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治内方证原意(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18 19:2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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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宇铭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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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治内方证原意

伤寒治内方证原意试读:

编写说明

《伤寒论》的研究,千多年来依然十分活跃,在《黄帝内经》以外,《伤寒论》是中医界最为推崇的医著。书中所载的方剂被尊为“经方”,即“经典之方”,至今仍为临床常用,为中医之常道、大道,是成为明医的必经之途。

由于《伤寒论》文字深奥,远古思想难以理解,而且张仲景在书中写作风格特殊,文字精练且少言背后思想,欲理解古经含义,往往需要透过注家的帮助。可是,当学生认真地阅读了大量注家的见解以后,又会发觉每一个注家有各自的风格,实际上单在“伤寒学派”之中,就已经是一个“伤寒各家学说”了,人人解释不一、莫衷一是。尽管现代许多医家自称运用经方,可是人人使用经方的思路不同,究竟该如何使用经方?究竟张仲景的原意为何?经方理论的原貌是怎样?此皆学医者渴求解开的谜团。

本书名为《伤寒治内方证原意》,目的正是为了解决此等难题,乃笔者多年来研究仲景学说的总结。书名为“原意”,乃是“力求仲景原意”,透过狭义的“以经解经”,让张仲景自己解释自己。本书的研究方法,是以张仲景在《伤寒论》与《金匮要略》的原文互参“内证”,以仲景的话来解释自身的理论思维,论证不以《黄帝内经》等医经作为广义的以经解经(但可作为旁证),亦不以历代注家或现代教材为依据(但可作为对比参照)。透过此一方法,重新挖掘《伤寒论》中多首经方的理论原意,重构经方方证理论原貌。详细研究思路与方法,请参阅《伤寒六经原意·智者察同的中庸之道》一文。

在此对书名几个概念进行说明。

书名中“伤寒”指《伤寒论》一书,指本书的研究范围是《伤寒论》中的方剂理论。由于《伤寒论》本是从《伤寒杂病论》中分割而成,《伤寒论》与《金匮要略》本为一书,故此在研究《伤寒论》的方剂理论时,需要与《金匮要略》互参,例如《伤寒论》与《金匮要略》同载的方剂,研究时一并分析考虑。《伤寒论》的“伤寒”一词,本身指“寒邪”致病,而“六经”是指寒邪致病从表到里逐步深入的六个过程,可是《伤寒论》的内容并不单纯论述寒邪致病,亦有论述风邪、热邪,以及各种内生邪气的问题。从《伤寒论》的书名来看,伤寒指的是狭义的“伤寒”而非一般所谓“广义的”外感六淫(或说无广义狭义之分),但其书中内容确实包含了多种邪气在内的疾病,更准确地说《伤寒论》十分关注正气与邪气之间的相互作用,而非单独考虑邪气致病。

因此,本书的研究立场,并非单纯立足在邪气的角度看待《伤寒论》,而是更侧重在整个人体的正气,实即人体的生理理论,认识“表里三焦营卫”与“伤寒”之间的关系,作为解释每一个方证的背景理论。对于整个《伤寒论》的关键理论问题,例如“表里”、“三焦营卫”、“六经”、“脾约”、“客气”、“中风”等理论的原意,请参阅笔者《伤寒六经原意》一书,是作为本书的理论基础。

接下来说“方证”。方证一词并非仲景原文,但是现代对于经方的使用,多以“方证辨证”、“汤证辨证”作结,已经成为一流行术语。实际上,“方证”一词有多种含义,至今尚未有一清晰概念。其中较为错误者,认为“方证”是类似一种“证型”的问题,亦即认为方证像现在《中医内科学》上将感冒分成“风寒”、“风热”、“暑湿”等几大类型,认为“方证”就是对于疾病分型的另一种看法。这种对于“方证”的理解,是按现代中医基础理论上对于“证”一词的认识,认为证是“某一阶段的病理概括”,病理亦即是指疾病的“本质”、“病机”。这种看法显然是错误的,由于“方证”的概念是专门用在经方理论上,而张仲景时代的“证”并非解释成“本质”的概念,“证”是指“临床表现”,即患者的各种不适感觉,实际上亦即等同于“症状”,是指疾病的“现象”。其实,现代大部分提倡“方证”的经方家,均非抱持这种思想。

比较普遍的“方证”观点,是提倡“方”与“证”的关系,即是指“经方”与对应“证候”(症状)的关系,如何透过辨别症状,准确判断每首方可出现的一个或一系列症状,从而“辨证”使用经方。这种思想的最极端者,例如日本古方派的吉益东洞,认为“《伤寒论》唯方与证耳”,亦即是认为《伤寒论》的方剂理论,没有病机,而只有方药以及证候的对应关系。这种否定《伤寒论》具有病机理论的思想,至今在中医界仍十分流行,甚至提倡“抓主证”,即是每一首经方抓住最主要的一个症状即可使用,抑或提倡“药证”,即见某一症状即可用某一药物。这种思想,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中医的倒退,回到几千年前,中医还未形成为理论医学之前的“经验医学”,只凭经验针对症状用药,而不考虑疾病原因。

事实上,《伤寒论》确实强调方与证的关系,但更重视两者之间的病机关联。虽然在《伤寒论》中较少直接论述背后的病机理论,但是相关记载仍有不少,例如原文说:心下有水气、表不解、气上冲、阴阳俱虚、胃气不和、阳气怫郁在表、血弱气尽腠理开……仔细挖掘可看到《伤寒论》中散在不少病机理论,张仲景在建立六经理论时,显然具有背后的系统理论,只是在写作中把重点放在证候的辨别上,模拟临床实践。正如《伤寒杂病论》的原序说:“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若能寻余所集,思过半矣。”张仲景写作此书的目的,在于训练“见病知源”的能力,在知道疾病原因之前,强调的是“见”,即是观察辨别临床现象,从而得知疾病本质,张仲景更说“思过半矣”,重视临床思维能力,如何能够思考清楚疾病的原因。

本书所说的“方证”,重视经方与证候之间的病机联系,从证候到病机,再到方药三步的一线贯穿,是张仲景方证理论的重要价值。单纯研究某一方的用法,还未能突显张仲景的“系统理论”,更重要的是在明确每一方的方证理论后,能够看到“证与证之间”、“病机与病机之间”、“方与方之间”、“药与药之间”,甚至是“剂量与剂量之间”的内在联系,看到了“证-机-方-药-量”之间一脉贯穿的理论,此即为“得道”,得医学之大道。

