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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7 06:3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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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袁博

出版社: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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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王朝

野犬王朝试读:

前言

在非洲大陆的热带草原上,除了人类建立的国家之外,还有着一个个名声显赫的动物家族。其中,最强大的家族被称作王朝——

塞伦盖蒂大草原上的马迦狮子王朝、博茨瓦纳稀树草原上的杰瑞德狒狒王朝、卡拉哈里荒漠草原上的亚历山大鸵鸟王朝……这些响亮的名字,在草原历史的天空上如流星般灿烂地燃烧,而后又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化为一个个古老的传说。

火红色的烈日从东方升起,如同王朝的诞生。这里,是强者的土地,是英雄的故乡。英雄的故事传唱千载,未曾停息。

如果我们把目光投向南非草原的希鲁斯河畔,会看到希鲁斯野犬王朝的后裔,风暴般从草原上掠过。

希鲁斯野犬王朝是非洲大陆曾经有过的最强大的野犬家族,在它们称雄南非草原的一百年间,没有谁胆敢成为它们的对手。骄傲的狮群看到它们要远远地逃走,狡黠的花豹被它们逼得爬上带刺的树冠,贪婪的鬣狗被它们驱逐得无影无踪……

这是一个空前强大的野犬家族。在非洲野犬日渐衰微的时代,算得上是一个奇迹。

卡塔拉从未建立过自己的野犬家族,也从未做过希鲁斯野犬王朝的首领,却是这个强大的野犬王朝真正的奠基者。第一章 舍身救父家门不幸,故土难离

两岁大的雌野犬卡塔拉即将远行。

卡塔拉的家族世代居住在希鲁斯河畔,包括卡塔拉在内,现在共有六只成年野犬,是一个规模并不算大的非洲野犬家族。七岁的雄犬安提拉和五岁的雌犬马沙,分别是这个家族的雄性首领和雌性首领,是卡塔拉的爸爸和妈妈。

非洲野犬的雄性与雌性体格相近,在性别上区分不出优势。所以,有的野犬族群是由父系血缘纽带构成的,有的野犬族群是由母系血缘纽带构成的,而希鲁斯野犬家族是一个父系的野犬族群。

非洲野犬的平均寿命只有十一岁,两岁就已经是步入成年门槛的青年野犬了。按惯例,在父系的野犬家族中,女儿接近成年的时候就要离开族群,到外面的世界里闯荡,直到找到合适的伴侣,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园。

离别的时候终于到了。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忐忑不安的心情,卡塔拉即将离开它的爸爸、妈妈、叔叔、弟弟、妹妹,远走他乡,去寻找新的家园。

但是,故土与亲情总是值得留恋的。非洲野犬是一种极为重视亲情的动物,每当它们狩猎归来或是即将远行的时候,总是会相互舔舐脸面,用一声声轻柔的呜咽传递着它们对于亲属的祝福。爸爸安提拉、妈妈马沙、傻子叔叔、同岁的弟弟吉姆、一岁的妹妹杜美拉,先后和卡塔拉相互舔舐脸面。四个三周大的弟弟妹妹也轻声哼叫着,向它们的姐姐道别。不过,它们的年纪还太小,不懂得什么是离愁别绪。

野犬爸爸安提拉和野犬妈妈马沙,带领全家爬上了一个陡坡,恋恋不舍地轻声呜咽着,为卡塔拉送行。

在暖融融的夕阳下,这幅场景显得格外温馨。

此时,沉浸在送别气氛之中的整个野犬家族,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越走越远的卡塔拉身上。谁也没看见,在茂密的草丛中,一条眼镜蛇将身体的三分之一从地面上高高竖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眼镜蛇从左到右,摇摇晃晃地举着三角形的脑袋,咝咝地吐着分叉的舌头,颈项间撑开颇具威慑力的风帽状皮兜,警告这些野犬离它远一些。看来,野犬家族不小心把脚踏进了眼镜蛇的地盘。当这一切警告都未能奏效之后,眼镜蛇发起了进攻。

一股毒液,径直射向野犬爸爸安提拉的双眼。

是可怕的喷毒眼镜蛇!安提拉惨叫一声,警告大家迅速撤离这个危险的地带。可惜,已经太晚了。喷毒眼镜蛇的毒液连续喷射三次,同时也射向了紧跟在安提拉后面的四个年幼的孩子。喷毒眼镜蛇的高危险性在于,它的毒液可以呈散射状喷出,并且可以连续喷射数次,几米之内的动物会同时中毒。

野犬妈妈马沙听到野犬爸爸的警报声,立刻转身冲向了它年幼的孩子,却恰恰与眼镜蛇正面相对。对眼镜蛇而言,这是一种莫大的挑衅行为。眼镜蛇咝咝地吐着信子,将它三角形的脑袋猛地向前蹿出,狠狠地咬住了马沙的左肩。

马沙四肢痉挛,双眼暴突,没过多久就停止了呼吸。还未走远的卡塔拉,听到了爸爸安提拉的惨叫声,急忙跑了回来。可此时,妈妈马沙已经停止了呼吸,在它怀里的四个三周大的弟弟妹妹也已成了四具渐渐冷却的尸体。那条眼镜蛇早已钻入草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卡塔拉愣愣地站在那里,极度的悲伤使它不知所措。弟弟吉姆和妹妹杜美拉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呆呆地站在远处。只有没心没肺的傻子叔叔还在一旁溜达,学着鬣狗的样子怪异地嚎叫。

眼镜蛇的毒液使野犬爸爸安提拉双目失明,它却仍在草地上嗅来嗅去,找寻着它的儿女。它是父亲,是首领,它要确保自己亲属的安全。

啪!安提拉摔倒在地。眼镜蛇的毒液从眼睛渐渐侵入安提拉的体内,使它全身抽搐。看着危急之中的父亲,卡塔拉立即清醒过来。它用嘴拉起爸爸安提拉,让爸爸咬住自己的白尾巴,带爸爸来到希鲁斯河边。眼镜蛇的毒液已侵入安提拉的身体内部,必须不断地饮水排毒,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卡塔拉把爸爸带到河边后,立即用舌头卷起水滴,为爸爸清洗眼睛。由于中毒,安提拉的嗓子焦渴难耐,大口大口地吞饮着河水。

