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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6 06: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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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洽熙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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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瑞亭治验集

麻瑞亭治验集试读:

前言

业师麻瑞亭(1903—1997年),山东省安丘市人,清代名医黄元御第五代传人,主任医师,著名中医内科专家。麻瑞亭幼年聪慧好学,8岁入私塾,学业优异。15岁时乡里时疫流行,荼毒生灵,死亡者众,他亦染之,病至危笃。幸得黄元御四代传人、其舅祖李鼎臣先生精心救治,方化险为夷。痛定思痛,遂拜李氏为师,习医8年。

李氏三代业医,均宗黄氏之学,其祖父受业于黄氏门人于炤,因之业师尽得黄氏医术之密髓,李氏家传之微言为其日后之医学建树奠定了坚实基础。

1930年,业师随时任杨虎城将军部队某团团长的父亲迁居西安,并开始其业医生涯。初以善治麻疹、斑疹伤寒、猩红热、大头瘟、霍乱等急危重症闻名于西安古城。同时进一步研习黄氏医籍、“四圣”(黄帝、岐伯、越人、仲景)典籍及历代医哲名著,汲取精蕴,熔为一炉,使其医术日臻提高。1937年,业师参加陕西省中医师考试,名冠榜首,遂悬壶于西安东大街。除继续研习急危重症的诊疗外,潜心于内伤杂病的诊疗,使其医术愈加提高,求诊者络绎不绝。

1955年,西安市中医医院始创,业师被西安市卫生局遴选到该院内科任中医师。当时业师虽年仅五十有二,然因其医术精湛,医名甚高,已是医界同仁、广大患者公认的该院“十老”之一。自此他专心于内伤杂病及疑难重症的研习与诊疗,经数十年的刻苦钻研,精心临床,建树甚丰。在再生障碍性贫血、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急慢性肾炎、肾病综合征、泌尿系结石、前列腺肥大、冠心病、肺心病、风心病、心肌炎、高血压病、胆囊炎及胆结石、肝硬化、萎缩性胃炎、慢性结肠炎、不明原因发热、经带疾患、乳腺增生、不孕(育)症等疑难杂病的诊疗上成绩显著,求诊者涌涌不退。与此同时,逐渐形成了他的具有鲜明的黄氏医术特色的诊疗体系,辨证、诊断、遣方、用药诸端配套成龙,施之临床,得心应手。

业师敦厚谦和,为人诚恳,医术精湛,医德高尚,为同道所公认,备受患者称颂,医名遍及三秦及临近省区,甚至远播海外。在诊疗中,他总是心系患者,急患者之所急,痛患者之所痛,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且数十年如一日。即使年届九十高龄,诊病仍一丝不苟,每每加班加点,使每个求诊者抱希望而来,满意而归。其事例屡见于报端。

1978年业师破格晋升为当时西安市唯一的中医主任医师,并当选为西安市中医学会副主任委员,陕西省中医学会副主任委员暨内科分会主任委员。1963~1977年当选为西安市人大代表,1977~1987年当选为陕西省人大代表。

搜集、整理、出版黄元御医书,将自己数十年的临床心得编著成册,并出版发行,为中医药事业稍尽绵薄是业师数十年的夙愿。在1980年之前,因主客观条件的限制,这一愿望未能实现。

为了抢救名老中医经验,1979年西安市卫生局确定我为麻瑞亭的学术继承人。自此,我除随业师门诊,继承其临床经验外,还在业师的口授下,执笔编著其临床经验集,并于1982年底脱稿。业师习医至此已整整50年,因之此书定名为《医林五十年》,于1986年10月由陕西科技出版社出版,当年脱销。

黄元御医书问世以来,由于诸多原因,历代刻刊较少,极难寻觅,且仅见《黄氏医书八种》,《素问悬解》、《灵枢悬解》、《难经悬解》仅见于文献记载,论者多谓已失传,从未出版过全集,直接影响了黄氏医术的传习,诚为憾事。欲整理出版此书,首要的工作是尽可能多地搜集此书版本,尤其是精、善、孤本。为此,早在1963年,我在西安市中医学徒班求学之时,业师便委托我与国内各大图书馆及中医药院校图书馆联系,了解黄氏医书的馆藏情况。数月之内即了解到诸多珍本、善本的馆藏之地,尤为可喜的是,获知南京中医学院(现南京中医药大学)图书馆藏有《素问悬解》、《灵枢悬解》、《难经悬解》“三悬解”孤本。业师闻此,惊喜之情无以言表,直欲即刻见到“三悬解”。由于受当时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未能如愿以偿。未几“文革”开始,我毕业后被分配到陕北榆林工作,一呆就是十余年,这一准备工作被迫中断。1982年完成《医林五十年》撰写工作之后,业师决定继续进行黄氏医书的搜集、整理工作,并想方设法出版“黄医书全集”。在西安市中医医院的大力支持下,我于1983年春天赴南京复制了《素问悬解》、《灵枢悬解》、《难经悬解》。至此,《四库全书》存目所著录的黄元御医书的11种版本已全部拥有。在业师的指导下,由我执笔,开始了此书的试校工作。

天遂人愿,全国性的中医古籍整理出版工作此时全面展开,卫生部将上述11种黄元御医书列于196种重点中医古籍整理出版书目之中,征求承担任务者。业师喜出望外,即刻向卫生部申请承担此书的校勘整理任务,并获批准。自此,根据《中医古籍校注通则》等规定,我又对黄氏医书的诸多珍本、善本进行了调研与复制,参加了短期的中医古籍校勘培训班等专业学习,于1983年秋天,仍在业师的指导下,由我执笔,正式开始此书的校勘、训诂、标点等整理工作。经过5年夜以继日的精校细勘,始告完成。研究成果定名为《黄元御医书十一种》(校勘本),1990年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繁体竖排精装本,170余万字。此书1991年获陕西省中医药科研成果二等奖,卫生部中医药科技进步三等奖;1992年获新闻出版署全国首届古籍整理图书丛书奖(获此奖励的中医同类书籍仅9部,西北五省区仅此1部)。此书之出版,是黄氏医籍首次全部面世,且远播海外,社会效益明显。年届九十高龄的业师高兴异常,数十年的夙愿终于实现,其愉悦之情可想而知。

纵观业师60余年的医学建树,可见他是一位全面继承并发展了黄元御医术的佼佼者。其医学理论、辨证诊断、处方用药诸端,均具有鲜明的黄氏医术特色。他深谙黄氏医术精蕴,尤其对黄氏的气化学说领悟至深,临床应用甚广,收效至大。他深明五脏六腑气机的升降之理,辨治内伤杂病,以脏腑辨证为主,结合经络辨证、气血辨证。因切中内伤杂病的发病机理,所以辨证准确,疗效甚高。以黄氏创制的载于其所著的《四圣心源》之“下气汤”为主方,灵活加减化裁,用治绝大部分内伤杂病及疑难重症,屡收出乎意料的神效。所以然者,平人体健无病,则脏腑气机升降依序,病则脏腑气机紊乱失序,升降反作,诸病因而丛生。“下气汤”功能拨乱反正,使脏腑气机复其常序,故疗效卓著,乃至神奇。

黄氏认为,平人脏气和平,脾升,肝肾随之亦升,胃降,心肺随之亦降。心肾交泰,龙虎回环,阴平阳秘,气血和平,下温而上清,所以健康无病。一旦为“八风”所感、饮食情志所伤而为病,则脾气下陷而胃气上逆,脾陷则遏肝肾升达之路,致使肝肾下陷;胃逆则阻心肺沉降之路,致使心肺逆升,心肾不交,气血紊乱,上热而下寒。由此可见,上热下寒之因,乃脾胃升降失常,欲复心肾交泰、龙虎廻环、阴平阳秘、气血和平之常,首当调理脾胃,复其升降之常。业师深谙黄氏此理,临床治诸内伤杂病,首调中气,必用茯苓健脾渗湿,使脾气复其上升之常;必用半夏和胃降逆,使胃气复其下降之常。中焦畅通无阻,更以温升肝肾之药使肝肾之气升达,以降心肺之药使心肺之气潜降,则心肾自然交泰,龙虎自能回环,阴平阳秘,气血调和,诸病向愈。

此法可谓“调中法”,与以大小建中汤为代表的建中法、以补中益气汤为代表的补中法不同。建中汤为脾胃虚寒、木郁贼土而设;补中益气汤为中气虚寒、阳气下陷而设,能温中下,助肝脾肾之气上升,用于中下虚寒之疾甚效,因方中不含清降肺胃之品,所以对兼有上热之疾疗效不著。“调中法”则是在调理脾胃的基础上,左升肝肾之清阳,右降心肺之浊阴,既温中下之虚寒,又清上焦之虚热,法圆而方周,故而疗效显著。

黄氏乃经方派大师,脉诊尤为精湛。其载于《四圣心源》之脉法解,对《伤寒论·脉法篇》之诠释,以及对《素问悬解》、《灵枢悬解》中有关脉法的诠释,均十分精湛。业师承其学,脉诊造诣甚高,并在数十年的临床实践中发现了“滞脉”和“浑脉”,用之诊断辨证,准确而实用。“滞脉”系脉现壅滞不通之象的一种脉象,寸关明显,主心肺胆胃气滞不降,甚至因郁而生上热者。“浑脉”系脉象含混不清,寸关尺同等,浮中沉无异,虚泛而无神,状如黏粥之象的一种脉象,主正气虚极而病危重,败血症、癌症等多见此脉象。业师诊病,首先诊脉,平心静气,必脉满六十动而方罢,往往不等病人开口,即一一道出其所苦症状及所患何疾,患者常常惊诧不已。

业师谦虚好学,除至老而不倦地研读黄氏医籍、“四圣”典籍、历代医哲名著外,还向同道学习,并学习西医基础知识。如此数十年持之以恒,受益匪浅,加之过目不忘的记性,临证时相机用之,甚有裨益。通过数十年的临床实践,业师发现芡实能消除尿液中的蛋白,炒蒲黄、泽兰叶能消除尿液中的红细胞,鹿角胶能促进血小板再生,红参能促进红细胞再生,北沙参能促进白细胞再生。在辨证施治的基础上,根据现代医学的诊断与理化检查结果,方中加用对应之药,疗效极佳。此实为辨证论治与辨病施治相结合,中西医结合诊疗方法之一。这种移他山之石为我所用的方法,对于生于光绪年间年已耄耋的业师来说,确实难能可贵。

业师60余年的诊疗经验,我认为是甚为宝贵的。将其编著成册,公之于世,既可供中医医、教、研工作者参考之用,也有助于为广大患者解除病痛,为振兴中医药事业添砖加瓦。基于此,我于1994年将业师60余年的诊疗经验编著成册,名之曰《麻瑞亭治验集》,1995年西安出版社出版,当年脱销。十余年来,求此书者甚众,每为无处寻觅而遗憾,因之我早有再版此书之心愿。去年我将此心愿奉告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喜得该社允准,在该社出版。于是将原书加以订正,重新编辑,仍名为《麻瑞亭治验集》。

书中所载70余种病证之原始要终,均根据业师讲述整理而成,所附病案,也系业师亲诊病案。

因我的水平有限,虽竭尽全力,尽量原本原貌地反映业师的医术,然仍难免有漏误之处,诚请方家正之。孙洽熙2010年8月25日

治病总论

一、阴阳五行

天地未分,一气混茫。气含阴阳,则有清浊。浮升之清气为阳,沉降之浊气为阴,于是阴阳始分。清气浮升而亲上,是为天,浊气沉降而亲下,是为地。天地之间,化生万物,而万物皆阴阳之所变化,所以万物之生长、变化、消亡,皆取决于阴阳。故《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阴阳之间,是为中气。中气者,阴阳升降之枢轴也。枢轴旋转,清阳半升于左,则为木,木性升发,故其气温;清阳全升于上,积温成热,则为火,火性炎上,故其气热;浊阴半降于右,则为金,金性收敛,故其气凉;浊阴全降于下,积凉成寒,则为水,水性蛰藏,故其气寒。水、火、金、木,名曰四象。四象即阴阳之升降,阴阳即中气之浮沉,分而名之,则曰四象。合而言之,不过阴阳;分而名之,则曰阴阳;合而言之,不过中气升降浮沉之所变耳。

四象轮旋,一年而周。阳升于岁半之前,半升为春,春之气温,属木;全升为夏,夏之气热,属火;阴降于岁半之后,半降为秋,秋之气凉,属金;全降为冬,冬之气寒,属水。春生夏长,木火之气也,故春温而夏热;秋收冬藏,金水之气也,故秋凉而冬寒。土无专位,寄旺于四季之月,各十八日,而其司令之时,则在六月火令之后,名曰长夏,其时湿盛,故土之气湿。土合四象,是谓五行。

五行之理,有相生、相克、制化也。相生者,滋生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也。春属木,夏属火,长夏属土,秋属金,冬属水。春之温生夏之热,夏之热生秋之凉,秋之凉生冬之寒,冬之寒生春之温。土为四象之母,实生四象,曰火生土者,以其寄宫于西南,其时湿盛,故土之气湿也。水火交蒸,乃生湿气,长夏之时,火在土上,水在土下,寒热相逼,是以生湿,所以湿乃水火之中气也。相克者,制其太过也,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也。木性发散,敛之以金气,则木不过散;火性升炎,伏之以水气,则火不过炎;土性濡湿,疏之以木气,则土不过湿;金性收敛,温之以火气,则金不过收;水性降润,渗之以土气,则水不过润。制化者,相生相克,彼此协调,无偏盛偏衰,生生不息之平衡者也。其生克制化,皆以气而不以质,成质则不能生克制化矣。

阴阳五行相辅相成,合而主宰宇宙间万物之生长、变化、消亡也。

二、天人相应

天有六气,风、火、暑、湿、燥、寒也,为阳;地有五行,木、火、土、金、水也,为阴。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六气乃五行之魂,五行即六气之魄。天之六气化地之五行,地之五行生天之六气。人与天地相应也,两精相抟,合而成形。成形之前,先有祖气,祖气之内,含抱阴阳,上秉天气,而生六腑,下秉地气,而生五脏。脏腑既生则神化,生阳气以卫外,产阴精以内守,开五官为门户,骨以立其体干,筋以束其关节,脉以通其营卫,肉以培其部分,皮以固其肌肤。日迁月化,潜滋默长,形完气足,十月而生,是为人。故《灵枢·经脉》云:“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谷入于胃,脉道以通,血气乃行。”

阴阳之间,是为中气。中气者,土也,位居中央,处阴阳之交,清浊之间,为气机升降之枢轴。土分戊己,中气左旋,则为己土,在脏为脾;中气右旋,则为戊土,在腑为胃。脾为足太阴,而主升清阳;胃为足阳明,而主降浊阴。脾土左旋,则阴升而化清阳,清阳升于左,则为肝与胆,肝为足厥阴乙木,胆为足少阳甲木;清阳升于上,则为心与小肠,心为手少阴丁火,小肠为手太阳丙火。胃土右转,则阳降而化浊阴,浊阴降于右,则为肺与大肠,肺为手太阴辛金,大肠为手阳明庚金;浊阴降于下,则为肾与膀胱,肾为足少阴癸水,膀胱为足太阳壬水。是为人身之五行。五行之中,各有阴阳,阴生五脏,阳生六腑。五行各一,而火分君相,相火在脏为手厥阴心包,在腑为手少阳三焦。所以,中气实为交济水火之枢,升降金木之轴,化生五脏六腑之源也。

三、脏腑

(一)脾与胃

脾胃属土,位居中央,互为表里,官拜仓廪,为人身气机升降之枢纽。土分戊己,脾为己土,属足太阴,为生血之本,其性喜燥而恶湿;胃为戊土,属足阳明,为化气之源,其性喜润而恶燥。脾主升清阳,胃主降浊阴。脾升则肝肾随之亦升,因而水木不郁;胃降则心肺随之亦降,所以火金不滞。火降以温癸水则下温,水升以济心火则上清,上清下温,是为平人。胃主受纳,脾主消磨。脾以湿土主令,故其性湿,胃从燥金化气,故其性燥。平人燥湿不偏,相互既济,所以中气健旺,胃气顺降则善纳,脾气升运则善磨,水谷精华,化生气血,养五脏而溉四旁,精盈神旺,身体健强,病无由生。

内外感伤多致燥湿偏盛,偏盛则不能互济,致使中气衰而升降失司。脾之清阳不升,则运化迟滞,而病水谷不消,脘腹胀满;脾之清阳下陷,则脾家虚寒,而病脐腹隐痛,下利不收。脾土不升,则肝肾也郁。肝木左郁,则失其疏泄之常而血病,症见脘腹痛坠,月事不调;肾水下润则下寒,下寒则肾失统摄而精病,症见遗精宫寒,腰膝冷痛。胃之浊阴不降,则受纳无权,而病厌食纳差,胸脘胀闷;胃之浊阴上逆,则其气上冲,而病恶心呕吐,嗳气呃逆。胃土不降,则心肺也滞。肺金右滞,则失其清肃之常而气病,症见咳逆痰喘,痞塞不通;心火上炎则上热,上热则宗气不固而神病,症见心悸心烦,多梦失眠。所以心、肺、肝、肾之病,多因脾胃燥湿之偏盛、气机升降之逆乱所致。脾胃为后天之本,人之既生多赖后天,根本既病,焉能不旁及四维?犹如树之根干既瘁,未有枝叶之不摇者也。

脾以湿土主令,胃从燥金化气,化气谓之从令。从令不敌主令之强,因而胃家之燥不敌脾家之湿,所以人之湿气恒长而燥气恒消。湿气旺,故病于脾阴旺而胃阳衰,症见纳差运迟,腹胀便溏,神疲乏力,面色无华,虚烦懒言者,比比皆是。病于胃阳盛而脾阴虚者,除伤寒阳明承气证外,鲜见之。至于温热、疫疠诸疾,邪异而途殊,阳气恒长而阴气恒消是其常,则另作别论。

(二)肝与胆、心包与三焦

脾土左旋,生发之令畅,清阳半升于左,则为肝与胆。肝胆属木,互为表里。木分甲乙,肝为乙木,属足厥阴,胆为甲木,属足少阳。木之气温,而主升发,所以肝喜条达,而恶抑郁,为将军之官,而主营血。

肝木生于肾水而长于脾土,若水土温暖,则肝气左升而木荣,生发之令畅,木静而风恬。而人之生气不旺者,十之八九皆因水寒土湿,不能生长肝木,木陷水中,生意幽沦所致。所以然者,五行之理,土生于火而火被水克,水能灭火而火不能灭水,水常旺而火常衰,火衰则不能生土以镇水,因而水泛土湿,木气郁陷,生气不旺。天人一也,人身亦然,故人之生气,常不旺也。

肝主生,其气为风,生气不旺,一旦外为六淫所感,或内为七情所伤,势必郁怒而克伐脾土,风动而行其疏泄,因而胁肋脘腹作痛、下痢、亡血、失精诸症悉作。风者,善行而数变,及其传化乘除,千变不穷,则诸症丛生。所以百病之起,十之八九因为生气不旺,肝气之郁。故前人谓:风为百病之长,肝为五脏之贼。

心包为相火,属手厥阴。肝木不郁,则心包从令而化风,木静而风恬,则不病。手厥阴为病,必因肝木抑郁,心包不从风化,而自现其相火之本气所致。肝木郁而克土,则中焦壅塞,阻遏水火交济之路,心包相火上炎,则弥漫于上,而散于外。故手厥阴为病,水不能上承以济火,在上在外,症见风热兼作,火不能下潜以温水,在下在内,症见寒湿俱盛。

手少阳三焦以相火主令,胆以足少阳甲木而化气于相火,平人相火蛰藏,以温癸水,水得此火温暖,所以内温而外清。内温则肾脏温暖,肾温则密藏,因而滑遗不作,外清则膀胱清凉,清凉则行其藏令,因而闭癃不生。内温外清,所以水道通调。《素问·灵兰秘典论》所云“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即是此意。

手之阳清而足之阳浊,清则升而浊则降。手少阳三焦为病,因其不升,相火不能密藏于肾脏而陷泄于膀胱,实则膀胱热涩而闭癃,虚则肾脏虚寒而遗溺。所以《灵枢·本输》云:“三焦者……入络膀胱,约下焦,实则闭癃,虚则遗溺。”足少阳胆为病,因其不降,郁而化生相火,相火逆升,弥漫于上,而作胸胁胀闷疼痛、口苦咽燥舌干、头晕目眩心烦诸症。三焦相火之陷泄,多因脾湿,肝木郁陷,风动行其疏泄,冲动相火,因而相火不密,陷泄于膀胱。胆火之逆升,缘于肺胃不能降敛,胃土不降,碍胆木降路,肺金不敛,收令不行,相火不能下潜而上炎。

胆虽从相火化气,而本属甲木,病则兼现其本气。甲木横冲,则贼戊土,相火逆升,则刑肺金。肺与大肠相表里,手足阳明其气本燥,木火双刑,故见肺胃燥热诸症,兼见大肠约结。然少阳之气,阳方长而阴方消,其火虽旺,而也易衰,所以病于相火之衰者,亦非鲜见。内伤惊悸之症,即因相火之衰所致者。

(三)心与小肠

脾土左旋,清阳全升于上,则为心与小肠。心小肠属火,互为表里。火分丙丁,心为丁火,属手少阴;小肠为丙火,属手太阳。火之气热,其性亲上,为阳,阳气清虚之极,则神明出焉,故心主神明,统领十二脏腑。

平人丁火下降,以温癸水,所以肾脏温暖,而下寒不生,癸水上承,以济丁火,因而心家清凉,而上热不作。上清下温,阴平阳秘,神旺而精盈,所以健康无病。

心者,君主之官,不受邪侵,病则心包代其受邪。心包为相火,因内外感伤而病上热者,多因相火升炎,燔灼宫城,心液消亡所致,实非心君之病。心君为病,多因横暴之疾,或病至危笃累及神明所致。病机多属阳气虚败,下不根水,上浮外越,宗气不固;或因阳虚不能行血,而致阴血凝瘀不通,濒于阴阳离决。阳气虚败,则症见心悸不能自持,油汗如珠,面色白,口鼻气冷,危笃欲脱;血瘀不通,则真心作痛,痛剧欲死,唇青舌紫,真脏脉现,甚则死于反掌之间。

前人谓:有阳则生,无阳则死。心君为病,既因阳气虚败,所以预后不良,死者多而生者少。所以然者,火虚不能生土以镇水,因而水湿泛滥而灭火。火灭灰冷,生气全无,焉能不死?