因此,“方证”一词,实际上是以“方”与“证”两者作为代表,训练医者的理论思维,是经方理论的重要思想。

最后说“治内”。“治内”与“治里”不同,按笔者在《伤寒六经原意·表里部位概念》一文中指出,张仲景的“里”并非“非表即里”,里是专指“下焦”,而张仲景的“内”才是“非表即里”的概念,即是非在体表皮毛血脉,包括了体内的三焦脏腑。由此理解,张仲景所说的“治里”与“治内”的概念略有不同,治里是专指治疗下焦的病证,“治内”则包含了治疗各种非在表、而在三焦五脏六腑的病证。“治内”是相对于“解外”而言,亦即是指在六经之中,除了太阳病以外其他五经的病情,一般指不兼有表邪的病证,或部分证情即使兼有表邪,但分清缓急治疗以治里为先,则在本书主要讨论范围之列。在本书中亦收载了少量能够解外之方,例如在《痞证证治》一文中的附子泻心汤与黄连汤,其方当能兼以解表,为了便于与各种治内之方作鉴别,故此收入本书之内。

本书对六十多首与治内相关的经方作重新考证,每一首方皆有提出新的观点,不少观点与主流理论大相径庭,力求恢复经方理论原貌。书中全面探讨《伤寒论》治内方证的理论,作为笔者另一书《伤寒治解外证原意》的姐妹篇,内外相应,体现出张仲景在治疗外感病的过程中,对于有无邪气在表的重视。在读毕此书以后,对于各种经方的争议问题当能迎刃而解,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方面明白到方证理论本身并不难学,又能感受到仲景学说的系统与严谨,赞叹经方理论的完美与高尚,是在后世时方理论之中所不能找到的。

本书为笔者多年来学习研究的成果,在研究时努力丢空自己、探寻仲景原意,但因能力有限,未能高攀医圣之全心,难免挂一漏万,愿能抛砖引玉,诚邀各位学者批评指正,促进学术进步,以冀恢复“仲景学派”的辉煌!李宇铭2012年于北京中医药大学

三承气汤证治再考(含方三首)

三承气汤之中,一般认为大承气汤攻下力量最强,小承气汤与调胃承气汤则次之,如七版教材《伤寒学》中指出:“大承气汤药味最多,用量最重,大黄必须后下,后下则气锐行速;调胃承气汤……大黄用量不变,亦不后下。”可是此一用量比较,只是按照原书所载药量直接换算,却忽略了煎服法的不同。以下先从药量分析说起。

一、三承气汤用量分析

从方药的用量比较,由于调胃承气汤的服法是顿服,大承气汤与小承气汤均是分二次服,因此以每一次具体服用量作比较,更能反映方药实际功效。表1 三承气汤方药用量比较表(按一两=15.625g折算)

从上表所示,调胃承气汤相较大承气汤,大黄一次用量多一倍,芒硝用量更是三倍多。大承气汤与小承气汤的大黄用量相同而厚朴、枳实用量较轻。除了服用法外,更要考虑煎药法,请看下表。表2 三承气汤方后注比较表

调胃承气汤的煎药,是以三升水煎剩下一升,即煎煮大黄的过程,是减少两升水的时间;在大承气汤中,虽然是大黄后下,可是大黄的煎煮是在五升水煎剩下两升,即减少三升水的时间。因此,虽然调胃承气汤大黄并非后下,实际上煎煮大黄的时间要比大承气汤为短。小承气汤煎煮时间是四升煎剩下一升二合,即减少两升八合的时间,与大承气汤相约。

综上所论,由于调胃承气汤大黄用量最大,且煎煮时间最短,按理其通下力量理当最强。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每于急重症时均用“顿服”,且病情越重,方中药物越少,如干姜附子汤、桂枝甘草汤等均属此例,调胃承气汤亦符合此一特点。那么,为何主流观点一直认为大承气汤的攻下力量最强?究竟调胃承气汤是否真的具有更强的泻下力量?张仲景本意是如何应用三方的?回答以上问题,需要透过原文重新分析。

二、调胃承气汤属“下胃热”

调胃承气汤的治法,张仲景称之为“下”,如在《伤寒论》94条说:“若欲下之,宜调胃承气汤。”

1.关于《伤寒论》105条的误读

在整部《伤寒论》之中,大都写“宜”、“与”调胃承气汤,只有两条写明调胃承气汤“主之”,分别是105与248条,而105条多被误读,重新理解此条思想对正确认识调胃承气汤有重要意义:“伤寒十三日,过经,谵语者,以有热也,当以汤下之。若小便利者,大便当硬,而反下利,脉调和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若自下利者,脉当微厥,今反和者,此为内实也。调胃承气汤主之。”本条过去多解释为:“经过丸药误下,胃气受损可知,故不宜峻下之剂,而主以调胃承气汤和下之。”但按前所述,调胃承气汤通下力量甚强,可知此说不通。

细考本条句读,应该在最后“此为内实也”之后为句号,而“调胃承气汤主之”应当接第一句“当以汤下之”之后,属张仲景的插笔文法,在仲景书中有大量例证,不作赘述。此条的“内实”,并非指“内有便结”的腑实证,而是指“里气充实”,如49条“尺中脉微,此里虚,须表里实,津液自和”,内实是指由于见里虚寒而下利,脉象本应见“微厥”,现在则脉象“调和”,此为里气充实之意,因此“内实”与用调胃承气汤之意无关。调胃承气汤的用意,是因为病已经不在太阳,完全进入阳明而见谵语,这是由于“有热”(即“胃热”)而致。

2.调胃承气汤与胃家实

调胃承气汤用在“胃热”证,即阳明病的典型病机。阳明病的提纲“胃家实”(180条),“实”除了有上述正气实的含义外,虽然多指阳明腑实有形便结的实证,但亦包含了无形的热盛证,如白虎汤证从虚实而言当属实证。阳明病的来路,可见182条:“问曰:何缘得阳明病?答曰:太阳病,若发汗、若下、若利小便,此亡津液,胃中干燥,因转属阳明。不更衣、内实、大便难者,此名阳明也。”经过了各种误治,胃中热而伤津液,使胃中干燥,条文中的“不更衣、内实、大便难”,假若均是指“便秘”,则为何要分开三种提法?这应当理解为大便秘结的不同程度,由于胃中津液损伤,大便日益干燥难下。