卡塔拉看着被毒素折磨着的父亲安提拉,看着痴傻的叔叔,看着还未成年的妹妹杜美拉和弟弟吉姆,默默地忍下了悲伤的泪水。

现在,它不能离开这片它生长的土地,这个家族需要它。

希鲁斯河流水滔滔,带走了卡塔拉所有年少时的幸福时光。从此,卡塔拉背负起了家族的重任,面临一场又一场的考验。猎杀长颈鹿

起初,安提拉还能够行动,能摸摸索索地被女儿卡塔拉带到河边喝水。但入夜之后,安提拉开始进入昏迷状态,只能靠卡塔拉到河边吞水喂给它。安提拉唾液分泌物越来越多,口渴越来越严重,身体越来越虚弱。

看到爸爸现在的状况,卡塔拉心急如焚。

非洲野犬族群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认为长颈鹿的血能解百毒,无论被什么样的毒蛇咬伤,都可以用喝长颈鹿血的方法治好。

可是,几乎没有哪个野犬族群曾经猎获过长颈鹿。至少,希鲁斯河畔的野犬家族从来没有捕获过长颈鹿。尽管卡塔拉的爸爸妈妈都是草原上最好的猎手,狩猎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猎杀过不计其数的羚羊和角马,但它们从来没有打过长颈鹿的主意。

长颈鹿身高五米,即便非洲野犬能跳到小树上,也不可能咬到长颈鹿的喉咙。况且,长颈鹿的身材有野犬的十几倍那么大,四只蹄子如同四口磨盘,只要狩猎时被长颈鹿铁石般的蹄子轻轻碰到,就足以要了野犬的性命。

因此,即使饿得饥肠辘辘,非洲野犬也绝对不会去招惹长颈鹿。

可是,要解爸爸的蛇毒,取长颈鹿的血似乎是最有效的方法。爸爸安提拉和妈妈马沙既是安提拉家族的狩猎主力,也是经验丰富、能够带领整个家族与草原上的天敌周旋的首领。现在,妈妈马沙已经死了。如果爸爸安提拉就这样醒不过来,希鲁斯野犬家族可怎么办?

可是,弟弟自幼娇生惯养、狩猎技艺拙劣,妹妹年纪还小、只有一岁,叔叔又傻,它们一家四口无论如何都很难捕获长颈鹿,得到鹿血。即使捕获了,巨大的长颈鹿也会招引来成群的狮子和鬣狗,辛辛苦苦得到的猎物也会落入这些草原强盗的口中。

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爸爸,看着陪着爸爸呼呼大睡的傻叔,看着在捕捉小昆虫喂给爸爸的妹妹,看着混进鬣狗群抢夺腐肉被咬伤的弟弟,深深的悲伤与忧郁填满了卡塔拉的心灵。

希鲁斯野犬家族一定要活下去。

经过反复思量之后,卡塔拉终于下定决心,要用长颈鹿的血救它的父亲,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为了爸爸安提拉,为了希鲁斯野犬家族的生息,卡塔拉要带领全家去冒险猎杀长颈鹿。

在猎杀长颈鹿的过程中,卡塔拉平生第一次担任首领的角色。即使对于一个富有经验的首领而言,猎杀长颈鹿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何况卡塔拉还是一个缺乏经验的年轻猎手呢?

在这场狩猎中,卡塔拉首次显现出它作为首领的优秀素质:智慧、勇敢、坚毅,这些素质使它在以后的岁月里战胜了一次又一次的困难,让陷入重重危机的希鲁斯野犬家族走出泥潭。

卡塔拉潜伏在灌木丛中,远远观察着长颈鹿,它在寻找着长颈鹿的弱点。再强大的生灵都有自身的弱点——爸爸安提拉和妈妈马沙是卡塔拉心目中战无不胜的英雄,即使它们这样了不起的英雄也被一条毒蛇害了,高大的长颈鹿也一定有自己的弱点。

两天以后,卡塔拉终于制定出了捕猎长颈鹿的方案。

卡塔拉将爸爸安提拉藏在灌木丛中,免得昏迷不醒的安提拉在它们外出狩猎时遭遇其他食肉动物的袭击。

随后,卡塔拉和弟弟吉姆、妹妹杜美拉、傻叔都埋伏在了河边的芦苇丛中,只等落单的长颈鹿来河边饮水。卡塔拉之所以选择在河边伏击,正是由于它看出了长颈鹿的弱点所在。

长颈鹿长长的脖子可以帮助它们很容易地觅食,它们甚至可以吃到高达六米的树冠上面的树叶,这是任何非洲草原上的食草动物都无法比拟的。但如果它想喝水的话,长长的脖子就是最大的障碍,长颈鹿必须把头低低地垂下,将长长的脖颈完全暴露在无法用任何方式进行防御的角度。

卡塔拉和它们的亲属埋伏了大半天后,终于有一只半大长颈鹿优雅地向河边走来。它走到岸边,谨慎地看看四周,然后向前屈膝,张开前腿,脖颈向河水伸去,脑袋慢慢地垂下……

此时,就是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

卡塔拉将白色的尾尖在芦苇丛中扫过,朝弟弟、妹妹和傻叔示意。

在长颈鹿用舌头俯吻水面的瞬间,弟弟吉姆咬住了长颈鹿张开的前腿,妹妹扑向长颈鹿的头颅,咬住长颈鹿后腿的傻叔被这个惊惧的庞然大物狠狠地踢到了一边,卡塔拉则用它利刃般的牙齿准确无误地切断了长颈鹿脖子上的主动脉。“哗——”,新鲜的血液喷涌而出,灌满了卡塔拉的喉咙,力大无比的长颈鹿像一块海绵似的伏倒在地面上。这是一次极为成功的狩猎。然而,卡塔拉并没有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这也是卡塔拉日后作为一个忍辱负重的杰出首领的素质所在。“啊——哈——啊”,远处传来一声声似笑非笑的声音,这是鬣狗特有的嚎叫声,成群结队的鬣狗即将聚拢而来。

鬣狗的嗅觉极为灵敏,并且它们对鲜血的气味格外敏感。鲜血,意味着新鲜的食物,能够使它们如同注射了兴奋剂一般激动。在草原上,只要嗅到了鲜血的味道,任何一只鬣狗都能够一呼百应,会有千百只鬣狗同时聚集过来。不劳而获是鬣狗群的拿手好戏。鬣狗群常常仗着狗多势众,把刚刚捕获的猎物硬生生地从非洲野犬嘴边抢走。

卡塔拉立即丢下长颈鹿的尸体,带领自己的亲属逃开。卡塔拉知道,在家族力量薄弱的时刻,它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和鬣狗群发生正面冲突。更何况,这次猎杀长颈鹿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取得长颈鹿血,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应当尽快撤退。

