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经典作品:壮丽的奥里诺科河(第一部)(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23 08:3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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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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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纳经典作品:壮丽的奥里诺科河(第一部)

凡尔纳经典作品:壮丽的奥里诺科河(第一部)试读:

第一章

“看来你们二位的这番争论是没个完了……,”米格尔先生在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中间插了这么一句。“是啊……没完了……,”富里普先生说,“除非我向瓦里纳斯先生的观点投降……”“我可是绝对不会屈从于富里普先生的观点的!”瓦里纳斯先生反驳道。

这两个固执而博学的人已经互不相让地争吵了整整三个小时,话题是奥里诺科河,南美洲一条著名的河流,委内瑞拉的大动脉。两人争执不下的是它的支流问题:奥里诺科河最初的一段,若果真像新近出版的地图上所标画的那样是自东向西流,那么阿塔巴布河就不应称作它的支流而是它的正源;而如果是呈西南-东北方向的话,那么瓜维业雷河就是奥里诺科河的正源了。“阿塔巴布河才是后来的奥里诺科河。”富里普把握十足地断言。“应该是瓜维亚雷河!”瓦里纳斯也毫不示弱。

至于米格尔先生,他赞同现代地理学家们的观点,即奥里诺科河源于委内瑞拉境内与巴西和英属圭亚那邻近处,因而整条奥里诺科河都在委内瑞拉境内,可是米格尔无法说服两个朋友。“不,”一个坚持说,“奥里诺科河发源于哥伦比亚境内的安第斯山脉,而您说的所谓支流瓜维亚雷河,就是后来的奥里诺科河,它的上游在哥伦比亚,下游在委内瑞拉。”“错了,”另一个说,“阿塔巴布河才是后来的奥里诺科河,不是什么瓜维亚雷河。”“嘿!朋友们,”米格尔说,“我还是宁愿相信这条美洲最美的河之一只流经我们一个国家!”“这跟爱国心没关系,”瓦里纳斯说,“只是个地理事实。瓜维亚雷河……”“不……,阿塔巴布河!”富里普马上高声打断了他。

两个对手都“呼”地一下站起来,死死地盯住对方。“先生们……先生们!”一向善于调解纠纷的米格尔连连说道。

屋内大声的争吵仍在继续。墙上挂着一张地图,委内瑞拉居于中心,这个西班牙语美洲国家的面积为97.2万平方公里,历史的沧桑已极大地改变了它的面貌。1499年,随同佛罗伦萨人亚美利哥·维斯普奇探险的霍耶达,在马拉开波湾靠岸时发现了一个小镇,它的房屋都用支柱架空,因为下面全是泻湖,而非坚实的陆地。霍耶达便将小镇命名为“委内瑞拉”,即“小型威尼斯”之意。西蒙·玻利瓦尔领导的独立战争结束之后,在加拉加斯设立了总督府。1839年,哥伦比亚与委内瑞拉分离,后者成为独立的共和国。墙上地图所展示的就是作为共和国的委内瑞拉的疆域。数条彩线将奥里诺科大区又划分为三个省:瓦里纳斯、圭亚那和阿普雷。一条条影线将该区山脉的起伏和河流的纵横标示得一目了然。它的海岸线西起安第列斯海边马拉开波省首府马拉开波,东至与英属圭亚那相毗邻的奥里诺科河入海口。

米格尔凝视着地图。从图上看,富里普和瓦里纳斯的观点显然都是荒谬的。地图上精细地描绘着一条大河,呈漂亮的半圆形奔流在委内瑞拉的土地上。在第一个大转弯处阿普雷河注入,第二个大转弯处,则由瓜维亚雷河与阿塔巴布河为它带来了安第斯山脉的水源,而整条河流的名称始终都是这悦耳的“奥里诺科”。

在南美三国委内瑞拉、巴西和英属圭亚那的交界处,高达2300米的罗赖马山仿佛一块巨大的界石直插云霄。从地图上看,紧邻此山的帕里玛高地就是奥里诺科河的发源地。富里普和瓦里纳斯为何坚持要到哥伦比亚的山脉中去找奥里诺科河的源头呢?

必须说明的是,这两位地理学家的观点并不是没有人赞同。一些勇敢的探险者,如迪亚斯·德拉福恩特、波达迪亚和罗伯特·尚布克分别在1760年、1764年和1840年溯奥里诺科河而上并一直到了它的源头附近。而法国旅行家夏方荣则把三色旗高高地插在了帕里玛的山坡上,旗下便是奥里诺科河最初的绢绢细流。这些人的见证可以说够权威的了。然而还是受到一部分人的质疑,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在从不轻信盲从这方面,他们可以说是圣托马斯的传人。

不过,若说在当时的1893年这个问题是当地民众所热切关注的,那也是夸大其词。两年前,即1891年,由西班牙做主划定了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两国的分界线,其中有一段即以奥里诺科河干流为界,而巴西与委内瑞拉的边界线则早就划定了,因而不需要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对奥里诺科河再进行考察。该河流域共225万人口,包括32.5万“归化”了的或仍居住在森林和草原中的印第安人和5万黑人,以及混血、白人和不断涌入的英、意、荷、法、德等各国人。毫无疑问,在全部人口中,对奥里诺科河感兴趣的只是极少数。就像我们眼前这两个委内瑞拉人,瓦里纳斯坚持认为瓜维亚雷河是奥里诺科河的正源,富里普则主张阿塔巴布河才是后来的奥里诺科河。他们各自都有几名支持者,必要的时候会给他们以帮助。

不要以为米格尔先生和他的两名同事都是秃顶白须,成天钻在书堆里的顽固不化的老学究。不是的!他们三人非常博学,在国内外都享有一定的声誉。米格尔先生45岁,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另外两人比他年轻几年,他们都是充满活力、激情洋溢的人,巴斯克血统的特征十分鲜明。伟大的玻利瓦尔就是巴斯克人,委内瑞拉国内的大部分白人也都是巴斯克人,有时是巴斯克人与科西嘉人或印第安人的混血,但他们从不与黑人结亲。

三个地理学家每天都在玻利瓦尔城大学的图书馆碰面。瓦里纳斯和富里普每次见面之前都决心不再理会那个话题,可一见面过不了多久又忍不住争执起来……法国人夏方荣的考察似乎已经可以定论了,可两个人还是各自坚持自己的看法,捍卫着“他们的”阿塔巴布河或者瓜维亚雷河。

在本故事的开头我们就已领略了两人的唇枪舌剑,争执还在继续,并有升级之势,米格尔实在无力平息两名同事的吵嚷。

米格尔身材高大,面部轮廓颇有贵族气质,褐色的胡须夹杂着几根银丝,头上一顶南美独立之父玻利瓦尔戴的那种喇叭形高帽。这一切都使他看上去很有权威。

这时,他用饱满、平静、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不停地说:“别发火,朋友们!不管它从东边来还是从西边来,它始终是我们委内瑞拉的河流,是我们的母亲河……”“现在不是在讨论它是谁的母亲,”瓦里纳斯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而是要找出谁是它的母亲,是帕里玛高地还是哥伦比亚安第斯……”“安第斯……安第斯!”富里普耸着肩膀叫道。