3.调胃承气汤当无便结

纵观《伤寒论》所有关于调胃承气汤的条文,均没有明确指出有大便秘结的问题,无论“便硬”、“大便难”、“燥屎”等字眼也均未曾涉及,可知仲景在用调胃承气汤时,并非考虑便结的有无,重点考虑胃热是否炽盛。例如在207条:“阳明病,不吐、不下、心烦者,可与调胃承气汤。”本条是胃热炽盛,不能吐下使邪无出路,热郁在胃而引起“心烦”;又如248条:“太阳病三日,发汗不解,蒸蒸发热者,属胃也,调胃承气汤主之。”病本属太阳,发汗后伤了胃中津液,热盛于胃而见蒸蒸发热,当以调胃承气汤清胃热以保津。接续249条“伤寒吐后,腹胀满者,与调胃承气汤”,此条乘上文而来,若再误用吐法,虽然有胃虚气滞腹胀,可是病仍然是胃中燥热为主,因而仍用调胃承气汤。

再考《伤寒论》123条:“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心下温温欲吐而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满,郁郁微烦。先此时自极吐下者,与调胃承气汤。”病从太阳转入少阳而兼见轻微中虚,此时再误用吐下,使热郁在胃,故用调胃承气汤;再如70条说:“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当和胃气,与调胃承气汤(《玉函》云:与小承气汤)。”本条在发汗之后,见不恶寒而发热,即转属阳明(参182条),因此当用调胃承气汤。但本条治法为“和胃气”,再加上条文后校文说“与小承气汤”,疑本条当用小承气汤(详见后文讨论)。

4.调胃承气汤证病机及方义

综合而言,各条文的调胃承气汤证,虽然来路不一,但均以“胃热盛实”为核心,热盛相比白虎汤证更重。白虎汤以自汗、脉滑等(参176、219、350条)为证候特点,热充斥周身;调胃承气汤则以谵语、心烦、蒸蒸发热为重点,邪热集中在胃,单一清泄胃热即可,故称作“调胃”承气汤。由于胃热炽盛,因而以重剂大黄、芒硝以泄胃热,甘草以和胃气,并且顿服以取速效。张仲景在运用调胃承气汤时,没有便结即可选用,有“急下存阴”之意,以防传变,与后世温病学派“下不嫌早”的思想一致。

三、大承气汤属“攻下燥屎”

大承气汤的治法,张仲景亦称为“下”,亦有更甚称之为“攻”,可知其目的并非如调胃承气汤的“下胃热”,而是在“下便结”。

1.大承气汤当见腑实

大承气汤出自《伤寒论》208条:“阳明病,脉迟,虽汗出不恶寒者,其身必重,短气,腹满而喘,有潮热者,此外欲解,可攻里也。手足濈然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大承气汤主之。”虽然“脉迟、汗出”等的一系列证候,都可以是腑实的表现,使用大承气汤的条件,必须最少要达到“大便微硬”的程度,假若到了有“燥屎”则更为明确。如209条说:“阳明病,潮热,大便微硬者,可与大承气汤,不硬者,不可与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又如251条“须小便利,屎定硬,乃可攻之,宜大承气汤”,均清晰说明,无便硬、燥屎等腑实证,不可用大承气汤。

2.燥屎的鉴别

细考《伤寒论》多条大承气汤条文,燥屎的特征包括:215条“谵语、有潮热、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也……宜大承气汤下之”;217条“汗出谵语者,以有燥屎在胃中,此为风也……下之愈,宜大承气汤”;220条“但发潮热,手足汗出、大便难而谵语者,下之则愈,宜大承气汤”;240条“日晡所发热者,属阳明也。脉实者,宜下之……下之与大承气汤”;241条“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烦不解,腹满痛者,此有燥屎也。所以然者,本有宿食故也,宜大承气汤”;242条“病人小便不利,大便乍难乍易,时有微热,喘冒不能卧者,有燥屎也,宜大承气汤”。

从以上条文综合而言,燥屎的主要证候包括:谵语、潮热或日晡所发热、不能食、多汗或手足汗出等,能直接反映胃热伤津、胃肠干燥而便结;其他或然证包括:不大便时间较长,一般为六七日不大便、大便难或大便乍难乍易、脉实、烦、腹满痛、微热、喘冒不能卧等,则需要配合以上主证作为辅助诊断。以上一系列证候,在辨别有无燥屎时不用全部具备,有时甚至类似小柴胡汤证般“但见一证便是”,如212条说“伤寒若吐、若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独语如见鬼状……谵语者,大承气汤主之”,虽然先见不大便、潮热等,但最后以“谵语”为主要诊断,说明燥屎已成,胃中水竭,热扰神明。

顺带一提,有个别证候并非大承气汤必然主证,需要注意鉴别,如238条“阳明病,下之,心中懊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宜大承气汤”,本条的“心中懊而烦”并非大承气汤的见证,只是因为有其他有燥屎的见证时才可攻之;再如256条“阳明少阳合病,必下利……脉滑而数者,有宿食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单见“脉滑数”并非可诊断为有宿食的依据,而是因为下利并见脉滑数,则才可诊断为宿食而引起的下利。

3.大承气汤证病机及方义

大承气汤主要用在胃热津伤,而津液耗伤较调胃承气汤严重,使大便硬甚至有燥屎,便结阻滞气机,因此不可单用调胃承气汤的清胃热之法,而需要以通下与行气并用。

大承气汤仍然是三承气汤中攻下力量最强之方。方中较调胃承气汤减轻大黄、芒硝用量,并非代表其攻下力量相比调胃承气汤弱,而是因为方中用了重量厚朴与枳实,因此大黄、芒硝则成为了助药配伍。这一种因配伍而减量的药法,正如在治疗太阳中风表虚证,桂枝汤中桂枝用三两,到了伤寒表实表证更重的时候,在麻黄汤与葛根汤中,桂枝用量则反而减少为二两,并非因为发汗力较弱,而是因为配上了麻黄、葛根等辛散力更强的药物,桂枝则可以成为助药配伍。同理,虽然大承气汤的大黄、芒硝用量相对减轻,实际上本方的泻下力量比调胃承气汤更强,再加上大承气汤方中不用甘草,不使药性停滞胃中、不缓减药物通下腑实之力,故此大承气汤属于纯攻而不守之剂,泻下力量最猛。

