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超值金版)(世界文学名著全译本)(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1 05: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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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果(HugoV.)

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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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超值金版)(世界文学名著全译本)

巴黎圣母院(超值金版)(世界文学名著全译本)试读:

上卷

第一章 狂欢一、司法宫大厅

(1)的学子们最近也是安分了许多,没有造反。被称为“无比赫赫之主”的国王陛下也没有入城,甚至当天的巴黎司法宫广场上也没有上演吊死男女扒手的戏剧,更没有某个“奇装异服”的外国使节来造访。总之,既没有什么大人物到来,也没有什么轰动的事情发生。只不过这一天是从弗朗德勒来的使团到巴黎的第二天。

这个使团来巴黎的目的是为法国王储和弗朗德勒的玛格丽特公主“缔结婚约”的。他们的到来,令波旁红衣主教好生厌烦,可是出于对国家利益的考虑,红衣主教们最终还是摆出一副笑脸来欢迎这群来自弗朗德勒的、土里土气的“乡巴佬”。为了增添热闹的气氛,主教们还专门找人在波旁府邸演“令人捧腹大笑”的滑稽剧。可是,天公不作美,突然而至的一场瓢泼大雨,将很多布置精美的华丽帷幔都冲刷掉了。

(2)。在今天这个万分隆重的日子里,按照传统,不仅要在河滩上放焰火,还要在布拉格教堂中五月树和在司法宫上演神秘的宗教剧。早在5日的晚上,市长大人就命令穿着紫红色毛料上衣、胸前缀着白色大十字的差役,在街上的十字路口用喇叭向市民们通告节目的安排。

第二天清早,几乎所有的巴黎市民都关上自家的门窗和店铺,从四面八方纷纷涌向这三个指定的地方,大街上人头攒动,场面可谓是壮观之极。每个人早就打算好了要去哪里看什么样的节目,不过,最让人佩服的还是巴黎市的一些老居民,他们深知这个时候赶往什么地方最有意思。他们认为,这个时候去看那棵五月树是没什么乐趣的,因为一月的天气是很寒冷的,站在寒冷的天气里看一棵树肯定是没什么意思的,去看放焰火还不错,还有就是去司法宫看宗教剧也很不错,因为司法宫在这个时候非常暖和。

大多数市民都奔向了司法宫去看宗教剧,因为他们知道,前两天从弗朗德勒来的使团也会来看,并且他们还会观看在同一大厅举行的推举愚人王的场面。不过,这么多人要想在今天这个热闹的日子里挤进司法大厅可不是一件易事。尽管在当时,司法宫大厅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厅。

只见络绎不绝的人群,犹如奔腾不息的洪流一样源源不断地挤进已经人满为患的司法宫大厅。各个通向这里的街道一时间都成了大小不一的小河道。司法宫是一个高大的哥特式建筑,它正面的中央有一道大台阶,上上下下的人流交织在一起,可谓是拥挤不堪。在中央台阶底下,人流顺着两边的斜坡迅速地朝着两个方向扩散开来。此时的场景,就像一个巨大的喷泉由司法宫中央喷射开来,向四周流着散乱的水柱。喧闹声、还有成千上万只脚踩踏出来的脚步声,充斥在司法宫广场的上空,以至于广场上显得无比热闹。不过此时还有一种声响盖过了其他任何一种声响,那就是警察在维持秩序时推搡和喊叫的声音。其实,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因为,善于维持良好的秩序一向都是这些警察们的优良传统。在今天这个重大的日子里,很显然他们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

有很多人眼见挤进司法宫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又不想错过这样的热闹,所以他们迅速爬到窗户或屋顶上,在高处由上而下注视着整个司法宫,注视着犹如潮涌的人群。时至今日,巴黎仍然有很多人喜欢观望由许多看热闹的人组成的场面,就算是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只要想想,也会觉得很有意思。

不妨假设一下,倘若我们这些生活在1830年的人也加入了这群十五世纪的巴黎市民当中,同他们一起前呼后拥、你推我搡、跌跌撞撞地挤进原本十分宽敞,而1482年1月6日这天却显得特别窄小的司法宫大厅,我想那场面肯定会很有趣。更何况我们周遭的每一件事物都是那么的古老,我们定然会觉得格外的新鲜。

如果读者不反对的话,就请跟我去感受一下十五世纪司法宫大厅的盛况,你们一定会觉得无比的新鲜。

(3)以下法国历代君主的雕像,并且这些君主形态各不相同:无所作为、懒散的君主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而勇武好战的君主则昂首挺胸,双手直指天空。此外,一扇扇尖拱长窗上的彩绘玻璃五光十色,宽阔出入口的门窗,都是精工细雕,富丽堂皇。这一切,在当时还是那么光彩夺目,甚至有些让人眼花缭乱,而现在却是色彩暗淡,留下的只有灰尘和残破。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在十五世纪辉煌一时的大厅,在1482年1月6日这一天,却成为了成千上万人瞩目的焦点。无数的市民——不论穷富,都是毫不例外地涌向了这里。如果我们能够静下心来细细地想象一下的话,当时的场景就会完整细致地展现在我们眼前了。

(4)的这桩案子,那么这桩案子的卷宗就不会被存放在司法宫的档案室里,而拉法亚克的同伙们也就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去策划烧掉档案室了。当这些同伙在没有办法烧掉档案室时,最后他们只好选择一把火烧掉司法宫。显而易见,如果没有刺杀亨利四世的这件案子,也就不会有1618年那场大火了。这样一来,古老的司法宫以及它那华丽无比的大厅,就会屹立不倒,你们也就可以亲自去看了。这样我们都省事,我也不用费劲地描述,你们也不用耗尽脑力去想象了。

当然,也许拉法亚克根本就没有同伙,又或者是,即使他有同伙,也不能证明他们跟当年的司法宫失火案有关联,因为,用其他两种理由来解释这件失火案也是行得通的。第一种理由:就在当年3月7日午夜时分,一颗宽约一尺、长约一臂,并且燃烧着的天外流星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司法宫上面;第二种理由,正如特奥菲尔的四行诗说的那样:

此事说来真可恶,司法女神降巴黎。(5)皆因辣椒吃得多,遂令庙堂烧作灰。

(9)一起席地躺在毛毯上,审理案件的花园也不见了。皇帝西吉斯蒙的寝宫如今在哪里?查理四世的呢?无领地王若望的呢?查理六世颁布大赦令的那个楼梯又在哪里?马塞尔当着王太子的面,杀死罗贝尔·德·克雷蒙和德·香槟元帅时,所踏的那块石质地板又在何处?还有就是撕毁伪教皇贝迪克特诏书的走廊在哪里?当年那些无耻的传谕使者们就是在那个走廊里被拖出去当街游行、示众谢罪的。……总之,当年装修豪华、宏伟壮观的一切建筑都消失了。时光如流水,历史更迭,当年一切美丽的东西到如今剩下的只有残缺,一些粗鄙庸俗的玩意儿代替了原来高贵优雅、珍贵稀奇的东西。历史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变迁,原有的一切早已经变成回忆。