心君为病,阳气欲绝,自身难顾,无力施恩于他脏,所以《素问·灵兰秘典论》云:“主明则下安……主不明则十二官危。”

小肠以丙火而化气于壬水膀胱,为受盛之官,功能化物,泌别清浊。平人小肠从寒水化气,所以内温而外清。内温则肾阳充旺,气化蒸腾,因而小肠功能化物,泌别清浊;外清则水腑清利,水道通调。小肠为病,则不从寒水化气,而现其本气。病于小肠丙火旺者,则热陷膀胱,致使水腑郁热不清,而病溺下赤涩;病于小肠丙火虚者,则肾寒不能气化蒸腾,因而小肠化物无权,清浊不分,同趋大肠,而病泻泄。小肠虽属丙火,而与膀胱互为表里,同属太阳寒水。膀胱寒水主令,小肠从令而化寒者,是其常也,所以病于小肠丙火之虚者,比比皆是。

(四)肺与大肠

胃土右转,收敛之政行,浊阴半降于右,则为肺与大肠。肺大肠属金,互为表里。金分庚辛。肺为辛金,属手太阴;大肠为庚金,属手阳明。金之气凉,而主收敛,所以肺喜清凉,而恶燥热,为相傅之官,而司卫气。

平人胃气顺降,相火蛰藏,肺气右降而金肃,收敛之政行,所以不病。内外感伤多致脾家湿旺,肝家郁滞。脾湿肝郁,则胆胃必逆。胆以甲木化气于相火,上逆则刑肺金。肺为华盖,其脏娇嫩,一被火刑,则失其清肃降敛之常,其气逆升,而病肺热。症见咳逆上气,喘促痰鸣,黄稠难出,口燥咽干,是为热痰。重则热伤肺络而鼻衄。足太阴脾以湿土主令,手太阴肺从令化气于湿土。若脾湿素盛,则肺家从令而化湿,脾湿胃逆,肺无降路,势必上逆,而浊阴弥漫于上。症见咳痰清稀,气短虚烦,咳逆倚息不得卧,是为寒饮。

脾为主令,肺为从令,从令不敌主令之强,所以肺家为病多从湿化,病寒饮者多而病热痰者少。内伤咳嗽多系寒饮为患。

大肠属手阳明,以燥金主令,故其气燥。因而大肠为病燥伤津液,不能濡润,症见便坚而尿利,甚则痞满燥实俱见,承气证悉俱者有之。然人之阴气易长而阳气易消,故病于大肠湿寒者,亦属多见。症见大便溏薄,小腹冷痛,遇寒则痛泄愈加。即使大便初干后溏,或老年性便秘也系脾湿肝郁、疏泄不利所致,非因大肠燥热所为,且不可寒凉伐泄。

(五)肾与膀胱

胃土右转,浊阴全降于下,则为肾与膀胱。肾膀胱属水,互为表里。水分壬癸,肾为癸水,属足少阴;膀胱为壬水,属足太阳。水之气寒,其性闭藏而为阴,所以肾主藏精,为作强之官,主水而生髓。平人水敛于外,火密于内,所以内温而外清。内温则精血温暖而秘藏,力能作强,而出技巧,滑遗不生;外清则膀胱清利,水道通调,癃闭不作。

然肾之温暖,实赖君相二火下潜于肾以温之者也。心肾同属少阴,心为君火而肾为癸水,少阴君火虽为主令,但水能灭火而火不能灭水,所以君火多虚而癸水多寒,因之肾寒者居多。一旦内外感伤而病作,多系阳虚不能蛰藏,浮越于上,症见心悸虚烦,健忘失眠,头目晕眩,或见夜热毛蒸;虚阳不蛰,而致肾寒,则症见腰膝冷痛,酸软无力,滑精遗溺,阳事不用,神疲畏寒,少腹冷痛。

君相火旺而致水亏,症见肾阴虚者也有之,但较之阳虚肾寒者则为少矣。

膀胱属足太阳,以寒水主令,所以其性喜凉而恶热。其气清凉,则水府清利,全赖君相二火密藏于肾者也。一旦因内外感伤而致相火陷泄于膀胱,实则水腑热涩而闭癃,虚则肾脏虚寒而遗溺。

相火泄露必致肾寒,无论属实属虚,其本均属虚。所以水府闭癃,故当清利,然当适可而止,以免因过用寒凉,虚其虚而重伤肾阳。脏腑气机升降图

人之阳气只宜内藏,不宜外泄。藏则内温而外清,泄则外热而内寒。外热则溲溺不通,内寒则滑遗兼作。癸水寒而壬水热则病,所以肾家为病多寒,而膀胱为病多热也。

四、脉象

饮食入胃,腐化消磨,足太阴散其精华,化生气血,上归于肺,游溢经络,现于气口,是为脉。气口即手太阴肺经之动脉,在太渊之分。

气血周流,内而灌溉五脏六腑,外而煦濡五官九窍、四肢百骸、皮肉毛发。所以五脏六腑之坚脆,五官九窍之通塞,四肢百骸之刚柔,皮肉毛发之荣枯,无不形之于脉。《素问·脉要精微论》云:“微妙在脉,不可不察,乃至理明言。”

天地之气,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人与天地相应,所以人之脉象与四季相应,随四季寒热温凉而变化。阳气主生长,故脉现升浮,所以春之脉升,夏之脉浮;阴气主收藏,故脉现沉降,所以秋之脉降,冬之脉沉。升降浮沉随时令而变化,毫发不爽。故《素问·脉要精微论》云:“天地之变,阴阳相应……阴阳有时,与脉为期……春日浮,如鱼之游在波;夏日在肤,泛泛乎万物有余;秋日下肤,蛰虫将去;冬日在骨,蛰虫周密,君子居室。”仲景曰:“春弦、秋浮、冬沉、夏洪亦然。弦者,浮升之象;洪者,浮之极;浮者,金气方收,微有降意,而未遂沉;沉者,降之极。”概而言之,春脉沉而微浮,夏脉全浮,秋脉浮而微沉,冬脉全沉。

肺主气,而朝百脉,故十二经之气皆受之于肺。气为血帅,血随气行,故气口为脉之大会,十二经气血之盛衰悉现于此,所以独取气口,可察五脏六腑。故《灵枢·经脉》云:“经脉者,常不可见也,其虚实也,以气口知之,所以气口独为五脏主也。”

气口即寸口,分寸、关、尺三部。关前为寸,关后为尺。尺为阴而寸为阳,关为阴阳之中气。心与小肠候于左寸;肺与大肠候于右寸;肝与胆候于左关;脾与胃候于右关;肾与膀胱候于两尺;三焦、心包均属相火,随水下蛰,所以亦候于两尺。《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五脏属阴在里,六腑属阳在表,属性不同,故脉象亦异。浮取而得之者,为腑脉,多现数象;沉取而得之者,为脏脉,多现迟象。所以然者,阳外而阴内也。仲景曰:“浮为在表,沉为在里,数为在腑,迟为在脏,”即是此意。

腑气内交,脏气外济,则阴平阳秘,脉象调匀,不浮不沉。寸脉本浮,一交秋冬,则现沉意;尺脉本沉,一交春夏,则现浮机。腑病则其气不内交,故脉但浮而不沉;脏病则其气不外济,故脉但沉而不浮。

五脏皆禀气于脾胃。五脏之气不能自至于手太阴,必附之于胃气乃能至。有胃气之脉,曰常脉。常脉之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来去从容,细长和缓,有神有根,呼吸定息,脉来五至。肝脉弦,脉来软弱轻虚以滑,端直以长。心脉洪,脉来浮大,来盛去衰。肺脉涩,脉来轻虚以浮,来急去散。肾脉沉,脉来沉细以搏。脾脉缓,脉来濡缓,不疾不徐,来去从容。如是者,均谓之常脉。得常脉者,为平人。

若邪气盛而精气衰,胃气败竭,四维失养,脉无胃气,则真脏脉独现,或弦,或钩,或毛,或石,且均坚硬不柔。真脏脉现,病多危笃,难以救挽。所以然者,脾胃为后天之本,四维之母,母气亏败,子气必虚,故脉现真脏。脉以胃气为本,故前人谓: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

细脉为肾之本脉,濡脉为脾之本脉。肾为先天,脾为后天,先后天之气旺,则脉现细濡。换言之,细濡脉为有胃气之脉,亦即常脉,所以平人之脉均现细濡之象。脉现细濡,虽病也较易治,预后亦佳。若先天之气衰,则脉之细象不显,若先天之气绝,则脉之细象不现。若后天之气衰,则脉之濡象不显,若后天之气绝,则脉之濡象不现。脉不现细濡即是无胃气之脉,真脏之脉,多属危候,或为不治之症。

五脏之脉,心肺均浮,肝肾均沉,脾胃居浮沉之间。所以然者,心肺属阳,心为阳中之阳,肺为阳中之阴;肝肾属阴,肝为阴中之阳,肾为阴中之阴;脾胃居中,处阴阳之间,阳浮而阴沉,故其脉居浮沉之间。人身之阳主潜降,阴主上承,故阳脉虽浮,而内含降意,所以浮而微沉,阴脉虽沉,而内含升机,所以沉而微浮。沉而微浮,所以阴不下走,浮而微沉,所以阳不上越。若寸脉但浮而不沉,为阳气上逆,而不下交于阴,若尺脉但沉而不浮,为阴血下陷,而不上交于阳,则水火分离,上热而下寒,诸症丛生。升降阴阳之权在于中土,土气冲和,则脾土左升,肝肾亦随之温升,而化清阳,胃土右降,心肺亦随之清降,而化浊阴。阴阳交济,所以寸脉浮中而有沉意,尺脉沉中而含升机。

木生于水而长于土,土气冲和,则肝随脾升而胆随胃降,木气畅遂,而不郁滞。风为百病之长,肝为五脏之贼,内外感伤多因土虚不能达木,致使木气郁遏,疏泄不遂,乘其所胜,侮所不胜,变化乘除,百病丛生。

木邪横侵,克伐中土,则脾之清阳不升,胃之浊阴不降,两关之脉则现大象。肝脾郁而不升,则大脉现于左关,胆胃滞而不降,则大脉现于右关。戊土不降,碍甲木下行之路,胆木势必逆升,化生相火;火性炎上,而刑肺金,肺金被刑,清气郁蒸,而生上热,致使肺失清肃降敛之常,则右寸脉大。己土不升,碍肝木升发之路,生意抑遏,势必下陷,癸水澌寒而不温,则左尺脉大。肺金上逆,而不降敛,致使君火失根而上炎,则左寸脉大。肝木下陷,而行疏泄,致使相火陷泄而不藏,则右尺脉大。

大为有余之象,有余则病,故《素问·脉要精微论》云:“大则病进。”黄元御曰:“大则病进,正虚而邪旺也。”《素问·评热病论》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病进则正气必虚,虚则脉当现不足之象,故于大脉有余之中当现不足之意。若能知此,则脉理之精蕴可得之矣。

概而言之,两寸关大者,为浊阴上逆而上热作;两尺关大者,为清阳下陷而下寒生。两关寸大者,为气滞而不降;两关尺大者,为血瘀而不升。右关寸大而滞者,为肺胃气滞不降。右关寸大而弦短者,为甲木克伐戊土,胆胃气滞不降。左关尺大而涩者,为肝脾郁而不升。左关尺大而弦长者,为乙木克伐己土,肝脾郁陷不升。左关尺、右关寸大者,曰格,系脾陷而胃逆,上热而下寒之诊。右关尺、左关寸大者,曰关,系肺气虚弱,不能清肃降敛,致使心火无制而上炎;金弱不能制木,乙木旺而行其疏泄,下陷水中,冲动相火,致使三焦相火不密,而陷泄于膀胱;甲木过旺,化生相火,上逆而重刑肺金。仅现寸脉而关尺脉不现,为阳气上脱;仅现尺脉而关寸脉不现,为阴精下竭。上脱下竭均为阴阳离决之诊……更参脉之稍大、略大、略显等微细之别,以察邪正之消长,病势之浅深。

寸、关、尺三部脉之大小,以中取得之。

(一)浮脉、沉脉

浮取而得之者,谓之浮脉,属阳,主表。沉取而得之者,谓之沉脉,属阴,主里。

心肺居上,属阳,主表,所以心肺之脉俱浮。心脉浮而大散,肺脉浮而短涩。肝肾居下,属阴,主里,所以肝肾之脉俱沉。肾脉沉而濡实,肝脉沉而牢长。脾居阴阳表里之间,所以其脉不浮不沉。故仲景曰:“浮为在表,沉为在里。”《难经》云:“呼出心与肺,吸入肾与肝,呼吸之间,脾受谷味也,其脉在中。”

阳盛则脉浮,阴盛则脉沉,因阳盛于表,阴盛于里也,所以浮沉可以察表里,不可以定阴阳也。《难经》云:“关以前者,阳之动也。”脉当现九分而浮,过者法曰太过,减者法曰不及,遂上余为溢,此阴乘之脉也。关以后者,阴之动也。脉当现一寸而沉,过者法曰太过,减者法曰不及,遂入尺为覆,此阳乘之脉也。阴乘阳位,则浊气上逆,故上溢于鱼;阳乘阴位,则清阳下陷,故下覆于尺。溢者,浮之太过,而曰阴乘,覆者,沉之太过,而曰阳乘,所以现浮脉不可以定为阳盛,现沉脉不可以定为阴盛,当以虚实别之。浮取损小,沉取实大,为阳虚于表而实于里;沉取损小,浮取实大,为阴虚于里而实于表。昼阳而夜阴,所以脉现浮大,其病昼重夜轻,甚则昼死,脉现沉小,其病夜重昼轻,甚则夜死。

(二)迟脉、数脉

一息脉来不足四至者,谓之迟脉,属阴,主脏。一息脉来五至以上者,谓之数脉,属阳,主腑。

经脉之动,应乎漏刻。一呼再动,一吸再动,呼吸之间,润以太息,而脉五动,谓之平脉。过则为数,不足为迟。脏阴而腑阳,故数则阳盛而为腑,迟则阴盛而为脏,所以仲景曰:“数为在腑,迟为在脏。”然迟数可以察脏腑,不能定寒热,因迟脉不尽为寒,数脉不尽为热,当参脉之虚实而定病之寒热也。《伤寒论·辨脉篇》云:“趺阳脉迟而缓,胃气如经也。寸口脉缓而迟,缓则阳气长,迟则阴气盛,阴阳相抱,营卫俱行,刚柔相得,名曰强也。”所以缓迟者,寸口之常脉,不可以为寒也。又云:“病人脉数,当消谷引食,而反吐者,以发其汗,令阳气虚,脉乃数也。数为客热,不能消谷,胃中虚冷故也。”所以脉虚数者,为阳明戊土之虚,未可以为热也。

数之极曰至,迟之极曰损,皆为危殆之脉。《难经》云:“一呼再至曰平,三至曰离经,四至曰夺精,五至曰死,六至曰命绝,此至之脉也。一呼一至曰离经,二呼一至曰夺精,三呼一至曰死,四呼一至曰命绝,此损之脉也。”

凡脉或迟或数,乖戾失度则死。人之将死,脉迟者少而数者多。所以然者,阳气绝根,浮空欲脱,故脉现疾数。概而言之,一息脉七八至以上,多不可救挽,若一息十至以上,为死期迫近之诊。虚劳之家,最忌数脉。

(三)滑脉、涩脉

脉来流利,如盘走珠者,谓之滑脉,属阳,主肝。脉来艰涩,如轻刀刮竹者,谓之涩脉,属阴,主肺。

肝主升发,升发为阳。肝藏血,血属阴而抱阳。滑者生长之象,故滑脉属阳,主肝,为血盛气虚之候。肺主收敛,收敛为阴。肺藏气,气属阳而含阴。涩者收藏之象,故涩脉属阴,主肺,为气盛血虚之诊。故仲景曰:“脉大、浮、数、动、滑,此名阳也;沉、涩、弱、弦、微,此名阴也。”

脉涩为气盛血虚,气盛则血病,脉滑为血盛气虚,血盛则气病,所以滑脉、涩脉非为常脉,而系病脉。故仲景曰:“脉有弦、紧、浮、滑、沉、涩,此六脉,名曰残贼,能为诸脉作病也。”

寸脉应滑,而尺脉应涩。肺脉之涩者,尺脉之始基;肝脉之滑者,寸脉之初气。尺脉应涩而反滑,则精遗而不藏;寸脉应滑而反涩,则气滞而不通。寸脉滑甚,则肺金不敛而痰嗽生;尺脉涩甚,则肝木不升而淋痢作。

但脉滑不尽为血盛,脉涩不尽为气盛,当参脉之虚实而定气血之盛衰也。内伤杂病,脾湿重者,脉多现涩象。气盛之脉多现滞象。妊娠脉滑为平脉。脉现虚滑多系气虚血弱。

(四)大脉、小脉

脉形大于常脉者,谓之大脉,属阳。脉形小于常脉者,谓之小脉,属阴。

阳盛则脉大,阴盛则脉小。寸为阳而尺为阴,故寸脉偏大而尺脉偏小,是为常脉。但不可过大,亦不可过小,寸脉过大则上热,尺脉过小则下寒。

然脉大不尽为阳盛,脉小不尽为阴盛。仲景曰:“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减则为寒,芤则为虚,虚寒相抟,此名为革,妇人则半产漏下,男子则亡血失精。”阳衰土湿,阻阴阳升降之道路,水火不交,火炎而金砾,则脉现关寸浮大,水寒而木郁,则关尺浮大。肺金失敛,肝木疏泄,所以半产漏下,亡血失精。若以为阴虚,投以滋润,土败则命殒。所以此虽为脉大,非阳盛也,上虚热而下真寒也。仲景曰:“伤寒三日,脉浮数而微,病人身凉和者,此为欲解也。”邪退正复,则脉微小,所以小脉不尽为阴盛也。

概而言之,木火泄露则脉大,金水敛藏则脉小。阳泄则上热而下寒,阳藏则上清而下温。劳伤虚损最忌脉浮大,为阳根下断,浮越无归,将死之候。故黄元御曰:“大则病进,小则病退。小脉未可以扶阳,大脉未可以助阴,当因委而见源,穷其大小所由来也。”

(五)长脉、短脉

脉形首尾端直,超过本位者,谓之长脉,属阳。脉形首尾俱俯,不能满部者,谓之短脉,属阴。

木火为阳,肝属木而心属火,故肝脉沉滑而长,心脉浮滑而长。金水为阴,肺属金而肾属水,故肺脉浮涩而短,肾脉沉涩而短。阳进则气治而脉长,阴进则气病而脉短,故细濡而长者高寿,粗促而短者夭亡。有阳则生,无阳则死,故病多发于阴进而愈于阳进,不欲脉短,而欲脉长。

但脉不宜过长,过长则木旺而金衰。木为中气之贼,木愈郁而气愈盛,脉也但现肝脉之长,不现肺脉之短。所以然者,肝喜条达,而百病之起多因肝木郁滞,生意盘郁,而克脾土,是以肝气愈郁而脉愈长。木郁则夹水而贼土,合火而刑金,故但现肝脉之长,不现肺脉之短。金虽克木,然病则木反侮金者多而金能制木者少。水土温而根本暖,则肝木条达,水寒土湿,生意不遂,木郁而现肝脉之长。肝为五脏之贼,因于水寒土湿,木郁而克土刑金,变化乘除,而致五脏之病也。溯其源,多缘水寒土湿也,内伤杂病尤是。

(六)缓脉、紧脉

脉来从容和缓,一息四至者,谓之缓脉,属阳,主脾胃。脉来紧急,如牵绳转索者,谓之紧脉,属阴,主肾,主寒,主痛。

脾为己土,属足太阴;胃为戊土,属足阳明。土居中央,万物所归,为后天之本。土为四象之母,具木火之气,而不至于温热,含金水之体,而不至于寒凉,雍容和畅,所以脉来从容和缓,刚柔相济,是为缓脉,亦即平脉。病人脉来和缓,为邪退而正气渐复之诊,虽苦而无危。

脾阴而胃阳。《伤寒论·辨脉篇》云:“趺阳脉迟而缓,胃气如经也。”又云:“卫气和,名曰缓,营气和,名曰迟。”又云:“寸口脉缓而迟,缓则阳气长,迟则阴气盛。”又云:“缓则胃气实,谷消而水化也。”《灵枢·五癃津液别》云:“中热则胃中消谷,肠胃充廓,故胃缓也。”是缓者,胃气之外现也。

肾为癸水,水之气寒。寒为冬之气,冬时寒盛,冰坚地坼,故寒则脉来紧急,如牵绳转索,是为紧脉。紧脉主寒,寒有内寒、外寒之分。《伤寒论·辨脉篇》云:“假令亡汗若吐,以肺里寒,故令脉紧也。假令咳者,坐饮冷水,故令脉紧也。假令下利,以胃中虚冷,故令脉紧也。”此内寒之紧也。又云:“寸口脉浮而紧,浮则为风,紧则为寒,风则伤卫,寒则伤营。”此外寒之紧也。紧脉主痛,痛有内寒之痛,外寒之痛。《伤寒论·辨脉篇》云:“趺阳脉紧而浮,浮为风,紧为寒,浮为肠满,紧为腹痛。浮紧相抟,腹鸣而转,转即气动,膈气乃下。”此内寒之痛也。又云:“营卫俱病,骨节烦痛,当发其汗。”此外寒之痛也。

概而言之,阳盛则脉缓,阴盛则脉紧。缓则生热,紧则生寒,寒愈盛则脉愈紧,热愈盛则脉愈缓。所以然者,阳性发泄而阴性闭藏,发而不藏则脉缓,藏而不发则脉紧。

(七)石脉、芤脉

脉来沉实,按之坚硬如石者,谓之石脉,属阴,主阳虚肾寒。脉来浮沉俱现,中诊独空,如按葱管者,谓之芤脉,属阳,主血脱气散。

阳体虚而阴体实,阳虚不蛰,水中无气,凝聚沉结,则脉来外虚内实,按之坚硬如石,是为石脉。冬月天寒地冻,脉也应之,而现沉实之象,故脉来沉缓较石为平脉。石多缓少,为肾病,但石不缓,则病危笃。《素问·平人气象论》云:“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冬胃微石曰平,石多胃少曰肾病,但石无胃曰死。平肾脉来,喘喘累累如钩,按之而坚,曰肾平,冬以胃气为本。病肾脉来,如引葛,按之益坚,曰肾病。死肾脉来,发如夺索,辟辟如弹石,曰肾死。”坎中之阳,生气之原,阳根下蛰,温暖和畅,而吐阳魂,生气充旺,则脉来柔弱冲和而主生;阳根下断,坎中澌寒,阴魄徒存,生气竭绝,则脉来坚硬如石而主死。所以《老子》云:“柔弱者,生之途,坚强者,死之谓。”所以现石脉者,多系沉寒积冷也。

阴体实而阳体虚,阴血脱亡,火中无血,消减浮空,则脉来浮大。外实内虚,如按葱管,是为芤脉。脉芤为营血亡脱,血中温气随之亦亡之候。《伤寒论·辨脉篇》云:“趺阳脉浮而芤,浮者卫气虚,芤者营血伤。”又云:“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减则为寒,芤则为虚,虚寒相抟,此名为革。妇人则半产漏下,男子则亡血失精。”又云:“脉浮而紧,按之反芤,此为本虚,故当战而汗出也。”离中之阴,收气之原,血为阴而生于阳,阳生则火化,故温暖和畅,而吐阳魂。阳虚血寒,阴根上断,阳魂徒存,虚浮空洞,收气竭绝,故阴血凝瘀而亡脱,血脱则火泄而寒增,所以现芤脉者多系营伤失血,而血中温气亦亡之候。

脉现石芤均属正虚。石为阴寒,纯阴无阳,芤为阴血虚而致阳气亦虚。

(八)促脉、结脉

脉来疾数,时一止复来,止无定数者,谓之促脉,属阳,主阳盛热实。脉来缓慢,时一止复来,止无定数者,谓之结脉,属阴,主阴盛气结。

阳性清虚而阴性重浊,阴阳不相交济,阳盛而阴不能相济,所以脉现促象,阴盛而阳不能相济,所以脉现结象。故仲景曰:“脉来缓,时一止复来者,名曰结,脉来数,时一止复来者,名曰促。阳盛则脉促,阴盛则脉结,此为病脉。”

阴阳之性,旺则清虚,虚则滞涩。旺而清虚者,犹清空而无障碍,所以脉象不结;虚而滞涩者,壅满而生阻隔,所以脉现结象。阳结则蔼蔼郁动,如车盖之升沉;阴结则累累不平,如长竿之劲节。所以仲景曰:“脉蔼蔼如车盖者,名曰阳结也;脉累累如循长竿者,名曰阴结也。”

