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23 23:37:45

点击下载

作者:(法)凡尔纳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试读:

译者序

儒勒·凡尔纳(1828-1905)是法国19世纪的一位为青少年写作探险小说的著名作家,特别是作为科幻小说大师而享誉全世界。

19世纪的最后二十五年,科学幻想十分流行,这与这一时期物理、化学、生物学等领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以及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密切相关。凡尔纳在这一时代背景下,写了大量科幻题材的传世之作。他希望自己笔下的主人公,体现出当时知识分子的优秀品质,体现出从事脑力劳动的人与投机钻营、贪赃枉法的资产阶级的不同之处。《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是凡尔纳著名的三部曲之一。小说讲述了“邓肯号”船主格里那凡得到两年前遇难失踪的苏格兰航海家格兰特船长的线索,请求英国政府派遣船只去寻找。英国政府对苏格兰人一直是歧视的,竟拒绝了他的请求。格里那凡毅然决定自行组队,亲自去完成这一事业。他带着格兰特船长的儿女,穿过南美洲的草原,横贯澳洲内地和新西兰,环绕了地球一周。一路上他们以无比的毅力和勇敢,战胜了无数艰险,终于在太平洋的一个荒岛上找到了格兰特船长。本书谴责了贫困、失业和人压迫人的现象,对殖民制度提出了控诉,对那些为自由而斗争的人民表示了同情。陈筱卿

上卷

第1章 双髻鲨

1864年7月6日,东北风呼啸,一条豪华游轮开足马力,在北海峡全速航行着。尾樯上悬挂着的英国国旗在迎风招展。主桅杆上悬挂着一面小蓝旗,用金线绣着两个鲜艳夺目的字母:E.G.。字母上方还有公爵的徽记。这条游轮名叫“邓肯号”,船主爱德华·格里那凡爵士不仅是英国贵族院苏格兰十二位元老中的一位,而且还是享誉英伦三岛的大英皇家泰晤士河游轮协会最著名的一位会员。

此刻,格里那凡爵士与其年轻的夫人海伦以及一位表兄弟麦克那布斯少校都在“邓肯号”上。“邓肯号”刚刚造好下水,在进行它的处女航。它已驶到了克莱德湾外几海里处,正要返回格拉斯哥。当船驶近阿兰岛海面时,瞭望台上的水手突然报告,说是有一条大鱼正尾随于船后的水波之中。船长约翰·孟格尔立刻派人把这一情况报告了格里那凡爵士。后者便带着麦克那布斯少校一起来到艉楼,询问船长那是一条什么鱼。“说真的,阁下,”约翰·孟格尔回答道,“我想那是一条巨大的鲨鱼。”“这片海域也有鲨鱼?”格里那凡爵士惊呼道。“肯定有,”船长又说,“这种鲨鱼叫天秤鱼,它出没于任何温度的海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就是一条天秤鱼!如果阁下恩准,尊夫人也想观赏一番奇特的捕鱼方法,我们立刻就能得知它是何物了。”“您意下如何,麦克那布斯?”格里那凡爵士问少校,“不妨试一试?”“您愿意的话,我也赞成。”少校平静地回答道。“另外,”约翰·孟格尔又说道,“这种可怕的鲨鱼数量极多,捕杀不尽,我们正好遇上这个机会,既可除去一害,又可观赏到动人的一幕。何乐而不为?”“那好吧,就捕捉吧。”格里那凡爵士回答道。

爵士随即派人前去通知夫人。海伦夫人对此也颇感兴趣,便兴冲冲地来到了艉楼上,准备观赏这动人的一幕。

海上风平浪静,海水清澈;大家清楚地看到那条大鲨鱼在海里蹿上蹿下地迅速游动着。只见它忽而潜入水下,忽而又跃出水面,动作矫健,勇猛无比。约翰·孟格尔船长逐一地下达命令。水手们按照船长的命令,把一条粗粗的绳子从右舷抛入水中,绳头上有一只大钩子,钩子上串着一大块腊肉。那鲨鱼虽远在五十码以外,但却立即闻到了腊肉那诱人的香味,只见它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来。霎时间,它便游到游轮附近。只见它那灰黑灰黑的双鳍在猛烈地击打着海水,尾鳍则在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径直地冲那块腊肉而去。它那两只突出的大眼睛,欲火直冒,贪婪尽显其中。当它翻转身子时,只见那张大嘴大张开来,四排大白牙显现在人们的眼前。它的脑袋又宽又大,如同一把安在长柄上的双头铁锤。约翰·孟格尔船长没有看错,它果然就是鲨鱼中最贪馋的那种鲨鱼,英国人称它为“天秤鱼”,而法国普罗旺斯地区的人则称它为“犹太鱼”。“邓肯号”上的乘客们和水手们全都直勾勾地盯着那头大鲨鱼,只见它一下子便冲到钩子旁,突然一个打挺,身子一滚,吞下鱼钩,腊肉落入口中,粗绳被拉直,鲨鱼被钩住了。水手们赶忙转动帆架末端的辘轳,把那庞然大物吊了上来。鲨鱼发现自己已脱离水面,便更加奋力地挣扎起来,蹦跳不止。水手们见状,立刻又用另一根粗绳,打成一个活结儿,套住它的尾部,使之动弹不得。随即,鲨鱼很快地被吊上船来,抛在甲板上。一个水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猛地一斧头下去,砍断了鲨鱼的尾巴。

捕捉巨鲨的一幕宣告结束;那庞然大物失去了威风,没什么可怕的了;水手们报仇雪恨的心情得以平复,但是,他们的好奇心却尚未得到满足。按照惯例,捕捉到鲨鱼之后,必须给它开膛破肚,在它的肚子里寻觅一番,因为鲨鱼什么都吃,水手们希望能够从其肚腹之中寻找到一点意外之物,再说,他们的这种希望并非次次落空。

格里那凡夫人不愿意观赏这种恶心的“搜索寻觅”,便独自回到自己的舱房去了。鲨鱼仍躺在甲板上喘息着;它身长约有十英尺,体重大约有六百多磅,这在鲨鱼中并不算太长太重,但是,天秤鱼仍旧可以归为鲨鱼中最凶猛的一种。

水手们立刻三下五除二地把这头鲨鱼给开了膛。鱼钩倒是被吞进了肚里,却不见它肚里有什么东西,足见这条庞然大鱼已经许久未曾进食了。水手们大失所望,正要将其残骸抛入海中,水手长却突然发现它的肚腹中有一样粗糙的东西。“嗨!那是什么?”水手长叫喊道。“那是块石头,”一个水手回答说,“它吞下石头好保持身体平衡。”“瞎说!”另一个水手说道,“那是一枚打进这混蛋肚子里的连环弹,它还没来得及消化呢。”“你们都在胡猜什么呀,”大副汤姆·奥斯丁反驳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家伙是个醉鬼,它喝光了酒不算,还把酒瓶子也给吞进肚子里了。”“什么!”格里那凡爵士惊呼道,“鲨鱼肚子里有只瓶子?”“货真价实的一只瓶子,”大副回答道,“不过,这只瓶子显然不是从酒窖里取出来的。”“那好,奥斯丁,”格里那凡爵士说道,“您把瓶子取出来,要小心点儿,海上漂流的瓶子里往往都装着重要的信件。”“你还真的相信?”麦克那布斯少校说道。“至少我认为这是很有可能的。”“嗨!我不同您抬杠了,”少校道,“也许瓶子里有什么秘密。”“我们很快就能知晓。”格里那凡爵士说完又连忙问道,“怎么样,奥斯丁?”“喏,瞧,”大副举着他没少费周折刚从鲨鱼肚子里取出来的那件模糊的东西说。“好,”格里那凡爵士说道,“让人把它洗干净,送到艉楼来。”

奥斯丁受命照办,把那东西洗干净,送到方形厅,放到桌子上。格里那凡爵士、麦克那布斯少校、约翰·孟格尔船长,同桌而坐。一般而言,女人比男人更好奇,所以海伦夫人也围了上来。

在海上,一点点小事也会被看作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大家寂然无声地待了一会儿,都在以目探视,心想这玩意儿里面究竟装的是个什么东西?是遇难船只的求救信?还是一个航海者寂寞难耐,胡乱写的一封无关紧要的信?