(10)垂涎三尺的;另一端是一座小型的教堂,里面有路易十一让工匠们雕刻完成的自己的跪像,被安放在圣母像的前面,并且路易十一还专门命人把两个他认为最好的皇帝的塑像也一并搬进了小教堂里,一并摆在圣母像的两侧。全然不顾这两尊塑像被搬离那一列君主塑像时留下的两个突兀的空白。那个时候,这个小教堂刚刚落成还不满六年,一切都是崭新的,不仅雕刻精美、布局合理,就连任意一个窗子或者门的做工都是非常的精美。这也成为后来延续到十六世纪中叶文艺复兴时期哥特式建筑的典型代表之一。

正对着大门的大厅中间,背靠着墙壁,有一个专门为弗朗德勒使团一行人搭建的临时看台,这座看台布置精美、装饰豪华。这座看台无疑也成了当时司法宫大厅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那张超大的、举世无双的大理石桌子便是表演宗教剧的舞台,尽管桌面早已被司法宫的官员们的鞋跟磨得到处是印痕,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它此时的实用价值。一大早,这个大“舞台”就被布置妥当。桌面上搭起了一个相当高的木架笼子,顶板充作舞台,这个笼子足以让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得见,笼子的四周挂满了垂幕,是充当换衣间用的。外面突兀地竖起一架梯子,是连接换衣间和舞台用的,当然也是为了演员上下场更方便。这样的舞台布置在今天看来是多么的简陋,可在当时却是无比的隆重,还有上演的戏剧,也是为众人深深喜爱的。另外,大理石桌子的四个角还分别坐着一个人,按照惯例,凡是重大的节日,必须有四个司法宫典吏在此镇压场面。

正是因为这实在是少有的节日,许多巴黎市民都是早早地就进入了司法宫大厅,有些市民甚至在天不亮的时候就跑来排队,更有甚者甚至在大厅门口过夜,为的就是好占据一个有利于观看的位置。就这样,到了早上,人如潮水般的涌来,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可以这样说,只要能站人的地方都已经挤满了人,哪怕是只能站下一只脚的地方。从早上就一直这样,很多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因此,每个人的脾气好像都变得很大,动不动就大吵大嚷,大动肝火。大厅本来是很大的,可是这么多的人一下子挤进来,一时间便显得十分狭窄,人们几乎都要窒息了。弗朗德勒使团一行人还没有来,人们的喧嚣、吵闹就已经无法抑制了。他们毫无顾忌地张口大骂那些弗朗德勒人、波旁红衣主教、司法宫典吏,还有那位可爱的玛格丽特公主,不仅骂这些,他们还抱怨可恶的天气,一切他们能想得起来的事物,瞬间都成了他们咒骂的对象。市民们的不安和躁动,倒使得散布在人群中的学生和仆役们大为幸灾乐祸,他们专门搞恶作剧整治别人,这也使得整个场面更加狂躁,就像一颗快要爆炸的炸弹。

尤其是那帮学生,他们不但不讨厌这种混乱、拥挤不堪的场面,相反,还十分喜欢。他们很懂得如何从这些痛苦中汲取有意思的笑料,他们毫无顾忌地打破窗子,逍遥自在地坐在窗子上观看大厅里面和大厅外面狂乱的人群,还不时地模仿和丑化别人的言语和动作。显而易见,这帮学生不像其他市民那样,他们丝毫不感到烦躁和不安,从眼前的景物中导演出一场戏来,自得其乐,耐心地等待另一场戏的开演。“嘿,这不是‘磨坊’若望·孚罗洛·德·梅朗狄诺?没错,肯定是你。”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声音,“你看你,你可真是个‘磨坊’,瞧你的那两条胳膊两条腿,就跟迎风旋转的风车一样。你什么时间来的啊?”

这位绰号“磨坊”的小淘气鬼,有着一头卷曲的金发、一张俊秀调皮的面孔,此刻他正用双脚勾在一根柱子的饰叶上。只见他回答到:“可怜呀,我已经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了,我刚来的时候,正赶上小教堂里做七点钟的大弥撒,刚好听见唱诗班的小孩子们唱圣歌的第一节。但愿上帝能够看得见这一切,把我在地狱受苦的时间减掉这四个钟头,等待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磨坊”的声音刚落,先前的那个人又接着说:“唱诗班的歌曲还真是不错,他们的嗓音比他们的帽子尖还尖,国王陛下为圣若望先生举行弥撒之前,应该先打听打听,圣若望先生是不是喜欢听用普罗斯旺口音唱出来的赞美诗。”“什么破烂弥撒,搞个弥撒无非就是请一些无赖来唱赞美诗,还要花掉一千巴黎利勿尔,这笔钱还不都是从我们这些穷苦人身上搜刮来的。”窗子下面的一位卖鱼老婆婆实在忍不住了,只见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可是,站在“卖鱼婆”身边的一位胖胖的、神情庄严的人紧接着对着她吼道:“不许胡说,死老太婆!不举行弥撒,难道你希望我们的国王陛下生病吗?”勾在柱子装饰上的那个小个子学生听见后大声地嚷道:“您说得可真是太对了,勒科尼先生。那我请问您,尊贵的国王陛下一年能买您多少皮货啊?”所有的学生听了之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位学生还故意大声地喊道:“‘效忠’的皮货商!‘效忠’的皮货商!”

在一阵大笑之后,又有一个人说道:“哎,你们怎么能这样取笑勒科尼先生呢?太不像话了。你们可知道,他可是内廷总管大人的弟弟,樊尚树林首席护林官的宝贝儿子,他们一家子世代相传,个个都称得上是巴黎的好市民。”这个人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见一阵更为痛快的大笑声升腾而起。那位被叫做“勒科尼先生”、胖胖的皮货商一时间窘得不得了,拼了命地往外挤,想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想躲开人们讥讽嘲笑他的目光。可是这根本不可能,他越是想挤出去,越是被围着他的人挤得结结实实,最后他只能像一只可怜虫一样被人们夹在中间,呆立在原地。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跟他样子有几分相似的人走了过来,冲着围着他的人毫不客气地吼道:“你们这帮穷学生真是混蛋,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好市民呢?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毫不留情地烧死你们。”

(12),四个学院,四个节日,四个监事,四个学科,四名书商,真是够无聊至极的。”第三名学生嚷道。若望·孚罗洛·德·梅朗狄诺也说道说道:“依我看,让他们都一起下四层地狱才是正经事。”“米斯尼哀,我们要烧毁你的书!”“米斯尼哀,我们要打死你的仆人!”“米斯尼哀,我们要玩弄死你的老婆!”“乌达德,真是一个漂亮的胖妞儿!”“她就像是一个风流俊俏的、可爱的小寡妇!”“你们这帮混蛋学生!”米斯尼哀已经被气得快晕过去了。谁知若望·孚罗洛·德·梅朗狄诺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说:“老家伙,你若是再不住口,当心我一不小心从这里掉下去砸烂你的胖猪头。”安德里不由自主地抬头向上看了看,似乎他在斟酌若望说的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也许是若望的话对他起到了震慑作用,他站在那里立刻就不敢再说话了。很显然,这回是若望胜了。

若望又继续说道:“我说得出做得到,我才不管我的大哥是一位副主教呢!”“诸位兄弟,我深深地觉得,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我们的权益却没有得到尊重!哼,你们看看这里,外面有五月树,里面有宗教剧,愚人王,还有弗朗德勒御史,可我们的大学里面却是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可咱们的莫伯广场不是很大很气派吗?”一名趴在窗子上的学生大声嚷道。突然间,若望大声喊叫了起来:“打倒校委会!打倒那群老不死的王八蛋!”另外一个学生也是很过瘾地喊道:“今天晚上我们去加雅花园,用可爱的安德里老头的书点燃篝火啊!”“还有书记们的桌子也要烧掉!”“还有看家狗的棍棒!”“还有院长们的痰盂!”“还有监事们的酒柜!”“还有校委会的凳子!”小若望大声应和道:“打倒这帮王八蛋!打倒这帮无耻下流之徒!”