显然,在奥里诺科河的源头问题上,各执己见的两个人是不可能向对方让步的。“我说,亲爱的同事们,”试图调解的米格尔说,“咱们瞧瞧这张地图就不难发现:如果奥里诺科河像现在画的这样源自东边,它流经的弧线是多么悦目,正好一个半圆;要是真的源自阿塔巴布河或瓜维亚雷河的话,可就歪歪扭扭的不好看了……”“咳!好不好看有什么要紧嘛!……”富里普嚷道。“只要它忠实地反映了流程的本来路线就够了!”瓦里纳斯也说。

确实,流经的弧线美不美并不重要,它涉及的不是艺术而是纯粹的地理问题,米格尔的论点是站不住脚的,他自己也清楚。这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现,那就是在他们的讨论中再加入一种观点。当然,这肯定也不可能使两个对手达成一致,不过,当你把两条猎犬从原来的路上引开时,它们或许会共同去追逐第三头野猪。“来,”米格尔说,“咱们换一种方式来讨论这个问题。您,富里普,坚决认为阿塔巴布河是奥里诺科河的正源,而不是通常认为的仅仅是条支流而已……”“我是这么看的。”“您,瓦里纳斯,坚决主张瓜维亚雷河才是后来的奥里诺科河……”“我的观点是这样。”“那好,”米格尔指着图上的奥里诺科河说,“或许你们两个人都搞错了呢?……”“两个人都错?”富里普叫道。“只有一个人搞错了,”瓦里纳斯断言,“而且那人不是我!”“听我把话说完,”米格尔说,“然后你们再发言。除了瓜维亚雷河跟阿塔巴布河之外,奥里诺科河另外还有好几条支流,从长度和流量来说都不小,比如北部的克拉河,从西面来的阿普雷河跟梅塔河,南面的卡西基亚雷河,还有伊瓜波河。地图上都有,你们看见了吧?亲爱的瓦里纳斯,您认为瓜维亚雷河是奥里诺科河的正源,而您,亲爱的富里普,认为阿塔巴布河才是。那我要问你们二位了,为什么刚才所说的这些河里头,就不可能有一条是奥里诺科河的真正源头呢?”

这种说法还是首次被提出,不难想象,对方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地听他说完了这番话。从此,源头就不仅仅限于阿塔巴布和瓜维亚雷两个可能了……从他们同事的口中又冒出来好几种可能性……这如何是好?“算了吧!”瓦里纳斯说道,“这简直是开玩笑,米格尔先生,您不是真的这么想吧……”“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我认为这一观点是自然的、合理的、站得住脚的,其他支流中完全可能有一条是奥里诺科河的正源……”“您别开玩笑了!”富里普打断了他。“在地理问题上我从不开玩笑,”米格尔的神情格外严肃起来,“在奥里诺科河上游的右岸,有帕达莫河……”“跟我的瓜维亚雷河比起来,您的帕达莫不过是一条小溪!”瓦里纳斯不屑地说。“在地理学家看来,这条所谓的小溪与奥里诺科河同等重要,”米格尔说,“在上游的左岸有卡西基亚雷河……”“跟我的阿塔巴布比起来,您的卡西吉亚雷不过是一个小水沟!”富里普发话道。“但就是这个小水沟连接了委内瑞拉和亚马逊盆地!左岸还有梅塔河……”“充其量是个自来水龙头……”“可是从这个龙头流出的水,在经济学家看来,是连接欧洲与哥伦比亚的未来之路。”

米格尔的知识太渊博了,谁也别想驳倒他。他接着说:“左岸还有平原之河阿普雷河,船只可以逆流上行500多公里。”

富里普和瓦里纳斯无法反驳这一论断,因为米格尔的沉着镇定已经让他们说不出话来。“最后,”米格尔说,“右岸还有古其维罗河、克拉河、卡罗尼河……”“等您把该流域的河流名称都历数完……”富里普说。“咱们就开始讨论,”瓦里纳斯接过话茬,他双臂抱在胸前,等着米格尔说下去。“我的话完了,”米格尔说,“如果你们问我个人的看法……”“还有必要问吗?”瓦里纳斯用傲慢嘲讽的口气说。“我看没什么必要,”富里普说。“不过我还是要说,亲爱的同事们,这些支流里没有一条是名为奥里诺科的河流的正源。所以依我看,我的朋友富里普所喜爱的阿塔巴布河并不是正源……”“您错了!”富里普马上叫起来。“我的另一个好朋友瓦里纳斯相中的瓜维亚雷河也不是正源……”“奇谈怪论!”瓦里纳斯喊道。“我的结论是,”米格尔接着说,“奥里诺科这个名称只适用于发源自帕里玛高地的这条大河的上游部分。它整条河流都在委内瑞拉境内,并未流经其他任何国家。瓜维亚雷河也好,阿塔巴布河也好,都不过是它的支流,这从地理学的观点来看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我就不接受!”富里普嚷道。“我也拒绝!”瓦里纳斯附和着。

米格尔的介入引起的唯一结果,便是争论者由两方变成了三方,在原来的瓜维亚雷和阿塔巴布之外又插进来了奥里诺科。三个人又闹哄哄地吵了一个钟头,正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富里普和瓦里纳斯突然同时说:“行啊,咱们走吧……”“走?”米格尔没想到会提出这么个建议。“对!”富里普说,“咱们这就去圣费尔南多,到那儿我就能让你们瞧瞧,阿塔巴布是不是奥里诺科,让你们心服口服……”“我,”瓦里纳斯说,“我会向你们百分之百的证明,瓜维亚雷才是真正的奥里偌科……”“而我,”米盖,尔说,“我会向你们证明,奥里诺科就是奥里诺科,由不得你们不信!”

我们的三个主人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决定去探险的。假定他们之前的探索都没有准确无误地测定出奥里诺科河的流程的话,希望他们这次远征能够最终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当时他们预想的目的地只是圣费尔南多小镇、瓜维亚雷和阿塔巴布都在这个拐弯处注入奥里诺科河,它们的河口相距仅有几公里。如果实地一看两条河果真都只是支流的话,就证明米格尔是正确的,还奥里诺科河以其本来面目。

这个在激烈争吵中诞生的决定马上就被付诸实施。不难理解这个举动在学术界和玻利瓦尔城上流社会中所引起的轰动,委内瑞拉全国上下都为之欢欣鼓舞。

有这样一部分人,在选中固定居所之前,总是犹豫不定,彷徨摸索,有的城市也是如此,比如圭亚那省的首府。该省地处奥里诺科河右岸,成立于1576年,当时首府设在卡罗尼河河口,名为圣托美。10年后,首府移到奥里诺科河下游15法里处。在被英国名将沃尔夫·罗利一把火焚毁之后,1764年它又迁到了上游150公里处,那里的河面宽度只有不到400图瓦兹,城市也因此得名“安格斯图拉”,意即“狭窄的”。后来为纪念玻利瓦尔而改名为玻利瓦尔城。

