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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2 01:4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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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德)威特

出版社:武汉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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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典教育:卡尔·威特的全能教育法

精典教育:卡尔·威特的全能教育法试读:

序言

至少在6个月之前,我在《展望》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建议把《卡尔·威特:一本关于父母和家庭教育的书》这部优秀的作品翻译成英文,但我没有料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机会得到资助,使我亲自来实现这个愿望。很少有一项任务能如此吸引我,因为威特牧师对儿子早期教育的论述,无疑是众多教育文献中最具启发性和实用性的。我非常欣赏这部作品,同时也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自这部作品完成以来,已经100多年过去了,它几乎完全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甚至连博学的现代教育学家也很少了解它。事实上,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第一部英译本所依据的原版,至今仍珍藏在哈佛大学的图书馆内,是美国国内唯一的一本。

威特的这部作品之所以暂时被人们遗忘,主要是因为原著使用了大量极具表现力的德语词汇,降低了作品的可读性。不仅使整部著作烦琐冗长,有1000多页,而且也耗尽了读者的耐心,从而使威特的辛勤劳动所得出的教育方法的价值,得不到充分地凸显。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要尽可能地去掉那些多余、晦涩难懂的内容,还要尽力不遗落重要原理,以完全地理解威特在教育儿子的过程中归纳出来的原则。即便没有这种“笨重”的形式和风格带来的影响,这本书也注定要被遗忘在图书馆里,因为我们还不能把这种教育方法与现成的教育理念对接起来。

威特的基本原则,即儿童的教育要从智力发展的早期抓起,与公认的教育政策产生了直接的冲突。我们传统的教育理论是把孩子的正式教育推迟到“学龄”以后。太早地教育孩子,不仅剥夺孩子快乐的童年,还给孩子们的身心健康造成伤害。威特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所做的实验,尽管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仍不为教育界的大多数理论权威所认可。他们认为这个实验并不值得效仿,这只能说明这个孩子天赋的能力是个例外。

直到今天,应该让儿童的大脑处于“休耕”的状态,仍然是教育界的主流观点。特别是在公共教育体系高度发达的国家里,这种理念就带来了不可避免的结果——教育孩子的重担都扔给了学校。直到最近几年,大家才意识到其实学校没有能力全部承担教育孩子的任务。然而,今天,除了谴责“公共教育体系正走向崩溃”外,教育者们也开始认真地问自己,是否对学校的期待太多,学校教育的种种失败是否与长期忽略孩子的学前教育有关。

近年的科学研究也似乎在证明这一种观念,即孩子的早期教育将决定他今后的一生。因为孩子在早期形成的印象最为深刻也最为持久。如果家长忽视了对孩子早期智力的开发,就可能意味着孩子会有终生的智力缺陷。事实上,尽管传统的教育学家仍然担心所谓的早期过度开发,但研究自然科学和人类天性的学者们开始大力呼吁:孩子的教育开始得越早,对孩子就越有益。作为一个卓越的研究者,华盛顿大学的T.A.威廉姆斯博士曾公布了他的一项研究成果:有一种错误的流行观点,认为生长中的器官不应该被强制性地工作。其实这是完全错误的,因为不工作的器官不可能健康地生长,器官发育的好坏往往取决于它们被开发的程度,甚至骨骼也会因为肌肉频繁的牵引作用而变得强劲有力。总而言之,作用力的大小是器官发育的关键所在。从芭蕾舞演员到小提琴演奏家,所有的艺术家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训练的。也许有人要反驳说这需要肌肉的灵活性,但这也未免太过于浅薄。因为艺术家的灵巧度并不是简单的肌肉运动的高度协调,而是大脑内部神经活动的快速反应和精确定位。经验告诉我们,在儿童早期阶段通过适当的训练,能使人发展到最佳状态。

美国著名的医学心理专家史迪恩博士提出,在大多数情况下,孩子的早期教育最好从2~3岁时开始。他补充道:2~3岁是孩子形成自己兴趣的关键时期,我们必须抓住机会,使用正确的方法引导孩子的智力发展。任何的耽搁和迟疑都可能对孩子造成不可原谅的影响。我们应当尽早地唤醒孩子对知识的热爱,这种热爱将会伴随孩子的一生。孩子会在知识中汲取健康成长的养分,而不是把时间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游戏活动中。我们总是害怕会对孩子的心灵施加压力。我们总是强调不要过早地限制孩子的智力发育。实际上这都是极大的误解。我们需要正确地引导、有效地利用他们的精力,这不是强迫。作为一位心理医生,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因为学习过度而引起的精神疾病。事实上,一些人之所以会出现神经过敏症状,是因为忧虑烦闷、情感刺激、缺乏兴趣等引起的,而这些恰恰是我们强加给孩子的。孩子在幼年时期,我们因为担心他们的大脑受到伤害而放弃了尽早培养孩子对知识的兴趣。等孩子上学以后,我们却又要强迫他们去学习。填鸭式的教育,只是一味地灌输填充知识,最后伤害的还是孩子。只要我们抓住孩子两三岁这个阶段,注意培养孩子对知识的兴趣,让他们的大脑得到锻炼,就像他们身体的其他器官在平时得到锻炼一样,就没有必要在以后强迫孩子学习。他们就自己会从早期的知识学习中得到快乐,同样也会从游戏和体育锻炼中得到快乐。这样的孩子往往比同龄人更强壮、更健康、更坚强,而不是一个只有动物般体格,忽视了大脑功能的野蛮人。他们的身心都将得到同步的发展,他将成为一个坚强、健康和有思想的人。

事实上,威特在100多年前就这么做了。在那个年代里,谈不上什么人类学、心理学和相关的现代科学会对威特有什么启发。在传统的教育学理论统治着整个学校教育活动的时候,这位谦逊的德国乡村牧师凭着不可思议的直觉,对自己的儿子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早期教育。当然,他的作品没有给同时代的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也不奇怪。今天,我们逐渐认识到家庭教育必须早于学校教育,而且是学校教育的有益补充,威特的这本书就自然引起了世人的关注。我个人始终认为,这本书为所有的父母提供了某些必要的信息和指导,是一个早期教育的范本。

可以肯定的是,这位父亲采取的教育方式其实非常简单,任何父母都完全能够做到。他的儿子作为一个成功的例子,必然会引起明智的父母们的兴趣。我将做一个简单的评述,其中包括本书的部分内容和小卡尔·威特的生平和事业发展。

就像刚才说过的,老威特是德国乡村的一位普通牧师,一生都过着极为简朴的生活。但他有着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当他看到周围的许多人把自己的生命虚耗在各种消遣活动中,许多男男女女都沉溺在声色犬马之中时,他既感到悲哀也为这种情况居然出现在理性的人类身上而感到惊讶。“这些可怜的人,”他想,“他们都不懂得思考,都没有运用上帝赋予他们的智慧。如果他们有着智慧的头脑,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问题的根源在于,他们都没有受过正确的教育。从小时候起,就没有人教他们如何去思考,应该思考什么。他们的人生之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对此,学校和大人是应该受到责备的,但是更应该受到谴责的是他们的父母。假如他们在幼年时期,就已经培养起对真、善、美的追求,培养起对知识的热爱,那他们今天就不至于过着这样无聊的生活。”

正是抱着这样的观点,老威特很早就制定了一个教育计划。小卡尔出生于1800年7月。这个教育计划的基本主张:孩子从小就是一个会思考的动物。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将第一次运用他的头脑,结合他所看到的、听到的和接触到的东西,得出判断和评价。如果孩子从小不能形成正确的判断,因而就会在没有得到正确指导的情况下,养成一些不良习惯,成年之后就很难改掉。老威特的宏伟目标是在孩子童年具有可塑性和发展性的时候,发展孩子的理性思维,也就是“让孩子从小学会正确思考”。

当儿子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老威特就开始指着身体的不同部位和卧室里的各种用具,教他辨认并说出名称。儿子逐渐长大,他能够蹒跚着上下楼梯,跟着父亲在花园、街道和田野里散步了。这时,老威特就让他走出家门,让他能够接触到关于事物的实际效用和感官价值方面的信息。

老威特总是鼓励儿子提问题,并尽可能地用一种讨论的方式,向儿子解释问题的来龙去脉。另外,他会尽可能避免给出表面化的答复,因为他的主要目标是培养儿子思维的全面性和对事物的分析鉴别能力。一般情况下,在同儿子散步和谈话中,与大多数家长不同的是,老威特决不刻意降低谈话的难度。在他的教育计划里,根本就不存在“儿语”这种东西。既然语言是思想的工具,老威特提出,应当尽早地教会孩子使用母语,学会正确的发音和清晰、流利地表达。按照老威特的观点,卡尔的教育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学会字母和单词的正确发音,以及如何在不同场合正确使用。老威特尤其强调,所有与孩子说话的大人,无论是家长、照顾孩子的仆人,还是亲朋好友,都应该注意自己的发音和用语,以便给孩子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

在这种强化的文化体系下,卡尔很早就表现出非凡的智力和同龄的孩子少有的对知识的兴趣。在他7岁之前,所有认识卡尔的人,都被他的聪明才智所叹服,这都要归功于他所受到的早期教育。卡尔非常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对事物的理解,以及在语言运用方面的娴熟程度,都给人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小卡尔最早开始学习的外语是法语。老威特用了一种特别的方法来教他学习法语,这种方法在书中有详尽的描述。这种方法是如此成功,使得卡尔在一年之内,就能轻松地阅读法语读物了。与此同时,卡尔还开始学习意大利语和拉丁语,接下来是英语和希腊语。威特给卡尔讲述荷马史诗和色诺芬的历史著作,这大大激发了孩子对希腊语的浓厚兴趣。每一种语言的学习过程,都以卡尔的自学为主。父亲尽可能地回答卡尔提出的问题,但卡尔也始终坚持学习上的困难要靠自己去解决。除了在父亲的指导下阅读本国作家如席勒的作品之外,9岁的卡尔一边学习外语,一边大量阅读外国作家如荷马、普鲁塔克、维吉尔、西塞罗、奥西恩、费奈隆、弗洛里安等人的作品。

随着卡尔的声名远播,社会上对他父亲的尖锐批评也随之而来。人们指责老威特,说他用狂热的方法把自己的孩子变成了一台怪异的思考机器,严重地损害了孩子的身心健康。而卡尔自己则被描述成一个可怜、瘦弱、瞪着大眼睛的怪物,人们对他表示深切的同情。事实上,卡尔是一个非常快乐、健康的孩子,他的头脑和身体一样的健康。老威特否认了批评者对他儿子的污蔑之词,也不承认自己充满野心,他并不是想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创造什么奇迹。正如他在书中所说的,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身心健康成长,顺利地步入现实的社会生活。卡尔很早就显示出来的惊人才能,证明了实施早期家庭教育的益处。

作为一个小男孩,卡尔的学习并没有局限在语言和文学方面。为了把卡尔培养成为一个全面发展的人,他的父亲也非常注重培养他在艺术和科学方面的兴趣。尽管老威特自己既不是艺术家也不是科学家,但是他坚定地相信,只要激发儿子对艺术和科学的兴趣,那么儿子就会根据自己的需要充满热情地努力学习。因此,他经常带着儿子游览哈雷、莱比锡等德国的很多城市,参观当地的艺术画廊、自然历史博物馆、动物园、植物园、建筑物、矿井、商店等。在这种娱乐式的指导下,老威特让儿子在不知不觉间就学到了动物学、植物学、物理学、化学等方面的知识。他总是强调要注意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掌握事物的基本原则,以及如何全面地认识各种事物等。

