苏特洛先生来陪你。”

第二天一早,福尔摩斯来找我,说麦伯利太太家失窃了。我们赶到她家里的时候,里面满是警察。麦伯利太太一脸内疚,说她没有请苏特洛来过夜,早知道应该听福尔摩斯的警告。她还告诉我们,有人进屋迷晕了她,等她醒来的时候,那伙盗贼还没走,正在翻道格拉斯的箱子。她本能地扑上去,却被人打倒了。后来她奋力从盗贼手里抢下半张字条,上面是道格拉斯的笔迹。

我和福尔摩斯看了看,那残缺的纸上写着:

……脸上还在淌血,但当他看到她的脸上写满了漠然的时候,脸上的血怎么能比得上心里的血。他看看她,她笑了,她居然在笑,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魔鬼。就在那一刻,爱消失了,恨诞生了。人们总是在思考活着的目的。姑娘,他的目的不是拥抱你,就是毁灭你。

这奇怪的文法让人生疑,里边没有“我”,只有“他”。福尔摩斯看完后,跟麦伯利太太交代了几句,就叫我一起去见一个叫伊莎多拉·克莱因的女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我知道,她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华生你对这个女人没有印象吗?她可是伦敦出了名的美女。她是西班牙皇室的后裔,曾经是富商克莱因的妻子。克莱因死后,她就成为最年轻美丽且富有的寡妇。她生性淫荡,同时跟很多男人有染,道格拉斯也是其中一个。不过道格拉斯跟那些花花公子不同,他是真心爱着伊莎多拉,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就像小说里写的冷酷美女一样,在需求得到满足后,就马上甩了道格拉斯。”“哈,那么道格拉斯写的那段文字,是他的小说。而他和伊莎多拉,就是小说里主人公的原型。”“就是这样。”

我们很快到了目的地,一座位于伦敦西区的豪华公寓。起初,女主人并不愿意见我们。可她看了福尔摩斯递给看门人的字条后,就立即要求见我们。“你字条上写了什么?”“让警察处理?”“哈,你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家伙,我不止一次这么称赞过你了吧!”

我们见到了伊莎多拉,果然是个明艳照人的美女。“先生,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她问福尔摩斯。“是你强迫我这样做的,因为你派来的混混激发了我的兴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好吧,那么再见。”福尔摩斯转身要离开。“你们去哪儿?”她急忙问道。“苏格兰场。”“好吧,我们谈谈吧,先生们。”她的态度突然变得温和,“巴内和他的老婆苏珊是我的人。”“这我知道。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先生,你是个绅士,你不会想揭发一个女人的隐私。”“那你先把手稿还给我。”

伊莎多拉优雅地站起来,走到壁炉旁,指着一堆烧焦的东西,笑着说:“你说的是这些吗?”“那你做得太过分了,这就不能怪我了。”“你要去揭发我吗?”她有些紧张,“我可以把整件事情告诉你。”“我想不需要,我甚至可以反过来讲给你听。”“你得站在我的立场上看待这件事情,我只是要保护自己。”“可你本身就是错误的本体。”“我承认我做错了一些事情。的确,道格拉斯很可爱,可他要求太多了,竟然要求跟我结婚。我不能跟一个一文不名的平民结婚。但他认识不到这点,只是一味要求我付出。我只能让他尽快清醒。”“所以你让流氓揍了他一顿。”“是的。但他并没有清醒,反而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了书稿,还把自己写得像羔羊,而我像一只狼。虽然小说里用的是假名,但伦敦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这么做没有违法,这是他的权利。”“他太残忍了,像意大利人一样残忍。他写完后寄了副本给我,让我受尽了折磨。他说要把正本送给出版商。”“你怎么知道稿子还没有给出版商?”“因为我认识他的出版商,这不是他的第一部小说。我决定拿回正本,不能让它出版。我派苏珊去监视麦伯利太太,而且请了人去跟麦伯利太太谈买房的事情。我愿意出高价买下她的一切。我本来不想这么做,可我必须保护自己。”“好吧。看来我又得上演一次只要赔偿不起诉的老戏码了。小姐,你得为麦伯利太太换个新环境。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五千英镑够吗?”“我看够了。”

她签了一张支票交给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临走时跟她说:“玩火别玩过,烧着自己就不好了。”

涅墨亚的狮子

[英国]阿加莎·克里斯蒂“今天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吗?”波洛一进门就急着询问秘书勒蒙小姐。“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封信,可能是特别的。”勒蒙只顾着打字,都没有抬头看看自己的老板。“什么事?”“一宗丢狗的案子。”

波洛失望极了,他打算在退休之前再办十二件案子,这件案子恐怕是最小的一件。他拆开信封,仔细阅读信件。写信人是约瑟夫·霍金爵士,他夫人的狮子狗丢了,第二天就有人送来匿名信,向他们勒索两百英镑。这案子很小,却十分有趣。

第二天,波洛到了霍金爵士的办公室,调查些线索。“你瞧,波洛先生,我并不在乎那两百英镑,我是个富人。但这不是霍金爵士的作风。该出的钱,我一定会出。不该出的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掏。”霍金再三强调这一点。“请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上个星期,我家的女仆带着狗去肯辛顿公园散步,可是狗却被偷走了。那只狮子狗是我妻子的心头爱。”“那您太太一定急坏了。”“您不清楚,那狗第二天又被送回来了。”“那您还找我干什么?”“瞧,我被敲诈了。那狗丢的当天,我太太接到了匿名信,说要两百英镑赎回那只狗。两百英镑,就为了一只该死的狮子狗。”“显然您不同意交付赎金。”“当然,那是两百英镑。但是这件事我妻子一直瞒着我,直到她交了赎金,才告诉我。”“交了赎金后狗就回来了?”“是的,第二天有人按门铃。打开门后,就看见那只该死的只会汪汪叫的狮子狗蹲在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我本来不打算计较这件事了,反正钱也交了。可后来我在俱乐部遇到了塞缪尔森,他家里竟然也发生了相同的事情,他的太太被勒索了三百英镑。这太过分了。”“我想我有必要去见见霍金夫人,多了解一些线索。”“当然,我开车带您去。”