玻利瓦尔城位于距奥里诺科三角洲约一百法里处。奥里诺科河中心耸立着一大块岩石,名叫“水位石”,正好用来测量水位。这里1月到5月是干季,和雨季比较起来,水位差异是相当大的。

根据最新的普查结果,玻利瓦尔城的人口在1.1万到1.3万之间。它与奥里诺科河左岸的索雷达镇形成了一个整体,从阿拉梅达广场一直延伸到“干狗”区,之所以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是因为该区的地势比其他区都低,经常被突如其来的奥里诺科河的涨潮所淹。

市内有一条穿越全市的大道,两旁是公共建筑,琳琅满目的店铺和带顶棚的长廊。一座页岩质的小山包俯瞰着市区,房屋依山而建。一座座农舍散布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下,由于水位的改变,潮涨潮落,在上下游都形成了一些小型的湖泊。码头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帆船、汽船显示出此地河道的发达,而陆地运输也毫不逊色。所有这一切都叫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索雷达镇通了铁路,从而把玻利瓦尔城与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连接起来。这极大地促进了牛皮、鹿皮、咖啡、棉花、靛青、可可和烟草出口的发展。这是继1840年在育鲁阿乌里谷发现并开采含金石英矿后,出口业的又一次长足进步。

所以,三位委内瑞拉地理学会的专家将去考察奥里诺科河及其西南部两支流的消息轰动了全国。委内瑞拉人天生性格外向,活泼热情,极易冲动。报纸也参与进来,三条河流各有支持者。广大群众的热情也被点燃了。仿佛再不为这几条河流讨个公道的话,它们就要改道流往别国去了似的!

逆流而上的这次航程是否会有危险呢?是的,对于孤立无援的旅行者来说,危险是存在的。这个关键问题似乎应由政府主动出面解决。委内瑞拉有25万军队,真正派上过用场的从未超出过十分之一,现在不正是时候吗,应该拨给探险者们一支6000人的部队,在它的总指挥部光是将军就有7000人。还没算高级军官。反正在以介绍各国人文风情而闻名的埃利塞·莱克吕斯的地理书上是这么写的。

但是米格尔、富里普和瓦里纳斯并没提出这些要求。他们自己出资进行这次探险,旅伴则是到沿途两岸去找当地的农民、平原人、船员和向导。他们将完全像以往的探险者那样行动。何况他们的目的地是阿塔巴布和瓜维亚雷的汇合处圣费尔南多,等到了圣费尔南多他们就不再往前走了,因此不必太担心受到印第安人的袭击,因为印第安人的活动范围还要往更上游的方向去。印第安部落是独立的,极难管束,人们把该地区的一些屠杀和抢劫归咎于他们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以前加勒比人居住在此的时候并没发生过这种事。

在圣费尔南多的下游,梅塔河河口处附近,但愿他们不要遇上不守法纪的瓜依布人,也不要落到奎瓦人手里,他们的凶残是尽人皆知的,在哥伦比亚进行的一系列暗杀活动使他们臭名昭著,逃到奥里诺科河一带。

一个月前,两名法国人从玻利瓦尔城出发,他们溯奥里诺科河而上,经过梅塔河河口,进入了奎瓦人和瓜依布人的地盘,此后就再没听到他们的下落,玻利瓦尔城的人都为他们捏着一把汗。

奥里诺科河上游地区确实极为可怕。这么偏远的地区委内瑞拉政府也是鞭长莫及,当地没有任何商业活动,是土著部落的天下。河流以西以北的印第安人以农业为生,过着定居生活,民风还算温和淳朴,但奥里诺科大区草原上的印第安人可就不同了,他们毫无信义,杀人不眨眼,以抢劫为生,以掳掠为乐。

有没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管束住这些生性野蛮难驯的族类呢?对平原上的野兽不管用的方法,用在奥里诺科河上游平原的居民身上会生效吗?一些勇敢的传教士曾经做过尝试,但收效甚微。

其中有一名法国人,原是海外传教团成员,已经在上游地区待了好几年了。他的勇气和信仰得到回报了吗?……他是否已经教化了这些野蛮之众,使他们皈依了天主教?……此前的任何努力都未能打动他们那顽固不化的脑瓜,人们是否有理由相信,圣塔——胡安娜传教地这名英勇的传教士已经把这些印第安人吸引在了自己的周围?……

总的说来,米格尔和他的两个同事是不会跑到罗赖马高原这么远的地方去盲目冒险的。不过若是为了地理事业的需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行,去探寻奥里诺科、瓜维亚雷或阿塔巴布的源头。他们的朋友们当然都希望源头问题在三河交汇处就能解决,免得他们进一步冒险。而且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样的探险对了解奥里诺科河是有帮助的,它一路接纳了300条支流的水源,行程2500公里,在河口处,浩荡的河水分别从50条支流汇入大西洋。

第二章

地理学家三人组——当然,他们远远不是一个和谐一致的整体——出发的时间定在8月12日,正是降水丰沛的雨季。

头天晚上将近8点钟的时候,玻利瓦尔城一家旅馆的房间里,两名旅客正在交谈。房间的窗户朝阿拉梅达广场开着,凉爽的微风徐徐吹来。

这时,年轻的一个旅客站起身来,用法语对另一个说:“听我说,亲爱的默歇尔,在上床睡觉之前,我得再提醒你一次我们出发之前讲好了的这一切。”“既然您想这么办,让……”“你瞧,”让叫起来,“你一张口就忘了自己现在的角色!”“我的角色?”“是的……你没用‘你’称呼我……”“哦对呀!……这该死的‘你’!……您叫我……不!……你叫我怎么办呢?……我一时半会儿还习惯不了……”“习惯不了?可怜的中士!……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离开法国已经一个月了,在从圣纳泽尔直到加拉加斯的海上航行中,你可一直都是用‘你’来称呼我的。”“这倒是真的!”默歇尔中士说。“现在我们到了玻利瓦尔城,就要开始我们的旅行了,它会带给我们多少快乐啊……当然,也许是失望……甚至痛苦……”

