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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8 06:4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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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龙焰

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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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匈之皇:弗兰茨·约瑟夫一世传

奥匈之皇:弗兰茨·约瑟夫一世传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奥匈之皇:弗兰茨·约瑟夫一世传作者:龙焰著;宋毅主编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出版日期:2019.3ISBN:9787568047159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第一章  年轻的皇帝第一节  避难地

他是弗兰茨·约瑟夫,哈布斯堡家族的一员,奥地利帝国的皇帝。他所拥有的国土面积仅次于俄国,他还有四千万臣民,其中有六十万人的军队直接受他的指挥,因为他不仅仅是国家元首,还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他大概是欧洲最抢手的未婚男性,不仅因为他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长子,还因为他的家族有着悠久的历史,他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继承人,被迫放弃神圣罗马皇帝的头衔无疑是他的祖父最为遗憾的一件事情。

成为奥地利帝国皇帝的第一天,他就面临人生中——不,也许是整个帝国最为重要的决定——他要决定皇室的避难地。可笑吧?奥地利帝国的统治者,却要逃离维也纳,多么狼狈!青年弗兰茨·约瑟夫(1848年)

正常情况下,奥地利帝国的皇位还轮不到他继承。但自从十三年前他的祖父弗兰茨一世去世之后,奥地利的皇权实际上掌握在外交大臣与首相梅特涅手中,而不是身为皇帝的斐迪南一世。

斐迪南一世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并且患有外人尚不得而知的严重的癫痫病,疾病影响到他的语言能力,他很难流利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他没有子女,而弗兰茨·约瑟夫的父亲弗兰茨·卡尔大公又是个性格懦弱、没有主见的人,并不适合继承皇位。

不可否认,梅特涅是个优秀的外交家,天生的政治动物,他在作为奥地利外交大臣以及实际决策者期间,为奥地利帝国在欧洲的政治舞台上争取到了许多有利于国家的权益;但他未免过于喜欢弄权了。这对那些同样喜欢玩弄权势的政治家们来说是个灾难;平民们也不喜欢他,认为国内越来越糟糕的民生状况都是因他而起。因此,梅特涅成了1848年险些击溃奥地利的革命风潮中最好的标靶。对立的两个阶层:平民阶级和贵族阶级罕见地拥有一个共同目标——推翻梅特涅。奥地利首相梅特涅

人们喊着“打倒梅特涅”“宪政万岁”的口号,游行示威变成了武装起义,局势十分紧张。政府不得不匆匆交出梅特涅以平息人民的怒火,梅特涅当晚被迫辞职,仓皇逃离维也纳;他一手操纵的斐迪南一世政府岌岌可危。

在严峻的国内外政治形势以及索菲大公夫人的强硬要求下——这期间不免也使用了一些手段——斐迪南一世同意退位,弗兰茨·卡尔大公宣布放弃皇位,这才有了年轻王子的顺利登基。

作为实际上的最佳继承人,弗兰茨·约瑟夫年轻、俊美、有朝气,举止潇洒,精力充沛,还善于全面地分析问题。他接受了完整的皇位继承人的教育,有全国最好的老师,人民都很喜欢他。

在1848年,整个欧洲都因为意大利西西里岛的一月革命而动荡飘摇,奥地利的年轻皇帝似乎给这个庞大帝国带来了一种新鲜的体验:他们渴望年轻的皇帝能带给国家和人民安定与幸福。

沙皇尼古拉一世在贺信里说:“局势确实是严重的,在这样凶险的环境中开创自己生涯的王子不多。然而,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位年轻人拥有保证他能驾驭局势的能力。”这无疑是极高的赞赏。

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的贺信则更多是政治性质的:“普鲁士和奥地利应该携起手来,共同前进。”青年索菲

索菲大公夫人与哈布斯堡王朝的弗兰茨·卡尔大公结婚的时候,年仅十七岁,卡尔大公当时刚满二十岁。年轻夫妻的新婚生活算不上和谐。索菲是个性格要强的女子,弗兰茨·卡尔则生性懦弱。

年轻的大公夫人对这桩婚姻十分失望,对丈夫深怀不满。但她很明白,自己的婚姻必然是一桩政治婚姻,作为王室成员,权利与责任是相对应的。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日后成为奥地利皇帝的这个孩子——弗兰茨·约瑟夫出生的时间来看,新婚夫妻最初几年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由于当时还是皇储的斐迪南亲王没有子女,整个皇室家族以及国民们都急切盼望卡尔大公夫妻能够尽早生育下一代。

这个在父母婚后第六年才出生的小皇子,实际上是哈布斯堡皇室十几年来的第一个新生儿。他理所当然得到了众人的宠爱,其中最喜爱他的,莫过于他的祖父,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世。年迈的老皇帝珍爱这个得来不易的孙子,也视他为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他为新生儿取名为弗兰茨·约瑟夫,与自己同名。索菲与长子弗兰茨·约瑟夫(1832年)

小皇子成了祖父的宠儿,即使在索菲大公夫人接着又生育了两个男孩之后,弗兰茨·约瑟夫仍然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年迈的祖父在处理公务之余,闲暇时间最爱做的事便是到儿童室去看望孙子们。

儿童时期的弗兰茨·约瑟夫长得十分可爱,有金色卷曲的头发,以及天使般的容貌。他的母亲出身于尽管有着危险的遗传疾病,却出了名地出产美人的巴伐利亚维特斯巴赫家族。他祖父的第四个妻子夏洛特·奥古斯塔皇后,也出自这个家族。弗兰茨一世与孙子们

弗兰茨·约瑟夫在童年时期,实际上处于一种既快乐又痛苦的体验中。

快乐,当然是指他作为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皇位继承人所享受到的宠爱与珍视:父母爱他,因为他是他们的头生子;祖父母爱他,因为他确实是个甜蜜的小家伙;国民们爱他,因为他是这个日渐衰老的庞大帝国的阴影中的一缕阳光,是希望,是未来。

痛苦,则是他在孩提时期,就已经接受皇位继承人的教育:从六岁开始,他就必须学习法语、意大利语、匈牙利语、捷克语,因为这位未来的奥地利皇帝将拥有许多头衔,包括匈牙利与波希米亚国王、伦巴第和威尼斯国王、托斯卡纳和克拉科夫大公等等;他的老师包括了帝国首相克莱门斯·梅特涅以及维也纳大主教约瑟夫·冯·劳舍尔,前者负责传授他治国经验,后者则为他解答哲学与宗教问题。毫无疑问,他得到的是君权神授的政治思想。

弗兰茨·约瑟夫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是个个性鲜明的女人,由于对丈夫平庸的性情与智力的失望,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孩子们身上,尤其对于长子,她所采取的教育手段完全符合哈布斯堡皇室对皇位继承人的传统教育模式,相当严厉。这对小皇子的性格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从小,弗兰茨·约瑟夫就意识到,自己与两个弟弟不同。

母亲与老师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是皇位继承人,是将来肩头要担负起整个帝国重担的人,就连一贯疼爱他的祖父,也用另一种形式提醒着他的责任和义务:弗兰茨一世皇帝要求孙子在外出的时候,必须乘坐六匹马拉的马车,并且宫廷卫兵要向他行礼。

年幼的小皇子或许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但年纪渐渐增长之后,他终于明白,弟弟们可以胡闹,可以犯错,而他,绝不被允许。

