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晓润
出版社：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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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漫画古诗词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丰子恺漫画古诗词作者：李晓润设计：小暑暑排版：小暑暑出版社：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8-01ISBN：9787552020724本书由青豆书坊（北京）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序丰子恺的诗化人生丰子恺先生的一生是诗化的一生。他从童年以《千家诗》启蒙，到晚年在咏诗作画中走完人生的历程。抗战期间，举家逃亡，流离失所的日子，他有诗：“大树被斩伐，生机并不绝。春来怒抽条，气象何蓬勃。”晚年又有诗云：“岁晚命运恶，病肺又病足。日夜卧床榻，食面又食粥。切勿诉苦闷，寂寞便是福。”他是把人生融合在诗中。
我每次去日月楼，丰先生都会谈起诗，多数是对古人诗的品评，像是“诗话”，也有对我的诗词习作的指导，并且每次都会送我用毛笔书写在宣纸上的诗作，有古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如果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去问候老人家，他会主动书就小尺幅由信中寄来。有一次，我提出想学写他老人家的书体，不久，他写就两件长手卷，嘱儿子新枚送来。一卷《古诗十九首》，另一卷是郑彦龙的《调笑转踏》。新枚说，老人家每天早上五点起身，先书写一页，然后去“牛棚”报到。这三米多长的手卷是一页一页粘接起来的，我由衷地感念老人家对我的关爱之情，终身不忘。
有一次，应新枚之约，曾在日月楼与他们父子俩玩古诗“接龙”，我好像小学生进考场，五月天里窘迫得额上沁出汗水来，他老人家一边随意饮酒，一边脱口而出，从从容容，我目睹他那时愉悦的神情，是当时环境下少有的舒心自如，可见饮酒吟诗是他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光。
我最爱读丰子恺先生的《缘缘堂随笔》，文笔浅显而流畅，生动活泼，善于把生活上的小事，娓娓道来，有滋有味，自然、自如、自在，真有说不尽的魅力。读他的散文多了，慢慢地能体会出散文中有诗味，譬如《湖畔夜饮》，他与老友CT（郑振铎）共饮。
黄昏八点钟，我正在酩酊之余，CT来了。……我肚里的一斤酒在这位青年时代共在上海豪饮的老朋友面前，立刻消解得干干净净，清清醒醒。我说：“我们再饮酒！”他说：“好，不要什么菜蔬。”窗外有些细雨，月色朦胧。西湖不像昨夜的开颜发艳，却有另一种轻颦浅笑、温润静穆的姿态。昨夜宜于到湖边步月，今夜宜于在灯前和老友共饮。
墙上，正好贴着一首我写的数学家苏步青的诗：“草草杯盘共一饮，莫因柴米话辛酸。春风已绿门前草，且耐余寒放眼看。”有了这诗，酒味特别好。我觉得世间最好的酒肴，莫如诗句。而数学家的诗句，滋味尤为纯正。因为我又觉得，别的事都可有专家，而诗不可有专家。因为做诗就是做人。人做得好，诗也做得好。倘说做诗有专家，非专家不能做诗，就好比说做人有专家，非专家不能做人，岂不可笑？
我想，不管是谁，读了上面的引文，无论是其中的诗句，抑或是对情景的描述，都会感受到浓浓的诗味。类似这样的文章在《缘缘堂随笔》中，可以说随处可见。丰先生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文学之中，诗是最精彩的。”