让是满怀激动之情说出这番话的,他的胸膛鼓起来,双眼也润湿了。但是当他看到默歇尔中士粗犷的面庞上露出的忧虑之色时,他抑制住了自己。

他努力使自己微笑起来,用温存的口气说:“是的,现在我仅倒了玻利瓦尔城,你却忘了现在你是我叔叔我是你侄子……”“我真蠢哪!”默歇尔中士说着,狠狠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记。“不……,你只是有点儿糊涂。现在不是由你来提醒我,而是……你说,亲爱的默歇尔,叔叔叫侄子是不是应该叫‘你’?”“是的。”“再说,自从我们上船离开法国之后,我不是给你做出了榜样,一直用‘你’来称呼你吗?”“是的……不过……你开始这么叫的时候已经不够……”“不够小了!”让打断了他的话,并把最后一个音说得很重。“是的……小……小……!”默歇尔中士重复着,他的目光一接触到“侄子”就变得柔和起来。“别忘了,”年轻人说,“‘小’在西班牙语里念pequeno。”“pequeno,”默歇尔中士跟着念了一遍,“嗯,这个字会了!……除了这个,我还会大约50个字……再多了就不会了,不管我怎么用功学也记不住!”“哦!死脑筋!”让说,“坐在‘佩雷依雷’号上横渡大西洋的时候,我不是每天都教你点儿西班牙语吗……”“你叫我怎么办呢,让?……像我这把年纪的老兵,讲了一辈子法语了,这会儿再去学安达卢西亚女人讲的鸟语!……说真的,我学西班牙太吃力了,就像那个谁说的……”“你会学会的,我的好默歇尔。”“我现在已经能在会话中迭用50来个词了。我会要吃的:Deme usted algo de comer,要喝的:Deme usted de beber,想睡觉我就说:Deme usted una cama,问路我就说:Enseneme usted el camino,问价钱我就说:Cuanto vale esto?我还会道谢:Gracias!会问好:Bueros dias,晚上好是Buenas noches,问人身体怎么样是Coru6 esta uste?我还会骂人,就像阿拉贡人或卡斯蒂利亚人骂的那样:Carambi de carambo de caramba……”“行了,行了!……”让脸都红了,赶紧止住他,“这些骂人话可不是我教你的,你最好别动不动就出口……”“你叫我怎么办呢,让?……士官的老习惯啦!……我这一辈子都是脏话粗话不离口,我老觉得不夹几个这种词儿讲话就没味儿!这外国话,你讲起来柔得跟个senora(意为女士,夫人)似的,我喜欢听的是……”“是什么,默歇尔?”“嗯……当然……是里头大量的粗话,真够多的,有一句客气的就有一句骂人的……”“而你最先记住的就是这些污言秽语……”“我承认这点,让,不过想当年我在科尔姆上校手下的时候,我骂什么他也不会责怪我的。”

一听到科尔姆上校的名字,少年那富有表情的脸显出极大的震动,而默歇尔中士的眼角也涌上了一颗泪滴。“知道吗,让,”他说,“假如上帝来告诉我:‘中士,一个小时以后你就能握到上校的手,但两分钟后我就打雷劈死你,’那我会对上帝说:‘好的,主……让雷劈我吧,最好一下击中心脏!’”

让走到老兵身边,为他抹去眼泪,充满爱意地注视着这个好人,他粗犷率直,忠厚诚信,老人把少年搂在胸前,年轻人推着他的胳膊,撒娇一样地说:“你不能这么爱我,中士!”“这可能吗?”“可能……而且必须这么做……起码在人前,当有人看着我们的时候……”“没人看着的时候呢……”“那你可以对我亲密一些,不过也得小心……”“这太难做到了!”“不得不做的事情你就不会觉得难了,别忘了我是一个需要叔叔严加管教的侄子……”“严加管教!……”默歇尔中士两只大手朝天上一举说道。“是的……你不得不带侄子一同来旅行,因为无法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说不定他会做什么蠢事……”“蠢事!”“你希望侄子也和你一样成为一名士兵……”“一名士兵!……”“是的……一名士兵……所以你要严格要求他,当他犯错误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教训他……”“他要是没犯错误呢?”“他会犯的,”让微笑起来,“因为他是一个表现很糟的新兵……”“表现很糟的新兵!……”“你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他……”“然后再私下向他道歉!”默歇尔中士叫道。“要是你乐意这么办也行,我的好伙伴,只要别叫别人看见!”

默歇尔观察了一番,确信没人能看见他们在这个关得紧紧的旅馆房间里,才拥吻了“侄子”一下。“现在,我的朋友,”让说,“该上床休息了,回隔壁你的房间去吧,我也关门睡觉。”“要不要我在你门口守夜?……”默歇尔中士问。“用不着……没什么危险……”“大概吧,不过……”“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宠着我,你这个严叔叔的角色可就演不好了……”“严叔叔!……对你我能严得起来吗?……”“必须得这样……好避免引起怀疑。”“那么……让,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呢?……”“因为我应该来。”“你为什么不待在我们的家里……留下……留在尚特奈……或南特?……”“因为我的责任需要我前来。”“我难道不能一个人完成这趟行程吗?”“不能。”“应付危险是我的老本行!……我一辈子干的就是这个!……同样的危险对咱俩来说可不是一回事儿……”“所以我才要做你的侄子呀,我的叔叔。”“啊!要是就这事问问上校的意见!……”默歇尔中士说。“怎么问?……”让的脸色阴郁下来。“不……没法问!……不过,等我们到圣费尔南多掌握了确切的消息,如果我们能再见到他,他会说什么呢?……”“他会感激他的老部下答应了我的请求,同意我参与这次旅行!……他会和你紧紧拥抱,称赞你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就像我也尽到了我的责任一样!”“可是……总之……”默歇尔中士叫道,“你是把我指挥得团团转!”“这很正常嘛,你是我叔叔,而叔叔总是听侄子的……当然,我是指私下里!”“是的……私下里……这就是咱们的规矩!”“那么现在,我的好默歇尔,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早我们要乘船到奥里诺科河上去,可不能误了点儿。”“晚安,让。”“晚安,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明天见,愿上帝保佑我们!”

默歇尔中士走到门口,推门走出去,又轻轻地关上,叮嘱让在里面用钥匙锁好,把门栓插上。然后,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一动不动地待了片刻,听到让在上床之前祈祷了一番。直到确信少年已躺下,默歇尔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有自己独特的“祈祷”方式,那就是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说:“是的!……愿上帝保佑我们!因为这一去可真是够苦的!”

这两个法国人是什么人?……他们从哪里来?……他们为什么要到委内瑞拉来?……他们为什么非要假扮叔侄?……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要乘船去奥里诺科河,他们打算一直上行到何处?……

这一大堆问题一时还回答不清楚。将来也许会弄明白,也只有在以后的日子里才能慢慢揭开这些谜。

不过两人刚才的那番谈话也可以帮助我们从中推断出部分信息。

这两个法国人是布列塔尼人,更确切地说是南特人,他们的籍贯不难确定,但两人的真实关系就难说了,不知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首先,他们老提到的科尔姆上校是何人,怎么每次一说起他两人就如此激动?

少年看上去肯定在16到17岁之间,中等个头,体魄相对于他的年龄来说是格外强健的。他的表情相当严肃,常常陷入沉思,这时候他的面容就流露出一丝忧伤。然而他的五官是十分漂亮的,目光柔和,每当他微笑时就露出一口细白的牙齿,红润的面颊在经历了旅途的风尘之后变得黑黝黝的。

两个法国人中的另外一个已年届60,看上去就像个典型的中士,一副标准的老兵模样,一直在军队里待到年龄不允许了才退役。他以士官军衔退役之后,又在老长官科尔姆上校家里服务。在1870-1871年的战争中上校曾救过默歇尔一命。战争以第二帝国垮台而结束。科尔姆上校的不少老部下都留在了他的家里,这些勇敢的老兵都忠心耿耿,讲话粗鲁,他们在家里样样都管,孩子们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甚至亲自带大的,不管主人怎么反对,他们还是把孩子们宠得不得了。他们让孩子们跨坐在他们上下颠动的膝盖上,初步体验骑马的感觉,而孩子们最初所听到的曲子,就是老兵们的军乐。