波洛来到了霍金爵士的家里,一进门就被一只狮子狗围住了。“嘿,波利,到这儿来。卡那比,快把它抱起来。”霍金夫人对她的女仆叫道。

卡那比急忙将狗抱了起来,很温顺地退到一边。她看上去有四十多岁,长相敦厚,显得十分和善,特别是跟霍金夫人站在一起时。

约瑟夫·霍金介绍了波洛的身份后,霍金夫人便迫不及待讲述了那天的遭遇,“卡那比和波利一起去公园,没想到……”“真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太大意了。”卡那比急着辩解。“那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卡那比小姐。”波洛有些注意这个女仆了。“我带着波利玩了一会儿,刚想回去的时候,被一个婴儿吸引了。那个婴儿躺在婴儿车里,被保姆推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婴儿,脸颊泛着玫瑰一般的红色,头发卷卷的,还冲我微笑。我情不自禁地去逗了逗他,还跟他的保姆聊了几句。就几句话的时间,波利就不见了,绳子被割断了。我很着急,很害怕,在公园里四处找,还问了公园的管理员,但都没有找到。我只好回家了。第二天,有封匿名信送来,要求用两百英镑来赎回小狗,还要把钱送到勃勒姆斯伯雷路广场38号柯蒂斯上尉住的旅馆。信里说,如果报警,就割掉小狗的尾巴和耳朵。”“谁去送的钱?”“是我。”卡那比回答。“我能看看那封勒索信吗?”“信里要求把钱和信都放在一起送到那间旅馆,所以信没留下来。”霍金太太说。“不过我保存着那段被割断的狗绳,要我拿来吗?”卡那比忽然想到了这点线索。

趁着卡那比离开的这段时间,波洛问了几个问题。“卡那比小姐怎么样?我是说她的品德。”“她是个善良的人,虽然有时候很糊涂。这件事发生后她很难过。尽管我很气愤她在工作的时候跟别人闲聊,但这也能理解,老处女都很喜欢孩子不是吗?我为波利先后找过很多个仆人,但只有卡那比最合适。你是在怀疑她吗?她跟这事儿绝对没牵连。”“她以前做过什么工作?”“她给哈丁菲尔夫人当过女仆,直到夫人去世。后来还照顾过一个修女。她很善良,但就是笨。”

这时,卡那比拿着狗绳跑了过来。波洛拿起狗绳看了看。“这的确是被割断的。我看我了解得差不多了,该走了。”

离开霍金家,波洛到了哈丁菲尔夫人家里。接待他的是哈丁菲尔的侄女。根据她侄女的讲述,哈丁菲尔夫人十分肯定卡那比的工作,总是夸赞她为人善良勤奋,而且是个好姐姐,因为她的妹妹瘫痪在家,她一直悉心照料。哈丁菲尔夫人临终前还将自己的狮子狗送给了她。

接着,波洛又到了公园,问了公园的管理员。管理员说那天的确有个中年女人来问他有没有看到一只狮子狗,这公园里有这么多狮子狗,长得都差不多,哪能记得。波洛心里有了点眉目。

第二天一早,波洛就找到勒索信上的交款地址——勃勒姆斯伯雷路38号,一家私人旅馆。他进门询问有没有一位柯蒂斯上尉,经理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哦,我以为他住在这儿,还给他写了封信呢,看来我搞错了。请问那封信,你们看到了吗?”波洛问。“对了,我说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原来是在信封上见过。”经理一边说,一边翻找那封信,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可能是被邮差退回去了。”

波洛点点头,他就要接近真相了。

从旅馆出来,波洛拜访了同样被勒索过的塞缪尔森太太。塞缪尔森太太的狮子狗也是被女仆弄丢的,在百货商场门口,同样是女仆走神了,同样是被割断了狗绳。波洛发现,塞缪尔森的女仆谈起这件事情的口吻和神态,跟卡那比十分相似,就像事先约好了一般。“我的狗回来后,我还去过那个旅馆。那封信依旧在信筒里,我悄悄把它取下来,可却发现……”

塞缪尔森太太还没说完,波洛就猜到了后面的事情。“发现信封里的钱和信都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张张白纸。这样就不会让人发现信被拿走了。”“是的,您真是聪明,侦探。”“我想我知道答案了,谢谢您的配合。”

三天后,波洛来到一座破旧的公寓,爬上了三楼,按下门铃。里边传来了一阵狗叫声。没过多久,里边的人将门打开。“天哪,怎么是你?”女仆卡那比惊讶地站在门口。

波洛优雅地笑了笑,径直走进了屋子。这是间很老很简陋的房子,一个女人瘫在沙发上,还有一只狮子狗围着波洛汪汪直叫。

波洛伸出手,摸着狮子狗说:“你真是个出色的小演员。”“您都知道了?”卡那比沉着脸说。“是的。”波洛点点头,看着沙发里的女人,“这位就是你的妹妹吧?”“是,她叫艾米丽。”她又指了指狮子狗,“这是奥古斯都。”