安德里老头见状早已是惊慌不已,“天哪,这简直就是世界末日!”他捂住耳朵小声嘀咕着。

这个时候,一位趴在窗口的学生突然喊道:“注意!校长来了,他正从广场那边走过来。”

于是,学生们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广场那边望去。“当真是我们那位尊贵的校长蒂博先生吗?”“磨坊”若望·孚罗洛·德·梅朗狄诺问道。他攀附在大堂中间的柱子上,看不见外面的情形。“是他,是他,”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没错,就是他,就是我们的校长蒂博先生。”

果然没错,校长和学校里面的头面人物都来了,只见他们排列成整齐的队列在等待着弗朗德勒御史们的到来。学生们都争先恐后地挤向窗户,毫无顾忌地用讽刺和嘲笑的掌声欢迎这些重量级人物。而首当其冲,迎面遭到痛击的,则是走在队列最前面,也是最为精神的蒂博校长。“您好啊,校长先生!赫—拉—嘿!您好啊!”“这个老赌棍,怎么今天舍得丢下骰子跑到这里来了?他到底要干吗啊?”“看他骑骡子的那副德性,耳朵比骡子的耳朵都要长!”“您好呀,蒂博老赌棍!蒂博老混蛋!”“希望上帝能够保佑你,让骰子打掉你的头!”“哟!快看他那张未老先衰的脸,八成已经是被骰子吸干了里面的精血!仿佛是包着一层青皮!”“掷骰子的蒂博,您这样急匆匆地究竟是要去哪儿啊?整日屁股对着大学城,脸面朝着新城笑。”“蒂博当然是去开房间了,这样玩起掷骰子多痛快啊!”“磨坊”若望接道。

那帮学生疯狂般地鼓着掌,喊声如雷,不断重复着若望这句一语双关的挖苦话。“您真的要去开房间啊?尊敬的蒂博先生,你难道要做比赌牌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然后,这帮学生又开始轮番攻击学校里其他的头面人物。“打倒堂守!打倒执杖吏!”“喂!普斯潘,你能认出那个人是谁吗?”“是吉贝·德·架伊,奥坦学院的学监。”“给你这只鞋子,你站的地方比我有利,给我狠狠地拿鞋子砸他。”“打倒这六个混账神学家,撕烂他们穿着的虚伪的白道袍。”

(13)代表胡尼领地,送给巴黎城的呢!”“打倒医生!”“打倒主德论文和解疑论文!”“圣热纳维埃夫,你这个混蛋学监,当年你为了一个名叫小阿伽略·法札斯巴达的人,随随便便地就剥夺了我在诺曼底学区的位置,就因为他是一个意大利人。小心!看我今天用帽子砸死你!”“真是太可恶了,打死那个老恶棍!”学生们纷纷嚷道。“早晚有一天魔鬼会让你们这样一群混蛋、人渣罪有应得!”“还有那圣小教堂神父,你也跟他们一同见鬼去吧!”“哟,你们快看,跟在他们后面的那群装模作样的文士,真是一群恬不知耻的哈巴狗!”“真像是威尼斯公爵赶去和大海成婚!”“若望,你快看,圣热纳维埃夫主教堂的神父们!”“让他们都下地狱吧!”“克洛德·绍尔神父,您这是要赶往哪里啊?该不是去和玛丽·拉·日法尔德幽会吧?”“告诉你,她在格拉蒂尼街。”“她正在和一个流浪汉乱搞呢!”“她很便宜,一次只需要四德尼埃。”“下次,说不定她就会当着你的面卖掉自己的。”“兄弟们,快看那,西蒙·尚甘,庇卡底的选举人,他把老婆都带来了。”

(14)”“别担心,西蒙老头儿!”“早上好,选举先生!”“晚上好,选举先生!”“看到这一切,他们多高兴啊!”“磨坊”若望说道,他始终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这一切。

这个时候,大书商米斯尼哀悄悄地走到王室皮货商勒科尼身边,小声地说:“怎么回事?该不是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吧?学生们怎么会如此的猖狂?都怪当代那些可恶的新发明,搞的他们每个人都敢胡说八道,什么火炮啊,蛇形炮啊,尤其是那个据说是从德国传过来的印刷术,搞得现在整个图书行业很不景气,我看哪,整个社会都快崩溃了!”“我也觉得是这样,因为现在天鹅绒衣料越来越时髦了。”皮货商勒科尼也不由叹气道。

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中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全场人群都为之欢呼雀跃。

学生们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每个人都为了找一个好的位置而互相挤推,大厅里声音杂乱,一片嘈杂。过了片刻,大厅里再次归于寂静。人们纷纷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紧盯着大理石桌子看,好像那里马上就会上演什么奇迹一样。随即,人们又都把目光投向那给弗朗德勒御史们预留的看台,可是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大早,每个人都热切地盼望着三件事物:正午的到来,弗朗德勒使团一行人的真面目,宗教剧的上演。然而,到现在,实现的只是正午的到来。

这也太过分了吧?让大家白白空等了一个上午。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五分钟……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舞台上依然空无一人,看台上也是寂然无声。市民们开始愤怒起来,他们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的猴子一样,漫长的等待过后竟然还是等待。“磨坊”若望是第一个忍不住的,他大声吵闹起来:“什么狗屁宗教剧,让那群弗朗德勒人见鬼去吧。”其他的市民和学生们也一致附和,都大声嚷道:“混蛋,让那些王八蛋见鬼去吧。”人群的躁动越来越不可抑制,天空也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看来,狂风暴雨肯定是挡不住了。“我强烈要求立刻上演宗教剧,要不然的话,我们就把司法宫的典吏当场吊死,就当是一场喜剧,寓意剧。”“磨坊”若望大吼道。“好,就这样办。”众人也是大声附和道,“先吊死几名典吏吧,让他们也看一场好戏。”只见四个站在大理石桌角的典吏早已经吓得面色苍白,缩着脖子,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人群真的朝他们涌去,眼看着那个不太结实的木栅栏就要被挤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人们一边使劲儿地拥挤,一边大声叫喊着:“把他们套起来,千万不要手软。”

就在这危急关头,舞台的帷幕被拉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鼓噪的人们好像集体中了魔一样,顿时安静了下来。台上那个人肯定也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只见他浑身颤抖着向前走了两步,嘴里不断重复着:“肃静!肃静!

