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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7 11:4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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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斯塔夫·勒庞

出版社:中国纺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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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

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试读:

前言

以下的工作将致力于对群体特征的研究和说明上。

任何一个种族中的人都会有某些共性特征,这是遗传作用的结果。把这些特征汇聚在一起也便构成了一个种族的独特气质。当很多具有种族共性特征的人因为某个行动而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群体时,我们会发现,这时候他们除了具有他们的种族特征之外,还具有一些新的心理特征。但这些特征与种族特征没有很大的必然的联系,也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组织化群体向来是人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话虽如此,但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重要过。当前这个时代最主要的一个特征就是,个人的有意识行为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以群体的无意识行为。

在群体所引起的问题这一点上,我将以纯科学方式——只着眼于方法上的考虑,而不受任何意见、理论和教条的束缚与影响——来进行我的考察与研究。我认为,要发现某些真理,这是唯一的方式,特别是当讨论的问题和这里所讨论的一样众说纷纭时,更是如此。一位致力于解释某种现象的科学家通常是不会考虑自己的论证是否会损害别人的利益这样的问题的,更不会考虑会具体损害到谁的利益。在最近出版的一部著作中,一位叫做阿尔维耶拉的杰出思想家指出,我不属于当代的任何一个学派。但我偶尔发现,自己的论证结果和所有这些派别的结论如出一辙。我希望我这部新作品将和某些类似的研究相融合。因为同属于一个学派的人会赞成他们所偏爱的理论和某些事先为人所知的观点。

但我还是应该向读者解释一下,为什么在读这本书时他会发现,乍一看,我的结论会让他难以接受。比如说,当我断言群体(包括杰出人士所组成的群体)的智力水平很低劣时,却还是断定,去干涉这样的组织是非常危险的。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就是,包括最细致的对历史事实的观察在内,所有的观察都表明,和一切生命有机体一样,社会组织是非常复杂的,而我们暂时又还没有足够的智力让它们在短时间内发生深刻的变革。通常情况下,大自然会采取一些激烈的手段来改变生命有机体,但却从不采取我们所采取的方式,可见,让一个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的,是对变革的要求与热情。不论从理论上看这些变革有多么出色,都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但是,要是一场变革能立即给民族气质带来变化,这说明,它的确是有用的。但事实表明,它并没有这样的能耐。因为只有时间才具备这样的能力。在本性的束缚和引导下,人们通常会受各种思想、感情和习惯的影响。生活中,那所有的制度和法律无不是我们性格的外在表现,它们一致反映着我们自身性格的需要。而尽管它们是人类性格的产物,并且能反作用于我们的性格,但还是无法改变我们的性格,更没有决定我们的性格的能力。

单独对社会现象本身进行研究是无法获得全面的认识的,因此,正确的方式应当是与产生这些现象的民族联系起来。从哲学角度上考虑,这些社会现象可能具有绝对价值,但是从实际出发,我们会发现,它们没有任何绝对价值可言,只有相对价值。

所以说,在研究某种社会现象之前,我们先得理清思路、分清顺序,这样,对一种社会现象从两个不同的方面加以充分的考虑,便能发现,单纯的理性教诲与实践型的理性教诲并不是完全一致的,相反,很多时候是截然对立的。事实上,这样的区分对任何材料都是适用的,就连自然科学方面的材料也一样。单从正确的理论的角度看,任何一个立方体或圆,都是在一定的公式的严格定义下做出的永不改变的几何形状。可是,若从印象的角度看,我们便会认为,这些几何图形有着各不相同的形状。而从透视的角度看,则更为奇特,因为立方体不但能变成椎形的,还能变成长方形的;而圆也既可以变成椭圆,也可以变成直线。纵然如此,但还是要知道,这些虚幻的形状远比它们的真实形状要重要得多,因为它们才是我们真正看到的形状,也只有它们才是能够让我们用照相或绘画再现的形状。可是,也要看到,并不是所有真实的东西蕴藏的真理一定会比不真实的东西多,相反,有时候,不真实的东西会比真实的东西蕴含更多的真理。所以说,有时候,按照事物原本的几何形状来呈现它们很有可能会歪曲它们的本来模样,因而使它变得模棱两可,难以辨认,甚至无法辨认。试想,倘若世人都只能复制或翻拍物体,却永远认识不到它们的真实存在,那么人们若想对物体的形态有一个全面而又正确的看法,谈何容易呢?更重要的是,倘若有关其形态的知识并不能为大众所知,那它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任何致力于研究社会现象的哲学家都应当时刻谨记,这些社会现象不但有理论价值,而且还有很大的实践价值,同时还应看到,只有实践价值才与文明的进步有关系,也就是说,后者才是最重要的。若能认识到这个事实,那么,当面对起初逻辑强迫他接受的那些结论的时候,他就会以谨慎的态度去对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同样会让他采取类似的态度。由于社会事实太过复杂,甚至复杂到让人们完全不可能预知或了解它们相互影响后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再者,在众多可见的事实背后,有时还隐藏着人们无法看见的各种原因。也就是说,可见的社会现象很可能是在无意识机制的巨大作用下产生的结果,而通常情况下,这种无意识机制是完全超出人的分析范围的。形象地说,我们能够感觉到的现象好比是波浪,可它不过是海洋深处那湍流的表象而已,而对湍流的本质我们却一无所知。

从精神层面看,群体的大多数行为具有一种独特的低劣性,而某些行为却好像又具有某种神秘性,看似是某些神秘力量作用的结果,古人称之为命运、自然或天意,而我则称它为幽灵的声音。尽管我们并不清楚它的本质,但依然不能忽视它那巨大的威力。很多时候,一个民族的内心深处仿佛都会存在着一股持久的力量,它总是在无形中支配着他们,控制着他们。比如,世上没有任何东西会比语言复杂、有逻辑且神奇,可是,除了用群体的无意识禀赋来解释人类会讲某种语言的现象之外,别无选择。要知道,即便是最有学识的学者或是最有权威的语法学家,他们最多也只能发现和指出那些支配某种语言的语法规律,但他们却绝不可能创造这样的规律。即便是伟人的思想,我们真的敢断定那完全是他们头脑思考和运转的产物吗?

毋庸置疑,这些思想确实是由独立的头脑创造出来的,但要看到,倘若群体的禀赋没有为它提供千百万种必要的元素,它又怎么会有自己的生长土壤呢?