丰先生的气质是诗人,他用诗人的眼光观察世界，然后吟出诗句来抒发自己独特的感情。他的绘画也与一般的画家不同，是诗人的画，也就是用线条色彩表述的诗，对他来说，如果没有诗意，就没有情志，也就没有美好境界的追求。他说过：“若诗通画，则窃比吾画于诗可也。”俞平伯说：“您的画本就是您的诗。”朱自清也说过：“我们都爱你的漫画有诗意；一幅幅的漫画，就是一首首诗——带核儿的小诗。”同样的，丰先生的随笔《山中避雨》《阿庆》，都是佳妙的叙事诗，他的译文《旅宿》开宗明义的起始几节，正是富含哲理的优美的散文诗。他能自如地融通各门艺术，要知道，做学问的最高境界就是融会贯通。丰先生说过：
画中有诗，其实可以认为是中国画的一般的特色。中国画因为有“诗趣”“诗意”，一切便协调起来，生动起来。
由此可见，诗意是中国画的精神所在，但它并非丰先生一人独有，艺术创造者都可能拥有，但丰先生绘画中的诗意具有迷人的独特魅力。1924年，《我们的七月》发表了丰氏的《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立刻引起文化人郑振铎的注意，郑写道：“虽然是疏朗的几笔墨痕，一把壶，几个杯，天上一钩新月，我的情思却被他带到一个仙境，心上有说不出的美感。”笔者相信，这是文化造诣很高的郑振铎的感受。丰先生的画是再创作，诗的精神就在于此。也就是王国维说的大艺术家的造景，意与境浑。
佛教在许多方面影响了丰子恺先生的诗意绘画。佛教主张清修，用精神来点化现实世界的众生，这是大乘佛教所追求的境界，真空妙有便是诗意。诗意入禅，蕴含着佛学的哲理，渗透到绘画技法中，用笔简练，设色单纯，构图讲究空灵。丰先生恪守的诗意，既是认识的、审美的，也是行为的，实践的。
自然的思想情感里要包含深邃的哲理，只有至情至理才能产生诗意，情志归根结底是艺术家伟大人格的体现，只有情志统一的艺术家才能创造出不朽的艺术品。
最近，丰子恺先生的外孙杨子耘来信，嘱我为即将出版的《丰子恺漫画古诗词》写序，诚意殷殷。这是我非常乐意的事，但我知道，丰子恺先生的艺术不是学理工的晚辈敢于评说的，内心甚是惶恐。只能写一点个人认识以应，是为序。慈水 潘文彦于若己有居沪寓2017年儿童节 时年八十又六越人歌〔春秋〕无名氏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注释
搴舟中流：在江心荡舟。搴，牵挽，撩起。
蒙羞被好：蒙受耻辱的人得到关照，也有人理解为“承蒙你看得起我”。
不訾诟耻：不非议被人诟骂羞辱的我。訾，毁谤，非议。
心几烦而不绝：心绪纷乱不已。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枝”和“知”谐音。简评《越人歌》是春秋时楚人翻译的一首越语歌谣，收录于汉代著名学者刘向的《说苑》。刘向还记录了这首诗产生的经过：楚王的弟弟鄂君子皙坐船出游，有个仰慕他的越人船夫抱着船桨对他唱歌，优美真挚的歌声打动了鄂君子皙，他当即让人把这首歌翻译成了楚语。《越人歌》是我国最古老的民间歌谣之一。“心悦君兮君不知”至今依然是最动人的情话。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燕赵多佳人〔汉〕无名氏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音响一何悲，弦急知柱促。驰情整巾带，沉吟聊踯躅。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注释
燕赵：今河北一带。
当户理清曲：对窗演奏清雅的乐曲。
弦急知柱促：琴瑟声音激越，可知绾丝之柱拧得太紧。柱，弦乐器上调节琴弦的短木。
驰情整巾带，沉吟聊踯躅：（抬头）整衣思念远方，（低头）沉吟独自彷徨。驰情，纵情。聊，暂且。踯躅，徘徊不前。简评
本诗为《古诗十九首》之一《东城高且长》的后半部分。东汉以后的五言诗，既有四言诗的庄重肃穆，又有骚体诗的灵活多变，最有代表性的便是《古诗十九首》。这十九首诗由南朝梁武帝长子昭明太子萧统编入中国最早的诗文总集《文选》。《文心雕龙》作者刘勰称赞它们是“五言之冠冕”。《古诗十九首》诗名和作者均已不可考，现在的题目来自每首诗的第一句。思为双飞燕 衔泥巢君屋饮酒〔东晋〕陶渊明清晨闻叩门，倒裳往自开。问子为谁与？田父有好怀。壶浆远见候，疑我与时乖。褴褛茅檐下，未足为高栖。一世皆尚同，愿君汩其泥。深感父老言，禀气寡所谐。纡辔诚可学，违己讵非迷。且共欢此饮，吾驾不可回。注释
倒裳：因忙着迎客把衣服穿反。
好怀：好意，好心。
乖：违背。
未足为高栖：不算好的栖身之所。