波洛轻轻抱起奥古斯都,慢慢说道:“你是个不错的导演。你和你的同伙,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这出戏。你先把主人的狗带到这里,然后换奥古斯都出去,狮子狗都长得差不多,谁会认得出。你牵着奥古斯都去公园,然后割断绳索。奥古斯都会机灵地回到这里,而你就可以编造一个狗被偷的谎言。”

卡那比低下头,十分羞愧地说:“您说得一点没错。”此时的艾米丽已经抽泣起来。“我从不后悔,先生。我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很快就干不了女仆的活了。到时候我和妹妹就要忍饥挨饿。不仅是我,还有跟我一样的姐妹们,都会面临同样的厄运。我们很害怕,只能这样做。”“这个主意不错,你们已经执行多少次了?”“十六次。”卡那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不知道那些有钱的太太都怎么对待我们,她们对我们粗暴无礼、呼来喝去,她们从来不考虑穷人的感受。”“就没有失手过?”“没有。那些阔太太们把宠物当做自己的心肝宝贝,她们对狗比对我们可好多了。我知道她们一定不会报警,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会让我们这些女仆去交赎金。即使有阔太太想亲自去交赎金,从信封里取出那些钱再换上白纸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把弄来的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用来帮助最困难的姐妹。”“这个骗局很精致,可惜遇到了我。从我拜访了塞缪尔森太太后,就肯定这件事是由一个人策划的。而从哈丁菲尔夫人的侄女那里,我又得知了你也有一只狮子狗。这些线索很容易联系起来。”“先生,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话说。但我有一个请求:请您安排一下,让我进监狱的时候别用真名,我不想艾米丽和我的朋友们难过。”“这不是什么难事,或许我还可以说服约瑟夫·霍金爵士不要起诉。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卡那比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第二天,波洛去见了霍金爵士。“罪犯查到了?”“是的,查到了。不过罪犯说,如果起诉他们,您的两百英镑就永远要不回了。相反,如果你不起诉他们,他们就把两百英镑还给您。您的决定是?”“钱,我当然要我的钱,那是我的钱。”霍金爵士大声喊道。

波洛坐在椅子上,写了一张两百英镑的支票,交给霍金爵士,说:“您拿回了钱,就不能问这案子的罪犯到底是谁,这案子就此了结。”“那么我还欠你多少破案的费用。”“我的费用并不高,这案子是个小案子。我现在处理的,可都是凶杀案……”波洛故意看了霍金爵士一眼。“那一定很有趣吧。”“当然有趣。啊,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霍金爵士,您跟我前不久办过的一个比利时杀人案的凶手长得很像啊。他为了跟自己的秘书在一起,毒死了自己的妻子。您长得跟他可真像。”

霍金爵士听了这话,突然哆嗦了一下,脸色发青。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波洛之前给他的支票,撕了个粉碎,“这就当我付给你的费用吧。”“可不用这么多,先生,我会把它捐给慈善机构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波洛从霍金爵士家里出来,一边下台阶一边自言自语,“看来我猜对了。”“这家伙真是个魔鬼,我可不能为了一个金发女郎而冒被吊死的危险。”霍金爵士送走波洛后,暗暗想道。

几天后,女仆卡那比收到波洛的一封信:亲爱的卡那比小姐:

请接受这笔钱,这是我捐出的您所受无愧的基金。

她从信封里拿出那两百英镑的支票,感动得难以言喻。

[英国]阿加莎·克里斯蒂

这栋房子虽然高大宽阔,却十分老旧、残破,跟这繁华热闹的伦敦一点都不契合。很少有人知道,这栋房子里住着百万富翁班尼迪克特·法利,一个以吝啬刻薄出名的社会名流。伦敦流传着关于他的许多故事,比如他有一件用碎布拼接起来的睡衣,已经穿了二十八年;还有,他非常痛恨黑猫,一种病态的痛恨。

波洛来到这里,是受到了法利的邀请。昨天他收到一封来自法利的信,是由法利秘书雨果·康沃塞执笔的。信上写着:尊敬的波洛先生:

班尼迪克特·法利先生邀请您于明晚九点半在他家见面,有事相谈。来的时候,请带着此信。

时间正好,波洛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有人带波洛进了一间房间。

波洛进房后不得不睁大眼睛,因为这房间过于昏暗,只有桌上的一盏绿罩子台灯在发亮。桌子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头,穿着一件用碎布拼起来的睡衣,标志性的鹰钩鼻子跟传闻中一模一样,鼻子上架着一副很厚的眼镜,看上去度数很高。“你是那个侦探波洛?”法利盯着波洛,眼神缓和了许多。“是的,法利先生。”“波洛先生,你对梦有研究吗?”

波洛还没有回答,法利就又接着说了下去:“我最近总是重复做一个梦,每晚都做。我梦到自己坐在写字桌前,桌上放着一座钟,时间每次都是三点二十八分。我知道自己又得继续了……”“继续什么?”波洛问。“自杀。我打开写字桌左边的第二层抽屉,从里面拿出我的手枪,上好子弹,走到窗前。然后,对着自己开枪。接着,我就被惊醒了。”“你真的有把枪在那个抽屉里吗?”“是的。有钱人都得保护自己不是吗?”法利接着说,“为了这个奇怪的梦,我找过三个医生,但没一个能解释其中的缘由。其中一个医生甚至说我可能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只是醒着的时候不知道,就在梦里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这真是荒唐,我活得好好的,有钱有地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怎么会厌倦,真是荒唐透顶。听说你破过许多古怪的案子,你想会不会有人想利用我的梦来杀我。我的意思是,用一种什么手段使我每晚都做同一个梦,直到我有一天无法忍受,按照梦里的情境那样自杀。”“我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案子。你觉得有人要杀你吗?”“没有人,但这个梦不得不让我怀疑这点。”“我可以看一看你梦里面提到的房间吗,书桌、时钟和手枪?”