无疑,索菲大公夫人对小皇子的教育是非常成功的。少年弗兰茨渐渐长成了具有忠于职守的坚定信念的人,他不懂什么是幽默,为人刻板、守时、简朴、勤奋,是个好学生,但委实算不上一个有天赋的学生。1842年8月18日是弗兰茨·约瑟夫的十二周岁生日。他在这一天的日记上写下了这样的誓言:“今天,我在人生道路上跨入了第十三个年头。作为一名军官,我坚决保证,今后将永远不会胆怯和撒谎。”

他确实做到了。弗兰茨·约瑟夫大公(莫里兹·达格芬作品,1840年)

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的一生,有三个关键词:伊丽莎白皇后(即我们熟知的茜茜公主)、六十八年帝王生涯、第一次世界大战。

年轻的皇帝有很多姨妈。

这得益于他的外祖父、巴伐利亚第一代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约瑟夫的多产,他的姨妈包括两位萨克森王后、一位普鲁士王后、一位奥地利皇后,实际上由于欧洲王室互相通婚,可以说他同欧洲大部分国家的王室成员都有血缘关系,最亲近的无疑是同他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同胞所出的姨妈们。卢德维卡与马克思

茜茜公主的母亲卢德维卡是姐妹们中最小的一个,她没有像姐姐们那样,嫁给各个王室的继承人,而是同维特斯巴赫家族的第二支的族长,也是她的远房堂兄巴伐利亚公爵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昵称马克思)结了婚。夫妻二人遵循传统婚姻模式,算不上有很深厚的感情,也算不上失败。他们生育了九个孩子,除了一个早夭的男孩之外,其他五个女孩、三个男孩都健康地活到了成年。这表明夫妻俩身体健康,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遗传疾病。

马克思公爵在巴伐利亚王室中是出了名的自由浪漫,他对子女的教育方式也与正统的王室成员不同,纯属“散养式”的。这其中,第三个孩子,被我们称为茜茜公主的这个女孩,是最得他喜爱的。

1837年12月24日,圣诞前夜,一个女婴出生在慕尼黑路德维希大街上的公爵府邸。满心欢喜的父亲马克思公爵认为,和耶稣基督在同一个晚上降生的小公主将会给人们带来和平与幸福,尤其巴伐利亚是一个天主教王国。小公主的名字是根据她的教母,也是她的姨妈普鲁士伊丽莎白王后起的,也取名为伊丽莎白,昵称又叫丽茨、茜茜。

公爵很早就意识到,茜茜是属于大自然的孩子,微风、花卉、繁星是她的密友,她对动物富有爱心,父亲的纵容使得她形成了无私、淳朴与奔放的性格,但他没有让茜茜接受足够的教育,这使得她在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受到婆婆索菲大公夫人的责难。她没有音乐天赋,举止只能说是平庸,但她对绘画有浓厚的兴趣,可也没有受到专业的教育;她还喜欢写诗,这极具浪漫主义的情怀使得她后来成为海涅的忠实弟子和信徒,但她的诗作也相当平凡,不足以称其为诗人。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伊丽莎白公主渐渐长大了,出落得十分秀丽。

让我们将时间跳到年轻皇帝登基前的几个月,去看一看这对19世纪最著名的夫妻的初次见面。

由于维也纳爆发了革命,皇室一家不得不在5月15日匆忙离开维也纳,撤到蒂罗尔首府因斯布鲁克。

因斯布鲁克在奥地利的边境地区,靠近巴伐利亚。在距离此地不远的施塔恩贝格湖畔的博森霍芬小镇,住着巴伐利亚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公爵一家,公爵的妻子卢德维卡夫人接到了消息,便带着四个大一点的孩子——长子马克思·路德维希·威廉、长女海伦娜·卡洛琳·特蕾莎、次女伊丽莎白·亚美莉·欧根妮、次子卡尔·特奥多尔——前往因斯布鲁克,探望姐姐索菲大公夫人一家。

这年弗兰茨·约瑟夫十八岁,海伦娜十四岁,伊丽莎白十一岁。

弗兰茨·约瑟夫与两个弟弟以及母亲索菲大公夫人,一起接待了姨妈一家。在未来将会成为夫妻的两个年轻人第一次见面,几乎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印象:弗兰茨·约瑟夫已经飞速地脱离了少年时代,成为一个成年人,尽管他的政治敏感度不高,可在他的理解以及母亲的反复叮咛中,他已经明确知道,不久的将来,整个帝国的前途都要压在他肩上;而伊丽莎白——也就是我们熟悉的茜茜公主,还是个孩子,正要成为少女。

伊丽莎白与姐姐海伦娜都梳着巴伐利亚的传统发型,头发从中间分开,两侧的头发卷成浓密发卷堆积在面颊两旁。这种发型算不上好看,但很多人都喜欢。卡尔·路德维希(1848年)

弗兰茨·约瑟夫的三弟,十五岁的卡尔·路德维希对茜茜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她还带着婴儿肥的圆润脸庞和健康活泼的性格,与维也纳那些苍白纤瘦的贵族少女截然不同。他为她采来了鲜花,并殷勤地为她挑选她爱吃的水果。分别之后,卡尔·路德维希给回到博森霍芬别墅的表妹寄去了玫瑰花和一枚戒指;而在回信中,伊丽莎白也回赠给他一枚戒指——这完全是那种发生在少年之间的可爱又甜蜜的爱情,茜茜懵懵懂懂,卡尔情窦初开。

接下来的几个月,卡尔·路德维希更加频繁地与茜茜通信,随信往往会附上赠礼,有时是一些包装精美的糖果,有时是一块带有金链子的漂亮手表。1850年新年前夕,他给茜茜寄去了一对手镯。为此,正在慕尼黑王宫过新年的伊丽莎白公主,还专门用带有花边的信纸给卡尔·路德维希写了一封热情的回信。

此时,这位未来的奥地利皇后,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魅力,她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可爱善良,无忧无虑。

在巴伐利亚,一场有预谋的美人计毁掉了国王路德维希一世的政治前途:国王爱上了西班牙舞女萝拉·蒙泰兹小姐。这桩桃色新闻很快演变为丑闻,国王不得不逊位,传位给他的长子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

圣诞节过后,慕尼黑仍然是一片混乱,茜茜公主一家没能回到慕尼黑路德维希大街的府邸,她的父亲马克思公爵为此觉得十分扫兴,因而再三表示,只有到博森霍芬别墅去才能过得惬意,并且今后他也是这么做的。他认为自然界很少有反常现象,城市是无情无义、难以捉摸的,而政客都是骗子。少女茜茜(1851年)第二节  “卫生的女伯爵”

在此期间,生活在维也纳的年轻皇帝弗兰茨·约瑟夫,却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执政初期,年轻的皇帝身负重任,满怀责任感地投身到君主的职责中去。他每天工作超过十个小时,晚上睡在一张行军床上。他的顾问是母亲索菲大公夫人和首相施瓦岑贝格,另外一个对他来说相当重要的顾问是卡尔·格吕内伯爵。格吕内伯爵是皇帝的首席副官兼军事委员会主席,他的政治主张是利用军事武装来达到镇压社会叛乱的目的,这一主张正好助长了年轻皇帝那种固有的军国主义倾向。

弗兰茨·约瑟夫的政治举措,以及对于动荡不安的匈牙利所采取的政治、军事双重镇压,不但没有缓解紧张的国内局势,反而更加激化了矛盾;由于错误地处理了普鲁士对黑森地区出兵的问题,维也纳的政治局势空前紧张。