由此回答了文首所提出的问题,虽然调胃承气汤中大黄用量最大而且顿服,但是并不代表其泻下力量比大承气汤强,方药的功效并非单看一味药的剂量,需要考虑全方配伍的关系。

4.关于“急下”证《伤寒论》运用大承气汤,尚有六个“急下”证,包括阳明三急下(252—255)和少阴三急下(320—322条)。在各条急下证中,除了252条见“大便难”外,其他各条均没有见到“燥屎”,并非前述大承气汤的典型见证,可是为何仍必须急用大承气汤?这与前述大承气汤证病机一致,是因为胃热津伤,而急下的原因是因为津伤较重,阴液欲竭,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急下存阴”,病情危急,故选用攻下力量最猛的大承气汤。

故此在急下证中,由于阴虚水竭属急危重症,不管燥屎是否已成,皆宜先攻下以去其热,使阴液不再耗伤。实际上张仲景也明白这方法属于“权宜之计”,尤其是到了少阴三急下,虽然邪热炽盛,但本身素体正气已经虚弱,实际上用大承气汤并非上策,因此张仲景在六个急下证中,均说“宜”大承气汤,有斟酌的意味。或许因张仲景时代尚未有攻补兼施等如增液承气汤、新加黄龙汤法,用大承气汤急下或尚有一线生机。

四、小承气汤属“和胃气”

小承气汤的治法,张仲景称为“和”、“和胃”,可知张仲景运用小承气汤目的不在通下便结,而在“和胃气”。

1.小承气汤属“胃热胃虚腑实证”

一般认为小承气汤属治疗阳明腑实的“轻证”,但从证情来说,实际上小承气汤病情比大承气汤更重,是因其证兼有“胃气虚”。在《伤寒论》208条说:“阳明病,脉迟,虽汗出不恶寒者,其身必重,短气,腹满而喘,有潮热者,此外欲解,可攻里也。手足濈然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大承气汤主之……若腹大满不通者,可与小承气汤,微和胃气,勿令至大泄下。”条文初本已见“腹满”而“潮热”,可用大承气汤,但假若见“腹大满不通”,显然比大承气汤的病情更严重,可是却选用了小承气汤,腹大满之因乃胃气虚而气滞所致。《伤寒论》中的“腹满”之证,除了如大承气汤证之腹满是因胃肠中有燥屎便结积滞所致,抑或脾虚气滞所导致的腹满,除此之外,还有因胃气虚而胃气不降,亦是腹满的另一主因。例如在《伤寒论》79条的栀子厚朴汤证见“腹满、卧起不安”,在本书《栀子豉汤证属少阳病》一文中指出,栀子豉汤证本有胃虚的基础而出现客气上逆,因此栀子厚朴汤的腹满是误下以后胃气更伤的反应,因而加用厚朴以行气;又如189条说:“阳明中风,口苦、咽干、腹满、微喘、发热、恶寒、脉浮而紧。若下之,则腹满小便难也。”阳明病中风不当用下法,若误用下法伤胃气则胃气虚、胃气不降而见腹满小便难;195条的阳明中寒证说“虽下之,腹满如故。所以然者,脉迟故也”,用下法未能治疗腹满,正因腹满并非胃肠积滞引起,而是由于胃虚而胃中的水谷精气不降,因而见腹满。

208条张仲景还特别注明“勿令至大泄下”,参191条说“阳明病,若中寒者……必大便初硬后溏,所以然者,以胃中冷,水谷不别故也”,是由于胃气虚冷可见“大便初硬后溏”,若见胃虚至此则不可猛攻,只要胃热除而正气恢复则大便自然能下。这一点张仲景多次强调,如209条:“阳明病,潮热、大便微硬者,可与大承气汤;不硬者,不可与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与小承气汤,汤入腹中,转失气者,此有燥屎也,乃可攻之;若不转失气者,此但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胀满,不能食也。欲饮水者,与水则哕,其后发热者,必大便复硬而少也,以小承气汤和之;不转失气者,慎不可攻也。”本条表面上好像是在解释大承气汤运用之前,当用小承气汤作“试探”,但实际上张仲景对于辨别有无燥屎,是有清晰的辨别方法的,上篇已有论述,然则为何此条需要先用小承气汤试探?是因为不大便时间较长的原因颇多,可因为胃虚所致,因此“若不转失气者,此但初头硬,后必溏”,是因为病人胃气虚弱,故不可以用大承气汤猛攻,若误用则“攻之必胀满,不能食也”。这种胃虚较重的腑实证,其实也不可用小承气汤,但若正气恢复而见“发热”,即代表“大便复硬而少”,可用小承气汤以和胃气助通便,但运用时仍需注意观察有无“转矢气”,以知胃虚轻重。

小承气汤证病情较重,是由于胃气偏虚。从整个《伤寒论》六经的顺序来看,是病情从表到里、正气从充足到衰亡的过程,因此当邪气越深入、抑或正气越虚衰则病情越严重。由此观之,大承气汤证在一般的证情上(不包括急下证),邪气盛但无正气虚,相较小承气汤则邪气仍盛而胃气始虚,因此病情更重一层。其药力较轻并不等于证情较轻,例如在厥阴病篇的麻黄升麻汤全方药量甚轻,但其证严重张仲景亦自注“为难治”;又如《金匮要略》黄疸病篇中的女劳疸之用硝石矾石散两药,且散剂剂量颇轻,可是并不代表女劳疸病情轻浅,而只是病重不耐重药攻之。小承气汤虽然比大承气汤攻下力量较轻,这正代表胃气偏虚以后不能用重剂猛攻,这正如《伤寒论》280条说“太阴为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假若胃气弱则不宜用重剂大黄。

按胃虚有无而选用大小承气汤,反映了张仲景重视胃气、正气的思想,在《伤寒论》不少条文也有出现。如214条“阳明病,谵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因与承气汤一升,腹中转气者,更服一升;若不转气者,勿更与之。明日又不大便,脉反微涩者,里虚也,为难治,不可更与承气汤也”,本条虽然见谵语、潮热,但不能用大承气汤,是因为见“脉滑而疾”,李克绍指出“虽然可以考虑用大承气汤峻攻,但必须脉象沉迟有力,乃可攻之。如果脉滑而疾,滑虽然是热有余,但急疾不稳,突起突落,是正气不支之象”,再看251条“得病二三日,脉弱,无太阳柴胡证,烦躁、心下硬;至四五日,虽能食,以小承气汤,少少与,微和之,令小安;至六日,与承气汤一升。若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虽不受食,但初头硬,后必溏,未定成硬,攻之必溏”,本条见烦躁与心下硬是已成便硬之象,可是见脉弱正如280条反映胃气虚,本不应该用小承气汤,后来因为正气恢复而见能食则可用之,若见大便初硬后溏,即胃虚较重,不可用小承气汤。