法利听到波洛的要求后,忽然变得不耐烦,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安地说:“房间没什么可看的。该说的我都说了。看来你也并不是那么优秀,一点意见都不能给我,还是把那封信还给我吧。”

波洛从口袋里掏出邀请信,递给法利。法利看了一眼后,放在了一边。波洛转身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回头,“对不起,我刚刚给你的是洗衣店老板给我留的字条,我拿错了,这封信才是。”说着把另一封信交给了法利。

从法利家出来,波洛就一直在琢磨今天和法利见面的情形,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目前还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个下午,波洛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声称是法利的医生斯蒂灵佛里特。他说法利自杀了,大家在写字桌上发现那封写给波洛的信,因此想询问一些状况,请速到法利家。

波洛再次踏进了法利的老房子,里边有五个人在等他,分别是探长巴纳、医生斯蒂灵佛里特、法利夫人、法利的独生女琼娜和秘书康沃塞。这些人中最吸引人的绝对是法利夫人,因为她看上去十分年轻,比法利小很多岁,显得十分恬静和优雅。

波洛将那天跟法利会面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巴纳,巴纳惊奇地问法利夫人:“你听说过他的怪梦吗?”“是的,我知道,这个梦让他备受折磨。我让他去找斯蒂灵佛里特医生看一看……”“可他没找我。”斯蒂灵佛里特医生急忙为自己辩解,“或许他去找了别的医生。”

波洛接着问琼娜和康沃塞是否听说过此事,他们都说没有。“巴纳探长,可以跟我说说怎么发现法利先生自杀的吗?”波洛问。“当然。今天下午,他的表现跟平常完全一样,他在家里办公,三点二十分的时候,他送走了客人,还跟门口等他的两个记者说他要处理一些急事,完了就可以安排采访。可是他进屋之后,很久都没有出来。四点之后,他的秘书康沃塞先生从隔壁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看到记者依旧在等,于是进屋去提醒法利。他看到法利躺在地上,身边有一把手枪,已经死亡。康沃塞先生就立刻报警,还叫来了医生。”“我到这儿的时候是四点三十二分,根据我的判断,法利起码死了一小时。”斯蒂灵佛里特医生说道。“那么就是说,他可能是三点二十八分死的。的确是自杀吗,巴纳探长?”波洛说。“手枪上有法利的指纹,而且法利夫人说这把枪一直放在法利的抽屉里。而且法利一直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进去过,那两位记者可以证明这点,因此他应该是自杀。”“我可以去法利先生的房间看一看吗?”“当然,您可是名侦探。”巴纳回答。

这间房间十分豪华,宽敞明亮,家具考究。在靠近窗户的写字桌后有血迹,应该是法利死亡的地方。波洛推开窗户,对面是工厂的后墙,那墙上连块窗户都没有,显然不会有人从那里开枪。他继续观察,发现窗户外没有窗台、水管,任何人都不能攀爬上来,连一只猫都不可能。波洛把头探到外面,发现下面狭窄的通道上有一个黑色的玩意。

在写字桌的旁边,有一副很长的夹子,可以轻松夹起几尺远的东西。波洛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身问琼娜小姐,希望跟她单独谈一会儿。“我不相信我的父亲会自杀,我从来没见过他抽屉里有枪。”琼娜是个率直的孩子。“哦。你觉得你的继母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是个坏女人,她嫁给我父亲就是为了钱,我父亲甚至还在遗嘱里给她留了二十五万英镑。”

波洛点点头,心里有了眉目。“这个夹子是干什么用的?”波洛问。“是我父亲用来夹东西的,他的腰不好,视力也很差,不戴眼镜什么都看不到。”“如果戴着眼镜呢?”“那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姐。”

波洛跟琼娜一起下了楼,其他人都在那里等候。波洛没有说别的,只是问了康沃塞给他送邀请信的前后情况。

康沃塞想了想回答:“星期三下午,法利先生让我写了封短信,是他口述,我执笔的。他说,星期四晚上九点半,有个客人要来,让门卫问清楚客人的姓名,还要检查邀请信。星期四那天晚上,法利先生给我放了假,我去看了电影,十一点多才回来。”“他怎么不在自己房间会客?”“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办事,多问会让他生气。”

波洛叫来门卫,门卫说的跟康沃塞说的一模一样。“在我到之前,你去过法利先生的房间吗?”波洛问门卫。“我九点去送茶,法利先生在自己的房间。”“好的,我明白了。”波洛已经接近真相了,他转头问法利夫人,“您丈夫的视力不好,他的眼镜应该有很多副吧?”“是的。”法利夫人回答得十分利索。“我想我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波洛说。“怎么回事?”人们显然很焦急。“法利先生做了梦,梦到自己自杀,然后他也自杀了,这未免太有趣了。”“这明明就是自杀。”巴纳探长依旧坚定自己的判断。“不,探长先生,这是谋杀,策划已久的谋杀。”波洛用手指敲打着桌子,继续说,“我跟法利先生接触过之后,就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他为什么要我带着邀请信来,还当面收回去?我现在想明白了,那是凶手要故意让大家知道法利先生做梦的事情,而且还是通过我的嘴让大家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要求去法利先生房间看看手枪的时候,他会突然显得不耐烦和不安,急急忙忙打发我走?原因很简单,因为真正的法利先生在那房间里。”“什么?”巴纳惊呼。“不止这些。我当时给错法利先生邀请信,他亲眼看了一下都没发现我拿错信了。他平时戴眼镜是可以正常阅读的,怎么会看不清楚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跟我见面的法利,是个视力正常却戴了深度眼镜的冒牌货。”波洛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法利夫人和康沃塞的神情,继续说,“谁知道法利先生做梦的事情?只有法利夫人。谁知道法利先生有把手枪?还是只有法利夫人。显然,法利夫人和另一个人一起策划了这个阴谋。那么另一个人是谁?康沃塞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可还是漏洞百出。”