无疑,群体总是无意识的,但也许这就是群体具有强大威力的原因所在。在自然界,众多生物之所以能做出某些神奇而又复杂的动作,也不外乎是它们本能作用的结果。但是这样的神秘性和复杂性却是让我们瞠目结舌的。事实上,理性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属性,相反,它是较为晚期的人类才有的属性,并且,它仍没有成熟到向我们揭示无意识背后所隐藏的神秘规律的地步。可见,“无意识论”若想在学术界立足,仍有待来日更多的发展才行。事实表明,无意识对我们所有的行为都会产生巨大的作用,而理性能起到的作用却微乎其微。由此可知,作为一种仍不为人知的力量,无意识一直起着它独特而又巨大的作用。

如果我们并不想误入模糊的猜测与无用的假设的歧途,而只想在狭小且可行的范围内以科学的方式来获取知识,那么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留心观察那些我们能够接触到的社会现象,并让自己集中精力对它们做些思考。显然,我们从中所得到的结论肯定是不成熟的,因为在那些所有我们能接触且观察到的现象背后,还藏有一些我们只能隐约看到或尚且还看不到的现象,而在它们背后,仍存在许多我们无法解释的现象。古斯塔夫·勒庞第一卷群体心理第一章群体的一般特征

群体中的个体所表现出来的新的特点主要有:自我意识的消失;无意识人格的突出;思想与情感因暗示的力量和相互传染的作用而转向一个共同的方向;迅速将暗示转化为现实的行动,或表现出行动的倾向这四点。从心理学角度来研究是什么构成了群体

一般看来,所谓群体,指的是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的情况。

不管他们拥有哪个国家的国籍,属于哪个民族;不管他们的职业、年龄与性别;也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总之,只要他们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群体。

但在心理学角度看来,“群体”一词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在一定的条件下,并且只有在那些环境下,一群聚集在一起的人才会表现出一些他们作为独立的个体时所没有的全新的特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许我们会认为,尽管聚集在一起的人是群体中人,但他们每一个人仍和孤立的个体一样,是完全独立的。

对此,现代心理学却不以为然。

在现代心理学看来,群体一旦形成,就会有群体独特的特点,这些特点与组成群体的个体所具有的特点是完全不同的。但是,相比其他的群体而言,这些特点又是他们所共有的。从某种程度上看,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几乎所有的群体都一样,它们都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当人们聚集在一起形成群体时,他们的感情与思想,就会趋于一致,就是说,这是组成群体的所有个体的共同要求与愿望。这样的共同要求与愿望会让他们暂时保留自己的个性,进而达成共识,朝同一个方向眺望,最后形成群体心理。

这时候,那些聚集在一起组成群体的人,就都进入了一种状态,因为至今学术界没有为这种状态找到一个恰当的说法,所以姑且让我称之为组织化的群体吧。

这种组织化群体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体,由群体精神统一规律支配着它。组织化群体的构成条件

显然,仅凭这样一个事实——偶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因而聚集在同一个地方的人是不足以获得组织化群体的特点的。从心理学角度看,就算有一千个人偶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如果他们没有明确一致的目标,也不能称其为群体。

要想构成这种意义上的群体,具备组织化群体的特征,先得有一定的前提条件,也就是说,缺少了这些前提条件,聚集在一起的人,就称不上是群体。因此,我们需要知道这些条件,并对这些条件的性质加以确定。

许多人聚集在一起能否构成组织化群体,其首要特征主要有两点:一是个体的有意识个性的消失,二是个体感情与思想都有明确的转变。

但有时候,在强烈的情感作用下,人们即使没有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中,但可能也符合这两个条件,因此也可以构成一个组织化群体,并因而获得组织化群体的特征,如民族事件中的人们就属于这样的情况。

这时候,某个偶然事件或时间就可以让这些原本处于分散状态的人迅速聚集在一起活动起来,如此一来,他们就立即表现为同一种心理特征,即获得组织化群体特有的特征。

因此,有时候五六个人就可能会形成一个组织化群体,而有时候,纵然有成千上万的人偶然聚集在一起,却还是不能构成这样的群体。

除此之外,还应该看到,尽管我们不会看到一整个民族同时聚集在同一个场合的情况,但在某些情况下,他们也可能会成为一个组织化群体。群体之间的共性与个性

组织化群体形成之后,就具有一些暂时而又十分鲜明的普遍性特征。除此之外,各个组织化群体还具有自己独特的特征。这些特征会因为构成群体的要素的不同而不同,因此,各个群体的精神结构是存在各种区别的。

由此看来,要对组织化群体进行分类并不是件难事。当我们对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后,便不难发现,异质性群体(即构成要素不相同的群体)与同质性群体(即构成要素如宗派、身份或阶级等大致相同的群体)之间会有某些共同的特点,即共性;除此之外,群体与群体之间还会有自身的某些特点,即个性;而区别不同群体的正是这些个性。研究群体共性与个性的方法

在我们致力于研究不同类型的组织化群体之前,我们必须首先了解一下它们的共性。对于这个问题,我将采取自然科学家研究问题的方式:在投身于一个族系的个性特点研究之前,先描述一下这个族系的共性特征。

但是,要对群体心理做一个准确无误的描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群体心理不但会随着种族和构成要素的不同而不同,也会因刺激群体的事件的本质和强度的不同而有所差别。

而这个问题,在个体心理学的研究过程中同样也会遇到,同样也是一个难题。

只有环境的完全一致性,才会造成明显单一的性格。

我也曾在其他地方提到过:所有精神结构都包含着各种性格的可能性,而能让这种可能性表现出来的正是环境的突变。

按照这样的观点,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法国国民公会中那些最残忍和野蛮的成员会是不伤害人的人,这是因为在正常环境下他们是平和的公证人,或是善良的官员;当暴风雨过去之后,他们便又都恢复到了风暴前的那种谨小慎微与遵纪守法的性格,拿破仑就是在这样的人中找到他的大多数臣民的。

在这里,我无法研究组织化强弱程度不同的群体,所以,我们将集中精力研究那些已经完全组织化的群体。

这样一来,我们便能看到群体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不是看到它们一成不变的样子。只有在这种发达的组织化群体身上,种族中那些看起来永不改变的主要特征才会被赋予某些全新的、独特的特点。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整个群体的感情和思想才会朝着一个明确的方向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也同样只有在这时候,前面我所说的群体精神的统一性的心理学现象才会开始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在群体的所有心理特征中,有些特征可能与个体所具有的特征是完全相同的,相反,有些特征则可能完全为群体所特有,并且,这些特征只能在群体中看到。而这正是我首先要研究的群体特征,并旨在揭示它们的重要性。群体成员共有的心理特征