格里那凡爵士立刻动手检查瓶子,想弄个水落石出。他就像是一位在寻找重要案件线索的英国检察官似的,认真仔细,专心致志地检查着。格里那凡爵士并不是在故弄玄虚,他这么仔细是对的,因为表面上看并不重要的东西,往往会藏有破案的重大线索。

格里那凡爵士先从瓶子的外部检查起。这是一只细颈瓶,瓶口玻璃很厚,上面还缠着铁丝,只是铁丝已经上锈了。瓶壁也很厚,能承受大气压力,一看就知道那是法国香槟省生产的,阿依或埃佩尔奈③的酒商爱拿这种酒瓶敲击椅衬档,椅衬档被敲断了,可酒瓶却仍然完好无损。现在的这只瓶子在海上不知漂了多久,不知被撞击了多少次,却仍没有破裂,可见其结实程度有多么惊人。“这是克里格酒厂的酒瓶。”少校脱口而出。

少校是这方面的行家,他的判断没有人怀疑。“亲爱的少校,”海伦夫人答道,“如果不知它从何处而来,光知道它的出处,看来并不重要。”“很快就会弄清楚的,我亲爱的海伦,”爱德华爵士回答道,“我们已经可以肯定它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漂过来的。您看,瓶子外面这层固化物质,已经接近于矿石了,那是因为长期在海里泡着,受到腐蚀的缘故。它在被鲨鱼吞进肚子里之前,就已经在海里漂流了很长时间了。”“我完全同意您的分析,”少校接嘴说,“瓶子外面结了厚厚的杂质,就表明它已经漂流了很久很久了。”“它究竟是从哪儿漂来的呢?”格里那凡夫人急切地问。“您先别着急,我亲爱的海伦,先得等一等,研究这瓶子得有耐心。除非我判断错了,否则这个瓶子很快就会给我们解开谜团的。”

格里那凡爵士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开始刮擦封在瓶口的那层坚硬的物质。没多一会儿,瓶塞便露了出来,不过,已经被海水侵蚀得不成模样了。“真可惜,”格里那凡爵士说,“即使瓶子里藏着信函,字迹也一定模糊难辨了。”“很有可能。”少校附和道。“不过,我倒也认为,”格里那凡爵士又说,“如果瓶口塞得不紧,瓶子扔进海里会立即沉底的,幸好鲨鱼把它吞进肚子里去,带到了‘邓肯号’上来。”“这是肯定的,”约翰·孟格尔船长应声道,“不过,要是我们在它漂在海上时就将它捞上来的话,就能确定其经纬度,可以研究一下气流和海流的方向,判断出瓶子在海上漂流的路线了。可是,我们是从鲨鱼肚子里把它取出来的,这就无法判断这些情况了。”“我们先看看再说吧。”格里那凡爵士回答道。

这时候,他小心谨慎地拔出了瓶塞,一股海腥味立刻在艉楼里弥漫开来。“是什么东西?”海伦夫人以她那女性惯有的急切心情迫不及待地问道。“没错!”格里那凡爵士说道,“我没有猜错!是信件!”“信件!信件!”海伦夫人惊呼道。“可是,”格里那凡爵士说,“因为纸受潮,全都粘在瓶颈上了,没法取出来。”“那就把瓶子砸碎。”麦克那布斯少校提议说。“我倒是希望让瓶子保持原样,完好无损。”格里那凡爵士说。“我赞成这个意见。”少校随即转变了态度。“当然,不砸碎瓶子更好,”海伦夫人说,“不过,瓶子里面的信要比瓶子本身更加重要,因此,应该退而求其次。”“阁下,只需将瓶颈敲掉,里面的东西就可以完完整整地取出来了。”约翰·孟格尔提议道。“说得对!就这么办,我亲爱的爱德华。”海伦夫人大声说道。

其实,也只能采取这个办法了。所以,尽管格里那凡爵士很不乐意,也只好把那只宝贵的瓶子的瓶颈敲掉。还必须用榔头来敲,因为瓶子上的那层杂质已经坚硬得如同花岗岩一般了。不一会儿,瓶颈被敲碎,散落在桌子上;大家立刻看到有几张纸粘在了一起。格里那凡爵士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从瓶中抽出来,一张一张地揭开,摊放在桌子上。海伦夫人、少校和船长围在了他身旁。

第2章 三封信件

这几张纸经海水侵蚀,字迹模糊,只能辨清一些单个的字词,连不成句,拼不成行。格里那凡爵士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分钟,颠过来倒过去地看,对着阳光看,每个字的一笔一画全都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然后,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正焦急地望着他的朋友们说道:“这儿是三封不同的信件,很可能是一封信的三张信纸,是用三种不同的文字写的:一封用英文,一封用法文,一封用德文。从没被侵蚀掉的那些字迹来看,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不过,剩下的那些字至少总反映点意思吧?”格里那凡夫人急切地问。“这我难以说清,我亲爱的海伦,信上的字太不完整。”“这三封信上所留下的字也许可以互为补充吧?”少校说道。“应该是的,”约翰·孟格尔说道,“海水不可能把三封信上的同一行的同一个字给侵蚀掉。我们可以把那些断句残词相互拼凑在一起,总可以看懂个大概的。”“好的,就这么办,”格里那凡爵士说,“我先来看看英文的。”

英文信件上的断句残词是这样的:“这些字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少校颇为失望地说。“不管怎么说,”约翰船长道,“这总还是地地道道的英文字。”“这一点是肯定无疑的,”格里那凡爵士说,“sink(沉没),aland(登陆),that(这),and(以及),lost(死亡)等这些词还都是很完整的。而skipp,显然是skipper(船长);至于Gr,大概是一位名叫Gr……(格……)什么的人名,也许是遇难船只的船长名字。”“另外,”约翰·孟格尔说,“monit和ssistance的意思也很明显:monit应该是monition(文件),而ssistance应该是assistance(救助)。”“嗯!这么一看,就有点意思了。”海伦夫人说。“可惜的是,”少校说道,“缺少整行整行的字。是什么船?在哪儿出的事?这我们就搞不清楚了。”“我们会弄清楚的。”爱德华爵士颇为自信地说。“这是当然的,”总是附和大家意见的少校应答道,“可是,怎么弄清楚呢?”“把三封信相互补充着来看就行了。”格里那凡说。“对,就这么办!”海伦夫人大声赞同道。