除了参观和探索以外,老威特还系统地利用生活中熟悉的事物对儿子进行科学教育。他善于给事物披上神秘、充满吸引力的外衣,特别注意调动孩子的好奇心,使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解决问题。同时他还设计出一些小游戏,让卡尔熟悉了解不同领域的知识。无论任何时候,他都很小心地把教学目的隐藏在其中。他是这么说的:“如果我们告诉卡尔他一直都在学习地理学、物理学等科目,那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使用这些学科名词,一方面是怕吓着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至于让他产生自满情绪。”

事实上,卡尔在9岁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大量知识,并懂得如何运用他的才智,于是老威特决定让他去大学继续学习。因此,半年之后,卡尔被莱比锡大学录取,开始了他成就辉煌的学者生涯。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正文的最后一章有详细的论述。1814年,他还没有过14周岁的生日,就已经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2年之后,年仅16岁的他又获得了法学博士学位,同时被柏林大学聘为教师。

然而,卡尔没有马上到大学履职,而是在普鲁士国王等人的资助下,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在国外旅行。正是在意大利旅行期间,发生了一件深刻影响卡尔未来生活的事件。他在佛罗伦萨住了一段时间,并结识了一位很有才华的女士。有一天,在与这位女士谈论意大利文学大师的时候,她半开玩笑地说:“有一位伟大的意大利作家,我建议你关注一下他的作品。我们意大利人有时自我安慰地认为,我们理解了但丁,事实上我们没有。如果有一位外国人能够真正做到的话,我们会十分感激他。”

在这次不同寻常的谈话后,卡尔的第一个行动,就是去书店购买了一本精装版《神曲》。认真拜读之后,他又读了许多评论家为《神曲》所写的评论。他发现,这些观点大多狭隘、浅薄,有的甚至出现了明显的错误。他被这位伟大诗人的魅力所折服,于是暗自下决心,将来某一天他要掀起正确理解但丁的运动。这个誓言在5年之后变成了现实,卡尔成为当时欧洲最有影响力的但丁研究者,并用德文发表了自己的评论作品《对但丁的误解》,这被看作是19世纪最重要的文学评论之一。菲利普·H.威克曾有一篇文章,是卡尔《但丁研究》译文的引言,是这么说的:如果我们要写一部书来记录本世纪里但丁研究的复苏,卡尔·威特一定是这个传奇故事的主角。1823年,当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就能站出来明确反对当时的但丁研究学者。他认为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真正理解但丁的作品,并宣布他已经准备好了要给这些人好好上一课。令人吃惊的是,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的论文在德国,乃至整个欧洲的影响与日俱增。在经过45年不知疲倦的工作之后,他回顾自己在青年时期的努力,与后来对但丁的研究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但是现在,他不再是一个年轻的异教徒和改革者,而是成为了德国、瑞士、意大利、英格兰和美国公认的但丁文学研究大家。

事实上,正如我在《展望》杂志上所发表的《卡尔·威特的故事》一文中所写,卡尔一生发表了大量的关于但丁的文章,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促进了但丁研究的不断扩大。然而对于但丁的研究,不过是他的爱好。他的一生还是以讲授和研究法律为主要工作。1821年,他回国不久就当上了布雷斯劳大学的法律专业讲师。2年之后,刚满23岁的卡尔就受聘成为全职教授。1834年,他以教授身份转到哈雷大学工作。无论是他的教学成果还是他的著作,都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他在哈雷度过了他的余生。

一些自以为是的人预言他将是不幸和短命的。然而,他幸福地生活到83岁才去世,而那些预言家们都死在了他的前面,事实有力地挫败了这些可怕的预言。即使到了老年,他的思想也十分活跃,也始终都缅怀他的父亲,正是父亲谨慎的计划,开启了他的早期教育。

尽管老威特记录下了他是如何开发卡尔的智力以及取得成就的,但就像老威特所辩称的那样,还是有不少人认为成功的关键因素不在于他的教育方法,而是在于他儿子先天的聪慧才智。可是,我们要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它可以证明威特的实验并不是唯一的特例:与他同时代的一些父母,就是在采纳他的教育方法之后,使自己的孩子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因此,从婴儿阶段就开始早期教育,并不会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造成伤害。相反会像小卡尔·威特一样,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智力上,都比其他孩子更出众。考虑到这种结果是如此地统一,考虑到现代心理学关于环境、习惯、暗示等对成长的影响的研究发现,考虑到学校对于实现这些目标表现得无能为力……这些都完全证明了父母对孩子进行早期家庭教育的重要性。

在老威特家庭教育的启发下,贝尔法斯特学院的数学家詹姆斯·汤姆森、杰出的政治经济学家约翰·斯图亚特·穆勒,以及本书的英译者,哈佛大学的里昂·维纳教授等人,都对自己的孩子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早期教育实验。看过约翰·穆勒传记的读者当中,十有八九会谴责老穆勒的教育方式,同情小穆勒的学习经历,因为许多父母仍然坚守传统的教育观念,忽视了对孩子进行早期教育。但是,小穆勒、卡尔·威特、劳德·凯文,以及詹姆斯·汤姆森的经历,都证明了忽视发展儿童的智力是愚蠢的做法,而这种愚蠢的做法当时正代表着众多父母的观念。今天,越来越多的父母开始重视早期的家庭教育,并成为实践中的创新者。

可能还有一种反对意见认为,智力的发展毕竟不是教育的唯一目的,孩子道德行为的培养更为重要。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读者们可以发现,在卡尔·威特父亲的早期教育计划中,道德的培养和智力的发展是同等重要的。让我们再重申一遍,老威特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把儿子培养成为一个“学究”,他只是希望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为全面发展、身心健康、道德高尚的人。他相信,只有在儿童早期按照合理的原则对孩子的理性思维进行培养,才可以使孩子具有独立思考能力。他坚信道德发展的过程应该从生命的初期开始,他相信本质上存在某种自然规律的力量。现代心理学的研究也证实了老威特的主张,对儿童进行早期道德培养也是十分重要的。

简单来说,所有做父母的都应该了解心理决定论的这个法则:童年时代的事件和经历将决定一个人成年以后的道德行为。

总之,读者可以在书中找到许多这样的内容。老威特就想让他的儿子成为一个正直高尚的人,最后他做到了。儿子崇高的一生足以证明这种方法的成功。一位熟悉卡尔的人士是这样称赞他的:他在哈雷居住了将近50年。他是一位深受爱戴的人,是一位声名卓著的教师和学者,是一位坚定不移的爱国者,也是一位温和的丈夫和慈爱的父亲。他逝世于1883年3月6日。他的一生是幸福而充实的。

自卡尔那个时代开始,受到老威特的启发对自己的孩子进行了早期教育尝试的父母,都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只要能像老威特对待卡尔那样,给予孩子足够的关爱、启蒙和影响,孩子们的道德能力就会得到相应的提高。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相信这个道理,都愿意去进行这样的尝试。

当然,我们这里并不是要求父母把时间完全花在孩子的教育上。事实上,每天只要抽出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对孩子进行正规的指导就足够了。但是,做父母的必须让家庭生活愉快和睦,注意引导孩子的兴趣和行为,这样就可以使孩子身心健康成长。做父母的只需要牢记老威特所说过的一句话:“以教育为开端,以模范为终成。”H.阿丁顿·布鲁斯1913年9月

第一章 这本书为谁而写

人们可能认为,我的这本书是写给教育工作者们看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不管有没有合适的理由,有些教育专家站在我的对立面上,我不可能专门为他们写书。他们反对我的理由,仅仅是我没有按照他们的方法去教育孩子,更糟糕的是,我有时还跟他们的方法完全相反。因此,大部分人曾刻薄地认为:“如果老威特能像那样教育他的儿子,同时还向我们证明只要一个孩子没有先天缺陷,都能取得同样的成就,那为什么学校的教师们反而做不到呢?”我曾想尽可能阐明这种不合理,可是无济于事。同时,一些正直的教师也因此受到攻击,他们认为是我导致了这一切,而这恰恰是与我的意愿背道而驰。

我所有的工作,只是要向明智的人证明,无论教师的学识有多渊博,教学能力有多强,意愿有多美好,只要孩子的家庭教育与之相悖,那么教师的工作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基于上述原因,至少在不太了解我和我的教育理念之前,教育工作者通常都对我怀有某种敌意。

因此,我写这本书的目的只是给同样身为父母的人们,他们真心实意地爱着孩子,心底怀着对孩子最温柔的爱。尽管他们曾与我有些不愉快,但也愿意认真考虑我所做的教育实验。

如果他们能做到这一点,那我这本书就是为他们所写,也是为那些怀着美好愿望,希望自己的孩子身体、心理和灵魂都能健康成长的家长所写。很多家长留心我的教育方法进展,并写信来表达了对我的支持,并对我的教育方法给予极高的评价。也许,不,我必须说他们给予我很多帮助,这在我的文章中时有体现。我和我家人对此表示由衷的感谢。

有很多父母常常要求我以尽可能简单的方式来写作。应此要求,我将以简单易懂的方式来讲故事。这些家长已经消除了我所有可能出现的疑虑,我有责任兑现我的承诺。

或许,有一些心存恶意的人会说:“真的需要这样一本书吗?”我的朋友们回答:“当然!即使别人不需要,我们也需要!就当是为我们写的好了!”

因此,我遵守我的诺言。我知道,别人不可能完全像我那样去做,我也相信不必让所有的孩子都接受和我儿子一样的教育。但是我确定,我的大部分做法都可以被重复、被效仿,我的教育方法不会一无是处。

裴斯泰洛齐很早就对我的教育方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思路清晰、充满热情、毫无偏见,当我的教育理念还处于萌芽状态时,他就预见到未来的发展和结果,并对此表达了极大的关注和支持。他是这么说的:亲爱的朋友:我要再次告诉您,当您还是我的邻居时,您对孩子所采取的教育方法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发现我们的教育思想在本质上是一致的。请允许我做进一步解释:我不止一次地担心我所使用的形式、数据和语言,就像小学课本的封套一样,第一眼看过去似乎就会让孩子失去自然的天性和判断力。然而,这只是表象。因为我们的教育和其他的教育没什么两样,任何具备敏锐观察力和对孩子怀着最真挚爱意的母亲都能发现。如果这些经验没有产生影响,那会怎么样呢?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小卡尔能遵从这些方法,那么他在思想方面准能一点点地成长。通过这种教育方法,他一定能够发现自我,哪怕妈妈用最简单的话轻轻点拨,他也一定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他通过千万次的体验对此有了清晰的感性认识。我的朋友,事实上,正是这点您比别人看得更透彻,甚至可以说您也一直以同样的精神努力工作。可能您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您的行动中蕴含着自然成熟的思想,正是在无尽的探索之后,我的教育思想才得以形成。我的朋友,您的工作是如此重要。此刻,我们最需要用成熟的经验来支撑教育工作,并纠正人们对我教育方法的误解。在这种情况下,您能坚持您的教育实验,如有可能加以宣传,对我来说尤其重要。我邀请您加入这项事业,完全出于我个人的意愿,我和我亲密的朋友迫切地希望您不要拒绝任何一个机会。像您这样的人可能已经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因为您十分敏锐,能抓住每一件出现在脑海中的事物的意义,并能够一如既往地坚定信念、开展行动,遵循人类的自然本性,又能适应人类生存的社会环境。我认为您就是这样的人,我很高兴您能真诚、肯定地告诉我您的教育实验进展情况,与您讨论这个话题真是令人愉快的时光。愿您在我们山区生活愉快,希望您相信我一直以来对您诚挚、永恒的友谊。爱你的朋友:裴斯泰洛齐1804年8月