尚同：以同流合污为时尚。
汩：搅混。
禀气寡所谐：很少有地方适合我的脾气禀性。谐，和谐，合拍。
纡辔：放松缰绳，比喻放弃操守。
违己讵非迷：违背自己的心愿就是执迷不悟。讵，岂。简评
陶渊明是东晋名将陶侃的曾孙，因不肯为五斗米折腰而穷困潦倒。他的诗朴实无华，却使无数锦绣文章相形见绌。
现存一百二十五首陶诗，其中以“饮酒”为题的有二十首。陶渊明在《饮酒》自序中介绍了这组诗的来历：“余闲居寡欢，兼比夜已长，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既醉之后，辄题数句自娱。纸墨遂多，辞无诠次，聊命故人书之，以为欢笑尔。”丰子恺先生画的是其中第九首，写的是陶渊明归园田居后，几个村中父老携酒前来探望，大家劝他随波逐流，陶渊明表示自己天性孤傲，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清晨闻叩门 倒裳往自开杂 诗〔东晋〕陶渊明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注释
根蒂：树根和瓜蒂。
此已非常身：经历过人生艰难，已不再年轻单纯。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来到世上就是兄弟，不是同胞也可以互相亲近。落地，降生。
斗酒：比酒量。简评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作于晋安帝义熙十年，当时五十岁的陶渊明已经辞官归隐八年。
丰子恺先生画的是《杂诗》十二首的第一首。“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和《古诗十九首·今日良宴会》的“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一脉相承。《今日良宴会》的作者是汉朝末年一个不甘贫贱的无名诗人，他勉励自己“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而从官场失意而归的陶渊明却正好相反，他早已对功名利禄心灰意冷。但从这首诗来看，陶渊明并不消沉，他只是感叹生命漂泊如风中尘埃，期望大家可以相亲相爱，并提醒自己“及时当勉励”。盛年不重来 一日难再晨归园田居〔东晋〕陶渊明怅恨独策还，崎岖历榛曲。山涧清且浅，可以濯吾足。漉我新熟酒，只鸡招近局。日入室中暗，荆薪代明烛。欢来苦夕短，已复至天旭。注释
策：策仗，扶杖。
榛曲：草木丛生的幽僻处。
可以濯吾足：屈原《渔父》：“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濯，洗。
漉：过滤。
近局：近邻。
荆薪代明烛：柴火代替蜡烛。荆薪，荆柴。
天旭：天明。简评
陶渊明诗文朴实无华。“怅恨独策还，崎岖历榛曲”暗用阮籍“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的典故，既可以理解为他在登山过程中误入歧途走了弯路，也可以是他从官场怅恨而回的
譬喻。在“山涧清且浅，可以濯吾足”一句中，他把自己比作屈原笔下的渔父，但读者也可以按字面理解为他赤脚走过清浅的山涧溪流。正是这种大巧若拙的高超艺术手法，使苏东坡称赞陶渊明“如大匠运斤，无斧凿痕”。山涧清且浅 可以濯吾足读山海经〔东晋〕陶渊明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穷巷隔深辙，颇回故人车。欢言酌春酒，摘我园中蔬。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注释
孟夏：古人用孟、仲、季来区分每个季节的三个月份，孟夏即初夏。
扶疏：枝叶茂盛的样子。
欣有托：高兴找到可以依托的地方。
深辙：车辙很深，意为交通繁忙的大路。
颇回故人车：经常让熟人的车调头回去。
好风与之俱：好风随雨同来。