第二封信比第一封信侵蚀得更严重,只剩下如下的几个孤立的字:“这是德文。”约翰·孟格尔一看便说。“您懂德文吗,约翰?”格里那凡爵士问道。“懂点儿,爵士。”“那好,您告诉我们一下,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约翰船长仔细地看了看那张信纸,说道:“首先,出事的时间确定了,7Juni,也就是6月7日,与英文信上的62合起来,就是l862年6月7日。”“太好了!”海伦夫人惊呼道,“您继续说,约翰。”“在同一行上,还有一个Glas,”年轻的船长接着说道,“与英文信上的gow拼接起来,也就是Glasgow,很显然,这是一条格拉斯哥港的船。”“我也这么认为。”少校赞同道。“信上的第二行全浸蚀掉了,”约翰·孟格尔接着说道,“但在第三行上。有两个重要的字,zwei意为‘两个’,而atrosen应该是matrosen,也就是‘水手’的意思。”“这么说,”海伦夫人说,“有一名船长和两名水手遇难了?”“很有可能。”格里那凡爵士回答道。“阁下,我实话实说,下面的那个graus把我难住了。也许再看一下第三封信,比照一下,可以弄明白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至于最后的那两个字,不难理解,bringt ihnen意为‘盼望给予’,与英文信上第六行的那个‘救助’拼凑起来,就是‘盼望给予救助’,这一点十分清楚。”“是的!盼望给予救助!”格里那凡爵士说,“但是,那几个遇难者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遇难的呢?到目前为止,确切地点仍是个谜,出事的地点仍旧一无所知。”“但愿法文信件能说得明白一点。”海伦夫人说。“我们就来看看法文信件吧,”格里那凡爵士说,“我们都懂法文,研究起来就方便得多了。”

第三封信剩下的是如下的字迹:“信里有一些数字,”海伦夫人惊呼道,“瞧呀,先生们,你们瞧!”“我们还是逐一地加以研究吧,”格里那凡爵士说,“我们从头弄起。我来把这些残缺不全的字按顺序逐一地提出来。头几个字我看就是‘三桅船’的意思,再与英文信件拼凑起来,应该是‘“不列颠尼亚号”三桅船’。下面的两个字,gonie和austral,只有后一个字有意义,你们都明白,是指‘南半球’。”“这已经很有意思了,”约翰·孟格尔说道,“这就是说,这船是在南半球遇难的。”“这仍旧不太明确。”少校说道。“听我继续说,”爵士接着说,“你们看,abor这个字写全了应该是aborder,也就是‘到达’、‘登陆’的意思。遇难的那些人到达了某一处地方。到底到了哪儿呢?contin!是不是continent(大陆)?而cruel!……”“cruel!”约翰·孟格尔嚷叫道,“正好与德文信件上的那个graus……grausam是同一个意思,是‘野蛮的’这个形容词!”“我们继续往下看!继续往下看!”格里那凡爵士说道,他显然因这些残缺不全的字逐渐显示出意思而极度兴奋起来,“indi是不是inde(印度)这个字呀?那些水手是不是被抛到印度去了?那个ongit又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longitude(经度)呀?下面是纬度:37°11'。好极了!我们总算有了一个确切的方向了。”“可是,经度仍旧不得而知呀!”麦克那布斯说。“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全都知道的,我亲爱的少校。”格里那凡爵士说道,“知道精确的纬度已经就很不错了。显然,这封法文信是三封信中最完整的了。不用说,这三封信彼此是互为译文的,而且是逐字逐句直译出来的,因为这三张纸上的行数都是一样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三封信合并为一封信,用一种文字表达出来,然后再研究它的最有可能、最为合理、最清晰明确的意思。”“您打算用法文、英文还是德文来把这封信统一起来呢?”少校问道。“用法文,”格里那凡爵士回答道,“因为法文信上的意思最为明确!”“阁下说得对,”约翰·孟格尔说,“再说,我们大家又都更熟悉法文。”“这是毫无疑问的。我现在就用法文把这三封信上的断句残词拼凑出来,字与句中的空白依然保留,把确定无疑的字补全,然后,我们再加以分析研究。”

格里那凡爵士立刻拿起一支鹅毛笔,不一会儿,便写好了,拿给朋友们看。他写出来的是下面的几行字:

这时候,一名水手前来向船长报告说,“邓肯号”已经驶入克莱德湾,听候船长命令。“阁下意欲何为?”约翰·孟格尔冲着格里那凡爵士问道。“先尽快赶往丹巴顿,约翰。然后,等海伦夫人回玛考姆府去时,我便前往海军部,把这些信件呈送上去。”

约翰·孟格尔立刻遵命,对水手下达了指令,后者飞快地跑去向大副传达。“现在,朋友们,”格里那凡爵士说道,“让我们来继续进行分析研究吧。我们已经获得了一件大海难的线索了。有几条人命在依靠着我们的判断能力,因此,我们必须开动脑筋,破解这个谜团。”“我们已准备就绪了,亲爱的爱德华。”海伦夫人应声道。“首先,”格里那凡爵士接着说道,“我们得把这封信分成三个不同的部分加以处理:一、已知的部分;二、可猜测的部分;三、未知的部分。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的是什么呢?我们知道的是:1862年6月7日,格拉斯哥港的一条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沉没了;两名水手及其船长把这三封信放在漂流瓶里,在纬度37°11'处抛入海中,请求援救。”“完全正确。”少校应答道。“我们能够猜测到的又是什么呢?”格里那凡爵士又自问道,“我们所能猜测得出的首先是:出事地点在南半球海面上。然后,我提请大家注意‘gonie’这个字。它是不是在指某个地名?它是某个地名的组成部分吗?”“是不是巴塔哥尼亚呀?”海伦夫人大声说道。“想必是的。”“但是,巴塔哥尼亚是位于南纬37°上吗?”少校问道。“这不难查证,”约翰·孟格尔说着便摊开一幅南美洲地图。“一点没错。巴塔哥尼亚正是位于南纬37°线上。南纬37°线先横穿阿罗加尼亚。然后,沿着巴塔哥尼亚北部穿过南美大草原,进入大西洋。”“好。我们继续进行推测。两名水手及其船长abor,也就是abordenr(到达)什么地方了呢?contin……就是continent(大陆),请注意,是‘大陆’,而不是海岛。然后,他们又怎么样了呢?有两个字母——pr——具有揭示作用,可解开谜团。这两个字母是pris(被俘),还是prisonniers(当了囚徒)了呢?这几个人是被何人掳走的呢?被Cruels indiens(野蛮的印第安人)劫掳走了。这种解读,你们以为如何?空缺处的词是不是跃然纸上了?你们觉得这封信的意思不是一清二楚的吗?你们脑子里仍旧存有疑团吗?”

格里那凡爵士说得十分肯定,目光中充满着自信。众人也都被他的热情所感染,异口同声地大声说道:“显然如此!显然如此!”