2.胃虚的来路

小承气汤证见胃气虚的原因,多是由于误治而来,如250条:“太阳病,若吐、若下、若发汗后,微烦,小便数、大便因硬者,与小承气汤,和之愈”,经过各种误治,是胃气受伤的主要原因,本条亦因正气尚足所以用小承气汤;又如213条:“阳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出,胃中燥,大便必硬,硬则谵语,小承气汤主之。若一服谵语止者,更莫复服”,本条见胃中燥而便硬谵语,本可考虑用大承气汤,但由于“其人多汗”,阳明病本当自汗出,为何此证特别多汗?乃因胃气素虚易自汗出,故见便硬谵语仍不能直接用大承气汤,因此此证的胃中燥是由于胃虚津亏所致。再如374条“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气汤”,本条谵语同时见下利,一般认为是“热结旁流”所致,但若见有燥屎,为何不用大承气汤?可知病情当有胃虚,正如甘草泻心汤证所见“下利日数十行”是因胃中虚所致,是故有燥屎仍需选用小承气汤,至于胃虚下利的成因,则如前述105条所说:“大便当硬,而反下利,脉调和者,知医以丸药下之”,下利亦可由于误下而引起,又如208条“勿令至大泄下”之戒,过用小承气汤亦可伤胃。

3.小承气汤证病机及方义

小承气汤证的病机当包括三方面:胃热、胃虚、腑实。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胃气虚,而胃虚相对不重,未至“大便初硬后溏”或“下利”的胃虚寒证,在此基础上见胃热而伤津液,胃中干燥,可见不同程度的腑实大便硬,甚至有燥屎,阻滞气机。

小承气汤的“和胃气”,是指清胃热而行气通便,由于胃气偏虚,因此药量减轻,不可猛攻,以减量大黄清胃热而不伤胃气,配轻量厚朴、枳实以行气助通便结;不用芒硝是因为一方面不欲猛攻,而且由于胃气虚而使胃热相对较轻;不用甘草与大承气汤之意相同,使药专一清热行气通便。

小承气汤证虽然有胃虚一面,但却没有补胃,像大承气汤用在急下证中,虽然有阴伤却没有补阴药物,这是由于清热即不再伤阴,使人体有自愈之机。小承气汤清胃热而行气通便,则不再耗伤正气,使胃气得复,故曰“和胃”。

虽然小承气汤有泻下便结之力,但张仲景原意并非称作“下法”,亦不是大承气汤证的“轻证”,而是因为病机复杂,病情较重,此时通下目的乃为泄热而和胃,以防胃气更虚,使病传变。

五、承气汤灵活用量在服法

张仲景虽然设立了三承气汤,每一方后列明其服用方法,但实际上其一次用量是随病情而灵活加减的。

调胃承气汤本为“顿服”,但是并非所有调胃承气汤证皆用此服法。例如在《伤寒论》29条用调胃承气汤,是因胃气不和而见“谵语”,但病情较轻,故说“少与调胃承气汤”,方后注亦说“少少温服之”,这类似于312条苦酒汤“少少含咽之”之法,能使药效缓和。

再如214条用小承气汤:“阳明病,谵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因与承气汤一升,腹中转气者,更服一升。”小承气汤出自209条的方后注中,煎服法为“以水四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二服”,即一次服下“六合”,但在214条则服“一升”,增大了用量,可见本证胃虚较轻,已经接近“顿服”的用量,而“腹中转气”则再服一升,已经是再吃第二剂小承气汤了。

还有251条:“得病二三日,脉弱,无太阳柴胡证,烦躁、心下硬;至四五日,虽能食,以小承气汤,少少与,微和之,令小安;至六日,与承气汤一升。”这里服小承气汤,亦与29条调胃承气汤相约,先用“少少与”的服法“微和胃气”,若正气足时则用“一升”,可知张仲景在运用小承气汤上,用量灵活,可大可小,随病情而灵活变化。

可是,纵观整部《伤寒论》,则未见大承气汤有此种灵活服用法。这是因为大承气汤证用于正气不虚或病情危急的情况,假如病情较缓,则可用调胃承气汤;假若病情有虚象则该用小承气汤。因此大承气汤只需固定一种剂量即可。

六、三承气汤关系比较总结

调胃承气汤是下胃热的主方,为阳明病胃家实的典型病证,胃热集中且无虚象,无便结或燥屎;大承气汤为调胃承气汤演变而来,由于胃热伤津,胃肠中有燥屎而气滞,因而需要攻下腑实;小承气汤是大承气汤演变而来,是胃热便结气滞而兼有胃虚,因而首要和胃气,清热通便以防伤正。

三方证从病情轻重作比较,从正邪关系角度而言,调胃承气汤证属于邪盛而正不虚,病情相对较轻;大承气汤证邪气更盛而正气不虚,因而病情较重;小承气汤证邪气盛且正气渐虚,病情最重;大承气汤在治疗急下证则为特殊用法,正气虚甚而邪实,病情极为严重。

三方的攻下力量比较,大承气汤最强,调胃承气汤次之,小承气汤再次之。实际上调胃承气汤与小承气汤的通下力量,则要视其具体服法而决定。

七、讨论——伤寒亦“下不嫌早”

在后世温病学中,一般有“温病下不嫌早,伤寒下不厌迟”的说法,可是按前文所述,实际上伤寒亦当“下不嫌早”,以下论述其依据。

1.下“不嫌早、不厌迟”的本义

于氏指出,此说出自清·戴北山的《广瘟疫论》,说:“温病下法,亦与伤寒不同,伤寒下不厌迟,温病下不嫌早。伤寒在下其燥结,温病在下其郁热;伤寒里证当下,必待表证全罢,温病不论表邪罢与不罢,但兼里证即下;伤寒上焦有邪不可下,必待结之中下焦方可下,温病上焦有邪亦可下,若必待结至中下焦始下,则下之不通而死者……”但王氏亦提出,此在清·杨璇的《伤寒瘟疫条辨》中已有类似之语:“伤寒里实方下,温病热胜即下,其治法亦无大异,但伤寒其邪在表,自气分而传入血分,下不厌迟;温病其邪在里,由血分而发出气分,下不嫌早。”

