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经典作品:约纳丹号历险记(上册)(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9 05:4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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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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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纳经典作品:约纳丹号历险记(上册)

凡尔纳经典作品:约纳丹号历险记(上册)试读:

【第一章】

第一节

这头动物和蔼可亲,修长的脖颈优雅的如弯弓,臀部浑圆,双腿细长而有力,肋部凹陷,毛色呈褐色,红里透黄,加附着白色的斑点,尾巴短小,威风凛凛,全身长着厚密的长毛,它在当地名叫Guahaeo,法语称它为原始羊驼。远远看去,这些反刍的原始羊驼,给人一种错觉,像似一匹让人骑着的马,而且不止一个游客被其外形所迷惑,误把一群向地平线奔驰而去的原始羊驼,当成了骑士群。

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区,这是唯一可见的活物,这头原始羊驼,来到这广袤无垠、草原中央的小山岗上停住脚,草原上灯芯草沙沙地作响,丛生的荆棘植物到处暴露出它锋利的尖刺,它迎风呼吸着从东方徐徐拂来的微风,它目光十分专注、警惕,两只耳朵竖立着,不停地前后扯动,它在侧耳倾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任何一点疑问,它将准备着溜之大吉。

平原的外貌并非一马平川,这里和那里,随处可见大地被狂风暴雨冲击出的纵横沟壑,留下凸凹的山峦小岗。离山脊仅一步之遥的山坡边,掩隐着一个土著人——印第安人,他正在匍匐前移,以至原始羊驼毫无察觉,他四分之三的身体裸露着,所谓的衣着,只是一片褴褛破碎的兽皮,他潜伏在深深地草丛中,像是在接近一只垂涎已久,而又怕把它吓跑的野兔一般,他蹑手蹑脚地向前挪动,然而这只原始羊驼还是有所察觉,感到岌岌危机就在眼前,开始显得焦虑不安。

蓦然,一阵噼拍的声响,打破了这万籁俱静的空间,一支索套呼啸地冲这头野兽飞落下来,长长的皮带与它擦身而过,掉在羊驼的尾巴后面的地上,却打空了靶子。计划落空了!原始羊驼快疾如飞地逃之夭夭,当印第安人爬到山脊顶端时,羊驼早已消失在树林丛中,无影无踪了。

然而,如果说原始羊驼已经脱离了危险的话,那么这回该轮到这个印第安人将面临巨大的潜在威胁。他把绳索套收回来,扣挂在自己的腰带上,然后正准备下山,就在这时,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处,突然发出豹子的狂怒咆哮,刹那间,那头野兽猛扑到他的前面。这是一头体格强壮的美洲豹,长着浅灰色的毛,毛上黑点斑斑驳驳,黑点中间像瞳孔似的熠熠闪亮。

这个土著人对这种猛兽的凶残、冷酷,是了如指掌的:它只要一张开那血盆大口,就能将自己置于死地。他往后一退,倒霉!他的脚踩滑的石头滚下来,而使他失去平衡,最后他还是从腰间拔出海豹骨头做成的细长尖刀,试图依靠这刀与之周旋而自卫,也正是这一霎时间,他希望自己能站起来,使之处于最佳位置,可惜为时已太晚了!那只被轻微触了一下的美洲豹,更加恼羞成怒,一下把他掀翻在地,猛地举起爪子,撕裂他的胸膛,他顿时失去了知觉,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响起了卡宾枪清脆的声音,一颗子弹打穿了美洲豹的心脏,它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瘫倒在地。

离那百米远的地方,从悬崖中的一块岩石上,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烟,一位男子,卡宾枪仍然架在肩上,矗立在这块岩石上面。

他是一个典型的阿里乌斯派信徒,他肯定不是这个受伤者的同胞,因为他不是棕色皮肤,尽管他的皮肤历经风吹日晒,显得乌黑发亮。他也没长着个大鼻头,双眼也没有凹陷,他没有高高凸起颧颊和干瘪平塌的额头,也没有土著人那双眯缝的小眼睛,与之相反,他的面孔显得聪明绝顶,饱满的天庭上布满了一些睿智的皱纹。

这人留着方方正正的平头,头发和胡子都开始花白了,但是要说出他的年龄,恐怕要用大小十来岁的差距来判断,毫无疑问,他的年纪约在四十至五十之间,他高挑个头,有一副热衷于力量竞技、身强力壮、健康永存的模样,他面孔显得精神饱满,而又严肃认真,整个人散发出他的自豪。与那种骄傲自满、虚荣大相径庭,因而更显得他品质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高贵无比。

当他明白没有必要再补上几枪时,这位新来的人,放下枪炮,退下膛,把它夹在胳膊下面,然后向南边转过身来。

这边的岩石下面,一望无际的大海,逐渐映入眼帘,那个男人,躬下腰,喊了声:“克罗利……”然后用喉头发音,三言两语,讲了几句晦涩难懂的语言。

几分钟后,一个年龄大约为十七岁少年人,从悬崖的破口处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位壮年人,这两位显然是印第安人,与那位白人类型迥然不同,这可以一目了然。

白人刚才放的那举世无双的一枪,就可以证实他来自何方,他肌肉发达,肩膀宽阔,胸腔饱满,粗硬的脖子上长着方方的大脑袋,身长约五尺,肤色棕红,头发乌黑,稀疏弯曲的弓字眉宇,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络腮胡子稀稀拉拉,这个模样,约四十岁出头,他表现出一种温驯柔顺的特点,他在这个下等人种的家庭里,可以和人道主义相提并论。人们曾尝试将他们进行比较,更愿意将其比作一头猛兽,或是一种忠贞不渝而又本性善良的狗,比作勇猛顽强的纽芬兰犬,它们可以成为人类的伙伴,甚至超过伙伴关系,成为主人的朋友,这完全像是唤一声就跑过来的忠诚动物。

至于那个小男孩,一看长相就知道是他的儿子,他赤身裸体,身子像蛇一般柔软光滑,论智商,他远比他的父亲聪明,他额头前凸,双眸充满了激情,流露一种睿智之相,而且他的坦率和真诚更让人起敬。

当他们三人聚拢到一起的时候,两个男人用那种短促,一言半句就停的语言,交换了几句话,然后都朝受伤者跑过去,受伤者躺在地上呻吟,身旁是被打死的美洲豹。

这个不幸的人,昏迷过去了,鲜血从被豹子撕裂的胸口流出来,然而他感到有只手在脱掉他身上的兽皮时,紧闭的双眼又睁开了。

一看到跑来救他的人,他的眼睛闪出了愉快无力的光亮,失血而苍白的嘴唇喃喃说道:“乐克吉!……”“乐克吉”在印第安语中,这个词是朋友、好人、救星的意思,而这个响亮的名词,显而易见应属于这位白人,因为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给受伤者包扎治疗,在此期间,克罗利又从悬崖的断口处走下去,不一会,提着一个装着小匣子和盛满植物液体的瓶瓶罐罐返回来了。印第安人将受伤者的头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好让他胸部露出来,这时乐克吉给他清洗伤口,将血止住,然后将伤口拉拢,用旧布纱团放在瓶中液体里浸泡,然后将纱团盖在伤口上,随手解下身上的羊毛腰带,将受伤者的胸口围住,以便将伤口收拢。