停了片刻之后,格里那凡爵士继续说道:“朋友们,我觉得我们的这些推测是完全可信的。出事地点就是在巴塔哥尼亚海岸附近。我要让人去格拉斯哥港打听一下,当初‘不列颠尼亚号’驶出港口之后,将开往何处。这样,我们就可以得知它是否有被迫驶向巴塔哥尼亚海域的可能。”“噢!我们不必跑那么老远去打听,”约翰·孟格尔说道,“我这儿就有《商船日报》的汇编本,查一下就知道了。”“太好了!太好了!”海伦夫人欢叫道。

约翰·孟格尔取来了一大摞l862年的报纸,飞快地在翻查着。他没有翻查太长的时间,一会儿之后便兴奋不已地说道:“1862年,5月30日。秘鲁!卡亚俄!满载货物,驶往格拉斯哥港。船名‘不列颠尼亚号’,船长格兰特。”“格兰特!”格里那凡爵士惊呼道,“就是那位雄心勃勃的苏格兰人,他曾想在太平洋上创建一个新的苏格兰!”“是的,就是他,”约翰·孟格尔说道,“1862年驾驶着‘不列颠尼亚号’驶离格拉斯哥港,随后就音讯全无了。”“没什么好怀疑的了!没什么好怀疑的了!”格里那凡爵士说道,“确实就是他。‘不列颠尼亚号’于5月30日驶离卡亚俄,八天之后,于6月7日在巴塔哥尼亚海面遇难。这几封信残缺不全的信里记述的就是该船的全部历史。你们看,朋友们,我们的推测完全正确。而我们现在尚未知晓的只有一点:它的经度。”“出事地点已经知道,知道不知道经度无伤大雅,”约翰·孟格尔说,“只要知道了纬度,我就能保证找到出事地点。”“这么说,我们全都弄清楚了?”格里那凡夫人问道。“全都弄清楚了,我亲爱的海伦,信件上被海水侵蚀了字迹后所留下的空白,我可以毫不犯难地给填补上,如同格兰特船长亲自口述,我在做记录一般。”

格里那凡爵士说着便拿起笔来,毫不犹豫地做了如下的记录:1862年6月7日,隶属于格拉斯哥港的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在靠近巴塔哥尼亚一带海岸的南半球海域沉没。两名水手及其船长急忙登上大陆,被野蛮的印第安人俘获。特抛下这三封信件于经……纬度37°11'处。企盼救援,否则将必死于此处!“妙极了!妙极了!我亲爱的爱德华,”海伦夫人说,“如果那几个落难之人能够重返祖国的话,他们会感谢您的。”“他们定能返回自己的祖国,”格里那凡爵士回答道,“这些信件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准确无误,英国政府绝不会把自己的三个孩子扔在那荒凉之地而弃之不顾的。英国政府曾经营救过富兰克林以及其他许多遇险的船员,它今天也必然会去援救‘不列颠尼亚号’的遇难船员。”“这几位落难之人想必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们的家人一定在为他们的失踪而痛哭,”海伦夫人悲戚地说,“也许那位可怜的格兰特船长就有妻室儿女……”“您说的没错,我亲爱的夫人,我会想法告诉他们,他们的亲人还活着,还没有完全失去希望。现在,朋友们,我们回到顶楼上去吧,我们快要驶入港口了。”“邓肯号”的确是在加大马力,于傍晚六点,停泊在丹巴顿的雪花岩脚下,岩顶上矗立着苏格兰英雄华莱士的那座有名的宅邸。

在那儿,已经有一辆马车准备好了,在恭候着海伦夫人,准备把她和麦克那布斯少校送回玛考姆府。然后,格里那凡爵士拥抱了自己年轻的妻子之后,便跳上了开往格拉斯哥的快车。

不过,在他动身之前,他给《泰晤士报》和《纪事晨报》分别拍发了内容相同的一份启事:欲知格拉斯哥港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及其船长格兰特之消息者可询及格里那凡爵士。地址:苏格兰,丹巴顿郡,吕斯村,玛考姆府。

第3章 玛考姆府

玛考姆府系高地最富有诗情画意的城堡之一,坐落在吕斯村附近,俯瞰着吕斯村的那个美丽的小山谷,依傍着乐蒙湖清澈的湖水,其花岗岩基即浸在湖水之中。自很久很久之前,这座城堡便属于格里那凡家族所有。在这罗布·罗伊和弗格斯·麦克格里高的故乡,格里那凡家族仍旧保留着沃尔特·司各特的小说中那些古代英雄的好客之遗风。当社会革命在苏格兰爆发的时候,许多佃户因无力缴纳过高的地租而被赶走,背井离乡,有的因饥寒交迫而死去,有的当了渔夫,有的则到处流浪。其情其景十分悲惨。在所有的贵族中,唯有格里那凡家族不忘贵族的荣誉,一如既往地善待农民,所以他家的佃户没有一个背井离乡,没有一个挨冻挨饿,依然忠心耿耿地为格里那凡家族耕地种田。因此,即使在那动荡的年代,在那风雨飘摇的乱世,格里那凡家族的玛考姆城堡仍旧像是在“邓肯号”上一样,始终只有清一色的苏格兰人居住着。这些苏格兰人都是麦克格里高、麦克法伦、麦克那布斯、麦克诺顿等老领主们的佃户的子孙后代,都是世代相传、土生土长在斯特林和丹巴顿两郡的孩子们。他们全都忠厚老实,勤奋劳动,对主人忠心耿耿,其中还有一些人会讲古喀里多尼亚语。

格里那凡爵士家底殷实,一向乐善好施,仗义疏财,而且,他的仁爱之心远远超过其慷慨大度,因为慷慨是有限度的,而仁爱却是无限的。这位身为吕斯村绅士的玛考姆城堡的主人,是英国贵族院的元老,是其所在郡的代表。但是,他的思想倾向属于雅各宾派,又不愿逢迎宫廷,因而受到英国政客们的歧视。尤其是,他始终坚持其先辈的本色,坚决抵御“南方人”的政治侵略,故而更加遭到歧视。

格里那凡爵士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思想平庸而落后之人,他一向敞开大门,迎接一切进步的东西。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总不免把自己的苏格兰放在前位,他在皇家泰晤士河游船俱乐部所进行的竞赛中,用他的快船与他人一决高低,无非是为苏格兰争口气。他的苏格兰情结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

格里那凡爵士现年三十有二;他身材魁梧,表情较为严肃,但目光却极其温和,整个仪容带有高地的诗情画意。人人都知道他为人豪爽,行侠仗义,颇具古代骑士作风,是地道的十九世纪的弗格斯,但是,其尤为突出的特点则是他的慈悲为怀,仁爱至极,远胜于圣·马丁。

格里那凡爵士与海伦小姐喜结连理刚刚三个月;海伦小姐是著名的旅行家威廉·塔夫内尔的女儿,其父威廉是为研究地理并热衷于勘察而牺牲的众多学者中的一位。

海伦小姐并非出身于贵族家庭,但她却是地地道道的苏格兰人,光凭这一点,在爱德华·格里那凡看来,就足以与任何一个贵族家庭相媲美了。

海伦小姐人很秀气,为人勇敢而热情,吕斯村的爱德华一眼便相中了她,与她结成了终生伴侣。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几乎一无所有,孤独地住在基巴特里克其父的一座房子里。格里那凡爵士明白,这个可怜的少女会成为一位贤妻良母,所以他便娶了她。海伦小姐年方二十二岁,金发碧眼,柔情似水。她对丈夫的爱超过对他的感激之情。她那么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好像她是绣户侯门女,富有的女继承人,而丈夫却像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她的佃户和仆人们都称她为“我们仁爱的吕斯夫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服务,为她献身。