从以上两段文字综合分析,伤寒下法应用较迟,原因是伤寒下法必待里实或已成燥屎,而且表证已解;温病下法应用较早,是因为温病下法不需一定见里实或燥屎,目的是下郁热、热盛,而且表证未解亦可用。总而言之,决定下法的早迟,需要考虑两点主要因素:一、有无表证;二、有无燥屎。以下分别讨论:

2.关于无表证才能用下法

必须要无表证才能用下法,这一点在《伤寒论》中确实多次明确提到,而在个别急重情况下,例如在《伤寒论》124条的抵当汤证,则表未解亦当用下法。

至于温病有表证亦可用下法,并非主流温病学的看法。虽然部分温病医家持这一观点,如《伤寒瘟疫条辨》所载的增损双解散,可是,由于解表向外、上,而下法向里、下,实有其矛盾之处,并非所有温病学家均赞同解表可与攻里同用。如叶天士提出“卫之后方言气……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又说“其脐以上为大腹,或满或胀或痛,此必邪已入里矣,表证必无,或十只存一,亦要验之于舌,或黄甚、或如沉香色、或如灰黄色、或老黄色、或中有断纹,皆当下之”,可知叶氏运用下法时表里分明,亦必待入里,或表证甚轻时才可运用。又,吴鞠通在其《温病条辨》中,亦表里分治,未见解表与通下同用之剂。由此可知,温病在表即能用下法的观点,并非主流之见,属于温病的各家学说。

无论伤寒与温病,一般看法均为先解表,后攻里,或因里证为急,则先攻下、后解表。至于表里双解的办法,则属于部分医家的观点,不可因为个别温病医家提倡“温病下不嫌早”的看法,即代表整个温病学的认识。

3.关于有燥屎才能用下法

关于《伤寒论》中运用下法,必须有里实、燥屎才能下,这其实是对《伤寒论》的误读。主要误读在于小承气汤“试探法”(208、209、214、251条等),可是按照前文所论,以小承气汤试探有无燥屎的目的,并非测试可否用大承气汤,而是测试胃虚是否较重,若见“不转矢气”,则当见“大便初硬后溏”,不可妄用下法。

实际上,《伤寒论》运用下法,不少情况是在大便尚未成硬,里未实即下之,如前文所论张仲景运用调胃承气汤,在未见里实便结时,见胃热即用之,有急下存阴之意;又如大承气汤的急下证,还如大柴胡汤、桃核承气汤、抵当丸、大陷胸汤等方,均不需要见大便秘结才能选用。《伤寒论》中必须待燥屎已成才可用下法的观点,只是局限于大承气汤的应用,以表示大承气汤力量猛烈,不可在便结较轻时应用。

4.伤寒与温病下法的统一性

其实,“温病下不嫌早,伤寒下不厌迟”的最大问题,不在上述两点,而在于误将伤寒与温病变成对立。

一直以来,《伤寒论》中的“伤寒”,主流观点均认为是指广义伤寒,即包括外感各种邪气,在阳明病篇应用三承气汤,其邪气性质属热无疑,就算是由寒邪转化为热邪,到了阳明病亦已经完全化热,因此在《伤寒论》中应用各种承气汤,实际上与后世温病学无本质区别,只有病情来路的不同。

无论《伤寒论》与后世温病学,假若表证已解,邪热在中焦、在胃、在阳明,均有下之宜早的观点,只要见相应宜下的证候,即当早下之以存阴,以防传变。

八、结语

本文从三承气汤具体用量以及邪正关系的角度,深入比较三方证治,相较主流以“痞满燥实坚”的角度比较三承气汤更为深入,具有理论与实用价值。在正确理解三承气汤原意后,对理解《伤寒论》与后世温病学应用下法之间的关系亦有所裨益。

29条本当用小承气汤(含方四首)

过去在解释《伤寒论》29条的初起见证时,多认为“脉浮,自汗,微恶寒,显系太阳中风证,又兼有小便数,心烦,脚挛急是阴阳两虚”,或“由于有此三症,说明本证属太阳表证兼阴阳两虚,当以扶阳益阴解表”,两者观点相同,但若是阴阳两虚,为何后文突然用了调胃承气汤?再者,30条又说“阳明内结,谵语烦乱”,却用了甘草干姜汤,该如何解释?回答如此矛盾,需要对原文重新考证。

一、29条初见证本属何病

条文开首出现的证候“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简称为“初见证”),该如何诊断?“脉浮、自汗出、微恶寒”,骤眼看上去像太阳中风,当用桂枝汤治疗,可是后文即说“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即表示不可以桂枝汤治疗,此非表证。欲分析本证,宜先从仲景书中,考“小便数,心烦,脚挛急”之意。

1.“小便数,心烦,脚挛急”三证分析

先看“小便数”。这在《伤寒论》中多条文均作传入阳明之特征,如244条说“此转属阳明也,小便数者,大便必硬”,又如麻子仁丸证见小便数、250条“小便数,大便因硬者,与小承气汤”,可是在《金匮要略》的肺痿病亦见小便数用甘草干姜汤,可知上虚不能制下,亦可见小便数。因此小便数有一寒一热之别,仍需继续鉴别。

再看“心烦”,此证在《伤寒论》中十分多见,如栀子厚朴汤、小柴胡汤、柴胡桂枝干姜汤、甘草泻心汤、白虎加人参汤、调胃承气汤、猪肤汤、猪苓汤等证皆可见,可知心烦成因繁多,但均由于热所引起,虚实皆可见,是热扰心神所致。“脚挛急”一证,在仲景书中,另仅一处出现此证,在《金匮要略》二篇13条说“痉为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挛急,必齿,可与大承气汤”,即知“脚挛急”在张仲景而言可属痉病,此证用大承气汤,必然是胃热炽盛且阴液耗伤,因而肌肉失养而脚挛急,故30条说“虚则两胫挛”,此处的“虚”是从阴液耗伤而言,若单纯为肝血虚而筋肉失养所造成的脚挛,则不当出现其他如脉浮、微恶寒等证候。29条单见脚挛急,尚未出现此条痉病用大承气汤的其他证候如口噤、卧不着席、齿等,则其阴液耗伤较浅,尚未严重至周身肌肉失养。