慢慢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大厅内也由人声鼎沸变得安静了许多。台上的那个人看着台下的群众说道:“尊敬的女士和先生们,我们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跟大家见面,而且我非常荣幸地能在红衣主教大人面前吟诵并献演一出很优秀的戏剧,剧名就叫《圣母玛利亚的正确裁决》,天神朱庇特将有我扮演。主教大人此时还在陪伴外国使团,而该使团正在波代门听大学校长的演说,故稍有延误。我保证,等他们一来,我们的戏剧马上开始。”

尽管这“朱庇特”的出现并没有使戏剧上演,但还是及时救下了那四个无辜的典吏的性命。要知道,愤怒的群众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况且,这个“朱庇特”的穿着打扮实在很显眼,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先躁动不安的气氛也是随着他的出现平和了许多。“朱庇特”身穿锁子铠,外罩金色纽扣的天鹅绒黑外套,脑袋上戴着一顶尖顶头盔,也是金色的,要不是他脸上抹着胭脂和下巴上粘着假胡须,要不是他手中的武器只是纸牌做的,上面还吊满金丝银条,要不是他赤脚穿着一双古希腊的大皮鞋,那么,他这一身威风凛凛的装扮,足以跟贝里公爵近卫军中布列塔尼弓箭手相媲美。二、比埃尔·甘果瓦

可是,渐渐的,他的那身古怪装扮和演说也失去了魔力,尤其是他说要等到红衣大主教到来后才能上演戏剧,这再一次引起了全场观众的强烈不满。人们又一次强烈要求戏剧马上开演,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当然,声音最为洪亮、最为尖利的还要属“磨坊”若望·孚罗洛·德·梅朗狄诺,他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障碍,显得异常洪亮。“打倒该死的朱庇特!打倒波旁红衣主教!”罗班·普斯潘和另外几个坐在窗台上的学生使劲儿吼叫道。其他群众的情绪也是极为狂躁,吼起来的声音也很高:“马上上演宗教剧,不然的话,我们就立刻将这几个混蛋全部吊死!我们说到做到!”

台上的朱庇特此时早已被群众愤怒的吼声吓坏了,独自站在台上全身颤抖,就连舌头也好似打了结:“我……我……是这样……红衣主教大人……弗朗德勒使团……还有玛格丽特公主……”他此时已经害怕得说不成话了。这下确实是将可怜的“朱庇特”难为住了:如果他听从了观众的要求立刻上演戏剧,那么他就会被高贵的红衣主教大人吊死;可如果要等待红衣主教和使团的到来时再上演,那么他又势必被这群怒不可遏的观众吊死。然而,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不但帮他解了围,还承担了责任。

原来这个人一直都在,只不过由于他身材瘦小,刚好使他藏在一根柱子的后面,再加上观众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舞台上,因此他才没有被发现。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现身,就是不愿看到眼前这种混乱不堪的场面再继续发展下去,倘若任由这种场面发展下去的话,鬼知道会出现什么更恶劣的情况。只见他果断地走到大理石桌子前面,向台上那位可怜的“朱庇特”打招呼,但是他却发现“朱庇特”已经被吓晕过去了。他走到“朱庇特”的身边,轻轻地喊道:“朱庇特!朱庇特!”可是“朱庇特”没有反应,于是,他只好凑到“朱庇特”耳边,大声地喊了一句:“米歇尔·吉博伦!”还别说,这声真管用,“朱庇特”醒了,他迷迷糊糊地问:“是谁在叫我?”“是我。”刚走出来的那个人说道。很显然,“朱庇特”已经认出了他。“这样吧,你马上给台下的观众们先开演吧,我负责替你去向典吏们说情,然后再请典吏们帮忙去跟红衣主教大人求情,让大人原谅你。不然的话,这情况是控制不住了。”“朱庇特”这会儿才彻底地清醒过来,他耳朵里依旧充斥着台下观众的高声呐喊,没有办法,他只能按照刚才那人说的办。只见他对着台下观众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大声喊道:“尊敬的朋友们,我们的戏剧马上开始。”话音未落,就听见台下的观众一阵欢呼。

这时,那个刚才出来解围的人看见自己的使命已完成,便又想隐退到柱子的阴影中去。如果不是刚才的情况危急,他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知道他的存在。然而,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两位姑娘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刚才台上发生的一切。就在他准备隐退时,其中一个姑娘对着他招手并说道:“老头儿,过来一下。”“不能这样叫,丽埃纳德。你看他这么年轻,怎么能叫人家老头儿呢?还是称呼‘先生’更为得体一些。”旁边一位长得十分漂亮的姑娘说道。于是,先前开口的那位姑娘又称呼了一句:“先生!”那位从柱子后面出来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并且说:“找我有何贵干,小姐?”丽埃纳德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说道:“哦,没什么,是这位叫做吉丝盖特·拉让新的姑娘想跟你说几句。”说完,她向旁边的姑娘指了指。吉丝盖特马上羞红了脸,赶紧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叫你过来的先生,只是她刚才称呼您为老头儿,我觉得应该称呼您为先生。”两位姑娘不好意思地都低下了头。那个人却好像很有和她们聊天的兴致,便问了一句:“那您二位就没有别的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是的。”吉丝盖特红着脸答道,丽埃纳德也是摇头表示无话可说。那个人顿时觉得无比的尴尬,于是就准备走开。谁知,这个时候,那两位姑娘再次叫住了他,这次是吉丝盖特首先向他问道:“先生,您跟刚才的那个人认识?”“您是说刚才台上的那位“朱庇特”吗?”“对,我说的就是他,看样子您和他很熟啊!”丽埃纳德说道。“不错,很熟,他的真名叫做米歇尔·吉博伦。”丽埃纳德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他那身装扮好有气势啊!”相比于丽埃纳德的直接,吉丝盖特却显得有些腼腆,只见她怯生生地问:“待会上演的宗教剧,会很有意思吗?”那个人没有思考就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吧,小姐,保证很有意思。”丽埃纳德又问道:“能再说下这部戏的名字吗?刚才没有听清楚。”“叫做《圣母玛利亚的正确裁决》,小姐。”“哦,但愿是一出好看的戏剧。”接下来又是彼此的沉默不语。