14年里,他一直坚持着这种观点,甚至私下里催促我以尽可能详尽和通俗的语言,将我儿子的教育经历写成书。他的一位值得敬仰的朋友、知名的法国专家——巴黎的朱利安也表示赞同。他们一起帮助我打消我的各种疑虑,这些疑虑主要是来自于我的胆怯,裴斯泰洛齐在我在沃尔登的那天给我写了一封信:我亲爱的威特先生:您一定还记得14年前我们在布洛赫那次关于教育的谈话吧。您提出了您的希望,根据您独特的教育原则,您将用超常的方式继续教育您的儿子。现在他所取得的卓越成就已经远远超越了您当初的期望。问题是,您儿子所取得的进步,有多少是由您的教育方法所产生的,或者说由此引发的?换个说法,他的成就是否由他超凡的天赋所致?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是您的教育成果?这是否意味着,如果把您的教育方法应用到其他孩子身上,也能产生至少相似的结果?我亲爱的威特先生,您应该向教育界的朋友做一个说明,向他们进一步地阐明您是如何一步步引导您儿子的,让他们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毋庸置疑的是,您儿子确实拥有出类拔萃的能力,但是,您的教育方法是如何抓住这些能力并促进其迅速发展的,只能通过同样情况下的例证来说明。这个工作很重要,而且相信您也愿意投身于这项愉快的事业中来。

再会了,希望您相信这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法。您最谦卑的仆人和朋友:裴斯泰洛齐1817年9月4日,于沃尔登

第二章 我的儿子并非天赋异禀

人们无数次地对我说,你的儿子一定是受到上天的特殊眷顾,或者是拥有一种别人无法具备的天赋。让我来告诉你,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必须要让这种传言适可而止。

我已经向成千上万的人否认过这种观点了。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大部分朋友和熟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有一个人——格劳匹兹牧师,从我童年时代起我们的关系就非常密切,从1788年一直到他去世的这20多年间,他一直是我亲密的朋友。他曾经说过:我坚信,卡尔身上并没有什么超乎常人的非凡之处。很多人将他的进步视为奇迹,我并不这么认为。恰好相反,我告诉我自己,告诉你,以及所有想了解真相的人,卡尔确实天资平平,他的进步并不是靠所谓的天赋,而是你的教育成果,并且他在未来必将取得更加耀眼的成果。我了解你的教育计划和做事情的方式,这一定会成功的,除非上帝可以阻挠。

在我儿子出生前不久,马格德堡附近几所学术氛围浓厚的学校里聚集了一批年轻有为的教师。还有一些年轻人刚刚成为附近地区的传教士,并和这些公共机构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他们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团体,并热情地投身到人类最高贵的事业——教育事业中。我的朋友格劳匹兹也参与其中,并将我介绍给这个团体,每次只要我在这个地方,就能参加他们的聚会。

有一次讨论的话题是,尽管教育工作者怀着最美好的意愿,也无法取得任何成果。依我看来,那是过分地强调了人的天赋的原因。根据我的观察,我不得不提出我的反对意见。我是这么说的:和儿童的前五六年里接受的教育相比,天赋的影响太微不足道了。当然,个人的天赋确实存在差异,但是在通常情况下,大多数人的天资是差不多的。我们应该更多地依靠教育的力量,而不是坚持传统的观点。

为了找到一个权威性的观点作为支撑,我引用了爱尔维修的论述:“每一个心智健全的普通孩子只要接受优秀的教育,就可能会成为一个出众的人。”每个人都反对我的这一看法。施耐德先生、格劳匹兹先生和我三人在一起回家的路上,还在讨论这个问题。我又重复表达了我的意见,尽管这段话我在聚会上已多次说过并遭到了反驳。我说:很明显,我现在必须保持沉默,因为你们当中有十三四个人都表示不赞同我的观点。但是,我希望我能向你们证明。如果上帝赐予我一个儿子,如果在你们看来我的儿子不是个傻子,那么我会下定决心要把他教育成为一个出色的人,即使我们并不知道他天赋如何。

在聚会上,没有一个人支持我,连施耐德先生也是如此。之前,格劳匹兹先生仅仅表示他并不反对我的观点,但现在他试图说服施耐德先生,让他相信我会遵守承诺。但就像他所有的朋友一样,施耐德先生也断言这是不可能的。

不久以后,施耐德先生从格劳匹兹先生那里得知,我妻子生下一个儿子。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围的朋友,所有人都高度关注着我和我儿子。不管是我去他们那里,还是格劳匹兹来看望我,都要向我打听事情的进展。而每当格劳匹兹或我表示希望早日实现我的诺言的时候,他们都会摇摇头,表示怀疑。

当卡尔四五岁大的时候,我带他去了克里-奥斯特伯。施耐德第一次见到卡尔就喜欢上了他。尽管他认为卡尔并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但他相信我对卡尔的教育能取得成功。直到1810年,慢慢地,施耐德越来越相信我能兑现承诺,他写信向我表达了这一观点。

这封信实在令我震惊,也令人印象深刻。经过他的观察,以及从他和我的好友那里得到的信息,使他不得不承认他曾表示怀疑的事情现在已经实现了。尽管他还不能完全放弃他和他的朋友们一直以来的立场,在某种程度上他仍然是我的反对者。因此,出于理性的荣誉感,尽管以前他认为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但还是承认了我所取得的成果。以下是他的原话:尊敬的朋友:你已经实现了你的承诺!你的小卡尔已经成长为你当初所承诺的那种人才,不,甚至比当初的想象更好!10年前,在我们已故老友格劳匹兹面前,你自豪地向我宣布你希望很快成为一个父亲,希望得到一个健康的儿子。你说的话令我难以忘怀:“如果我的儿子身体健康,我有决心把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那个时候我并不认可你,我说你的教育计划要想获得成功,不能仅依赖于你所期望的儿子健康的身体,更多地要依赖于他的天赋。你是这样回答我的:“每一个心智健全的普通孩子只要接受优秀的教育,就可能会成为一个出众的人。”当我表达出疑虑时,格劳匹兹向我保证,你已经成功地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瑞士男孩改造成一个出色的人,而他的前任教师认定他是个笨蛋而对他失去了信心。随后我向你许诺,我会暂时保留意见,会一直等到有一天你的儿子能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的话。现在我见到他了,你的儿子。我看到他集成熟男人的气概与儿童的纯真善良于一身——这是多么难得,多么迷人的高贵人格!哦,若我能与这样的人为伍,我甚至会觉得自己远离了尘嚣。是的,我亲爱的朋友,你不仅兑现了你的诺言,还获得了更多成就。我个人认为,为了对你公平起见,我有义务写信给你说明这一切。然而,尽管你的努力已经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你仍然无法令你的同行们信服你的理论。他们会到处宣扬:“当父亲的能生这样一个儿子,该有多开心啊!”他们会将孩子的优秀归功于他的天赋,而不是父亲教育的功劳。而且,我要坦率地告诉你,作为他们中的一员,我也会说:“如果卡尔不是这么健康,他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人。”我知道卡尔的成功绝对离不开你的付出。我知道,正是你的能力、耐心和坚定不移的目标,才有了卡尔的今天。我知道卡尔就是你这么多年来生活的中心。我知道,你知道如何处理每件事,说话还是沉默、来还是去、工作还是休息,所有与这个孩子有关的事情,你都懂得如何使它与卡尔、与你的目标建立起紧密、广泛的联系。另外,我还知道,在所有那些你希望发挥能力的人身上,你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耐心。即便是不考虑这些事实,我也不能认同那些教育者。要判断对个人的影响,究竟是天赋重要还是后天教育的影响大,这个问题不仅难度很大,确切地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教育过程中,这两者之间相互联系。你将不得不永远去寻找证据来证明:仅仅是利用你的教育方法就可以把一个健康的孩子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但无论在任何方面,就教育学而言,你的实验是非常重要的、是值得研究的。因此,详细地介绍一下你的教育方法,对公众来说将是一份价值非凡的礼物。很显然,只有像威特你这样的人,才可能把这种方法在实际中运用自如。所以,我相信不会有太多的模仿者。施耐德玛格德堡附近韦丁根的传教士

第三章 我的教育工作进展顺利吗

我教育儿子的这一行动,不仅必须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也必须能顺利地进行下去才行。因为这10多年来,很多人一直在关注着我,包括一些文化名人,甚至政府部门也积极参与其中。

卡尔第一次成为人们谈论的对象时,他才年仅8岁,那时我们还居住在哈雷附近一个叫洛豪的小村庄里,这样的环境显然不适合将公众的目光都聚集到一个孩子身上。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城市里是习以为常,尤其是在大城市里。

另外,卡尔与众不同的教育历程正好处于整个欧洲的根基摇摇欲坠之时,1807年至1808年间,我们的国家——普鲁士已经面临崩溃。人们无心娱乐,有很多的话题可以谈论:重大或可怕的事件、焦虑、希望、渴望得到帮助、失望。只有这些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日常生活已经被忽略了。

如果在这些划时代的事件中,一个孩子的成就可以占据一席,那这样的成就必定是非常可观、非常重要的。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那个时期对我们尤其不利,当时人们对学习知识上的早熟现象有一种明显的偏见。像萨尔兹曼、坎佩、特拉普等人,他们长期以来强烈反对这种观点,有意地用以前的例子来证明早期教育的危害性和无用性,甚至指责这是“温室教育”的产物。

我满怀敬意地分析他们的观点,我必须承认,在这个问题上我和他们的意见一致,当我看到在我的指导下也发生了一些令我感到担心的事情后,我也存在疑虑。

当关于卡尔的新闻第一次出现在报纸上(由《汉堡记者报》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记者撰写的,详细介绍了我儿子在莫泽堡接受公开和秘密测试的情况),人们都认为这不可信又没有意义。一位丹麦的专家甚至否认整个事实。就是这样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快就开始获得人们的信任。经过反复的测试,一大批杰出人士,以及大量学术团体和大学,纷纷在证明书上签名。很快,支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大家都接受了这一既定事实。

由于战争和战争带来的可悲后果,那个动荡不安的特殊时期几乎将一切破坏殆尽。普鲁士看起来像是永远被摧毁了,居民日益流失,我生活在这个王朝势力的最尽头,因为洛豪四周都被撒克逊人包围了,我们在那里不会得到什么支援,如果我不想让卡尔的发展停滞不前的话,就不得不离开这个村庄。

我不能再指望普鲁士了。法国人只想得到钱,而不想拿钱出来。由于我在物质上已经没有过高的要求,撒克逊人根本就不会有要做出点什么事情的想法。我生活在一个不错的教区,与家人在一起的生活非常舒适,即使是在莱比锡,我们也非常享受我的工作给生活带来的快乐。

那时,我对儿子的教育仍处在萌芽阶段。无数人对可能出现的不幸后果忧心忡忡:“到他十二三岁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孩子就会死去,或者就彻底毁了。”他们常常这么说,而且言辞当中确实透着忧虑。