1853年2月18日中午,弗兰茨·约瑟夫在几个随从的陪同下,于城墙附近观看部队操练的时候,受到一个手持匕首的人的攻击。当时街上一位妇女看到行凶者从背后接近皇帝,惊慌地大声喊叫。弗兰茨·约瑟夫立即转身,袭击者本来袭击的是他的背部,结果手中的匕首只是擦到了皇帝的军服领子上的饰物。

扭打中,弗兰茨·约瑟夫受伤了。

随从们很快制服了袭击者。这是一个名叫雅诺什·利本伊的匈牙利人,在之后的审讯中,他声称是为了被迫流亡在国外的匈牙利革命领袖科苏特复仇。雅诺什行刺皇帝(1853年)

这是弗兰茨·约瑟夫第一次被行刺,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匈牙利的矛盾不但没有解决,反而被激化了。

皇帝的伤势并不致命,但也不轻,在事发之后的十天之内,政府发布了三十份伤势通报。这次受伤给弗兰茨·约瑟夫的身体埋下了隐患,使他留下了偏头疼的宿疾。当他病愈之后出现在多瑙河边的帕拉特公园时,人们认出了他,并向这位勇敢的皇帝欢呼致敬——实际上这也是相当任性危险的一次行程,对安保人员来说绝对是个噩梦:雅诺什·利本伊就是在城墙附近的公园埋伏了十五天之后,终于得到了机会向皇帝下手。

弗兰茨·约瑟夫是个严肃的人,他没有太多的爱好,每当一天的辛勤工作结束的时候,他会带着为数不多的随从在城区散步;如果能有几天的休闲时间,他喜欢带人出去狩猎。他的闲暇时间少得可怜,因为他实际上是庞大的奥地利帝国的独裁者,他的国家没有议会,没有宪法,甚至没有首相。

梅特涅时代的旧笑话仍然适用于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统治建立在四支大军之上:一支站着的士兵大军、一支坐着的官员大军、一支跪着的教士大军和一支无所不在的密探大军。

这支无所不在的密探大军,起初是掌握在前首相梅特涅手中的。在经历了1848年革命的慌乱之后,有一部分掌握在皇帝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手中。

这位伟大的母亲常对儿子说的一句话就是:为了你,我放弃了成为奥地利皇后的机会……

弗兰茨·约瑟的一生,始终在母亲的影响之下。即使在索菲大公夫人去世之后,她仍然默默地影响着皇帝的行为举止。小约翰·施特劳斯,奥地利音乐家(1888年)

除了在政治决策上对皇帝保有影响力之外,索菲还控制着长子的私生活。

作为身心健康的年轻男人,弗兰茨·约瑟夫有一个正常男性最基本的需求。他并不太热爱社交,但他是个极好的舞伴,华尔兹舞、波尔卡舞、瓜德利尔舞和波兰的玛祖卡舞都是他所熟悉的。索菲时常在宫廷里举办小型的舞会,并且请来小约翰·施特劳斯(Johann Strauss)为皇帝伴奏。华尔兹舞在宫廷中兴起,并迅速传到宫外,传遍整个欧洲。

在这些小型舞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大公夫人就开始向弗兰茨·约瑟夫介绍维也纳相貌最漂亮而且出身高贵的姑娘。这些姑娘既纯洁又彬彬有礼,向穿着红白军装制服的皇帝小心翼翼地行屈膝礼。她们的脸庞上带着羞意,为有机会接近皇帝而感到无上荣光。这时,索菲熟练地把几位更成熟而且更容易接近的姑娘引导进入附近的房间,以便满足年轻皇帝的欲望。这都是一些品行端正的姑娘。不久,她们就获得了“卫生的女伯爵”的代称。

索菲大公夫人是一位可怕的母亲,她对儿子很坦率,并且也很严厉。她认为任何事情都应该有限度,包括皇帝的私生活,事先必须进行安排,便于控制。皇帝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包括他与异性的拥抱、求欢等等,她都了如指掌。

年轻皇帝年满二十岁之后,他的婚事就成为索菲大公夫人的一桩心事。

弗兰茨·约瑟夫不合时宜地喜欢上一位匈牙利大公的女儿,她名叫伊丽莎白,从亲属关系上来说是皇帝的表妹,但索菲大公夫人对此很不满意。处在奥地利统治之下的匈牙利一直没有放弃寻求独立的斗争,几年前那场几乎导致奥地利帝国崩溃的革命还让她记忆犹新,广场上的血迹还没有干透,多年积怨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匈牙利姑娘的莞尔一笑而一笔勾销?

匈牙利人也没忘记,就是这个年轻的皇帝亲自下令处决了匈牙利的部长会议主席巴特亚尼伯爵。巴特亚尼伯爵的遗孀愤恨地诅咒:“愿上帝给他的所有心爱之物、他的所有亲人以惩罚。”

而现在,弗兰茨·约瑟夫爱上了一位匈牙利姑娘……这真是太讽刺了。

毫无疑问,皇帝的婚姻将会是一桩政治婚姻,它将给刚刚结束动荡时期的帝国带来无尽的好处。但门当户对的合适的婚姻对象可不是太多——由于奥地利帝国是欧洲最古老以及最庞大的帝国,并且曾经拥有神圣罗马帝国的称号,实际上其他所有国家的贵族女性在地位上都无法与奥地利皇帝相对等。

索菲首先选择的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与伊丽莎白王后的侄女安娜公主。1852年8月,弗兰茨·约瑟夫造访柏林,索菲希望他可以带回来一位新娘。

伊丽莎白王后也出自巴伐利亚的维特斯巴赫家族,是索菲的同母姐姐,关系亲近。伊丽莎白王后没有子女,国王的侄女安娜公主无疑是相当合适的人选。弗兰茨·约瑟夫也对这位芳龄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子一见钟情。但可惜的是,安娜公主当时已经订婚,男方是黑森-卡塞尔的亲王。

普鲁士与奥地利长期以来处于一种对立的状态:普鲁士一心想要取代奥地利在德意志邦联中的领导地位,并且由于之前奥地利错误地处理了普鲁士出兵黑森的问题,更加深了两国之间的矛盾。当时普鲁士任法兰克福议会大使的俾斯麦极力反对这桩可能的联姻:他从政治上向国王阐述拒绝联姻对普鲁士的正面作用;从宗教上向索菲大公夫人推诿安娜公主是不可能背叛教义,解除与黑森卡塞尔亲王的婚约的。

尽管俾斯麦年初的时候在维也纳见过弗兰茨·约瑟夫,并且称赞年轻的皇帝“富有热情,自尊心强,处事冷静,善于判断,待人坦诚,特别是他笑的时候,给人一种亲切感”,可这并不能抵消他对奥地利的反感。索菲大公夫人与伊丽莎白王后的种种努力不得不以失败而告终。

这之后不久,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宣布与出身并不高贵的欧仁妮·德·蒙蒂乔小姐订婚。这桩婚姻并不是政治婚姻——因为拿破仑三世找不到愿意接受求婚的合适的王室公主——而是自由恋爱。索菲大公夫人担心皇帝会步拿破仑三世的后尘,迎娶一位并不合适的皇后。

之后索菲又向德累斯顿投去了目光:萨克森的西多妮公主进入了她的视线。但由于西多妮公主体弱多病,索菲不得不遗憾地放弃了这个选择。

她把目光再次放在她的姐妹身边:这次,她看中了她妹妹卢德维卡的长女,巴伐利亚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公爵家的海伦娜。