老老少少四只野犬饿着肚皮离开了它们辛辛苦苦狩猎获得的长颈鹿。被长颈鹿踢伤的傻叔咕咕噜噜地呜咽着,显然伤势不轻。

卡塔拉将喉咙中的鹿血一口一口吐在了爸爸的口中,希望它的爸爸能借助长颈鹿血恢复健康。如果是这样,大家为了狩猎长颈鹿所有的付出就没有白费。痴傻的叔叔

两天两夜过去了,爸爸安提拉只是偶尔会无力地睁开一下眼睛,随即又陷入昏迷状态。

蛇毒仍然没有散去。看来,长颈鹿血能解百毒只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传说,只不过是野犬们糊里糊涂的一厢情愿。

傻叔被长颈鹿踢伤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痊愈,无法参与狩猎。弟弟吉姆狩猎技艺平平,妹妹杜美拉年纪还小,在狩猎活动中帮不上多少忙。全家所需的食物都依靠卡塔拉狩猎供给。可是,没有同伴的很好配合,在视野开阔的稀树草原上很难捕到猎物。几天以来,卡塔拉没有捕到任何大型猎物,只能依靠捕捉老鼠和昆虫充饥。

此时此刻,卡塔拉比任何时候都更盼望能够得到妈妈的帮助,希望妈妈还在它的身边。卡塔拉前腿跪在地上,双耳贴后背,将头贴在地上,低低地呜咽着。

草原上的夜晚,星光璀璨。一只只明亮的星星在深夜中俯瞰着大地,像是妈妈明亮的眼睛。只是,妈妈再也不能向卡塔拉发出呼唤了。

彷徨中的卡塔拉把头低低地垂下,草丛中硬硬的草尖扎伤了它的嘴唇。

突然,卡塔拉想起了一种草——蛇根草。或许,这正是灵魂已经飘到星辰之间的妈妈马沙带给卡塔拉的启示。妈妈来自南方草原上最大的野犬族群——马尔哈姆野犬王朝。马尔哈姆野犬王朝拥有整个南方草原上最广阔的领地,领地中央有一个常年不干涸的湖泊——马尔哈姆湖,无论是旱季还是雨季都水色清澈。在马尔哈姆湖边,生长着蛇根草,无论中了什么样的毒,都可以用蛇根草治好。妈妈马沙两岁的时候,草原上最大的鬣狗群入侵到了马尔哈姆湖畔。马尔哈姆野犬王朝与鬣狗群浴血奋战了一天一夜,最后溃败而退,整个家族解体。妈妈马沙流浪到了希鲁斯野犬家族,成了爸爸安提拉的妻子。马尔哈姆湖离希鲁斯河并不远。可现在,生长着蛇根草的马尔哈姆湖畔是鬣狗的领地。有一次,在妈妈马沙教卡塔拉狩猎时,它们曾经到过那片领地的边界。妈妈马沙告诫卡塔拉要远远地离开这一地带,避开那些讨厌而又凶恶的鬣狗。

非洲野犬与鬣狗的体格和外形看起来都很相似,都是非洲草原上的中型食肉动物,都具有犬科动物的外表,都长着黑色与褐色相间的皮毛。在其他动物眼中,它们似乎是同一种动物。但实际上,非洲野犬是一种犬科动物,鬣狗则隶属于鬣狗科,没有多少亲缘关系。并且,这两种生活在非洲草原上的动物从来就是死对头。非洲野犬压根儿瞧不起鬣狗,视鬣狗如同低劣的强盗。

在非洲野犬看来,它们自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动物。不过,它们也的确有理由如此自豪。非洲野犬有着大而圆的耳朵,四肢纤长,体形具有典型的犬科动物式的匀称。黄、黑、白、灰四种颜色覆盖非洲野犬的整个身体,尾巴末端凝结为纯白的颜色,使它们显得大气而高贵。

更让非洲野犬感到骄傲的是,它们是非洲稀树草原上最好的猎手,狩猎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所以又称猎狗。在富有经验的非洲野犬首领的带领下,野犬家族的狩猎成功率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

鬣狗的体形比非洲野犬大将近一倍。它们前肢长,后肢短,脑袋圆而小,一对耳朵上长着稀稀拉拉的杂毛,整个身体的比例显得极不协调。鬣狗全身卷曲蓬乱的黄毛上有着不规则的暗褐色斑纹,自颈至尾的脊背上长着猪鬃状的鬣毛,在非洲野犬看起来极为丑陋。鬣狗的一双眼睛总是斜视前方,露出贪婪的神情,显得猥琐不堪。

鬣狗是一种食腐动物。当它们独自行动时,它们生性胆怯、夹着尾巴,只会捡拾其他动物吃剩的腐肉充饥。可一旦它们集结成群后,就变得又凶又狠,厚颜无耻地四处抢夺其他动物捕获的猎物。鬣狗有着有力的双颌,有着能够切断骨头的利齿,可以集结成任何食肉动物都无法比拟的庞大群体,是非洲大陆最为可怕的杀手,就连狮子对它们也敬畏三分,庞大的鬣狗群甚至常常从狮群口中抢夺食物。鬣狗是一群令所有猎手反感的强盗,可谁都对它们无可奈何。

现在,生长着蛇根草的马尔哈姆湖畔是鬣狗的领地。如果贸然闯入这些强盗无赖的领地,后果可想而知。“啊——哈——啊”,鬣狗的叫声从近处传来,卡塔拉心中一紧。在父亲昏迷不醒的时候,卡塔拉最担心有不怀好意的鬣狗在附近徘徊。