波洛盯着康沃塞,说出了真相:“你那天晚上假装出去看电影,然后偷偷溜了回来,还假扮成法利先生跟我见面,目的是让我做你的证人。今天下午,你在法利先生隔壁的房间,利用那副长夹子,夹着某样东西在法利先生窗前晃。法利先生推开窗户的同时,你把东西扔到了街上。他探出头去想看个究竟,你就在隔壁窗户那儿开枪杀了他。你算好了时间,假装去催促法利先生,那两个记者可以为你作证。你把手枪和夹子藏在身上什么地方,拿到了法利先生的房间。你用很快的速度将法利先生的手指印在手枪上,然后装作很惊慌的样子跑出来,告诉大家出事了。”“波洛先生,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康沃塞还在极力为自己辩护。“因为这样做,你们就可以得到二十五万英镑的遗产。”波洛十分镇定地看着法利夫人和康沃塞。法利夫人已经崩溃了,她再也掩饰不住惊慌和内疚,认可了波洛的话。

第二天下午,波洛在法利窗户下的街道捡到了一只黑猫玩具,“啊哈,这就是康沃塞吸引法利到窗前的东西,是法利最痛恨的黑猫。”

伪证

[英国]克罗夫兹

英国伦敦可以算是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但与此同时,它每年的凶杀案发生概率也在全球城市里居于前列。伦敦警察局的警员们每年都要处理很多案件,其中命案的比率非常高。

这一天,虽然是大多数人休息的星期天,但警察局里却异常忙碌,每个人手头都有好几个案子的侦破工作在进行。尤其是那些著名的大侦探,一旦发生大的刑事案件,他们总是被点名来处理案子,所以更忙得脚不沾地。

下午的时候,警局的报案电话忽然响起,有人举报说:“在距离伦敦市区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老太太被杀害了!”

局长正忙得焦头烂额,而侦探们也都无暇顾及,他只好叫来搜查科的弗伦奇,说:“这个案子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弗伦奇对这样的安排似乎也没有什么异议。他默默地点点头,便退出了局长的办公室。

回到家里,妻子正在打着毛线衣。看到弗伦奇这个时候回来,她知道丈夫一定是有事在身,便问:“难道又发生什么案子了吗?”

和在警局时一样,弗伦奇还是默默地点点头。他就是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需要用语言来说明的时候,他都尽量不张嘴说话。这个习惯看似怪异,但妻子早就已经习惯了,她拿出弗伦奇的外套,让他换好衣服,便送他出了门。

不爱说话的弗伦奇却是一个爱思考的人,也许是他将说话的时间都用来想问题,所以思维也非常活跃细腻,总是可以看到别人不能发现的线索。正因为这一点,他才能获得局长钦点,以一个搜查科警员的身份来处理这一起凶杀案。

到达凶杀案现场后,弗伦奇仔细地搜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根据法医检查,老太太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被人勒死的。而除了这一点之外,凶手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引起别人注意的线索。“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啊!”弗伦奇一边检查,一边嘀咕了一句。找不到蛛丝马迹,对一个办案经验并不丰富的警员来说,又增加了工作的难度。既然不能通过自己的眼睛发现什么,那就只能通过别人去了解了,弗伦奇立刻开始向周围的邻居进行调查。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有人告诉弗伦奇:老太太是一个非常和善的老人,她和周围的邻居关系都很融洽,大家都很喜欢她。这让弗伦奇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

也有人告诉弗伦奇:老太太一生都没有子女,所以她唯一的继承人就是她的侄子安德鲁。这个孩子虽然总是惹是生非,但老太太一直都很疼爱他。

这倒引起了弗伦奇的好奇,因为他发现老太太的房子很大,可以算是一笔可观的遗产了。而截至目前,他都没有见到这个遗产继承人。

在众人的帮助之下,弗伦奇终于找到了安德鲁。因为姑姑莫名其妙地被人杀害了,安德鲁显得非常伤心,他双眼哭得通红,就连弗伦奇作自我介绍的时侯他都在不住地啜泣。

等到安德鲁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弗伦奇才问:“请问,在您的姑妈被害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周日的下午三点钟时,您在什么地方?”

安德鲁有点不高兴地问:“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弗伦奇抱歉地笑了笑,说:“没有办法,我是被指派来处理这个案子的。这些问题也都是例行公事,请您配合一下。”

安德鲁似乎被激怒了,他站起来大声地说:“你算什么人?这种出了人命的重大案件应该派有经验的大侦探来才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员,居然就来插手处理,还向我提出这么无聊的问题。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也是为真正的凶手提供逃跑的时间,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一通指责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盯着弗伦奇看,而安德鲁的态度也更加嚣张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弗伦奇也有点不自在。但他一向都是个脾气非常好的人,轻易不会发火,更何况他一眼就看穿,安德鲁这么无礼只是为了激怒他。于是,弗伦奇平心静气地说:“您说得对,我只是一个小警员,处理这样的案子确实有点无法胜任。但是为了让您的姑妈可以安息,让杀害她的凶手早日被抓捕,请您还是配合一下。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看到弗伦奇坚持问这个问题,安德鲁又坐回椅子上,说:“我当时去了伦敦市区,并不在我姑妈的房子里,否则我一定不会让歹徒得手的。”

弗伦奇点点头,似乎对安德鲁所说的话非常信服,他又问:“您去市区做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安德鲁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我去公园玩了。”“有证人吗?”弗伦奇又问。

安德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说:“虽然没有证人,但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三点的时候就是在公园里。这张照片是我请一个游客用我的相机拍摄的,你可以看到照片里纪念塔的大时钟刚好在三点的位置。怎么样,这个不在场的证据充分吗?”