海伦娜公主不仅仅是索菲的外甥女,她还是维特斯巴赫家族的一员,如果哈布斯堡家族与维特斯巴赫家族再度联姻的话,那必定是极好的——两个家族已经有二十多次联姻,虽然海伦娜并不能算血统纯正的王室公主,但在血缘关系上,两个将要成为夫妻的年轻人更为亲近。

除此之外,两个国家都是天主教国家,这在宗教上形成了统一;并且都正在遭受来自普鲁士的威胁,这在外交上也形成了必要的统一。

索菲大公夫人与妹妹卢德维卡公爵夫人达成了共识,她马上写信邀请妹妹与她的女儿们在夏天的时候前往皇家避暑胜地——巴特伊舍尔,参加即将到来的皇帝的生日宴会。

她们计划在生日庆典上宣布弗兰茨·约瑟夫与海伦娜订婚的消息。少女海伦娜(昵称奈奈)

由于在年初的时候,弗兰茨·约瑟夫刚经历了一次对他的身体造成了重大伤害的刺杀,皇帝在生日之际前往巴特伊舍尔避暑并且订婚,不仅对皇帝本人,对国民们而言也是一个重大的好消息:在经受了种种波折之后,帝国需要一个重磅消息来振奋精神。

索菲大公夫人简单地认为,她心爱的儿子一定会遵从她的意愿,带给帝国一位合适的皇后,她中意的皇后人选也一定会给他带去幸福和快乐。还是五年前在因斯布鲁克的时候,索菲就注意到当时只有十四岁的海伦娜,她有着维特斯巴赫家族素有的美貌,举止娴静,姿态优雅,身体健康,看得出来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和照顾,是按照真正的公主的规格教养长大的。

并且她很顺从。

这就足够了。

卢德维卡夫人为了这次会见以及之后将要到来的重大场合,为长女海伦娜准备了许多在各种场合穿戴的服装和首饰,力求她美丽的女儿能在一众贵族女眷中闪耀生辉,配得上她将来的头衔。而对于二女儿伊丽莎白,夫人就没有那么上心,只是在临走前才匆匆忙忙为她赶制了一件夏天穿的薄纱裙。

在奥地利皇帝为了寻找合适的未婚妻前往普鲁士的同时,卢德维卡夫人也将次女送往萨克森,期望她可以获得萨克森的格奥尔格王子的青睐。萨克森的王后玛丽娅·安娜也是卢德维卡夫人的姐姐,她没有子女,格奥尔格王子是国王的侄子,也是她们的另一个姐妹艾米莉亚·奥古斯塔的儿子。但因为伊丽莎白相当孩子气,或者更有可能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格奥尔格王子对这个日后被奥地利皇帝称为“天使茜茜”的女孩并不感兴趣。

萨克森方面的回信这么写道:“得到你的茜茜,当然是我们的福分……可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唯一可以考虑的对象(格奥尔格王子)很难和她匹配……其次是他很注重财产……”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马克思公爵不擅长理财,作为次女的茜茜能够得到的嫁妆恐怕很难如人所愿。

于是在为长女未来的幸福感到由衷的高兴的同时,卢德维卡夫人更可能希望让这个使她头疼的次女能在皇帝的生日庆典上寻找到一个可能的未婚夫——比如皇帝的弟弟,卡尔·路德维希王子。

从两个年轻人这几年的信件交流来看,她的愿望很可能会实现。

——想想看,她有两个女儿能嫁到哈布斯堡家族,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第三节  一见钟情

众所周知,王室的公主们是不需要高深的知识的。她们从小就受到的教育是:你必须为王室与国家做出符合身份和地位的奉献。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的婚姻。索菲是这样,玛丽娅·安娜是这样,夏洛特·奥古斯塔也是这样。

作为最小的妹妹的卢德维卡也不能幸免:她嫁给了维特斯巴赫家族的旁支堂兄。夫妻俩的早期关系绝对说不上和谐: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公爵有情妇,还有私生女。他的情妇是平民,他们不可能结婚。卢德维卡夫人

维特斯巴赫家族的女孩子们全都美貌出众,人们甚至说,卢德维卡夫人比她的女儿们,包括她那个最著名的女儿伊丽莎白,都更为美丽。

多年以后,卢德维卡夫人对孩子们讲述,新婚的第一年,她从早到晚以泪洗面;后来,她学会容忍丈夫的不安分以及羞辱,将全部精力用在养育众多的孩子上。“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只有童话故事才会这么描写,而童话故事一般都不会告诉你,王子与公主的婚后生活是多么残酷。

21世纪的人们大概无法想象,王室严格禁止尊贵的公主们阅读爱情故事,就连德意志经典文学作品都因此遭到禁止,这是为了控制年轻女孩的思想,不让她们因此产生关于爱情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也使得公主们的受教育水平普遍偏低。卢德维卡夫人最大的爱好是收集钟表,她那个不负责任的丈夫讥讽她,说她的全部知识多数来自教会的历书,对政治却一无所知。

这也反映出了,基于时代的局限性,哪怕是看似高贵的公主们,实际上受到的歧视一点也不比同时代的平民女性少。

尽管未来的皇后的父亲马克思公爵已经算是欧洲王室成员中少有的开明人士,但他对女儿们的教育也仍然具有时代局限性:长女海伦娜公主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成为一名标准的王室新娘;而活泼可爱的次女伊丽莎白,他干脆就没想过让她系统地接受什么教育,因为做父亲的太喜爱她那种天然纯真的气质。

这就造成了日后伊丽莎白皇后的人生痛苦之一:她的婆婆索菲一直不认为她具有一位皇后的素养,并且由于年轻皇后具有纯朴的自由意识,并不会事事顺从她,更加导致了婆媳之间难以融洽。

1853年夏天,奥地利的国内形势一如既往的糟糕,而更加糟糕的,是岌岌可危的国际形势:7月,俄国出兵多瑙河流域,占领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属地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

克里米亚战争拉开序幕,一场席卷全欧洲的大战一触即发。

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期望奥地利站在他那一边,为此许下了将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两个地区划分给奥地利的承诺。而奥地利帝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一些人主张站在英法一边,反对俄国;一些人则希望能够保持中立,既不得罪俄国,也不得罪英法。弗兰茨·约瑟夫(1853年)

弗兰茨·约瑟夫缺乏处理重大事件的经验和能力,他犹豫不决,优柔寡断,难以决策。

在这种情况下,年轻皇帝忧心忡忡地赶往巴特伊舍尔。

公爵夫人卢德维卡与两个女儿在前往巴特伊舍尔的路上,也遭遇了一点波折。她们到达巴特伊舍尔的时间比预定的要晚了好几个小时,并且因为载有行李的马车没有同时抵达,母女三人连一件合适的替换衣服都没有,十分狼狈。

风尘仆仆的姐妹俩参加了皇帝一家的家庭晚宴,当时在场的还有普鲁士王后伊丽莎白,以及其他几位皇室成员。

尽管预选新娘海伦娜公主的风度无可挑剔,容貌举止都符合一位皇后的要求,但年轻皇帝根本无意于她。他的视线一下子就被那个一脸稚气、只简简单单梳了两条长辫的少女吸引了。

他容光焕发,内心充满喜悦,更多时候是找话题跟茜茜交谈,而不是母亲想要他迎娶的海伦娜。

海伦娜由于少女的矜持和紧张,没有注意到弗兰茨·约瑟夫对妹妹的态度不一样。而少女茜茜,则是压根没留意到皇帝在同她说什么。

这对未来夫妻的第二次见面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

在旁人看来,弗兰茨·约瑟夫选择海伦娜公主或是伊丽莎白公主为妻完全没有区别:她们是同胞姐妹,对奥地利帝国来说,都是信奉天主教的王室旁支公主。没人能解释他为什么不选择更为适合的海伦娜,而选择了伊丽莎白。