卡塔拉转过头,原来只是一场虚惊,是傻叔扯着嗓子,发出了一声鬣狗式的嚎叫。傻叔饿了,它要吃东西。

看着受伤还未痊愈的傻叔,卡塔拉不放心让它外出狩猎,只好费力帮傻叔找来一窝田鼠崽给它充饥。看着痴傻的叔叔,苦涩的往事涌上了卡塔拉的心头。那是一年半之前。希鲁斯野犬家族本来也是草原上的一个比较大的非洲野犬族群,家族成员有二十多个——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五个叔叔,以及卡塔拉的五个姐妹、八个兄弟,共有十只成年野犬和十四只幼年野犬。非洲野犬具有高度发达的社会体系,野犬家族的成员之间表现出了非洲自然界中最紧密、最深厚的亲属关系。希鲁斯野犬家族是一个父系社会体系的野犬家族。在父系社会体系的野犬家族中,雄性野犬有一半留在它们出生的家族内,以确保家族的繁荣——其中只有继任为首领的雄野犬具有生育资格,找到一只来自其他族群的雌野犬作为配偶。另一半雄野犬会在成年后移居到其他地方。爸爸安提拉一共兄弟六个,必须有三只以上的年轻雄犬外出安家。既然老大安提拉已经继任为首领、娶妻生子,二叔就想带领三叔、四叔、五叔到外面的世界闯荡。在叔叔们准备离开家族领地前的那个黄昏,妈妈马沙第一次将包括卡塔拉在内的十四只三周大的幼犬带到地穴外面,与全家见面,送别各位叔叔。这十四只幼犬是妈妈马沙的头一胎孩子,是希鲁斯野犬家族未来繁荣昌盛的希望。已经退位的爷爷奶奶迈着有些迟缓的步伐,和它们即将远离故土的孩子们相互舔舐脸面,用一声声轻柔的呜咽传递着祝福。安提拉夫妇特意捕来了四个叔叔平常最爱吃的小羚羊,让它们吃饱后,好有力气远行。四个叔叔美滋滋地啃食着新鲜的小羚羊,快乐地摇着雪白的尾尖,向安提拉夫妇致谢。正在这时,一只两岁左右的流浪雌野犬悄悄靠近了正在狼吞虎咽的四兄弟,它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流浪雌犬怯怯地探过头来,只是想分食一点儿四兄弟吃剩的肉屑。没想到,四兄弟竟然把糯滑的羚羊内脏让给了流浪雌犬。这件看似奇怪的事情其实并不值得惊奇,四兄弟有它们自己的打算。四兄弟急匆匆地吃饱之后,使出浑身解数,上演了求婚大战,各尽所能,各不相让。只要四兄弟中谁能与流浪雌犬结为夫妇,谁就能够成为四兄弟中的头领,并且在新的领地上繁衍自己的后代。二叔首先追逐着流浪雌犬进入了河边的芦苇丛。三叔、四叔、五叔都不甘心放弃,在外边草地上竖起尾巴,各自向流浪雌犬跳着自己的求爱舞蹈,并且时不时地相互撕咬着。爷爷奶奶看着自己四个儿子略显荒唐的举动,只是皱起鼻尖,微微地笑着。这是它们年轻的儿子们所必须经历的生命阶段。慈祥的爷爷、奶奶相互舔舐着彼此的毛发,好似在回忆着当年它们新婚时的光景。在希鲁斯河边的开阔草原上,一切都呈现出无限的生机。谁也没料到,灾难在这时候降临。茂密的芦苇丛中,二叔与流浪雌犬的追逐嬉戏,冒犯了正在希鲁斯河边饮水的一只雄狮。二叔还没来得及发出危险警报就亡命在雄狮的口中了,流浪雌犬慌慌张张地逃了出来。雨季的芦苇丛实在太茂密了,很难看到芦苇丛后的危险。看见仓皇逃出的流浪雌犬,三叔、四叔和五叔都认为自己的哥哥求爱失败了,仿佛看到了自己向流浪雌犬求爱胜利的希望。于是它们兴高采烈地大声嚣叫着,尾巴高高地竖起。那三条雪白色的尾尖格外醒目,像是一面面迎风挥舞的战旗。咬死了二叔之后,雄狮紧紧追逐着流浪雌犬,冲出芦苇丛。雄狮将三个叔叔高高挥舞着的雪白色尾尖,视作对自己明目张胆的挑衅。雄狮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用它的巨掌杀死了距离它最近的三叔,发出可怕的怒吼,将它的同伴——另一头在河边饮水的雄狮从芦苇丛背后引出。惊慌失措的四叔、五叔狼狈逃窜,下意识地奔向了自己的父母、兄长,向它们寻求庇护。毕竟,那时的四叔和五叔年纪还轻,以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自己的父母和兄长都可以永永远远保护它们。它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它们的父母和兄长根本没有能力化解的灾难。两头雄狮如狂飙般席卷大地。正在洞口附近喂奶的妈妈马沙见势不妙,立即叼起距离它最近的卡塔拉,跑向地洞。过了许久,等妈妈马沙小心翼翼地从地洞探出头时,两头雄狮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对这些草原上的暴君而言,对于野犬的杀戮不过是它们一天生活中的一段小小的插曲。淘气的卡塔拉将小小的脑袋探出地洞,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爷爷、奶奶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圆瞪着眼睛,已经气绝身亡。不远处,四叔、五叔的脖颈被狮子扭断,软绵绵地垂在地上。黑压压的秃鹫在啄食着它们的尸体。爸爸安提拉身下紧紧护着四只幼犬,可它自己已经遍体鳞伤,血流不止。六叔的身下掩护着惊恐的弟弟吉姆。六叔的头部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在险象环生的非洲热带草原上,对于家族的不幸,活下来的野犬根本没有时间哀伤。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妈妈马沙,以最快的速度将几个年幼孩子、连同昏迷中的六叔,拖进了领地内的一个隐蔽的土豚洞,以免遭遇袭击。尽管爸爸安提拉受伤很重,还在流着血,它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了洞口。几天后,严重的饥饿感在威胁着活下来的一家九口。此时,只有妈妈马沙能够外出打猎。尽管妈妈马沙狩猎技艺高超,即使单独狩猎也能够捕获到猎物,但仅凭它自己的力量,很难将庞大的猎物运回宿营地。往往是这样:就连妈妈马沙自己都来不及将食物吞满肚子,猎物就被蜂拥而至的鬣狗群或狮群抢去了。即便如此,妈妈马沙急忙吞下的那点儿食物,大部分也都吐给了身负重伤的爸爸安提拉和奄奄一息的六叔。只有它们尽快好起来,整个希鲁斯野犬家族才能得以保存。妈妈马沙的奶水越来越少。卡塔拉和它的兄弟姐妹忍受着难耐的饥饿,越来越瘦,在生死线的边缘苦苦挣扎。一个月后,爸爸安提拉能打猎了,妈妈马沙的奶水也渐渐多了起来。可是,妈妈的六个孩子中,活下来的只有卡塔拉和弟弟吉姆。六叔也从昏迷中醒来了。只不过,醒来后的六叔变成了傻子,成了现在的傻叔。痴傻的叔叔整天学着鬣狗刺耳的叫声,疯疯癫癫地跟鬣狗混在一起,大嚼着腐肉和骨头,可气而又可怜。勇闯鬣狗领地

傻叔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鬣狗式的嚎叫,让卡塔拉觉得心烦。

突然,卡塔拉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卡塔拉决定带上傻叔,闯入马尔哈姆湖畔草原上最大的鬣狗群,偷取蛇根草。