弗伦奇依旧保持着微笑,他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看。在搜查科的工作经历让他非常善于分析证物,而从证物之中辨别出伪证更是弗伦奇的绝招。

端详了照片一会儿,弗伦奇问安德鲁:“这照片是你自己冲洗的吧?”

安德鲁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是谁冲洗的照片有什么关系吗?”

弗伦奇的脸色忽然一变,严肃地说:“安德鲁,不要再撒谎了!你骗不了我的!”

听到弗伦奇的话,周围的人都围拢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安德鲁有点慌张地说:“你太不讲理了!难道照片是我自己冲洗的,你就可以说是我杀害了我的姑妈?”

弗伦奇摇摇头,说:“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但是你太大意了,是你自己为我提供了证据。”

安德鲁的额头开始冒汗,但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大喊道:“反正我没有杀死自己的姑妈!”弗伦奇便问:“那你为什么要给自己作伪证呢?”“伪证?”安德鲁愣了一下,“我没有作伪证,这照片明明是真的!”“照片虽然是真的,但你在洗照片的时候却做了一些手脚。”弗伦奇肯定地说,“我问你,男人衣服的上衣口袋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安德鲁不屑地说:“当然是在左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

弗伦奇又问:“那么,男人衣服的扣子应该是在左衣襟还是右衣襟?”

对这个奇怪的问题,安德鲁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质问弗伦奇:“你到底想说什么?”

弗伦奇说:“让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吧!这张照片是你在上午九点的时候去伦敦市区的公园拍摄的,到了下午三点,你回到这里杀死了自己的姑妈!你早就想好万一警方怀疑你,你就用这张照片来做证据!”“你胡说!”安德鲁已经开始显得狂躁了,他跳起来大喊,“你以为我是疯子吗?上午九点的照片,怎么会成为下午三点不在场的证据!”

弗伦奇平静地说:“因为你在冲洗照片的时候,将底片翻了过来,这样一来时钟就从九点变成了三点。但你只注意了时钟,却没有注意到底片翻过来冲洗之后,你自己的衣服也被翻过去了,原本在左边的上衣口袋变到了右边,而原本在左衣襟上的衣服纽扣变到了右衣襟。照片上所有东西的位置都被翻转了!”

听着弗伦奇的分析,围观的邻居们都凑过来看照片,果然发现照片中安德鲁的衣服都是翻转过来的。

弗伦奇拿出手铐,一把铐在安德鲁的手腕上,说:“从一开始,我就推测是你干的,因为这件凶杀案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好处,只有你能一下子继承一大笔遗产。你煞费苦心做了这么一个伪证,却无法掩盖你利令智昏所犯下的罪行。现在,你自己的证据证明了是你杀死自己的姑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大家的谴责声中,安德鲁瘫软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恐怖岛

[英国]萨姆伯洛特

基尔·艾略特搭乘了一艘希腊特有的帆船——凯伊克,行驶在爱琴海上。他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希望能在这片古老的海洋上寻找到一些令人欣喜的艺术作品或珍奇品。于是,他从雷斯波斯到齐奥斯,又从齐奥斯到萨默斯,为的就是从这些岛屿上发现奇迹。如果能遇到一些让他高兴的东西,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购买下来。可惜的是,这一路走来,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他高兴。

一场风暴突然袭来,凯伊克的引擎熄火了,只能随风飘荡。船长并不惊慌,因为没人会在爱琴海里迷路。风暴停止了,引擎又恢复了生气,开始工作。此时的凯伊克已经被风吹到了东南边,正好可以顺着迷人的海洋一直向前,看看有没有令人惊喜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基尔终于兴奋起来,因为他看到不远处有个灰蒙蒙的岛屿,充满了神秘感。基尔迫不及待地拿起望远镜,镜头那边的风光几乎让基尔窒息。那是一圈高耸的围墙,显然它们是用来包围岛屿用的。“快看,那里有座小岛。”基尔兴奋地提醒船长。

船长顺着基尔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只是笑了一笑。“那岛上有围墙。”基尔眼睛在闪光。

船长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立即转过头,不再关注小岛。“那个岛没什么意思,上面不过住了几个牧羊人而已。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可怜的小岛。”船长冷冷地说。“可是那儿有墙,看那儿。”基尔将望远镜递给船长。“不过是个陈旧的建筑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那里连个码头都没有,根本无法停船。人们都不去那里。你一定不喜欢那里,那里没有电。”船长头都没有转一下。“我想看看那些奇怪的高墙,以及高墙里边的景色。”“墙里边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残破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船长显然有些生气。可基尔不明白,船长为什么会生气,而且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担忧。“我想去看看。”基尔无比坚定。

船长无法说服基尔,只好把基尔送到了岛上离围墙有一段距离的小村落里。那个岛屿完全不是一个残破的古迹,它有无比安静、整洁的街道,有古朴的部落风格;岸边有几艘渔船,山脚下有一群山羊。看上去,这里是个世外桃源。但唯独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就是那堵高墙,如同马蹄一般踏破了整个岛屿的静谧。