格里那凡爵士和海伦夫人在四周环绕着高地的那片原始而美丽的大自然中幸福地生活着。他们漫步在湖边枫树和栗树的浓荫之中,耳听着湖岸上有人在唱着古老的战歌,遥望着峡谷里苏格兰人的古建筑群,对苏格兰历史之厚重的光荣感油然而生。今天,他们走进了白桦树和落叶松那浓荫密布的金黄色灌木丛里;明天,他们又登上乐蒙山的峻岭,或骑上骏马奔驰在阒无人迹的幽谷深处。他们醉心于那充满着诗情画意、至今仍被称之为“罗布·罗伊之乡”的美景,以及沃尔特·司各特所歌颂的那些风光美景。傍晚时分,当“麦克·法伦之灯”在天边闪烁之时,他俩便会沿着自家城堡外的城垛“闲庭信步”。他俩走走停停,时而坐在一块孤零突出的石头上,沉思默想,沉浸在大自然之中,沉浸在淡淡的月光之下,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两颗相知相爱的心紧紧地融合在一起:只有他们这两颗心心相印之心才能领略到这出神入化的大自然的秘密。

他们新婚燕尔的头三个月就是这么度过的。但是,格里那凡爵士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妻子是一位大旅行家的女儿。他心想,海伦夫人心中肯定仍怀有其父的种种愿望;不用说,他的猜想完全正确。“邓肯号”造好了,它将载着格里那凡爵士夫妇前往世界上最美丽的那些地方,经由地中海,直到希腊群岛一带。当丈夫把“邓肯号”交由她支配时,可想而知,海伦夫人心里是多么高兴!啊,前往人间仙境般的希腊去继续度蜜月,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幸福的呢!

可是,现在,格里那凡爵士已经前往伦敦了。他是为了援救那几个不幸之人而去的,因此,海伦夫人心中多的是焦急不安,而不是忧愁烦闷。第二天,丈夫拍来一封电报,她盼着丈夫很快就能归来;但是,晚上却收到了丈夫的一封来信,言明归期推迟,因为他的建议遇到一些阻碍。第三天,海伦夫人又接到丈夫的一封信,丈夫在信中流露出对海军部的不满。

这一天,海伦夫人心中开始忐忑不安了。晚间,她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突然,城堡总管哈伯尔先生前来禀报,说有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求见格里那凡爵士。“是本地人吗?”海伦夫人问。“不是,夫人,”管家回答道,“因为我从未见过他们,他们是乘火车到达巴乐支的,再从巴乐支徒步走到了吕斯村。”“快请他们上来,哈伯尔。”格里那凡夫人说。

管家出去了。不一会儿,那个姑娘和小男孩便被领到海伦夫人的房间里来。从二人的面容来看,便知是姐弟俩。姐姐年方二八,漂亮的面庞上显露着些许疲惫,一双大眼睛似乎哭得肿肿的,但表情却是又沉着又坚定,穿着打扮整洁素雅,让人看着心生爱怜。她拉着自己的弟弟。弟弟虽小,却一脸坚定勇敢,仿佛是姐姐的保镖一样。我敢说,无论谁敢冒犯他姐姐,他都绝对饶不了对方。姐姐来到海伦夫人面前时,略显迟疑。海伦夫人见状,立刻先开言道:“你们有事找我?”她边说边以目光鼓励女孩照实说来。“不是的,”男孩以坚定的口吻代姐回答,“我们不是来找您的,我们要找格里那凡爵士。”“请您原谅他说话不知深浅,夫人。”姐姐瞪了弟弟一眼,连忙说道。“格里那凡爵士现在不在,”海伦夫人回答道,“我是他的妻子。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说的话……”“您就是格里那凡夫人?”女孩问道。“是的,小姐。”“您就是就‘不列颠尼亚号’遇难一事在《泰晤士报》上登了一则启事的那位玛考姆府的格里那凡爵士的夫人?”“是的,我就是。”海伦夫人连声答道,“您二位是……”“我是格兰特小姐,夫人,他是我弟弟。”“啊!是格兰特小姐!是格兰特小姐!”海伦夫人惊呼道,一边把少女拉到自己身旁,攥住她的双手,一边吻着那小小的男子汉的小脸蛋。“夫人,”格兰特小姐问道,“关于家父沉船的事,您都知道些什么情况?他还活着吗?我们还能见到他吗?我求求您了,跟我说说吧。”“我亲爱的姑娘,”海伦夫人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想让你们空欢喜……”“请您直说吧,夫人,有什么说什么!我很坚强,我能忍受得了痛苦,我不怕听到坏消息。”“我亲爱的孩子,”海伦夫人回答她说,“希望不很大,不过,也有可能你们有一天会与令尊重逢的。”“上帝呀!我的上帝!”格兰特小姐痛苦地呼唤着,泪水忍不住哗哗地流了出来,与此同时,小男孩罗伯特抓起格里那凡夫人的双手吻个不停。

这最初的有喜有悲的激动情绪过去之后,格兰特小姐禁不住提了一连串的问题;海伦夫人便把捞到漂流瓶,从中发现三封信件的情况告诉了他们,然后,又根据那三封信说明“不列颠尼亚号”如何在巴塔哥尼亚附近海面沉没,只有船长和两名水手得以逃生,随即游上陆地,发出求救的信号。

海伦夫人在如此这般地叙述时,小罗伯特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她,仿佛他的生命就系于海伦夫人的嘴唇上。他那孩童的想象力在他的脑海里勾勒出他父亲必然会遇上的种种危险:他仿佛看见自己的父亲站在“不列颠尼亚号”的甲板上,又仿佛看见他在海浪中拼命挣扎。又仿佛他同父亲在一起,扒住了海边的岩石,然后,气喘吁吁地在海滩上缓缓地爬动着,离开了那汹涌澎湃的大海……在听海伦夫人讲述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脱口惊叫道:“啊!爸爸!我可怜的爸爸!”他一边这么痛苦地呼唤着,一边紧紧地依偎着姐姐。