惊悸之家脉多现促结,因其阴阳不相交济也。阳旺于木火,阴盛于金水,阳虚则惊,因木火下虚,阴气凝涩而不化,所以脉现结象。阴虚则悸,因金水上虚,阳气升泄而不敛,所以脉现促象。

孤阳独阴,燥湿偏盛,寒热不调,其气必结。脏腑经络本为一气,脏腑阴阳独盛而气结,脉必应之,而现结促之象。

概而言之,促脉主阳热盛实,结脉主阴盛气结。然脉促而无力且小者,为虚脱之象,非为阳盛;脉浮而数,不能食,不大便,虽曰阴结,然系阳热盛实,非为阴盛。

(九)弦脉、牢脉

脉来端直以长,状如弓弦者,谓之弦脉,主肝,主痛,主寒,主痰饮,主疟疾。脉来实大弦长,沉取尤甚者,谓之牢脉,主肝,主阴寒内实。

弦为生长之象,肝应春而性升发,所以肝之脉弦牢。《素问·玉机真脏论》云:“春脉如弦。”《难经·四难》云:“牢而长者,肝也。”所以弦牢者,肝家之脉,非病脉也。然弦牢之中,当有濡弱之象,则肝不病;但现弦牢,而无濡弱之象,是无胃气,则肝病矣。《素问·平人气象论》云:“平肝脉来,软弱招招,如揭长竿末梢,曰肝平。”又云:“平人之常气禀于胃,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无胃曰死。所谓无胃气者,但得真脏脉,不得胃气也。病肝脉来,如循长竿,曰肝病。死肝脉来,急益劲,如新张弓弦,曰肝死。”新张弓弦者,弦牢之象,脉来细劲,如循刀刃,全无柔和之象,即肝之真脏脉也。

里湿支饮,抑遏肝木,则脉现弦象,故仲景曰:“支饮急弦。”疟属足少阳胆,足少阳胆与足厥阴肝互为表里,所以疟疾脉弦,故仲景曰:“疟脉自弦。”弦又主寒,仲景曰:“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减则为寒,芤则为虚。”又曰:“脉双弦者,寒也。偏弦者,饮也。”弦又主痛,仲景曰:“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小建中汤主之。”寒邪束闭,肝木郁迫,则脉现牢象,故仲景曰:“寒则牢坚。”牢脉多主阴寒坚积,为邪实之候。实在气分者,如疝气牵引腰脐少腹作痛;实在血分者,如癥瘕积聚,有形之痞块。

概而言之,脉现弦牢多为木气郁遏之太过,阴阳之盛旺。间有失血而现牢脉者,为危殆之象。

牢脉、革脉均现弦大,以其有力、无力以别之。牢脉弦大有力,革脉弦大无力。

(十)濡脉、弱脉

脉来虚大,如绵之软者,谓之濡脉,为阳虚之诊。脉来虚弱,软而无力者,谓之弱脉,为阴虚之候,均系肝肾生意之不足。所以然者,木生于水而长于土,木气不达,固赖土气以达之。土气不升,亦赖木气以升之。冬令蛰藏,水冰地坼,一得春风鼓荡,则闭开蛰起,万物生荣,所以木能克土,而亦能扶土。肝木之生意,实为脾阳之左旋而升发,生意不足,肝脾之清阳不能升达,则肝脾俱病。《素问·平人气象论》云:“平肝脉来,软弱招招,如揭长竿末梢,曰肝平。”《伤寒论·辨脉篇》云:“肝者,木也。其脉微弦,濡弱以长。”肝病自得濡弱者愈。是濡弱者,肝之本脉,非病也。然濡弱之中,而有弦牢之意,则肝平,但有濡弱,而无弦牢,则肝病矣。《素问·玉机真脏论》云:“春脉如弦。其气软弱轻虚而滑,端直以长,故曰弦。”端直以长者,弦牢之意也,非但濡弱无力也。

脾为生血之本,胃为化气之源。气藏于肺,血藏于肝。《灵枢·决气》云:“脾藏营,肝藏血。”是肝脾者,营血之源也。濡弱则营血衰少,故仲景曰:“诸濡亡血,诸弱发热。”又曰:“伤寒脉濡而弱,不可汗下。”血汗同源,脉现濡弱为夺血气脱之候。夺血者勿汗,所以脉现濡弱,不可发汗。

概而言之,脉现濡弱为肝肾生气不足之象,气血虚弱之候。

弦牢为刚,濡弱为柔。刚则木气太过而为病,柔则木气不及而为病。刚柔相济是为常脉,刚柔不济则为病脉。察其刚柔之多寡,则知脏腑之安危,所以《太素脉法》云:“细濡而长者高寿,粗促而短者夭亡。”

(十一)散脉、伏脉

脉来浮散满指而不聚,重按则无,来去不明,漫无根蒂者,谓之散脉,主元气离散。脉来沉潜,推筋着骨始得,聚而不散,甚则伏而不起者,谓之伏脉,主邪闭、厥逆、痛极、积聚。

阳性浮散,阴性聚伏,但现浮散、但现聚伏均为病脉。散者,气泄而不藏也,散而不聚,则心病。阴性聚而阳性散。阳降于尺而化浊阴,则脉沉聚;阴升于寸而化清阳,则脉浮散。而散聚之权则在于关。其散而不至于飞扬者,有关以阖之,故散而能聚。若关辟而不阖,则散而不聚,脉现散形,则虚阳外越,气血脱亡在即,精神飞走不远,所以散脉为病家之大忌。散脉现于寸,虚阳尚未拔根,犹可救挽;散脉现于尺,则系微阳拔根,绝无生望,为元气离散之候。故仲景曰:“伤寒,咳逆上气,其脉散者,死。”

伏者,气郁而不发也,伏而不起,则肾病。阳性起而阴性伏。阴升于寸而化清阳,则脉浮起;阳降于尺而化浊阴,则脉沉伏。而起伏之权则在于关。其伏而不至于闭结者,有关以辟之,故伏而能起。若阖而不辟,则伏而不起,现伏象,而病沉寒积冷,积聚癥瘕,停痰宿水,故仲景曰:“沉潜水蓄。”沉潜,即伏之变文也。

概而言之,散脉主气血耗散,脏腑气绝,纯属虚候。伏脉主阴阳潜伏,邪闭不通,虚实兼见。邪闭迫正,正气不伸,脉现伏象,是为阳伏。阴盛阳衰,四肢厥逆,脉现伏象,是为阴伏。脏气相并,经脉痹阻,脉现伏象,主暴厥暴痛。寸口、太溪、趺阳之脉均伏而不起,为阴阳离决之候,主死。

凡一经将病,则一气先伏。肝病者木郁,心病者火郁,肾病者水郁,肺病者金郁,脾病者土郁,郁则脉伏。若诊得一气之欲伏,则知一经之将病,故仲景曰:“伏气之病,以意候之。”

(十二)动脉、代脉

脉来滑数,现于关部,其形如豆,上下无头尾,厥厥动摇者,谓之动脉,属阳,主痛,主惊。脉来动而中止,止有定数,不能自还,不相连属者,谓之代脉,主脏气衰微,主邪遏正气。

脾胃之脉,应于关部,关为阴阳之枢机。阴自此升而为阳,阳自此降而为阴。阴升于寸,则顺其上浮之性;阳降于尺,则顺其下沉之性。气机畅遂,故脉平而不动。若阴欲升,脾土虚而不能升,阳欲降,胃土弱而不能降,则阴阳郁勃于关部,欲发而不能,故脉现于关部,动而不宁。故仲景曰:“阴阳相搏,名曰动……若数脉现于关上,上下无头尾,如豆大,厥厥动摇者,名曰动也。”郁勃之久,阳盛而动于关上,则内泄营阴而汗出,阴盛而动于关下,则外闭卫阳而发热,故仲景曰:“阳动则汗出,阴动则发热。”动现于土位,致使木气盘塞而不达,甲木不降,胆气悬虚则神惊,乙木不升,郁陷冲击则疼痛。故仲景曰:“寸口脉动而弱。动则为惊,弱则为悸。”阴阳郁,故动则为痛。

呼吸乃气机升降之征。心肺主呼,肾肝主吸,脾居吸呼之间。呼则气升于心肺,吸则气降于肾肝,吸呼定息,经脉五动,故十息之间,五十动内,可以候五脏之气。中气健旺,阴阳顺接,气不中歇,所以脉平而不代;中气虚败,气中歇而不续,故脉亦断续不连,而现代象。一脏无气,则脉五十动内即现一代象。五十动内,代止次数越多,无气之脏也越多,病也越重,甚者死期在即。故《灵枢·根结》云:“一日一夜五十营,以营五脏之精。不应数者,名曰狂生。五十动而不一代者,五脏皆受气。四十动一代者,一脏无气。三十动一代者,二脏无气。二十动一代者,三脏无气。十动一代者,四脏无气。不满十动一代者,五脏无气,与之短期。”然伤寒心动悸、惊恐、跌仆损伤、剧痛、风证等脉代,系因正气为邪气所遏不能伸;脉气不相顺接使然,非为脏气衰微之危候。

(十三)滞脉、浑脉

脉来壅滞不利,现于寸关,其象似涩者,谓之滞脉,属阳,为气滞不降之候。脉来含混不清,寸关尺、举按寻同等,如循炙脔者,谓之浑脉,属阴,为血瘀浑浊之候。

心、肺、胆、胃之气滞而不降,则脉多现滞象,胸痹、痰饮、咳嗽、胆胃气痛等均属之。内外感伤久而不愈,致成痼疾,或横暴之疾,血瘀浑浊则脉可现浑象。见此脉者多系危候,或系不治之症,诸如败血症、高血压、癌症等均可现此脉象。

脉乃脏象之外观,病变之根本,故黄元御曰:“脏腑深不可见,以脉察之。”为医者若能精于脉理,熟于脉法,诊脉之细濡与否,三部大小及其所主,诸脉之所主,三部九候、人迎趺阳之所得,望其神色形态,闻其声音气味,问其所苦所欲,则病之因由机制,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经络、脏腑之所属,邪正之消长,病情之浅深,病势之顺逆,治疗之难易,预后之善恶可得而知之矣。

五、治疗大法

仲景曰:“少阴负趺阳者,为顺也。”少阴为肾,趺阳为胃,中土健旺,则土燥而力能克水;中气不败,则生机勃勃,所以为顺。肾水旺则中土非但不能制水,而反被水侮。水泛土湿,中气虚败,气血匮乏,则诸病丛生,甚则危殆,是为逆。伤寒如此,内伤杂病之十之八九亦属少阴负趺阳为顺,趺阳负少阴为逆。所以治疗内伤杂病,首在调中健中,旁及四维,随证施治。中土健运,升降复常,气血充旺,经脉通和,则病剧者可差,病轻者可愈。

病在下者多寒。肝肾居下,肝藏血而肾藏精,所以滋益精血,宜温宜暖。病在上者多热。心肺居上,心藏神而肺藏气,所以补养神气,宜清宜凉。药如水谷,必赖胃之受纳,脾之消磨,方能抵达病所而除疾,所以无论滋益抑或补养均须调中健中,助其受纳运化,方能奏效。若不调中健中,中气不健,虽仙丹妙药也无济于事。

治病是为祛邪,邪去则正自安,所以遣方用药胆要大,当用则用,当猛则猛,不可踟蹰寡断,延误病机,养虎为患。但又必须心细,审证求因务须要的,遣方用药务须要当,使邪去而正不伤。切不可猛浪,诛伐无过,徒伤正气。虚应补之,然当补而不滞,滋而不腻。若非虚候,绝不用补。实应泄之,若非实证,绝不可泄。非大实之证,不可峻下,以免戕伤正气。《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治病必求于本。”内伤杂证多属脏腑气机紊乱,升降反作,故治疗以调理脏腑气机为第一要务。气机调顺,复其升降之常,虚者兼之以补,实者兼之以泄,则重者可差,轻则可愈。为此,麻瑞亭以调理气机之“下气汤”为治疗内伤杂病之主方。为医者若能妙悟一“调”字,针药无误,虽不能尽愈诸疾,也当能愈过半矣。

六、验方“下气汤”解

“下气汤”载于黄元御所撰之《四圣心源·卷四》,为清降肺胃所设。原方:甘草6g,半夏9g,茯苓9g,杏仁(泡,去皮尖)9g,贝母(去心)6g,五味子6g,芍药6g,橘皮6g。其功能为“治气滞在胸膈右肋者”。麻瑞亭去敛肺止咳之五味子、贝母、橘皮,加活血疏肝之首乌、丹皮,理气化痰之橘红,将其化裁为验方“下气汤”:

茯苓9g,甘草6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2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

变功专清降肺胃之原方为既能右降肺胃,又能左升肝脾的升清降浊之剂。以之作为主方,随证灵活加减,用治绝大部分内伤杂病、疑难重症,疗效显著。

1.方解

茯苓健脾渗湿,治在脾而助其升。半夏和胃降逆,治在胃而助其降。甘草和中,治在脾胃,助其升降。三味和合而调理后天脾胃,助其气血生化之源,以扶正祛邪。杭芍、丹皮、制首乌入血分,疏肝升陷,兼以平胆。橘红、杏仁入气分,清肺理气,化痰降逆。八味和合而共奏健脾疏肝、清降肺胃、调和上下之功,则胃降而善纳,脾升而善磨,肝升而血不郁,肺降而气不滞,心肾因之交泰,诸脏腑紊乱之气机因而复其升降之常,病可向愈也。

药虽平淡无奇,然握中央而驭四旁,复升降而交水火,所以用治内伤杂病,切病机而效可观。所以然者,内伤杂病多系多脏腑功能之失调,其中脾胃功能失调尤著者。病机为中气不健,肝胆郁滞,肺胃上逆,脾肾下陷,而导致脾胃不和,肝胆不调。上显标之虚热,下显本之湿寒。此方和中调郁,渗脾湿而不伤肝阴,滋肝阴而不助脾湿,降浊阴而去其上壅,升清阳而理其下陷,自可收脾升而肝肾随之亦升、胃降而心肺随之亦降之功。可使紊乱之脏腑气机复其左升右降之常,胃善纳而脾善磨,肝不郁而肺不滞,气血渐旺,诸症自可向愈也。

2.主方随证随病化裁

湿气盛者(如水气病、脾虚胀满),以猪苓片9~12g易茯苓,以泽泻9g易甘草。湿气盛而腹胀者,以茯苓皮9~15g或猪苓皮9~12g易茯苓。

历节(如风湿或类风湿),以土茯苓15~30g易茯苓,以泽泻9g易甘草。

胃逆纳呆、头目昏晕者(如血压偏高),以炒白术9~12g易甘草(甘能令人中满,而妨食纳,且甘草补气升压,故去之)。

暑月湿热、苔白腻而胃口不开者,以生苡仁15~20g易甘草。

胆胃上逆、甲木化火、口苦咽干、头痛眩晕、关寸脉大、舌红苔黄者,以黄芩炭9~12g易杭芍,平胆以清上热。

脾湿肝郁、乙木下陷、少腹冷痛下坠、关尺脉大、舌淡苔滑者,以桂枝6~9g易杭芍,暖肝以助其升发。

血虚者(如缺铁性贫血、再生障碍性贫血),以炒赤芍9~12g易杭芍,润燥以补血。

心动悸、脉虚数或结代者(如心脏病),以生地炭9~12g易丹皮,润血以复脉。

血瘀头痛、经络瘀阻、肢体串痛,或半身不遂、月经涩少者,以川芎6~9g易丹皮,通经活络,祛瘀止痛。

月经量多、色淡神疲者,以全当归9~12g易首乌,温经补血以调经。

脾肾虚寒、纳差腰痛、关寸脉大、舌淡苔滑者(如胃病、慢性肾炎),以肉桂3~5g易首乌,温中暖下祛寒。

陈年咳嗽、水源乏竭、舌红少苔、夜热烦躁者,以熟地9~12g易首乌,滋燥以生水。

肺逆咳嗽者,以广陈皮9~15g易橘红,顺气以止咳。

胆胃气滞、胸胁疼痛者(如胆囊炎、胆结石),以炒枳壳9g易橘红,破滞宽胸以止痛。

胸胁气滞益重者,以炒枳实9g易橘红,破气开滞以止痛,兼利大肠。更重更痛者,以炒青皮6~9g或鹅枳实6g易橘红。

肝郁胁痛者(如急慢性肝炎),以佛手片6~9g易橘红,疏肝理气以止痛。

胃脘疼痛、胃酸缺乏、食少疲困者,以香橼片6~9g易橘红,疏肝以开胃。

气滞胸闷、痰多不利者,以全瓜蒌9~12g易杏仁,化痰利气以宽胸。

胸膈胀闷、俯仰俱难者,以瓜蒌皮9~12g易杏仁,利气以除壅。

咳唾痰涎、胶黏难出、胸闷气短者,以炒瓜蒌仁9~12g易杏仁,利痰遂饮以宽胸。

气滞胸闷、大便干而不利者,以郁李仁9~12g易杏仁,清肺润肠以利便。

月经涩少、色黑有块、胸闷心烦者,以炒桃仁9~15g易杏仁,活血理气,化瘀以通经。

妊娠呕恶、食纳不开者,以姜半夏6~9g易法半夏(法半夏有堕胎之弊),和胃降冲,顺气开胃。

此主方之随证随病化裁也,总而谓之“舟”。

3.具体病证方

凭脉察舌,据症据病,于主方内加入主治某症某病之品而组成治疗各个具体病证之方,且据各症各病之兼症加减所需之味,灵活化裁,而治诸内伤杂病。

心悸者,生地炭易丹皮,加广郁金9~12g,延胡索9~12g,柏子仁9~12g,北沙参15~30g,白蔻仁6~9g,丹参15~20g,白茅根9~12g。

肾寒腰痛者,肉桂3g易首乌,加炒杜仲12g,川续断15g,骨碎补9~12g,炒干姜3~5g,草蔻仁4~6g。

咳而少痰者,广陈皮12g易橘红,加前胡12g,川贝母9g,炙款冬花12g,北沙参20g,白蔻仁6g,炙五味子4~6g。

胆胃病(如胆胃气痛、胆囊炎及胆结石),炒枳壳9g易橘红,全瓜蒌9g易杏仁,加广郁金9g,延胡索9g,川楝子6g,广木香4g,白蔻仁6g。

肝胃病(如慢性肝炎),加广郁金12g,延胡索12g,半枝莲12g,白花蛇舌草12g,砂仁9g,丹参15g,柴胡9g,焦山栀3~5g。

胃脘痛(如胃及十二指肠溃疡),炒白术9g易甘草,加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12g,炒干姜3g,白蔻仁6g,三七粉(分冲)3g。此各病之主方也。据各病之兼症,而加减相应之药。如心悸而下寒较重者,以肉桂3g易首乌,补骨脂9g易白茅根。肾寒而膀胱热涩者,以泽泻9g易甘草,仍用首乌,以北沙参30g易干姜,加焦山栀3g。

此随证随病之加减也,统而谓之“挦”。

4.“下气汤”愈疾机理

拨千钧之舟者,一挦之木也。俱健脾和胃、升清降浊功能之主方,生气血而调阴阳,是为扶正,为御邪之本,与各症各病所加祛邪之味相合,抵达病所,共奏愈各症各病之功。主方以黄芩易杭芍,加龙骨、牡蛎,则平胆而降浊;主方以桂枝易杭芍,加柴胡,则疏肝而升清。此乃验方“下气汤”灵活加减化裁,用治绝大部分内伤杂病,且疗效甚佳之原委也。所以然者,病机相同或相近,虽病证病名不同,治可相同,异病同治也。内伤杂病多系脏腑功能失调、升降紊乱者,是其大率也,即病机相同相近也。升降紊乱均当复其升降之常;而复其升降之常的关键,重在调理脾胃。验方“下气汤”以健脾和胃为本,兼调肝肾心肺,切中内伤杂病之主要病机,所以灵活加减化裁,用治内伤杂病既稳当而效又显著。

验方“下气汤”灵活加减变化,虽能治愈诸多内伤杂病,然非诸病皆能用之。以病证之轻重有别,治疗之难易不同,即使辨证无误,针药无差,重危者亦非轻易能愈,绝症者难免倾亡。验方“下气汤”虽不能尽愈诸疾,然仍不失为治疗内伤杂病之良方也。当用则用,不当用则另用他方,以脉证为转移,此即善用与好用之别也。

建中之名方,小建中汤也;补中之名方,补中益气汤也。医圣仲景、先贤东垣以之建立中气、补益中气,效若桴鼓。千余年来,医者习用之,活人无计。验方“下气汤”可谓一则调中方剂。调中与建中、补中有所不同。调中者,是在调理中气的基础上兼及四维,使升降紊乱的诸脏腑气机复其升降之常,则正气因之充旺,而能祛邪外出使病愈。

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之虚,虚在脏腑功能紊乱失序,气血生化匮乏,无力祛邪。攘外必先安内,内安方能万众一心,以御外侮。以之论病,安内即复其脏腑功能,俾使气血化生,祛邪外出而使病愈。验方“下气汤”可谓安内之良资,其加减化裁之药味可谓攘外之精兵,兵精粮足,安有不胜之理!此非媲美于小建中汤、补中益气汤,意在明建中、补中、调中之别,验方“下气汤”制方愈疾之机理也。

专病论治

内科病证

一、呼吸系统疾病

伤风咳嗽

伤风咳嗽因肺气不清,外感风邪,闭束皮毛,营卫失调,肺气上逆所致。【脉证机理】肺主皮毛而司卫气,以清肃降敛为性。中气不健之人,营卫失和,一旦外被风邪感袭,闭束皮毛,则肺气失于降敛,郁生上热,化生痰涕,阻滞清道,而作咳嗽。出之不及,则作喷嚏。初起风邪闭束,卫气不宣,肺失肃降,故症见淅淅恶风,涕泪交流,身困烦热。继则肺气湮郁,故症见白涕胶黏,鼻塞不通。郁久不解,化热伤肺,故症见痰涕黄稠,胶黏如脓,鼻咽干涩,咳嗽连声。风邪犯卫,肺气上逆,故脉现浮虚,关寸大。邪在卫表,里气未伤,故舌苔白薄,舌质淡红。【治则】清肺解表,理气降逆,化痰止咳。【方药】紫苏叶9g 广陈皮9g 炒杏仁9g 生甘草6g

水煎温服。【方解】紫苏叶解表顺气;广陈皮、炒杏仁清肺理气,化痰止咳;生甘草和中助卫。【加减】脉虚而汗出者,加炒杭芍9g,酸敛和营,以止汗出;加鲜生姜6g,辛温解表,而降冲逆。肺寒,脉浮而紧,咳剧者,加北细辛1.5g,辛散肺寒,以宣肺气;加炙五味子9g,法半夏9g,敛肺降冲,和胃化痰,以止咳逆。表解而咳不止者,为郁久化热伤肺之候,以“咳嗽”论治。【忌宜】避风寒,适量饮温开水。【按语】伤风咳嗽系肺气不清、风邪感袭所致,与伤寒、中风及风热外感同。伤寒、中风俗称“重感冒”,仲景《伤寒论》论述甚详,风热外感俗称“热感冒”,后世温热派医家论述亦详,所制诸方,疗效卓著,兹不赘述。