这个不幸的人还有一线生命的希望吗?乐克吉可没有这么认为,很显然,任何地方可能都回天乏术了!被撕裂的伤口,好像一直深到胃和肺部了。

这人刚刚睁开眼睛,又苏醒过来了,克罗利利用这片刻的时间询问道:“你的部落在哪里?……”“那边……那边……”印第安人手朝着东方指了指,用微弱的声音说。

离这里也许有八千到一万里,在运河的岸边。

乐克吉说:“就是昨天我们看到有火光的营地。”克罗利点点头,附和着。

乐克吉补充说:“现在才四点钟,马上要涨潮了,我们只好等到天亮了再走。”“是的。”克罗利说。

乐克吉又说:“你和阿尔吉去抬他,把他平放在船上,我们所能为他做的,只能有这么多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克罗利和他的儿子,按照命令,开始动手干活,他们抬着伤员,朝海滩走去。很快其中的一个又很快回来了,拿走了剥下的美洲豹的皮,以此卖给国外走私的商人,可以得个好价钱。

在乐克吉的同伴干完这些事情的时间,他大步流星地走开,攀登到悬崖凸凹不平的岩石上,俯瞰下面,那一切都尽收眼底。

在他的脚下是起伏不平的、如诗如画的海滨,它构成了一条长达几万里的海岸线,运河的北方终点,在海峡的衬托下,与隔岸相望是一些无边的凹陷,朦朦胧胧的海岸轮廓,若隐若现,在海岸的尽头放眼望去,宛若雾点的小岛和岛屿,无论从东部或西部都无法看到运河的终端,高大的悬崖,顺着运河伸展绵延。

北部是一些无际的草原,平原也渐渐映入眼底。无数条河流,在草原上奔腾,九转回肠、潺潺有声、澎湃汹涌、激流湍湍、铿锵有致,最终都归入到大海。在广袤无边、泉水浅涌的草原上,时不时冒出个郁郁葱葱、绿油油的小岛,一片茂密的森林,要想在其间找出一户人家、一个村落,那将是徒劳,落日的余晖四溢,将草原尽头染成血红,放眼远眺,凝重的群山,将这边的天际遮挡着,只显出隐隐约约的轮廓,冰山冒出的白色雾气,缭绕着群山。

在东边,地势愈加起伏,与海岸遥相呼应的是层叠挺拔、参差陡峭的悬崖,它们昂然挺立,直插云霄,逐渐又变得杳无踪影。

这个地方,荒无人烟,人迹罕至,同样,运河也显得万籁无声。死气沉沉。河面上尽管有几艘树皮做成的小划子,或是扯着小帆的独木舟,却见不到一艘与众不同的船。睁大双眼远远望去,无论是南边的群岛或海滨各地,还是被层叠起伏的悬崖掩映,到处杳无人烟,也难找任何活物。

此时此刻,清晨的熹微晨光,冉冉升起,但总有点悒郁、凄凉的味道!晨曦稍纵即逝,翱翔的大鹏在寻觅那昼伏夜出的巢穴,鸟群的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划破了长空的寂静。

乐克吉交叉双臂,伫立在岩石上,像座雕塑,纹丝不动,他一副如痴如醉而又心旷神怡的样子,他眨动眉毛,闪出一种虔诚而又狂热的眼神,此刻他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神奇辽阔的土地,和那富有魅力,一望无际的大海,地球上这最后仅存的一小块净土,不隶属于任何人,这个仅存的地区,不为法律桎梏而摧眉折腰。

他就这样久久地伫立着,沐浴着阳光,让徐徐的微风吹拂着,随后他大张双臂伸向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似要揽抱时空的姿态,又似要吸尽无穷的仇恨。他的目光转动着,对着这广袤的苍穹也不屑一顾。他傲然地环视这块土地,突然一声吼叫脱口而出,这声音里包含着有那无穷无尽、绝对自由的强烈欲望!

这吼叫,代表了这个地区无政府主义的呼声,成了举世闻名的格言,它的特性十分的鲜明,人们把它当作和平名词的同义语而随便运用,这个令人生畏的宗教,其教义概括在六个字里:“无上帝,无主人!……”他大声疾呼!

这时他对着前面就是大海的方向,将身子向前倾斜,伸到悬崖峭壁之处,他狠狠地做了个愤懑的手势,好像要清扫这整个的天际。

第二节

地理学家,把这个位于美洲大陆的天涯海角,及大西洋与太平洋之间的所有岛屿和小群岛,以麦哲伦名字命名。大陆最南边的土地是巴塔哥尼亚的领地,在纪尧姆国王和布伦斯维克两座辽阔的半岛上,逶迤延绵,最终在后者一个叫福尔沃海岬处销声匿迹。这些大大小小的岛屿,彼此间并非直接相连的而是被麦哲伦海峡隔开的,此地域的地势,就是如此结构。那位遐迩闻名、大名鼎鼎的十六世纪葡萄牙航海家的名字,因此保存下来、流芳百世。

这里地理是得天独厚的,导致它到1881年,这块新大陆还不附属任何发达国家,更为甚者,与其左亲右邻:智利和阿根廷共和国也是老死不相往来。而这两个国家却为了巴塔哥尼亚的潘帕斯草原,纷争不休,长年征战。麦哲伦海峡不对任何人拱手称臣,新移民又以在此安营扎寨,建立家园,但必须保持它的绝对独立自主。

然而它并非只是一块无足轻重的辽阔疆域,除了那些数不胜数、无关紧要的岛屿之外,这个地区还存在着五万公里面积的土地:包括火地岛、若地岛、克拉吉斯岛、霍斯特岛、拉瓦兰岛,还得算上投身于由格雷维、沃拉斯顿、佛莱斯莱、赫尔采特、赫尔斯、歇尔构成群岛的奥尔勒海岬,余下是些小岛和暗礁,整个巨大的美洲大陆,就是这副支离破碎的模样。

在麦哲伦岛,寥若晨星、各自独立的土地中要数火地岛最为幅员辽阔,其北部西部从爱斯比利图、圣托海岬到马格达勒拉海峡,那凌乱不堪的海岸线形成了海角天涯。火地岛的西部,在萨尔玛米昂多山的俯瞰下,十分散落的在半岛上铺开,然后在向神秘莫测的半卧狮身人面像相仿的圣达戈海角继续延伸。海角的尾端在勒麦尔海峡中淹没。

先前所描述的那一幕故事,正是发生在这座大岛上,时间是一八八零年四月间。乐克吉正神思飞跃,思绪万千,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的正是这条运河,它叫见阿格尔,流向火地岛南边,由高尔敦·霍斯特、拉瓦兰和彼克顿构成的岛屿在运河的对岸,遥相呼应。再往南面便是零零碎碎、散露开的、延绵起伏的奥尔勒海岬群岛。

如人豹相斗被选作文章的首篇一样,他第一次,出现在火地岛后被印第安人称为乐克吉的人来这里,业已十来年了。他是怎样到这里来的?肯定是乘搭蒸汽帆船,这些巨轮沿麦哲伦错综复杂的航道和延伸到太平洋上的岛屿,七拐八弯地驶进来。其目的是为了和当地的土人做皮毛生意;如原始羊驼、小羊驼、美洲驼、海豹等动物的交易。于是这位异乡人怎么来到这里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释清楚了然而想搞清他姓甚名谁?何方居士?是出生于新大陆还是旧大陆?人们对此疑窦重重,而想让他本人为此一一交代,会让他深感困窘,而尴尬的,总之人们对他一无所知,此外加上一句无伤大雅的话,也没有任何人,想对他刨根问底,在这片权威荡然无存的土地上,有谁会津津乐道和说三道四,来刨根问底呢!他也并不是生活在何等组织结构,十全十美的国度里,在那里警方人士,把人的过去种种,要查一个水落石出,这里想长年累月的隐姓埋名,并不是天方夜谭,没有任何人会对一时兴起的强权唯唯诺诺,所有的法律戒规,所有习俗惯例,都被视为身外之物,人们完全过着无拘无束、自由散淡的生活。