不过,莱比锡这座城市和这里的大学表现出了惊人的团结,不仅为我儿子提供了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奖学金,还为我和我的妻子提供了非常慷慨和有利的条件,这使我下决心放弃了在教区的工作,前往莱比锡生活。每一个明智的人都能想到,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必定会仔细调查情况并对我儿子进行反复的测试。

法国的威斯特伐利亚政府就是这样处理的。他们对我儿子进行反复测试,最终打消了疑虑,为我提供钱财上的支持。即使是在俄国人攻打卡塞尔期间,他们也未曾停止给我定期汇款。

威斯特伐利亚政府倒台以后,我的朋友和资助人承担起照料我和我儿子的工作。而我的祖国普鲁士当时深陷结局难料的战争中,7年来它已经精疲力竭、资源枯竭。而汉诺威、布伦斯威克和海塞尔迫不及待地发布政策,要求从其他州迁来的人都应该自己修建家园,却坚决拒绝了来自威斯特伐利亚政府的任何请求。然后,我递上推荐信向这3个州求助,并承诺我将合理地利用每一笔钱,虽然当时他们也很需要钱,但都慷慨地满足了我的要求。

当时普鲁士的很多上层人士都鼓励我向我们的君主政体求助。但时局不利,我很长时间都不敢做出决定。后来,在他们的多次呼吁下,我谨慎地试探了一下,却收到了一个最慷慨大度、最令人鼓舞的结果。确实,在做了进一步的调查后,我确信自己可以返回普鲁士了。在柏林生活的最后两年里,我们深深地感受到了皇室对我们的关注和恩惠。

由于近10年来一直没有受到干扰,即使是意见不同,甚至相互敌对的专家、政治家,乃至君主都能积极地达成一致,协助合作,他们为这个事情做出了牺牲自然会得到回报、取得成功。

大量表示祝贺和真切关注的信件像雪片一样飞来,其中绝大部分人我并不认识。人们纷纷向我表达他们的友好、祝福、尊敬和真挚的同情,这一切都证明我的努力取得了成功。我在我的祖国以及其他国家赢得了尊重,若不是那样,那就是我的眼睛、耳朵、感觉,还有我的智力在欺骗我吧!

第四章 我对儿子的教育完成了吗

对我来说,我对卡尔的教育确实已经完成了。长期以来,一直有人宣称我对儿子的教育早就完成了,我一直表示否认,而如今我才必须承认。卡尔11岁的时候,哥廷根的几个教授提出我没有必要再继续做儿子的陪读了,因为他表现得非常出色,上课专心致志,知道怎么做笔记,我可以从中解脱出来了。但我还是会跟着他,和他一起为每堂课做好各种准备,课后还要陪他温习功课。后来,在哥廷根和海德堡,我就不再这么做了,但是这个过程进行得非常缓慢,几乎难以察觉,直到他完全独立自主地学习了。

只有当他能够独立地解决难题,并获得了尊重与掌声之后;只有当他获得了一些荣誉,被认为是真正的资深专家之后,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和部长们一致认为他值得国家资助,从事一项为期2年的科学探索。尽管他当时只有16岁,但他已经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了。这时我才决定,我对儿子的教育已经完成了,也可以认真地为我自己的健康考虑了。

为了不至于做出一个草率的决定,过早地做出判断(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所担忧的),就像以前每次为求学生活的重要变化做好准备一样,我经过再三考虑,给尊敬的国王陛下写了信,表示我想与儿子在一起生活一年,这样他就有机会为完成他的重要使命做尽可能充分的准备。国王陛下欣然同意,在亲朋好友的资助下我离开了家,离开了儿子曾经居住的城市。

和儿子分开已经17个月了,在这段日子里,我只在维也纳见过卡尔一次,那还是在他去往瑞士和意大利的旅途中。

当时卡尔还是那么年轻,为了不至于使他一下子被推向外部世界,不至于使他一下子从父母温暖的怀抱中脱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暴露在陌生人面前的过程太过突然,当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就让卡尔的母亲和一些值得信赖的朋友陪伴着他。幸运的是,这些人出身于社会的各个阶层,出生在不同的时代。我向卡尔提出建议,他可以拿着我资助的钱,在适宜的季节到莱比锡、德累斯顿等城市去旅行,去参观各种自然美景和人类艺术,去遍访各大图书馆,拜访学者。总之,为他今后伟大的人生旅程切实做好各种准备。在四五个月的旅行结束后,他应该返回柏林他母亲那里,为再一次的行程做好理论准备工作。他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有利的。那年5月,他又开始了更伟大的旅程。我和他在维也纳待了2个月才分手。现在,他在阿尔卑斯山的另一边,我显然是无法再指导、督促他了。在上帝的照料下,在他自己良心的监督下,他已经独立自助了。我必须承认,我对他的教育已经完成了。

当然,我们从出生到死亡,一生都在教育的过程中,通过生活环境、我们的兴衰变迁、我们的朋友、我们与生者和前人的交流……我们都在接受教育,而且这种教育永远不会结束,也不可能结束。

当我踏上旅途,开始为期17个月的旅行时,卡尔的身心都处于完美的健康状态,他健康而快乐,以舒心而轻松的状态工作着。他从来没有生过病,甚至在他幼儿时也没得过什么病。

第五章 正确的教育,能使每个孩子成为优秀的人才

这是在我儿子出生之前,我对马格德堡的一大堆教育家面前提出的主张,并且我也一直在捍卫这个观点。引用爱尔维修的话来说,就是“如果受到正确的教育,每个健全的普通孩子都能成为优秀的人才”。

我很清楚,一架钢琴如果没有琴弦,不管演奏者的技巧有多么高深,也不可能发生任何声音。我也同样明白,一件原本发出恼人噪音的乐器,专家可以很轻易地调校好,从而弹奏出和谐优美的旋律。某件乐器可能不具备其他乐器那么完美的结构,但如果这件乐器得到合理的调试,而其他的乐器却不调音的话,那么无论如何,用这件乐器弹奏出的乐曲都要比不调音的乐器动听得多。

我们用打比方的方式来说的话,如果一个孩子的身体或大脑缺少一个器官,那就不能完成相应的功能,即使是地球上最伟大的教育家也不可能培养出这方面的能力。但如果所有的器官都没有问题,只是有些地方比较弱,不能发挥出完美的状态,那么在实际的功能上,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都要比其他正常器官的能力稍差一些。只有那些敏锐的教育家才能清楚地找出这些缺陷,并帮助孩子克服这些不足。至少,他可以让大家看到这些器官原来的状态。可想而知这些教育家为孩子提供了多么大的帮助!

通过非常审慎的教育,这样的教育家可以把一个资质平平的孩子培养成优秀的人物。而那些天资卓越的孩子,如果用那种粗心、放纵的教育方式,往往达不到这种效果。因此,一个普通的孩子,通过一个具有高超技巧又细心谨慎的教育家付出关爱、智慧,投入感情,用特定的方法正确地指导,那么这个孩子可能会在某一个领域达到较高的水准,从而超越那些天赋很高,却被粗心而又缺乏经验的教育者漫不经心地培养出来的孩子。另一方面,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后者能够像前者那样接受睿智、细心的教育,那么他就一定能超过前者。我们也清楚地明白,在我们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上,不能实现的事情太多了。在现实生活中,孩子得不到正确教育的事情时有发生。因此,很明显,很多天资聪颖的孩子在发展中落后了,变得缺乏理智、无知,甚至比这更加糟糕。而一些资质平平的孩子却能在适宜的环境里达到常人所不能及的顶峰。

一个天资卓绝的人,如果能接受优越的教育、身处适宜的环境中,他们会成长成什么样的人呢?我敢断言,哪怕我们并不完全了解像亚历山大、恺撒、查理曼大帝、国王亨利、弗雷德里克这样的人,但他们都有弱点,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也有缺点。他们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有着一样的缺点。但我确信,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应该会变得更伟大、更强壮、更健康、更美丽、更文雅、更勇敢、更宽宏大量、更加高贵、更勇猛、更聪明、更诙谐、更真诚、更博学、更理智、更敏感、更温和、更有节制,更知道如何把每件事情处理得更恰当。总而言之,他要比我们所有人更接近完美的状态。

假如我们的教育艺术比目前进步100年,那我的观点可能是错的。也许不一定是错的,因为我们是否已经发现了所有能唤醒潜在每个孩子身上的所有能力的方法,使之成为人类共同的财富,家长和教育家是否已经尽职尽责地抓住从孩子出生到完成全部教育的过程中的每个机会来教导孩子,都还是问题。只有到那时,我们才能断言,一个普通孩子的父亲能为孩子做的事情,不可能比10个优秀孩子的父亲能做得要多,因此,也就无法让孩子取得更大的成就,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落后于其他聪明的孩子!

但是,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我们现在还远远不能断言,有一些人就是不可能比别人更优秀。富有经验的专家,不难发现现在运行的这套教育体制存在一些严重的错误,正是这些错误对学生造成了伤害,实际上阻碍了学生的发展,而事实上这个学生本应该发展得更好。

如果我们能确定通行的教育方法和指导方法并不能完全激发并发挥一个人的全部潜能,那我们就能理解,如果一个教育者能将一个资质稍差的孩子培养得比普通人培养出的资质稍好的孩子结果还要好,那么他就可以把一个普通、健全的孩子培养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虽然我一直坚持我的观点,虽然也有极少数人在没有我的帮助下,也正确领会了我的观点并表示了赞同,但我的观点和方法依然遭到了广泛的批评。我不得不认为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已经理解了我的教育观念,其实是他们误会了我的本意,所以才会提出这么多的异议。这些反对意见相互矛盾、相互抵触,只要一经审视就能发现它根本站不住脚。

因此,我坚持通过一次又一次地与人交谈,我尽可能地对我的教育观念做出进一步的阐释。下面是我这25年来就这个话题多次讨论的其中一次:

A先生:不,我的朋友,你说服不了我。照你这么说,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所有人生来资质都一样——谁敢这么说啊?人的资质存在差异,这是不用证明的。

我说:我也这样认为。但是你的错误在于,事实上你是从我的理论中得出你的结论。

A先生: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结论是错的?如果我能把所有的孩子都培养成特别优秀的人才,那不就能说明所有的孩子都具有相同的资质吗?

我说:首先,我并不认为在每个孩子身上都能取得成功。我知道在他们中间也有生来就是笨蛋的,我也很清楚这些人与那些几乎具有完美资质的人相比,存在非常大的差异。我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处在同一个等级上。

A先生: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你的想法?那一定是我对你的误解太深了。

我说:您确实是误解我了。因为我一直在强调“每一个完全健康的孩子”,他们也存在很大的差异。

A先生:我没有发现,否则我是不会误解你的。

我说:我会尽可能地阐明自己的观点。和您一样,我也假设人的资质确实存在差异。如果我们只考虑他们在身体上、精神上和道德上的差异及其相互影响的话,可以说这些差别事实上是无法准确衡量的。但是,对于我们的讨论来说,我们必须认为他们的能力实际是可以测量的,现在,让我们假设这种差别的值是从1到100,我们上面提到的白痴可以被看作是1,而天才的值是100。那么,一般的儿童应该有——

A先生:50,这很明显。但是这有什么用呢?