脾为己土而主湿,肺以辛金而化气于脾。脾湿素重之人,肺胃壅滞不降,郁生肺热,则化生痰涎,阻塞清道,外被风邪感袭,表里双郁,即病伤风咳嗽。伤风咳嗽初起,肺卫为风邪所郁,肺胃双困,则症见咳痰清稀易出。继而正邪相争,则痰色白黏,咳唾难出。数日之后,痰色变为淡黄,为正气胜邪、驱邪外出之兆。病者若能适寒温,调饮食,医者针药无差,因势利导,数日可愈。反之,则风邪化热,入里伤肺,痰黄稠如脓,胶黏不易咳出,为肺热郁隆之诊。所以伤风咳嗽虽系小恙,不可轻视,当及时治疗,以免发生他变。

所谓“清肺”系指凡能使肺家复其清肃之常诸法,非仅指用凉肺、润肺之品,以清其郁热者也。肺为华盖,其体娇嫩,其气清肃,性喜温润,而恶燥热。肺家清肃,方能降敛;肺气不清,或滞塞胸膈,而作闷满,或失肃上逆,而作咳喘。而寒、热、温、凉、湿、燥诸邪,均可导致肺气不清,其治疗均当清肺。医者切不可将清肺之法局限于凉肺、润肺之内,致使寒湿所感之伤风咳嗽久而不愈,而生他变。

肺恶燥,主降敛,桂枝气温,其性升散,所以肺家诸疾多不宜用桂枝。至于

痰饮咳嗽

而用桂枝者,因咳嗽之因为痰饮,而痰饮化生之源在脾而不在肺,故用桂枝意在温升因脾湿而致郁陷之肝气。病机不同,用药也异,与肺恶桂枝无涉。【临床医案】

例1:张某,女,65岁。1987年11月6日初诊。自诉:感冒3天,不发烧,咳嗽,吐白色痰,量不多。自服解热止咳西药,疗效不显。现仍咳嗽,身困乏力,睡眠食纳均差。脉虚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健,营卫不和,肺胃上逆。

诊断:伤风咳嗽。

治则:健脾和胃,调和营卫,敛肺止咳。

处方:茯苓9g,甘草6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2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紫苏叶7g,川贝母6g,北沙参15g,炙五味子9g,北细辛15g,鲜生姜4g,炙款冬花9g。3剂,水煎温服。

11月16日二诊:药后咳嗽有所好转。脉舌同前。

上方去甘草、苏叶、五味子、细辛、鲜姜,加泽泻9g,前胡9g,砂仁5g,炙米壳3g。5剂,水煎温服。

11月30日三诊:上药服10剂,咳嗽已愈,无其他明显不适。脉细濡,稍缓,关寸大,舌苔白薄。

11月16日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药尽痊愈。

例2:马某,男,42岁。1985年1月17日初诊。自诉:发烧咳嗽数日,胸闷痰多,服西药,效不显。患慢性气管炎数年。脉细濡,稍数,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风寒外感,营卫不和,胆胃上逆,肺气不敛。

诊断:伤风咳嗽。

治则:调和营卫,平胆和胃,敛肺止咳。

处方:银柴胡9g,炒黄芩9g,炒杭芍12g,生地炭9g,广橘红9g,炒杏仁9g,浙贝母9g,法半夏9g,北沙参12g,白茅根9g,鲜生姜6g,川贝母9g。3剂,水煎温服。

1月21日二诊:药后烧已退,仍咳嗽。脉舌同前。

上方去银柴胡、炒黄芩、浙贝母、鲜生姜,加茯苓9g,甘草6g,粉丹皮9g,前胡9g,炙款冬花12g,草果仁6g。5剂,水煎温服。

1月26日三诊:药后咳嗽已基本痊愈。脉细濡,关寸大,舌白薄腻。

原方去银柴胡、炒黄芩、生地炭、浙贝母、白茅根、鲜生姜,加茯苓9g,甘草6g,粉丹皮9g,制首乌20g,前胡9g,炙款冬花12g,草果仁5g,炙米壳3g。5剂,水煎温服。药尽痊愈。

肺热喘咳

肺热喘咳,因表邪入里,内伤于肺,肺失清肃降敛,相火上炎,刑逼肺金,肺热气逆所致。【脉证机理】平人脾胃冲和,燥湿不偏,肝胆调畅,肺金肃降,里气不郁,卫外密固,邪无由入,所以喘咳弗作。太阴以湿土主令,足太阴脾以己土而司气化,手太阴肺以辛金从令而化湿是其常;阳明以燥金主令,手阳明大肠以庚金而司气化,足阳明胃以戊土从令而化燥是其常。气源于胃,藏于肺,肺与大肠相表里,燥盛则肺不从足太阴脾化气而为湿,而从手阳明大肠化气而为燥。

素秉阳气偏盛之人,或时当春秋之季风燥偏盛之时,肺气偏燥,降敛失常,相火浮动,卫外不固。当此之时,若被外邪感袭,则内外合邪,化热而犯肺。肺热则清肃无权,而不降敛。肺不降敛,相火上炎,而灼肺金,肺家热盛,气火上壅,而病肺热喘咳。表邪内侵,里热郁发,所以起病较急。初尚微恶风寒,·92·继则高热不退,口渴心烦,口鼻干燥,尿少无汗,甚则神昏谵语。肺热气逆,失于肃降,故症见

咳嗽

连声,喘促痰鸣。肺胃燥热,故痰黄黏稠,咳唾难出。热伤肺络,故痰色如铁锈,或见痰中带血。气火上冲,胸膈壅满,滞塞不通,故胸膈痞闷,甚则胸痛。初起尚有表邪,所以脉现浮数,舌苔白腻或薄黄。继则内外俱热,气逆不降,所以脉变洪数或滑数、关寸大,舌苔白满,舌心黄腻,舌质红。重危者,热伤营阴,故脉现弦数或疾促,舌苔黄厚或黄燥,或苔少而干舌质红绛。【治则】平胆疏肝,清降肺胃,化痰止咳。【方药】生薏仁12g 生甘草6g 生杭芍12g 粉丹皮9g 生地12g

广橘红9g 杏仁泥9g 法半夏9g 浙贝母9g 柏子仁9g

鲜芦根25g 北沙参12g

水煎温服。【方解】生薏仁、生甘草甘凉润脾和中,保气血之化源;生杭芍、粉丹皮、生地平胆疏肝,凉营退热;广橘红、杏仁泥、北沙参、浙贝母、法半夏清肺化痰,理气降逆;柏子仁养心润燥;鲜芦根清肺生津,润燥止渴。【加减】咯血重者,改鲜芦根为白茅根15g,以清肺止血。舌苔黄厚腻者,改法半夏为全瓜蒌12g,加天门冬10g,以利膈降逆,清肺润燥。吐黄脓痰者,加鱼腥草9g,解毒以祛痰。高热、舌苔黄厚者,酌加黄芩炭6~9g,以清相火。初起表邪郁闭、肺热壅盛者,酌以麻杏石甘汤宣肺解表,降逆平喘。重危者(如休克型肺炎),当以西药救治。危急缓解后,仍用上方,随症化裁,加减治疗。【忌宜】忌辛辣、腥荤、大热食品,以清淡饮食为宜。【按语】肺热喘咳包括急慢性肺炎等肺家燥热型喘咳症。

肺炎属中医学之肺热喘咳或温热病范畴。本病一般起病较急,内外合邪,表里皆热,气火上冲,肺热郁隆,所以起即发热,咳嗽气喘,胸闷胸痛。部分患者起病急骤,变化迅速,病情危重,症见谵语妄言,昏昧撮空,寻衣摸床,烦躁不安,当配合西药以救急。若喘咳痰鸣,垂头闭目,声如拽锯者,为病势重危之象,命在旦夕,当以西药急救,以冀挽患者于冥途。

肺为心之宅,心为神之舍,宅焚则神无所藏,必魂荡而神驰。心主血脉,君相火炎,热伤营血,必危及心君,故危重者见神昏谵语等心经症状。此即邪热内陷心包,叶天士谓之“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者是也。所以方中用柏子仁,意在养心强心以防脱。或加五味子、天门冬,清敛肺气,亦可防脱。【临床医案】

韩某,女,11岁。1985年10月3日初诊。其母代诉:患儿咳嗽、发烧已数日,痰稍黄,量少,纳差,乏困。自服解热止咳西药,效不显。脉细濡、稍数,关寸大,舌苔淡黄腻。

辨证:风寒外感,肺胃上逆,气滞不降。

诊断:肺热咳嗽。

治则:健脾和胃,清肺降逆,化痰止咳。

处方:茯苓9g,甘草6g,粉丹皮9g,炒杭芍12g,生地炭12g,广陈皮12g,炒杏仁9g,北沙参12g,白茅根9g,川贝母9g,炙款冬花9g,炙五味子9g,柴胡9g,草果仁3g。3剂,水煎温服。

10月5日二诊:药后发烧、咳嗽减轻,纳食增加,昨天大便3次,今天1次。脉细濡、稍紧,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广陈皮、柴胡、草果仁,减炒杭芍为9g,生地炭为9g,北沙参为9g,加广橘红9g,法半夏9g,砂仁4g,柴胡9g。3剂,水煎温服。

10月9日三诊:咳嗽已愈,发烧亦减。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去广陈皮、川贝母、柴胡、草果仁,减炒杭芍为9g,生地炭为8g,粉丹皮为8g,炒杏仁为8g,北沙参为9g,柴胡为6g;加广橘红9g,法半夏9g,前胡9g,砂仁4g。3剂,水煎服。药尽痊愈。咳嗽

咳嗽多因伤风失于表解,久而伤肺,肺失肃降,其气上逆,或因过食生冷盐卤,嗜好烟酒,内伤脾胃,中气不运,肺无降路,浊阴上逆,或因房劳伤肾,肾不纳气所致。【脉证机理】平人脾胃冲和,肝胆调畅,肺气降敛,肝脾温运而左升,肺胃清和而右降,胆火蛰藏而不逆,里气不郁,表卫密固,故咳嗽弗作。

肺主表,司卫气,伤风失于表解,风邪入里,内伤于肺,致使肺气失其肃降之常,上逆而作咳嗽。症见咳嗽连声,咽喉不利,胸闷气逆,吐痰清稀,或干咳无痰。表卫不固,每于秋冬之季,或偶感风寒则犯病。平素饮食不节,过食生冷盐卤,或嗜好烟酒,内伤脾胃,致使脾湿而胃滞,中焦壅满,肺无降路,清气湮郁。津液不能布扬,而化生痰涎,阻塞清道,故清道不利,喉中辘辘有声。阵咳过后,吐出痰涎,气道暂清,随之咳轻而闷减。移时痰涎复聚,咳嗽胸闷如故,阵咳又作。如此反复不已,久久不愈。中气壅滞,肺胃气逆,碍胆之降路,甲木化生相火,上刑肺金,致使肺热,摧引痰涎,而作咳嗽。其咳而多痰,或黄或白,胶黏不利,咳唾难出,胸闷气憋。房劳过度,首伤肾阴,继伤肾阳,阴阳俱伤,致使肾虚不能纳气,肺气虚逆,亦作咳嗽。症见咳声低弱,痰涎清冷,行动气喘,神疲乏力,腰腿酸软。肺气上逆,故脉现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久咳致使肺、脾、肾俱虚,肾不纳气,故脉现细濡、紧、革、关寸大。【治则】健脾和胃,清肺理气,平胆降逆,化痰止咳。【方药】茯苓9g 甘草6g 炒杭芍9g 粉丹皮9g 生地炭9g

广橘红9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前胡9g 炙紫菀9g

炙款冬花12g 北沙参12g 草果仁5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甘草健脾和胃;炒杭芍、粉丹皮、生地炭疏肝平胆,活血润燥;北沙参、广橘红、炒杏仁、法半夏、前胡、炙紫菀、炙款冬花清肺理气降逆,化痰止咳;草果仁和胃顺气。【加减】咳嗽重、吐黏痰者,加川贝母9g,清肺利气,化痰止咳。咳吐黄黏痰者,加浙贝母9g,润肺化痰,理气止咳。咳而胸膈闷胀不适者,改炒杏仁为瓜蒌仁9~12g,宽胸利膈,化痰止咳。咳而心慌悸者,加柏子仁9g,养心以止悸。咳而痰多色黄、胶黏难出者,加炒葶苈子6~9g,豁痰利窍,清肺止咳。咳而痰多色白、胶黏难出者,加白芥子3~6g,豁痰利窍,温肺止咳。咳而痰多色白、胸膈郁闷者,加韭菜子6~9g,宽胸理气以止咳。大便干结者,加炒麻仁9g,滑肠以利大便。阵发性咳嗽,致使汗出者,加炒莱菔子9g,利气滑肠,祛痰止咳。大便稀溏、阵发性咳嗽者,加炙米壳5g,敛肠止泄,固肺止咳。久咳津竭、羸瘦心慌、夜热盗汗者,去生地炭,加大熟地9g,补血以润燥。当脐硬痛、脐左悸动者,加石菖蒲9g,消痞以止悸。脉现关尺大、胸闷憋胀者,去生地炭,加旋覆花9g,宽胸利气,降逆止咳,禁用桂枝。肾不纳气、虚咳伤魄者,加南沉香(研粉,分两次冲服)1~3g,炒小茴香9g,温肾纳气以止咳。中下虚寒、咳嗽痰稀、咳吐不利者,加炒干姜3~6g,以温暖中下。肾不纳气、君相火旺、口苦目眩耳鸣者,改生地炭为黄芩炭6~9g,以清胆火。适可而止,不可过服,以免寒凉败胃而“除中”。咽喉不利、干涩发痒、痰白胶黏者,改炙紫菀为苦桔梗9g,化痰利咽以止咳。遗精者,加生龙骨12g,怀山药20g,降蛰君火,补肾纳气以止遗。急性气管炎或慢性气管炎急性发作、气喘咳嗽者,加麻黄绒3~6g,宣肺平喘以止咳。痰多、胸闷较重者,加紫苏子6~9g,利气化痰以止咳。【忌宜】忌烟酒、辣椒,少食盐卤,以清淡饮食为宜。【按语】咳嗽包括急慢性支气管炎等咳嗽吐痰,或兼见气喘之疾患。

急性支气管炎多因外感而致病,故称外感咳嗽;慢性支气管炎多因内伤而致病,故称内伤咳嗽。外感咳嗽失治,迁延不愈,内伤于肺可转为内伤咳嗽;内伤咳嗽因感受外邪可急性发作。

外感咳嗽因邪伤肺卫,肺失清肃;内伤咳嗽饮食不节,内伤脾胃,运化失司,湿旺生痰,痰阻气逆,或因久咳伤肺,金不生水,或因房劳伤肾,肾虚不能纳气。然无论外感咳嗽、内伤咳嗽,无不因为痰阻气逆而成。气源于胃,藏于肺,纳于肾,以肃降为顺。痰由湿化,湿源于脾。痰阻清道,致使清气湮郁,而作咳嗽,故治疗总以健脾渗湿以绝生痰之源、和胃降逆以复肺气肃降之常为本。脾升则能运,胃降则能纳,升降复则中气冲和,精微化生气血而不化痰涎,咳嗽自止。

外感咳嗽一旦转为内伤咳嗽,多成痼疾。内伤咳嗽多系肺、脾、肾俱虚,药后咳痰喘嗽虽可大减,甚至一如常人,然其根难除,每因气候突变或劳累而急性发作。经年不愈,甚则迁延而成痰饮咳嗽、

咳嗽吐血

者。

暖肾之品不宜早用,用早则伤肝阴,致使肝家燥热。肝为五脏之贼,肝燥则有所恃,恃则傲物,必反侮肺金。肺金被贼,咳嗽不唯不愈,反而益剧。所以然者,因木能生火,火能克金故也。临床所见,金克木者少而木侮金者多,所以方中用疏肝活血之品,以防肝胆火旺。治疗肺家之疾,以甘缓药物为宜,大热、苦寒之品均需慎用。【临床医案】

例1:张某,女,65岁。1988年2月26日初诊。自诉:患慢性气管炎数年,经治疗,效不显,仍经常犯病。3天前感冒,不发烧,头晕心慌,胸闷咳嗽,有时咽喉不利。脉细濡、实,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脾湿肝郁,肺胃上逆,气滞不降。

诊断:咳嗽。

治则:健脾疏肝,清降肺胃,理气止咳。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30g,广橘皮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川贝母9g,北沙参20g,柏子仁9g,白蔻仁5g,炙米壳3g,炙款冬花9g。6剂,水煎温服。

3月28日二诊:药后纳食、心悸好转,仍咳嗽,咽喉不利。脉细濡、稍滞、关寸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柏子仁,增炒杭芍为15g,减制首乌为20g,北沙参为15g,炙米壳为2g,川贝母为6g;加川射干9g,山豆根6g。6剂,水煎温服。

4月10日三诊:上药服12剂,咳嗽减轻,咽喉已利,其他症状均减。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3月28日方再进10剂,水煎温服。药尽痊愈。

例2:严某,男,60岁。1987年8月13日初诊。自诉:咳嗽咳痰,气短心悸多年,经治疗,时好时差。当地医院胸透诊断为慢性支气管炎,主动脉硬化。经治疗,效不显,近又犯病。脉细濡、滞,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肺胃上逆,气不降敛。

诊断:咳嗽。

治则:健脾疏肝,清降肺胃,理气止咳。

处方:茯苓9g,甘草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20g,广陈皮12g,炒杏仁9g,法半夏9g,前胡9g,川贝母6g,北沙参15g,炙五味子9g,砂仁4g,白茅根9g,柏子仁9g。6剂,水煎温服。

8月20日二诊:药后脉症均佳。

上方增制首乌为30g,减广陈皮为9g。6剂,水煎温服。

10月18日来函称:上方服20余剂,诸症悉愈。痰饮咳嗽

痰饮咳嗽因脾湿胃滞,肺气不降,化生痰涎,阻塞清道,痰阻气逆所致。【脉证机理】平人脾胃冲和,燥湿不偏,肝胆不郁,肺气肃降,故而痰涎不生,咳嗽弗作,不病痰饮咳嗽。

素秉脾湿之人一旦伤风,失于表解,表邪入里伤肺,而致咳嗽。咳久缠绵不愈,则脾湿愈增而胃气愈滞,湿化痰涎,阻塞清道,肺无降路,其气必逆。痰阻气道,咳嗽吐痰是病痰饮咳嗽。脾家湿旺,痰涎淫泆,壅阻清道,而致肺叶胀满,故症见痰多色白,胶黏难出,胸盈气憋。肺虚不敛,宗气不固,君相浮动,故症见咳逆倚息不得卧,心慌心悸,气喘息短,头昏失眠。气为血帅,血随气行,气虚不能行血,血瘀脉络,可见口唇青紫。脾湿肝郁,疏泄不遂,故大便初干,或状若羊矢。湿阻气机,痰涎壅塞,故脉现细濡、滞涩,关寸较大,舌苔白腻或白厚腻,或见舌质暗紫而润。重则因痰涎壅盛,肺叶胀满,滞·涩不通,而致关尺脉大。【治则】健脾和胃,清肺理气,宽胸降逆,化痰止咳。【方药】茯苓9g 焦白术9g 炒杭芍9g 粉丹皮9g 制首乌12g

广橘红9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前胡9g 川贝母9g

柏子仁9g 北沙参12g 砂仁6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焦白术健脾渗湿,和胃降逆;炒杭芍、粉丹皮、制首乌疏肝平胆;广橘红、炒杏仁、法半夏、前胡、川贝母、北沙参清肺理气,宽胸降逆,化痰止咳;柏子仁养心化痰;砂仁健脾行瘀。【加减】脾湿重、面目浮肿者,改焦白术为泽泻9g,利湿以消肿。喘满抬肩者,加麻黄绒6g,宣肺以止喘。痰涎多而咳唾易出者,加炒苍术9g,健脾燥湿,以绝生痰之源。中下虚寒、大便稀溏者,加炙米壳3g,健脾暖肾,涩肠以止泄。口唇青紫者,加青浮萍9g,通经活络以消瘀。咳痰带血丝者,加白茅根15g,清肺以止血。痰色黄而黏稠、咳唾难出者,加炒葶苈子6~9g,利气豁痰以止咳。胸膈胀满、莫名其状者,加鹅枳实6~9g,行气开郁以消满。大便初干者,加肉苁蓉15g,润肠以通便。大便干结、状若羊矢难下者,加肉苁蓉15g,炒麻仁9g,滑肠润燥以通便。【忌宜】忌食辛辣刺激之品,以清淡饮食为宜。【按语】痰饮咳嗽包括肺气肿、“老慢支”等咳嗽胸盈之疾患。

肺气肿起于久病体虚,中气不运,脾家湿旺,而致痰涎淫泆,阻塞于末端支气管,故以痰多咳唾不利、喘咳气憋、胸盈息短为特征,甚则因缺氧而见口唇青紫。

治疗此症首在健脾渗湿,以杜绝痰涎化生之源,清降肺胃,以止喘咳。中土健运,清升浊降,痰涎不生,则病可渐愈。

老年慢性支气管炎迁延日久,肾气虚衰,肺胃气逆亦有导致肺气肿者,也以痰饮咳嗽论治。【临床医案】

王某,男,64岁。1984年6月6日初诊。自诉:患气管炎10多年,肺气肿近5年。屡治不效,现仍胸闷气憋,咳嗽,吐白痰。脉细濡滞,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肺胃上逆,气滞不降。

诊断:肺气肿。

治则:健脾疏肝,清降肺胃,降逆止咳。

处方:茯苓9g,甘草6g,炒杭芍12g,生地炭9g,粉丹皮9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前胡12g,川贝母9g,北沙参12g,炙款冬花12g,砂仁5g,炙米壳3g,炙麻黄3g,柏子仁9g。10剂,水煎温服。

6月18日二诊:药后诸症有所好转。脉舌同前。

上方去砂仁、炙麻黄,增甘草为9g,生地炭为12g,加草果仁4g,天花粉12g。10剂,水煎温服。

7月9日三诊:药后咳嗽、胸闷继续好转。脉细濡、稍滞,关寸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炙麻黄,增甘草为9g,加天花粉12g。10剂,水煎温服。

8月15日四诊:近来又咳嗽。脉舌同前。

原方去炙米壳、炙麻黄、柏子仁,增甘草为9g,减前胡为9g,砂仁为4g,加白茅根9g,天花粉12g,麦门冬12g。5剂,水煎温服。

8月30日五诊:药后自感尚好。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炙款冬花、炙麻黄,增甘草为9g,加天花粉12g。3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咳嗽吐血

咳嗽吐血多因脾湿肝郁,肺胃上逆,相火不藏,刑灼肺金,肺热不敛,热伤肺络所致。【脉证机理】素患咳嗽及肺家疾患之人多系脾家湿盛。脾湿则中气不运,肝脾郁陷而肺胃上逆,胆火无下降之路,不能蛰藏而上逆,刑灼肺金,肺热不敛,而致咳嗽连声,咳痰如脓,热伤肺络,而致反复咯血,是病咳嗽吐血。

脾湿胃逆,胆火刑肺,故症见痰多色白,或痰黄黏稠,咳唾难出,纳差胸闷,心慌气短,头目昏晕,口臭口干,或渴而不欲饮,唯喜温水漱口。肺与大肠相表里,肺热传于大肠,肝主疏泄,肝郁疏泄不利,故症见大便干燥,或大便初干而不利。中气不健,气虚血少,加之反复咯血,故见面色虚浮,甚则白。脾湿肝郁,肺热气逆,故脉现濡滞,关寸较大,舌苔白腻或黄腻,舌质胖或紫暗。【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理气降逆,敛肺止血。【方药】茯苓9g 甘草6g 炒杭芍15g 粉丹皮9g 生地炭9g