在乐克吉踏上火地岛的头二年,他并不想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安顿下来,他还想去游历别的地方,他漂泊游荡,穿梭往来,与土著人交朋友,而从不问津那由白人开拓者所开设的为数不多的外国商号,如果他去到群岛停泊的某船有接触的话,那也是由当地的土著人作中间人,其目的仅仅为了补齐弹药和药品。购买这些东西,他或是以物交换或是用西班牙或是英国货币付账,在钱的方面他好像手头从没有拮据过。

余下的时间,他走过一个部落又一个部落,走过一个营地又一个营地,他被当地土著人同化了,以打猎捕鱼为生,有时在沿海的人家过夜,有时在内地的部落宿营,与他们共同分享茅屋或帐篷的生活乐趣,他给病人治病疗伤,拯救孤儿寡母,他深受客人拥戴,他们及时地送给他显赫的绰号。这个绰号在这群岛上已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乐克吉受过良好教育,尤其是医学方面受过系统的教育,这是毫无疑问的,他还熟练掌握了几门外语。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西班牙人、挪威人莫不加区别地将他视为自己的同胞,他尽管通晓多种语言,这位神秘莫测的人物,不失时机地又学了门雅共语,他流利地讲这个方言,他在麦哲伦海峡用得最广,传教士常常用它来翻译几段圣经。

人们通常认为麦哲伦海峡是不毛之地,无法居住,这是与事实不符的,乐克吉将终身托付于此。最初的探险者对他赞不绝口,实际上这也不过如此,但要想把它说成是人间天堂也是夸大其词,如果对最顶端的奥尔勒海岬,可免遭狂风暴雨的袭击,那只会让您败了雅兴。然而它和欧洲大陆一样,有着辽阔的疆域去哺育芸芸众生,尽管这里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但是此地气候却十分湿润,这应归功于四面环绕的海洋,使温度变化呈规律性,因而它不必忍受从白俄罗斯、瑞典、挪威刮来的严寒气流,夏天的平均气温不足摄氏十五度,而冬天不低于摄氏零下五度。

尽管缺乏气象观测,观看这些岛屿的表面,对那些夸大其词的悲观论调,尽可以置之不理。这里有大面积的植物,还有一望无垠的牧场,足以养活数不胜数的一群牲口。辽阔的三毛榉、桦树、木檗、冬青随处可见。不用多说,我们赖以生存的植物,在这里完全可以茁壮成长,甚至包括生长茂盛的小麦。

然而在这块并非无法居住的地方,却人迹罕至,其人口只包括一小群印第安人,这就是我们在书本上能查到的被称为火地人或游牧人。在人道主义社会中,他们是最后仅存的一群真正野人,他们几乎全都赤身裸体,在这片广袤无垠、荒无人烟的土地上过着一种漂泊不定、凄惨悲凉的生活。

在本故事开始的很久一段时间内,智利在麦哲伦海峡的博塔-阿尔那斯建立了一座驿站,对这片尚不为人知的地区,显示出了某种关注,不过所谓人的力量,仅限于此,尽管其殖民扩张事业兴旺发达,但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插足于麦哲伦这块土地。

乐克吉是经历了怎样的一系列事故,留在这不为大部人所知的这块土地上,这是个秘密。他在悬崖顶端,通过这个秘密,发出的吼叫,好像要与天公挑战,向大地致谢,至少对他的为人,可从中略知一二了。“无上帝!无主人!”这是传统的无政府主义的格言,因而应就此推测,乐克吉本人也属于这类教派,他们众生芸芸,行为怪诞,罪孽深重,想入非非,就罪恶方面而言,他们是真正的书生意气,对那虚无缥缈的人道主义,想入非非。其人道主义旨在取消为清除邪恶而制定的、凭空杜撰的法律,从而将邪恶永远被逐出人类。

乐克吉属于这两种人中的哪一类呢?他是一个疾恶愤世的绝对自由主义者,是一个卫道者,是实干家的辩护者,是宣传的辩解者,就是这样一种人,接二连三地,被各个民族所摒弃,无家可归!只好寻到这天涯海角来避难栖息。

如此推测,似乎站不住脚,因为他一踏上麦哲伦这块土地,他的善举善行就被当地居民赞颂而有口皆碑。一个如此热衷于频频拯救人类危难的人,是不会存有毁于一旦的念头的,既然他本人表现为无政府主义者,但愿确实如此,他们漂泊生涯,就顺理成章的,只能是为了了结内心的苦楚!而不一定是由荒诞的念头所驱使,去惩罚他人,不用多说,他完全沉浸在幻想之中,对那些冷酷无情的法律条文无法逆来顺受,在文明的宇宙间,自人们呱呱坠地直到寿终正寝,这些条文法规,一直束缚着人们。

这种情况,也终于面临他的这一天,他在繁文缛节的法律森林中,感到令人窒息,而普通百姓,则以牺牲自身独立为代价,来换得那微不足道的一点舒畅和安全。其禀性是不能容忍这些弱肉强食的行径,自那时以来,他对生活现状,一筹莫展,只有远走他乡,去寻找没有压迫而平等自由的理想社会。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后来在麦哲伦功亏一篑,也是由于这时的麦哲伦海峡,是一块在这苍穹大地,唯一仅存的、自由飘香的、人间净土。

他住在这里,大约最初两年间,乐克吉下船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岛上一步。

土著人对他的姓氏以及他对他们的影响与日俱增,其他岛上的居民,划独木舟来,打渔为生的印第安人,都纷至沓来,求他指点迷津。

他们与住在火地岛上的雅加拉族,各有区别,这个悲惨的游牧民族,和他们的同类一样,靠捕鱼打猎为生。当他们的白人“恩人”在贝阿格运河的岛上,抛头露面时,他们只有来俯首称臣了。乐克吉一向对求医问药、征方求法,都是来者不拒的,甚至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当流行病肆虐时,他冒着生命危险,与疾病灾害作斗争。他名声大鹊,在小岛的四面八方,立刻传开,而且在麦哲伦海峡以外的地方,也是闻名遐迩、有口皆碑。在火地岛的那些感恩戴德的土著人,送给乐克吉的尊号,人们曾不止一次的邀请他,到博塔-阿尔那斯,他总是不改初衷,一口回绝,不管人们怎样恳求,都难以让他回心转意,他好像不愿意越雷池一步,他觉得那些土地都不会再是一片自由的净土。

他住在这个岛上的第二年年底,发生了一件事,其结果对他后来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如果乐克吉固执己见,坚绝不到巴塔哥尼亚领土上的博塔-阿尔拉斯,那个住着智利人的小村镇上去的话,这也并不能让巴塔哥尼亚人,放弃偶尔骚扰麦哲伦领土的行为。人和战马,只需几个小时就可以运到麦哲伦海峡的南岸,经过被美洲人称为远征袭击的长途跋涉,他们从火地岛的一头走向另一头,所到之处,对当地土人,攻打袭击、敲诈勒索,将他们的物资洗劫一空,还抢走他们的孩子,带回巴塔哥尼亚的部落,做牛马式的奴隶。

巴塔哥尼亚人或叫东来尔兹人,与火地岛人在人种和习惯上,存在着明显的差别,与后者相比,前者的身份让人生疑,后者以渔业为生,不以家庭为单位,而是集帮结社,而前者则以打猎为生,他们也成群结伙,有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的头领,部落就是这样形成的。