傻叔常跟鬣狗混在一起,熟悉鬣狗领地的地形和环境。并且,傻叔似乎和鬣狗之间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或许,这些可以降低它们闯入鬣狗领地的风险。

但是,卡塔拉仍然放心不下昏迷中的爸爸安提拉。它在领地内找了一处茅草最茂密、最为隐蔽的土豚洞,将爸爸安置在里边,让弟弟吉姆和妹妹杜美拉守好洞口。

启明星刚刚升上天空,卡塔拉就带上傻叔出发了。卡塔拉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俨然是一个野犬首领的样子。尽管傻叔疯疯癫癫、稀里糊涂,却也对充满威仪的卡塔拉百依百顺。

经过一整天的奔驰疾行,卡塔拉和傻叔接近了鬣狗族群的领地,望见了妈妈马沙日思夜想、却再也不能回去的马尔哈姆湖——美丽恬静的马尔哈姆湖。

想到妈妈马沙,卡塔拉不禁有些悲伤。

到达鬣狗族群的领地边缘时,已是傍晚时分。在夜间潜入鬣狗的领地,是最不明智的做法——鬣狗的夜间视力要比非洲野犬好得多,在夜间潜入马尔哈姆湖畔,很可能会遭遇鬣狗的袭击。它们必须等到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到马尔哈姆湖畔慢慢寻找蛇根草。

并且,在卡塔拉的记忆中,对于蛇根草只留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卡塔拉小时候只见过一次蛇根草,那是妈妈偷偷潜入鬣狗盘踞的马尔哈姆湖畔,采来喂给因进食腐肉而中毒的傻叔的——阔叶、蔓状、蓝色的花瓣、白色的花蕊。当时,傻叔吞下蛇根草后,整个脸面都皱了起来,说明这种植物的味道一定是极苦极涩的。

卡塔拉必须在阳光充足的时候进入鬣狗的领地,只有这样,它才能辨识清楚蛇根草的样子。

为了在白昼潜入鬣狗的领地,卡塔拉还需要一件必不可少的道具。

趁着夜色掩护,卡塔拉很幸运地成功偷袭了一只小羚羊。

卡塔拉选择用嘴巴牢牢地堵住小羚羊的口鼻,将小羚羊闷死,而不是咬断小羚羊的喉咙。用这种方法,可以避免小羚羊的血腥味散发开来,引来抢夺小羚羊的掠食者。

对其他野犬而言,独自捕捉小羚羊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卡塔拉从妈妈马沙那里学到了非同寻常的狩猎速度和狩猎技巧——这是妈妈马沙作为马尔哈姆野犬王朝的后裔所继承的狩猎本领。这几年,屡屡遭受重创的希鲁斯野犬家族能在险象环生的草原上活下来,凭借的就是妈妈精湛的狩猎技艺。

马尔哈姆野犬王朝,那个曾经在草原上称雄一时的家族。

卡塔拉甚至无法想象那个野犬王朝的辉煌,无法想象那个强盛的家族如何统治着一片幅员辽阔的草原。或许,当那成百上千的野犬从草原上疾驰而过的时候,整个天地都能够被它们倒转过来。

夜色中,马尔哈姆湖和当年一样沉静。

卡塔拉小心地叼起小羚羊的脖颈,就像野犬妈妈叼起自己的幼崽。它悄悄地把小羚羊的身体拖进茂密的草丛,掩盖起来。

傻叔嗅到了小羚羊甜美的气味,垂涎欲滴,学着鬣狗的样子,发出几声轻轻的干嚎。

看着痴傻的叔叔,卡塔拉摇摇头。卡塔拉只好又一次费力地帮傻叔找来一窝田鼠崽充饥,以防傻叔忍不住偷吃小羚羊,打乱计划安排。

卡塔拉守着小羚羊,在草丛中默默等待着,等待着黎明到来。

远处传来了狮吼,东方的天空露出玫瑰色的曙光。

现在,到傻叔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卡塔拉把小羚羊推给傻叔,从草丛中蹿出,径直向着马尔哈姆湖的方向奔去。

看着意外得到的小羚羊,傻叔愣了一下,随即两眼放光、流下一大串口水。“啊——哈——啊”,傻叔学着鬣狗的样子,发出了一声声难听的长嗥。随即,傻叔一口将小羚羊的肚皮咬破,拖着小羚羊在草原上乱窜,唯恐草原上有谁不知道它拥有了一只小羚羊,招引它的那些鬣狗兄弟们和它一同进食。“啊——哈——啊”,鬣狗的叫声远远近近地响起,此起彼伏。食物的诱惑,使整个鬣狗群全部出动。转眼间,大大小小的鬣狗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踊跃着的身影像是汪洋恣肆的波涛,的的确确是一个无比庞大的鬣狗家族。

看着如此众多的鬣狗向自己聚拢而来,傻叔像鬣狗一样痴痴地嚎叫着,显得无比兴奋而快乐。

此时,卡塔拉悄悄地潜入了鬣狗群的领地中央——碧蓝的马尔哈姆湖畔。

此时,鬣狗们都向着拖曳着小羚羊的傻叔聚集而去。远离了鬣狗喧嚣的马尔哈姆湖畔,显得格外宁静。卡塔拉在湖边仔仔细细地寻找着,找寻着开着蓝色花朵、白色花蕊的阔叶蔓状草——蛇根草。可是,卡塔拉找来找去,怎么都没有看到这种样子的植物。

卡塔拉失望至极,它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神奇的药草存在?养育过无数代野犬的马尔哈姆湖啊,请佑护马沙的女儿吧!

时间渐渐推移,太阳慢慢地向着天穹中央爬去。

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小羚羊,不仅吸引了鬣狗,还吸引了成群的狮子。

狮群咆哮着,蛮横地扑向草地上的小羚羊。看到狮子,傻叔似乎想起了父母兄弟惨遭屠戮的悲惨往事,它急忙跌跌撞撞地闪到一边,任由小羚羊被狮子们大口大口地分食。

可是,聚拢而来的鬣狗群并不能心甘情愿地放弃小羚羊。它们仗着狗多势众,朝狮子们厉声叫嚣着,想要从狮群口中抢夺食物。“轰!”为首的雄狮发出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咆哮,这一声不可抗拒的咆哮声中充分展示着它的力量——如果有可能的话,它那有力的双颌能够咬碎坚硬的岩石,能够咬碎任何一只鬣狗的头颅。

鬣狗都是些色厉内荏的家伙,看到强大的狮群根本没有放弃这头小羚羊的意思,鬣狗们只好悻悻地夹起尾巴,一哄而散。

炎炎烈日悬挂在天空的中央。

卡塔拉沿着马尔哈姆湖边转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它记忆中的那种药草。精疲力竭的卡塔拉趴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继续寻找下去的信心——或许,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蛇根草这种东西。如果是那样的话,如何唤醒昏迷中的爸爸安提拉呢?