而格兰特小姐则是双手合十,一声不响,静静地听着,直到海伦夫人讲完,她才问道:“啊,夫人!那些信件呢?那些信件在哪儿?”“信件不在我这儿,我亲爱的孩子。”海伦夫人回答道。“不在您这儿?”“是的,不在我这儿。格里那凡爵士为救您父亲,把那些信件带到伦敦去了。不过,信的内容我已经一字不落地告诉你们了,我把我们根据信件上的断句残字拼凑起来的意思也都告诉你们了。只可惜只知道纬度,不知道经度……”“用不着知道经度了!”那男孩大声说。“是的,罗伯特先生,是用不着经度了,”海伦夫人边回答边看着那男孩满脸坚定的神情,禁不住笑起来,“因此,您看,格兰特小姐,您连信的内容都知道了,您已经同我知道的一样多了。”“是的,夫人,”少女答道,“可我想看看家父的笔迹。”“那您就等一等,说不定格里那凡爵士明天就能回来了。我丈夫是想带着这几封确凿无疑的信件,让海军部的官员们看看,好让他们下决心派人乘船去寻找格兰特船长。”“真的吗,夫人?你们真的去为家父奔走呼号吗?”格兰特小姐不禁惊叹起来,心存十二万分的感激。“是的,我亲爱的孩子,”海伦夫人回答道,“我们这么做并不值得感谢,任何人处于我们的位置,都会在所不辞的。但愿我的一番话让你们心中升起的希望得以实现!你们可以住在我们的城堡里,等着格里那凡爵士归来……”“夫人,”格兰特小姐答道,“您的心肠真好,但我们不能过分打扰了。”“这话太见外了,亲爱的孩子,您和您弟弟在这个家里已不算是外人了。你们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在此等候格里那凡爵士归来,听听他告诉你们——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人们将怎样设法去援救你们的父亲。”

海伦夫人如此诚恳,姐弟二人不好再拒绝,格兰特小姐便同意与弟弟留下来,等着格里那凡爵士带回好消息。

第4章 格里那凡夫人的建议

格里那凡夫人在同两个孩子交谈时,并未提及其丈夫在来信中对海军部长官们的那份焦虑的心情,也闭口未谈格兰特船长有可能在南美洲已被野蛮的印第安人掳走的事。因为这些情况说了并没什么用,反而会让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为自己父亲的命运担忧,使他们怀有的希望顿失。既然有百害而无一利,海伦夫人也就决心对此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她在回答了格兰特小姐所提的一大堆问题之后,便主动地询问起格兰特小姐的生活状况来。言谈话语之中,她感觉到格兰特小姐仿佛是她弟弟罗伯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保护人。

格兰特小姐向海伦夫人讲述了他们姐弟俩简单动人的生活和处境,这更增加了海伦夫人对他们的同情和怜爱。

玛丽·格兰特和罗伯特·格兰特是格兰特船长唯一的一双儿女。格兰特船长全名叫哈利·格兰特,他的妻子在生下小罗伯特时便去世了。当他去远航时,便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一位慈祥的老堂姐照料。格兰特船长勇敢坚强,善于航海,指挥若定,又很懂得经商,是个难得的人才。他住在苏格兰珀思郡的敦提城,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他的父亲是圣·卡特琳教堂的牧师,从小就让自己的儿子哈利受到全面的教育,因为他认为让孩子受到全面教育是终生受益之事,即使是对一个去远洋航行的船长也是大有裨益的。

哈利·格兰特开始时是个大副,后来升任船长。在开始的几次远洋航行中,业绩突出,生意很好,罗伯特诞生几年之后,他已经是家底厚实了。

正是在这个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伟大的计划,使他在苏格兰闻名遐迩。他与格里那凡家族中的人一样,并且也与低地的一些望族世家一样,对于侵略北方的英格兰人心里始终怀有强烈的愤懑。他认为,他的家乡苏格兰的利益就是苏格兰人的利益,而不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利益,因此,他想要凭借自己个人的实力去促使苏格兰利益得以发展扩大,想要在澳大利亚一带找到一片陆地使苏格兰人可以移民。他是不是梦想着也像北美合众国那样,并且也像印度、澳洲总有一天也必然会做的那样,争取苏格兰人的独立,脱离大英帝国?也许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也许他把自己的心思透露了出去,因此,很显然,政府当局对他的这种移民设想是不会给予支持的。非但不予以支持,而且还要给他制造种种困难;换到别的国家,这若许的困难,也许会让有此设想的人送命的。但是,哈利·格兰特并不气馁。他号召自己的同胞们发扬爱国主义精神,而他自己则以身作则,带头将自己的家产全部拿出来,建造了一条船,组成了一支精干的水手队伍,并把一双儿女托付给了自己慈祥的老堂姐,毅然决然地前往太平洋诸岛去探险了。那是1861年的事。直到l862年5月,他都有消息传回国内,但是到了六月,他离开卡亚俄之后,关于“不列颠尼亚号”的消息就不再为人所知了,连《航海日报》也都未再提及格兰特船长的下落。

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这个时候,哈利慈祥的老堂姐也仙逝了。自此之后,两个孩子就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当时,玛丽·格兰特只有十四岁,但小小年纪,却心高气傲,十分坚强,不畏艰难,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小弟弟的身上,不但要养活弟弟,还得教育培养弟弟。由于她克勤克俭,聪明能干,日夜操劳,愿为弟弟牺牲一切,这个年幼的姐姐竟然把养活培育小弟弟的重任扛了下来,尽到了姐代母责。这种情况让人听了既心酸又感动。总之,这姐弟俩就这样在敦提活了下来。他们安贫乐苦,坚定不移地为生活奋斗着。姐姐玛丽心中只装着弟弟,一心一意地考虑着弟弟的前途和幸福。她一直认为“不列颠尼亚号”已经出事,没有希望了,父亲永远也回不来了。可是,突然间,她却偶然地看到《泰晤士报》刊登的那则启事,她的心又从绝望中复活了。她那份激动兴奋之情,非笔墨所能描述。

她一点也没有耽搁,立刻跑来打听消息。即使明确得知父亲格兰特船长抛尸于荒凉海滩边的一条船里,也要比生死不明、永远牵肠挂肚好受一些。

她一看到这则启事,便立刻把情况与想法跟弟弟说了;姐弟二人当天便搭上开往珀思的列车,当晚便来到了玛考姆府。得知情况之后,玛丽在长期的忧伤之后,心儿又活泛了,又开始心存希望。

以上就是玛丽·格兰特小姐对格里那凡夫人讲述的痛苦经历。她在讲述时,平平淡淡,简简单单,但从这段经历之中,在这漫长的艰难岁月里,我们不难看出这女孩的坚毅勇敢,令人感佩;海伦夫人在听她讲述时,不止一次地忍不住流泪,紧紧地把格兰特船长的这双儿女搂在自己的怀里。

而小罗伯特,他也是头一次听到姐姐所说的这段经历,只见他瞪着一双大眼,专心致志地听姐姐讲述。他现在才明白姐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才知道姐姐所经受的一切痛苦。他禁不住一把抱住姐姐,呼喊道:“啊!妈妈!我亲爱的妈妈!”这声真情的呼唤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他是真心实意地把姐姐当作母亲了。

他们这么谈着谈着,不觉夜已深了。海伦夫人怕两个孩子过于疲乏,不愿再继续聊下去,便把玛丽·格兰特和罗伯特·格兰特领到已经为他们准备好的客房里。姐弟俩头一挨着枕头便睡着了,在做着好梦。然后,海伦夫人便让人把少校请来,把她与格兰特船长的两个孩子交谈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女孩!”少校听了海伦夫人的讲述之后惊叹道。“愿上苍保佑我丈夫能成功地处理好与海军部的交涉!”海伦夫人说,“不然的话,这姐弟俩就真的绝望了。”“他会交涉成功的,”麦克那布斯应声道,“否则海军部的老爷们的心真的比波特兰的岩石还要硬了。”