广陈皮12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前胡9g 川贝母9g

炙五味子12g 北沙参12g 柏叶炭12g 棕榈炭12g 藕节60g

白茅根15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甘草健脾和中;炒杭芍、生地炭、粉丹皮疏肝平胆;广陈皮、炒杏仁、法半夏、前胡、川贝母、北沙参清肺理气,降逆止咳;柏叶炭、棕榈炭、藕节、白茅根收敛止血;炙五味子敛肺止咳。【加减】吐血不重、不思食者,加白蔻仁6g,开胃健脾,以增食纳,或以草果仁5g代之。大便干结、舌苔黄腻或黑腻者,加炒大黄3~6g,以泄大肠燥热。小便不利者,加滑石粉9~12g,清肺以利尿。咳剧吐血、气虚欲脱者,改炙五味子为山萸肉15~30g,敛肺以固脱;痰中带血、零星不断者,改藕节为荷叶炭12~20g,清肺以止血,用白茅花更佳。吐血久久不止者,加三七粉(分两次冲服)2~3g,血竭粉(分两次冲服)1g,化瘀以止血,用血竭末塞鼻亦佳。【忌宜】忌烟、酒、辣椒,忌食大荤、大腥之品,以清淡饮食为宜。【按语】咳嗽吐血包括支气管扩张等咳嗽肺胀、反复咯血之疾患。

支气管扩张多因慢性支气管炎经久不愈,或其他肺部慢性疾患迁延而成。此症多系中土湿旺,上热下寒,痰涎壅盛,阻塞清道而成,以咳嗽、吐脓痰及反复咯血为特征。一旦劳累或感冒风寒多即犯病。治疗以祛痰为主,痰去则阻塞减轻,诸症随之而减。而生痰之源,在于脾湿,因而健脾渗湿为治疗本病第一要务,佐以清上温下,敛肺止血,可渐而向愈。【临床医案】

周某,女,32岁。1987年10月11日初诊。自诉:自孩提时起,即经常咳嗽。10年前患

肺结核

,经治疗,已钙化。3年前咳嗽吐血,当地医院诊断为支气管扩张。经多方治疗,效不显,每因劳累、伤风即咳嗽吐血。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花腻。

辨证:脾虚肝郁,胆胃上逆,肺气不敛。

诊断:支气管扩张。

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敛肺止血。

处方:茯苓9g,炙甘草9g,炒杭芍12g,生地炭9g,制首乌20g,广陈皮9g,炒杏仁9g,法半夏9g,棕榈炭9g,川贝母9g,北沙参15g,炙五味子9g,白蔻仁5g,白茅根9g,牡蛎粉12g,柏子仁9g。10剂,水煎温服。

11月6日二诊:药后吐血已止,诸症明显好转。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陈皮、牡蛎粉,增棕榈炭为12g,减炙甘草为6g,加广橘红9g,炙款冬花9g。10剂,水煎温服。

12月28日来函称:上药服20剂,再未吐血,咳嗽等症已不明显。肺结核

肺结核多因素本燥热偏盛之体,或因发汗、利小便,重伤津液,致使肺家燥热,其气不清,痨虫乘机袭肺所致。【脉证机理】脾为阴土,胃为阳土,阴土湿而阳土燥。平人脾胃调和,胃之燥以济脾之湿,脾之湿以济胃之燥,故而燥湿不偏,肺气清肃,痨虫无由袭肺,所以不病肺结核。

肺以手太阴而化气于足太阴脾,喜温润而恶燥热。脾以湿土主令,胃从燥金化气,素体瘦弱之人,主令不敌从令之强,故脾家多不偏湿而胃家偏燥。胃为化气之源,胃燥则肺不从脾家化气而为湿,反由胃家化气而为燥,致使肺胃燥热,其气不清。或因发汗、利小便,亡其津液,致使肺家燥热。当此之时,若痨虫乘机袭肺,则病肺痨。肺热气逆,故症见干咳,或咳嗽痰少。热伤肺络,故症见痰中带血,或咳血、咯血、胸痛。肺热不敛,胆胃上逆,木火刑金,故症见日晡潮热,骨蒸夜热,手足心热,颧红心烦,易怒梦遗。肺虚不敛,营郁外发,故而盗汗。脾主肌肉,肺胃燥热,劫夺脾阴,脾阴亏虚,运化失司,故而纳差食减。化源不足,无以充养肌肉,故日渐消瘦,甚则骨瘦如柴。热伤津液,无以濡润,故口舌干燥。久则肺虚不能生水,水源乏竭,而致肾之阴阳俱虚,君相升炎,肺热叶焦,而成肺痿。至此则咳嗽咯血,夜热骨蒸,消瘦盗汗,形寒畏风,自汗而喘,甚者咯血不止,已成危候。肺热不敛,亡血伤津,故脉现细濡、较弦,关寸大,舌苔白燥而涩,或黄腻而燥。至成肺痿,阴阳俱亏,则脉现滑数,关寸脉毛而不显,两尺脉动,或脉现革象,舌苔白薄或无苔,舌质暗红。【治则】培土生金,平胆疏肝,清肺理气,润燥止嗽,敛肺止血。【方药】茯苓9g 甘草9g 炒杭芍12g 粉丹皮9g 生地炭9g

广陈皮9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前胡9g 川贝母9g

柏子仁9g 北沙参12g 白茅根15g 草果仁5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甘草健脾和中,培土生金;炒杭芍、生地炭、粉丹皮平胆疏肝,润燥退热;广陈皮、炒杏仁、法半夏、前胡、川贝母、北沙参清肺化痰,理气降逆,润燥止嗽;柏子仁养心安神;白茅根清肺止血;草果仁开胃进食。【加减】燥咳过重、舌苔涩腻者,加麦门冬12g,或加天门冬9g,润肺以止嗽。吐血者,加三七粉(分两次冲服)3g,棕榈炭12g,藕节60g,清肺扶伤以止血。痰涎多、胸闷者,改广陈皮为广橘红9~12g,清肺利痰以宽胸。夜热盗汗者,加地骨皮9g,山萸肉15g,泻火敛肺,以退热止汗。身体瘦削、动则气喘、痰中带血者,加炙五味子9g,荷叶炭9~15g,生白及9g,敛肺扶伤以止血。口气腥臭、舌苔厚腻、脉现关寸虚大者,加天门冬9~12g,麦门冬12~15g,清润肺胃,复其肃降以退热。虚嗽、吐痰不利、气短者,加红人参(另煎)6~9g,益气生津,以利痰涎。遗精气短者,酌加生龙骨9~12g,牡蛎粉12g,敛精藏神,并促其钙化。浸润性肺结核,加炙百部6~9g,以杀灭痨虫。病久年深、脾湿中阻、阳不潜降者,改甘草为炒苡仁12g,或加焦白术9g,和胃健脾,以助阳之潜降。熟地等滋阴之品,可酌情加用。禁用姜、桂及一切辛辣之品,以免助其燥热。【忌宜】忌辛辣、酒、大寒、大热之品,鸡肉、猪肉等均不宜食。食以营养丰富、容易消化、甘缓养胃之品为宜,宜食高蛋白食品,植物蛋白尤佳。患者居处,需空气清新。开放期要隔离,以防传染。【按语】肺结核系因体质虚弱、正气亏损、结核杆菌乘机袭肺所致的一种慢性传染病。中医学有“肺痨”、“肺痿”、“痨瘵”诸称。

远在两千多年前成书的《黄帝内经》中,已有关于本病之记载。《金匮要略》中的肺痿极似空洞性肺结核之类疾病所引起的肺叶枯萎之疾患,并指出系因“肺热”而致“叶焦”使然。在治疗方面,其提出培土以生金之大法。葛洪的《肘后方》称之为“传尸”,认识到此证有极强的传染性,并提出治疗方法。后世医家称之为“肺痨”或“痨瘵”,已认识到燥热伤肺而致阴虚实质,在治疗上强调滋阴。

此症虽为燥热伤肺,清金润肺为不易之法。然脾胃为后天之本,生化之源,中土不健,化源不足,正气必虚,无以抗邪,虽以清润,不能尽愈。当以健中培土为主,调其阴阳之偏,使清阳升而浊阴降,则病可渐而向愈。中气不败则有向愈之机,中气一败则大势去矣,绝无延年之望,所以不可肆用一派寒凉之品,以免伤中败土,而绝生金之源。

此症脉现弦而短者,为胆火亢旺、木火刑金之诊,肺家必燥热,而致阴虚,为难治。若脉现数象,且兼促动,虽非佳象,然较弦短阴虚为易治。【临床医案】

张某,女,40岁。1986年3月16日初诊。自诉:患肺结核数年,经治疗,无明显好转。痰中偶尔带血,消瘦,盗汗,乏困无力。脉细数,不柔,关寸大,舌苔白腻,质较红。

辨证:中气不运,胆胃上逆,肺气不降。

诊断:肺结核。

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清肺理气,降逆止咳。

处方:茯苓9g,甘草6g,炒杭芍12g,生地炭12g,粉丹皮9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前胡9g,川贝母9g,北沙参12g,炙款冬花9g,草果仁5g,白茅根9g,刘寄奴6g。10剂,水煎温服。

3月31日二诊:药后咳嗽好转,未吐血,仍胸痛。脉细濡、不柔,关寸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川贝母,增炒杭芍为15g,刘寄奴为9g;加浙贝母9g,炒白及9g。10剂,水煎温服。

4月14日三诊:药后咳嗽减轻,吐血已止,唯有时左腹部痛,大便不干。脉细濡,稍牢,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川贝母,增炒杭芍为15g,刘寄奴为9g;加浙贝母9g,炒白及9g,炙米壳3g。10剂,水煎温服。

5月5日四诊:药后诸症继续好转。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川贝母、刘寄奴,增炒杭芍为13g,加浙贝母9g,炒白及9g,牡蛎粉15g,炙米壳3g。10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二、消化系统疾病

胃脘痛

胃脘痛多因脾家湿旺,二木不调,贼克中土所致。【脉证机理】土分戊己,己土主升清阳,在脏为脾,戊土主降浊阴,在腑为胃。脾胃为后天之本,主受纳腐熟水谷,运化精微,化生气血,以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又为人身气机升降之枢纽。木分甲乙,乙木主升发,在脏为肝,甲木主降潜,在腑为胆。己土升则乙木随之亦升,戊土降则甲木随之亦降。脾胃之气,谓之中气,中气健旺,则肝脾左升,胆胃右降。脾胃冲和,肝胆调畅,痛何由生!

由于饮食不节,过食寒凉,伤及脾胃,则升降失常。脾土不升,则抑遏肝木生发之性,而致肝郁,肝郁则横克脾土;胃土不降,则阻碍胆木下行之路,因而胆木横冲,必克胃土;或因情志所伤,肝胆郁滞,克伐中土,则病胃脘痛。《素问·痹论》云:“饮食自倍,肠胃乃伤。”《素问·举痛论》云:“寒气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胃痛而呕也。”又云:“脾……在志为思,思伤脾。”《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思则气结。”即此之谓也。

脾土不升,多因湿旺,脾湿则肝郁,肝郁则横克脾土,所以症见脘腹疼痛,食则痛减,喜温喜按,嘈杂烧心,当脐跳动,大便初干后溏,脉现细濡、稍弦、关尺较大,舌苔白润或白腻。重则肝脾下陷,症见腹痛溏泄,下血紫黑。此为湿寒偏重者。脾湿肝郁,则脾胃不和,肝胆失调,因而胆胃上逆,症见嗳腐吞酸,脘胁胀痛,纳差呕吐,食后痛加,呃逆口苦,脉现细濡,稍弦紧,关寸较大,舌苔白腻满,或一侧厚腻。此为湿热偏重者。湿为主令,燥为从令,从令不敌主令之强,因而病则多为湿胜其燥,湿寒偏重者多。【治则】健脾和胃,疏肝平胆,暖中止痛。【方药】茯苓9g 焦白术9g 炒杭芍9g 粉丹皮9g 肉桂4g

广橘红9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广郁金9g 延胡索9g

乌贼骨9g 炒干姜6g 白蔻仁6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焦白术健脾和胃;炒杭芍、粉丹皮疏肝平胆;广郁金、广橘红、炒杏仁、法半夏理气降逆;延胡索、乌贼骨疏肝止痛;肉桂、炒干姜温暖中下;白蔻仁温中开胃。【加减】上热口苦、舌质红者,去肉桂,加川黄连3g,以清心火。脾气约结、大便干燥,或状若羊矢者,改肉桂为制首乌20g,加炒麻仁9g,肉苁蓉15g,润肠以通便。湿寒偏重,脉弦、关尺大,舌苔白滑者,改肉桂为桂枝6g,改白蔻仁为砂仁6g,加天台乌9g,疏肝升陷,暖脾行瘀以止痛。腹胀者,改白蔻仁为砂仁6g,加泽兰15~30g,暖脾行瘀以消胀。脾湿过重,晨起睑胀,腹胀尿涩,脉现关寸大、尺涩者,加炒车前子12g,利尿祛湿以消胀。胃逆呕恶、胸膈满闷者,改炒杏仁为瓜蒌仁9g,加煨生姜6~9g,广木香6g,和胃顺气,以降冲逆。服药后疼痛反重者,加怀山药15~30g,健脾养胃以止痛。胃寒呃逆者,加荜茇1.5g,重者加公丁香3~5g,柿蒂10枚,炙米壳5g,暖胃顺气以止呃。大便隐血阳性,或见柏油样便者,加三七粉(分两次冲服)1.5~3g,扶伤止痛,化瘀止血。若无砂仁,以草蔻仁6g代之;若无白蔻,以草果仁4~5g代之。【附方】胃痛散

主治:慢性十二指肠溃疡,胃溃疡。

功能:暖中除酸,化瘀止痛。

组成:田三七30g,乌贼骨30g,延胡索30g,炒罂粟壳15g。

制法:共研为极细粉。

服法:每日服1.5~3g,分两次冲服。【忌宜】宜酌食腥荤,尤以绵羊肉为宜。忌食糖、醋、酒、杂面及一切生冷、辛辣刺激性食物。【按语】胃脘痛包括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胃炎、胃痉挛等疾患。

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虽有偏于湿热、偏于湿寒之不同,在疾病过程中,因受气候之冷暖,饥饱劳逸之不均,五情之偏激等因素的影响,也有疼痛之轻重、胃酸之多寡等差异,然十之八九属脾胃虚寒,或脾家湿盛,肝气郁滞。所以然者,脏腑之性,脾湿易旺而胃阳易衰也。肝木之条达,固赖脾土之健运,而脾土之健运,实赖肝木之升发。脾家湿盛,肝气必郁,郁必克脾,脾湿愈增,则肝气愈郁。肝郁则疏泄不遂,必郁怒而克脾土。肝气郁则胆气滞,必横冲而克胃土。土木郁迫,中土被贼,故胃脘痛作。继则纳差运迟,脘腹胀满,呕吐吞酸诸症续见,甚则便溏下血。治当首在健脾和胃,以助运化食纳,疏肝理气,以止疼痛。下寒者,加暖下之品;上热者,加平胆之味。谨守病机,执中央而驭四旁,自能收到疼痛减而诸症瘥,进而溃疡愈合,诸症消除之效果。

胃溃疡偏于湿热者多,十二指肠溃疡偏于湿寒者多,凭脉辨证,以上方加减化裁治之,多可渐而向愈。此方也适用于慢性胃炎、复合性溃疡及一般的胃肠痉挛性疼痛。所以然者,病机相同,治亦相同,异病同治,无需赘述。

绵羊肉性暖养胃,功能中和胃酸,保护溃疡面,芝麻酱味香燥脾,扶伤止痛,厚肠胃,中和胃酸,保护溃疡面,防止恶变,均为本病宜食之品。

消化性溃疡病的发病机制,现代医学认为与大脑皮层的功能失调及饮食失调关系至为密切。验之临床,确系如此,往往因饮食失调或情志过激,而致疼痛加剧,且缠绵难愈。寒冷季节易加剧,愈后复发者也常见。因此,饮食之忌宜,情志之调适,避寒冷而就温暖也为治疗本病必不可少的辅助方法。病家密切配合,方能达到疗效显著、早日康复之目的。【临床医案】

例1:丁某,男,30岁。1985年4月24日初诊。自诉:胃脘痛数年,半年前某医院确诊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经中西医多方治疗,时好时差。脉细濡,稍弦,关寸大,舌苔白薄腻。

辨证:脾肾虚寒,肺胃不降,气滞作痛。

诊断:十二指肠球部溃疡。

治则:健脾温肾,清降肺胃,理气止痛。

处方:茯苓9g,炒白术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桂枝9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延胡索9g,乌贼骨9g,丹参15g,炒干姜6g,草蔻仁4g,炙米壳3g。5剂,水煎温服。

4月30日二诊:药后脘痛明显减轻。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广橘红,减丹参为12g,加党参15g。5剂,水煎温服。

5月6日三诊:脘痛已愈。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去草蔻仁、炙米壳,加砂仁4g。5剂,水煎温服。

7月5日四诊:因吃大蒜,又犯病,胃脘作痛,烧心。脉细濡,稍弦,关寸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桂枝、丹参、草蔻仁,减炒干姜为5g,加肉桂4g,北沙参12g,广木香3g,砂仁6g。5剂,水煎温服。

7月11日五诊:药后脘痛已止,烧心已除。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腻。5月6日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

例2:魏某,女,61岁。1988年5月23日初诊。自诉:患萎缩性胃炎已8年,时好时差,不痛,嘈杂不适,大便初干,有时后背痛。脉细濡,稍涩,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胆胃上逆。

诊断:萎缩性胃炎,慢性胆囊炎。

治则:健脾和中,平胆降逆。

处方:茯苓9g,炒白术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肉桂3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广木香2g,白蔻仁5g,煨生姜4g。5剂,水煎温服。

6月6日二诊:药后背痛减轻,大便已正常,嗜酸。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肉桂、乌贼骨、广木香,增煨生姜为5g,加制首乌20g,山楂9g,北沙参15g,炙米壳3g。6剂,水煎温服。

7月4日三诊;自感尚好。脉细濡,右关寸较大,舌苔白,根腻。

原方去肉桂、乌贼骨、广木香,增煨生姜为5g,加制首乌30g,山楂9g,北沙参12g,炒苍术9g。6剂,水煎温服。

7月18日四诊:脉证均佳。

原方去粉丹皮、肉桂、乌贼骨、广木香,增煨生姜为5g;加黄芩炭9g,制首乌30g,山楂9g,北沙参15g,牡蛎粉12g,炒苍术12g。6剂,水煎温服。

8月8日五诊:脉证均佳。

原方去粉丹皮、肉桂、乌贼骨、广木香、煨生姜,加黄芩炭9g,制首乌30g,山楂9g,北沙参15g,炙米壳2g,牡蛎粉12g,炒苍术12g。10剂,水煎温服。

10月26日六诊:上药服30剂,无明显不适,近1月体重增加3kg。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粉丹皮、肉桂、乌贼骨、煨生姜,加黄芩炭6g,制首乌30g,山楂9g,北沙参12g,炙米壳2g,牡蛎粉12g。10剂,水煎温服。

11月24日七诊:前几天又犯病,胃脘痛,呕吐两次。疑系胆结石所致。脉细濡、稍紧,两关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肉桂、乌贼骨、煨生姜,增法半夏为12g,加制首乌30g,焦山楂9g,炙米壳3g,炮干姜4g。10剂,水煎温服。

1989年4月3日八诊:间断服上方。在此期间做了两次“B超”,提示:慢性胆囊炎。诸症好转。脉细濡滞,关寸较大,舌苔白满腻。

原方去炒白术、肉桂、乌贼骨、广木香,增煨生姜为6g,加泽泻9g,制首乌30g,山楂9g,北沙参15g,银柴胡7g。6剂,水煎温服。

4月24日九诊:诸症明显好转。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肉桂、乌贼骨、广木香,增生姜为5g,减白蔻仁为4g,加制首乌20g,山楂9g,北沙参15g,炒苍术12g。10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3:张某,女,64岁。1987年6月7日初诊。自诉:胃脘痛,胸痞闷,打呃儿半年。胃镜检查,确诊为萎缩性胃炎、贲门息肉。服西药治疗,时好时差,一直未愈。脉细濡,两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胆胃上逆,气滞作痛。

诊断:萎缩性胃炎,贲门息肉。

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理气降逆。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3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北沙参12g,白蔻仁5g,炙米壳4g,煨生姜5g。6剂,水煎温服。

6月14日二诊:药后呃逆减轻,胸闷好转,头昏,胃脘仍有烧灼感。脉细濡弱,两寸关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粉丹皮、北沙参、煨生姜,减炒杭芍为9g,炙米壳为3g,加黄芩炭6g,广木香3g,炮干姜4g。6剂,水煎温服。

10月8日三诊:一直服上方,已无明显不适。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腻。6月14日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4:雍某,女,61岁。1988年3月30日初诊。自诉:舌尖痛,头晕,胃脘偏左痛,心慌气短半年余。某医院住院治疗,确诊为浅表性萎缩性胃炎、高血压,好转出院。脉细濡滞,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胆胃上逆,肺不降敛。

诊断:萎缩性胃炎、高血压。

治则:健脾疏肝,和胃平胆,清肺理气降逆。

处方:茯苓9g,泽泻9g,黄芩炭9g,炒杭芍9g,制首乌2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炒杜仲12g,延胡索9g,夏枯草9g,茺蔚子12g,白蔻仁5g,炙米壳3g,乌贼骨9g。5剂,水煎温服。

4月5日二诊:药后头晕减轻,血压已正常,左胁下痛,脾可触及。脉细濡,关寸大、左寸动,舌苔白腻。怀疑左心室扩大。

上方去黄芩炭、炒杜仲、乌贼骨;增炒杭芍为12g,制首乌为30g;加粉丹皮9g,广郁金9g,银柴胡9g,炙鳖甲15g。5剂,水煎温服。

4月12日三诊:药后平稳。脉细濡、滑动,关寸大,舌苔燥涩。

原方去泽泻、黄芩炭、炒杜仲、茺蔚子、乌贼骨;增炒杭芍为12g,制首乌为30g;加生苡仁9g,粉丹皮9g,广郁金9g,制香附3g,广木香3g,姜厚朴12g。5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5:崔某,男,44岁。1988年4月15日初诊。自诉:胃脘痛年余,经“钡透”确诊为萎缩性胃炎、十二指肠炎,大便干结如羊粪。经治疗,效不显。脉细濡,左关尺、右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虚肝郁,肺胃不降,大肠结涩。

诊断:萎缩性胃炎,十二指肠炎,习惯性便秘。

治则:健脾疏肝,清降肺胃,润肠通便。

处方:茯苓9g,炒白术9g,炒杭芍9g,粉丹皮9g,制首乌3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桂枝5g,延胡索9g,北沙参15g,炒麻仁9g,白蔻仁5g,肉苁蓉15g,姜厚朴12g。5剂,水煎温服。

7月9日二诊:药后大便干结好转,仍不利,左胁痛。脉细濡、两尺大,不柔,舌苔白,根腻。

上方去炒白术、法半夏、北沙参、白蔻仁、肉苁蓉;增桂枝为7g;加泽泻9g,炒杜仲12g,乌贼骨9g,砂仁4g,柴胡9g,番泻叶1g。10剂,水煎温服。

12月5日三诊:一直服上方,大便已正常,脘痛减轻,无其他明显不适。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原方再进。10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6:陶某,男,51岁。1988年2月26日初诊。自诉:身体虚弱,脘腹作痛,大便初干,不思饮食半年余。“钡透”提示:轻度萎缩性胃炎。经治疗,效不显。脉细濡,较弱,右关寸、左关尺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虚肝郁,肺胃不降。