一个组织化群体所表现出来的最让人震惊的特点有:构成这个群体的成员,不管他们是谁,也不管他们的生活方式、职业、性别、智商是否相同,只要他们构成一个群体这件事成为了事实,那么他们就具备了群体的某种心理。

而这种心理的获得,会让他们的感情、思维和行为与他们作为独立的个体时所具有的完全不同。

当他们以独立个体的身份存在时,有的思想和感情根本就不会形成,也绝不会被转化为具体的行动,除非他们能够聚集在一起构成一个群体。

组织化群体是一个由异质性要素所构成的暂时存在物,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好比是结合成生命体的细胞一样,会表现出与单个细胞完全不一样的特点。

与我的观点截然相反的是伟大的哲学家赫伯特·斯宾塞的观点,他认为:在形成一个群体的人群中,存在着构成要素的总和或它们的平均值。

他的观点是错误的。

因为实际情况是:正像某些化学物质(如酸和碱)发生化学反应后生成某种新物质一样,新物质的特性会与生成它的那些物质所具有的特征截然不同。

而群体与个体之间,也正是这样一种关系。无意识对群体的影响

要证明构成群体的个体不同于独立的个体这一点,并不难。

但若想找出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就有一定的难度了。

假如一定要探究这其中的缘由,那么首先我们应当谨记的就是现代心理学所论证过的一个相关的真理:不论是在有机体的实际生活中,还是在其智力活动中,无意识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但这种决定性的作用却影响不了我们的精神生活,也就是说,在我们的精神生活中,无意识所发挥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

因此,倘若我们认为无意识的这种决定性作用在我们的精神生活中也有决定性的力量,那么我们去观察人类的精神生活时就很容易陷入困顿中,因为即便是最细心的分析家与最敏锐的观察家,也只能找到一小部分主导人类行为的无意识动机,而这,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人类有意识的行为,是无意识深层心理结构的产物,而这种心理结构是在遗传因素的影响下形成的。

在这个深层心理结构之中,蕴藏着一种生物种族世代相传的共性特征,而这种共性特征构成了这种生物种族的先天秉性。

我们的行为背后常常蕴藏着某种缘由,当我们试图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以让别人充分了解自己的动机时,便能明显感觉到,有的原因是可以说明白的,而有的原因却无法说清楚。

而在所有的日常行为中,有很多正是这些我们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隐蔽动机所造成的结果。

正是生物种族世代相传的无意识构成了每一个种族的先天秉性,在这一点上,同属一个种族的个体尤为相像。

而使它们产生差别的,更多的是有意识层面上的努力,比如教育。

教育固然能够让同一个种族的人表现出不同的特质,但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仍然是种族中那独特的遗传因素。

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异,应该就是智力了。

不过,尽管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差异,但是同一种族的人的天性与情感却有着惊人的一致。

在一切有关情感的事情上,如宗教信仰、政治观点、道德评价和个人喜恶与爱憎等,即便是最杰出的人,也难以比一般人表现得更高明。

在智力上,鞋匠和数学家之间可能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但在性格上,他们可能没有任何差别。

在种族中,几乎所有的个体都具有这样的深受人类无意识因素支配的普遍性特征。被掩盖和吞噬的才智差别

正是这些特征让群体具有了普遍性特征,即群体的共性特点。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个体的才能和个性才会被弱化和削弱,那就是当个体进入群体中,并且具有群体的普遍心理的时候。这时候,个体本来的异质性完全被群体的同质性所吞噬和掩盖,居于领导地位的不再是有意识,而是无意识,并且由后者决定群体的智慧。

但是,群体通常只有很一般的才情与智慧。

正因为如此,所以群体才无法完成对智力要求较高的工作。比如说,通常情况下,碰到有关群体普遍利益的难题时,由才智卓著的杰出人士组成的议会所做出的决定并不会比一群智力平庸的人聚集在一起做出的明智多少,尽管这些杰出人士可能是各行各业的专家或学者。

通常情况下,在群体意识的指导下,他们也只能用普通人天生的一般才智去解决眼前的问题。

可见,在群体中,累加的不是智慧,而是愚蠢。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整个世界”当做一个群体的话,它并不会比伏尔泰更聪明。尽管表面上看来,前者在智力上可能具有绝对的优势,殊不知,群体能累加的并不是聪明,恰恰相反,是愚蠢。可见,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伏尔泰比“整个世界”聪明。

试想,倘若构成群体中的个体只是为了把他们共同享有的普通品质累加在一起,以最终表现自己的低下与平庸的智力的话,那么,最初我们所提到的群体具有它全新而又独特的特点又该从何说起呢?

而这,正是我要回答的问题。是谁让群体具有全新的特点

群体具有独立的个体所不具备的特点,这种现象是由不同原因相互作用的结果。

第一个原因是:本能的欲望。仅从数量上考虑,进入群体的个体会感觉到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而激发个体这股力量的决定性因素就是本能的欲望。

当构成群体的个体是独立的个体时,这种本能是需要加以控制和限制的。

当属于某个群体时,因为群体无名无姓,所以,即便无限地纵容自己的本能欲望,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因此,曾一直约束着个人的责任感就荡然无存了。

而群体得到的,则是最为原始的本能欲望的宣泄与表达。

第二个原因是:传染的力量。这一原因决定着群体特征与其发展方向。

在群体中,传染是一种常见却又难以解释清楚的现象。要解释清楚这一现象,我们必须把它看做是一种催眠现象或方法。

在群体中,对于任何一种感情和行为,只要这种感情与行为有传染性,便都可以让群体中的个体随时准备为群体的利益而放弃个人的利益。

显然,这是与个人的天性截然对立的倾向。也就是说,倘若他没有成为群体中的一员,他就不具备这样的意识或能力。

一个被群体感情和行为传染的人,他的举止容易听凭群体力量的主宰,这时候他的内心会油然升起一种悲怆的感情,而这种感情会让他与往常的自己截然不同。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必然会被群体的感情和行为所传染——如果他没有感受到群体的感情和行为,那么他就可能会沦为群体感情和行为的敌人。