尽管少校说得斩钉截铁,但海伦夫人仍旧心存疑虑,一宿都没有睡踏实。

第二天,一大清早,玛丽·格兰特和她弟弟便急忙起来了。他们正在城堡院子里散步,突然听见一阵马车的隆隆声响。格里那凡爵士快马加鞭地赶回了玛考姆府。几乎与此同时,海伦夫人在少校的陪伴下也来到了院子里,向着丈夫奔了过去。格里那凡爵士脸色阴沉,一脸愤懑。他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夫人,但没有说一句话。“怎么样,爱德华?怎么回事?”海伦夫人连声问道。“哼,那帮人简直没有心肝,我亲爱的海伦。”格里那凡爵士回答说。“他们不肯……?”“是的!他们不肯给我派一条船!他们竟然说,为了寻找富兰克林,已经白白地浪费了几百万!他们硬说那几封信语义含混,不明不白!还说什么那几个不幸的人都已经有两年杳无音讯了,没什么可能找到他们了。还说什么,他们既然已经落入了印第安人手里,肯定被带到内陆深处了,怎么能为了三个人——三个苏格兰人!——搜寻整个巴塔哥尼亚呢!这么做既于事无补又十分危险,说不定牺牲的人要比获救的人还要多!总而言之,他们打心底里就不同意,把所有的不成其理由的理由全都搬了出来。他们仍旧记得格兰特船长的那些计划,所以,可怜的格兰特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我的父亲!我可怜的父亲!”玛丽·格兰特扑倒在格里那凡爵士的面前,大声呼唤道。“您的父亲!怎么回事呀,小姐?……”格里那凡爵士看见女孩跪倒在自己的面前,不禁惊讶地问道。“哦,爱德华,这是玛丽小姐和她的弟弟,”海伦夫人回答道,“是格兰特船长的一双儿女。海军部这么干,是让他们真的要成为孤儿了!”“啊!小姐,”格里那凡爵士连忙扶起玛丽·格兰特说,“如果我早知道你们在这儿的话……”

他没能说下去。院子里一片难耐的沉寂,不时地为断断续续的哽咽啜泣声打破。格里那凡爵士、海伦夫人、少校以及静悄悄地围在那儿的仆人们,全都紧咬着嘴唇,对英国政府的这种态度感到无比愤慨。

一会儿过后,少校打破了沉寂,开口问格里那凡爵士道:“这么说,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是的,没有了。”“那好!”小罗伯特大声嚷道,“我去找那帮人,我倒要看看他们……”

没等小罗伯特把话说完,他姐姐便制止了他。只见他气鼓鼓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一脸的愤怒。“不许这样,罗伯特,”玛丽·格兰特说道,“千万别这样!这些仁慈热心的大人们已经为我们尽力了,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他们,要永远记住他们的恩德。我们走吧。”“玛丽!”海伦夫人叫住了她。“小姐,您这是要到哪里去?”格里那凡爵士问道。“我要去跪求女王,”玛丽·格兰特回答道,“我想看看女王陛下是否对我们这两个为父求救的孩子也一样无动于衷。”

格里那凡爵士摇了摇头,他这并不是怀疑女王陛下的仁慈,而是他认为玛丽·格兰特根本就见不到女王。因为请求女王恩典的人很难走近御座前的石阶,王宫大门上同轮船的舵盘上一样,都明明白白地写着:请勿与舵手交谈。

海伦夫人明白丈夫的意思。她知道玛丽·格兰特求见女王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当她意识到这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又要过上绝望的生活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伟大而慷慨的念头。“玛丽·格兰特,”她大声说道,“你们先等一等,我的孩子,听我说。”

少女本打算拉起她弟弟走的,立刻停了下来。

这时,海伦夫人眼含热泪,声音坚定,神情激动地走到她丈夫的身旁。“爱德华,”她对丈夫说道,“格兰特船长把信写好,放进漂流瓶里,扔进海里,他是把自己交付给了上帝。是上帝把他的信转交给我们的。很显然,上帝这是要我们负责去搭救那几个落难的人呀!”“您到底想说什么,海伦?”格里那凡爵士问她。

众人全都静默着。“我的意思是,”海伦夫人继续说道,“新婚夫妇如果做了善行义举,肯定会非常幸福的。亲爱的爱德华,您为了让我幸福快乐,曾制订了一个远游的计划,可是,天底下的事,有哪一件事能够比去援救一些被其国家遗弃的不幸之人更加让人幸福快乐,更加有价值呢?”“我的海伦!”格里那凡爵士欢呼道。“啊!您总算明白我的意思了,爱德华!‘邓肯号’是一条坚固结实而又轻快的好船,它能抗得住南半球大洋上的狂风巨浪!如果需要的话,它能够作环球航行。我们就乘船出发吧,爱德华!我们去寻找格兰特船长!”

格里那凡爵士听了年轻夫人的这番话,不禁激动得张开双臂,把她紧紧地搂抱在自己的怀里。玛丽和罗伯特见状,也抓住了海伦夫人的双手,狂吻不止。仆人们见到这动人的一幕,无不激动万分,兴奋不已,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发出了欢呼:“万岁!万岁!万岁!吕斯夫人万岁!格里那凡爵士和吕斯夫人万岁!”

第5章 “邓肯号”启航

我们已经说过,海伦夫人是个慷慨侠义之人,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她刚才的那种表现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格里那凡爵士看到自己有这么一位贤惠善良的妻子了解他,追随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当他在伦敦向海军部提出自己的请求,遭到无情的拒绝时,他心中便萌发了要亲自去援救格兰特船长的念头,只不过他没有在海伦夫人面前透露而已,因为他思前想后,总是舍不得离开自己新婚的娇妻。现在,海伦夫人倒先提出来了,一切疑虑全都化为乌有了。家里的仆人们也都欢喜雀跃,完全拥护夫人的这个提议,因为主人要去援救的是苏格兰人,是他们的同胞兄弟。当仆人们为吕斯夫人的英明决策欢欣鼓舞时,格里那凡爵士也跟着向自己的夫人表示赞赏和敬意。

既然已经决定出发,就必须着手准备,不能浪费一分一秒。当天,格里那凡爵士便派人去吩咐约翰·孟格尔,让他把“邓肯号”开到格拉斯哥港,并做好有可能要环绕地球一周的下南海的航行准备。说实在的,海伦夫人在提出自己的伟大建议时,也充分地考虑到了“邓肯号”的坚固而轻快的特点,知道它可以胜任一次远洋航行的重任。“邓肯号”是一艘式样新颖别致、配有蒸汽发动机的游艇,载重量为二百一十吨,而最初抵达新大陆的那几艘船,如哥伦布的、威斯普奇的、品吞的、麦哲伦的,都比“邓肯号”的吨位小得多。“邓肯号”有两个主桅杆:前桅有主帆、梯形帆、小前帆、小顶帆;大桅则有纵帆、樯头帆。不过,它还有三角帆、大触帆、小触帆以及许多的辅帆。船上的帆是足够的,因此它可以与普通的快帆船相比拟,可以利用各种风向的风力,但它主要还是靠本身的机器动力。它的机器是最新式的产品,有一百六十匹马力,并且还配备着增大气压的蒸汽机,那是一台具有高压性能的机器,可以加大气压,加快双螺旋桨的速度。“邓肯号”如果开足马力的话,可以达到一个极高的速度,超过当时所有轮船的最高时速。在克莱德湾试航时,根据航速仪的测试,它的最高时速达到了十七海里。具有如此高的速度,它作环球航行是毫无问题的。而孟格尔船长所要做的也就是把舱房加以改装一下即可。