我们可以这么猜测,选择完全在母亲索菲大公夫人的皇后名单之外的小表妹,除了茜茜公主本身确实靓丽可爱,也有弗兰茨·约瑟夫的反抗意识在内:你不是想要我娶姨妈的女儿吗?如你所愿,我确实娶了,但不是你想要的那个。

这可以看成是他对母亲的专制的一次小小反抗。

第二天早上,皇帝来到索菲的房间。他满面红光地告诉母亲,他觉得茜茜十分动人。索菲大公夫人有些吃惊,但她昨晚从皇帝的举止中就发现了端倪,因此也没有太过于惊讶。她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数落茜茜的种种不足:从她粗放的礼仪举止,以及她浓重的巴伐利亚口音,到她过于稚气的外表。

皇帝与他的母亲进行了一场具有明确意义的对话:做母亲的表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而向来是个听话孩子的弗兰茨·约瑟夫,第一次表现出了他作为一位帝王所具有的自我意识,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选择妻子,没有顺从母亲的想法。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其实还是从相当重要的原则方面照顾到了母亲的情绪以及国家的需求。

索菲的反对意见没有得到皇帝的认同,最后她忍不住对儿子发火了,她希望他不要匆忙做决定,而是再慎重考虑一下。“谁也没有要求你立即订婚。”索菲完全忘记了就在昨天,她还迫不及待地催促皇帝赶快结婚。

皇帝对此的回答是:“此事不宜拖得过久。”

他对母亲描述茜茜的美貌是如何打动了他的心,他赞美他未来的新娘,用光了他并不丰富的文学素养。索菲不得不提醒他,茜茜的姐姐海伦娜已经做好了成为一位合适的皇后的准备,海伦娜更聪明,更妩媚动人——茜茜还是个孩子,实际年龄只有十五岁半,完全没有女人的身段和魅力。

弗兰茨·约瑟夫对此根本不以为意。这一天他甚至没有出去参加他最喜爱的消遣活动——狩猎。

午宴上,索菲大公夫人对上午的谈话做出了直接的回应:她没有安排伊丽莎白的座位。茜茜不得不与家庭女教师在宴会厅隔壁的小房间里用餐。

弗兰茨·约瑟夫对此极为不满。茜茜也非常不高兴,她生着闷气,愤愤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一言不发。海伦娜这时还不知道大势已去,仍然按照母亲和姨妈的意愿,尽量跟皇帝说话,然而皇帝的注意力全在隔壁的小房间里。

茜茜因为自己仅仅被当成未来皇后的妹妹而受到冷遇感到不满,她冲家庭教师发火,喧闹声传到宴会厅,弗兰茨·约瑟夫趁机请求姨妈卢德维卡夫人让茜茜也到大餐桌上来坐。没人能够拒绝皇帝的要求。当茜茜满脸通红地落座,所有的人——除了茜茜之外——全都了解到皇帝此举的真正含义。

午宴结束的时候,弗兰茨·约瑟夫再次请求卢德维卡夫人让茜茜来参加晚上的舞会。

这也是在索菲计划之外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想邀请茜茜。而卢德维卡夫人也识时务地说茜茜没有适合出席舞会的裙子。但这显然不构成什么阻碍。

当天晚上,皇室家族在巴特伊舍尔别墅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舞会。

因为原本就决定要在这一天宣布皇帝订婚的消息,索菲大公夫人将她的姐妹们都邀请到了巴特伊舍尔。其中有茜茜公主的教母,普鲁士王后伊丽莎白;萨克森王后玛丽娅·安娜(她是索菲的双胞胎妹妹);不久之后也将成为萨克森王后的艾米莉亚·奥古斯塔(她是普鲁士王后的双胞胎妹妹,当时是萨克森约翰王子妃);巴伐利亚公爵夫人卢德维卡,茜茜的母亲。索菲公主(右)与双胞胎妹妹玛丽娅公主(左)

当晚,皇帝与茜茜跳了最后一支舞——沙龙舞,并且不仅将沙龙舞的花束送给她,还把其他的花束也全都送给她。这是一项传统,表明这个女子已经被选中。所有在场的其他客人都理解了这个信号。

稚气的伊丽莎白并不了解这些举止的含义,她因为这些花而感到有点尴尬;而原本的预选新娘海伦娜已经明白,在这项争夺世界上最有价值单身汉的竞争中,她还没上场,就已经输了。

第三天,8月18号,皇帝的生日。

弗兰茨·约瑟夫在大家庭中度过了整个白天。上午,巴特伊舍尔在下雨,下午,尽管仍然阴云密布,他们还是决定去圣-沃尔夫冈郊游。皇帝与茜茜姐妹俩、母亲索菲同乘一辆马车,由于茜茜太过羞怯,海伦娜不得不挑起寻找谈资的担子,她说了许多有趣的故事。索菲大公夫人仍然坚持认为,海伦娜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皇后人选。

但她意识到,她已经无法改变皇帝的决定了。

当晚的晚宴过后,弗兰茨·约瑟夫请求母亲带他去见茜茜的母亲,他想知道茜茜是否愿意。于是,索菲不太情愿,但非常正式地向妹妹卢德维卡转达了奥地利皇帝的愿望。卢德维卡夫人十分激动地握住了姐姐的手,因为在前一天的舞会上,皇室没有宣布皇帝到底要跟谁订婚,以至于她不得不怀疑,皇帝外甥可能没看中她的任何一个女儿。

——对她来说,皇帝选择她的哪个女儿都没有区别。

卢德维卡夫人向伊丽莎白说明皇帝的求婚意愿。没有任何文件描述母女之间的具体谈话,只是从卢德维卡夫人之后的讲述中,我们得知茜茜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非常吃惊,紧接着她流出了幸福的泪水,“谁能拒绝皇帝呢?”她感到不安:几天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可以尽情地跟她的小动物们交谈,夜晚则徜徉在星空下,而现在她即将成为欧洲最大帝国的皇帝的妻子……这一切来得太快了,让人感到眩晕。

她爱弗兰茨·约瑟夫吗?她还太年轻,都没到传统的成年年龄,还没有被允许参加社交舞会。她只认识为数不多的几个适婚男子——同皇帝就连“认识”都还谈不上——就这样匆匆决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真的好吗?