泛览周王传：浏览《周王传》。《周王传》即《穆天子传》，西晋出土的战国竹书，记载周穆王驾八骏西游之事。简评《读山海经》一共有十三首，丰子恺先生画的是十三首组诗的第一首。这首诗讲的是陶渊明的晴耕雨读之乐，也是他对孟夏时节万物竞相生长的赞歌。“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是千古传诵的佳句，杜甫《春夜喜雨》中“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与之异曲同工。这种对自然对生命的礼赞，也是丰子恺先生漫画的永恒主题。既耕亦已种 时还读我书从军行〔隋〕卢思道朔方烽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平明偃月屯右地，薄暮鱼丽逐左贤。谷中石虎经衔箭，山上金人曾祭天。天涯一去无穷已，蓟门迢递三千里。朝见马岭黄沙合，夕望龙城阵云起。庭中奇树已堪攀，塞外征人殊未返。白雪初下天山外，浮云直上五原间。关山万里不可越，谁能坐对芳菲月？流水本自断人肠，坚冰旧来伤马骨。边庭节物与华异，冬霰秋霜春不歇。长风萧萧渡水来，归雁连连映天没。从军行，军行万里出龙庭，单于渭桥今已拜，将军何处觅功名。注释
从军行：乐府旧题，通常用来写边塞军旅。乐府，秦朝开始设立的管理歌舞杂技的机构，汉武帝时期大规模扩建。
朔方：北方。汉武帝从匈奴手中夺回河套平原后设立朔方郡。
甘泉：汉朝宫殿名，故址在今陕西淳化西北甘泉山。
飞将：西汉名将李广英勇善战，匈奴畏服，称其为飞将军。
犀渠：中国神话传说中的怪兽，形如犀牛，声如婴儿，以人为食，极为凶恶。这里指用犀皮制成的盾牌。
良家子：封建社会以奴仆及娼优隶卒为贱民，以平民为良民，良家子即平民子女。
偃月：横卧的半弦月。这里指偃月阵，全军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
鱼丽：即鱼丽阵，有两种解释：一指古代战阵名，属于进攻阵形，攻击力高，防御偏弱；一指古代步兵环绕战车进行疏散配置的一种阵法，杀伤力强。
左贤：匈奴左贤王。
谷中石虎经衔箭：李广射虎却射中石头的故事。中唐诗人卢纶《塞下曲》详细记述此事：“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金人：古代匈奴的祭天铜像，西汉名将霍去病曾把休屠王祭天金人抢走。
蓟门：蓟门关，位于现在的天津北部燕山脚下。
马岭：即马岭关，太行山五大雄关之一。
龙城：又称龙庭，匈奴祭天和举行部落聚会的地方，位于现在外蒙古鄂尔浑河西侧的和硕柴达木湖附近。《汉书·匈奴传上》：“五月，大会龙城。”
五原：即五原郡，位于现在的内蒙古包头市九原区。简评
卢思道，河北范阳人，在北齐、北周和隋朝都做过官，一般把他看作隋朝诗人。这首诗是唐朝边塞诗的奠基之作。据《古今诗话》记载，安史之乱平定后，唐玄宗回到长安，夜登勤政楼，吟咏了本诗名句：“庭前奇树已堪攀，塞外征人殊未还。”堤边杨柳已堪攀 塞外征人殊未还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唐〕王勃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注释
城阙：指唐代都城长安。
辅：护卫，辅佐。
三秦：项羽推翻秦朝后把陕西关中分封给三个秦朝降将，后世泛称陕西为“三秦”。
五津：四川境内长江的五个渡口。
宦游：外出求官或做官。简评
王勃为初唐四杰之首，他的《滕王阁序》是初唐第一雄文，这首《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同样家喻户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豪气干云，被认为是盛唐气象的先声。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下山歌〔唐〕宋之问下嵩山兮多所思，携佳人兮步迟迟。松间明月长如此，君再游兮复何时。简评
初唐著名诗人宋之问是格律诗的奠基人之一，为人声名狼藉，为诗却才华横溢。这首《下山歌》是楚辞体诗，据说春秋齐国著名宰相管仲写过《上山歌》，鼓励士兵奋勇登山，宋之问这首诗是对《上山歌》的模仿。“松间明月长如此”高雅闲逸，和宋之问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的人生经历形成鲜明对比。松间明月长如此黄鹤楼〔唐〕崔颢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注释