卡塔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接近崩溃的心绪,它的眼睛呆滞地盯着脚下的草地。

突然,卡塔拉眼前一亮。

它看到自己踩着的脚下草丛中,出现了如同马尔哈姆湖水一样的碧蓝色。一丛丛的蓝色小花迎着太阳,次第开放,白色的花蕊释放出阵阵清香。

卡塔拉急忙嚼食了一口蓝色小花的茎叶,正如同它所希望的一样苦涩异常。

没错,这是蛇根草!但这种可以解毒的药草实在太苦了,苦得令卡塔拉嘴唇肿胀,难以合上嘴巴。

远处,隐隐约约响起了鬣狗的喧嚣。鬣狗们没有如愿吃到小羚羊,便向着它们在马尔哈姆湖畔的栖息地匆匆赶回。“呜——呜——”,傻叔赶在鬣狗前面,向卡塔拉发出警报声。在危急关头,傻叔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

卡塔拉急忙将一大丛蛇根草吞入口中。“哗——”,卡塔拉将口中吞下的蛇根草全部吐了出来。毕竟,卡塔拉不是食草动物,很难忍受植物苦涩的味道。况且,即使是食草动物,也不会轻易食用这种极为苦涩的药草。

鬣狗群渐渐近了,近得都能听见鬣狗群奔跑的脚步声。

时间容不得卡塔拉迟疑。卡塔拉忍着极度的苦涩感,再次大口大口地将蛇根草吞下,衔在口中。

蛇根草的草茎上生长着倒刺,很容易刺破卡塔拉的口腔。药草往往本身也是毒草,只不过是用来以毒攻毒罢了。蛇根草能够解百毒,同时也是一种毒性极强的毒草。毒素通过口腔中的伤口流入卡塔拉的血液,使卡塔拉昏昏沉沉、神志不清,使它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此时,卡塔拉只有一个信念——奔跑,向着希鲁斯河不停地奔跑。它要把蛇根草带回去,去救自己的父亲。

卡塔拉在傻叔的带领下,竟然奇迹般地躲过了鬣狗的重围,安全地回到了家。

此时,蛇根草的毒素已经渗入卡塔拉全身的血液。卡塔拉全身浮肿,同样有着生命危险。卡塔拉把带回来的蛇根草喂给爸爸后,自己也昏昏沉沉地倒下了。自从妈妈去世后,四处奔波的卡塔拉第一次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两天两夜之后,安提拉和卡塔拉同时醒来。卡塔拉成功地救了它的父亲,也救了整个希鲁斯野犬家族。

此时,天空中淋下了甘甜的雨丝。雨季又回到了草原,青色的草原再次焕发了勃勃生机。第二章 失去雄犬的家族流浪雌犬姐妹

两个月之后,爸爸安提拉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像一个真正的首领一样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在领地上狩猎疾驰。

安提拉带领着卡塔拉、吉姆、杜美拉在希鲁斯河边狩猎,所向披靡,再加上雨季的希鲁斯河边猎物众多,狩猎成功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傻叔又恢复了疯疯癫癫的痴傻状态,它同一群被鬣狗群驱逐出来的残疾鬣狗玩在一起,饿了就找安提拉讨要吃的。

两个月的生死变故,使卡塔拉的弟弟吉姆和妹妹杜美拉逐渐成熟了起来。尤其是弟弟吉姆,再也没有了过去无所事事的闲散样子。吉姆是妈妈的长子,也是妈妈养大的唯一的儿子,自小就享受着母亲最为优厚的施予,直到两岁多了都没学会怎么狩猎。现在,它整日缠着姐姐卡塔拉和它一起练习狩猎本领,追逐着草原上最为善跑的小羚羊,锻炼自己的狩猎速度。

卡塔拉把自己从妈妈马沙那里学到的所有狩猎本领,都教给了弟弟吉姆。卡塔拉希望弟弟吉姆能拥有超越一切野犬的狩猎本领,同时具有爸爸安提拉的勇敢和妈妈马沙的智慧。它衷心希望弟弟吉姆能够有朝一日重新振兴希鲁斯野犬家族,在希鲁斯河畔缔造一个辉煌的野犬王朝。

现在,希鲁斯家族野犬数量稀少。卡塔拉放心不下自己的亲属们,因此没有离开,暂时承担起了雌性首领的职责。

一天,傻叔带回了两只流浪雌野犬。

这两只流浪雌犬骨瘦如柴,浑身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毛皮青一块红一块的,身上长满了流脓的疥疮。真不知道傻叔怎么会把这样的流浪野犬带回领地!可是,两只流浪雌犬摇着尾巴,哀哀地低声嚎叫着,显得无比可怜。很显然,不知它们曾经走过了多少野犬家族的领地,都没有任何一个族群肯收留它们。

爸爸安提拉和弟弟吉姆厌恶地瞪着两只流浪雌犬,显然也不愿收留它们——要知道,疥疮是很可能会传染的。父子俩低声咆哮着,它们希望这两只流浪雌犬知趣一些,远远地离开这里。