以上三证,共通病机是“热证”,是热盛而伤津,并且有虚象。由此角度反观“脉浮,自汗出,微恶寒”三证,是否仍然属表证?以下再深入分析。

2.“脉浮、自汗出、微恶寒”三证分析

先说脉象。本条脉浮,实际上并非单纯脉浮,在30条说“寸口脉浮而大;浮为风,大为虚”,本当是脉浮而大。在仲景书中多次提到此脉,如《辨脉法》说“若脉浮大者,气实血虚也”,又说“寸口脉浮大……浮则无血,大则为寒”,《平脉法》说“寸口脉浮而大,浮为虚,大为实”,又说“脉浮而大,浮为风虚,大为气强”,还有《辨不可下病脉证并治》篇说:“脉浮而大,浮为气实,大为血虚。血虚为无阴,孤阳独下阴部者,小便当赤而难……”纵观以上条文,似乎可归纳为脉浮主风、虚、无血、风虚、气实,而脉大则主虚、实、寒、气强、血虚,但这其实是仲景常见的“互文”笔法,脉浮与大的解释看似分开,实际上是合起来解释的一种浮大脉象。

再参《金匮要略》第十篇21条“寸口脉浮而大,按之反涩,尺中亦微而涩,故知有宿食,大承气汤主之”,另《辨脉法》又说“脉浮而大,心下反硬,有热,属脏者,攻之,不令发汗”,可知脉浮而大是“有热”之象。脉浮为风,其中包含了热性,在阳明病篇217条“汗出谵语者,以有燥屎在胃中,此为风也”,大承气汤证张仲景亦用称为“风”,因风为阳邪,为百病之长,故名之。

综合而言,脉浮大当是指热盛而阴虚,由于邪热炽盛、邪正交争激烈而出现脉浮,由于热盛伤阴而出现脉虚大,与脉洪大的机理接近。相反,在仲景书中未见有脉浮大主表证之说。“自汗出”一证,除太阳中风证可见自汗外,邪热炽盛亦可见自汗,如《伤寒论》第6条的风温,阳明病203、233、219条三阳合病,《金匮要略》的越婢汤证、大黄消石汤证、肠痈证等,均可见自汗出,182条阳明病外证亦以“汗自出”为特点。“微恶寒”一证,虽然病在表当见恶寒,但在仲景书中强调“微”恶寒的则多见于热证,如柴胡桂枝汤证、148条阳微结证、169条白虎加人参汤证、234条阳明病兼表证等,均写成“微恶寒”,相反其他寒证中则不用“微”来表述。

3.29条“初见证”证候与病机分析

上述论证综合而言,可知29条的“初见证”已经不在表,或表证轻微,是逐渐传入阳明、入里化热的征象。由于病重点已经不在表,故不可用发汗之法治之。

阳明病篇183条说“病有得之一日,不发热而恶寒者,何也?答曰:虽得之一日,恶寒将自罢,即汗出而恶热也”,阳明病初起亦可见恶寒,可是随着病情逐渐入里化热,脉象从浮转成浮大、恶寒转为微恶寒再到不恶寒,热盛表里而自汗出,邪热扰心则心烦,热盛津伤则小便数,阴液耗伤则脚挛急。综合而言,病机属胃热炽盛、热盛伤阴、津液耗伤之证。

二、29条初见证本当如何治疗

本证病机复杂,一方面病不在表,不可误用汗法,又因为阴液耗伤,即使胃热亦不可妄用下法。

初见证见“小便数”,从《伤寒论》244条而言,已经可以判定大便已硬,但大便硬的程度如何?能否自行排出?这如203条说:“阳明病,本自汗出,医更重发汗,病已瘥,尚微烦不了了者,此必大便硬故也。以亡津液,胃中干燥,故令大便硬。当问其小便日几行,若本小便日三四行,今日再行,故知大便不久出。今为小便数少,以津液当还入胃中,故知不久必大便也”,本条与29条相约,同见自汗出、微烦,小便数,大便硬,此时张仲景则静观小便次数,假若小便次数较少,则大便仍有自行排出之机,或能自愈。

由于小便数与自汗出并见,表示“亡津液”,津液耗伤较重,不可乱用攻下。又如132条说“结胸证,其脉浮大者,不可下,下之则死”,《辨脉法》又说“寸口脉浮大,而医反下之,此为大逆”,由于脉浮大反映了阴血津液耗伤,实不可承受攻下,故此不可像痉病用大承气汤以急下存阴。

再参阳明病篇,出现小便数而大便硬之时,张仲景有两种方治:一是247条的麻子仁丸,其见证当如244条说“小便数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除了大便硬与小便数,麻子仁丸证则无其他见证,故非29条初见证所宜。另一种方治则是250条说“太阳病,若吐、若下、若发汗后,微烦,小便数、大便因硬者,与小承气汤,和之愈”,小承气汤在张仲景的治法中并非“攻下”之剂,而是属于“和法”,适合用于正虚(胃虚、津液与阴气耗伤)而胃热腑实之证,与29条之证最为接近,故29条当用小承气汤主之。

三、29条的变证证治分析

在29条的初见证后,列出四种变证的诊治,用了四个方,实际上是包括了两种误治证,即误用桂枝汤发汗,以及经过重发汗再加上烧针等两种误治。而误用桂枝汤发汗之后,分别列出三个方证,是对同一种病情的先后缓急治疗。以下分别论述两种变证的成因,以及选用四方的意义。

1.误汗后的变证

29条“初见证”误用了发汗之法,是由于误诊为单纯浮脉,而未能诊断为脉“浮而大”,加上“自汗”、“微恶寒”等证“证象阳旦”,误以为是桂枝汤证,于是以桂枝汤法治疗,加重了病情。值得说明的是,初见证所误用的并非单纯桂枝汤,30条说“因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附子温经,亡阳故也”,即是其所用的是桂枝汤加上了附子,当属桂枝加附子汤。

然则为何加上了附子?这亦为误诊之故。在《伤寒论》20条桂枝加附子汤证见“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这与29条出现的“自汗出、微恶寒、小便数、脚挛急”均十分相近,误诊不足为奇,说明辨证不准可造成恶果。