而被传染了的个人则会听凭群体的意志而竭心尽力,直到他们所属的群体不断分化直至完全解散,这种被传染的感情和行为才会停止或消失。

第三个原因:暗示。决定群体中的个体所具备的特征与独立的个体不同的正是这个原因,它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事实上,它也充分表现出群体容易接受暗示的心理特征,而这一心理特征正是我们前面所提到的传染作用的结果。

这是一种奇特的心理现象,若要进一步理解和解释这种现象,只有近代心理学的某些发现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如今我们已经清楚地知道,在某些过程或方法的作用下,人可能会陷入一种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状态,也就是说,人难以时刻主宰自己。而更为可怕的是,当人们因此失去自我意识时,会对致使自己失去个人意识的暗示者言听计从,会做出一些同自己本来的性格和惯常的行为习惯相矛盾的举动来。

近代心理学家为我们提供了更为详细的观察资料,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当个体融入群体中一段时间后,表面看来,可能并没什么根本性的变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个体就会发现——或者深受群体催眠作用的影响,或者受到某些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的影响——自己已经进入了某种特殊的状态。

这种特殊的状态类似于被催眠师催眠后的患者所处的无意识或迷幻的状态。这时候,患者的大脑完全被麻痹了,他停止了思维,也不会思考了,取而代之以脊椎神经控制下的无意识主宰着自己的全部感情和行为。

这时候他彻底沦为了无意识活动的奴隶!自然而然,此时,他那有意识的自我人格便荡然无存了,而他那原本明晰的意识力与辨别力也不复存在了。他的感情与思想无不受无意识这个催眠师的左右与控制。

总的看来,组织化群体中的个体就处于这样的状态中。

这时候,群体中的个体对自己的行为已经完全没有判断力与辨别力了,无论他在做什么或想什么,抑或他准备即将做什么,他都没有认知的意识,也没有自我控制的能力。

但也正如受到催眠的患者,一方面,群体中的个体的理智力量与自控能力遭到群体的破坏,另一方面,个体的其他能力也会得到加强。

为了完成某项任务,受到暗示作用影响的个体会以无法抗拒的激情和冲动行动起来,这样的行动,是他们平常不会有的,也是他们自己难以想象的。

如果说有什么力量比被催眠者那股冲动更强大的话,那就是群体的这种冲动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群体中所有的个体来说,暗示都会起到相同的作用,并且,这种作用会随着传染的力量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影响能力和范围。

除非个体的个性强大到能够抵挡这种力量,否则根本无法让这种冲动安静下来。

而事实上,群体中这样的人寥寥无几。因此,较之群体冲动的力量,个体的抵抗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充其量,他们只能用不同的暗示来改变群体力量发生作用的方向。

因此,有时只需一句悦耳的话,或是一个能够适时唤醒群体的生动形象,就足以改变群体的行为让他们表现出另外一副样子,比如由残忍转为温和。野蛮无知的玩偶

如此看来,群体中的个体所表现出来的新的特点主要有:自我意识的消失;无意识人格的突出;在暗示和传染的作用下,思想和感情转向了一个明确的、共同的方向;迅速将暗示转化为切实的行动,或表现出行动的倾向这四点。

这时候,那些构成群体的所有个体那有着明确的身份与性格的自己已经消失了,他们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已经完全沦为一个不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和支配的玩偶了。

群体中的个体作为独立的个体存在时,在为人处世方面总有明确的目标。但是当他们深处群体中时,却不清楚自己的动机与目标。

这就好比鲜活的个体生物清楚自己的行为,但成为某个群体的组成细胞时,却不清楚自己的行为一样。

对于一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人来说,此时他的智力多半是让人失望的,也是靠不住的。

这就表明,群体中的个体,单单就他已成为一个有机群体的组成成员这一事实来看,他已在人类文明的阶梯上倒退了好几步。

因为独立存在且有自己的意识时,他可能是一个有教养的、有素质的人,而一旦当他成为群体中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时,便会立即退化为原始人——野蛮且无知。

因为这时候,他的一切行为举动都源自其本能的要求与决定。本能让他们变得残暴与狂热,这时候,就连原始人的热情和英雄主义也可能出现在他们身上。

他们还有一点与原始人更相似,那就是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某种言辞和形象的蛊惑和影响,但是,当他们以独立的个体存在的时候,这些言辞和形象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群体中的个体常常会做出一些与自己利益和生活习惯相悖的事情来。

打个比方来说,群体中的个体好比是空气中的一粒微尘,它随风而飘,却完全不受自己支配。惊人的群体行为

正因为群体中的个体是如此遥远地背离了他本来的存在,所以,很多时候,群体中的人对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事情不会坚持自己的判断力与辨别力。因此,我们才会看到陪审团中的人会做出平常他们自己会坚决反对的判决;而议会成员也会通过议员平常完全不可能赞成的法律法规。

法国大革命时期,国民公会中每一个委员作为独立的个体时,都是性情温和的开明人士,但这样知书达理的人构成群体之后,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拥护起了最野蛮和最残暴的提议,并亲手将无辜的人送上了断头台。除此之外,他们还会违背自己的利益,会放弃自己势不可侵的权力,甚至会对自己人大开杀戒。

除了行动上与他本人原本的言行举止会有根本的差别之外,群体中的个体的思想和感情也会与平时的存在很大的差异。

这种转变既深刻又彻底,因而会带给旁人一种精神上的震撼。比如,守财奴可能会变成一个挥霍无度的人,怀疑论者可能变成某种宗教的最虔诚的信徒,诚实的人可能会变成一个谎话连篇的人,正直的人可能会变得凶神恶煞,而懦夫也可能会变得英勇无畏。

论证这一奇异心理现象的事例不胜枚举。但最值得一提的还是1789年8月4日的那个夜晚发生在法国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法国的贵族们在一时的激情和冲动的刺激下,全体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特权。然而若要他们每个人独立思考这件事时,是没有人会赞成这样的提案的。历史的创造者

从上面的讨论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一,在智力上,群体总是要低于构成群体的个体,因此,面对一切有关智力的问题,我们绝不能依靠群体去解决。

二,但在感情和它所引发的行为上,群体可能会比个体有力量得多,也可能不及个体有力量,这完全取决于群体所处的环境。

三,在终极结果上,群体会有什么样的感情和行为,取决于群体所受到的暗示的性质。这正是仅从犯罪角度研究群体行为的人所忽略的一点。群体受到消极影响的时候,可能会走上集体犯罪的道路,事实亦然,群体通常罪行重重,但群体通常也是英雄主义壮举产生的地方。