我说: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所以我假设多数孩子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资质是50,这是最普遍的也是最常见的。包括你的儿子、我的儿子以及无数人的儿子都处在这个层次。

A先生:也不都是这样。我承认我的儿子是这样,可你的儿子就不是了。

我说:好吧。只要你高兴,我现在暂时不说他了。但是,让我们往下谈吧!我们可以设想有10个或12个孩子,他们的资质都是50,但是他们所处的社会关系则不尽相同。其中,2个孩子被送到乡下抚养长大,完全没有受过任何教育;2个孩子生活在城市,也没受过什么教育,小小年纪就送到工厂里当学徒;2个孩子在简陋的学校里上学,另外2个孩子在稍好一点的学校里上学;有2个孩子在家里受到精心的照顾和养育;最后还有2个孩子在家里接受的则是错误的教育。你很容易看出,如果说天赋决定一切,而教育无足轻重甚至毫无作用的话,那么这10个或12个孩子最后应该处于同一个水平上。然而,在他们当中,有人成为了王公大臣,有人成为学者,有人成为商人,有人沦落为乞丐,还有人成为了强盗。你还相信这12个孩子是处于在同一个水平上的吗?

A先生:当然不会。因为其中有的孩子会学到很多知识,有的学到的知识很少,还有一些什么都没学到。因此有的人会成为优秀的人才,有的人将是普通人,而有的人则会变成坏人。

我说:因此,你可以从这个例子看到。他们先天的资质都绝对一样,那么20年后还会一样吗?

他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的意思是,举个例子来说吧,这12个孩子在他们20岁的时候都有同样大的力气吗?

他说:怎么可能?我们讲的只是普遍现象,或者所谓的自然现象。很显然,通常情况下,强盗、体力劳动者和农民的儿子,要比艺术家、学者和官员的儿子强壮得多。

我说:非常正确!但这是为什么呢?

他说:很明显啊,因为头3个孩子自然而然地就在锻炼他们的体格,在那种特定的环境中甚至不用刻意锻炼。而后3个人,毫无疑问,缺乏锻炼,甚至一点锻炼也没有,所以体力会越来越弱。

我说:所以你承认,力量,或者说体力,在使用的过程中能不断地增长。

他说:当然!就像磁铁的原理一样,磁铁的磁性越强(当然不超过这个磁铁所能承受的极限),它就能吸引更多的东西。

我说:那好,我赢了。你已经承认了人天生的能力,也就是他的天资,只有在投入活动或者受教育过程中才能得到发展。

他说:谁也无法否认这一点啊!但是,这也不能说明我错了啊!

我说:这并不是和你有什么不一致。但它非常有助于证明我的观点。对于资质相同的孩子,如果要想把一个孩子培养得比其他人更为出色,就必须从他还在摇篮里就施以最细心、最恰当的教育。

他说:你说的不对。这个结论只停留在可能性上,我们不能从中得出任何事实上的结论。

我说:请原谅,是你弄错了。因为我还没有谈到现实的问题。你已经承认了这种可能性,这恰恰是我想要说的。

他说:我的朋友,看来你是打算把我绕糊涂,然后再大喊一声:“嘿!小心!”这是没用的!如果你的观点包含内在的真理,你就应该开诚布公地论证给我看。

我说: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也打算继续这么做下去。我会证明给你看。一开始你就否认了只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受到正确的教育就可以成为一个优秀人才的观点。

他说:是的,我现在也不认同这个观点。

我说:所以,我们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人降生到这个世界来,在身体上、精神上和心理上都存在诸多的差异。低能的孩子和天资超常的孩子都属于少数,而资质普通的孩子则构成了其中的绝大部分。我们已经假设了人的资质是从1到100不等,白痴只有1,天才则是100,而绝大部分普通人一般在50左右。而且,你也承认了,在刚才举例的10个孩子里面,随着他们的成长,很快就能显现出他们能力的巨大差异,这取决于他们的某种能力受到了特别的关注和培养。其中一些能力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使用或得到发展,就会停滞不前甚至丧失。对吧?

他说:是的。没错!但是接下来你要说明什么问题呢?

我说:我推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说,为了把他们培养成为特别优秀的人才,必须做的就是均衡、谨慎地对他们天生的能力,也就是对他们的天资进行开发。

他说:没错!我承认经过这样教育的孩子,迟早会比与他拥有同等天资的孩子取得更大的成绩。但是这怎么就证明我是错的呢?也许,这10个孩子中间有一半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你当然不会否认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说:我可能会否认。因为一个人受到良好教育的情况也是比较少见的。就“良好”这个词的通常意义来讲,我赞同你的假设。但是我觉得我做不到,因为按照我对“良好”的理解,一个孩子的父亲必须首先已经受过良好的教育,不管这是命运的恩赐还是父亲自己的双亲给予的;孩子的父亲需要具备必要的健康、时间、学识和经验,能够为孩子提供优越的教育条件;而且,他还对教育孩子有着天生兴趣和钢铁般的意志;他要正确地选择自己的工作、住所、配偶,他的主修和第二专业,还有他的朋友、知己,甚至于仆人。他必须能够也愿意生活得或像个隐士,或到各地旅行,或生活在大城市,或生活在乡下,或去省城,或去大学,或去首都。这才是我心中理想的教育方式,一种完全不同于一般的教育方式。通过这种方式,这个孩子的所有潜能才能最大限度地开发出来。

能够随时适应环境做出改变,这是我的理想。我很感激上帝能给予我这样的机会,让我有机会尽力接近我的目标。只要机会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很高兴给予我儿子这种循序渐进的教育,希望这些进步尽早地发生在儿子身上。虽然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但我有责任这样做,我相信在这样的条件下,他各个方面的能力能够得到很大程度地开发,而且都能均衡地发展。

他说:确实很好!但是谁能做得到呢?

我说:这不是不可能的,你也会承认这一点的。但如果用这种方式教育孩子,就会让他远远超过那些和他资质相同的孩子。

他说:是的。如果我假设有这么一个明智、博学、善良、能干而且意志坚定的父亲,那你的观点是正确的。他对儿子的教育可以让他的儿子超过那些本来处在同一层面的所有孩子。但你的理想还只是一个有待证实的假设。按照你的理论,一个受过这样教育的孩子,应该超过那些资质是60、70、80和90的孩子。你看,我把你的孩子定为100,我够宽宏大量吧?

我说:不用这样。只要你说的是真理,我就愿意接受。我们很快就会证明你说的正确与否了。我说过,只要受到良好的教育,每一个普通的孩子都能成为特别优秀的人才。优秀的人才并不是说他是整个国家中的头号、二号或是三号人物。如果他能超过数千人,他也一定会感到满意。因为天生资质达到80、85、90、95甚至100的人,显然和那些资质只有25、20、15、10和1的不幸孩子一样,都是为数不多的。还有一些人,尽管从初生伊始就拥有出色的天赋,但这对他们并不一定有好处,甚至对他们有害。

他说:怎么会这样呢?

我说:对于强盗、乞丐和可怜的劳工的儿子,出色的智力很可能弊大于利。考虑到他所处的恶劣环境,这种能力几乎得不到什么发展。而且如同一粒种子被大石头压在下面,它只能寻找缝隙成长出来一样,这些孩子往往误入歧途,这也许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样的人智能越高,我就越为他们担忧。因为在良好的环境中,这种才智可能会为祖国增光,但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就可能沦落为骗子、流氓。如果他身上缺乏必要的宗教和道德修养的约束与支撑,他的资质越高,他就有可能越快地走向堕落。他从不懂得自我克制、也不习惯信奉上帝,缺乏坚忍,他越是强大,就越有可能冲破他周围的一切环境束缚。本来会带领他们走向荣誉的能力,却最终将他们引向了一条污名缠身、充满痛苦和毁灭的道路。因此,所有天生智能优秀,却出生在这种环境中的孩子都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他们无法超越那些资质平平却受到良好教育的孩子。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更高社会阶层的情况,各种极端现象都常常汇集于此。我们都知道上层社会的孩子能受到最好的教育,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我真希望就是如此。当然,就他们所处环境而言,有这种条件和机会。但我要说的是一些外在的东西,比如财富、财产,还有能听到、看到很多有趣事物的机会,与卓越人物交谈的机会、利用一切条件来提高心智发展的机会。如果这些父母能同样看重内在因素,并使内在因素得到很好的利用,那么这些上层阶级的孩子无疑将成为最优秀的人才。所以,如果一个有名望又富有的父亲不愿或不能亲自对他的儿子进行良好的教育,那么明智的做法就是在中产阶级当中选择一位卓越的教育家来担任自己儿子的教师。如果他够幸运能找到这样一位教师,能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孩子身上——他的花费也不会太高。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他应该放开手,给这个教育家足够的空间来履行他的职责。如果这个孩子的资质非常出色,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如果孩子资质平平,就更需要有这样一个教师了。如果孩子的资质有所欠缺,那这样的教师更是少不了的。但是,我看到的情况通常并非如此啊!

在选择教育家的时候,他们并不是关心究竟哪个更好?而是常常关心:哪个更便宜?哪个看起来更温文尔雅?甚至,他是从哪个国家来的,以前从事什么职业?还有一些家长对他的种种自由进行限制,还有一些人忘记了本该给予教师的尊重和友谊。所有这些都将带给孩子无法弥补的伤害。

有哪个上层社会的家庭有这样的决心和力量,为了儿子能牺牲自己的社交、成见、舒适、娱乐和感官的享受。尽管这些东西每天都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谁能坚决地让这些东西远离自己的儿子——我说没有!绝大部分这种家庭的孩子无一不是在成年之前就享乐过度了。即使这些家庭的父母给予了孩子纯粹的血统,他们的孩子难道不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受到污染了吗?他们的身体越来越衰弱,最后都变成了面色苍白、身体羸弱的洋娃娃。虽然他们有如此优越的受教育的条件,为什么他们不能成为像赫拉克勒斯一样的大力士,或者像阿波罗一样的智者呢?

在上层社会中,我们很少能看到这样强壮而聪慧的年轻人,但这些优秀的年轻人本应该很普遍才对。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年轻人的智力本应该取得显著的进步,因为他们每天都有机会听到、看到和经历很多东西,这些能更好地锻炼他们的头脑。而且,由于他们常常待在父母的办公场所,这也会对他们有所帮助,因为这里的所有活动都有利于锻炼他们的思维、拓宽他们的视野,使他们拥有参与解决重大事务的能力。

稍做反思你就能发现,我的朋友,我应该为此感到恐惧,但事实上没什么值得担忧的。上层社会里确实没有多少年轻人,甚至没有几个孩子在身体、大脑和心灵上显示出过人之处。对此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他说:很遗憾,没什么意见。但这和我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这向你证明,一个资质为50的孩子如果得到良好的教育,早晚有一天他会超过那些上流社会的年轻人,哪怕那些年轻人生下来就有80、90甚至100的天赋。

他说:这确实很糟糕。但我不明白你要说的问题是什么。

我说:如此看来,现在我们只剩下中产阶级的孩子没有分析了。由于中产阶级是这个社会的支柱,我必须多谈一点。来自富裕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可能会达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但在这里可能发生我之前提到的情况:如果教育的艺术已经进步到极致,父母或教育家通常就能取得他们应该取得的最大成就,那可以说我的观点是错的。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们已经失败了无数次。我经常感到惊讶,这么聪明的父母怎么会采取这么错误的教育方式,而且这种情况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我这么告诉过他们,但他们根本不听,或者即便听到了也意识到了,就是不采取相应的行动。

只要父母爱一个孩子胜过爱另一个孩子;只要他们对孩子的爱是出于情感甚于理智,更多出于本能而甚于人道;只要他们对金钱、名誉,或者对娱乐和社交的关注,多于对孩子的关注,那么,他们就永远不可能使孩子的潜能发展到尽可能的高度。要是一个孩子的天赋稍差,只要父母为培养他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那他一定会超过其他孩子,即便那些孩子的天赋比他高。

另外,一个敏捷的头脑比起稍迟钝的人更容易失败,更容易犯错,错误带来的困难也更大。而且你将马上发现,如果一个完美的教师根据他头脑中的理想方法来教导学生,就很难找到一个能超过这个学生的人。

他说:当然,但是你必须承认,如果接受同样良好的教育,资质较高的那个人肯定会取得更大的成就。

我说:确实如此!