诊断:萎缩性胃炎。

治则:健脾疏肝,和胃降逆。

处方:茯苓9g,炒白术9g,炒杭芍9g,制首乌20g,桂枝6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炮干姜5g,白蔻仁5g。6剂,水煎温服。

3月8日二诊:药后诸症有所好转,矢气多,脘痛减轻,食纳增加。脉沉细濡,两关较显,舌苔白薄。

上方增桂枝为9g,炮干姜为6g,减法半夏为7g,广郁金为7g,加炙米壳3g,炒苍术12g。6剂,水煎温服。

3月25日三诊:脉舌均佳,脘痛减轻。

原方去炮干姜,增桂枝为9g,加炒干姜6g,炙米壳3g,炒苍术12g,石菖蒲12g。6剂,水煎温服。

4月28日四诊:药后精神气色好转,脘腹疼痛均减,饮食增加,他无明显不适。脉沉细濡,左关尺、右关寸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广郁金,增桂枝为9g,减炮干姜为4g,加党参15g,炒苍术12g,炙米壳3g。6剂,水煎温服。

6月4日五诊:一直服上方,无明显不适,纳食增加。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原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7:张某,男,26岁。1987年11月16日初诊。自诉:胃脘痛近半年,某医院诊断为萎缩性胃炎。经治疗,无明显好转。脉细濡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脾肾虚寒,肺胃不降。

诊断:萎缩性胃炎。

治则:健脾疏肝,清降肺胃,暖下止痛。

处方:茯苓9g,甘草6g,炒杭芍9g,粉丹皮9g,肉桂3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广木香2g,白蔻仁5g,炙米壳3g。5剂,水煎温服。

11月25日二诊:药后脘痛已止。脉细濡,右弦,左关尺、右关寸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肉桂,加桂枝6g,北沙参12g。6剂,水煎温服。

12月16日三诊:上方服20剂,脘痛已愈,纳食增加,二便正常。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

原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以善后。

例8:宋某,男,38岁。1987年3月23日初诊。自诉:胃脘疼痛,泛酸数年,当地医院确诊为浅表性胃炎、胃窦息肉。经治疗,未愈。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气滞作痛。

诊断:浅表性胃炎,胃窦息肉。

治则:健脾疏肝,理气止痛。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肉桂4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广木香3g,砂仁6g,炙米壳3g,煨生姜5g。5剂,水煎温服。

3月28日二诊:药后脘痛减轻。脉细濡、不柔,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泽泻、肉桂,加炒白术9g,制首乌30g。10剂,水煎温服。

9月18日来函称:一直服上方,胃痛、吐酸水已愈,也无其他不适。

胆胃病

胆胃病多系脾湿肝郁,胆胃不降,甲木克伐戊土所致。【脉证机理】平人脾胃冲和,脾之清阳左升而善消磨,胃之浊阴右降而善食纳。脾气升则肝气随之亦升,胃气降则胆火随之亦降,肝胆调畅而不郁滞,气机畅利,所以胆胃病不作。(一)胆囊炎

由于情志刺激,饮食所伤,而致脾湿肝郁,运化迟滞,中焦壅满,胆胃失其和降之性。滞而不降,甲木横冲脘胁,克伐戊土,而病脘胁疼痛。气滞过重,故痛剧欲死。逆而上冲,串于肩背,故右肩及右侧胸背亦痛。乙木生君火,甲木化生相火,脾胃不调,肝胆郁滞,则现其火象。君相升炎,刑逼肺金,肺家燥热,降敛失司,上热燔蒸,故口苦、咽干、舌燥,头昏、心烦、善噫,胸胁胀闷,纳差食减诸症悉作。《灵枢·胀论》云“胆胀者,胁下痛胀,口中苦,善太息”即指此。土木郁迫,滞而不降,故脉现细濡,稍弦,关寸大,舌苔白厚腻。似此上热偏重者,多系胆囊炎。【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理气宽胸,化瘀止痛。【方药】茯苓9g 甘草6g 黄芩炭9g 炒杭芍15g 粉丹皮9g

鹅枳实12g 全瓜蒌9g 法半夏9g 广郁金9~12g 延胡索9g

川楝子6~9g 北沙参12g 白蔻仁4~6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甘草健脾缓中;黄芩炭、炒杭芍、粉丹皮平胆疏肝;广郁金、北沙参、鹅枳实、全瓜蒌、法半夏清肺利气,宽胸降逆;川楝子、延胡索化瘀止痛;白蔻仁和胃顺气。【加减】口苦、咽干、舌苔黄厚腻者,去茯苓,加柴胡9g,平胆疏肝以退热。口干欲饮、舌苔白厚腻者,去全瓜蒌,加天花粉12g,清肺生津以止渴。郁热不退、发烧者,加龙胆草6~9g,清相火而退郁热。(二)胆结石

病久反复发作、上热较轻而肝阴虚象较显者多系胆结石。症见胁痛重滞,痛连右肩胸背,重则绞痛骤作,头汗淋漓,头昏头晕,心慌气短,口舌干燥,胸胁闷满,纳差食减。脉现细濡,滞涩,稍缓,关寸大,舌苔白腻,或见舌边尖暗红。【治则】健脾疏肝,理气宽胸,化瘀止痛,滋肝润燥。【方药】茯苓9g 甘草6g 炒杭芍9g 粉丹皮9g 制首乌18g

陈枳壳9~12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广郁金9g 延胡索6g

川楝子6g 天台乌9g 白蔻仁4~6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甘草健脾缓中;炒杭芍、粉丹皮、制首乌疏肝平胆,滋肝润燥;广郁金、陈枳壳、炒杏仁、法半夏理气宽胸降逆;天台乌、延胡索、川楝子理气化瘀止痛;白蔻仁和胃顺气。【加减】上热者,加黄芩炭6~9g,以清相火。腹胀者,加泽兰15g,川厚朴12g,行气化瘀以消胀。脾湿肝郁、大便初干者,加肉苁蓉15g,润肠以通便。大便较稀、胁痛重者,加炙米壳5g,敛肠止泻,缓急止痛。下寒明显、纳差怕冷者,加炒干姜3g,温暖中下以祛寒。若无白蔻仁,以草果仁4~5g代之。【忌宜】忌食肉、蛋、荤油及一切辛辣刺激之品,以清素饮食及植物油为宜。【按语】胆胃病包括胆囊炎、胆结石等胆胃气滞疼痛之疾患。

胆囊炎、胆结石均因胆胃气滞、相火上炎而致。肝胆同气,胆火上炎,则肝家亦现燥热。火热壅滞,气机不利,木郁克土,故初病即见上热痛重。

胆汁之化生来源于肝,肝家燥热,则胆汁凝稠,复经相火煎熬,必有结晶析出,犹如煮海为盐者。胆囊蠕动,则结晶抟结,状如“砂”、“石”,是为胆结石。结石梗塞胆管,阻滞不通,故作绞痛。此多兼见肝阴虚象。治疗以平胆疏肝、宽胸降逆、化瘀止痛为主。初病兼清上热,久病兼滋肝阴。肝阴足则胆汁由凝稠而变稀薄,结晶溶解,则结石不复存在矣。

验之临床,此症除初起因胆胃气滞、火热之象明显者外,多伴有脾湿之象,所以本病病机,肝胆固属燥热,而脾肾多属湿寒,治疗需兼健脾渗湿,久病下寒者尚需酌用干姜以暖下。上热固当清泄,但须适可而止,以防寒凉伤中,助其脾湿。滋肝阴莫助脾湿、渗脾湿莫伤肝阴是治疗本病之大法。【临床医案】

例1:薛某,女,32岁。1983年11月12日初诊。自诉:胃脘痛3年余。3年前因胃脘疼痛,呕吐,诊断为胃炎,经治疗效不显。近两年经常犯病,痛剧则大汗出,恶心呕吐,发迷。曾做“B超”提示:胆囊内有直径1cm大小之结石一块。脉细濡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胆胃上逆,浊阴不降。

诊断:胆结石合并胆囊炎。

治则:平胆和胃,理气降逆,化瘀止痛。

处方:茯苓12g,炒白术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3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川楝子9g,广木香4g,草果仁4g,天台乌6g,肉苁蓉15g。5剂,水煎温服。

11月17日二诊:药后胆囊区疼痛明显减轻,咽干不利,思饮,大便干燥,每日1次。脉细濡,关寸较大、稍弦,舌苔白腻。

上方加炒大黄3g。5剂,水煎温服。

11月22日三诊:药后胆囊区疼痛基本已除,大便已正常。咽痛,气拘。脉细濡,右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炒杏仁,加全瓜蒌9g,炙米壳3g。5剂,水煎温服。

11月29日四诊:药后右胁下疼痛已除,白带多,咽干口渴,大便干。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炒芡实15g。5剂,水煎温服。

12月6日五诊:右胁下近日又疼痛,咽干痛,白带多。脉细濡,关寸较大、稍弦,舌苔白腻。

原方去肉苁蓉,加龙胆草3g。5剂,水煎温服。

12月17日六诊:右胁下疼痛减轻,白带多。脉细濡,稍弦,左关尺、右关寸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川楝子,加乌贼骨12g。5剂,水煎温服。

12月24日七诊:胆囊区无明显不适,食纳、睡眠均佳,咽干痛,不红。脉细濡,右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川楝子,加乌贼骨12g。5剂,水煎温服。

12月31日八诊:咽干痛,晚上为著,他无明显不适。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川楝子,加乌贼骨12g。5剂,水煎温服。

1984年1月7日九诊:右胁下闷满不适,不恶心,白带多。脉细濡、右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川楝子,加乌贼骨12g,炒芡实15g。5剂,水煎温服。

1月24日十诊:胃脘部仍满闷不适,阵发性嘈杂时作。近1周未服药。脉细濡,稍弦革,关尺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川楝子,加桂枝6g。5剂,水煎温服。

1月28日十一诊:上方服后自感尚好,仍感咽痛,口干。脉细濡,左关尺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川楝子,加桂枝6g。5剂,水煎温服。

2月14日十二诊:胆囊区时隐痛,白带多。脉细濡,稍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肉苁蓉,加炙米壳3g。5剂,水煎温服。

2月21日十三诊:未犯病,尚好。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肉苁蓉,加炙米壳3g。5剂,水煎温服。

5月5日十四诊:未犯病,胆囊区无明显不适,大便稍干。4天前,起风疹片,痒甚。脉细濡、稍促,关寸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去白术、延胡索、木香、川楝子、台乌、肉苁蓉,加甘草6g,生地炭9g,青浮萍9g,紫苏叶6g,鲜生姜6g,肥大枣4枚。3剂,水煎温服。

5月10日十五诊:风疹已愈,他无明显不适。脉细濡,右稍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台乌,加炙米壳4g。5剂,水煎温服。

10月27日十六诊:近来未服药,尚可,有时右胁下不适,咽喉夜间干燥、疼痛,头昏心烦。6月21日做“B超”提示:肝、胆、胰、脾、肾均未见异常。脉细濡,右稍弦,关尺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川楝子、广木香,加北沙参12g,番泻叶1g。6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2:孟某,女,67岁。1984年3月24日初诊。自诉:右胁下疼痛,加重两天。素有胆囊炎病史,本月22日晚右胁下剧烈疼痛1次,伴恶心呕吐,赴某医院做“B超”,确诊为结石性胆囊炎。现右胁下及胃脘疼痛,恶心,嗳气,时泛酸,纳差食少,厌油腻,大便正常。脉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胆胃上逆,气滞血瘀。

诊断:胆结石合并胆囊炎。

治则:平胆和胃,理气降逆,化瘀止痛。

处方:茯苓9g,焦白术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30g,炒枳实12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川楝子6g,广木香4g,草蔻仁4g,炙米壳4g。5剂,水煎温服。

3月29日二诊:药后右胁下疼痛减轻,泛酸、恶心已除,大便正常,日1次。脉细濡、稍紧,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上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4月3日三诊:右胁下疼痛已愈,无明显不适。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4月10日四诊:无明显不适,右胁下疼痛已止,饮食、大便正常。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炒干姜3g。5剂,水煎温服。

4月19日五诊:药后自感尚好,近日腹痛,下坠,大便稀,每天2~3次。脉细濡,关寸较大,右稍弦,舌苔白腻。

原方加炒干姜5g。3剂,水煎温服。

4月28日六诊:药后腹痛腹泻已愈,无明显不适。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去川楝子,加柴胡9g。3剂,水煎温服。

8月6日七诊:间断服上方,未犯病,无明显不适。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去川楝子,加丹参15g。3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3:吴某,女,56岁。1988年5月28日初诊。自诉:右胁下及背痛近半年。曾做“B超”提示:胆结石,1.0cm×1.1cm一枚。经治疗,效不佳。脉细濡,关寸较大,滞涩,舌苔白,心腻。

辨证:脾湿肝郁,胆胃不降,气滞作痛。

诊断:胆结石。

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理气止痛。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15g,粉丹皮9g,制首乌30g,炒枳壳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北沙参15g,夏枯草9g,白蔻仁5g,炙米壳3g,银柴胡7g。6剂,水煎温服。

6月4日二诊:药后后背、右胁下疼痛减轻。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满腻。

上方增北沙参为20g,减银柴胡为6g,加丹参15g。10剂,水煎温服。

6月20日三诊:药后胁痛大减。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增制首乌为40g,加丹参15g。10剂,水煎温服。

7月6日四诊:脉证均佳。

原方去泽泻、北沙参,减炒杭芍为12g,炙米壳为2g,加甘草6g,广木香2g,丹参15g。10剂,水煎温服。

7月21日五诊:近两月来,病情明显好转,一直没犯。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满腻。

原方去泽泻,减炒杭芍为12g,炙米壳为2g,加粉丹草6g。10剂,水煎温服。

8月10日六诊:脉证均佳。

原方去泽泻、炒枳壳,增银柴胡为9g,减炒杭芍为12g,炙米壳为2g,加炒白术9g,广橘红9g,丹参15g。10剂,水煎温服。

8月26日七诊:脉证均佳。

原方去柴胡,减炙米壳为2g,加柴胡7g。10剂,水煎温服。

9月14日八诊:无明显不适。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泽泻、炒枳壳、银柴胡,减炒杭芍为12g,炙米壳为1g,加炒白术9g,柴胡9g,广橘红9g,丹参15g。10剂,水煎温服。嘱复查“B超”。

10月7日九诊:某医院“B超”提示:胆囊内未见结石,胆汁浓度高,欠清晰。脉细濡、弱,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炒枳壳、炙米壳、银柴胡,减炒杭芍为12g,加广橘红9g,丹参15g,茵陈12g,柴胡9g。10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4:曲某,男,60岁。1984年2月1日初诊。自诉:胃脘痛,呕吐不止,反复发作,半年余。“B超”提示:胆结石。脉濡,右滞涩,关尺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胃不和,肝胆失调,气滞作痛。

诊断:胆结石。

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理气降逆止痛。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3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清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广木香4g,砂仁6g,煨生姜6g。5剂,水煎温服。

3月3日二诊:药后无明显效果,仍脘痛呕吐。脉舌同前。

上方去广橘红、炒杏仁、清半夏、乌贼骨、煨生姜,加炒枳实9g,全瓜蒌9g,法半夏9g,天台乌6g,川楝子6g,肉苁蓉15g,炒大黄5g。10剂,水煎温服。

3月22日三诊:药后诸症减轻。脉细濡,关寸大,舌白腻。

原方去广橘红、炒杏仁、清半夏、延胡索、煨生姜,加炒枳实9g,全瓜蒌9g,法半夏9g,天台乌6g,肉苁蓉10g。10剂,水煎温服。

4月24日四诊:上方服20剂,脉证均佳。

原方去泽泻、广橘红、延胡索、煨生姜,加炒白术9g,炒枳实9g,柴胡9g,丹参12g。10剂,水煎温服。

5月13日五诊:昨天做“B超”,提示:胆囊内未见结石。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腻。

4月24日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5:张某,男,17岁。1977年11月11日初诊。自诉:右胁下疼痛1月余,纳差,失眠。做胆囊造影、超声波、肝功等检查,疑为胆囊炎、胆结石。经治疗,效不显。胆囊区局限性压痛,有包块,腹直3肌稍紧张。血常规:血色素72%,白细胞8400/mm。脉细濡浑,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肝胆不调,气血瘀滞。

诊断:胆囊粘连。

治则:疏肝平胆,活血化瘀止痛。

处方:柴胡9g,生杭芍9g,粉丹皮9g,白头翁9g,秦皮9g,川黄连3g,炒桃仁9g,蒲公英12g,甘草6g,青浮萍9g。3剂,水煎温服。

11月18日二诊:药后右胁下包块缩小,压痛减轻,仍纳差。脉细濡、稍弦紧,右关寸较大,舌苔白薄腻。

上方加川郁金12g。3剂,水煎温服。

11月23日三诊:药后大便稀,右胁下疼痛减轻,包块继续缩小。日前在某医院确诊为胆囊粘连。脉细濡,稍弦紧,关寸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加减:茯苓9g,甘草6g,炒杭芍9g,粉丹皮9g,大熟地9g,炒枳实9g,全瓜蒌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蒲公英18g,苦桔梗9g,草果仁6g。3剂,水煎温服。

12月21日四诊:右上腹疼痛已不明显,然右季肋下仍有痞块,食纳差,咳嗽,夜间重,清晨吐黄白色黏稠痰,小便正常,大便溏稀,内有未消化之食物。包块已缩小至鸡蛋黄大小,压之稍感隐痛。脉细濡,右不柔,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上方加麦门冬9g。5剂,水煎温服。

1978年1月4日五诊:右胁下可扪及如指头大块状物,已变软,压之不痛,食纳、睡眠均佳,除近日咳嗽痰多外,他无明显不适。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1977年12月21日方加前胡9g,炙款冬花9g。5剂,水煎温服。

7月3日六诊:药后右胁下痞块消失,他无明显不适。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腻。

1977年12月21日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

例6:许某,女,54岁。1985年11月11日初诊。自诉:胆结石术后半年,胆囊区仍时感隐痛,呕吐,不思食。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胆胃上逆,气滞血瘀。

诊断:胆结石术后遗症。

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理气止痛。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20g,炒枳实12g,瓜蒌仁12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川楝子6g,广木香3g,草果仁4g,煨生姜6g。5剂,水煎温服。

11月18日二诊:药后好转,呕吐已止,胁痛减轻,已能进食,仍乏困无力。脉舌同前。

上方去炒枳实、瓜蒌仁,加广橘红9g,炒杏仁9g,丹参12g。10剂,水煎温服。

12月11日三诊:药后胁痛已愈,唯有时恶心。脉舌同前。

原方去炒枳实、瓜蒌仁、川楝子、广木香、草果仁、煨生姜,加广橘红9g,炒杏仁9g,北沙参12g,柏子仁9g,砂仁4g,丹参15g。10剂,水煎温服。

12月30日四诊:尚好,善饥,气馁。脉舌同前。

原方去泽泻、炒枳实、瓜蒌仁、川楝子、广木香、草果仁、煨生姜,加甘草6g,广橘红9g,炒杏仁9g,北沙参12g,丹参12g,砂仁6g。10剂,水煎温服。

1986年1月13日五诊:病情继续好转。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炒枳实、瓜蒌仁、川楝子、草果仁、煨生姜,加广橘红9g,炒杏仁9g,山楂9g,砂仁6g,丹参15g。10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

例7:任某,男,32岁。1984年3月20日初诊。自诉:胃脘及右胁下痛半年,曾做“B超”提示:肝胆未见异常。经治疗,时好时差。脉细濡、稍滞,关寸大,舌苔白薄腻。

辨证:中气不运,胆胃上逆,气滞作痛。

诊断:胆胃气痛。

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理气降逆。

处方:茯苓9g,炒白术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3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牡蛎粉12g,广木香4g,草蔻仁4g,炙米壳4g,柏子仁9g。5剂,水煎温服。

4月1日二诊:药后疼痛减轻。脉舌同前。

上方去炒白术、牡蛎粉、柏子仁,增炒杭芍为15g,减炙米壳为3g,加泽泻9g,川楝子6g,丹参12g,半枝莲12g。10剂,水煎温服。

4月22日三诊:药后脘胁疼痛明显减轻,当脐痛。脉舌同前。

原方去牡蛎粉、广木香、柏子仁,加乌贼骨9g,半枝莲9g,丹参12g,炒干姜5g。10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

噎食

噎食系因脾湿肝郁,胆胃上逆,气滞胸膈所致。【脉证机理】饮食劳伤,中土阳衰,脾湿增而肝气郁,胃气逆而肺气滞。气滞不降,积郁胸膈,痞塞不通,症见咽下梗塞不利,胸膈痞闷不舒,甚则饮食梗噎,咽下不利,是病噎食。肺与大肠相表里,肺气郁滞,则大肠结涩。肝与胆相表里,胆木逆升,则肝气郁陷,疏泄不利,因而症见大便涩滞不畅或干结。气滞不降,故脉现细濡,稍滞,关寸大,舌苔白腻。【治则】平胆疏肝,理气宽胸,和胃降逆,清肺通便。【方药】茯苓9g 甘草6g 粉丹皮9g 全当归9g 炒杭芍9~15g

煨生姜6g 法半夏9g 瓜蒌仁9g 广郁金9g 陈枳壳9~12g

北沙参12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甘草健脾和中;炒杭芍、粉丹皮、全当归平胆疏肝;广郁金、北沙参、陈枳壳、瓜蒌仁、法半夏清肺破滞,宽胸降逆,消满通便;煨生姜和胃降逆。【加减】大便干结或涩滞不利者,加郁李仁9~12g,润肠以通便;或加川厚朴9g,破滞以通便。湿盛腹胀者,去甘草,加泽泻9g,或加泽兰15~30g,利湿消胀。中下湿寒者,改煨生姜为炒干姜6g,以温暖中下。肺热气滞,水源亏乏,不能濡润咽喉,咽喉不利者,加山豆根6g,或加川射干9g,或加苦桔梗9g,以清利咽喉。气滞不开、胸闷胀者,去甘草,加昆布9~12g,化瘀软坚以散结。【忌宜】忌食辛辣刺激及过硬食品,以质软易消化之食物为宜。【按语】噎食包括食道憩室、食道狭窄等咽下困难诸疾。

上述诸疾显然与食道关系密切。食道有上、中、下三段之别,其憩室之症状也有所不同,然病机均属气滞不降,因之均以胸前区胀闷、痞塞不通、咽下梗塞不利为主症。破滞气,利肠腑,则滞气开而痞塞除,憩室平而其病愈。【临床医案】

王某,男,50岁。1976年6月10日初诊。自诉:咽部阻噎,吞咽困难1年,伴食道烧灼。某医院确诊为胸段食道憩室。经治疗,效不显。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肺胃不降,气滞血瘀。

诊断:食道憩室。

治则:健脾疏肝,清降肺胃,理气化瘀。

处方:茯苓9g,炒白术9g,炒杭芍9g,全当归9g,粉丹皮9g,广橘红9g,瓜蒌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泽兰30g,半枝莲9g,草果仁9g,煨生姜9g,昆布15g,广木香6g。5剂,水煎温服。

6月17日二诊:药后自感效果明显,食硬物仍有噎塞感,二便调。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薄腻。

上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6月24日三诊:咽痛,大便干,咽下尚顺利,余症同前。脉细濡,关尺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改瓜蒌仁为郁李仁12g。5剂,水煎温服。

7月23日四诊:药后纳食佳,时泛酸,二便调。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瓜蒌仁,加郁李仁9g,淡吴萸3g。5剂,水煎温服。

8月7日五诊:服药后自感尚可,咽仍不适,头昏,其他症状减轻。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郁李仁9g。5剂,水煎温服。