我们无从知晓年轻的公主此时的想法,但她显然很快就接受了皇帝的求婚,并没有犹豫。这是一个少女所能憧憬的幸福爱情,两位母亲都这么认为。

我们有理由相信,即使是成长在自由家庭里的伊丽莎白公主,也是具有一般王室成员的政治敏锐性的,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皇帝的求婚,也知道自己婚后将承担的政治责任,但她很明显的并不喜爱,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8月19日,星期天。早上7点,两位母亲,也是姐妹俩热烈拥抱,互相祝贺。

卢德维卡夫人在婚约书上签署了同意的字样,然后婚约书被送到弗兰茨·约瑟夫手中。满怀喜悦的皇帝随即来到卢德维卡夫人下榻的旅馆,拥抱了他的未婚妻。

皇帝订婚了。

首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皇帝的副官和其他臣子。这个令人愉快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巴特伊舍尔居民都在谈论皇帝的婚事,一些人站在窗口,向大街上高呼:“皇帝订婚了!”11点的大弥撒时间,弗兰茨·约瑟夫和茜茜来到了教堂。神甫马上让人用管风琴演奏宫廷颂歌,以此祝福皇帝。

在进入教堂的时候,索菲大公夫人落在了后面,让茜茜先行一步进入教堂;当他们走出教堂的时候,人们向这对未婚夫妻抛洒鲜花。

弗兰茨·约瑟夫显得很高兴,茜茜则有点激动,难以自持。

接下来,这对未婚夫妻在巴特伊舍尔附近进行了一次愉快的短途旅行。

这也是为了让这对年轻男女有更多的独处机会,以互相了解。未婚夫妇,皇家画像(1853年)

晚上他们回到巴特伊舍尔的时候,小镇上星星点点,一片烛火。在山丘上,人们以这对未婚夫妻的姓名的开头字母,用烛火拼成了美丽的图案。

茜茜激动得热泪盈眶。

弗兰茨·约瑟夫迫不及待地送给未婚妻许多首饰。由于茜茜当时去巴特伊舍尔是被捎带的,而且她还不算成年人,根本就没什么珠宝首饰;再加上人人都知道马克思公爵不善理财,未来皇后的身家可以说是很寒酸。

皇帝同他的未婚妻参加了很多场舞会,因为之前茜茜没有什么参加舞会的机会;他还带茜茜去狩猎,他们去了风景秀丽的戈绍湖,那里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未婚夫妻在短暂的时间里互相了解了许多。

弗兰茨·约瑟夫是个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打猎的时候他穿着阿尔卑斯山猎步兵的灰绿色军服,满头栗色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红棕色的光泽;他有一对漂亮的深蓝色的眼睛,相貌堂堂,很能吸引女性,称得上是个美男子;他不算智慧过人,但他诚实,勤奋,心地善良,遵守秩序,有强烈的责任感,一心想要把事情做好;但他同时也很懂得享受。他看待事情实事求是,做了一些值得称道的事,当然也做了一些蠢事。

伊丽莎白则是一位浪漫、性格多变的女性,称得上是天姿国色,整个欧洲都将为之倾倒。但她有个重要的缺陷:她的牙齿很糟糕,有很多蛀牙。她很少开怀大笑。人们以前从不曾注意到她,而现在,她即将成为全欧洲地位最尊贵的女性。

在给沙皇的信中,弗兰茨·约瑟夫写道:“我要把我们的幸福告诉你,因为我深信,我的未婚妻拥有能使我感到幸福的所有美德。”这个时候,沙皇尼古拉一世还对这位年轻的君王怀有不切实际的信任和期待。

为了留下未婚妻的倩影,皇帝一封电报将宫廷画师施瓦盖尔从维也纳召到巴特伊舍尔。皇帝的未婚妻伊丽莎白公主,皇家画像,施瓦盖尔作品(1853年)

8月31日,在度过了异常美好的两周之后,未婚夫妻难舍难分地告别了。弗兰茨·约瑟夫将茜茜送到了萨尔茨堡,茜茜依依不舍,泪流满面。她很高兴又将回到熟悉的生活环境里,见到她的朋友。她离开巴伐利亚的时候还是个无拘无束的天真少女,回去的时候却已身价倍增。她对今后的生活预料不足,终此一生她都将生活在人们的关注下,更糟糕的是,人们还要不停地议论她。

她质朴的自由意志与身为皇后的责任格格不入,这将成为她最大的痛苦来源。第二章  爱情与家庭第一节  战争与婚约

皇帝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赠送给未婚夫妻一座小别墅,后来经过扩建,增加了两个侧翼而使得别墅外观呈现为伊丽莎白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大写的E。这座别墅成为皇室家庭每年都会去的消暑别墅,被称为“皇帝别墅”。

婆媳关系不仅仅在中国是种难以处理的社会关系,在19世纪的奥地利也避免不了地将成为皇帝个人生活中的痛苦来源之一。索菲本来就对这个儿媳的人选十分不满意,只是在皇家礼仪的要求下不得不表现出欣喜之情。

此时她还对控制、操纵未来的皇后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冀。

她在写给梅特涅侯爵夫人的信中说,我们绝不能相信,“个人会有任何意义。我们应该看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被另外一个人所替代,这并不会给世界带来什么不同。”

她反对伊丽莎白公主成为奥地利皇后的那些所谓不可理喻的缺点,全都是细枝末节;所有的大臣,包括皇室家族的其他成员都对伊丽莎白公主很满意:皇帝的未婚妻完全满足帝国的需要以及索菲大公夫人之前的所有要求,她和预选新娘海伦娜都是信奉天主教的巴伐利亚公主,都是皇帝的表妹,出自同一个家庭,身份相同。

索菲的愤怒,大概仅仅源自年轻皇帝所表现出来的反抗意识。但儿子总是没错的,错在那个年轻无知的女孩。

她曾经鄙夷地对儿子说道:“茜茜是很美,但她有一口糟糕的黄牙。”她还对儿子提出,茜茜需要尽快学习宫廷礼仪。

她写信给回到博森霍芬的外甥女,建议她好好刷牙。

弗兰茨·约瑟夫与伊丽莎白的婚约书还要得到新娘的父亲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公爵以及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二世的同意;而且因为未婚夫妻是表兄妹,他们还需要得到教皇庇护九世的特许。

未来皇后的父亲是从他妻子的电报中得知他最宠爱的次女订婚的消息的。如果做父亲的也一块儿去了巴特伊舍尔的话,想必他的小茜茜不会这么快就跟皇帝订婚。尽管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和不太合格的父亲,但他对子女的婚姻立场还是相当明确的:他希望他们是因为爱情而结合,而不是出于政治原因。

本来要是按照他身为维特斯巴赫家族旁系的公爵身份来说,他的子女们有极大可能会获得爱情。他的子女们虽然在王室的联姻记录册上,但完全有机会寻找到真爱,而不用委屈自己。他自己就是政治婚姻的受害者,他不希望他的孩子们步上自己的老路。

从他的几个孩子的婚姻来看,他确实算得上是一位开明的父亲。他的长子因为迎娶了一位身份低微的平民,失去了继承公爵爵位的资格;他的长女海伦娜公主,嫁给了一位算不上正统王室的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继承了公爵爵位的次子卡尔·特奥多尔则娶了他的表妹萨克森的索菲公主。但他的第三个女儿无法避免地遵照奥地利的意愿嫁给了濒临毁灭的两西西里王国的弗兰切斯科二世国王。

马克思公爵这种自由散漫的个性是索菲大公夫人所深恶痛绝的。她认为他是个危险的破坏分子,而且不事生产,不善理财,她已经可以想象新娘会因为嫁妆的寒酸而受到嘲笑。她不喜欢茜茜,但她不能容忍皇室家族的成员被人耻笑。

在订婚之后到结婚典礼举行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信使不断往来于维也纳与慕尼黑之间。皇帝给伊丽莎白送去了各种首饰,其中也有索菲赠送的首饰。几十位巴伐利亚的裁缝、绣工、鞋匠忙碌了起来,茜茜十分痛恨这些没完没了的试装。