孟格尔船长首先把煤舱进行扩大,尽量地多装一些煤,因为途中补充燃料并不容易。与此同时,他也把粮仓扩大了,足够装上两年的储备粮。钱的问题是不存在的,他甚至还购置了一门有转轴的炮,安装在船头甲板上,以防意外,应不时之需。能够发射一颗八磅重的炮弹到四海里远的地方,总是具有很大的威慑力的。

必须指出,约翰·孟格尔是个航海高手,他虽说只指挥一条游船,但却是格拉斯哥港少有的一位优秀船长。他刚满三十岁,表情严肃,既勇敢又善良。他是在格里那凡家里长大的。格里那凡家里把他抚养成人,并把他培养成一名优秀的水手。在以往的几次远航中,他都一再表现出自己的勇敢机智、坚毅沉着。当格里那凡爵士请他担当“邓肯号”船长时,他真的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因为他爱戴这位玛考姆府的主人,如同弟弟崇敬兄长一样,他早就想着要为哥哥效劳、出力,只是一直都未能找到机会。

大副汤姆·奥斯丁是一名老水手,是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邓肯号”上的全体人员,包括船长、大副在内,一共是二十五人;他们都是丹巴顿郡人氏,都是饱经风浪的水手,都是世世代代为格里那凡家族服务的佃户人家的子弟。这么一来,“邓肯号”上就形成了一种诚实可信的人的组合,他们个个身怀绝技,连传统的风笛手都不缺乏。格里那凡爵士拥有这样一支船员队伍,犹如拥有一支精兵良将的作战队伍。他们人人热爱自己的工作,个个热诚勇敢,善于使用武器,精于驾驶船只,而且追随主人作冒险远航,人人奋勇,个个当先。听到将要出海远航,他们欢呼声不断,响彻丹巴顿的山谷。

约翰·孟格尔在忙着改造舱房、储粮备煤的同时,并未忘记为格里那凡爵士夫妇装饰供远航用的卧房。同时,他还要考虑安排格兰特船长的两个孩子的舱室,因为海伦夫人已经答应玛丽·格兰特姐弟俩跟随“邓肯号”一同远航。

至于小罗伯特,你即使不让他跟着去,他也会偷偷地藏到货舱里,随同前往。即使你让他与富兰克林或纳尔逊小时候一样,去过见习水手的艰苦生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去。像他这么个小大人、硬汉子,你能拗得过他吗?大家都非常清楚他的决心,所以没人会阻拦他的,而且还得同意他不以乘客的身份登船,而是要在船上服务,干什么活儿都行,做见习水手、小水手或大水手,他都乐意。于是,约翰·孟格尔便承担起教他航海知识的重任。“好极了,”小罗伯特说,“如果我学得不好,您尽管用皮鞭抽我。”“这倒不必,我的孩子。”格里那凡爵士严肃认真地说,而且,他也不必去强调指出,船上早就禁止使用“九尾猫”了,“邓肯号”上根本就用不着这种刑具。

麦克那布斯少校也在乘客名单上。少校年约五旬,稳重老成,仪表堂堂,为人谦和,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无论对什么事或对什么人,总是以别人的意见为重,从不与人争辩,从不与人发火,凡事都镇定自若,泰然处之。此外,他还是个勇敢的人,即使炮弹落在身旁,连眉头都不皱一皱,绝不会擅离岗位。如果非要说出他有什么短处的话,那就是他是个彻头彻尾、地地道道的苏格兰人,是个纯血统的喀里多尼亚人,他固执地抱着故乡的旧习俗不放。因此,他不愿意为大英帝国服役,他的少校军衔还是在高地黑卫队第四十二团获得的。黑卫队是一支纯粹由苏格兰贵族组成的队伍。麦克那布斯以表兄的身份长住玛考姆府,现在,他觉得以少校的身份登上“邓肯号”是顺理成章的事。

以上便是“邓肯号”上全体人员的情况;“邓肯号”这条游船是因为一个意想不到的机缘巧合,正在准备一次当代举世皆惊的远航。当船驶入格拉斯哥港之后,便引起了社会各阶层人士和民众的好奇。前来参观的人,每天络绎不绝。人人都在关心它、谈论它,以至于停泊在该港口的其他船只的船长们心里嫉羡,尤其是“苏格提亚号”的勃尔通船长,看了更是眼红。这“苏格提亚号”也是一条极其漂亮的船,就停泊在“邓肯号”的旁边,正准备驶往加尔各答。

就船的大小而言,“苏格提亚号”完全有资格把“邓肯号”看作是个小弟弟,可是人们却并不注意它,只把目光集中在格里那凡爵士的那条游船上,而且关注的热情日甚一日。

启程的日子一天天地迫近。约翰·孟格尔精明干练,很有办法:“邓肯号”在克莱德湾试航后仅仅一个月,就完全改装完毕,燃料和粮食也都已储备充足,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出海远航了。出航日期定在8月25日,这样的话,在开春之前,它就可以驶入南纬海域了。

格里那凡爵士的伟大计划传开之后,有人便前来劝阻他,声称这么做太辛苦、太疲劳、太危险。但是,爵士却不为所动,已经横下了心来,决定离开玛考姆府。其实,劝阻他的人中,许多人是由衷地钦佩他的,而且,舆论也对这位苏格兰爵士一致表示赞赏,除了政府的官方报纸而外,其他所有的报纸都在一致谴责海军部的老爷们对这件事所持的态度。再者,格里那凡爵士为人忠厚,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只知潜心于自己的职责,其他的一概不予以理会。

8月24日,格里那凡夫妇、麦克那布斯少校、格兰特姐弟俩、船上司务长奥比内先生,以及侍奉格里那凡夫人的奥比内太太,在城堡众仆人的热烈欢送下,离开了玛考姆府。几小时后,他们便在船上安顿下来。格拉斯哥的群众怀着崇敬的心情欢送海伦夫人,因为大家都为她抛弃奢华安逸的生活前去救援自己受难的同胞所感动,把这位年轻女子视为勇敢的女性,视为他们的骄傲!

格里那凡爵士夫妇被安顿在“邓肯号”船尾的楼舱里,拥有两间卧室、一个客厅和两间洗漱间。紧挨着他们的是一个公共的方形大厅,两侧是六个舱房,分别由格兰特姐弟俩、奥比内夫妇和麦克那布斯少校住着。而约翰·孟格尔和奥斯丁的舱房则在方形大厅的另一头,背朝方形大厅,朝着中甲板。船员们则住在统舱里,地方也很宽敞舒适,因为船上除了燃料、粮食、武器以外并没装运其他东西。船上空地方不少,孟格尔船长需巧妙地利用这些空地方加以布置。“邓肯号”决定在8月25日凌晨三点,趁着落潮启航。在启航前,格拉斯哥市民们还看到了一幕十分动人的仪式。晚上八点钟,格里那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