不过,还是那个柱子后面的人有经验,他首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这出戏还没有上演过呢,绝对是一出好剧。”吉丝盖特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就又问道:“那就不是两年前,教皇使节入城时上演的那幕剧了?听说那部剧里还有两个年轻的姑娘……”“对,她们扮演美人鱼。”丽埃纳德也想起来了。“不光演美人鱼,她们还一丝不挂呢!”那个人又说了一句,只见两位姑娘立刻羞得脸通红。那个人继续往下说道:“不过,今天上演的只是个宗教剧,听说是专门为弗朗德勒的公主写的。”“那里面唱牧歌吗?”吉丝盖特好奇地问道。“当然没有,剧种之间的界限是比较严格的,如果上演的是一场滑稽剧的话,就可以听到唱牧歌了。”吉丝盖特显然是有些失望:“真可惜!那天的戏中,有几个村野的男女在蓬梭泉边打闹,一边唱牧歌,一边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非常的好看。”那个人对此却不以为然:“上演剧目也要分场合的,上次是给教皇使节看的,而这一次却是为玛格丽特公主演的。”“当时,尽管他们用的都是些低劣的乐器,但奏出的乐曲却很美妙动听。”很显然,丽埃纳德也是觉得两年前上演的剧目更有意思。“说实话,那天的演出真的很棒,而且为了给路人解渴,喷泉的三个泉眼中分别喷出的是葡萄酒、牛奶和花蜜酒,随便让大家喝。”吉丝盖特很兴奋地说。丽埃纳德又接着说道:“在蓬梭泉的周围有三个泉眼,在那里演出过一场耶稣受难的戏,只是扮演耶稣的演员没有对白。”这两位姑娘饶有兴致地聊起了两年前上演过的那出剧。“前面一点,就在画家门口儿,还有几个人,穿戴极其华丽。”“你还记得吗?在圣无辜婴儿泉那边,一个猎人带着一群猎狗追逐着一头母鹿,猎犬狂吠,号角声音也是分外的响亮。”“还有,在巴黎屠宰场搭建了一个高台,上演攻克狄哀普城堡的场面。”“你一定记得,吉丝盖特,当教皇的使节经过时,我们的军队正猛烈攻击,英国军队被打得溃不成军了。哈哈。”“还有,在小堡的前面还有很多漂亮的人物。”“还有,货币兑换所桥上黑压压的都是人。”“我记得很清楚,丽埃纳德,正当教皇使节经过时,突然间从桥上飞起了几百只各式各样的鸟雀,那场面可真是壮观。”这两位姑娘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地回忆着以前的演出。然而,旁边的那个人却早已经不耐烦了,终于说道:“很抱歉,两位小姐,今天我们看的不是以前的剧了。”“那您能保证今天上演的一定就比以前的精彩吗?”吉丝盖特显然有些怀疑他说的话。“我当然能够保证了,拭目以待吧,今天的演出一定会非常成功。因为待会上演的剧目就是我写的剧本。”那个人最后一句话顿时让两位姑娘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个人一脸的欢喜,显然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十分得意,他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这出戏剧的制作是由两个人完成的,一个是若望·马尔尚,舞台就是他负责搭建的;另外一个人就是我,我叫比埃尔·甘果瓦,负责写的剧本。”就他这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估计即便是《熙德》的作者自报“比埃尔·高乃依”时也比不上他。

就在这位比埃尔·甘果瓦洋洋自得之际,台下的观众又开始闹场了。原因很简单,从刚才那位“朱庇特”宣布戏剧马上上演到现在,再加上甘果瓦跟两位姑娘唠叨的这段时间里,舞台上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对于观众来说,只要你告诉他们戏剧马上开演,他们就会变得很安静,这种安抚观众的手段历来都是很有成效的。可是,那群大学生们却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此刻,他们又开始嚷嚷起来。

首先开始叫嚷的依旧是“磨坊”若望:“赫—拉—嘿!朱庇特,圣母太太,你们这会儿死到哪里去了?难道你们耍我们不成?告诉你们,再不开演,我们可就真的不客气了啊!”还别说,若望的话还真有作用,舞台上还真有了声音。

若望的话音刚落,舞台上的帷幕便缓缓地拉开了,从里面出来四个穿着艳丽,涂脂抹粉的人,只见他们从舞台侧面的梯子爬上了舞台,排成了一队,然后对着观众深深了鞠了一躬。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等待,演出终于开始了。

穿着艳丽的四个人向观众鞠躬,立即是博得了热烈的掌声。紧接着,在一片虔诚的肃静中,这四个人就一本正经地吟诵起了开场诗。不过,诗的内容是繁琐冗长的,为了不让读者受罪,我们姑且省略掉。更何况,当时观众感兴趣的主要是他们的装扮,并非是他们所扮演的角色,这种情况直到现在都是如此,当然,这样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台上的四个角色,统一穿着黄白相间的长袍,只是质地不同罢了:第一个人穿的是金银锦缎袍,第二个人穿的是丝绸袍,第三个人穿的是呢子袍,第四个人穿的是帆布袍。并且他们各自手里拿的东西也不一样:第一个拿的是一把宝剑,第二个手持两把金钥匙,第三个托着一杆秤,第四个手握一把铁锹。这四样东西的标致可谓是一目了然,但依旧有一些“聪明的懒汉”看不明白,为了帮助他们,这四件质地不同的袍子的下摆都还绣了几个黑色的大字,以此来表明他们四人各自的身份:锦缎袍绣着“贵族”,丝绸袍绣着“教士”,呢子袍绣着“商人”,帆布袍绣着“劳工”。另外,只要是经常看戏剧的人都能一眼看出男女角色服装的不同:男角色穿的袍子短一些,并且头戴披风帽;而女角色穿的袍子要长一些,头上戴的是毡边帽。

开场诗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除非是有意装糊涂,否则任意一个人都能明白:劳工娶了女商人,教士娶了女贵族,但是这两对美满恩爱的夫妻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只是共同拥有了一个嗣子。这两对夫妻都视这个孩子如己出,对他宠爱有加,并且一致认为这个孩子是最优秀的,因此他们就决定给他找一个漂亮绝伦、温柔贤惠的女人做妻子。为此,他们先后拒绝了可爱的特瑞比宗德公主,大可汗的美丽的女儿,落落大方的哥孔德女王,以及另外几位绝代佳人。最后,他们实在是疲倦不堪了,便来到这里的大理石桌子上休息。当然,他们在休息的时候也没有闲着,而是对观众大肆宣扬他们信奉的哲理,只不过这些哲理对于当时的人来讲已经非常熟悉了,拿这些哲理去文学院考试混个学士帽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四个人物大谈特谈他们的哲理,偶尔还会抛出一些隐喻,不过,在台下,最全神贯注的观众也没有刚才那位跟两位漂亮姑娘交谈的比埃尔·甘果瓦的注意力集中,因为他是该剧的作者,他不仅需要关注舞台上的演出,还要留意台下观众们的反应。观众每一次的热烈鼓掌都会让他在心里激动不已,看来,他很快就会沉醉在掌声和自得之中。然而,他好像原本就不是个走运的人,一个人的出现以及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打乱了他美好的心情。

一个穿着褴褛的乞丐,穿梭于台下的观众群中,不过,看样子他是没有什么收获。于是,他突发奇想:若是自己站在舞台上,引起众人的注意,或许能够博取大家的同情和施舍。于是他自作聪明地爬上了专用看台的柱子,并顺势爬到了那个分割看台栏杆的木板上坐下,然后丝毫不加掩饰地把他那肮脏的衣服和他右胳膊上那个令人作呕的疮展示给所有的人看。如果不是“磨坊”若望第一个发现并且发出一阵狂笑的话,也许当时的场面还不至于太过混乱。若望一看见那个乞丐,就毫无顾忌地大嚷道:“快看那,臭乞丐也参加演出了。哈哈……”