他说:那么,他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我说:达到一个我们至今还无从知晓的至真至善的程度。我们需要经过复杂的计算才能得出的答案,天资聪慧的人立即就能得出答案。对我们而言是极其困难的工作,对他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甚至变得好像玩一个简单愉快的游戏一样。只有人类自然天性的束缚才是对他唯一的限制。

他说:那你相信可以把一个人培养到这个程度吗?

我说:我为什么不相信呢?如果我不相信,就是不相信睿智、仁爱的上帝。我不仅相信,而且是深信不疑。

他说:嗯,我可不相信。因为这是让很多人都苦恼的事情。

我说:苦恼?为什么苦恼?

他说:很多很多的苦恼。会给上层社会和下层阶级都带来很多不幸。

我说:你这么说使我非常好奇,我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不幸。

他说:这是很明显的事啊,我很是惊讶。

我说:那请你仔细地讲给我听听。

他说:乐意效劳!你假设存在像天使一样的人,他能时时处处不带偏见地辨识出事情的真相;他只问所有正确、真实、美好、理智、恰当的事情,等等;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困难的工作,他却能做得很完美。你认为这是可能的,是吧?

我说:非常有可能。事实上,如果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能向着正确的方向推进,我希望100年后就能出现很多这样的人。

他说:我真同情那些可怜的人,因为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得不进行一场革命。

我说:为什么呢?

他说:这是很自然的结果,按照你的观点来推论,将出现那样的人,他们将站在所有人之上。

我说:我必须打断你一下。并没有比别人高那么多!就像现在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比其他人优秀一些那样。你不要忘记了我的附加条件——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能向着正确的方向推进。如果真能如此,那么所有一切将保持平衡的发展状态。到那时,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当然要比现在受过教育的人站得更高,但他那个时代所有人的整体水平也会比我们高。因此,他那个时代的人与他的差距,就和我们这个时代所有人和我们中间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的差距一样。

他说:这样的话我的反对就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仍然改变不了我反对的立场。在任何时候,这种人一定会比其他人优秀得多,因此,他会希望主宰一切。换句话说,他会希望是他带来普遍的公正、真理、美好、善良、理智、平等、责任。如果有人反对他,他要么引发一场革命,要么被关进精神病院。

我说:这种可能即使在现在也是存在的,而且自人类社会存在以来就是如此。杰出人物不止一次地撼动过人类的精神世界。但是,只要我们相信上帝,我们就要相信为了人类的利益,上天才让这种事情得以发生。另外,别忘了我说过,高等教育一定是使人的各方面能力得到均衡的发展。如果做到了,这颗心灵就不会缺乏善良、温和和耐心,对周围人的爱心和同情心就会抵消他的欲望和行为中不好的东西。

他说:但如果情况不是这样的呢?

我说:既然我们已经假设了,一个优秀的教育体系能使人的各方面能力得到均衡发展,而你是从这个假设出发的,那你的反对就不能动摇我的观点。但我会进一步加以证明。

他说:是吗?

我说:是的。你也会承认,一把锋利的匕首既可以用来做有益的事情,也能用来做坏事,既可以切割食物,也能用来杀人,这点你承认吧?难道我们会因为这把刀被用到了不好的地方,就对制造它的工匠心存不敬吗?

他说:当然不会。

我说:在我儿子进行长途跋涉期间,或者进行特别消耗体力的劳动期间,我都允许他喝点葡萄酒。虽然他平时不喝酒,但在这种情况下,我几乎是鼓励他这么做。假设出现很不幸的情况,他因此变成了一个酒鬼,使他的身心都受到伤害。那么人们应该因此责备我曾把葡萄酒给他当药喝吗?

他说:当然不会。

我说:写作的艺术,印刷术、火药的发明,美洲大陆的发现等,人们在发明和发现了这些美好事物的同时,也引发了很多邪恶。那么他们就应该遭到人们的痛恨或者唾弃吗?

他说:不,不!

我说:34年前,父母们故意不允许女儿学习写字,只是为了防止她们写情书,却不晓得这样只会把他们的女儿推向骗子、色鬼和皮条客的怀中。难道我们也应该像他们这样吗?

他说:天啦,绝对不能啊!

我说:那好吧,还是让我们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善事吧。相信上帝会阻止邪恶的事情,把我们带向光明。难道说,因为华盛顿和富兰克林完成了一场革命,提升了北美洲人的地位,并且还将继续把它提升到更高的高度上,我们就应该希望他们没有出现过吗?“如果英国,当时的统治者,能友善地对待隶属于它的女儿,就不会有什么革命了,它仍然能获得神赐予的幸福。”我要说的都包含在这句话里面了。

他说: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完全正确。上天是告诉我们“有因必有果”。

我说:但愿如此吧。因为人性在不断进步,谢天谢地,朝着好的方向前进。我只能想象过去40年的事情。但正是在这40年里,似乎发生了400年的事情。我经历了惊人的巨变,这些一次次地让我感到恐惧,但我依然相信目前这个时代比以前好得多。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我很容易对往昔社会产生偏见;作为一个阅历丰富的人,我知道这个世界发生的罪恶不可胜数,但我仍然感谢命运让我活到今天,因为真理和理智将继续存在。人的权利受到承认,虽然这个过程充满痛苦。曾被法律当作是牲畜,并被肆意践踏的社会阶层,现在也获得了做人的尊严,因为社会需要他们,也理解了他们。

他说:没错!非常好!但这番谈话使我产生了另一个反对意见,看你这次能不能说服我。

我说:乐意奉陪!但让我先提一个问题,这些辉煌的成果——你刚才也承认了——是由优秀的人创造的,还是差劲的人创造的?

他说:你说的究竟是指什么呢?

我说:我指的是什么无关紧要。首先我们都关注的是我说的话。所以我再问你一遍,这些公认的成就是谁创造的,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还是受到特别差教育的人?要提醒你的是,我把时间、地点、环境、交往、变故等都归结为影响教育的因素。

他说:现在我明白了。是的,是由有学识的人。我还没有蠢到用法国人的罪行来反驳你。

我说:如果你时刻关注真理、公正和公平,你就不会这么做。与此对立的就是傲慢、固执和软弱,从而培养出那些可憎的东西。这些人一旦有了势力,就首先攻击那些更优秀、更有智慧的人,因为这些人总是反对他们的残忍和无理。别忘了,只要谈到龙,人们总是自然联想到孕育这条龙的沼泽和洞穴。如果一开始就把沼泽和洞穴毁灭,也就不会产生那么邪恶的龙!在龙出现后再捣毁沼泽和洞穴,那么龙和它所做的那些罪恶的事情也会随之消失。

他说:我明白了,你是正确的。但是我现在要谈谈我的疑虑了。希望你能说服我,因为这个问题比第一个还重要。

我说:或许在15分钟前,你不会这么说。你先说出来让我听听看吧。

他说:你声称,一个人可能会发展到可能的极致,甚至于整个人类,至少是整个国家,都将达到一个更高的文化层次。

我说:当然,作为一个人,我希望如此。而且作为一个阅历丰富的人,我对此深信不疑,因为我是一个有理性的人,我相信全能、全知、尽善尽美的上帝。

他说:很好!我不否认,这是一个美好的、鼓舞人心的观点。但是,我们的劳动阶层从哪里来?因为现在的劳动者是社会中较低的阶层,他们通过教育获得极大提升后,就不愿意从事劳动了。

我说:我的朋友,你想错了!在全面教育下,这样的情况是永远不可能出现的。而片面的教育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我说过,人的潜能将得到均衡的发展,因此,他的心灵、性格、良好的愿望、道德、宗教信仰都会得到平衡的发展,而且将发展到一个尽可能的高度。如果用极为杰出的方式培养一个人,那么,对上帝的虔诚和畏惧,对人类的爱,对自己和上帝的责任,都会在他身上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因此,他会尊重他的使命,热爱他的职责,乐意完成安排给他的一切工作。

他说:我亲爱的朋友!我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愿意去挖坑、犁地、耙地、收割、打谷?这根本不可能嘛。

我说:你弄错了。有很多牧羊人,虽然收入微薄,但出于对工作真挚的爱,仍然忠诚地做着看起来卑微的工作。事实上,他们比那些将军、大臣或王子的修养要高。

他说: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样的牧羊人。

我说:很容易就能找到。读过关于大卫·克劳斯的书吧。他是哈伯斯塔德的牧羊人。堪赛斯托利亚拉斯·史特劳陶特对他进行过描述。

像这样的农夫,还有克雷乔戈,我还知道一些这样的苦力和工人,他们已经脱离了自己生活的阶层,却依然真诚地热爱着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充满快乐地完成每一项职责。正确的教育就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学校教师和乡村牧师如果是尽职尽责的,那一定会受到人们的辱骂。他们有大量烦琐、机械式的工作要做,因此也就有大量非常不愉快的事情要处理。乡村牧师甚至不得不执行一些会危及健康和生命的工作。我知道一些从事这种职业的人,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与自己的欲望作艰苦的搏斗,但看在上帝的分上,他们仍然充满喜悦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你明白我说的吗,我的朋友?为了主宰万物的上帝,为了以最好的方式在上帝伟大的花园里耕耘一个小小的角落,他们牢记诺言:“吾在小处依然忠诚,虽吾可控10座城池。”

因此,真正的文明不存在任何危险。工蜂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在自由的天空里飞舞,寻找那些可用的花朵,辛勤地采集花蜜和蜂蜡,并从中找到快乐。在为自己、为大众完成使命的同时,它们也会找到快乐和自尊。如果情况不是这样的,那就是我们教育者的责任。

想象一下他们中的一些人进入了上层社会,牧羊人放下了鞭子拿起了笔,农夫放下了犁耙拿起了画家的笔或者雕刻家的工具,那会怎么样呢?

他说:这就是我一直想听到的问题。我认为这确实不利,这样我们就不再有体力劳动者了。我们将缺少工人为我们生产生活必需品。我们将挨饿受冻,因为下层人民都接受了高等教育,变得过于文雅、过于娇气、过于高贵,不愿意再从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了。

我说:冷静点,我的朋友!总还有很多人愿意像工蜂一样劳动的。这点我可以确定,因为人天生的资质永远存在差别;而且人类种族的弱点,天生的惰性,天生愿意从事最简单的工作,以及人民对野外活动的普遍喜爱,都使我确信这点。狩猎者和捕鱼者,不管其工作多么的卑微,就算与高贵的人站在一起,他们也会充满热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去。所以,我不会担心没人去伐树、挖矿——许多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为了避免患上忧郁症,有时还会去做一些犁地、割草、打谷的工作。总是有很多人喜欢从事这样的工作。我更担心的是,随着教育水平愈加趋向完美,将出现越来越多的失业人群。

他说:你可真是奇怪啊!我相信这不是从你之前的观点中推论出来的吧。

我说:不是直接推论出来的,但肯定是间接得出的结论。我们都知道现在有一些国家,由于文化的进步,把火、水和空气利用到劳动过程中,取代了大量人力,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失业了。

他说:哦,你说的是英国吧。

我说:是的。还有类似的成千上万的地方。就在昨天,我参观了一家工厂,我看到一台小小的蒸汽机能完成三四百人的工作,而且要比这些人干得还好。现在他们又在这个工厂里安装了第二台蒸汽机,这至少会让上千人失去工作。谁知道150年以后,我们是否就能用机器来完成挖掘、耙地、犁田、收割、捆谷、运输等任务,就像今天我们用机器来推动和铺路一样呢?