默歇尔中士虽然已60岁,依然是腰板笔直,身强力壮。当兵生涯已经使他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无论是塞内加尔的酷热,还是俄罗斯的严寒,都拿他毫无办法。他不仅有强健的身体,更有坚强的意志。他什么也不怕,谁也不怕——除了他自己,因为他遇事往往欠考虑,好冲动。他个子高高的,很瘦削,四肢像年轻人一样有力,这么大的年纪,坐立起居仍像在军队里时那样有板有眼。总之,他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那种身经百战的老兵,在人们的心目中他们的形象是可怕的,然而默歇尔是一个多么善良、忠厚的人,为了所爱的人他什么都可以去做!而他所爱的人,目前这世上只有两个,一个是科尔姆上校,一个就是他的“侄子”让。

因此他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少年。虽然已经下决心对他严厉些,可还是忍不住呵护倍至。为什么非要用生硬的口气对孩子说话呢?真不该要求他担任这么一个他不喜欢的角色。又要对人吹胡子瞪眼,又要对人恶言恶语,必要时还得冲人说“滚蛋”之类的话,真是令老人为难。

在从旧大陆到新大陆的航行中,就发生过类似的情形。“佩雷依雷”号上的乘客对这个性情粗暴、不近人情的叔叔“虐待”侄子的做法十分不满,有人试图接近孩子,和他说话,给他一点照顾,可是默歇尔一看到有人对让感兴趣,就冲上去把人家撵走,并喝令他们再不许招惹他的侄子!

让身穿宽松的旅行服,样式简单,上衣和裤子都十分肥大,头发剃得很短,戴一顶白布盔形帽,脚蹬一双厚底靴。而默歇尔则裹着一身紧绷绷的制服,虽不是军装,却总让人想到军装,若是加上臂章和肩章就更像了。任凭别人怎么解释,委内瑞拉气候湿热,应该穿宽松些的衣服,默歇尔中士就是不听。他本来还打算戴军便帽,但是让坚持要他戴上一顶他自己那样的白布帽,以更好地抵挡炎炎烈日。

默歇尔中士照办了,嘴里还要嘟囔一句“太阳又能把我怎么样!”也难怪,他那头短发又密又粗,脑壳更像铁打的一样坚硬。

不用说,叔侄二人的行李箱中带了不少的换洗衣服、内衣、梳洗用品、鞋子之类,这都是旅行中必不可少的,不带够的话到时候哪儿也弄不到,他们还带了被子,以及充足的武器弹药:给让准备的一对左轮手枪,给默歇尔中士准备的另一对左轮手枪,外加一杆卡宾枪,必要时由神枪手默歇尔来发挥它的威力。

必要时?……难道说奥里诺科河流域真那么险恶吗,需要像在中非诸国活动时那样时刻提防?……喜好抢劫、屠杀、吃人肉的印第安人部落,是不是真的成天在河两岸及其附近地区搜寻打劫?

答案既是肯定的又是否定的。

正像米格尔、富里普和瓦里纳斯曾说到的那样,从玻利瓦尔城到阿普雷河口的奥里诺科河下游地区是十分安全的。从阿普雷河口到阿塔巴布河口处的圣费尔南多是该河的中游,应该多加小心了,尤其要防备奎瓦族印第安人。而再往上游走就难说了,在那里出没的都是丝毫未开化的野人。

我们已经知道,米格尔和他的两个同事并没打算到比圣费尔南多更远的地方去。默歇尔中士和他的侄子会不会再往前走呢?……他们的目的地是不是还要远?……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将他们的行程一直延伸到奥里诺科河的源头去?……没人知道,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有一个事实是确凿的,那就是科尔姆上校14年前从法国来到了委内瑞拉。他出于什么原因要离开祖国,走前甚至都没告诉老战友一声?他来委内瑞拉做什么?后来怎样了?也许故事的发展会告诉我们答案。从默歇尔中士与少年的谈话来看,关于这个问题他们目前所知也甚少。

两人来委内瑞拉之前的活动如下:

三个星期前,他们离开了南特附近小城尚特奈的家,在圣纳泽尔登上了开往安第列斯群岛的大西洋轮船公司的客轮“佩雷依雷”号,抵达终点之后他们又乘另一艘船来到海港拉瓜伊拉,再换乘火车,没过几个小时就到达了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

他们在加拉加斯只停留了一个星期。这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城市,上、下城之间一千余米的高差在某些游人眼里更是一道奇观。但默歇尔和让两人都没有仔细游览这座城市。1812年的一次地震曾使1.2万人丧生,此后房屋就都用轻质材料建造,以便再地震时减少伤亡。登上城中的卡尔维山岗,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但默歇尔和让没能抽时间上去看看。

不过在这座城市里,他们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的。美丽的公园里树木四季常青,几座外形美观的公共建筑,总统府,一座壮丽的大教堂,俯瞰湛蓝的安第列斯海的平台,还有十余万人口的大都市所具有的那种生机与活力。

可是眼前的美景并未使两个旅客有片刻的分心,他们从未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们天天都忙于收集信息,为即将开始的旅行做准备。这一去他们也许会一直深入到委内瑞拉境内那块遥远的、还不为人们所了解的土地上去。到目前为止,他们收集到的资料和信息都是不那么确切的,他们希望到了圣费尔南多能有更多的收获。让已经下定决心,从圣费尔南多还要往前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就是奥里诺科上游那些最危险的地方,也要去闯一闯。

默歇尔中士不希望让冒这么大的险,他曾想拿出长者的权威阻止这次行动,但是老兵也清楚,这少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固执,谁也动摇不了他的意志,自己即使提出反对意见,到头来也不得不收回,所以他同意了这一计划。

因此,两个法国人在到达玻利瓦尔城的第二天就要再度出发,登上来往于奥里诺科河下游的汽船。“但愿上帝保佑我们,”让在祈祷中说,“是的!……但愿他保佑我们来去都平安!”

第三章

克里斯多夫·哥伦布曾写道:“奥里诺科河来自人间天堂。”

当让第一次把热那亚伟大航海家的这个观点转述给默歇尔中士的时候,对方只说了一句:“咱们看看就知道了!”