基尔挑选了一个破旧的旅馆住下,立即开始了对高墙的探险。他从高地俯瞰,整个高墙所环绕的面积足够组成另一个村落。越是靠近高墙,基尔就越是振奋。他围着高墙转了好几个圈,没有找到可以窥视里边的缺口。唯一能够进入高墙的通道,是一个靠近海边且被交错的岩石所遮蔽的滩地。可没有船,根本过不去。

今天的探险看来只能进行到这里,基尔顺着高墙返回。走了几步之后,他听到了一些声响,像是水滴的声音。他又开始在光滑的墙面上进行寻找,终于在头顶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胡桃大的孔。

他踮起脚尖,将一只眼睛放在小孔的上面。“太不可思议了!”他忍不住惊呼。高墙的里边是一座美丽的花园,中间是一座还在工作的喷泉。喷泉的中央伫立着一对母子的雕像。基尔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雕像的逼真。母亲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十分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她的一只手放在大腿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身边的孩子。

基尔在脑子里搜索了很久,都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来为雕像划定范围,更别说艺术价值了。也许它完成于几年前,也许完成于几千年前。如此真实、精致的雕像,竟然没有被列入世界艺术品的名单里,真是令人惊讶。“也许人们低估了它的价值,或者根本没有行家见过它。”基尔这么告诉自己。

无论如何,这高墙的后面藏着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他要得到它,他必须要得到它。

回到村里,基尔打算休息一下,并顺便打听那个高墙里的土地为谁所有。他在旅馆门口的脚垫上蹭了蹭鞋,希望蹭掉鞋子上的灰。“我可以来帮您。”一个小男孩从旅馆中跳出来,拿起手里的抹布和鞋油,为基尔擦起了皮鞋。

基尔索性坐了下来,耐心接受小男孩的服务。那男孩大概十五岁,明显有些瘦弱,但这丝毫无法掩饰他如雕塑一般的脸庞。那是典型的希腊美少年的脸,轮廓清晰、棱角分明,卷曲的短发,额头上随意耷拉的刘海儿,像极了希腊神话中那位主管畜牧的潘神。可惜的是,男孩的鼻子上有一道疤痕,一直延伸到嘴角。不过缺陷美,未尝不是一种艺术气质。如果希腊的著名雕塑家普拉克西蒂利还在世的话,一定会请他来当模特。“你知道村子后面那块土地的主人是谁吗?”基尔用希腊语问。小男孩抬头看了基尔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些不安。他摇了摇头。“那么大的土地,占据了整个岛屿的南端,还有很高的墙,一直延伸到海里。你不可能不知道。”“它一直在那里。”小男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许是很久了,可能你爸爸会知道。”基尔笑着问。“我没有爸爸。”小男孩突然像个男子汉一样说道。“对不起。但你真不知道那片土地的主人是谁吗?”

小男孩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个名字。

基尔有些惊讶地问:“戈登?是戈登家族吗?怎么会是英国人?”他认为要从一个英国家族手里买到那尊雕像,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英国人。”小男孩说。“太好了,我很想见见他们。”“不可能。”“我知道从岛上进去是不可能。但我想,高墙靠海的地方,一定有可以登陆的地方或设备。”

小男孩不说话,只是摇头。此时基尔身边已经围聚了不少村民,这是希腊人的特点之一——喜欢给人出主意。可是这些村民并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吃惊地看着基尔。

小男孩擦完鞋,基尔给了他五十雷普塔。他笑了,宛如一尊雕塑,然后起身离开了。

基尔向身边的村民一一询问,谁愿意带他去见高墙里土地的主人。可村民们都摇着头走了,似乎要避开什么可怕的人一样。“谁送我去,我就给谁一百德拉克玛。”这对落后的村落来说,绝对是一大笔钱。可出乎基尔意料,没人愿意应承。“看来踩到了当地的禁忌。”基尔心想。

天很快黑了下来,基尔依旧找不到前往高墙里边的方法,这让他心急如焚。那美丽的雕塑像是一块磁铁一样,对他放射出无穷无尽的吸引力。“今天晚上,我送你去。”在眺望大海的基尔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地回头,发现是白天为自己擦鞋的小男孩。他看上去十分紧张,跟这宁静的夜晚一点都不匹配。“太棒了,谢谢你。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落潮以前,日出前一小时。我只把你送到高墙的外边,你要自己进去,我在外边等你。”小男孩的嘴唇在发抖。“为什么?我来负责任。”“不,我不能进去。还有,你不能告诉其他人,我带你去那里。千万不能。”“好的,我不说。”

小男孩划着船,带着基尔慢慢靠近高墙。“那墙是谁建的?”“古人。”小男孩越来越害怕。

当距离高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船停了下来。“你要现在付钱吗?”“当然,”基尔从皮夹子里掏出一百德拉克玛,“你可以划到更近的地方吗,这样我更容易上岸。”“不能。”小男孩惊恐万分。“那总该把我送到码头吧!”基尔环顾四周,“这里怎么没有码头?”“好吧,我再靠近一点。”“太好了,我很快就可以见到这里的主人,跟他们谈一谈。”“不!”小男孩惊叫着,他站起来想把船划远一些,远离那些高墙,“你不能……”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浪头打来,将船和人都卷进了海里。基尔急忙拽住了小男孩,将他拖到了岸上。小男孩呛了水,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你安全了,没事。小船漂远了些,我现在去把它找回来。”基尔说完踩着海水,到岩石后边找寻小船的下落。