他说:你这让我抓到了把柄,正好我要问你:我们如何解决这些剩余劳动力呢?他们人数这么多,而且到处都出现了劳动力剩余的现象。人类文明还在继续进步,而且人们都说人口在一年年地增长。举个例子,接种天花疫苗就拯救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我说:亲爱的朋友,这是上帝的事情。如果他赐予我们以力量和意志,让我们得到更好的发展,我们就有责任这么去做。让整个世界保持平衡状态是上帝的事情,他也一定会这么做。100年前的人根本想象不到我们今天的生活环境是如何光景,我们也无需为下一个100年后发生的事情而担忧。但是如果由于我们的短视,只看到各种困难和灾难,排斥那些更好的事物,或者没有尽力去推动其发展,那就太不理性,太不敬神,或者说太无礼了。我的朋友,要把欧洲所有的土地都开发、耕耘完毕,要花很长的时间。在亚洲、非洲和美国则要花费更长的时间。现在,很多人或出于惰性,或出于成见,或者对出生地抱着愚蠢的留恋,而不愿意移民。随着文化的进步,将促使他们把目光投向这些地区。这样,为了更美好的生活,他们将不得不迁居别地,整个世界将成为一个伟大的花园,人们可以充满喜悦地看到人类劳动留下的痕迹,不管是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

大量的前法国居民现在已经在美国定居了。我相信,这是命运的驱使,而不是意外。谁知道几百年以后这种移民潮将会带来什么样的重要影响呢?你没看到黎塞留(Richelieu)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发展起来,为俄罗斯和全人类做出了重大贡献吗?2年前,由于饥荒而迁居到俄罗斯和美国的大量瑞士人,现在的生活比原来过得安乐多了。

他说:可是,总有一天世界会人满为患的,那个时候可怎么办呢?

我说:我亲爱的朋友!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上帝把答案留给了自己,就像如何保持男女性别的比例平衡一样。以我们目前的教育程度,我认为考虑这样一个问题不仅是愚蠢,简直就是放肆无礼——那是上帝的工作!

第六章 我打算把儿子培养成一个早熟的学者吗

我并没有打算把儿子培养成专家,更别说让他成为一名早熟的学者了。这是我的真心话。不过,对于广大读者来说,如果有人表示怀疑,或者压根就不相信,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还是让我来说说,我希望把他培养成什么样的人,这样你就知道我不希望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我希望把他培养成一个谈吐不凡、气质高雅的人,一直以来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在我条件所能及的范围内,凭着我的经验与阅历,我认为,他首先应该成为一个健康、强壮、积极、快乐的年轻人。正如大家现在所看到的一样,我做到了。

现在,他即将带着这些无价的财富,步入成年。他的体力将发展到极致,与智力的发展将更加和谐。如果让他仅仅成为一个卓越的拉丁语或希腊语学者,或者一位数学家,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在很早的时候,当我发现学习语言这门学科需要牵涉他过多精力后,我适时地阻止了他。同时,我还一直强化对他感官能力的训练,使其更加精细,并可能谨慎地使其均衡发展。

在妻子的帮助下,我以同样的方式来培养他其他方面的能力,例如判断力、想象力、观察力等。这些能力往往不被大家重视。每一个明智的人,只要他理解了我所说的这些,就能明白,我们作为父母,把重点放在对年轻的心灵进行教育上,我们共同努力,自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时起,在内在和外在的道德约束下,尤其是在虔诚的宗教信仰约束下,对他的喜好进行控制,一些好恶应该被压制,一些则应该得到鼓励。

人们可以看出,我脑海中所勾勒出的这幅图画,与20年前的教育学者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点,今天的学者们或多或少还能有一些感受,而我更期望再过20年或者50年后,他们能明白这一切!

当然,一开始考虑我儿子的教育的问题时,我很快就想起了那些闭门造车的学者。我现在所说的都是通常情况,因为我对例外情况一无所知,而我也知道这种例外是确实存在的——尊敬的学者们大部分都是体弱多病、弱不禁风,甚至奄奄一息的样子,在社交生活中总是胆小畏缩、笨手笨脚。他们的外部视野超不过眼前的书本,内在视野也不过是局限在他们的专业范围里。正因为如此,他们在与任何一个专业领域之外的人交谈时,总显得乏味枯燥;在日常生活中对事物的判断也显得目光短浅,这使得他们在人们中间显得无比荒谬,常受人鄙视。对他们的嘲弄已经形成了谚语:“百无一用是书生”、“在十步之外的地方,就能看出他是个学者”。有多少荒谬的事情曾发生在他们身上啊!这样的故事足以编成一本书了。

一个年轻人,如果社会上认为他富有才情,或是善于表达其温文尔雅的伤感情绪,通常都会鄙视大众,只会重复从课堂里听说的段落,或是记住从什么地方摘抄来的句子,就认为自己是稀少而纯正的德国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写作都表现得很高雅,可是他们的同行很快就表示了怀疑,我不止一次地听到他们这样判断:“某某不可能有什么真才实学,他只会舞文弄墨、出尽风头。”

另外,一些学者喜欢写冗长枯燥的长篇论文,如果他经常引经据典,大家就会夸赞他:“他肯定会有所作为,因为他接受过古代文学的训练,简直是满腹经纶啊!”

好一个满腹经纶!如果让古人们知道了他们被拿来与一只家蝇、一条书虫相比,他们会发出这种辛辣嘲讽吗?这些古人们可是从早到晚都在不停忙碌,在市场里或者城门下都不忘讨论着国家和城市里的种种事情。

我要提醒的是,他们在本质上都对祖国的兴衰高度关注,而那些学术上的工匠们仅仅是知道这个国家曾经存在过而已。

人们很难相信,那些伟大的学者们当中,有人曾对他的学生说,一个明智之人只需要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就够了,而那些所谓的科学(除了考古学)和现代语言就像是孩子们的游戏一样,在茶余饭后就能轻松掌握了。

至于孩子心灵的成长,我只需要让大家回想起一些众所周知的习语“学者的妒忌”、“学者的傲慢”、“大学者的阴谋”,大家就会相信我确实不想把儿子培养成一名早熟的学者。

然而,在一定程度上,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学者。如果说我还能够做些什么的话,那就是至少不让他成为一名早熟的学者。对我来说,一名早熟的学者、一株温室里的植物、一个病态的儿童、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孩子,这都是同义词。这是我自己、我的老师们以及所有从事教育艺术的伟大先驱们的共识。如果我把儿子培养成一名早熟的学者的话,那就是违反了上帝的旨意,违背了儿子的天性。

我的全部希望就是在孩子十七八岁的时候,他能足够成熟,从而进入大学学习,但他必须通过全面的教育来与同学竞争,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些课程。这就是我所有的希望,仅此而已!

第七章 我儿子是怎样成为少年学者的

这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结果。我的朋友格劳匹兹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如果他说得没错的话,这就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尽管卡尔天资平平,而且我也非常厌恶早熟,但通过受到的教育他已经打好了这样的基础。因此,结果就好比一个放在斜面顶端的球,必然会掉下来一样。

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事实,因为那时我对人类的本性、能力和自我完善还不是十分的了解。我仅仅是根据我所知道、所看到的一切来做出判断。因此我的判断不可避免地是错误的,这使我不得不对人性进行深入的研究。

哦,人的天赋是如此之高,比我们想象的要高得多。但在所谓的常规教育之下却显现不出来。普通的教育方法像一辆宽大、沉重的马车,陷入自己的深辙之中无法自拔,更不能快速前进。考虑到很多普通的,或者说得更直接点——很多没有准备好的头脑,也不会想到要做出什么改变。

这些人就像是软弱无能的旁观者,只会站在马车边上,对马车充满信心,马车走得越慢就越觉得安全。一旦马车开始加速,这些可怜的家伙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如果马车跑得飞快,这些虚弱的家伙就将彻底被抛在后面。

如果是一辆轻便、舒适、安全的四轮马车,就完全不一样了。不需要用很多马匹,它就能以闪电般的速度超过那些像在爬行的两轮运货马车。不管是运货马车,还是轻便四轮马车的赶车人,如果他们相互轻视或者相互指责,那可真是太愚蠢了。两种车都有各自的用途,适用于不同的环境,要使两种车都改变自己原来的速度也没有意义。在遇到较为平缓的下坡路时,马车夫行进的速度较快,他的同伴也能跟上。在沙地、沼泽或碎石上行走,轻便马车的速度也会慢得多。它就应该是这样的,只有傻子才想着去改变它。

卡尔还在我和妻子怀抱中时,就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这是人们很难想到要去教给孩子的。他学会了不同房间里的所有东西,还能知道这是什么、叫什么。房间、楼梯、庭院、花园、马厩、水井、谷仓——所有的一切,从最大的到最小的,我们都经常指给他看,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叫什么,还鼓励他尽可能清楚地说出事物的名称。每当他说正确了,都会得到我们的爱抚和赞扬。然而,每次他说错了,我们就会以一种果断和冷酷的声调说:“孩子妈(或孩子爸),卡尔还没有学会那个词的发音!”

因此,他不厌其烦地学习认识并说出所有物品的名称。不久以后他就能讲出所有的单词了,如我们期待的一样。他说话速度很慢,我们也从不强迫他,因此绝不存在口吃的危险。他可以自由地思考和说话,但我们要求他必须在充分思考之后才能说出他想说的话。

对于很多家长和保姆的无知,我们绝不能容忍。他们一开始教孩子所谓的“儿语”,实际上应该称为“乱语”。我们不能把“牛”说成“哞哞”,把“羊”说成“咩咩”,把“猫”说成“喵喵”,把“狗”说成“汪汪”,也不能说成“哞哞牛、咩咩羊、喵喵猫、汪汪狗”,我们只能说那是“牛、羊、猫、狗”。在说同一种类的年幼或非常小的动物时,我们才用昵称。如果用“小狗仔”(doggy)这个词,就是要告诉他这是一只刚刚出生或者体型很小的狗。首先我们要与“一只年幼的狗(a very young dog)”区分开来,并且强调用词要准确。如果它只是很小,但不是很可爱,或者不是刚刚出生,我们更偏向于使用“小只的狗”(small dog)而不说“小狗仔”,并且让他知道昵称不仅包括了可爱、吸引的成分,还能表达“宠爱”的意思。“当你淘气的时候,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之后,”我们对他说,“你很少听到我们叫你卡尔吧。不,你肯定听到我们叫你卡尔!是吧?”