也许,他有理由怀疑美洲发现者的这一论断。

曾有一种说法,认为奥里诺科河是从黄金国流出来的。最初的探险者们如霍耶达、品松、卡布拉尔、马加莱兹、瓦尔迪维亚、萨尔米恩托等等,都曾来南美这块大陆上历险、考察,希望能找到“黄金国”。

奥里诺科河的干流所划成的巨大半圆在北纬3°-8°之间,弧线最西端到达的经度与巴黎相差70°多一点儿。委内瑞拉人都以奥里诺科河为骄傲,在这点上,米格尔、富里普和瓦里纳斯与他们的同胞是完全一致的。

在《新环球地理》的第18卷中,作者埃利塞·莱克吕斯说奥里诺科河是世界第9大河,位居亚马逊河、刚果河、巴拉那-乌拉圭河、尼日尔河、扬子江、布拉马普特拉河、密西西比河与圣劳伦斯河之后。也许三位委内瑞拉地理学家想通过这次考察对上述说法加以反驳,16世纪的一位探险家迭戈·奥尔达斯曾说,印第安人将奥里诺科河称为“巴拉瓜”,即“大水”之意,也许他们可以用这一有力证据作为武器,公开提出反对意见?不过他们并没这么做,也幸亏没有,因为法国地理学家勒克吕斯的这部作品毕竟是在掌握大量事实材料的基础上撰写成的。

8月12日清晨6点,西蒙·玻利瓦尔号——对它的名字我们不应该感到惊奇——就做好了出发的一切准备。玻利瓦尔城与奥里诺科河沿岸城镇之间通航汽船才只有几年的时间,而且最远也不过通到阿普雷河口。但是船只可以沿阿普雷河上行,把乘客和货物一直送到圣费年南多,甚至更远的努特里亚斯港,这一段河运是委内瑞拉轮船公司开办的,每个月有两班船。

需要继续在奥里诺科河上前进的乘客,将在阿普雷河口上游几海里处的凯卡腊镇离开西蒙·玻利瓦尔号,登上简陋的印第安小船继续他们的行程。

西蒙·玻利瓦尔号是特地为在流经气候分干湿季的地区,因而水位变动极大的河流上行驶而设计的。它的体积与航行在哥伦比亚的马格达雷那河上的轮船差不多,但由于船底造成平的,所以吃水达到了最低限度,轮船唯一的发动装置是后部的一个不带滚筒的大轮,由一个双动式大功率引擎带动。我们可以想象一下船的模样:它的基架仿似一个大竹筏,上面是轮船的上层建筑,从船舱两翼各向上伸出一支蒸汽锅炉的烟囱。船的最上面是轻甲板,中间是乘客房间和活动室,货物则堆放在下甲板上。这样的外形,再加上巨大的摆臂和连杆,让人想起美国的汽船。整个船身都涂得花花绿绿,连最顶层国旗下的驾驶室和船长室也不例外,为了建造汽船,大片的森林被砍伐,向奥里诺科河两岸放眼望去,伐木工的斧头已经推进到了很远的地方。

玻利瓦尔城距奥里诺科河入海口有420公里,虽然有时略受海潮的影响,但水流基本上是稳定的,所以往上游去的船只只能逆着水流西行。有时,由于涨潮,玻利瓦尔城的水位也会高达12米甚至15米。不过总的来说,奥里诺科河水位的涨落是有规律的。涨到8月中旬就稳定下来,一直保持到9月底,然后水位开始下降,降到11月又略有回升,之后再回落,一直到4月再次稳定下来。

米格尔他们几个选择的时间,对于探测阿塔巴布、瓜维亚雷和奥里诺科河是十分有利的。

三位地理学家在玻利瓦尔城码头登船的时候,赶来送行的支持者挤得水泄不通。这才不过是出发,等他们返回的那一天还不知要热闹成什么样呢!每条河流的支持者们都向自己拥戴的那位地理学家送去热情的鼓励与祝福,人声好不喧闹,搬运行李的工人和准备启航的船员高声骂着他们惯讲的粗口,蒸汽锅炉发出刺耳的尖叫,阀门中漏出的蒸汽也“哧哧”地响个不停,然而这一切都压不住送行者的声声欢呼:“瓜维亚雷万岁!”“阿塔巴布万岁!”“奥里诺科万岁!”

争论在意见不合的送行者们中间爆发了,眼见就要出乱子,米格尔竭力劝解几个火气最大的人。

站在轻甲板上的默歇尔中士和他的侄子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感到莫名其妙。“这些人想干什么?……”老兵叫道,“肯定是发生革命了……”

眼前的景象当然不是革命,因为在拉丁美洲,革命是一定会有军事力量参与的,而码头上却没看见委内瑞拉军队7000将军中的任何一位出现。

让和默歇尔很快就能知晓造成眼前混乱景象的原因了,因为在即将开始的航行中,与他们同船的米格尔一行肯定还要争下去的。

船长下达了启航的命令,先是让机械师把机器平衡好,然后让两头的海员各自松缆,在船上各处逗留的送行人员等一律马上离开。又一阵拥挤之后,船上就只剩旅客与船员了。

伴随着西蒙·玻利瓦尔号的启动,喧哗声、告别声更加震耳,三条河流的名字再次受到欢呼致意,巨大的轮子猛烈地拍打着河水,舵手将船引向河流的中心,汽船离岸越来越远,半小时后,河流向左转了一个弯,玻利瓦尔城便消失在弯道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对岸索雷达镇的房屋也彻底走出了人们的视线。

委内瑞拉的平原面积足足有50万平方公里,地势基本上来说起伏很小,只有个别的地方,地势稍稍隆起,当地语言叫做“邦科”。那些坡比较陡,隆起在阶地上的小山岗则叫做方山。当平原开始逐渐隆起的时候,人们便知道已经来到山脚下了,不远处就是高耸的山脉。河床两岸的开阔地则叫做“巴由”,雨季时一片浓绿,旱季时一片枯黄甚至变得光秃秃的,奥里诺科河就是在“巴由”之中穿行而过的。

西蒙·玻利瓦尔号上的乘客们若想从水文和地理两方面了解奥里诺科河的情况,只需向米格尔、富里普和瓦里纳斯提问,便可得到满意的答案。这些博学的人随时向大家提供关于沿岸城镇、村落、支流和各定居或游徙部落的详尽情形。到哪儿去找比他们更称职的导游?他们的服务绝对殷勤又周到!

实际上,西蒙·玻利瓦尔号上的大部分乘客已经对奥里诺科河相当熟悉了,因为他们经常在河上往返,有的到过阿普雷河口,有的甚至到过阿塔巴布河口上的圣费尔南多。他们大多是商人或掮客,将商品运往内地,或贩往东方各港口。最常见的货物有可可、牛皮、鹿皮、铜矿石、磷酸盐、建筑木材、高级木器、细木镶嵌工艺品、染料、顿加豆、橡胶、菝葜,还有牲畜,因为畜牧业是生活在平原上的人最主要的活动。

委内瑞拉位于赤道地区,年平均气温在摄氏25°到30°之间,但由于境内多山,所以气温的变化也很大。在沿海和西部的安第斯山区气候最为炎热,因为海风吹不过来,而奥里诺科河就恰好流经这一地区。北面和东面来的强劲的信风由于受沿岸山脉的阻挡,也无法减缓这一地区的炎热。

出发的这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因此乘客们没有感到太热,微风从西边迎着船吹来,让人倍觉舒爽。

默歇尔和让站在轻甲板上望着河岸,其他乘客对两岸的景象似乎无动于衷,只有地理学家三人组在研究着细节,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让如果上前去问问他们的话,肯定能问到不少可靠的情况。可是一方面,默歇尔中士忌妒心很强,老是板着脸,不允许任何人与他侄子搭话,另一方面让也不需要问别人,就能一一认出沿途的村庄、岛屿和河流的转弯。他手头就有一个可靠的向导——夏方荣的游记。夏方荣受法国国民教育部之命对奥里诺科河进行过两次考察。第一次是1884年,考察的是玻利瓦尔城至克拉河河口的这一段,之后又游历了整条克拉河。第二次是1886-1887年,从玻利瓦尔城一直到达了源头。夏方荣的游记写得极为精确,让决定好好利用这本书。