很多人也许都有过这样的经验:当你向满是青蛙的池塘里丢一块石头,或是朝着一群鸟开上一枪,立刻就会引起一阵惊慌错乱。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所有的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那个“聪明”的乞丐。这个乞丐好像经常干这种“出人意料”的事情,只见他没有一丝慌张,显得异常老练,待他坐定之后,开始向观众乞求:“老爷太太们,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直接将这部戏的作者比埃尔·甘果瓦气得浑身打战。“哟喂,这不是我们可爱的克洛潘·图意弗吗?老伙计,我记得你的疮不是长在左胳膊上的吗?怎么现在跑右胳膊上了?还有,怎么几天不见你的腿也瘸了?”若望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又大声嚷道。说完,他还以一个非常灵敏的动作,朝乞丐右手拿着的一个破毡帽里扔了一个小银币。谁知,那个乞丐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他的乞讨:“老爷太太们,可怜可怜我吧!”

这个小意外倒是博得了在场观众们的欢心,尤其是那些大学生们,他们认为若望尖锐的声音和乞丐乞讨的声音是到目前为止最为出色的演出,精彩程度甚至超过了台上的戏剧。当然,这也使比埃尔·甘果瓦极其生气,只见他气急败坏地朝着愣在台上的四个演员吼道:“你们接着往下演,不要理会他们!混蛋!”他此时恨不得马上杀了若望和那个捣乱的乞丐。

这个时候,有个人在背后拉了拉他的袍子,他愤怒地转过身来,原来是吉丝盖特小姐。随即,甘果瓦深吸了一口气,又换了一副绅士的样子。只见吉丝盖特怯生生地问道:“先生,请问这出戏还继续吗?”“当然。”甘果瓦语气异常肯定地说道,不过,很显然他对这个问题有些恼火。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吉丝盖特又不知趣地问道:“那,您可不可以给我……”甘果瓦随即打断了她:“您是想让我给您透露剧情,是吧?”“不是先生,我只是不太明白他们刚才演的是什么。”吉丝盖特很无辜地说道。这一下子就惹怒了甘果瓦先生,他在心里狠狠骂道:“真他妈的是个白痴!”于是,他转过身再也没有理她。

台上的演员此时是听从了甘果瓦的话,马上就又开始了表演,嘹亮的声音再次把观众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台上,不过仍然是错过了许多精彩的诗句。局面再次恢复了平静,观众安静了,大学生们也不作声了,就连那个乞丐也不乞求了,而是贪婪地数着帽子里的几个小银币。一时间,演戏又成了大厅里唯一的调子。

说实话,这部戏剧演得还真不错,哪怕是用我们今天的眼光去看它,也有很多值得肯定的地方。美中不足的是,叙述太过于冗长,显得有些空泛,如果能多分几个章节就好看多了。难怪那个甘果瓦忍不住为自己能写出这样的戏剧而沾沾自喜了。

舞台上那两对美满恩爱的夫妻,仍旧在不辞辛劳地为他们自认为优秀的嗣子找寻着妻子,他们的足迹遍布世界的各个角落,但仍然一无所获,始终都没有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现在来说一下那位最优秀的嗣子。此时的嗣子并没有什么快乐可言,而是很忧伤地隐居在昂布瓦兹。正如那两对夫妻所说,这个未婚青年英俊不凡、器宇轩昂,而且他还是法兰西狮王的儿子。这种比喻实在有点不靠谱,刚才他们还在称赞他是海豚呢,这会又成了狮子的儿子了,这样的比喻也许应该出现在博物志里吧,真是可笑。不过,我们应该对此表示理解,当对所称赞的人怀有极深的感情的时候,错用比喻也是义气之下经常会犯的善意的错误。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继续欣赏我们的戏剧吧。按照规定,这出戏剧大概在下午四点的时候才会结束。

正当劳工吟诵着打油诗“林中何曾见过如此凶猛的野兽”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贵宾看台的门打开了。这道门原本就不应该关上,现在打开更有些不合时宜。“波旁红衣主教大人驾到!”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三、红衣主教大人

(15)轰击,即使圣殿门仓库里全部的火药都被引爆,以上种种产生的声响,都不如此时这一声“波旁红衣主教大人驾到”让甘果瓦更为震惊。

(17)殿下的叔叔和弟弟那两位红衣主教大人也宣传过言论自由,但同时我又十分的尊重他们,并不和他们中任何人发生矛盾冲突。”

所以说,红衣主教大人的到来,之所以让甘果瓦如此震惊,主要还是因为此时台上上演的戏剧出于自己之手。他当初费尽心思设计出来的开幕诗,主要目的就是把这华丽的赞扬之词进献给尊贵的红衣主教大人。而现在,红衣主教大人终于来了,不过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自己写的戏剧能不能得到主教大人的认可。本来刚才台下的观众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戏剧,尽管他们身份低微,但这与他没多大关系。更何况,此时甘果瓦正沉浸在沾沾自喜中。红衣主教大人的突然驾到,打乱了所有的秩序,一切迅速变了样。

果然不出他所料,红衣主教大人一出现,几乎所有的观众都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视线,将目光投向了贵宾看台,整个大厅此时只重复着一句话:“红衣主教!红衣主教!”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见了。那个倒霉的开场诗也因红衣主教的到来再次中断了。只见红衣主教站在看台上,他用庄重并且严肃的目光环视了一遍整个大厅,于是全场沸腾了起来。台下所有的观众个个都使劲伸直了脖子,都想一睹这位大人的尊荣。

(20)也与世长辞了,不过后者的去世倒让他觉得非常幸运。

话又说回来了,他也是个幸福的人,他用他巨大的权力享用着夏约皇家葡萄园里的琼瑶佳酿,他喜欢在酒中取乐,他喜欢对懵懂无知的少女献爱心,但他却对老太婆们不屑一顾。总之,他的生活不但快乐而且还称得上逍遥自在。有很多人都巴不得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即使是那些出身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和神父也不例外,哪怕他们个个都很懂得生活。有许多次,他们白天明明还唱着圣诗,但一到晚上他们却举杯行乐,唱起靡靡之音,这不得不让圣日耳曼·多克塞尔的忠实信女们大为吃惊。

不过,他的这种名望绝非浪得虚名,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刚才进入大厅时,才没有遭受观众们的集体嘘声,尽管他们上一刻还非常不满。今天是个选举愚人王——教皇的日子,他们没有必要对这位红衣大主教毕恭毕敬的,再说刚才他们私自威胁舞台上的人演出,已经让他们觉得占了上风,这会就没有必要再咄咄逼人了。要知道,巴黎市民们还是很善良的。更何况,这位波旁红衣大主教还是很英俊的,不仅一表人才,还穿着一件艳丽的大红袍,更显得气度非凡,博得了大厅中全体妇女们的青睐。如果有谁在这个时候再出声嘘他,就显得太没有素质和教养了,也显得太不厚道了。