会为一种教义或是观念而愤然就义的,通常不是个人,而是群体。因为群体比个人更可能会满怀热情去追求某种荣誉,而完全置生死于度外。

只有群体,才会像1793年那样,即便遭到反法同盟的猛烈攻击,但还是会誓死捍卫自己的祖国。

无疑,类似这样的英雄主义不是有意识的行为,而是建立在深层心理结构上的无意识的冲动。

不要小看这种无意识的英雄主义,因为创造和改变历史的不是别的,正是它。

如果人们总是本着冷酷无情的态度行事,那么关于这样的历史记录是会少之又少的。群体的个性

在大致地研究了群体的主要特征之后,我们还需要对这些特征做更进一步的研究。

在研究的过程中,应当看到,群体在感情上所表现出来的某些特点,如冲动、暴躁、缺乏理性、缺乏辨别力与批判精神等,大抵在野蛮人等低级进化形态的生命体中也能一目了然。

关于这一点,在本书中我只顺带提及,并不做明确的论证。

因为这对那些深谙原始人类心理学智慧的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而对那些一无所知的人来说,也不足以让他们信服。

下面,我将一一列举在大多数群体中都能看到的不同的个性特征。(1)群体与个体对刺激因素的不同反应

研究群体的基本特征时,我们曾说过:群体几乎完全受无意识动机的支配。很多时候,它们的感情和行为根本无关理性与智力。

也就是说,群体中的人,其感情和行为不是受大脑支配的,而主要是在脊椎神经的刺激下出现的本能反应。

从这个意义说,群体与原始人没有什么差别。

而从群体的行动来看,任何一种感情或行为上的刺激都可能会对群体中的所有个体产生控制的效果,因此群体中所有个体的行动会表现出惊人地一致,甚至达到完美的境界。但是这样的一致并不受大脑的控制,而是取决于其所受到的刺激。几乎所有的刺激因素都会产生极大的控制作用,而随着这种刺激因素的变化及其强弱程度的变化,群体的反应也会不停地发生变化。

由此我们可以说,群体不过是外界刺激因素的奴隶而已。

事实上,能够刺激群体的因素,同样也能刺激独立的个体,但是,与群体中的个体不同的是,这时候独立的个体的大脑会告诉他:受冲动的摆布是不明智的,也是不可取的。因此他们就会约束自己以摆脱无意识动机的影响和支配。

现代心理学在解释这两种不同的现象时说:独立的个体具有控制自己本能进而主宰自己的反应与行为的能力,而群体却没有这种能力。(2)群体的极端表现

当群体受到的刺激因素发生变化时,群体兴奋和冲动的程度也会随之不断发生变化,表现得或豪爽,或残暴,或勇猛,或懦弱。

但是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所有这些兴奋和冲动总是会趋于强烈这个极端,而其强烈程度,足以让个人的切身利益乃至生命利益甘拜下风。

由于刺激群体的因素种类繁多,而群体却又总是甘愿接受这些刺激的控制和支配,因此群体是十分善变的。

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就能解释为什么在转眼之间群体就能轻而易举地从一个极端转变到另一个极端了,比如由最凶残转变为最仁慈。事实上,群体既很容易充当滥杀无辜的刽子手,也很容易慷慨就义。毫不夸张地说,世上除了群体以外,没有谁再会心甘情愿地为了一种信仰而赴汤蹈火,即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要想见证群体这种独一无二的壮举,了解它们在这方面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我们无须往英雄主义时代寻找相关的事例,因为就在不久以前的法国雾月政变中,那种构成群体的个体在起义中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的事情,就又上演了一次:一位一夜成名的将军(拿破仑),他在法国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成千上万愿意为了这位将军的个人事业而不顾自己的安危的人,只要他下达了命令,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之牺牲自己的生命。(3)群体没有预先的策划和长远的打算

所以说,在行事前,群体根本没有任何预先的策划,更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群体是极端情绪化和矛盾化的,即便是前后完全矛盾的思想或感情,也能对它们产生极大的刺激与启发,但是,不论如何,它们总是受当时当刻的刺激因素的影响。

群体犹如狂风卷落的树叶,随风而起,也随风而落。

此后的章节中我将致力于对革命群体的研究,并力争通过一些事例来说明群体态度的善变性特征。

由于群体是善变的,因此,它们难以被驾驭和掌控。特别是当群体掌握了一定的公共权力之后,更是如此。

大家都知道,当个体聚集在一起构成群体的时候,因为人数上的优势,所以约束就会解除。

这时候,一旦日常生活中各种规律对群体没有了隐性约束力时,民主也便无法持续下去了。

除此之外,由于群体没有长远的打算和计划,所以,尽管群体有各种理想或愿望,但也总是短暂的,并不可能长久。(4)群体不承认障碍

群体不仅冲动、善变,而且和野蛮人一样,不肯承认自己的理想和愿望与现实之间存在着很多的障碍。也就是说,野蛮人和群体都不肯承认,现实中总是有很多事情或人会出来阻止他们实现自己的愿望和理想。

因为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让他们产生了无所不能的幻觉,因而他们不承认障碍。

在群体的成员看来,自己所属的群体如此强大,因此,在他们脑中根本就不存在“不可能”这一概念,他们会认为自己和自己所在的群体能够做成任何事。

对于独立的个体而言,要他独自一人去宫殿纵火或洗劫一家商店,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够。因此,即使偶尔会萌发这样的想法,他也会立即放弃践行这样的想法的行为。可是,一旦他成为群体中一员的时候,情况就会完全改变。

因为进入群体中,一来,个体会因为约束力的减轻或消失而失去负罪意识;二来,个体会因为数量上的优势而彻底改变。事实上,群体所给予他的力量足以让他萌发杀人抢劫的念头,并会让他有立即付诸行动的冲动。

这时候,即便是无比强大的障碍也会为群体所激发的狂暴所摧毁。

人类机体本身确实可以产生这样足以摧毁一切的狂热情绪和念头,而真正让人惊异的是,这正是理想或愿望受阻时群体所处的正常状态,即充满狂热的情绪。(5)不同群体具有不同程度的冲动和急躁

种族的基本特点永远是致使我们产生一切情感的引火线。

它总是会影响群体的一般性特征,如冲动、急躁和善变等,就像它会影响我们一直在研究的大众意志一样。毫无疑问,所有的群体都是急躁而又冲动的,但是不同的群体又有不同程度的急躁和冲动。