而后者的土人,人们从他方方正正的脑袋,面孔上有高高的颧骨,稀疏的眉毛和凹陷的前额,一眼就可以认出来。总而言之,他们被认为是悲惨不幸的人类,然而他们的种族却并非由此而灭绝,而且还有众多的后代,如果允许放肆的说个比喻,那他们就像营地周围的狗一样,多如牛毛。

至于巴塔哥尼亚人,他们有着高大的身材,那强壮匀称的身体,显得神气,脸膛白净,长长的发须飘飘然,在额头上有带子将它系住,椭圆形的脸面,比鬓角还宽,与蒙古人有些相似,眼睛细长,鼻子扁平,眼眶深处,相当狭窄,双眸熠熠闪光,他们勇敢无畏,好像永不倦怠的骑士,驾驭着奔驰的骏马,去征服那广阔的空间,占领宽广的牧场,以放养他们的马匹,夺取更大的狩猎区,以便捕捉原始羊驼、小羊驼、美洲驼等动物。

乐克吉在这些人闯入火地岛期间,曾多次的与他们不期而遇,然而到目前为止,他与这些野蛮的入侵者,还没有过什么接触,智利和阿根廷对他们也束手无策,钳制管辖不住。

一八七二年十一月,他们经过长途跋涉,来到麦哲伦海峡,火地岛西部,乐克吉还是第一次没有袖手旁观,向依卢第勒海湾的渔民,伸出援助的手。

北海湾的北端是沼泽地,构成了犬牙交错的地势,它与建在萨尔门多的殖民遗址,饥饿港口,恰好正对面,饥饿港起名也是为了纪念这次灾难。

部分东来尔兹人,来到依卢第勒海湾南岸后,袭击雅加那人的营地,此地只有二十来户人家,入侵者在数量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同时他们比当地土人更强壮,武器更优良。

不过却有一个印第安人,划着独木小舟,来到土人的营地,在他的率领下,试图进行抵抗。此人大号叫克罗利,他从事给船领航的差事。为那些冒险的航海远轮,在贝阿格尔运河上和奥尔勒海岬沿岸岛屿间导航,他刚刚将一艘停泊在依卢第勒湾的船,引到博塔-阿尔拉斯后返回。

克罗利组织抵抗,并在雅加那人的帮助下企图将侵略者驱逐出家园,然而由于力量相差悬殊,渔民们无法进行行之有效的反抗,从而营地被侵占,帐篷被掀倒,血流遍野。

在抗争期间,克罗利的儿子,当时大约只有九岁,留在独木舟上,他在那里等着他的父亲,这时两个巴塔哥尼亚人,正从他的侧面扑过来,小男孩不想远离沙滩,如超出这个范围,他的父亲就无法回到这个小舟上来。其中一个东来尔兹人跳上小船,一把将孩子挟在他的胳膊下。

也正在这一瞬间,从侵略者营地逃跑出来的克罗利,快疾如飞地冲上去,解救被东来兹人带走的儿子,另外那个巴塔哥尼亚人向他射出了一支利箭,箭从他耳边擦过,幸未打中他。在第二支箭即将射出之前,突然响起了火枪声,打劫者受到了致命的一击,应声倒下,他的同伙们于是都撒腿而逃走了。

这开枪的是位白人,他偶尔路过此地,正遇上了这场打斗的场面。

此人正是乐克吉,事不宜迟,他们竭尽全力地将船拖过来,乐克吉和克罗利带着小孩跳上船,奋力地向前划去,巴塔哥尼亚人又如雨注般地向他们射来利箭,其中一支箭正射中了阿尔吉的肩膀。此时离崖边有一定的距离了,阿尔吉伤势严重,急需进行治疗,乐克吉不能离开他的朋友,于是就留在了这个船上,小舟载着他们在火地岛转来转去,沿贝阿格尔运河行驶,最后来到新岛,在极其隐蔽的一个小湾抛锚,克罗利早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小男孩再不用担惊受怕了,伤口正在痊愈的克罗利不知如何对乐克吉表示感激之情。

当独木小舟在小湾里停下来时,印第安人跳下船来,他恳请乐克吉也下船来。“我住的屋子就在那边。”他对他说,“我和孩子就生活在这里,如果你只想在这里待几天,非常欢迎!以后我会划船把你送到运河对面。”他又说,“如果你愿意永远住在这里,我家就是你的家,我愿意作你的仆人!”

从这一天起,乐克吉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新岛;再也没离开克罗利和他的孩子。由于他的到来,这个以小舟为生的印第安人,居地也变得舒适些了,同样,克罗利谋生的条件也大为改观,那条容易破碎的独木舟换成了一只小艇——维尔-捷号。那是由于一艘挪威船出事,上面的一个人被美洲豹咬伤后送上岸,从他们手中买来的。

然而新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乐克吉的人道主义的行动,他依然如故地对当地土人,问寒问暖,关心他们的生活,他一如既往地四处奔走,哪里有困难、哪里有病人,他就在那里出现。

几年的光阴,就如此这般地流逝,这一切的一切,乐克吉被人们认可,他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中,却将终身献身于这块自由的土地上了,而正在此种时刻,却发生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件,从而完全破坏了这里的太平和宁静。

第三节

在新岛上俯瞰东边的贝阿格尔运河入口处,岛长约八公里,宽约四公里,呈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这里树木参天,叶繁枝茂,尤其盛产山毛榉、柃木、冬青,桃金娘科的植物,还有不高不矮的柏树,草原上生长着枸骨叶、冬青檗科植物、纤细蕨类,在某些隐蔽处,还有肥沃的土地,这是些腐质土,宜于种植蔬菜,别的地方,尤其在沙滩的周围,腐质土只有浅表的一层,天然形成的苔藓、青苔和石松,像地毯似的点缀着这片大地。

在这个岛上,高耸入云的悬崖背面,濒临大海,印第安人克罗利在此已居住了十余年,他原本可以选择一个条件更理想的地方定居。

所有从勒迈尔海峡往来的船只,都要从新岛的眼皮底下通过,如果只是想穿越奥尔勒海岬,进入太平洋,就无需任何人帮忙,但是要指望穿过半岛,进行贩卖交易,那就得沿多条不同的运河而下,这样就必须要雇请一名领航员了。

然而光顾麦哲伦海域沿岸的船只,少得可怜!克罗利和他的儿子,单靠这数量极少而待遇又菲薄的船只领航来谋生,当然生活就难以维系,因此他们不得不专心致志地打猎和捕鱼,以补充储藏一些物品,并交换一些最基本的日常生活品。

实在而言,此岛屿的面积有限,在此生存的羊驼、小羊驼等动物,寥寥无几,但这类野兽的毛皮异常珍贵。

其他的邻岛,如拉瓦兰、霍斯特、沃拉斯顿、达乌逊,其野生动物多得数不胜数,这还不算那平原辽阔、森林茂密,生活着成群的驼类和猛兽的火地岛。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克罗利住在这自然天成的花岗岩石深深的洞穴里,总之,比雅加那人的茅屋要强好多倍,自从乐克吉来了以后,洞穴也换成了房子,房梁是在岛上就地取材来的,石头就是这岩石,还有散落在沙滩上为数众多的贝壳、酸贝、浆贝、法螺等提供了灰浆。