只见他用那种大人物脸上特有的笑容向全场观众致意,然后迈着从容淡定的步伐走向专属于他的那张座椅,那是一张猩红丝绒座椅。紧接着,他的那些霸道的随从们也找位置坐了下来。一时间,他们成了场中所有观众的焦点,观众们对他们不断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看看自己到底认识其中几位。有的人指出哪一位是马塞主教,名字叫阿罗丹;有的认识圣德尼的监督长,有的认识圣日耳曼·代·勃雷主持,他是路易十一的一个情妇的哥哥。不过,很显然,台下的观众对他们的了解都是不全面的,毕竟观众与这些大人物不属于同一个阶层,看台上的人显得高贵无比,而台下的观众又是那么的卑微。

可是,台下的那帮学生此时却觉得大为扫兴,本来今天他们决定大肆枉为的,无论他们做出何种过分的行为,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都不会受到惩罚。更何况今天人群中还有很多风骚的女人——比如西蒙娜·加特里芙,阿涅丝·拉加丁,罗宾娜·比埃德布……他们早已打算在今天拥有彻底的言论自由,想骂谁就骂谁,可是现在看台上突然出现的贵宾们却让他们感到不知所措,非常的拘束。不过,很快,学生们就决定今天一定要痛痛快快过一下言论自由的瘾,管他什么狗屁主教大人呢!可能由于平常圣路易总是对他们动用刑罚,动不动就用烧红的烙铁整治他们,已经使他们因畏惧而不敢多言了。然而,今天却不一样,今天是个疯狂的日子,所以他们一定要疯狂个够。如果让圣路易知道这群学生在司法宫大厅对他大加亵渎,他估计会被气死!想想这个就能让学生们疯狂的。他们已然决定要将看台上的人挨个用语言侮辱一遍,他们早已各自锁定了攻击对象,要么是穿黑袍的,要么是穿灰袍的,要么是穿白袍或紫袍的。这次的进攻还是由我们勇敢的“磨坊”若望首先发起,由于他是副主教的弟弟,所以他大胆地选择了穿红袍的人作为攻击对象。只见他瞪着台上那群穿红衣的主教,然后扯开尖锐的嗓子就喊了一句:“沾满了调酒的衣服啊!”

别看我们将学生起哄的情节描写得这么详细,其实在当时的那个场合,他们的声音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为大厅里早已人声鼎沸,他们的声音估计还没有传到看台上就被淹没了。何况,红衣主教们即使听见也不会介意,按照传统,今天本来就可以胡闹。再者,红衣主教即使听见也没时间理会,因为这会儿他正被一件事情搞得一筹莫展——那就是弗朗德勒使团。

(21)时,后者却因此意外身亡了。不过,这些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至于他如此烦恼的原因,本书前面已经做过描述:波旁王朝的查理并不欢迎来自弗朗德勒的“乡巴佬儿”,而红衣主教也是出于无奈才屈尊接待这些人的。要知道,尊贵无比的法兰西人是不屑于招待这些卑微的弗朗德勒人的,而且最让主教们无法忍受的是,他们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出他们的热情和笑脸,这比打死他们还难受。“奥地利大公使团先生们驾到!”突然,门卫无比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时,我们尊敬的红衣主教大人扭头望向了门口,脸上洋溢着训练有素的笑容。不用说,全场观众的目光也是齐刷刷地望向了门口。

(22)的学监若望神甫,还有一位是根特的最高长官加克·多比阁下。过了片刻,他俩面带一种非常严肃的、仿佛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情开始自报姓名。紧接着后面依次是卢文市的判事洛瓦·娄洛夫先生,布鲁塞尔市的判事克莱·埃杜德先生,弗朗德勒的议长巴斯欧特先生,安特威普市的市长科甘斯先生,刚城法院的首席判事乔治·德·拉莫尔先生,本城法院的首席法官盖多夫·文·德哈格先生,还有比埃贝格的领主先生。此外,还包括若望·比埃克,若望·蒂马耶日尔等等,后面的只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人士。每当他们的声音一落,门卫就会很快重复一遍,可是,由于现场实在是太过吵闹,观众听得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乡巴佬”们站在贵宾看台上,个个是趾高气扬,一副不可一世的德行。不过,他们穿的倒是很华丽:身上穿着丝绒或者锦缎的礼服,脑袋上戴着鹅绒皮帽,帽子尖上还缀着一个产自塞浦路斯的金线球。……总而言之,一张张都是典型的弗朗德勒面孔,一幅幅都是正派又严肃的形象,他们无比高傲地看着观众,他们一定以为他们为伟大的弗朗德勒赢得了无数的夸赞,他们心里肯定也以为奥地利的马克西米,在诏书中说的话是真的,而那些应酬的话便是:他有理由“完全信赖他们的果断、勇敢、无畏以及忠诚,甚至还有高尚的品德。”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被观众热切的目光看得晕倒,至少还有一个人保持着清醒,他就是居约姆·韩,一看他就是那种奸诈狡猾之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明和圆滑。其实,居约姆早已退休了,是靠领取养老金度日的。但红衣主教为了表示对这位老人的尊敬,他只好走上前去,向这位充满智慧的老人鞠了一躬,以表敬意。

居约姆究竟是何许人?在当时却是很少有人知道。不是他没有才华,反之他是个奇才,只是他生不逢时而已。如果他生在战争年代,那么他一定能够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然而,在十五世纪,他却只能在背地里搞些阴谋诡计的勾当,而他的其他才华却是不为人所知的。居约姆和路易十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还曾帮助路易十一做过一些秘密的事情。当然,这些秘密事情红衣主教大人肯定是略知一二的,所以他才主动过去行礼。看到这一幕的观众,纷纷觉得诧异: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受到红衣主教的如此礼遇?四、雅克·科勃诺尔

正当居约姆和红衣主教大人互相致敬,并悄悄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名大汉从居约姆身后挤进了司法宫的大厅。这位壮汉身材高大,膀阔腰圆,双目炯炯有神,他跟在居约姆的后面,犹如狐狸旁边跟着一只大狗。他头戴尖顶毡帽,身穿皮袄,当门卫看见他准备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伸手就把瘦小的门卫拨到了一边。

不得已,门卫只能一声大喝道:“站住!你是谁?到了这里竟然敢乱闯?”那个穿皮袄的壮汉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仍旧硬往里面走。门卫接着又问了好几句,后来壮汉不耐烦了,一扭头,凶神恶煞般地瞪着门卫,吼道:“你这东西!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没有看到我是和这群人一起来的吗?”他声如洪钟,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门卫又问:“你的名字?”“雅克·科勃诺尔。”“做什么的?”“卖袜子的,刚城的,卖的‘三连记’的。”

这下子可算是难为坏了这名门卫了,一个卖袜子的如何通报啊?于是,他赶紧将目光看向红衣大主教,希望他能给自己支个招。谁知,红衣大主教此时也是不知所措,他平日里高高在上,哪里遇见过这种事情。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只见居约姆·韩悄声对门卫说道:“你就报雅克·科勃诺尔是刚城执政官的书记员。”所有的观众此刻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发生的一切,尽管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红衣主教大人也听到了居约姆的主意,随即附和道:“对,对,就说他是书记员。”可能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正好被雅克·科勃诺尔听见,非常气愤地大声嚷道:“什么狗屁书记员!我是个卖袜子的,地道卖袜子的。卖袜子的怎么了,很多达官显贵都到我那里去买过袜子。门卫,我再给你说一遍,我是个卖袜子的!”