在这一点上,和英国人所构成的群体相比,法国人构成的群体的冲动和急躁程度就有着明显的不同。

近年发生在法国的某些历史事件也生动地说明了这一点。据说,25年前,有这么一份电报,它让某位大师受到了侮辱,当它被公诸于众后,立即在法国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激起了整个民族的愤然情绪,最后直接引发了一场可怕的战争。

更为荒唐的是,几年后,一份关于谅山的一次无足轻重的失败战役的电报又再次在法国兴风作浪,激起了人们无尽的怒火,法国政府也因此而受到重创。

而与此同时,英国人在远征喀土穆时也遭到了毁灭性的重创,但这件事并没有在英国引起轩然大波,相反,它只激起民众轻微的愤然情绪,不但政府没有因此受到打击,几乎所有的政府官员也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责备,更别谈惩罚。

不同群体之间在情绪的急躁和冲动程度上的差异,由此或可窥见一斑。

几乎任何地方的群体都不可避免地带有些女性的气质,这样的现象在拉丁族群体之中最为明显和突出。但凡能够赢得他们的信任或好感的人,其命运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6)群体易受暗示与轻信

之前我在定义群体时说过,群体最普遍的一个特征就是容易受到暗示。

同时,我还指出了暗示在所有人类群体中所具有的传染力和其可能达到的程度。这个事实有助于澄清群体思想和感情向某个共同的方向迅速转变的事实。

通常情况下,群体总在期待中时刻关注着某件事或某个人,因此它们很容易被影响,被暗示,但在很多人看来,这一点根本就不值一提。

从最初的提示开始,再经过群体之间相互传染的过程,很快,某种暗示就会完全进入到群体所有个体的头脑之中,这时候,群体所有成员的感情和行为就会趋于一致。

当群体的所有个体都受到暗示作用的影响时,当初进入个体的大脑的暗示性信息,确切地说,是念头和想法,便会立即转变为个体的实际行动。这时候,不论是去宫殿纵火,还是牺牲自我,哪怕是更为极端的事情,个体也不会有半点迟疑和犹豫。(7)群体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这一切,都取决于刺激群体的因素的性质,显然,这与独立个体的行为取决于受到暗示的内容与动机之间的关系是完全不一样的。

群体永远都行走在无意识的边缘,它时刻准备接受任何暗示的指挥,而对理性的影响,却表现得极为冷漠,甚至无动于衷。客观来说,这和低级生物所特有的激情并无差别。

结果,群体失去了它们应有的判断能力。最后,除了极端盲目与更为极端的轻信,群体别无选择。

事实上,在群体中,与无意识无关的理性、思维和逻辑等,全都是不存在的。

要想理解群体中之所以会存在编造和传播那种子虚乌有的神话与传说的现象,就必须牢牢记住这一点。

事实上,群体中之所以容易流传美丽的神话或传说,不仅因为群体自己的轻信,这也是事件本身被群体成员的想象力所歪曲的结果。若是群体长期沉溺于这样的想象中,它们就容易失去对无意识思想和感情的质疑能力。第二章群体的感情和道德观

群体的情绪不管是好是坏,都具有两面性——极为简单而夸张。群体这种简单而夸张的情绪所造成的后果是:人们全然不知怀疑和不确定性为何物。

如果将道德定义为持久地尊重一定的社会习俗,不断地抑制人欲私心的产生,那么很显然,因为群体太冲动,太善变,所以群体是无道德可言的。群体是用形象来思维的

这样一来,被群体密切关注的事情,哪怕是最简单的事,也很快会变得面目全非。

因为群体往往是用形象来思考和论证一切的,而形象本身又会唤起一系列与它毫不相干的形象。

这也就是说,在群体中,幻觉这样的现象最容易出现。

这种现象,像极了我们平常因头脑中想到某种事物而产生的其他一连串的幻觉的情形。这样一对比,群体的这种现象就很好理解了。

理性告诉我们,幻觉中的各个形象之间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任何联系,当我们作为独立的个体时,对它进行一番理智的分析后,便会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深处群体之中的时候,可能就无法理解这个事实,甚至会对这样明摆着的事实熟视无睹,进而会将歪曲的想象等同于真实的事实。

群体通常不辨主观与客观。

它们通常把头脑中所幻想的形象当做客观事实,根本不管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直接而又深刻的关系,相反,即便这些幻想与客观事实之间只有一丝微弱的关系,他们也会将幻想中的形象和客观事实混为一谈。

若要对群体中所有成员所歪曲的事实进行分类,似乎是极为困难的。因为群体中每个个体都有不同的性格,因而他们歪曲事实的方式及引起他们产生曲解的因素是多而繁杂的。但事实并非如此。要知道,在群体中,传染的作用是非常强大的。在群体成员相互传染的作用下,所有个体歪曲事实的方式会惊人地一致。

当群体中有一个人对事实的真相进行了第一次歪曲后,就会立即生成传染性暗示过程的起点。群体观察能力的缺失

历史上,类似的群体幻觉机制经常出现,因为它看似具备某些真实形象的特点,因而幻觉能在群体暗示和传染的作用下成为千万人所看到的真实现象。

也许有人会对这样的结论提出质疑,但是,若要反驳这一观点,无须考虑群体成员的智力因素。因为当他们进入群体成为群体的有机组成部分时,智商再高、再博学的人,也会和白痴一样失去本有的观察力。

这一观点似乎是极为矛盾的,是说不通的。若要解开大家脑子里的疑团,就必须细致地研究大量的史实,但真的这么做,单凭写几本相关的著作,是难以实现这个目标的。

但是,我也不想以此为借口,逃避这个问题,进而让读者认为我的结论是凭空捏造未经证实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下面我将为读者举几个从众多可用的事例中随机挑选出来的例子。

下面是个极具典型意义的例子,因为它是发生在失去了观察力的群体身上的事实。在这个群体中,几乎所有的成员都来自不同的社会阶层,有着不同的素质和学问,有最无知的人,也有最博学的人。海军上尉朱利安·费利克斯曾在他的书——《海流》——中提到过这个例子,之前《科学杂志》也引用过这一事例。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护航舰“贝勒·波拉号”奉命去寻找在风暴中失散的巡洋舰“波索号”。因为天气非常好,所以值勤兵很快就发现一艘遇难船发出的求救信号。这时候,所有船员都把目光聚集在遇难信号所指示的方向,他们都清楚地看到了一只被发出遇难信号的船拖着的载满了人的木筏。