正在这时,妹妹杜美拉发出小声的呜咽,它央求爸爸安提拉留下两只流浪雌犬——至少给它们一些食物,让它们明天再走。

卡塔拉知道,杜美拉善良、懦弱、害怕孤单,因为杜美拉从小独自长大。在卡塔拉一岁时,妈妈马沙生下了第二胎,共有十二个孩子,杜美拉是其中一个。这年雨季,草原上雨水特别大,几乎天天都在下雨。泛滥的河水上涨,使草原上的许多地方变成了泥泞的沼泽,狩猎极为不便。况且,妈妈马沙正在哺乳期,需要留在地穴里照看幼崽,只有爸爸安提拉独自外出狩猎。全家几乎一个月都没有吃饱过。妈妈马沙的奶水越来越少,十二只幼崽没日没夜地嗷嗷叫唤,妈妈的奶头常常被它幼小的孩子们抓咬得血淋淋的。洞口边,已经半大的卡塔拉和吉姆都被它们的弟弟妹妹们嚷得心神不宁,何况妈妈马沙?妈妈马沙只好下定决心,暂时离开它的这些孩子们,和爸爸安提拉一起外出打猎。临行之前,妈妈马沙委托卡塔拉在洞口仔细看护着弟弟妹妹们,不要让它们爬出洞外。并且,妈妈安排弟弟吉姆看管好傻叔,不要让傻叔溜到外面,以免招引来脏兮兮的流浪鬣狗。爸爸安提拉和妈妈马沙走后,老老实实缩在洞口的傻叔立即翻身爬起。一旦疯疯癫癫的傻叔做出了什么决定,没有谁能够拦得住它,刚满一岁的吉姆更不可能看得住傻叔。一会儿,傻叔就不见了去向,消失在地穴外面的雨幕中。雨越下越大。天空是黑色的,昏昏冥冥。天河好似掘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滚滚恶浪直下三千尺,扑向大地,砸出一道道奔腾着的漩涡。整片草原化作汪洋,漫天席地的流水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在天地之间纵横。在黑沉沉的背景下,雨水在肆意地咆哮,草木惊飞。临近黄昏时,爸爸安提拉和妈妈马沙仍然没有回来。雨水在不断地灌进地穴,地穴里的积水在一寸寸地涨起。在地穴深处,十二个弟弟妹妹浑身的皮毛被积水浸湿,冷得瑟瑟发抖,不断发出哀哀戚戚的呜咽声。一时间,卡塔拉和弟弟吉姆不知该如何是好。吉姆想要把乱作一团的十二个弟弟妹妹放出地穴,让它们爬出洞口。卡塔拉则牢牢记住妈妈的托付,不让弟弟妹妹们离开地穴半步。况且,地洞里固然存有积水,外面的雨水却更大,皮毛还未长好的弟弟妹妹们爬到洞外很可能会着凉。卡塔拉不停地用前爪扒泥,筑成一条小小的泥坝,想要堵住洞口周围的雨水。雨越下越大。卡塔拉和吉姆拼命呼叫着它们的爸爸妈妈,回应它们的却是鬣狗一声声尖厉刺耳的嚎叫。傻叔回来了,像一条鬣狗似的叫嚷着。尾随在傻叔身后的,居然是两条又臭又脏的鬣狗。卡塔拉和吉姆拦在洞口,不让傻叔和两条鬣狗进入地穴。在身胚高大的鬣狗面前,卡塔拉和吉姆显得那么瘦小。不过,卡塔拉毫不畏惧,向着鬣狗露出了尚显稚嫩的獠牙。看着卡塔拉无所畏惧的神情,弟弟吉姆也变得勇敢起来,昂然挡在了地穴入口。尽管当时还未成年的卡塔拉和吉姆身材瘦小,两条鬣狗似乎也对它们有所忌惮。两条鬣狗哼哼唧唧地乱叫了一通,突然,它们合力扒开了堵在洞口的泥坝,将泥坝挖开了一个缺口。一时间,周围所有的积水都灌入地穴。卡塔拉连忙和弟弟一起冲进地穴,把弟弟妹妹一只只地从水中拖向洞口。没想到,这恰恰中了鬣狗的奸计。两条鬣狗守在洞口,一个个走出洞口的弟弟妹妹都被吞进了鬣狗的肚子里。直到爸爸安提拉和妈妈马沙归来,鬣狗才悻悻地跑开。此时,卡塔拉口中正拖着它最后的一个妹妹,它的妹妹杜美拉。在这次意外的事故中,只有杜美拉活了下来。

每当想起这段往事,卡塔拉都会十分内疚。因此从小到大,它都对自己的妹妹杜美拉格外怜惜。杜美拉是在一个缺乏玩伴的环境中独自长大的,因此它珍惜每一个能够陪伴它的伙伴,不想让流浪到此的野犬姐妹离开。

卡塔拉理解妹妹的心情。“呜——呜——”,卡塔拉朝爸爸安提拉轻声呜咽着,表示自己也希望能够收留这一对野犬姐妹。在卡塔拉、杜美拉姐妹俩的一再坚持下,爸爸安提拉终于勉强同意这两条邋遢不堪的雌犬留在希鲁斯野犬家族的领地上。纯白色的大尾巴

流浪野犬姐妹留下来之后,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在希鲁斯河畔茂盛的草原上,从来都不缺乏角马、斑马、小羚羊等大大小小的猎物,只是近几年来希鲁斯野犬家族屡屡遭受灾难,可以狩猎的成年野犬严重不足。而现在,流浪野犬姐妹加入到这个族群之后,大家齐心协力,几乎每天都能够捕到充足的猎物,并且时常还有剩余的。

如今,家族狩猎中可依仗的,不仅有卡塔拉和爸爸安提拉高超的狩猎技艺,还有着流浪野犬姐妹的支援。在一个家族中,多一只野犬,就多一份力量。更何况,流浪野犬姐妹像卡塔拉和爸爸安提拉一样狩猎技艺熟练。

最感到高兴的是那对流浪野犬姐妹——苏曼和苏米。现在,它们每天都有鲜嫩的肉食吃,善良的杜美拉还总是把猎物最好的部分让给苏曼和苏米。

三个月后,流浪野犬姐妹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到希鲁斯野犬家族时的模样。它们四肢修长,耳圆鼻阔,身材丰润匀称,皮毛水滑如缎,毛色斑斓而鲜艳,看不出一丝曾经生过疥疮的痕迹。尤其是它们纯白色的蓬松的大尾巴,像极了卡塔拉的妈妈马沙。

在妈妈马沙所有的孩子中,只有卡塔拉遗传了妈妈的纯白色大尾巴,这可能也是妈妈马沙对卡塔拉格外信任的原因吧!妈妈马沙曾经告诉过女儿卡塔拉,它们马尔哈姆家族的所有成员都长着美丽的纯白色大尾巴,这是它们家族引以为荣的标志。在卡塔拉的梦境中,时常憧憬着一个拥有美丽的纯白色大尾巴的野犬家族。

善良的杜美拉总是和苏曼、苏米形影不离,把它们视作自己的亲生姐妹。杜美拉常常用舌头替苏曼和苏米梳理它们纯白色的大尾巴,就像小时候在妈妈马沙身旁,舔着妈妈的纯白色的大尾巴。

卡塔拉也同苏曼和苏米格外亲近。甚至在睡梦中,卡塔拉会不由自主地抱住苏曼和苏米那膨松的纯白色大尾巴,好似妈妈马沙回到了它们身旁。

现在,卡塔拉、杜美拉和苏曼、苏米情同姐妹,再也不分彼此。

其实,两姐妹来自南方草原的野犬族群——苏里门家族。它们与马尔哈姆家族是近亲,也是一个长着纯白色的漂亮尾巴的野犬家族。并且,它们和马尔哈姆家族的野犬一样身姿矫健、善于狩猎。因此,卡塔拉和妹妹杜美拉对它们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苏曼和苏米姐妹不仅仅受到了卡塔拉和杜美拉的欢迎,过去曾一度拒绝接纳它们的安提拉和吉姆父子俩也对它们十分友好。