9月6日六诊:咽下顺利,他症续减。脉细濡,关寸大,沉弱,舌苔白腻。

原方加肉苁蓉15g。5剂,水煎温服。

9月21日七诊:药后诸症减轻,吞咽已利,大便干燥好转。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原方改瓜蒌仁为郁李仁9g,加肉苁蓉12g。5剂,水煎温服。

10月8日八诊:药后诸症减轻。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瓜蒌仁,加郁李仁9g,肉苁蓉12g。5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

呃逆

呃逆因中气虚弱,甲木横冲,克伐戊土,胃气上逆所致。【脉证机理】平人清阳左升,浊阴右降,上清下温,故呃逆不作。而阴之所以能升、阳之所以能降之关键,在于中气健旺。脾以湿土主令,胃从燥金化气,是为从令。从令不敌主令之强,所以胃家之燥,常不敌脾家之湿。

由于饥饱不均,过食寒凉,或因情志刺激,损伤中气,致使胃阳虚而脾湿增。中土不健,运化迟滞,水谷停留,阻碍甲木下行之路,必然横克戊土。胃土被贼,失其顺降之性,逆而上冲,则呃呃连声不止,是病呃逆。胃气不降,胆木横冲,故症见胸脘胀闷,纳差气短,善太息。胆胃逆冲,故脉现细濡,两寸关大,甚者脉现弦象,舌苔白薄腻或白腻。【治则】健脾和胃,平胆疏肝,宽胸降逆。【方药】茯苓9g 甘草6g 炒杭芍9g 粉丹皮9g 肉桂5~6g

广橘红9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广郁金9g 天台乌9g

草蔻仁6g 煨生姜9~12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甘草健脾和中;炒杭芍、粉丹皮平胆疏肝;广郁金、广橘红、炒杏仁、法半夏清肺理气,降逆止呃;肉桂、草蔻仁温暖中下;天台乌、煨生姜理气和胃,降逆止呃。【加减】胃寒木郁而泛酸水者,去甘草,加焦白术9g,木贼骨9g,暖胃疏肝以除酸。胃寒苔薄者,加淡吴茱萸3~5g,荜茇1.5~3g,或加公丁香3g,暖胃以降冲逆。呃逆不止者,加炙米壳5g,暖中以止呃儿。气滞胸闷过重者,去广橘红、炒杏仁,加陈枳壳9g,瓜蒌仁9g,破滞降逆以宽胸。肺热苔厚、咽喉不利者,去煨生姜,加北沙参12g,柿蒂10枚,清肺理气,降逆以止呃。呃逆声重、连续不止者,加代赭石9~15g,旋覆花9g,炙米壳5g,暖胃顺气,镇逆以止呃。大便干结者,加炒麻仁9g,肉苁蓉15g,润肠以利便。脾湿重、运迟腹胀者,去甘草,加泽泻9g,利湿以消胀。不宜用大黄、厚朴,慎用二冬,以免败脾伤胃。【忌宜】忌食生冷寒凉及不易消化之食物,避免情志刺激,解除思想顾虑,保持情志舒畅。【按语】呃逆是一种常见病,有轻重之不同,系因膈肌痉挛所致。此症多因脾胃湿寒、肝胆不调、胃失和降、逆而上冲使然。

胃喜温润,而主降纳,呃久不愈,则胃之温气随呃而亡失,必致胃寒,其气更逆,呃亦愈重。

轻而偶发者,调节饮食,涵养情志,使一时逆乱之气机,复其升降之常,可不药自愈。重而频发不已者,必须凭脉辨证以治之。治当首在温中,以培其本,兼调肝胆,使脾胃冲和,肝胆调畅,则逆气顺降而呃逆自止。【临床医案】

例1:王某,女,43岁。1976年8月24日初诊。自诉:呃呃连声不止,伴心慌气短,胸痞,不思饮食,大便干,有时大便稀,多梦,胃脘隐痛半年余,外院诊断为膈神经痉挛。经治疗,效不显。脉细濡,寸关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胆胃上逆,肺气不降。

诊断:呃逆。

治贝:健脾疏肝,平胆和胃,清肺理气降逆。

处方:茯苓9g,焦白术12g,炒杭芍9g,粉丹皮9g,肉桂6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天台乌9g,石菖蒲9g,淡吴茱萸6g,煨生姜9g,荜茇3g,草蔻仁6g。3剂,水煎温服。

8月31日二诊:药后效不明显,仍呃逆不止,胃脘时痛,大便时干。脉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上方改肉桂为川芎9g,改淡吴茱萸为柿蒂10个。3剂,水煎温服。

9月7日三诊:药后效不显,仍呃逆,胃脘痛。脉细濡,寸关大,舌苔白腻。

原方改肉桂为川芎9g,改石菖蒲为广木香6g,加柿蒂10个。3剂,水煎温服。

11月6日四诊:一直服上方,仍呃逆,脘痛,食纳好转。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加炙米壳6g。3剂,水煎温服。

11月8日五诊:药后呃逆减轻,仍脘痛,二便正常。脉细濡,稍滞,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炙米壳6g。3剂,水煎温服。

11月20日六诊:药后无明显变化。脉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炙米壳9g。3剂,水煎温服。

11月27日七诊:药后效果甚好,呃逆减轻,大便仍干。脉细濡稍弱,关寸略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加炙米壳6g,广木香6g。3剂,水煎温服。

11月30日八诊:药后呃逆减轻,四肢仍乏困无力,时心慌。脉细濡、弱,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炙米壳6g,广木香9g。3剂,水煎温服。

12月21日九诊:服上方自感诸症减轻。停药半月后,又胃痛呃逆。脉细濡,寸关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加广木香6g,炙米壳6g。3剂,水煎温服。

1977年1月11日十诊:呃逆减轻,头昏,睡眠差,脸肿胀。脉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广木香6g,炙米壳6g。5剂,水煎温服。

1月15日十一诊:药后呃逆已除,仍感头闷胀,脸肿胀,下午加重,咳嗽。脉细实,寸关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广木香6g,炙米壳6g,减淡吴茱萸为3g。3剂,水煎温服。

1月29日十二诊:上方服9剂,面部浮肿减轻,胃痛好转,有时右胁痛,大便干,小便黄。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淡吴茱萸,加北沙参12g,炙米壳5g。3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

例2:黄某,男,35岁。1986年4月24日初诊。自诉:纳差,有时腹痛,打呃儿,半年余。在当地治疗,效不显。脉细濡、弦涩,左关尺、右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肝脾郁陷,肺胃上逆。

诊断:腹痛,呃逆。

治则:健脾和胃,疏肝升陷,理气降逆。

处方:茯苓9g,焦白术9g,炒杭芍12g,制首乌30g,桂枝9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石菖蒲12g,砂仁6g,肉苁蓉12g,炙米壳3g。5剂,水煎温服。

4月28日二诊:药后平稳。脉细濡、弦,左关尺、右关寸大,舌苔白满腻。

上方去石菖蒲、肉苁蓉,增炙米壳为4g,加广木香3g。5剂,水煎温服。

5月4日三诊:药后诸症有所减轻。脉细濡、弦,关尺大,舌苔白腻。疑系肝脏病变,嘱查肝功。

原方去桂枝、石菖蒲,增炙米壳为4g,加柴胡9g,广木香3g。5剂,水煎温服。

5月11日四诊:药后病情好转,肝功正常,抗原阳性。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白术、桂枝、乌贼骨、石菖蒲、肉苁蓉,增炙米壳为4g,加泽泻9g,粉丹皮9g,北沙参12g,柴胡9g,煨生姜6g。5剂,水煎温服。

5月18日五诊:脉证均佳。

原方去白术、桂枝、乌贼骨、石菖蒲、肉苁蓉,加建泽泻9g,粉丹皮9g,北沙参12g,半枝莲9g,柴胡9g,煨生姜6g。10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3:马某,女,15岁。1983年1月18日初诊。其母代诉:不欲食1年余。血色素6.8g。1982年7月开始,自感食欲不佳,每日进食5~7两,身体渐瘦。在某医院住院治疗3个月,诊断为神经性厌食症,中西医结合治疗效不显。现仍不欲食,纳食后腹胀,精神不振,有时盗汗,大便每日1次,略干,小便正常,体重27kg,眼睑肿胀,面色白。脉沉濡弱,关尺略显,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肾寒,肝气郁陷,胆胃不降。

诊断:纳呆,消瘦。

治则:健脾疏肝,温中暖下,平胆和胃。

处方:茯苓9g,甘草6g,炒杭芍9g,粉丹皮9g,肉桂4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6g,广郁金6g,砂仁6g,炒川椒3g,炙米壳4g,党参15g,乌梅12g,炒干姜4g。3剂,水煎温服。

1月22日二诊:药后饮食略有增加,腹胀好转,精神有所好转,二便通调。脉细濡实,关尺大,舌苔白,根稍腻。

上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1月27日三诊:药后饮食渐增,精神好转,二便调,心烦,右胁下痛,体重增加0.5kg。脉细濡,稍涩,关尺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黄芩炭3g。5剂,水煎温服。

2月1日四诊:药后尚好,今晨头痛,体重30kg。脉细濡,左关尺、右关寸大,舌苔白薄滑。

原方加鸡内金6g。5剂,水煎温服。

2月5日五诊:自感尚可,纳食知香,仍感腹胀。脉细濡、稍沉,关寸略大,舌苔白淡滑。

原方加鸡内金9g。5剂,水煎温服。

2月10日六诊:自感尚好,纳食知香,腹胀已除,仍感乏困。脉细濡、稍缓,关寸略大,舌苔白滑。

原方加鸡内金9g。5剂,水煎温服。

2月17日七诊:自感尚好,腹胀已愈,乏困减轻。脉细濡,较实,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山楂12g。5剂,水煎温服。

2月22日八诊:昨晚腹泻3次,稀水样便,伴恶心、呕逆、头痛。脉细濡,稍缓,右关尺较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去炒干姜,加肉蔻3g,鸡内金9g,煨生姜6g。5剂,水煎温服。

3月1日九诊:腹泻已止,现无明显不适。脉细濡,稍弱,左关尺、右关寸大,舌苔淡黄,滑。

原方改广橘红为广陈皮9g,加鸡内金9g。5剂,水煎温服。

3月10日十诊:上方服10剂,近几天纳差,稍感腹胀,睑胀已愈,咽干。脉细濡,稍弦,左关尺、右关寸大,舌苔白薄。

原方改炒川椒为鸡内金9g,加赤石脂9g,改炒干姜为川射干6g。5剂,水煎温服。

3月17日十一诊:饮食稍增加,精神好转,腹胀减轻,大便干,咽痛。脉细濡、稍弦,左关尺、右关寸较大,舌苔白薄。

原方去肉桂、炒川椒,加鸡内金9g,川射干9g。5剂,水煎温服。

3月31日十二诊:药后诸症均有所好转。查血:血色素92%,红细胞340万,白细胞3200,中性60%,淋巴40%。脉沉细濡,右寸稍弦,舌苔白腻。

原方去甘草、法半夏、广郁金,加炒白术9g,鸡内金9g。5剂,水煎温服。

4月14日十三诊:药后纳食增加,纳食后胃脘仍胀,口渴。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甘草、法半夏、广郁金,加炒白术9g,鸡内金9g。3剂,水煎温服。乌梅丸3盒,每次1丸,每日3次。

5月19日十四诊:药后自感尚好,无明显不适。查血:血色素10g,白细胞3700,中性72%,淋巴28%,血小板13万。脉细濡,右稍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减:茯苓12g,炒白术9g,炒苍术9g,炒杭芍12g,全当归9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6g,乌梅肉9g,炒川椒1.5g,炒干姜6g,炙米壳3g,草蔻仁4g。5剂,水煎温服。

6月30日十五诊:自感尚好,体重增加,纳食佳,无其他不适。近几天感冒。查血:血色素11g,白细胞4500,中性70%,淋巴30%。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减:茯苓9g,炒白术9g,炒苍术9g,炒杭芍12g,制首乌2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6g,广郁金7g,丹参12g,北沙参12g,补骨脂7g,乌梅肉9g,草果仁3g。3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随访至今,未复发。

例4:刘某,男,35岁。1986年11月26日初诊。自诉:吞酸烧心,半年余。经治疗,效不显。脉细濡,稍弦,关寸大,舌苔白薄。

辨证:脾湿肝郁,肺胃上逆。

诊断:吞酸。

治则:健脾疏肝,清降肺胃。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9g,粉丹皮9g,肉桂4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天台乌6g,乌贼骨9g,广木香3g,砂仁5g,炙米壳3g,炮干姜4g。5剂,水煎温服。

12月26日二诊:药后脉证均佳。

上方去泽泻、天台乌、广木香、炮干姜,加炒白术9g,延胡索9g,炒苍术9g,炒干姜4g。10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

例5:杜某,女,56岁。1987年12月22日初诊。自诉:吐酸水,食道不适,便秘,半年余。经治疗,效不显。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胆胃上逆,大肠结涩。

诊断:吞酸,便秘。

治则:健脾疏肝,和胃平胆,理气润肠通便。

处方:茯苓9g,炒苡仁9g,炒杭芍9g,粉丹皮9g,制首乌30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制香附3g,白蔻仁9g,肉苁蓉15g,姜厚朴12g。5剂,水煎温服。

12月29日二诊:药后好转。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制香附、肉苁蓉,增乌贼骨为12g,减制首乌为20g,加煨生姜4g。10剂,水煎温服。

1988年1月20日三诊:上方服10剂,吞酸、便秘基本已愈。脉细濡,关寸大,舌白薄。1987年12月29日方再进,10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

例6:张某,女,50岁。1984年3月24日初诊。自诉:吐酸水,大便干,不利,1年余。服西药片,时好时差,至今未愈。脉细濡,关寸大、稍弦,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胆胃上逆,大肠结涩。

诊断:吞酸,便秘。

治则:健脾疏肝,和胃平胆,理气润肠通便。

处方:茯苓9g,焦白术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肉桂4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广木香4g,草蔻仁9g,肉苁蓉15g,炒麻仁9g。5剂,水煎温服。

4月19日二诊:药后诸症好转。脉舌同前。

上方去延胡索、肉苁蓉,增肉桂为5g,减广木香为3g,加天台乌6g,炙米壳4g。5剂,水煎温服。

5月1日三诊:药后好转。脉舌同前。

4月19日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8月15日来函称:上方服20剂,诸症均愈。

胃下垂

胃下垂系因中气虚弱、脾湿不运、食停不化使然。【脉证机理】胃主受盛,脾主消磨,中土阳旺,则胃气顺降而善食纳,脾气升运而善消磨。

由于饱食未化,或因长期站立工作,或因车马颠簸,或因产后下床过早,致使中气虚弱,脾胃不和,运化迟缓,久则脘腹胀满,下坠隐痛,是病胃下垂。胃气滞而不降,故而食纳减少。旧谷不去,新谷难入,故症见不思饮食,食也难消。中脘壅满,胆胃上逆,故兼见头昏脑涨、心慌气短等症。肝脾不升,可见腹胀,大便先干后溏,或干结难下。气滞不降,故脉现细濡、寸关大,舌苔白腻。【治则】健脾和胃,平胆疏肝,宽胸降逆。【方药】茯苓9g 焦白术9g 炒杭芍9g 粉丹皮9g 炒苍术9~12g

陈枳壳9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广郁金9g 延胡索9g

草蔻仁6g 炒干姜5~6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焦白术健脾和胃;炒苍术健脾消胀;炒杭芍、粉丹皮平胆疏肝;陈枳壳、炒杏仁、法半夏宽胸利气降逆;广郁金、延胡索疏肝止痛;草蔻仁、炒干姜温中暖下。【加减】脾湿肝郁、下陷不升、脉现关尺大者,加桂枝6~9g,疏肝以升陷。大便干结者,加肉苁蓉15g,润肠通便。胃脘痛胀者,加天台乌6~9g,理气止痛。胸膈闷满不适者,加薤白9g,利气宽胸。小便黄赤、舌苔厚腻者,加淡竹茹9g,焦山栀6~9g,清肺润燥,通利膀胱,以祛湿热。【忌宜】忌食辛辣刺激及寒凉食品,以温性、高营养、宜消化食品为宜。【按语】胃下垂属脏器下垂之一,医者多辨为中气下陷,以升提之药治之。验之临床,脾湿重而胃气逆,脉现寸关大者亦屡见不鲜。从症治疗无效必须从脉,以健脾利湿、和胃降逆、疏肝化瘀之法,使滞气开而胃纳增,清气升而宿食化,中气健运,痞满消除,则病渐愈。不可一见“下垂”二字概谓之中气下陷,径用升提之法,使肺胃更逆。病不唯不愈,反而食纳全废,日渐危笃。【临床医案】

例1:巴某,女,30岁。1986年6月21日初诊。自诉:鸡鸣泻,打呃儿,纳差,胃胀,消化不良,消瘦,半年余。经治疗,效不显。脉细濡,关尺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胆胃上逆,大肠不敛。

诊断:幽门痉挛,慢性结肠炎。

治则:健脾疏肝,平胆和胃,理气降逆,敛肠止泻。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9g,粉丹皮9g,桂枝9g,党参15g,赤石脂12g,炒干姜6g,炙米壳4g,肉蔻3g,补骨脂9g。5剂,水煎温服。

6月28日二诊:药后腹泻已止,仍呃逆。某医院“钡透”提示:幽门痉挛。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泽泻、桂枝、党参、炒干姜、煨肉蔻、补骨脂,减赤石脂为9g,加炒白术9g,肉桂4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砂仁6g,广木香3g,煨生姜5g。5剂,水煎温服。

7月4日三诊:药后平稳,纳食后胃痛。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泽泻、桂枝、党参、赤石脂、炒干姜、煨肉蔻、补骨脂,减炙米壳为3g,加炒白术9g,肉桂4g,广橘红9g,炒杏仁9g,法半夏9g,砂仁4g,延胡索9g,炒苍术12g,炮干姜5g。5剂,水煎温服。

7月11日四诊:药后有时恶心呕吐,不思饮食。脉细濡,关尺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泽泻、党参、赤石脂、炒干姜、米壳、煨肉蔻、补骨脂,减桂枝为7g,加炒白术9g,广陈皮9g,炒杏仁9g,炒苍术12g,砂仁5g,延胡索9g,炮干姜5g,法半夏7g。5剂,水煎温服。

7月17日五诊:药后脉证均有好转。7月11日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9月6日六诊:上方服15剂,尚好,近来大便又稀,消化欠佳。9月2日“钡透”提示:胃肠未见异常。脉细濡,关尺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泽泻、肉蔻,加炒白术9g,砂仁4g,石菖蒲9g。5剂,水煎温服。

9月20日七诊:上方服10剂,腹泻已愈,仍恶心欲吐。脉细濡缓动,关寸略大、不匀,舌苔白腻。

原方去泽泻、桂枝、赤石脂、肉蔻、补骨脂,减炒干姜为5g,炙米壳为3g,加炒白术9g,肉桂5g,广陈皮9g,炒杏仁9g,法半夏9g,砂仁4g,炒苍术12g,石菖蒲12g。5剂,水煎温服。

11月16日八诊:脉证均佳。9月20日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2:陈某,男,18岁。1987年5月22日初诊。自诉:纳差,胃胀,体瘦,遗精,1年余。某医院“钡透”,提示:胃下垂、胃窦炎。服中药、西药,效均不显。脉细濡,关左尺、右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虚肾寒,肝气下陷,疏泄不藏。

诊断:胃下垂,胃窦炎,遗精。

治则:健脾温肾,疏肝升陷,敛精止遗。

处方:茯苓9g,甘草9g,炒杭芍9g,粉丹皮9g,桂枝9g,广陈皮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广木香3g,白蔻仁5g,生龙骨5g,炮干姜4g。5剂,水煎温服。

7月17日二诊:药后诸症均有所好转。脉细濡,稍缓,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甘草、广郁金、乌贼骨、广木香、炮干姜,减桂枝为6g,加炒白术9g,牡蛎粉12g,粉苍术9g,煨生姜4g。10剂,水煎温服。

9月2日三诊:胃痛已愈,纳食增加,他症均减。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甘草、广陈皮、广郁金、乌贼骨、广木香、炮干姜,减桂枝为6g,加炒白术9g,广橘红9g,牡蛎粉12g,炒苍术9g,煨生姜4g。10剂,水煎温服。

12月4日四诊:诸症均愈,体重增加10kg,气色精神如同常人。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

香砂养胃丸两盒,照说明服,以善后。

例3:刘某,女,27岁。1984年5月28日初诊。自诉:胃脘胀坠,纳食后尤甚,纳差运迟,半年余,某医院确诊为胃下垂。屡经中西医治疗,效均不显。脉细濡,关寸大,舌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肺胃不降。

诊断:胃下垂。

治则:健脾疏肝,和胃理气降逆。

处方:茯苓9g,焦白术9g,炒苍术12g,炒杭芍9g,粉丹皮9g,广陈皮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广木香3g,草蔻仁5g,炙米壳3g。5剂,水煎温服。

7月11日二诊:药后纳食好转,他症也减。脉舌同前。

上方去延胡索,加天台乌6g,丹参12g。10剂,水煎温服。

7月30日三诊:药后诸症好转。脉舌同前。

原方去延胡索、广木香,减炒苍术为9g,加天台乌6g,黄芩炭9g,丹参12g。5剂,水煎温服。

9月10日四诊:一直服上药,诸症均愈,体重增加。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

原方再进,5剂,水煎温服,以善后。

再未来诊。

泻泄

泻泄系因脾湿肾寒,肝木郁陷,水谷不化,下陷二肠所致。【脉证机理】谷入于胃,脾阳消磨,精华归于五脏,是为气血。糟粕传于大·76·肠,而为大便。水入于胃,脾阳蒸腾,化为雾气,上归于肺,肺气降洒。其清者化为津液,濡润四肢百骸。其浊者注于膀胱,而为溲溺。糟粕贮于大肠,水液渗于膀胱,盛满之时,肝木行其疏泄之令则为便溺。因而溺不至于闭癃,便不至于滑泄,故不病泻泄。

由于劳伤中气,或因饮食不节,或因郁怒伤肝,或因外感寒湿之邪损伤脾胃,肝脾郁陷,致使水谷不分同趋二肠,摧注而下,是病泻泄。脾湿肝郁,运化迟滞,水谷难消,肝木愈郁,木郁则行其疏泄,故症见大便稀溏,或纯系黄水,或见完谷不化。脾主大腹,脾湿肝郁,必克己土,故症见大腹作痛。肝木郁冲,行其疏泄,故而腹痛即泄。泄后腹内舒和,肝郁遂减,故而泄后痛减。移时大肠壅满,土木复郁,故痛泄复作。肝郁不得上达,盘郁大腹,故症见大腹胀满。久泻不愈,摧剥脂膏,故症见便下清稀,兼杂肠垢白滑。肝脾下陷,胆胃必逆,故症见恶心呕吐,不思饮食。肝脾郁陷,故脉现细濡,稍弦,关尺大,舌苔白腻。【治则】健脾渗湿,疏肝升陷,温暖中下,敛肠止泻。【方药】茯苓9g 焦白术9g 甘草6g 粉丹皮9g 桂枝9g