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全体船员的群体幻觉罢了。当船长德斯弗斯也看到这一幕时,他立即派船员前去搭救。就在船员即将接近目标的时候,他们仍然能清楚地看到奋力呼救的遇难者,甚至隐约听到了呼救者的哀号声。可是,当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却发现,在他们面前“呼救”和“哀号”的却是从附近海岸漂过来的几根还长着树叶的树枝。这时候,之前的幻觉才消失。

从这个事例中,我们便能清楚地看到群体幻觉机制的作用。一方面,我们看到了一个处于期待中的群体正在焦急地观望着;而另一方面,执勤兵搜寻到的那个受难船只发出的求救信号是一个暗示,在群体传染作用的帮助下,最后幻觉为全体船员所接受和认可。

会出现——眼前所发生的事及其真相被严重歪曲,取而代之以与现实毫不相关的幻觉——这样的情况的群体,在人数上无须过多的要求。相反,即便是那些学富五车、闻名遐迩的智者,只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群体,那么他们作为独立的个体时所具有的专长便会立即消失,转而表现出群体的所有特点。

在这一点上,据《心理学年鉴》记载,著名的心理学家戴维先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例子。

戴维先生把一群杰出的观察家——包括闻名英国的科学家华莱士先生——召集在一起。当他让所有的观察家认真检查完物体并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给物体做上标记之后,戴维先生便立即向他们展示了“灵魂现形”的全部过程,表演结束之后,他又让大家把这一过程完整地记录下来。

结果,这些观察家记录的结果却惊人地一致,他们全都认为,只有用超自然的手段,才能顺利地展示灵魂现形的过程。可是,灵魂现形的真实情况却不过是戴维先生耍点小把戏所制造的骗局罢了。

记录这个事例的作者说:“戴维先生的这项实验最让人吃惊的地方,不是他的骗术的神秘性,而是观察家们根据自己的观察所记录的结果的一致性。”这位作者还说:“很明显,这些观察家们都对灵魂现形的过程给出了细致而又完全错误的描述。但是,要是他们的描述可以被认定是正确的,那么他们所描述的过程就不能用骗局来揭露。戴维先生的方法十分简单,但是却起到了控制群体意识的效果,他让所有的观察家都确信自己看到了本来看不见的事物。”

戴维先生的这种能力类似于催眠师控制被催眠者的能力。可见,即使是在那些头脑非常严谨的人身上,要是事先没有怀疑或批评的态度,这种能力也是可以发挥作用的。因此,对于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普通群体上当受骗这个事实,我们无须感到稀奇。群体的谎言

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各家报纸正长篇累牍地报道着两个在塞纳河被淹死的小女孩的故事。报纸上写道,有五六个旁观者很肯定地说自己亲眼看到这两个小女孩在河边玩耍。他们的证词几乎一模一样,因此,法官不再质疑,公然签署了死亡证明。可就在为小女孩举行葬礼的时候,一个偶然的瞬间,人们惊奇地发现,孩子们还活着,并且她们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溺死的女孩的痕迹。和前面所提到的那个事例一样,尽管纯粹是幻觉的牺牲品,但第一个产生幻觉的目击者的证词依然足以对其他的目击者产生暗示和传染作用,进而彻底影响他们的证词。

在这一类事例中,暗示的起点通常源自群体中某个个体因模糊记忆而引发的幻觉,当个体最初的幻觉被认可和肯定之后,相互传染就开始发生作用了。如果第一个产生幻觉的目击者不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自认为已经辨认出尸体所呈现出的某些其他特征时,如一块伤疤,一些装扮上的细节,还会由此可以联想到其他的人,那么这时候,他就会变得摇摆不定。而当这样的联想不再模糊反而清晰明确时,目击者的理解力便彻底被干扰了,而其判断力显然也完全被麻痹了,进而一切都围绕着“肯定自己”这一核心转动。由此可见,目击者看到的并不是客观事物本身,而是他自己头脑中的幻觉形象。群体的证词不可信

让我们重新回到“群体观察力”这一话题上吧。我们从中得出的结论是:群体观察的结果也可能常常是错误的,大多数时候,它所表达和传递的无非是个人幻觉罢了,可是这样的个人幻觉在传染作用下会对其同伴产生最深刻的影响。

无数事实证明,最明智的选择是完全不相信群体的证词,因为它们不但不会澄清事实,反而可能会让真相越抹越黑。

25年前,在拿破仑三世时期爆发的色当战役中,参加那场著名的骑兵进攻行动的人成千上万,最后在审问谁是战争的幕后指使者时,参战人员的答案也和参战人数一样,数目繁多,五花八门,结果人们根本无法判定谁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英国将军沃尔斯利爵士在最近出版的一本书中指出,迄今为止,人们对滑铁卢战役中某些极为重要的事件的真相的认识,仍然存在着很严重的错误,尽管已有数百名目击者证实了这些所谓的真相。

这些事实无一不向我们证明了群体证词的价值。在逻辑学专著中,要证明某个事实的真相,就必须以无数证人的说法一致的证词为依据和支撑,但群体心理学知识却告诉我们,在这一点上,逻辑学专著是不可靠的,它们都需要重写。

要知道,最受怀疑的事件,绝对是那些拥有最多的目击者的事件。千万不要认为,当某件事同时为数千名目击者证实时,人们就真的了解了它的真相,事实上,越是这样,人们离事情的真面目也就越远。群众杜撰的历史

显然,上述种种现象都告诉我们,在史学著作面前,人们只能把它们当做是想象的产物。因为它们是人们在对事实有了模糊认识的基础上通过想象或思考进行加工的结果。

因此,写这样的书,纯属浪费时间。假如历史不曾记录下文学作品、艺术作品和那些流传千古的旷世之作,那么我们就无从知晓历史的真实面目。

无疑,像赫拉克利特、释迦牟尼或穆罕默德这样的人物,他们在人类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是,关于他们的生平,有一条记录是绝对真实的吗?这个我实在说不清。

从实际出发,一切与他们的生平有关的真相对我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我们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些伟人在大众神话中是以怎样的形象赢得世人的敬仰与倾慕的。因为通常能够打动群体的是神话中永垂不朽的英雄,而不是时势造就的一时的英雄。