弟弟吉姆时常和它们四姐妹一起出猎,并且在狩猎中一马当先,总是勇敢地第一个扑向猎物,即使面对角马这样的大型猎物也毫无惧色。捕获到猎物后,吉姆把最好吃的部位让给四个姐妹先吃,自己主动担当起警戒放哨的工作。

爸爸安提拉在苏曼的协助下,甚至捕获到了一头强壮的雄角马。这是自从妈妈马沙死去后,从未有过的事情。在爸爸飞身跃起、扑向雄角马的那一刻,在一旁观看的卡塔拉意识到,爸爸不仅恢复了健康,还焕发了青春。

安提拉对苏曼姐妹,尤其是苏曼,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

苏曼像极了卡塔拉的妈妈马沙,温和地摇晃着雪白色的大尾巴——三年前,流浪中的马沙就是这样来到希鲁斯河畔的。家族复兴的希望

很显然,苏曼想成为这个野犬家族的雌性首领。

在一个野犬家族中,只能有一对夫妻分别担任雄性首领和雌性首领,拥有生育权。其余的雄犬和雌犬都没有生育资格,只能帮助首领抚育它们的后代。

苏曼知道,它们姐妹现在只是暂时居住在希鲁斯野犬家族的领地上,一旦希鲁斯野犬家族招来了新的雌性首领,苏曼和苏米姐妹就会被赶走。只有苏曼自己成了雌性首领,它们姐妹才能永远在希鲁斯野犬家族的领地上定居下来。只有这样,苏曼才能养育自己的后代。

令苏曼感到放心的是,雄性首领安提拉和它的儿子吉姆似乎都对自己颇有好感。

希鲁斯野犬家族的雄性首领安提拉今年七岁,已经过了野犬生命中的巅峰时期,却还没有跨入老年野犬的行列。安提拉唯一的儿子吉姆今年三岁,也到了该寻找雌性野犬生儿育女的年龄了。苏曼似乎有些为难,它不知自己究竟该选择安提拉做自己的丈夫,还是该选择吉姆做自己的丈夫。

苏曼犹疑不决。它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获取作为雌性首领的资格。

在非洲野犬父系社会的家族体系中,一般来说,雌性野犬到了两岁就会离开家族,四处流浪。有的雌性野犬能够找到新的族群定居下来,其中的幸运儿会在新的野犬家族中成为雌性首领。有的雌犬会与流浪的雄性野犬组建新的家庭,尝试去开辟新的领地。

苏曼来自一个父系非洲野犬家族,它从两岁起就和妹妹苏米一起外出闯荡,已经过了两年的流浪生活,尝尽了苦辣酸甜。苏曼今年四岁,早已做过一次母亲。它深知,能否成为一个占据一方领土的野犬家族的雌性首领,决定了自己的儿女能否平平安安地活下来。苏曼与妹妹苏米刚满两岁,就离开了苏里门家族所在的南方草原,远离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去寻找新的家园。很快,它们遇到了一只流浪中的年轻雄性野犬,苏曼与流浪雄犬结为了夫妇。没过多久,苏曼就怀孕了。虽然它们没有领地,三只成年野犬还可以在各个野犬家族的领地之间四处打游击,也不至于饿着。然而,一旦这个小小的流浪野犬家庭想生下小野犬,就必须找一个地穴作为养育小野犬的居所。非洲野犬不会挖洞,一般会将幼崽生在土豚或疣猪废弃的地穴中。雌野犬在生产之前,往往会在领地范围内找寻三个以上适合生产的地穴,以备幼崽有危险时进行转移。苏曼连一个地穴都无法找到,更别说三个以上的地穴了。那些安全隐蔽、洞口被茂密的草丛覆盖着的地穴,都在那些庞大的野犬家族的领地上,是那些野犬家族养育后代的居所,没有谁肯将这些宝贵的地穴施舍给它们。一旦苏曼和它的丈夫、妹妹接近哪个野犬家族的地穴,它们就会被毫不留情地驱逐撕咬。可怜的苏曼只能在两个野犬家族的领地交接处,寻找到一片相对僻静的地方,在两块岩石之间生下了十二只幼崽。初次做母亲的喜悦很快驱除了无家可归的凄凉。它时时刻刻将自己的孩子们搂在怀中,以防它们遭遇袭击。但是,食物来源成了一个令它们焦头烂额的问题。它们没有领地,只能靠丈夫和妹妹在两个野犬家族的领地边界上捕捉一些小动物,来养活岩石之间的苏曼和它的孩子们。野犬家族之间的领地边界都是一些最为荒凉的地方,是两个野犬家族都认为没有狩猎价值的地带。在这种地方,即便是小型猎物,也是数量极少的。由于食物不足,苏曼分泌的乳汁量少而稀薄,显然无法哺育十二只幼崽,苏曼的孩子们在一只一只地因饥饿而死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苏曼的幼崽就仅仅剩下了两只,并且体格十分瘦弱。尽管两只小野犬已经两个月大了,它们的小脑袋依然无力地耷拉在肩膀上,几乎没有办法抬起来。一天黄昏,邻近的两群野犬同时袭击了它们,两个野犬家族都将它们视作入侵者。由于没有隐蔽的地穴,苏曼的两个孩子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两群野犬的视线之下,被它们残忍地撕碎。苏曼的丈夫被凶恶的对手咬得遍体鳞伤,不知流浪何方。苏曼和妹妹苏米也被撕扯得伤痕累累。它们哀嚎着,痛苦地离开了这里,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当时,苏曼是一个丁口兴旺、拥有领地的野犬家族的雌性首领,自己的孩子们就不会死于非命了。为了自己儿女的未来,苏曼有理由为成为一个野犬家族的雌性首领而费尽心机。

苏曼欣赏安提拉和吉姆父子的骁勇,但它更留恋希鲁斯野犬家族幅员辽阔的领地、清澈的河水、四处可见的斑马羚羊。特别是领地内的五个又宽敞又隐蔽的土豚洞,是繁衍后代的理想场所,无论生育多少幼崽都可以安全度过刚出生三个月内的危险期。

在苏曼费尽心思,试图在安提拉和吉姆父子之间进行选择的时候,苏曼不知道,身为父亲的安提拉早已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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