党参15g 肉蔻3g 炒干姜6g 炙米壳5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焦白术、甘草健脾和胃,渗湿燥土;桂枝、粉丹皮疏肝止痛,升陷止泄;党参补中益气,升陷止泄;炒干姜、煨肉蔻、炙米壳温中暖下,敛肠止泻。【加减】腹痛重者,加炒杭芍9g,疏肝以止痛。大便稀溏、滑泻不收者,加赤石脂12g,敛肠以止泻。恶心呕吐者,加法半夏9g,鲜生姜9g,和胃顺气,降逆以止呕。久利不止,脘腹胀满,腹内奔气冲激鸣响,脉现细濡、稍弦,关寸大,舌质红如辣椒、无苔者,为火旺血热之征,去桂枝,加川黄连3~5g,清心火凉血。夜热者,去桂枝,加炒黄柏6~9g,川黄连3~5g,乌梅肉6~9g,清君相之火以退热,酸敛以止泻。发热,下利轻,呕吐重,脉现细濡、稍弦数,关寸较大,舌苔黄腻者,径用“黄芩半夏生姜汤”加味(炒黄芩9g,法半夏9g,鲜生姜9g,炒杭芍9g,甘草6g,粳米9g),平胆和胃,降逆止呕以治之。【忌宜】忌生冷,辣椒、酒等刺激性食物,忌腥荤,勿食不洁及难于消化之食品;以食易消化之食品为宜。【按语】泻泄系后世病名,先秦以远统称为“泄”,汉、唐之际称为“下痢”,包括急慢性胃肠炎、消化不良等以腹泻为主症之疾患。

泻泄多因脾肾湿寒,肝木郁陷,故治疗以温燥水土、疏肝升陷为主。若大肠寒滑不收者,用“桃花汤”,温暖中下,涩肠固脱以治之。若肝郁化热生风者,脾肾仍属湿寒,谓之厥阴下痢,用“乌梅汤”,温燥水土,润肝息风以治之。若外感风寒,太阳少阳合病下痢,中下不寒,但有上热者,谓之少阳下痢,用“黄芩汤”,平胆泄热以治之。凡泻泄而不受温燥者,皆少阳、厥阴下痢之类。

急性胃肠炎,上热重而兼呕吐者,用“黄芩加半夏生姜汤”;呕吐重者,用鲜生姜煎汤送服“藿香正气丸”;盛夏贪饮冷水,及饮食不洁,致使夜热毛蒸,出虚汗,腹胀泻痢,兼见完谷不化者,为腹内有寒积之征,巴豆两枚,焙黄,取霜口服,荡涤寒积,寒积去则痢自止。【病案举例】

例1:寇某,女,14岁。1980年4月12日初诊。其父代诉:胃痛腹泻4个月,呕吐消瘦,两个月。1979年12月因食生冷食物,致使胃脘疼痛,腹泻稀便,逐日加重。近两月来,食后即吐,嗜睡纳呆,每天仅能强食1~3两,四肢酸软无力,明显消瘦,某医院诊断为吸收不良综合征、小肠吸收不良、部分胃扭转。屡经中西医治疗无效,卧床不起,被迫停学。面色萎黄,形体消瘦,体重32.5kg,精神萎靡,下肢肿胀。脉细濡、沉,关寸较大,苔薄白。

辨证:脾虚胃逆,大肠不敛。

诊断:吸收不良综合征,泻泄。

治则:健脾疏肝,敛肠止泻。

方药:茯苓9g,炒白术9g,炒杭药9g,粉丹皮9g,肉桂5g,党参12g,赤石脂12g,炒干姜6g,肉蔻4g,炙米壳4g,乌梅3枚。3剂,水煎温服。

4月15日二诊:药后思食,仍呕吐泛酸,四肢欠温。脉细濡,右关寸略大,舌尖红,苔薄白。

上方加川黄连5g。5剂,水煎温服。

4月19日三诊:服药两剂后,呕吐、脘痛已止,大便正常,思食善饥,日食6两,精神好转。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腻。

原方加川黄连3g。10剂,水煎温服。

5月31日四诊:复学3周,精神、食纳均佳,日进食0.75kg,二便正常,体重43.5kg。脉细濡,关寸较大,苔白腻。

原方加川黄连3g。10剂,水煎温服。

7月12日五诊:精神、食纳均佳,二便正常,体重48.5kg。脉细濡,关寸较大,苔白腻。

乌梅丸2盒,每次1丸,每日2次,以善后。

随访至今,未复发。

例2:丛某,男,70岁。1987年9月28日初诊。自诉:腹泻,每天3~4次,纳差,胃脘时胀,乏困无力,半年。经中西医治疗,效不显。脉细濡,左关尺、右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虚肾寒,肝气下陷,大肠失敛。

诊断:慢性结肠炎,泻泄。

治则:健脾温肾,和胃疏肝,肠止泻。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9g,粉丹皮9g,桂枝6g,党参15g,赤石脂12g,炮干姜6g,炙米壳3g,白蔻仁4g,补骨脂9g。6剂,水煎温服。

10月12日二诊:药后自感尚可。脉舌同前。

上方去泽泻,增桂枝为9g,白蔻仁为5g,加甘草6g,法半夏6g。6剂,水煎温服。

11月17日三诊:药后平稳,因天冷,昨天又腹泻。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泽泻、党参、白蔻仁,增桂枝为9g,炮干姜为9g,加甘草6g,红人参(另煎)5g,肉蔻3g,炒苍术12g。5剂,水煎温服。

1988年1月5日四诊:日前在某医院住院1个月,腹泻已止,仍肠鸣。脉细濡,左关尺大,舌根稍满腻。

原方去泽泻、党参、炮干姜,增桂枝为9g,炙米壳为5g,加炒白术9g,红参(另煎)6g,炒干姜6g,石菖蒲9g。6剂,水煎温服。

3月23日五诊:近来每天大便两次,较稀,仍肠鸣,腹不舒。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泽泻、党参,增炮干姜为9g,白蔻仁为6g,加焦白术9g,红参(另煎)6g,炒苍术12g。6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3:朱某,女,35岁。1988年2月24日初诊。自诉:患鸡鸣泻5年,日泻5~10次,纳差消瘦,当地医院诊断为慢性结肠炎。服黄连素、抗生素即止,然旋又犯病,至今未愈。脉细濡,右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肾虚寒,肝脾下陷,大肠失敛。

诊断:慢性结肠炎,泄泻。

治则:健脾温肾,疏肝升陷,涩肠止泻。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9g,粉丹皮9g,肉桂4g,党参15g,赤石脂12g,炮干姜9g,白蔻仁4g,炙米壳4g,补骨脂9g,法半夏9g。6剂,水煎温服。

3月2日二诊:药后腹泻好转,日4次,胃脘仍胀,消化欠佳。脉细濡,关寸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泽泻、肉桂、白蔻仁,增茯苓为12g,赤石脂为15g,加焦白术9g,桂枝9g,砂仁16g,炒苍术12g。6剂,水煎温服。

3月18日三诊:药后腹泻明显好转,日两次,胃脘嘈杂不舒,口苦。脉细濡、稍紧,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泽泻、肉桂、补骨脂,增赤石脂为15g,白蔻仁为5g,加炒白术9g,桂枝8g,炒苍术12g,川黄连3g。6剂,水煎温服。

5月10日四诊:一直服上药,大便已正常,纳食一般,嘈杂已除。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

乌梅丸两盒,每次1丸,每日3次,以善后。

例4:陈某,男,59岁。1985年12月26日初诊。自诉:患慢性结肠炎3年余,经治疗,已明显好转。近因天气冷,又腹泻腹痛。脉细濡、两关偏寸较大,舌苔白腻。

辨证:中气不运,脾湿肝郁,大肠不敛。

诊断:慢性结肠炎,泄泻。

治则:健脾疏肝,敛肠止泻。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9g,粉丹皮9g,肉桂5g,党参15g,赤石脂12g,炒干姜9g,炙米壳4g,煨肉蔻3g。5剂,水煎温服。

1986年1月9日二诊:上方服10剂,大便已正常。脉细濡,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泽泻,减炙米壳为3g,加焦白术9g,补骨脂6g。5剂,水煎温服。药尽痊愈。

痢疾

痢疾系因脾湿肝郁,乙木陷于大肠,大肠气滞不升所致。【脉证机理】金主气而木主血,金生于土而木生于水。平人水温而土燥,金肃而气调,木舒而血畅,传导顺遂,故不病痢疾。

由于恣食生冷,饮食不洁,或时疫之气感袭,伤损脾胃,而致脾湿。脾湿不能升庚金而达乙木,因而乙木庚金俱陷,大肠气滞,症见脐腹疼痛,里急后重,痢下赤白,是病痢疾。金性收敛而木性疏泄,庚金收敛,故出不至于遗矢,乙木疏泄,故藏不至于闭塞。乙木庚金俱陷,致使金愈郁而愈欲敛,木愈郁而愈欲泄。木气疏泄而金强敛之,致使敛而不闭:泄而不透,藏不能藏,泄不能泄,势必隧路梗阻,传导艰难,故症见里急后重。庚金涩滞,木强泄之,滞气缠绵,剥蚀摧伤,脂血俱下,故症见少腹绞痛,痢下赤白。

土湿木郁、郁而化热、陷于大肠、大肠气滞者为湿热痢,多来势急骤,赤多白少,甚则纯痢血水;肾寒脾湿、肝木郁陷、大肠湿寒者为湿寒痢,多来势较缓,白多赤少,或白滑如冻,或经年不愈,反复发作。

湿热痢因肝郁胆逆,甲木化生相火而上炎,故症见发热口渴、烦躁面赤;寒湿痢因脾肾阳虚,肝木幽沦,故症见神疲畏寒、口润不渴、面色白。(一)赤痢

赤痢因脾湿肝郁,化生湿热,陷于大肠,大肠气滞,故脉现细濡、较弦,关尺大,舌苔白腻,或白满腻,或燥腻,舌尖红。【治则】健脾渗湿,疏肝升陷,滑肠行瘀。【方药】茯苓9g 泽泻9g 甘草6g 黄芩炭9g 炒杭芍12g

粉丹皮9g 嫩桑枝15g 广陈皮9g 肉苁蓉15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泽泻、甘草健脾渗湿,和中缓急;嫩桑枝、炒杭芍、粉丹皮疏肝升陷,化瘀止痛;黄芩炭清泻上热;广陈皮、肉苁蓉清肺理气,滑肠祛瘀。【加减】红白兼杂、腹痛重者,加白头翁9g,疏肝泻火,化瘀止痛。发热者,加秦皮9g,炒黄柏9g,清泄厥阴湿热。下坠重者,改广陈皮为陈枳壳9g,破滞气以除坠。夹热下痢、来势急骤者,径用“白头翁汤”(白头翁9g,川黄连3~6g,炒黄柏9g,秦皮9g),清利湿热,化瘀止痢。(二)白痢

白痢因肾寒脾湿,肝木郁陷,大肠气滞,故脉现细濡,较沉,关尺较大,舌苔白薄腻。【治则】健脾渗湿,疏肝升陷,滑肠祛瘀。【方药】茯苓9g 泽泻9g 甘草6g 桂枝9g 炒杭芍9g

粉丹皮9g 广陈皮9g 肉苁蓉15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泽泻、甘草健脾渗湿,和中缓急;桂枝、炒杭芍、粉丹皮疏肝升陷,化瘀止痛;广陈皮、肉苁蓉清肺理气,滑肠祛瘀。【加减】春夏之季,减桂枝为6g,以防助肝家之燥。下寒腹痛者,加炒干姜5g,温暖中下以止痛。大便稀、下坠不明显者,去肉苁蓉,加炙米壳5g,暖中以止泄。春夏之季,兼见痢下色红者,加茯苓炭6~9g,以清相火。痢下黑褐,状如果酱者,多系阿米巴痢,加白头翁6~9g,清热疏肝以祛瘀。【忌宜】忌辣椒、酒等刺激性食物,以食易消化之食品为宜。【按语】痢疾系指急慢性细菌性痢疾等,症见腹痛、里急后重、便脓血,或见发热之疾患,分湿热痢、湿寒痢(或称虚寒痢)两大类。疫毒痢属湿热痢范畴,久痢、休息痢多属湿寒痢范畴。

痢疾之作均因脾湿,肝与大肠俱陷。木郁而化热者,则为湿热痢;湿重而肾寒者,则为湿寒痢。所以然者,木郁则生热,水郁则生寒,而寒热之源,均因足太阴脾土湿盛。湿为阴邪,与寒同类,故湿寒为痢疾之本,湿热为痢疾之标。无论湿寒、湿热均兼大肠气滞,故均见痢而不利。治疗以通利为主,山楂等涩肠之品均属禁用之列。大黄寒凉峻下,槟榔破气搜肠,用之亦属不当。病于春夏者,因系木火主令之时,所以即使痢下白多红少,治亦应以润肠行滞、凉血泄热为主;病于秋冬者,因系金水主令之时,所以即使痢下红多白少,治亦应以温中散寒为主。

疫毒痢、夹热下痢、噤口痢来势凶猛,变化迅速,应配合西药,消炎止痢以治之,必要时须用西药抢救。休息痢、久痢视其病情,一般用治湿寒痢之方加减治疗,或用巴豆两枚,去油取霜,冲服,以治休息痢之阿米巴原虫。痢疾初起、素秉体健者,可用花槟榔9g,广木香9g,炒大黄9g,川黄连6g,广藿香6g。1剂,水煎温服,以荡涤肠腑之积滞,继服“加味香连丸”,疗效尚佳。素体虚弱者,不可服;若服之,因其方中无健脾之品,可致腹泻不止,甚则因脾败而纯下黑水,是为洞风,多不易挽救。【附方】加味香连丸

主治:腹痛腹泻,欲转为热痢者。

功能:行气化瘀,止痛止泻。

组成:广木香、炙米壳、川黄连各等份。

制法: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重3g。

服法:每次服2丸,每日两次。【临床医案】

王某,男,21岁。1983年11月10日初诊。自诉:腹痛,里急后重,两月余。因纳食不洁,致使腹痛腹泻,脓血便,每天20~30次。某医院诊断为菌痢,住院治疗50多天,效不显。现仍腹痛,午后大便脓血三四次,里急后重,腹胀,身困乏力,纳食正常。查大便常规:脓血便,脓球(++),红细胞(+++)。脉细濡、稍弦,两关尺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湿肝郁,湿热蕴结大肠。

诊断:痢疾。

治则:健脾疏肝,清利大肠湿热。

处方:茯苓12g,泽泻9g,甘草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广橘红9g,广陈皮12g,白头翁9g,肉苁蓉15g,炙米壳4g。3剂,水煎温服。

11月17日二诊:药后大便颜色好转,较稠,腹仍隐痛。前天做结肠镜检,提示:慢性

溃疡性结肠炎

(因痢疾所致)、慢性菌痢。脉细濡、右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白头翁,加秦皮9g,炒干姜5g。5剂,水煎温服。

11月24日三诊:药后诸症明显减轻,大便颜色已正常,仍偏稀,晨起腹隐痛。脉细濡、右稍弦,关尺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白头翁,加秦皮9g,炒干姜5g。7剂,水煎温服。

12月1日四诊:药后自感尚可,日大便两次,稍稀,下午便中略带脓血,腹痛明显减轻。查大便常规:脓球(+)、红细胞(+)。脉细濡、右弦,关尺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炒干姜5g。5剂,水煎温服。

12月8日五诊:近几天大便前腹胀腹痛,便后痛减,下午便中稍带脓血。脉细濡、右弦,关尺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炒干姜6g。5剂,水煎温服。

12月22日六诊:药后大便脓血已除,仍稀,每日1次。睡前与晨起时腹胀,腹痛已愈。脉细濡,右稍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加炒干姜6g。5剂,水煎温服。

1984年1月5日七诊:近十几天未服药,又感腹胀,大便带脓血。脉细濡、稍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白头翁,加秦皮9g,炒干姜5g。5剂,水煎温服。

1月12日八诊:近两天未服药,腹又隐痛,大便带血。脉细濡,稍弦,关寸较大,舌苔白腻。

原方去肉苁蓉、白头翁,加秦皮9g,槐角炭6g。5剂,水煎温服。

4月2日九诊:间断服上方,诸症均愈。脉细濡、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薄。

健脾丸两盒,每次1丸,每日3次,以善后。

随访3年,未复发。溃疡性结肠炎

溃疡性结肠炎系因脾湿肝郁、中气下陷、化生湿热、移于大肠所致。【脉证机理】平人胃土右降而甘饮食,脾土左升而化水谷。胃降则甲木不逆,脾升则乙木不陷,二木不郁,上下冲和,故痛泄不作。

由于饮食不节,劳逸不均,致伤脾胃,累及肝胆。胆胃上逆,仓廪不开,故纳差而食少。肝脾下陷,磨化失职,不能蒸水化气,故水谷注于二肠。乙木疏泄,摧剥脂膏,混同而下,是病溃疡性结肠炎。脾湿肝郁,乙木下陷,攻冲肠间,故症见少腹彻痛。肝木以升达为性,肝气郁陷,不能升达,必下决二阴,以泄粪溺。水在二肠,不在膀胱,故小便不利,大便溏薄,混杂而下。肝者,体阴而用阳,肝气郁陷不升,久则郁生下热,伤络而腐肠,故而脂血俱下。脾气下陷,湿热淫蒸,则脂血腐化为脓,故症见脓便混杂。肝气陷于大肠,沉坠下升,故里急而后重。四肢秉气于脾胃,脾主肌肉,脾胃不健,故症见四肢乏困无力,日渐消瘦。临床偶见大便干稀混杂、结滞难下者,系因肝气陷于大肠,郁生湿热,大肠滞气不开所致。肝脾郁陷,化生湿热,故脉现细濡、弦,关尺大,舌苔白腻。【治则】健脾疏肝,清利湿热,理气止泻。【方药】茯苓9g 甘草6g 炒杭芍12g 粉丹皮9g 制首乌12g

广橘红12g 炒杏仁9g 槐实炭9g 炙米壳5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甘草健脾和中;制首乌、炒杭芍、粉丹皮疏肝止痛;广橘红、炒杏仁清肺理气;槐实炭清利肠道湿热以止血;炙米壳暖中止痛。【加减】脉现关寸大者,加法半夏9g,和胃以降逆。便脓血者,加阿胶珠9g,润肝以止血。下寒腹冷者,加炒干姜6g,以温暖中下。中下湿寒、肝气郁陷、大便不利者,去槐实炭,加桂枝6g,疏肝以升陷。大便结涩难下者,去炙米壳,加肉苁蓉15g,润燥滑肠以利便。

大便如痢

大便如痢,脉现细濡、稍弦,关尺大,舌苔白薄腻者系肝脾郁陷,清阳不升。【治则】健脾柔肝,升陷止泻。【方药】茯苓9g 泽泻9g 炒杭芍9g 粉丹皮9g 桂枝6~9g

赤石脂12g 槐实炭9g 党参12~15g 炙米壳4~6g

水煎温服。【方解】茯苓、泽泻健脾利湿;炒杭芍、粉丹皮、桂枝柔肝升陷;党参补中升陷;赤石脂、炙米壳敛肠止泄;槐实炭清利肠道湿热以止血。【加减】中下虚寒者,去槐实炭,加草蔻仁6g,或加炒干姜5~6g,温暖中下以止泄。【忌宜】忌食生冷、油腻及辛辣刺激之品,以柔软、易消化吸收、营养丰富食物为宜。【按语】溃疡性结肠炎是以腹泻腹痛、大便中杂有脓血及黏液为主症、酷似慢性痢疾的一种慢性肠道病,可因饮食不节而发病,亦可因情绪紧张而加重。其病机为脾湿肝郁,化生下热,大肠气滞。治应渗脾湿而莫伤肝阴,滋肝阴而莫助脾湿,顾护中气,理气开滞,使中气续复,则病可向愈。切不可见其泻痢后重,夹杂脓血,而辨为“滞下”,投以寒凉伐泄之品,败其脾阳。脾阳虚败,则其清气愈陷而肝气愈郁,病不唯不愈,反而痛泄愈加。【临床医案】

例1:张某,男,64岁。1987年3月6日初诊。自诉:腹痛,腹泻,状如脓团,口干口苦,消瘦,乏困无力3年,当地医院诊断为溃疡性结肠炎。经多方治疗,效不显。脉细濡,滞涩,关寸大,舌苔白满腻,舌尖红。

辨证:中气不运,脾湿肝郁,君相不藏。

诊断:溃疡性结肠炎。

治则:健脾疏肝,清上温下。

处方:茯苓9g,泽泻9g,炒杭芍9g,粉丹皮9g,桂枝9g,党参15g,赤石脂12g,炒干姜9g,炙米壳4g,煨肉蔻4g,川黄连3g,补骨脂9g。5剂,水煎温服。

3月30日二诊:药后平稳。脉舌同前。

上方去党参、炒干姜、川黄连、补骨脂,加红参(另煎)6g,炮干姜9g。5剂,水煎温服。

4月15日三诊:药后平稳,脉舌同前。

原方去党参、炒干姜、川黄连、补骨脂,增赤石脂为15g,加红参(另煎)6g,炮干姜9g。6剂,水煎温服。

5月5日四诊:药后腹泻减轻。脉舌同前。

原方去党参、炒干姜、川黄连,增赤石脂为15g,加红参(另煎)6g,炮干姜9g。6剂,水煎温服。

7月1日五诊:近来每天大便1~2次,质稀色黄,腹痛已愈。脉细濡,关大而牢,舌白涩腻。

原方去桂枝、党参、肉蔻、川黄连、补骨脂,减炙米壳为3g,炒干姜为4g,加肉桂4g,广陈皮9g,炒杏仁9g,法半夏9g,白蔻仁6g。6剂,水煎温服。

9月10日函称:一直服上方,大便已基本正常,他无明显不适。

例2:李某,女,51岁。1986年6月30日初诊。自诉:患胃溃疡3年,经治疗效不佳,3个月前行胃次全切除术。术后纳差,刀口时痛,泛酸。脉细濡、稍弦,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胃虚弱,气血瘀阻。

诊断:胃切除后遗症。

治则:健脾和胃,理气行瘀。

处方:茯苓9g,炒白术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20g,广陈皮9g,炒杏仁9g,法半夏9g,广郁金9g,延胡索9g,乌贼骨9g,广木香3g,砂仁4g,炙米壳3g,三七粉(分两次冲服)3g。5剂,水煎温服。

7月8日二诊:药后自感尚好,每天食4~5两。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

上方去广木香、三七粉,加泽兰叶15g,炮干姜4g。6剂,水煎温服。

7月16日三诊:药后疼痛好转,仍泛酸。脉细濡,不柔,关寸较大,舌白苔腻。

原方去白术、陈皮、郁金、乌贼骨、广木香、三七粉,加甘草6g,广橘红9g,降真香5g,北沙参9g,炒干姜4g。6剂,水煎温服。

7月25日四诊:药后自感尚好,诸症均减轻。

原方去延胡索、乌贼骨、广木香、三七粉,加泽兰叶15g,牡蛎粉15g,炮干姜4g。6剂,水煎温服。

再未来诊。

例3:杜某,男,65岁。1987年10月11日初诊。自诉:纳差,胃痛,消瘦4年余。两年前某医院诊断为贲门癌。近半年加重,屡服中西药效不显。脉细濡、稍滞,关寸大,舌苔白腻。

辨证:脾虚胃逆,气滞不降。

诊断:贲门癌。

治则:健脾和胃,理气宽胸。

处方:茯苓9g,炒白术9g,炒杭芍12g,粉丹皮9g,制首乌30g,炒枳壳9g,全瓜蒌12g,法半夏9g,降真香4g,昆布12g,山豆根7g,半枝莲12g,白蔻仁6g,肉苁蓉15g,番泻叶15g。6剂,水煎温服。

10月25日二诊:药后平稳,脉舌同前。

上方去降真香、肉苁蓉、番泻叶,增山豆根为9g,加广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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