10月上旬,弗兰茨·约瑟夫对巴伐利亚进行了礼节性的访问。由于当时维也纳到慕尼黑之间没有开通铁路,皇帝需要途经布拉格、德累斯顿、莱比锡、霍夫,才能到达慕尼黑,旅程长达三十个小时。在礼节性拜会了巴伐利亚国王夫妇后,弗兰茨·约瑟夫匆匆前往博森霍芬与茜茜相见。

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二世感到很高兴,巴伐利亚公爵这一支因为未来的奥地利皇后的缘故,大大提升了地位。他对马克思公爵一家的关注大大增加,甚至有点巴结。

10月15号晚上,皇帝与未婚妻来到慕尼黑参加王后玛丽娅的生日庆贺活动。在慕尼黑剧院,所有的观众都对这对未婚夫妇表示了欢迎,他们的欢呼声使得茜茜不知所措。

年轻皇帝沉浸在爱情中,只有和茜茜在一起,他才能忘记那些堆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

此时,奥地利面临着许多问题。10月1日,土耳其对俄国宣战,巴尔干危机一触即发。沙皇尼古拉一世之前曾亲自到奥尔木茨会见了弗兰茨·约瑟夫,希望得到奥地利的支持。但年轻皇帝对此犹豫不决,他的全部精力放在他的小未婚妻上。这使沙皇很失望。

10月,由于军费不足,奥地利削减了军队人数。可以想到的,这又给窘迫的国内局势雪上加霜。

弗兰茨·约瑟夫暴露出他政治经验的缺乏以及个性上的优柔寡断,然而他是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掌控者,他的外交大臣能力极差且不负任何责任,只是顾问;皇帝过分信赖自己的政治能力,骄傲地不肯请教有经验的政治家。博森霍芬别墅,施塔恩贝格湖畔

不仅国家财政亏空,皇室的财政也相当窘迫。原因是皇帝的伯父斐迪南一世退位之后,并没有把皇室财产交出来,年收入可达数百万古尔登的皇家农场不属于皇帝,而属于隐居在布拉格的退位皇帝。直到1875年斐迪南去世后,皇室财产才交回皇帝手中。弗兰茨·约瑟夫抱怨他入不敷出,甚至需要提醒负责监督维也纳和巴特伊舍尔别墅的改建工程的母亲:“整个工程尽量不要超出预算,因为我的财政相当紧张。”

弗兰茨·约瑟夫在博森霍芬度过了愉快的十天。他写信给母亲说:“每过一天,我对茜茜的爱就加深一分。我越来越相信,没有比她更适合我的姑娘了。”最后他还加上了重要的一笔:“她的牙齿现在已洁白如玉。”——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皇帝可能是用这种冷幽默来驳斥母亲不时在他耳边提及茜茜身上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

待嫁新娘伊丽莎白要学习很多东西,除了索菲大公夫人所看重的宫廷礼仪之外,她还需要学习法语(被认为是一位贵族必须掌握的高级外语)、意大利语、捷克语、匈牙利语,还要学习奥地利历史与匈牙利历史。婚后她将加冕成为奥地利皇后,未来还会加冕成为匈牙利王后以及波西米亚王后。她唯一感兴趣的只有匈牙利语和匈牙利历史。

她的历史老师是个马扎尔人,是马克思公爵的好友,名叫约翰·迈拉特。他生活困窘,以写书为生,一年后他跳进施塔恩贝格湖自杀身亡。

在给未来的奥地利皇后教授匈牙利历史的时候,这位历史学家站在匈牙利的立场,向少女茜茜讲述了匈牙利的苦难过往以及现状,尽管他本人因为过于亲奥地利而不得不离开祖国,侨居在慕尼黑。这段学习经历对茜茜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之后伊丽莎白皇后所表现出来的对匈牙利的亲近与喜爱,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迈拉特的影响。

圣诞节的时候,弗兰茨·约瑟夫再次经过漫长的旅行,来到慕尼黑。因为这个圣诞节还是茜茜的十六岁生日,他为未婚妻带去了一束在美泉宫的暖房里采来的玫瑰花。路上有暴风雪,皇帝非常精心地保护玫瑰花,茜茜收到花束的时候,那娇嫩的花朵仿佛刚从枝头被摘下。

他还带去一只玫瑰色的鹦鹉。这获得了少女茜茜的喜爱。

卢德维卡夫人很担心皇帝在她家过不习惯,觉得无聊。但实际上只要让弗兰茨·约瑟夫同他的未婚妻待在一起,他就没什么不满的。

这次难得的假期因为紧张的政治局势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年轻的皇帝依依不舍,茜茜则在分别时哭肿了眼睛。皇帝抱怨:“爱情和讨厌的工作之间的冲突,始终在折磨着我,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

皇帝此时完全是一个沐浴在爱河中的年轻人。就像茜茜在得知皇帝的求婚后曾经说过的:“他要不是皇帝该多好啊!”

弗兰茨·约瑟夫回到维也纳没多久,法国海军就开向黑海,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一位俄国外交官向圣彼得堡报告:“一个时期以来,人们不再称他为‘皇帝’,而是称他为‘年轻的先生’。某些人甚至说‘这是一个孩子’。实际上,他的心思更多地放到了他的婚礼,而不是国家事务上,他常常给他的未婚妻写长长的情书,当外交大臣签署不光彩的文件时,皇帝却去狩猎山鸡,晚上常常去看马戏演出。”在整个欧洲都对俄国采取敌对态度的时候,曾经同沙皇尼古拉一世有着良好私人关系的弗兰茨·约瑟夫还在继续摇摆着。

年轻皇帝政治能力上的短板在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面前暴露无遗:他既不能将政治事务放在个人事务之前优先处理,也不能正确判断现有局势,还不肯咨询富有经验的政治家。

他有责任心,但他在面临难以决断的政治问题的时候,却不理智地将其放在一边,专注个人事务。这是一种孩子气的不成熟的表现:如果我不去关注它,那么也许这个问题就慢慢地自己解决了吧。

皇帝的优柔寡断由此可见一斑。未婚夫妇,皇家画像(1854年)

弗兰茨·约瑟夫单纯地认为,只要不让沙皇的军队越过多瑙河,就能扼制住俄国的帝国主义野心,换而言之,他不想也不认为战争会打起来;而当时的奥地利外交大臣卡尔·布奥尔伯爵则是坚定的主战派。于是,在是否与俄国开战的问题上,奥地利政府内部形成了对立的两派。

而在政府之外,整个维也纳宫廷也对复杂的战事无动于衷。他们只关心皇帝的结婚典礼,以及哀叹皇帝今年没有参加任何一场皇室舞会,并且今年举办的舞会次数远远少于往年。那些“卫生的女伯爵”们从此销声匿迹。

1854年3月4日,在慕尼黑举行了婚约签字仪式。

婚约是一份很长的文件,内容包罗万象。从皇后的年金,到皇帝提供的迎婚礼金,皇后的父亲马克思公爵赠予他的“女儿殿下”的嫁妆礼金,茜茜如果寡居后的年金,以及新娘的嫁妆清单。这份对于茜茜来说相当可怕的文件还包括了日耳曼的古老传统:“早晨赠礼”的数额约定。

所谓“早晨赠礼”,是丈夫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早上必须立即交给妻子的一笔赠礼,作为对妻子失去贞节的补偿。茜茜第一次听说贞节是有价格的,而且还有不小的浮动空间。