屋子有房三间,中间是共用的客厅,里面砌了个大壁炉,左边住的是克罗利和他的儿子,右边那间留给了乐克吉,这间房的架子上,可看到摆满了书籍和纸张,大部分是医学、政治、经济学、社会学等类的书籍,大衣橱里堆满了五花八门、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和一些外科手术器械。

如本书开头所叙述的那惊险的一幕:他和他的两个伙伴,从火地岛返回的就是这一所房子。

他刚才是去印第安人的营地,因为那里有人受了伤。在一条小溪边,都是些杂乱无章、随心所欲搭盖的茅屋,茅屋顶上冒出缕缕青烟,其四周难以计数的狗蹦来跳去,汪汪的狂吠声,表明来了小艇,在毗邻的草原上,两匹骨瘦如柴的马低头在吃草。

听说乐克吉来了,有三十三个男女跑出来了,匆匆忙忙地赶到岸边,一群赤身裸体的孩子紧随在后。

当乐克吉一踏上陆地时,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挤到他面前,抢着和他握手,这些贫穷的印第安人,用这种方式欢迎他,来表达自己曾从他那里得到帮助的感激之情,他耐心地听他们一个一个人的诉说,很多母亲把他带到患病的孩子跟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都满怀激情的向乐克吉道谢。他的到来,使这里的居民感到莫大的慰藉和荣幸。

他最后走进其中的一间草屋里,后来又马上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女人,一个上了年纪,一个还很年轻,怀里抱个小孩子,这就是那个被美洲豹咬伤的人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当时尽管他对他百般护理,精心治疗,但在穿越岛屿期间,他还是不幸的撒手人寰了!他的尸体被送到沙滩,营地所有的土著人,将他团团围住。

乐克吉于是向大家讲了他死亡的原因,他慷慨大方地把那块美洲豹皮,留给了这孤儿寡母,这毛皮对这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然后乐克吉上了船,扬帆起航。

冬季将至,新岛上的那户人家,又恢复了往昔的平淡生涯,他们又接待了几位从马尔维纳斯群岛,来沿海旅行的海员。

狂风暴雪即将来临,大地冰冻三尺,道路无法通行,在此之前,他们来收购皮货,这里的皮货售价低廉,居民用来交换严冬时期的储藏品和必备的军需品。

五月的最后一个礼拜,有一条大船来请克罗利领航,阿尔吉和乐克吉两人,独自留在新岛上。

那个小男孩——阿尔吉当时已十七岁了,对乐克吉有着童稚的、天真纯洁的敬慕,而乐克吉对他,也充满了慈父般的挚爱,他千方百计来开发这个孩子的智力,让他从原始的野性中转化过来,使他成为这麦哲伦土地上与文明隔绝的同胞而有所区别的人。

也可能是姑妄之谈:乐克吉只不过是启发这个青年阿尔吉的独立观念,这个观点,在他看来是珍贵无比的,他不是主人,克罗利和他的儿子,从他身上看到的是一种平等。做主人他没有这个念头,既是有也是名不符实,他只是自己的主人,另外也无需别人来发号施令,既不能主宰苍穹,也无法称霸大地。

这种观念的种子,已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这土地对它十分赞赏而欣然接受,土著人对自由确实有一种痴情,他们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牺牲,为它放弃了安居乐业的优越条件,不管别人给他们提供的相对的福利如何,或者是向他们许诺的安全保障如何,似乎都不可能留住他们,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逃之夭夭!又过起那永恒不变的、伟至还有点渴望的虽有些悲惨凄凉,但却是自由自在的那种漂泊的生活。

六月初,寒冬进入了麦哲伦土地,虽然不是三九寒天,但一阵阵飓风,席卷了整个地区,令人恐怖的狂风暴雪,把海域沿岸搅得天翻地覆,混沌不清,新岛在鹅毛大雪的覆盖下,逐渐地杳无踪影了。

六、七、八月就如此流逝过去,到九月中旬,气温开始回暖,马尔维纳斯群岛的船员,又开始在众多杂乱的航道上,抛头露面。

九月十九日,克罗利让阿尔吉二人留在新岛上,他去到了一条前桅挂着领港旗的美国蒸汽船,它正驶进贝阿格尔运河狭窄的水道里,他离开了有七、八天的时间。

当这个印第安人驶着小艇返回时,乐克吉习惯地如往常一样,向他询问途中的所见所闻的轶事。“什么事也没有。”克罗利回答:“只有美丽的大海和宜人的轻风。”“你在什么地方离开那条船的?”“达尔文海峡,在斯特瓦尔岛的海角处,在那里我们和迎面而来的一艘护卫舰,擦肩而过。”“它去了什么地方?”“去火地岛,我转来的时候,又看见它停在一个小海湾,而且还下来了一小队士兵。”“士兵……”乐克吉惊叫出声来,“他们是哪个国家的?”“是智利人和阿根廷人。”“他们在干什么?”“按他们的说法,是护送两位军需官去火地岛和去周围的岛屿上勘察。”“军需官是从哪里来的?”“博塔-阿尔那斯,那里的总督把护卫舰交给他们,由他们指挥。调配。”

乐克吉没问其他的事情,他已陷入沉思:这些军需官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们将在麦哲伦这小块土地上,有什么动作?难道只是一次地理勘测或是水道测量而已?他们难道只对航线感兴趣?或是对其造价来进行精密而准确的核实?……

乐克吉冥思苦想,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忧心忡忡,勘测会不会发展到全麦哲伦岛?军舰会不会再到新岛水域上停泊?

此消息关键性的问题,在于这次远征行动,是智利和阿根廷政府联合派遣的,这两个共和国是否达到了协议,据知,到目前为止,他们从未和睦过,都声称本国对这个地区享有主权。

这些疑虑和答案在乐克吉脑海中交错游弋!这时乐克吉来到房屋建在山脚下的,安的列斯群岛的小山尾端。

从这里登高俯瞰,纵览着整片的茫茫大海,他的目光本能地投向南面,朝着美洲大陆的尾峰望去,那里就是奥尔勒海岬的群岛。

他是否要背井离乡?能否再在那里找到一块自由的净土!或许要去更远的地方?……他思绪万千!那思绪不由自主地转到了这个极圈,在南极这块一望无际的地区,晕头转向,迷失了路径!这里有着许多深不可测的神秘,一直吸引着那些勇敢无畏和一些野心家涉足探险。

如果乐克吉知道他的担心已得到证实,而且已到了那一步,那他将是何等痛心疾首啊!智利的军舰——西亚阿·迪约上的两名军官,确有其事,其中,依的亚斯特先生代表智利、埃尔拉先生代表阿根廷共和国,他们分别接受了各自政府的命令,这两个都曾宣称对该地拥有主权的国家,准备平分麦哲伦了。

此问题已搁置多年,曾经无休无止的交涉、谈判,总也难得拿出令双方满意的方案,如这种情况都坚持不下,很可能将导致严重的冲突,无论从贸易、从政治角度出发,结束这场纷争,都有着深远的意义。此外更有那欲壑难填的大英帝国,也在蠢蠢欲动,他能易如反掌地从马尔维纳斯群岛到麦哲伦半岛来插上一杠子,而且他们的海员早已来光顾过这里,英国的传教士对当地土人的影响也与日俱增,说不定哪一天,当一觉梦醒时,英国巨轮可能已在这里安顿下来了。对其英国巨轮而言,将此地席卷一空,就此占领,将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依迪亚斯特先生和埃尔拉先生勘测工作一结束,一个返回圣地亚哥,另一个返回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月以后,也就是一八八一年一月十七日,两个国家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共同签约,以彻底解决他们久已悬而未决的麦哲伦土地问题。

条约的内容规定:巴塔哥尼亚归属阿根廷共和国,不包括格林威治以西,纬度52度、经度70度为里的领土,为补偿领土的分赃不均,智利方面将放弃东部位于经度68度的火地岛的部分土地,其他岛屿就完全属于智利。

这项协议还规定了双方政府的权力,但却剥夺了麦哲伦的独立。

乐克吉会作出什么反映呢?以后在这上面行走的是智利人的土地了!