不用说,默歇尔肯定带了一大笔钱,并已经换成了当地货币“皮阿斯特”,足够他们一路的花销了,他也没有忘记带上一批用于交换的物品,如布匹、刀子、镜子、玻璃珠、金属制品和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到时候可以用来与平原上的印第安人搞好关系。这些劣等货装了满满两大盒,和其他行李一起堆在中士的房间角落里,让住在他的隔壁。

西蒙·玻利瓦尔号逆流而上。让手持夏方荣游记,认真对照着向后退去的两岸的情形。现在,汽船已经能一直上行到阿普雷河口了,而在夏方荣那时候,条件远比现在艰苦,这一段路他是坐着帆船、划着小艇过来的。不过一旦过了阿普雷河口,危险就多了,麻烦也来了,默歇尔和让也将不得不使用原始的交通工具继续他们的行程。

上午,西蒙·玻利瓦尔号驶经奥洛科皮切岛,这里出产的粮食和作物大量地运往玻利瓦尔城。奥里诺科河在这儿只有900米宽,过了这一段宽度又很快增至3倍。让站在平台上,四周的平原尽收眼底,其上散布着几个孤零零的小山丘。

临近中午,船上的乘客——共20几名——来到餐厅。米格尔和他的两名同事最先坐定。默歇尔中士行动也相当快,他拉着让,用生硬的口气对他说着什么,这一切都被米格尔看在眼里。“真够卤的,这个法国人,”米格尔对身边的瓦里纳斯说。“一个当兵的,不用多讲了!”对方回答。

看来,老士官的着装的确像军人,让人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午饭前,默歇尔喝了几口“阿尼扎多”,一种甘蔗和茴香混酿的烧酒,据他自己说,空腹喝酒可以“杀肠虫”。让则对烈性饮料不感兴趣,用不着在饭前喝开胃酒,他挨着叔叔坐在饭厅的尽头,中士的脸色如此吓人,谁也不敢坐到他旁边去。

三位地理学家坐在饭桌的中部,一切话题都围绕着他们展开。他们此行的目的使得乘客们不能不对他们的话感到极大的兴趣,让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所说的,而默歇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菜肴很丰富,却不甚可口,不过在奥里诺科河上也只能将就了:“比斯特卡”黏黏糊糊,仿佛从橡胶树上摘下来的一般,荤杂烩泡在橘黄色的调味汁中,用铁扦插着吃的煮鸡蛋,炖很长时间才能嚼得烂的家禽。可若是到了河流的上游,那可连这样的东西也吃不上了。水果则以香蕉为最多,或者直接吃,或者和糖蜜搅在一起做成香蕉酱。面包?味道相当好——其实就是玉米窝窝。酒?味道又差,价钱又贵。这顿午餐的具体情形就是如此。最后要说的是,它很快就被吃了个精光。

下午,西蒙·玻利瓦尔号经过贝尔纳维耶岛。众多的岛屿使得奥里诺科河再次变窄,汽船的主动轮要加倍猛烈地打水才能逆流前进。好在船长技术娴熟,乘客们不用担心有搁浅的危险。

左岸出现了大量的小河湾,两边长着茂密的林木,尤其是在只有30几个居民的小村阿尔马森那边。8年前夏方荣看到的也是这样一番景象。两条小河巴里和利玛流入奥里诺科,在它们的河口处是大丛大丛的苦配巴橡胶树,在树干上割个口子树汁就流出来,运出去能卖好价钱,棕榈树也多得数不清。两岸到处跳动着一群群的猴子,它们的肉,比起乘客们中午没嚼动晚上还会被端上餐桌的“比斯特卡”,恐怕也好吃不到哪儿去。

使奥里诺科河的航行变得艰难的不仅仅是河中小岛,还有河道中间不时突然冒出的礁石。但西蒙·玻利瓦尔号还是安全地绕过了每一块礁石,在行进了25至30法里之后,于晚上在莫依塔科村停了下来。

天空中浓云密布,又没有月亮,夜里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如果继续向前走的话太冒险了,因此船将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

晚上9点,默歇尔觉得休息时间到了,让也不愿违抗叔叔的命令。

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在船的第二层,靠近船尾方向。室内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一条薄被和一张当地人叫做“埃斯特拉”的席子——在热带地区,这些卧具也足够了。

少年脱衣躺下,默歇尔则用“托尔多”,一种平纹细布给少年把床遮了一遮,权作蚊账,这样做完全有必要,奥里诺科河上的蚊子毒得很。默歇尔可不愿让侄子受到哪怕是一只该死的蚊子的叮咬。他自己则不用做什么防范工作,因为他的皮硬得几乎啃不动,蚊子碰上他可得费一番劲儿,再说蚊子叮上来他不会打嘛。

在这些措施的保护下,让一觉安稳地睡到了天亮,账外无数的蚊子嗡嗡了一夜也未能得逞。

第二天一大早西蒙·玻利瓦尔号就又出发了。船一直没有熄火,一层甲板上堆放着船员们夜里从岸边树林里砍来的木材。

莫依塔科村左右各有一个小港湾,汽船就是在其中的一个里面停泊了一夜。村子原来曾是西班牙传教团的一个基地,一座座小屋甚为精巧美观。夏方荣曾在村里寻找克雷沃博士的一个同伴弗朗索瓦·比尔邦的坟墓,可惜他转遍了村子的墓地也没有找到。西蒙·玻利瓦尔号出了小港湾,河马上转了一个弯,莫依塔科村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一天经过的地方有圣塔克鲁兹,左岸一个20多间茅屋组成的小树,然后是瓜那莱斯岛,从前传教士们居住的地方,河流在岛附近又有一个小湾,先向南,又折向西。再就是经过了“死人岛”。

汽船一路上越过了好几个“拉乌达尔”,即由于河床变窄而形成的急流。若是换了划桨小舟或帆船,过这样的急流会把船夫累得筋疲力尽,但对西蒙·玻利瓦尔号来说,只不过多烧一些燃料而已。阀门哧哧地响着,明轮转动着它巨大的桨板更加猛烈地拨动着水流。就这样汽船顺利地从急流上驶了过去,其中包括“地狱之门”,上游马塔帕罗岛方向的一个急流,让从书上也找到了。“看来,”默歇尔中士对少年说,“这个法国人书上写的和我们在西蒙·玻利瓦尔号上所看见的还挺一致的。”“完全一致,叔叔,不同的只是我们仅用24小时就走完了我们的同胞三、四天的路程。真的,等我们到了奥里诺科河中游,就得从汽船上下来换乘小艇,到时候我们也会和他一样走得很慢的。不过不要紧!只要能到圣费尔南多就行了……希望在那儿能得到一些确切的信息……”“肯定能得到,如果上校曾经从那儿经过的话,就不可能一点儿踪迹都没留下!……我们总能打听到他在哪儿搭过账篷……啊!……等我们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你扑到他怀里……他会知道……”“知道我是你侄子……你侄子!”少年说,他始终担心他的“叔叔”会说出什么不慎之言。