这些内容都是当众宣读的,还是个少女的茜茜感到很窘迫。

她的嫁妆极为仓促地被赶制了出来。因为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是孩子们中第一个结婚的,卢德维卡夫人根本没有为她提前准备什么,她当时做好了嫁妆准备的是长女海伦娜。而且由于茜茜将要成为奥地利皇后,她所有的嫁妆都必须符合皇室的标准,这使得准备工作更加的艰难——未来皇后极其不配合,她认为如此讲究是可笑的,而且也没必要。

根据宫廷礼仪的规定,皇后的鞋子不能穿第二次,必须馈赠给他人。这项规定因为伊丽莎白皇后非常不喜欢,后来就被取消了。

她的嫁妆清单还包括各类服装:几十条用于各种场合的裙子,成打的亚麻内衣等。服装的类别和数量都是茜茜闻所未闻的,其中最昂贵的水獭领子的蓝丝绒大衣是皇帝赠予的。这部分嫁妆的总价值约为五万古尔登,包括传统习俗必备的一些银器和其他生活用品。茜茜公主

新娘嫁妆中的首饰估价为十万零两千古尔登,并且绝大部分也都是皇帝和索菲大公夫人的赠予。这在向来过着俭朴生活的茜茜看来已经是不得了的奢华排场了,但在维也纳的贵族们眼中,远远不值一提。

新娘寒酸的嫁妆在多年以后仍然被当作一个话题,不断被提及。

3月13日,弗兰茨·约瑟夫再次造访慕尼黑。

他给茜茜带去了索菲大公夫人赠送的一套首饰:一顶镶有大块蛋白石的钻石冠冕、配套的项链和耳环。这套首饰价值六万二千四百六十古尔登,换算成现代货币价值在八十万欧元以上。

这套首饰在三十年前索菲的婚礼上被佩戴过。如今赠予年轻的儿媳,既出于宫廷礼仪的需要,也是暗戳戳地给了儿媳一个难堪——这套首饰比新娘的嫁妆还贵重。

索菲大公夫人是一位很有心计的女性,她每次给别人送礼物都有其特定的意义。

弗兰茨·约瑟夫在这次造访中,为难地对茜茜说,她在给大公夫人写信的时候,不能随随便便地说“你”,而要使用敬称“您”。年轻的茜茜感到吃惊,她认为索菲是她的姨妈,她理应用亲昵的口吻称呼她。

茜茜含着眼泪接受了未婚夫的建议,在几天后写给索菲的感谢信里说道:“受人崇敬的大公夫人……请您相信,亲爱的姨妈,我对您的慈爱深为感动,令我感到欣慰的是,能够在我生命的所有阶段,充满信任地享受您母亲般的关爱。”

未来的皇后还没有意识到索菲的手腕之高明。

除了出于宫廷礼仪的必要的约束和不客气的建议之外,索菲还源源不断地赠送给茜茜各种各样的礼物;在写给萨克森的姐妹们的信里,她也一直在赞美茜茜,称赞她每一处可爱的地方,特别是她的谦逊和腼腆。

索菲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力求将皇帝夫妇的居室布置得更有品位。皇帝居室由前厅、餐厅、镜厅、偏阁、卧室以及一个过于庞大的沙龙组成,但老式的皇宫里没有茜茜在慕尼黑娘家的那种新式浴室和卫生间。索菲让人从皇家博物馆取来珠宝、绘画、银器、中国瓷器、雕塑和钟表,用于室内装潢。

她的这种表现得到了妹妹卢德维卡夫人的由衷感激。卢德维卡夫人写信对萨克森的玛丽王后说:“从没有人像她那样,怜爱儿媳胜过爱自己的女儿。”考虑到索菲唯一的亲生女儿在四岁的时候夭折,大概她确实也有将茜茜当做女儿一样看待的心情在内,前提是茜茜必须顺从听话,任由摆布,像她的儿子们那样。第二节   盛大的皇家婚礼

婚期定在1854年4月24日。婚礼前的一个月,在慕尼黑举行了隆重的“放弃继承庆典”,伊丽莎白公主正式宣布放弃巴伐利亚王国的继承权。

4月20日上午,巴伐利亚公主伊丽莎白告别祖国,启程前往维也纳。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乘船沿多瑙河前往奥地利和巴伐利亚交界的小城帕骚,然后由两艘奥地利轮船护航,于21日傍晚到达林茨。出乎意料的是,弗兰茨·约瑟夫亲自到林茨迎接新娘。

他们观看了当晚在林茨歌剧院演出的“献给伊丽莎白的玫瑰”。22日凌晨4点30分,皇帝离开林茨,为的是及时赶回维也纳,在正式的典礼上再次迎接她。

新娘在林茨换乘刚下水不久的于英国定制的皇家大型轮船“弗兰茨·约瑟夫号”,船舷上挂满花环,船舱装潢豪华,气派华丽,令人称羡。

多瑙河沿岸的风景宜人,还有众多历史名胜,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到岸边,站在河岸上向即将成为皇后的年轻少女欢呼,国歌声和礼炮声一路持续不断。

整个奥地利都沉浸在皇帝婚礼的喜悦中,没人关心似乎是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巴尔干发生了什么。

奥地利内阁中的主战派渐渐占据了上风,但弗兰茨·约瑟夫权衡了各种利弊得失之后,认为战争胜利的可能性很小。3月份,皇帝向柏林派去了特使;但奥地利特使与普鲁士国王的会谈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3月下旬,英法联军向俄国宣战。

就在茜茜离开慕尼黑的同一天,经过长期的摇摆不定之后,奥地利终于决定同普鲁士秘密联盟,宣布中立,以迫使侵占了多个多瑙公国的俄国撤军。弗兰茨·约瑟夫从此走上了一条同他的良师益友沙皇尼古拉一世分道扬镳的不归路。而他又没能跟以英法为代表的西方列强站在一起,以至于在不久的将来便尝到了腹背受敌的苦果。

也是在同一天,弗兰茨·约瑟夫签署命令,奥地利的八万军队陆续开往奥地利与被俄国侵占的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两个公国的边境地带。

4月22日下午4点,“弗兰茨·约瑟夫号”到达维也纳郊区的小镇努斯多夫。

新娘和送亲的宾客们提前换上了礼服,娇美的未来皇后身穿粉红色带裙衬的丝绸长裙,在礼炮和维也纳所有教堂的钟声里,被前来迎接的奥地利皇帝拥入怀中。年轻皇帝甚至等不及礼船停稳就跳上了船。

身着奥地利元帅军服的弗兰茨·约瑟夫格外英俊,人们激动地看着他们的皇帝热烈地亲吻新娘——这是多么美好的爱情啊!

新娘因为漫长的旅途显得有些憔悴,人们极为怜惜这位少女皇后,纷纷赞美她的美貌。

索菲大公夫人紧随皇帝登上了礼船,接着是皇帝的弟弟们以及哈布斯堡家族其他的亲戚们。一大堆亲戚使得茜茜头昏眼花。

随即,新郎新娘并肩走下礼船。

雷鸣般的欢呼、礼炮、迎宾乐曲声,晃动的彩旗,更加深了新娘的眩晕感。

在经过一系列必要而又烦琐的礼仪程序后,皇室成员登上皇家马车,离开努斯多夫,前往皇室夏宫——美泉宫。美泉宫外景

庞大的车队在维也纳市区转了一大圈,最终停在美轮美奂的巴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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