到二月二十五日,这项条约的内容才传到新岛,是克罗利领航返回时带来的消息。

乐克吉大发雷霆,不能自持,他双眼冒着怒火,一言不发,急躁不安,无法控制住自己杂乱无章地踱着步子,好像想把这块土地踏个破破碎碎,他向北面做了个令人生畏的手势,他的意识完全处于崩溃的状态,整个人好像失去了支柱似的垮了下来!

他最后终于冷静下来了,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他面孔那短暂的肌肉抽搐,换成了过去的冷峻,他找到克罗利用平淡的语调询问着:“消息可靠吗?”“可靠!”印第安人回答,我在博塔-阿尔那斯听到的,火地岛海峡的入口处,好像已升起了两面旗子:一面是智利旗,升在奥兰吉海岬,另一面升在爱斯比利图·圣托海岬。“那么。”乐克吉说道,“贝阿格尔运河南部所有的岛屿都属于智利?”“所有的岛。”“新岛也是?”“是的。”“要出事了。”乐克吉喃喃自语,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

随后,他就回到屋子里,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来。

这个人到底怎么了?!是些什么原因,迫使他离开这里或那里的土地,来到麦哲伦海峡而隐姓埋名哩!并且愿意过着一种幽居的生活。

为什么?在他看来,人性这个概念,在这些土著人部落里,似乎不复杂,而他为他们实在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真正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有些事情,即近在咫尺,本书将以此为主题,十分有必要讲给读者听,至于其他的问题,如有关乐克吉过去的生活,可以简明扼要的向你们作些交代。

从发展人文科学到开发自然科学的特殊价值观出发,作为一个博学多才无所畏惧的实干家,乐克吉不是第一个犯了这方面错误的人,他们毕竟把仅仅只是将假设的某种原则,错误地当成了真理,因而推出的结论也是绝对的,然而这些令人肃然起敬的改革派,他们的尊姓大名,还是会让人们永远铭刻肺腑的。

社会主义这一学科,其真正的目的是:重新造就一个社会——比较理想的社会,其实这种理论并不新颖,许多理论家,在实现各种改革的时空中,往往走向迷津而不辨方向,如圣西门、傅立叶、普鲁东和蒂提冈提等,他们是社会主义的先驱者;近代的理论家,如拉萨尔、卡尔·马克思、盖德等,只是重新捡起了他们的观点,然后再加以修正:以生产方式的社会化、资本的取缔、竞争的废除、社会所有制代替私人所有制,他们中似乎没有人细致地思考人们生活的偶然性和偶发性。他们急切地、刻不容缓地、要将其理论全面而完整地,付诸实施,他们要求剥夺几乎全部的所有权,强制推行全球的世界共产主义。

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这种理论,但是你却可以看出,这是个多么大胆而勇敢的设想!

然而,还有一种更为甚者、更为极端的理论家——无政府主义的理论。

发展集体社会,必有专政手段,而无政府主义要将其摒弃,他们竭力鼓吹的,是绝对的、完全的个人主义,他们所希望的,是铲除所有权,摧毁社会主义。

乐克吉正可以纳入这个行列,他的性格是独来独往、傲然处世、毫不动摇,唯唯诺诺与他无缘,任何法律他都不屑一顾,其实,那些所谓的法律,也是破绽百出,而人们还试图通过它,给社会制定各种规章制度,显然,这法律的鼓吹者,在规定中还大量地使用暴力,使他感到简直不能容忍,更无调和的余地。

他并不是被法国、德国、英国或美国驱逐出境的,而是他对他们的文明,令他讨厌和作呕,他迫不及待地要震撼那种无论其貌为何的权威力量。他渴望在地球的某个角落,找到人类能够完全自由独立生活的理想地方。

他自以为在这个地球上的天涯海角——这个半岛上找到了一块归宿地,这是他在其他任何地方都难得碰到的一个理想的天地,南美洲的麦哲伦岛,给他提供了一个栖息之地。

然而智利与阿根廷共和国已签订了条约,致使本地区以及他的一切设想,都将销声匿迹,化为乌有,当然人们到目前为止,还可以暂时享受独立的氛围。

一旦实现了两国条约的规定,麦哲伦位于贝阿格尔运河南部的全部土地,将置于智利的管辖之下,那么这个半岛就没有任何一块土地,能摆脱博塔-阿尔那斯总督的统治了!乐克吉所发现的这块“桃花源地——新岛”也毫不例外。

他历经了千辛万苦和漫长地长途跋涉,付出了难以数计的辛劳和牺牲,谁料想却换来今天的如此结局!

乐克吉在这苦闷烦恼中,度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才从这一沉重的打击中平静下来,就好像那残酷无情的雷劈电击,打倒了一棵大树,使之连根带泥的动摇了整个躯体,他正在考虑他的将来,从此他再也难以感到安全。

岛上会来很多警察,他们一定会查明一个外国人来此安家落户的情况的,他还不知道,那些人,对一个外国人到麦哲伦海域来而感到的不安;对他和土著人的和睦相处、感情融洽的关系而忧心忡忡;对他给当地人所施加的影响而担惊受怕。

智利总督对他多方打听,想搞清他到底是何方圣士?他们对他盘查询问,想迫使他就范并说明他来此地的动机和目的,然而乐克吉却把这一切行为看得至高无上,而不吐露任何实情。

又过了几天,乐克吉不再提及分割条约所带来的变化了,不过他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郁郁寡欢。他在筹划什么?他是否想离开新岛?将与忠诚的印第安人、与他那个挚爱的儿子的阿尔吉分别!?……他将奔向何方?

他能在地球上另外的哪个角落,再找到一块独立自由的栖息之地吗?没有它,他的生命就似乎难以为继了!

那么现在,即使他躲在麦哲伦最高的岩石上,或是奥尔勒海岬的小岛上,他能避开智利的统治吗?

时值三月初,这个宜人的季节,还将持续一个多月,在寒冷尚未来临,冰雪尚未封航之前,那时的乐克吉通常会利用这个时候,到土著人营地中送医送药、问寒问暖,而现在,乐克吉并不准备上船出去了,于是维尔-捷小船上的帆缆绳索等用具,全都卸下来了,停泊在这个小湾里。

直到三月七日的下午,乐克吉对克罗利说:“你去检查一下船,明天一早要用。”“要出门一些时候吧?”印第安人问。“是的。”

乐克吉是否已决定,再去土人部落中去?他还会踏上已属于阿根廷和智利的火地岛吗?“阿尔吉也和我们一起去?”克罗利问。“是的。”“那条狗呢?”“左勒也带上。”

当东方微白时,维尔-捷就启程出航了,这时刮起了阵阵东风,汹涌澎湃的巨浪,拍击着安的列斯群岛和山脚下布满岩石的滩头。水面上波涛起伏,浪花翻滚。

如果乐克吉打算重返火地岛,那么小船得经过一番搏斗,因为随着旭日东升,海风越刮越猛。

可是,乐克吉却命令小船经过新岛之后,就直奔拉瓦兰岛驶去,西边的两座山峰,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朦朦胧胧,时隐时现。

夕阳西下之前,维尔-捷在麦哲伦群岛中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岛屿南端,其海岸陡峭险峻的小海湾停泊靠岸。他认为这里安静也比较安全,在这里过一夜是确保无虑的。

翌日,小艇在拉索湾转了方向,偏斜着行驶,朝沃拉斯顿岛划去,当晚,他们在离岛不远的地方靠了岸。

天气变得恶劣,风向转为东北风,并开始加强,厚厚的乌云,在天际一朵朵地堆集,山雨欲来风满楼!按乐克吉的指示,小艇继续向南走,目前至关重要的是要选择海水比较平静的航道前进,离开沃拉斯顿岛,克罗利正绕着西部航行,以便驶入让赫尔米特和赫尔斯歇尔岛隔海相望,遥相呼应的这个海峡。

乐克吉追求的目标是什么?当他来到这块土地的极线时,在他到达奥尔勒海岬时,当他出现在这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洋面前时,他可能干些什么呢?