原本比较安静的人群,被这个一根筋的人一下子逗得哄堂大笑,顿时热烈的掌声响彻整个司法宫大厅。要知道,俏皮话在巴黎从来都是很受欢迎的,更何况当时的巴黎人民一个个都是非常聪慧的。

不过,一个普通卖袜子的人之所以“享受”如此热烈的掌声,除了他说的话比较可笑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和大厅里的观众属于同等阶层,都是普通老百姓,都对生活有着独到并且深刻的见解。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袜子商竟敢当众羞辱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大家理所应当地为他热烈鼓掌助威。当然,这种当众羞辱并不包含自觉反抗意识,与我们现在的人自觉主动地和权贵作斗争完全不同,可相对于当时的民众习惯性地服从和尊敬红衣主教来说,他这一举动还是有着不小的进步的。因此,现场的观众在听完他说的话后,个个都觉得特别畅快!

(23)曾经说过的“精明且狡猾的家伙”,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目送这两人分别走向自己的座位。红衣主教大人此时一脸的狼狈,皱着眉头,不住地摇头叹气;而科勃诺尔却神情泰然自若,面带微笑,看得出来,他心里正在为自己刚才的壮举沾沾自喜呢!他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了一件事:他一个卖袜子的商人并不比那些所谓的大人卑微多少!

其实,对于帝王贵胄来说,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些最为普通的民众了,因为他们打心眼里知道,可以毫不费力气把他们赶下台去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这群看似一般,其实最不一般的普通民众。今天这个订婚仪式的当事人之一—玛格丽特公主,她的母亲玛丽·德·勃艮第,她最惧怕的便是像袜子商科勃诺尔这样的普通民众,当弗朗德勒公主跑到断头台下苦苦哀求民众饶恕她的罪行时,煽动群众对她置之不理的不是所谓的红衣主教大人之流,而是如同科勃诺尔一样的人,可以这么说,只要他们愿意,只要他们稍微的挥一下手,便随时可以让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尊贵无比的人头落地。

然而,此时哪怕我们红衣主教大人再怎么难受,他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尽管他心里有百般的不乐意,但是他此时此刻必须在这里坚持到底。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有观众的目光都是紧紧盯着每一件事不放,然而有一个人却是例外,他便是把自己吊在半空中的那个可怜的乞丐。他不仅对红衣大主教以及弗朗德勒使团一行人的到来不屑一顾,甚至都没有扭头看过他们一眼,也许他觉得这样做是在浪费他的时间而已。只见他双腿交叉盘踞在柱子的顶端,就为了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当然,此时就算他在半空中玩起倒立来,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现在,所有的贵宾都已经在看台上就座了,最值得一提的还是科勃诺尔,因为他就坐在第一排,而那个肮脏乞怜的乞丐就在他的头顶。只见那个乞丐坐在那里非常的淡定,脸上布满了天生的乐天派才会有的表情,而嘴巴时不时地像机器那样一开一合,反复唠叨着:“老爷太太们,可怜可怜我吧!……”科勃诺尔似乎并不讨厌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乞丐,只见他非常友善地伸出手拍了拍乞丐的肩膀,而看到这一幕的人们个个都是目瞪口呆。乞丐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友好”吓到了,赶紧转过了头,就在他看向科勃诺尔的瞬间,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两个人的脸上迅速洋溢起了激动加喜悦的表情,他们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他们紧紧握着对方的双手,并且还旁若无人地小声诉说着什么。然而,在台下的观众们看来,衣衫褴褛、身体肮脏并且卑微的乞丐,此时点缀在高贵的贵宾看台上,就好像金灿灿的橘子上趴着的毛毛虫。

台下的观众,用一种充满迷茫的眼神看着科勃诺尔和乞丐的“重逢”,于是他们开始在台下小声议论此事,并且还不厌其烦地做出了种种猜测。刹那间,大厅再度沸腾起来。然而,我们的红衣主教大人,此时却非常不和谐地站了出来。在他的座位上,他也能大概看清楚那个令人讨厌的乞丐的身影,他想当然地以为那个乞丐正在行乞,对于这样的事情,红衣主教大人是不能不管的,更何况此时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见他冲着门卫大声吼道:“你们这群废物,快把这个讨厌的家伙给我扔到河里去!”谁知,他的这句话却惹恼了科勃诺尔。科勃诺尔的双手仍然紧紧地和乞丐握在一起,嘴里却说道:“都不许动,这是我的朋友,我看你们谁敢再上前一步!”“谁敢乱动!谁敢乱动!”台下的观众也唯恐天下不乱地附和着,在他们眼里,科勃诺尔显然已成了英雄,因为只有他这样的英雄,才有勇气当众顶撞不可一世的红衣主教大人。从这一刻起,“袜子商”科勃诺尔在巴黎,将会像在刚城一样,用菲利浦·德·果明的话说就是:“在群众中享有极高的声望,因为,这样的英雄,能够有如此的勇气,必然会得到民众的拥戴。”

红衣主教大人显然更加生气了,他咬了咬嘴唇,然后稍倾身体,对身旁的圣热纳维埃夫寺院的住持低声抱怨道:“真是没有想到,来自弗朗德勒的‘乡巴佬’这么放肆,如此的目中无人。”而那位住持也顺着主教大人的话头,接着说道:“尊敬的主教大人,这都源于您的仁慈啊,你越给他们脸,他们就越不要脸,真是一群混蛋!”主教大人又说道:“你说得很对,这群不要脸的混蛋简直是要疯了!”很显然,红衣主教大人的话得到了在场所有支持他的人的赞同,他们纷纷对此不停地附和着。看到这一幕,红衣主教大人的内心终于是找回了些许的平衡,毕竟他也有了让人肯定的言论。

介绍了大厅中这么多的情况,我深信——一些具有超强形象思维和概括能力的读者,估计他们早已在脑海中描绘出,那座长方形的宽阔大厅里面的大致情景了吧。金色锦缎的豪华贵宾看台坐落在大厅的中央,随着门卫的大声通报,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从旁边的一个小门依次进入大厅,现在他们基本上已经各就各位了。这群人的打扮和神情,丝毫不加掩饰地向群众展示着他们的高贵,他们头上要么戴的是貂皮帽,要么就是天鹅绒或者猩红绸缎做的帽子。看台的四周挤满了观众,他们正津津有味地对着台上的这群人品头论足,要知道,要想在同一时间里看到如此多的上流人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有就是那个木头台子,上面竖着四个色彩艳丽的木偶,台下也有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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