好不容易将小船划了回来,基尔高兴地回到岸边。他看到小男孩扭着头朝丛林里看去,表情充满了惊恐。“你好点了吗?”基尔一边走一边问。可小男孩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基尔伸手去摸小男孩的肩膀,可瞬间他就将手缩了回来。小男孩变成了一尊雕塑!他看到地上有些痕迹,是小男孩想从那边躲到这块岩石背后的痕迹。他躲在岩石背后,惊恐地盯着灌木丛。

而从灌木丛那边一直到岩石后边,有一串优雅的脚印,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脱了鞋子,在沙滩上漫步一般。基尔看着地上的脚印,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第一眼看到那对母子逼真的雕像时就应该意识到,那是戈根姐妹的杰作。

戈根姐妹出现在希腊传说里。她们有三个人——美杜莎、欧尔雅勒、斯特诺,是长着美丽脸庞的蛇。传说任何人只要看她们一眼,就会变成石头。

基尔猛然明白了这高墙的来历,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提到这个地方都露出惊恐的神色,明白眼前的小男孩为什么会变成一尊雕塑。

根本不是戈登,而是戈根。可这些不只是传说吗?珀修斯杀了美杜莎,她的两个妹妹还活着。活着,这只是神话,不是真的。哦,上帝!基尔几乎要崩溃了。眼前他期待已久的高墙也变得恐怖,汗水不断流下来,模糊了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阵沙沙声,像是一条绳索划过沙滩的声音。紧接着,他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听到了只有蛇才会发出的咝咝声。基尔知道不可以,可他还是慢慢回过了头……

二百英镑

[英国]巴罗内斯·奥尔茨

每天到午夜的时候,这条街上的商铺就基本都打烊了,最后一批客人陆陆续续从周边的商铺里走出来。此时的伦敦,如同熟睡的婴儿一般可爱,没有了白天的喧闹,似乎只能听到甜美的鼾声。

巡夜的警察在街边来来回回,审视着被夜幕笼罩的街道。一位巡警走到一家咖啡店的附近,突然看到门口有个黑影晃了一下。巡警警惕地仔细观察,黑影又不见了。他走近了几步,看到一个孤零零的邮筒伫立在咖啡店门口。巡警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把邮筒看成了人,果然是上了年纪。不过在这浓雾中,看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个邮筒可是有年头了,他还是年轻人的时候,它就在这里了。他靠近邮筒,轻轻踹了它一脚,皮靴跟邮筒碰撞在一起,声音沉闷无比。突然,邮筒好像变高了。巡警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有个小伙子躲在邮筒后面。“什么人?”巡警打开电筒,询问小伙子。“我叫约翰,刚刚跟老婆吵了一架,被赶出来了。我现在无家可归,正蹲在这儿想该去哪儿过一夜。”“是吗?这个时候可是小偷出没的时间,你既然想找个过夜的地方,那不如到警局吧,那里的房子足够大,你可以在那儿过一夜。”

小伙子只能乖乖跟巡警到了警察局。就在巡警盘问小伙子的时候,咖啡店老板火急火燎跑到警察局,说他的收银箱里少了二百英镑。这就更加坚定了巡警最初的想法——面前这个小伙子就是小偷。可是巡警搜遍了小伙子的全身,都没发现有一毛钱。没有证据,只能放人。

第二天白天,咖啡店丢钱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条街,人们纷纷讨论着小偷把钱藏在了哪里。有人说小偷有同伙,钱一到手就转到另一个人手里了;有人说附近肯定有小偷藏钱的地方。也有人提出疑问:收银箱里有那么多钱,纸币加硬币,那可比二百英镑多多了,为什么小偷只偷了纸币,而留下了硬币?

在咖啡店的角落里,有个老人安静地坐着,似乎不想参与到这场讨论里。这时,过来一位年轻的女士,坐在了老人身边。“您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女士问老人。

老人嘬了口面前的牛奶,笑着说:“原来是波蒂·巴顿大记者,这件案子上头条了吗?”“是的,我知道您老已经有眉目了,对我透露一点。”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掏出一根红绳,在手里打结,再解开,再打结,再解开。“这些警察,都那么自以为是。波蒂小姐,你想要独家新闻的话,就盯着那个小伙子的家,总会有眉目的。”说完后,老人收起绳子离开了。

真是个古怪的人。没错,这里除了波蒂之外,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古怪。他热心于波蒂所报道的社会新闻,特别是那些犯罪案件。每次在阅读完之后,他都会约来波蒂,告诉她自己的推测。奇怪的是,他的推测的确都是对的。因此后来波蒂遇到什么案件,都会来咨询他,这让她获得了许多独家新闻。

波蒂离开咖啡店,径直去了警察局,要到了小伙子的住址。经过几天的跟踪,波蒂小姐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迫不及待地找到了老人,跟他汇报情况。“您真是料事如神,我跟了那小偷几天,终于找到真相了。我已经完成报道了。您快告诉我,您是如何推测出来的。”“我也是从一个疑问出发的:小偷为什么只偷纸币,不偷硬币。我在咖啡店门口转了一圈,发现门口有个邮筒,我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偷事先准备好了一封写着自己家地址的信封,他偷了钱之后,就把钱装进信封里,然后扔进邮筒。这样一来,即便警察抓到了他,也搜不出赃款。用信封寄钱,硬币当然不方便。”“真是太神奇了。我跟踪了他几天,终于在一天早上发现邮差把一封很厚的信交给了他。我当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赶快报警,抓了小偷。”“警察就是这么无能,一些细节都注意不到。不过警察即使意识到邮筒有问题,也不能立即检查,因为还没有通过邮电部门的认可。”老人说完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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