三月十五日下午,小船正在这个半岛的顶端停泊下来,其实在这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航行,也是很冒风险的,乐克吉立刻下船,他自己的意图竟缄口不言,而且将跟着他的狗也赶了回来,克罗利和阿尔吉则留在海滩上,他独自朝海角走去。

那被杂乱无章的硕大岩石堆集起来的奥尔勒岛,岛上的小草飘零摇曳!海岸上布满了由海水冲上来的大量的海带,更远处,雪白的浪花,撞击着礁石,使之显出层层玄色的斑纹。

从北面背后的大斜坡,可以不费劲地上到顶峰,在上面还可看到几块可耕种的土地。

乐克吉开始向上慢慢地攀缘。

他上去干什么?难道是想放眼展望一下那无边的天际……!倘若那只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洋,他还会看到什么呢?!……

风暴开始显得愈烈愈猛,乐克吉继续向上攀登,令人恼火的狂风,无情地扑打着他,有几次他不得不用身子紧贴着岩石,使出浑身的解数,撑着身体以免被风卷走,同时还常有那高高溅起的浪花,不时地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阿尔吉和克罗利在下面隐隐约约地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他们目睹了他是怎样艰辛而困难地,与飓风搏斗,艰难攀缘的过程啊!

他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攀登时间,最后终于到达了顶峰,乐克吉缓缓地走到悬崖边,伫立在狂风的漩涡中,岿然不动,用沉郁的目光,专注着南方!

夜幕已经开始降临,西边的天际依然泛着晚霞的余晕,呼啸而过的暴风雨和那零零落落的雾气水珠,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不管怎样看待它,此时此地,除了大海还是大海。

但是,这位心情沉重的人上这里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呢?他是否仍然怀着一线希望!或是已感到不知所措!……甚至想永离人世!

时光不断地流逝,大地完全昏暗下来,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一切似将随之消亡!

已经是夜晚了!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闪长光,海滩上响起了爆炸声,顿时就静下来了!

这是遇难船发出的枪炮声!……

第四节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东南风已刮了好一阵子,异乎寻常地、凶猛地冲击着岸头,一艘船航行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如果想穿越美洲到达终点,那一定要冒着船翻人淹的危险。

这只船正面临着这种危险,刚才听到的炮声,无疑证明了这一切,在狂风骤雨的这种天气,欲扯个满帆,顶风而行,船自然会偏离航线,撞上暗礁。

半个小时以后,印第安人和他的儿子,正紧靠着岩石,抓着长在隙缝中的一绺绺深草,往上攀缘,此时小岛的山顶上就不只乐克吉一人,一听到炮响,最后他们跟乐克吉会合。“船在西边。”克罗利证实炮声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船右舷舵行驶。”乐克吉赞成这种说法,“因为船在响第一炮时就靠近了海岬。”“他过不去。”克罗利断言。“是的。”乐克吉答道,“为什么不打左舵,走另一边呢?”“也许没法打舵。”“极有可能,不过也许没看见陆地……我们应该给他们指点指点……,点火,点堆火!”乐克吉叫道。

他们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匆匆忙忙地跑到小灌木丛密的海岬侧面,捡了些树杆、树枝抱回来,又在凸凹起伏的海岸上,将枯草和堆积如山的海藻拢在一起,将这些一点就燃的干柴放在这硕大的圆形山顶上。

乐克吉将火机打着了,选点燃引子,然后用它把枯叶干枝烧着,一会儿工夫,在大风的吹刮下,整个草堆烧得很旺,一眨眼,柱子般的熊熊火焰,弯弯曲曲的升腾到了天空,放出了强烈的光亮。同时,滚滚浓烟,向北飘浮逸去,狂风暴雨的怒号,汹涌海浪的咆哮声,与树木结节烧得噼噼啪啪的响声,交汇在一起。

奥尔勒海岬,看来完全适于在此建造一座灯塔,这样就可以把两大洋同处的极点照亮。也给安全航行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可以断言:此处的海湾事故发生的如此频繁,如果安了灯塔,灾难就会骤减。

此时这里尽管没有灯塔,乐克吉他们点燃的堆火,却将山顶照得通亮,船是可以看到的,船长至少不会不知道自己处于海岬的顶端,尽管仍然阵阵狂风,按照这堆火的指引,船是不会偏航的。应该完全能进入奥尔勒的航道,但是此时天昏地暗,指挥操作,还是酝酿着可怕的危机,如果船上的人,对这些海域的地形,一无所知的话,那就更糟了!想在这满是暗礁的地区安全行驶几乎是不可能的。

火光在黑暗中仍然闪亮,阿尔吉和克罗利还在不停地添加燃料,这上面可烧的东西,俯首即是,若有必要,尽可以一直烧到天亮。

乐克吉站在山顶上,身子向着倾斜,试图测定船所处的位置,但由于天黑,白费气力,一无所获。

蓦然间,雨停雾散,即刻就皓月当空,他立即利用这稍纵即逝的片刻,极力看清了这是一艘四桅帆船,在浪花翻滚的海面上像是一艘玄色的船,确定船还在向东行驶,正在与狂风、与大海波涛进行艰难而危险地搏斗。

阵风间歇,一个短暂的寂静,就在这一瞬间,又传来了灾难性的炸裂声,原来是靠近桅座的两个后桅杆刚刚被撞断。“完了。”克罗利叫起来。“上船!”乐克吉命令。

三人冒着生命危险,顺着海岬陡坡,奔跑而下,没几分钟就来到了海滩,狗也跟随其后,他们一起上了小艇,阿尔吉把舵,乐克吉和克罗利划桨,因为来不及解帆上帆了,小艇驶出了小海湾。

尽管他们尽力地振臂向前划去。维尔-捷小艇只是划出了暗礁,小艇像散了架似的,摇晃着上下颠簸,从这一头翻到那一头,有时竟如水手常说的那样:整个船头都挺出了水面,然后又重新落下,巨浪打到船上,像倾盆大雨落到甲板上,引起水花四溅。水一直流到船的尾端,将船装得满满的,重压之下船几乎要下沉,因此阿尔吉不得不丢开舵,去用长柄木构往外舀水。

不管怎样,维尔-捷还是靠近了那艘船,现在可以看清其船位灯,看到的却是一条大船,就像一个全身漆黑的大浮筒在海面上,上下翻滚,两个桅杆被撞垮,悬挂在桅杆的静索上,飘浮摆动,同时前桅和主桅也撞弯了,呈半圆弧形,划破薄雾。“船长到底是干什么的?”乐克吉喊叫:“他怎么不甩掉这些桅杆,拖着这条尾巴,想过这里的航道,不可能!”