黄鹤楼：三国吴黄武二年修建，旧址在湖北武昌黄鹤矶上，传说有神仙在此驾鹤升天。
晴川：阳光照耀下的江面或川原。
历历：清晰分明，清楚可数。
鹦鹉洲：湖北武昌西南沙洲。据《后汉书》记载，东汉末年江夏太守黄祖在沙洲上大宴宾客，席间有人献上鹦鹉，因此得名。简评
这是一首吊古怀乡的名作，《沧浪诗话》作者严羽认为这首诗在唐人七律中排名第一。相传李白也想以“黄鹤楼”为题赋诗一首，看见崔颢的这首诗后自愧不如，“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长干行〔唐〕崔颢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注释
长干行：又名长干曲，乐府旧题，本是长干里一带的民歌。长干里，今南京秦淮河和雨花台之间。
妾：古代女子的谦称。
横塘：过去吴地常见地名，以苏州西南的横塘最有名。这里的横塘在今天的南京江宁。简评
古代交通与通讯皆不便，出门在外的人因而特别珍惜同乡或故人。诗中女子可能听到男方在讲她熟悉的乡音，所以上前打招呼，希望可以与老乡相认；也可能是对陌生男子心生爱慕，以“或恐是同乡”为借口主动搭讪。停船暂借问 或恐是同乡采莲曲〔唐〕崔国辅玉溆花争发，金塘水乱流。相逢畏相失，并着木兰舟。注释
采莲曲：乐府旧题，又名“采莲女”“湖边采莲妇”等。
玉溆：明润如玉的水边。溆，水边。
金塘：金色池塘。
失：错过，找不到。
木兰舟：木兰树做的船。南朝任昉《述异记》：“木兰洲在浔阳江中，多木兰树。昔吴王阖闾植木兰于此，用构宫殿也。七里洲中，有鲁班刻木兰为舟，舟至今在洲中。诗家云木兰舟，出于此。”简评
唐代诗人崔国辅是吴郡（今江苏苏州）或山阴（今浙江绍兴）人，这两个地方都是江南水乡，这首诗描写的正是水乡生活的常见情景：莲塘烟波浩渺，莲花高过人头，两个偶然相逢的小伙伴害怕一不留神找不到对方，所以并排驾着木兰舟于水上徐行。其境其情，令人沉醉。相逢畏相失 并着采莲舟洛阳女儿行〔唐〕王维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罗帏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琐。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熏香坐。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沙。注释
才可：恰好。
良人玉勒乘骢马：良人骑着玉勒雕鞍的骏马。良人，古时夫妻互称为良人，后多用于妻子称丈夫。玉勒，玉制的马衔。骢马，青白色相杂的马。
脍：把鱼、肉切成薄片。也可作名词用，同“鲙”，指切碎的肉。
七香车：用多种香木制成的车。
九华帐：精美华丽的花罗帐。《宋书·后妃传》：“自汉氏昭阳之轮奂，魏室九华之照耀。”
狂夫：狂妄无知的人，也是古代妇女对自己丈夫的谦称，《诗·齐风·东方未明》：“折柳樊圃，狂夫瞿瞿。”
剧季伦：超过石季伦。西晋石崇字季伦，以豪奢著称。
碧玉：西晋汝南王司马亮的爱妾，成语“小家碧玉”就是由她而来。
花琐：指雕花的连环窗格。
赵李家：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婕妤李平两家，这里泛指贵戚之家。简评
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写过一首杰出长诗《长安古意》，讽刺长安贵族豪门的骄奢淫逸，这首诗影响深远，王维的《洛阳女儿行》与之一脉相承，也是在含蓄地讽刺皇亲国戚。《长安古意》中，卢照邻把自己比作不得志的西汉才子扬雄，“寂寂寥寥杨子居”和“梁家画阁中天起”形成鲜明对比，王维《洛阳女儿行》最后一句“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沙”，似乎也在抱怨自己怀才不遇。贫贱江头自浣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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