傍晚时分,西蒙·玻利瓦尔号停泊到一个峭壁脚下,马比雷小镇就坐落在峭壁之上,景致十分美好。

米格尔、富里普和瓦里纳斯决定在黄昏时刻到左岸这个相当重要的小镇去游览一个钟头。让是很想跟他们一起去的。可是默歇尔中士却说随便下船不好,让也只好作罢。

地理学会的三位专家则逛得兴致勃勃。站在马比雷镇口,往上下游两个方向都能望得好远,北面则伸展着广阔的平原,印第安人在那里放牧着骡、马和驴,平原的外圈则是葱郁的森林。

到了9点钟,所有的乘客都在各自的船舱睡下了,当然都没有忘记采取措施防御蚊虫。

第二天一整天可以说都是在大雨底下“浇”着过来的,没人能在轻甲板上待哪怕是片刻时间。默歇尔中士和少年在船尾部的大厅里过了一天,米格尔、瓦里纳斯和富里普也是一整天在那儿没挪地方。若说哪位乘客还对阿塔巴布-瓜维亚雷-奥里诺科的问题一无所知,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它们的拥戴者以此为唯一的话题,而且声音又那么大。好几名乘客也参与了讨论,支持各自的同盟者,反驳他们认为谬误的两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乘客是不会为了澄清这个地理问题而一直跑到圣费尔南多去的。“争这个有什么意义呢?”当默歇尔弄清是怎么回事以后,对侄子说,“叫这个名也好,叫那个名也好,河反正总是那一条,顺着自然的斜坡从上游往下流淌……”“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叔叔,”让回答说,“要是没有这些问题,那还要地理学家干什么?要是没有地理学家……”“那我们怎么学地理呢?”默歇尔接下去说,“反正有一点是无疑的,那就是直到圣费尔南多,咱们都得与这帮爱吵嘴的家伙们为伴。”

实际上,从凯卡腊开始他们就要一起换乘小艇,以渡过奥里诺科河中游的众多急流。

由于恶劣的天气,乘客们没能看到第格里塔岛的模样。但作为补偿,他们在午餐和晚餐时都品尝到了美味的莫罗科特鱼,这种鱼在附近水域多得是,并被泡在盐水里大量运往玻利瓦尔城和加拉加斯等地。

将近中午的时候,汽船过了克拉河口。克拉河是奥里诺科河右岸最重要的支流之一,它从东南方汇入,一路流过帕那雷、伊那奥、阿雷巴托、塔帕里托等部族活动的地域,它的河谷是委内瑞拉最美的河谷之一。奥里诺科河沿岸附近地区居住的都是有西班牙血统的混血,达到了一定的文明程度,而离岸再远一些就只住着仍处于野蛮状态的印第安人,以畜牧业为生,人们称他们为“剥胶人”,因为他们还采集一些药用树胶。

夏方荣在1885年第一次进行考察时曾从克拉河口一直沿克拉河而上,穿越平原来到阿里瓜和奎里奎里巴部落当中。让这天又读了一阵同胞的游记。夏方荣所经历过的艰险让也许同样会碰上,如果要一直行进到奥里诺科河上游去的话,让遇到的困难也许会更大。让钦佩夏方荣的干劲和勇气,希望自己也能与同胞一比高低。

说真的,夏方荣当时已是成人了,而让不过是个少年,甚至可以说是个孩子!……那就愿上帝赐予他力量,使他战胜这一艰难旅程中的疲劳,一直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从克拉河口往奥里诺科河上游去,河面仍然宽得很,大约有3000米。持续了3个月的雨季加上两岸众多的支流,使得河水大大上涨。

但是西蒙·玻利瓦尔号的船长还是很小心地指挥着,因为在土库拉瓜岛上游方向,有一条和岛同名的河流,河上浅滩密布,船很容易搁浅,或许船底还在浅滩上刮了几下子,不过船上的乘客并没怎么感觉出来。船的底部是平坦的,就像平底驳船,所以船身不会受到损害,但动力装置,如明轮桨叶和发动机都可能出现问题,所以一定要小心驾驶。

西蒙·玻利瓦尔号终于安然无恙地通过了浅滩区,傍晚停泊在拉斯伯尼塔斯右岸的一个小湾里。

第四章

拉斯伯尼塔斯是管辖克拉河流域的军事总督的驻地。镇子位于奥里诺科河右岸,基本就建在西班牙阿尔塔格拉西亚传教团居住的旧址上。传教士们才是这片西班牙语美洲土地的真正征服者。看到英国人、德国人和法国人也想去内地向印第安人传教,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由此也产生了一些冲突。

军事总督当时就在拉斯伯尼塔斯,他与米格尔是老相识,听说米格尔要考察奥里诺科河上游,他等船一停就急匆匆地登了上去。

米格尔向总督介绍了他的两个朋友。大家彼此寒暄了一番。米格尔他们接受了第二天去总督府进午餐的邀请,——因为西蒙·玻利瓦尔号要停到第二天下午一点,所以时间完全来得及。

一点钟出发的话,当天傍晚就能到凯卡腊,除了去往圣费尔南多和阿普雷省各镇的乘客之外,其他乘客就都要在凯卡腊下船了。

第二天,即8月15日,地理学会的三位成员就将前往总督府。不过在他们之前,默歇尔中士已接受了让的提议,两人一块儿下了船,在拉斯伯尼塔斯的街上溜达起来了。

在委内瑞拉的这一地区,所谓的镇也就和村子差不多大,几间茅屋散布在树荫下,四周全是浓密的热带雨林,不时有几簇茂盛的树木,显示出土壤的肥沃——恰帕罗树的树干扭曲得像橄榄树一样,粗硬的叶子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科佩尔尼西亚树枝杈繁多,叶柄像扇子一样张开;莫里切棕榈树下则形成了人们所说的“莫里恰尔”即沼泽,因为这种树特别能吸土壤中的水,以至于树下的土地都变得又湿又软。

还有科佩费拉树、萨乌朗树,以及极高大的金合欢树,枝杈茂密,叶片细腻平滑,花朵呈娇嫩的玫瑰色。

让和默歇尔在呈天然梅花形的棕榈林中穿行,林下是灌木丛,丛中不时冒出大簇大簇的含羞草,颜色是那么悦目。

一群群的猴子在树间又蹦又跳,飞来荡去。委内瑞拉的猴子数量极多,至少有16种,虽然哇哇叫得很响,但并不伤人。其中有一种叫吼猴,它的叫声会让对热带雨林不熟悉的人吓得心惊肉跳,树枝间还活跃着数不清的飞禽,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鸟类大合唱。声音最响的是“特鲁皮亚鸟”,它们的巢垂挂在长长的绿藤末端。泻湖上的小公鸡姿态优雅,性情温顺,十分惹人喜爱。大量的“瓜尔哈罗鸟”一般叫“小鬼儿”,躲在洞隙里,只有晚上才出来活动。它们以水果为食,总是忽地一下子就窜上树梢,好像身体里安着一支弹簧似的。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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