可让人失望的是,尽管有关各种伟人的神话故事在历史书上普遍可见,但是,它们是不可靠的,因为在人们想象力的作用下,它们总是处于变化的状态之中。

当时间渐渐逝去,加以种族因素的影响,群体的想象力会不断修饰这些神话故事,进而不断改变它们。

在圣经的《旧约全书》中,耶和华是一个嗜血成性的形象,与圣德勒撒所爱的上帝是有天壤之别的,但是,在后来的《新约全书》中,耶和华却变成了一位博爱仁慈的上帝。

群体依靠想象力改变英雄的神话所需要的时间,并不需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有时只需要几年的工夫,就能把英雄的神话改变得面目全非。

在我们自己所生活的时代里就可以看到这样的事情:在短短50年时间里,有关历史上的某位了不起的伟人的神话,就被更改了无数次。

当法国处于波旁王朝统治的时候,人们把拿破仑描述为田园派和自由主义的慈善家,俨然是一个谦卑友人的形象。在诗人的幻想下,拿破仑将注定为贫苦的乡村人民所铭记。

而30年后,这位慈善祥和的英雄又变成了杀人魔,当他篡夺了权力并毁灭了自由之后,为了满足一己之野心,他又制造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最后致使300万人在短时间内命丧黄泉。

事到如今,这位神话英雄的故事又有新的变化,法国民众开始怀念拿破仑的赫赫军功,于是赋予拿破仑以全新的形象。

而千百年以后,未来的学者面对这些相互矛盾的记录时,是否也会去质疑拿破仑的神话呢?

在拿破仑身上,也许学者们只能看到一个光芒四射的神话故事,或是一个赫拉克利特式传奇的发展史。当各种记录缺乏一致性的时候,他们会简单化这所有的变化,也更能轻松地应对这样的变化,因为和今天的我们相比,他们对群体的特点和心理会有更加全面和深刻的认识。他们会清楚地知道,除了神话,历史不再会记录和保留其他任何事物。群体的极端感情

不管是好是坏,群体的感情都具有两面性,即极为简单而又夸张。

在这一点上,和群体在许多其他方面一样,群体成员和原始人会有很多相似点。

因为要他们对事情做出细致的区分,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只会把事情看做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这样一来,他们就看不到事物的发展变化过程,包括其中间所包含的过渡状态。

而群体情绪之所以会夸张,是因为受到其他事实的强化的缘故。不论是什么样的感情,一旦表露出来,它就会通过群体暗示的心理和传染的力量迅速传播开来。这时候,致使产生这种情绪的事物或人的力量也会因此大大增强。

群体这种简单而夸张的情绪会造成人们完全不知道怀疑和不确定为何物的后果。这时候,群体成员就像女人一样,他们顿时跌入了某种情感的极端当中。在他们看来,一旦质疑了,他们的言语就会立即被人当做批判自己的证据。

尽管这种反感或对立情绪难以对独立的个体产生重大的影响,但它却很可能会引起群体其他成员极大的厌恶情绪。

尤其是在异质性群体中,这样的情况更容易出现。当个体进入群体时,其责任感顿时会消失,这时候,群体的狂暴情绪也完全被强化了。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即便自己做错了事,也不会受到惩罚,而且随着群体成员数量的增加,人们越是笃信这一点。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人多势众所产生的群体力量会让群体中的个体表现出作为独立个体所不可能有的情绪和行为。

这时候,群体中的无知者、愚蠢者和心怀嫉恨的人也会摆脱自己往常那种卑微无能的感觉,转而感觉到群体所带来的那种残忍、短暂但又巨大的力量。

可是,让人失望的是,群体这种在感情上的夸张,通常总是与负面情绪紧密联系在一起。而这些负面情绪偏偏又是原始人的本能遗传下来的劣性部分。当群体中的成员脱离群体,以独立个体的身份存在时,由于担心被惩罚,因而他们会竭力约束这样的情绪。可是当他们处于群体中时,则不然。因此,群体注定要干出极端恶劣的勾当来。

但是,这并不表明,即便是在最巧妙的影响之下,群体也无法表现出英雄主义、献身精神和极为崇高的美德来。事实上,与独立的个体相比,群体更能表现出这样的品质。关于这个话题,等到我们研究群体道德的时候,再来细说。什么才能打动群体

正因为群体通常会夸大自己的感情,所以,只有极端的感情才能打动群体。

因此,演说家要打动自己的听众群体,就必须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言辞激烈,表现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因此,为了最有效地打动听众群体,公众集会上的演说家最喜欢用的演说技巧就是夸大其词,言之凿凿,不断重复,论证任何事情都坚决摒弃说理的方式。

除此之外,群体对他们自己所崇拜和倾慕的英雄的感情,也会有类似的夸张。比如,群体通常会夸大英雄所表现出来的某种品德。很早以前,就有人明确地指出,观众(群体)对舞台上的英雄会有这样的要求,即要求他们具有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的勇气、道德和良好品质。

坐在剧场中观察事物有独到之处,那就是会形成特殊的立场,关于这一点,早就被人证实了。毋庸置疑,这种立场确实是存在的,但是判定它的标准和逻辑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一种艺术要打动观众,根本就不需要很高明的手段,甚至很低下的手段就能达到这样的目的,但是这也是需要有一定的特殊性才行。若想完全了解它们成功的原因,仅仅依靠阅读剧本的方式是无法实现的。事实上,对于剧院领导来说,在选好一个剧本以后,通常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这个剧本拍成戏后会不会被观众所喜爱,因此,要准确地判断一个剧本的价值,他们就必须先把自己变成观众,即站在观众的角度上去欣赏和思考。

要是引申开来,我们就能看到并且说明种族因素的绝对影响力。为什么一部能在这个国家掀起热潮的歌剧,在另外一个国家却毫无反响,或只能取得平庸的成绩呢?这是因为它没能产生能够同样作用于其他公众的影响力。群体的夸张不会影响智力

群体的夸张倾向只作用于感情,而对智力,则不起作用。

因此,群体的夸张取向并不会影响智力。

我曾明确指出,个体一旦进入群体成为构成群体的有机组成部分的时候,他的智力水平就会一泻千里。

关于这一点,一位有学识的研究犯罪群体的叫做塔尔德的地方官员也曾证实过。

在夸张的影响下,群体的感情要么变得无比崇高,要么变得无比低俗,除此之外,别无它向。

但是,要是以为进入一个群体中,有了群体的夸张倾向后,就能让自己的智力大有涨幅,那就完全错了。

因为群体的夸张倾向不会影响群体的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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