确实,现在当务之急是砍断掉在海里的桅杆和挂在船上的绳索,看来,船上显然乱成了一锅粥,甚至也许船上的船长都没有了,看到这紧要关头,又无人采取何种补救措施,那就只有这么认为了呀。

这里所有的船员,对船已在陆地上搁浅,将会被撞得支离破碎,不会一无所知吧!奥尔勒海峡,山顶上的火堆,依然在熊熊燃烧,它像条长长的彩带在空中乱舞,这时一阵狂风吹过,炽热的堆火烧得更旺。“那么,船上肯定没有人了!”印第安人对乐克吉说,对所观察到的迹象,乐克吉表示赞同。

不管怎样,极有可能,船上的船员都弃船逃命去了!而且此时正坐着救生艇,在竭尽全力的往岸上划。

既然,当汹涌的海浪短暂间歇期间,却听不到喊叫和求救的声音,那么这艘船就不可能是载着死亡人的巨大棺材,而其尸体将会碰在暗礁上,被撞得粉身碎骨。

忽然,那船又偏离航向,右舷行驶,几乎将维尔-捷小艇撞沉,好在它又改变了方向,维尔一捷才与那艘拖着桅杆绳索的船,擦肩而过,印第安人敏捷地抓住了缆绳的一头,用手绕了一圈,就把它系在小艇的船首。

然后,他和他的孩子,以及紧跟而上的,双手抱着狗的乐克吉,跨过舷墙,一起跳到了甲板上。

然而他们的判断有误,这船并没有被人抛弃,恰恰相反,一群混乱不堪地、近似疯狂的男男女女和小孩子,密密麻麻地挤了一船,大多数人都在直通到甲板室的地上趴着,可以看到这成千的悲痛欲绝的可怜人,他们因颠簸、摇晃而站不起来,即使站起来了,又因为一次次地冲撞晃动又无法站稳。

在黑暗中,没有人发现已有两个人和一个孩子,跳上了他们的船。

乐克吉朝船底跑去,希望能找到坚守岗位的舵手。已经没有人掌舵,也没有人扯帆,随风把它吹到哪里,它就被推到哪里。

船长和其他的官员,难道置责任于不顾,卑鄙无耻地弃船逃命去了!?

乐克吉抓住一个水手,问道:“船长哩?”他用英语问道。

此人好像根本没发现是一个陌生人在问他,只耸了下肩头。“您的船长呢?”乐克吉又问。“和另一个人被捆起来了。”那个水手用冷漠得出奇的声调说。

看来这条船就这样没有了船长,部分船员造了船长的反。“大副呢?”乐克吉问。

那水手显得有点惊慌失措,又耸耸肩。“那大副……”他答道:“他的腿被打断了,脑袋开了花,挺在中间舱里。”“那二副呢?水手长呢?他们都在哪里?”

那水手做了个手势,表示他一无所知。“那谁在指挥这条船?”乐克吉喊起来了。“您!”克罗利回答。“那好,去掌舵。”乐克吉命令,“打满舵!”

克罗利和他大步流星地来到船尾,紧紧地摁住舵盘,好让船头掉转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船才顺着舵缓缓地转到左舷。“完全转桁与龙骨成直角。”乐克吉命令。

由于顺风,船已关机,靠余速滑行,也许能到达奥尔勒的西部。

这艘船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以后才能知道。

至于船的名字和船籍,借着风灯的微光,隐约可看到,为“约纳丹号”,旧金山的字样,在轮机上看到的这些字。

船猛烈地摇晃和颠簸,使把舵十分困难,而且所有的努力,都收效甚微。船只只好按先前的速度,缓缓行驶,乐克吉和克罗利只好借着奥尔勒山顶上那仍在燃烧,估计持续不久的最后的一点光亮,想千方百计地把船留在航道里。

是的,只需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到达运河口了,在船右舷时,赫尔米特岛和奥尔勒岛遥相呼应,这期间就是茫茫的运河。但愿船在进入运河中段,能避开暗礁,这样或许能够找到一个避风浪的地方抛锚,再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等待着旭日东升。

首先,克罗利在这几个慌乱不堪,甚至没发现一个印第安人在发号施令的水手协助下,砍断了后面还拖着桅杆的侧支索和左舷后支索,它们的猛烈的碰撞,最终会导致将船身撞碎,现在已经将绳索砍断,桅杆顺水漂走了,可减少一部分担心了。

至于维尔一捷,用掣索将它牵到船尾,以预防可能出现的碰撞。

天气变得愈来愈恶劣,巨大的海浪从船舷墙上扑过来,落到船里,造成船上的一些乘客更加惶惶不安。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到甲板室和中间舱去躲避,但要这些惊魂未定的可怜人,一时听清楚。弄明白,很难办到。

尽管海浪在西边不断地向船体两侧冲击,而使船过度地摇晃,但它还是穿过了海岬,与密密麻麻的暗礁擦肩而过,在朝前扯起用来代替三角帆的带动下,在奥尔勒岛上刮来的风的吹拂下,船缓缓行驶着,因为奥尔勒岛的高度可以挡住一部分刮来的狂风。

这又是一段相对平静的时间,有个人登上驾驶室,走到正在操纵舵盘的乐克吉和克罗利身边。“您是谁?”他问道。“领航员。”乐克吉答道,“您呢?”“水手长。”“您的长官呢?”“死了!”“都死了?”“都死了。”“您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岗位上?”“我被倒下的桅杆打昏了过去,刚醒过来。”“那好吧!您休息一会儿,干这活,我和我的伙伴,绰绰有余。不过等你缓过劲来,您得把您的手下全部召集起来,这里需要恢复秩序。”

现在并不等于安然无恙,而没危险了,相反,离安全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哩!当船驶到岛的北面时,又将要受到风浪的猛烈冲击。这种风浪是夹在奥尔勒岛和赫尔斯歇尔岛,中间的海峡一直刮过来的,要想避开此通道,另谋一条出路,也是枉费心机的,这沿海岬的两岸,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让约纳丹号停下来,避避风险。风向渐渐转南,不一会儿工夫,半岛的这边也挡不住这强劲的大风了。

乐克吉已一无所求,只希望能往西边走,去赫尔米特岛的南岸,那里的海岸线长几十里,得天独厚,可以找到一个避风的场所,在这其中一个海岬背面,约纳丹号要找一个藏身之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又变得风平浪静了,克罗利要趁这顺风之机,进入贝阿格尔运河,尽管他整个人几乎失去了控制,但他还是紧紧地握住舵,让船穿过麦哲伦海峡向博塔-阿尔那斯驶去。

然而要到达赫尔米特岛,还有千难万险!怎样能避开这海域里星罗棋布的暗礁呢?而且船上只剩下一个三角帆,怎么能保证它在夜色茫茫中,不偏离航向?……

渡过了惊心动魄、惊涛骇浪的六十多分钟,奥尔勒岛尾端的岩石已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海涛又开始猛烈地冲击着船身。

在十几名水手的帮助下,水手长成功地在前桅杆安上了一个遇风暴时可使用的三角帆,他们至少花了半个多钟头才装好,费了很大的力气,帆才彻底地升到顶上,船在滑来顺风和逆风产生的动力推动下前进。但船员并不能因为有了这一切,就心安理得,他们还得兢兢业业地、全力以赴地照看着船只。

显而易见,对于这种吨位的船,这种帆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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