我们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这种区别。还有很多类似情况,在和他一起的时候我们总是讲纯正的德语,也就是简单易懂的书面语,并且使用最准确的表达。我们总是大声、清晰地以一种最恰当的缓慢语调说话。我们绝不允许自己使用不恰当的语调。我们尽可能地说清每一个词的含义,小心翼翼地避免使用模糊的、晦涩的句子来表达。

卡尔从未听过,也因此从未说过一句令人困惑的幼稚的儿语,因此也不存在忘记这些儿语重新学习正确发音的必要。

唯一需要容忍的就是,有一段时间可以用第三人称,而不使用抽象的你、我、他、她等,因为对未受过教育的人,尤其是儿童来说,这是天性,难以改变。但是,这种情况也仅仅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我们希望他完全清楚地理解时,才有可能发生。不久以后,我们就时不时地用“我,你,他,她”来代替“爸爸、妈妈、卡尔”,并对他一一解释,还帮助他、鼓励他尝试更准确的表达方式。后来,我们就半开玩笑地不带任何讽刺意味地说:“如果你更聪明的话,我们早就用‘你’或‘他’来称呼你了。”

这种友好的玩笑,可以促使孩子努力学习他还不知道的一切。

通过这样的学习,卡尔很早就学会了正确认识并说出他周围的事物。只要是他会读的单词,他总是用纯正的德语拼读出来,就像是他曾经在一本专门为孩子所准备的写作优美的书上读到的一样。事实上,他也从没有在我们这里听到过任何不标准的德语,所以他自然讲得不差。他的发音准确无误、清楚明了,这个小小演说家经常获得我们的微笑和陌生人的称赞。

很明显,儿子在刚开始学习说话时就掌握了母语的正确发音,能够把注意力和心智能力不断地付诸行动之中,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表现得很聪明了。我们总是教他如何探求、辨别、比较、衡量、抵制、选择,总而言之,他必须处于不断的活动中,这种活动就是思考。如果他在这方面取得了进步,他就会受到我们的表扬;如果犯了错误,我们就会以半开玩笑的方式责备他,或者给他一个有用的提示。因此他一次次地开动脑筋,为自己的努力和成功感到快乐,也因父母的承认感到喜悦。

另外,这对于记忆的作用是非常之大啊!如果要发生上述行为,就必然要有足够的词汇储备量。因此,记忆就会积极发挥作用,努力地掌握并牢记这些词汇。让我们假定在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就能在德语的宝库中掌握30000个单词,这对于一个教养特别好的孩子来说,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来看看记忆的练习和强化作用吧!同时,如果这个孩子已经熟悉了这些单词,并能够经过思考和注意后清晰地读出来,他会有怎样的提高啊!不用多少帮助,仅凭自己的能力,孩子就能够掌握语法,能正确地区分名词和动词的各种变体。当他养成了这种阅读习惯之后,就能从父母的口中或者书本上学习到更多更复杂的语法知识。

遗憾的是,以前很少有人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因此,对孩子的指导都是从学习古语开始的。这导致很多人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不仅忽视了对母语的学习,甚至用这种已经失去生命力的语言限制了孩子智能的发展,扼杀了孩子对母语的学习兴趣。

由于早期对母语的掌握,卡尔的学习一天天地往深度扩展,并为他以后学习外语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在其他情况下,学习语言可能使他产生厌恶和害怕的情绪,而对卡尔来说,学习别的语言是一种新的,但并不完全陌生的经历。在学习母语的时候,他就曾学过一些相关的知识,并且已经消化吸收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东西修正,就能懂得那些生疏的语言了。这种智力的活动带给他无限的快乐,因为他知道,每一次的挑战他都能成功,而每一次的成功都将给他带来无穷的喜悦。

这种自然而然的结果,使得当时年仅8岁的卡尔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阅读荷马、普鲁坦赫、维吉尔、西塞罗、奥西恩、费内罗、弗朗瑞恩、马德斯泰西恩和席勒等人的原著,他内心充满了真挚的热爱和十足的热情。因此,16个月以后,伟大的哥廷根语言学家海恩在谈到卡尔时,称他是一个才思敏捷、智力超群、判断准确的人才。毫无疑问,海恩的评价是对的,因为他曾对数以千计的孩子做出测试,还没有一个能达到卡尔这样的水平。如果卡尔不是现在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是我教育的失败。因此,海恩曾给维兰德写过这样的信:尊敬的老朋友:威特牧师对我说,他收到了你的良好祝愿,以及为他儿子制订的下一步教育计划,对此他表示赞赏并深表感谢。尽管我遵从自然法则,并不赞同少年早成,但我还是承认大自然本身就有其特例,我们的职责就是循着大自然给予的提示,帮助一个具有潜力的头脑尽早地得到开发、提升。在这方面,为了更深入地研究孩子的天性和天生的能力,使其在更广阔的领域里得到发展,从孩子自身的利益和发展考虑,我总是想近距离地观察他们,不想通过别人的看法和观点来影响我的判断。这样做不仅仅是把他们当作自然的产物来观察,更多的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可造之材,是否可以通过个性化的教育,使其成为一个快乐的、对人类和社会有用的人才。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任务。我发现这孩子体格健壮、智力超群,远比我预想的要好!我用荷马和维吉尔的著作来测试他。我发现他拥有足够的词汇和丰富的知识,能轻松地翻译和把握其中的含义——依靠一种很自然的能力,而不需要严谨的文法和逻辑知识,他就能准确地把握上下文的内容。对我来说更值得注意的事情是,他能富有感情地朗读,表现出了极强的感染力。另外,我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和显著的才能:他的记忆力、想象力和智力大致是平衡发展的。令人欣慰的是,他是一个快乐健康的男孩,也带着一点顽皮。至于他对英雄史诗和热情澎湃的诗歌和作品的偏爱,都源于他所受到的早期教育。这也充分证明了他父亲的教育方式是正确的。我们不可能活到能亲眼看到这个方法产生的最终结果。但我像你一样衷心希望,就像我们经常说的那样,我们的国家能利用好大自然这个不同寻常的恩赐,使这个男孩子获得其应得的幸福。从表面看来,他的职业、才能和良好的天赋将在知识的领域里扎根发芽,更准确地说,很可能是在历史领域。

尊敬的朋友,请原谅我,我说的比我本来打算的要详细冗长得很多。这完全是因为能又一次地与你交谈的快乐所带来的结果。你忠实的朋友:海恩哥廷根,1810年7月25日

卡尔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从母语的学习中掌握了难以估量的财富。他不是通过读死书的方式获得的,也不是通过一气灌输希腊语、拉丁语而获得的。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还是必须采用灌输,或者说是反复灌输的方式。

一个13岁的男孩,每周要学习16个小时的拉丁语!这实在太可怕了。但不幸的是,1818年,柏林的一所著名学校里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卡尔学习德语,一定程度上得益于生活中,在房间里、在花园里、在草地上、在田野里、在树丛中、在社会中、在长长短短的旅途中,总之,在任何条件下,我都为他营造了一个纯正德语的环境。他1岁的时候,我们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到哪里。而且只要有可能,都尽可能详细地向他解释看到的每一件事物,尤其是他感兴趣的事物。

因此,在他出生后不到2年的时间里,就随我们到过梅尔茨堡、哈雷、莱比锡、维森福尔斯、瑙姆堡、德绍、沃尔利兹、维腾贝格等地,就这样,他见识到了他在家里从未见过的东西,学到了很多知识。

他三四岁的时候,就能更频繁地来往于这些地方了,他对所见所闻的印象也更深刻、理解也更清晰,他的知识面也得到了拓展。当然他也看到了更为重要和更为有趣的事情。他3岁时就在莱比锡住了8个星期,四五岁时跟随我到过马格德堡、哈尔伯施塔特、萨尔茨堡、施腾达尔,还到过曼斯菲尔地区、哈慈山区等。他看到了各种类型的社会生活,很多东西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因此熟悉了音乐会、戏剧和歌剧,看到了水车、风车、狮子、鸵鸟、鼹鼠、蝙蝠,也熟悉了盐矿和蒸汽机、乡村市场和莱比锡的集市,熟悉了挖掘洞穴和矿井,熟悉了上流社会,也看到了可怜的临时工的小屋,看到了舞池也看到了停尸床。

他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仅仅用眼睛看到事物的表面,他所理解到的更为全面深刻,甚至比成年人更加深入。那是因为我和他母亲经常与他一起讨论,或者说我们故意在他在场的时候讨论,并经常问他是否注意到了这个或那个,他是否感兴趣等。他很快就习惯了重复和讨论他所看到的、听到的,而且有时还主动询问我们,向我们讲起,甚至反驳我们。

卡尔5岁的时候,就随我一起去了波茨坦、柏林、普列格尼茨,经过长途跋涉,从梅克伦堡来到罗斯托克、瓦尔纳明德和多波伦。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去了海边,了解海上人们做生意和航海的状况。接着还路过路德维希鲁斯特,在阿尔特马克的村庄里住了好几个星期。所到之处,不管是何种社交圈子和行政区域,人们都把卡尔当作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样对待。人们十分喜欢这个问题多多的小家伙,并乐于告诉他一些新信息。这样,就为他积累丰富的语言和其他知识奠定了基础,而这些是我们成年人中也不常有的。

我必须强调一点,只要他的父母知道什么是对的,他就不会产生错误的认识和偏颇的想法。如果我们缺乏足够准确的信息,那我们就必须向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请教。

卡尔6岁的时候,我带着他在德累斯顿住了6个星期,使他熟悉了当地美丽的自然风光,特别是那里的艺术珍宝。并通过当时和后来不断的观察和反复的讨论来提高他的品位。在莱比锡、波茨坦和柏林,或者所有能见到美丽事物的地方,为了避免他因为孩子气而喜欢上色彩明艳的图画,我开始警告他这样的图画是没有价值的。在参观德累斯顿艺术画廊的时候,尤其是在意大利厅欣赏那些古老的文物和古董时,我特别提醒他要注意这一点,并向他详细讲解。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从他那里听到过在艺术方面有任何愚蠢的判断和认识。而这种愚蠢的观点我们却常常听到,甚至会从成年人那里经常听到。

居住在德累斯顿期间,只要天气晴朗,我们就去参观普劳斯谢尔、格伦德、莎兰德和整个撒克逊瑞士地区。以前我不止一次到过这些地方,目睹了美丽的景色,这次还带着一本书,身旁有一个向导,因此我们不会错过任何东西,也不会走马观花式的浏览。这些天堂般的景色对一个成年人而言已经是丰富多彩,对于一个6岁的孩子而言更是美不胜收。这些美丽的地方包括沙安铎和洛曼、莱布施勒和奥瓦尔德、库斯托尔、普罗比施塔、巴斯琴、施托尔佩、温纳伯格、库尼格施太因、利林施太因、松恩施塔恩和波尔斯尼茨等。

在上述地方看到的东西,我们都把正确的名字告诉卡尔,并教他正确的发音,还与他交流对这些地方的看法。我们的向导、朋友、熟人与他和我交流想法和观点。卡尔不仅把这一切都告诉他的妈妈和他在梅尔茨堡、哈雷和莱比锡的朋友,还把他的感受写信告诉在远方的朋友。这样,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能尽情、清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这样做的效果比人们想象的要好得多。因为一个人对事物的名称和特点了解得越多,就越能更好地把这些知识传授给别人,他所积累和掌握的知识储备就越丰富,他就越能让自己去“寻找、比较、鉴别、分析、摒弃或选择,也就是,边工作边思考”。一个人思考得越多,他就越会思考。因此,如果我们能让孩子知道,在做事或说话之前首先认真思考的话,他的收获将是不可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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