误用了桂枝加附子汤发汗后,由于汗多伤阳,就像20条即误汗后卫阳受伤而出现漏汗等证,可是29条的初见证,由于本身已经胃热内盛而阴液受伤,再加上误汗,则类似于《伤寒论》111条所说的“两阳相熏灼……阴阳俱虚竭”,使病机更加复杂。(1)甘草干姜汤证

误汗后所出现的变证,在29条说:“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可是再看30条的内容,可知其证不单包括以上情况,还有“厥逆、咽中干、烦躁、阳明内结、谵语烦乱”,说明误治后除了见四肢厥冷、咽干,烦躁、呕吐等证外,尚有谵语烦乱,亦即含有阳明胃热证在内。运用甘草干姜汤,明显不能解决胃热的问题,而是针对其中一方面的病机。

此处应用甘草干姜汤之意,参《金匮要略》第七篇5条的肺痿病,亦用了甘草干姜汤,原文说“肺痿吐涎沫而不咳者,其人不渴,必遗尿,小便数。所以然者,以上虚不能制下故也。此为肺中冷,必眩、多涎唾,甘草干姜汤以温之”,此条明确指出,甘草干姜汤所治疗的是“肺中冷”,是由于“上虚不能制下”而引起的一系列证候,包括吐涎沫、遗尿、小便数、眩等,故此在29条的“吐逆”,可表现为“吐涎沫”,而29条初见证的“小便数”,在误治后当仍在。

再参《金匮要略》七篇1条:“肺痿之病,从何得之?师曰:或从汗出,或从呕吐,或从消渴,小便利数,或从便难,又被快药下利,重亡津液,故得之。”实际上29条初见证经过误汗之后,重伤肺中津液,可属于肺痿病之列。

为何此证需要先急用甘草干姜汤以温肺,而不先清胃热或养阴液?因为误汗而阳气虚甚,属于急危重症,如在少阴病篇296条说:“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此条与29条的误汗后见证相约,差别只是下利未见,且烦躁尚未至躁动的程度,故此反映阳气虚衰已经接近少阴死证的程度,必须急救其阳。阴阳两虚而先复阳气的思想,在《伤寒论》中经常出现,如前述20条的桂枝加附子汤证,漏汗本属阴液亏虚,可是张仲景却选择加上附子,阳气充足则阴液自复;又如58、59条的“亡血”与“亡津液”的证情,张仲景亦无直接补阴,只需等待其自愈,均见张仲景重视阳气的思想。

使用甘草干姜汤之意,目的在于“以复其阳”,重点恢复上焦肺中阳气,以治疗厥逆、咽干、吐逆、小便数等证。(2)芍药甘草汤证

29条说“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使用芍药甘草汤,是在四肢厥冷的问题解决之后,即阳气恢复,可开始治疗的次要病情。四肢厥冷的病情得以解决,除了因为服用了甘草干姜汤外,亦因为随着自然界阳气恢复,“夜半阳气还,两足当热”,人亦应之,故四逆得以缓解,“夜半阳气还”的思想,亦与“少阴病欲解时,从子至寅上”的时间吻合。

芍药甘草汤的主治证,并非治疗29条初见证的“脚挛急”,而是治疗经过阳气恢复之后的“胫尚微拘急”,两者有虚实的差异。“脚挛急”的主要成因是热盛而阴伤,“胫尚微拘急”主要由阴虚所致,热象较微。是故在29条初见证中见“脚挛急”,亦不当用芍药甘草汤以治之。(3)调胃承气汤证

按29条的原文说“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这条是与前文“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的“若”字作对举,表示此处出现胃气不和,并非服用芍药甘草汤之后的变化,而是在服用甘草干姜汤之后的另一种转归。故此本方与芍药甘草汤证并无先后之分,并非必须要服用芍药甘草汤后才能用此方。

假若阳气恢复后,见谵语则属胃气不和。实际上“谵语”在使用甘草干姜汤之前已经出现,30条说的“烦躁、阳明内结、谵语烦乱,更饮甘草干姜汤”,只是当时由于上焦阳虚较重,因而先急救阳气,而尚未解决“阳明内结”的胃气不和问题,因此在阳气恢复后,已到时机可进一步解决谵语等证。

值得一提,调胃承气汤所服用的方法,与阳明病篇不同,虽然两者方药用量与煎药法一样,可是服用法则差异甚大,29条用的是“少少温服之”,而阳明病篇所用的是“顿服”,顿服起效甚速,而“少少温服之”则如少阴咽痛证“少少含咽之”之理相约,能缓慢起效,且缓慢服用则可控制服药用量,勿使过之。

调胃承气汤在阳明病篇本属于“下胃热”之法,用于胃热炽盛证,但由于病者刚刚阳气恢复,假若用重剂调胃承气汤顿服,犹恐再伤阳气,倒戈而行。在如此矛盾之下,仲景改用“少少温服之”之法,目的是30条说的“以承气汤微溏,则止其谵语,故知病可愈”,“少少温服之”的服法目的是取“微溏”,轻微通下便结以清热和胃气,而不是攻下胃热,是调胃承气汤使用的变法,透过服法改变以取轻下之意。

2.重发汗及烧针后的变证:四逆汤证

29条说“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本条先经过了“重发汗”,再加上烧针,导致阳虚严重,因此需要用四逆汤急治之。

此处先理解发病原因。“重发汗”的“重”并非指严重,当解作“重复”、“再次”,如《伤寒论》210条说“夫实则谵语,虚则郑声。郑声者,重语也”,重语即反复说话的意思,又如《金匮要略》滑石代赭汤方后注说“别以泉水二升煎滑石、代赭,取一升去滓,后合和重煎取一升五合”,重煎即再煎的意思。再参《可发汗病脉证并治》篇说“凡发汗……不可令如水流漓,若病不解,当重发汗。汗多必亡阳,阳虚,不得重发汗也”,重发汗即指再次发汗,是前一次发汗不解,再次发汗之意。(顺带一提,29、30条说“更饮”甘草干姜汤、“重与”芍药甘草汤,亦是指再次的意思,按原方煎服法可以分服两次,说明原文用意是服一次药即使未效,当再服第二次。)《伤寒论》中多次强调,假若病本身已经有自汗,或者病不在表,不当再次发汗。如87条“汗家,重发汗,必恍惚心乱”,211条“发汗多,若重发汗者,亡其阳,谵语”,而29条本见“自汗出”,重发汗使阳气虚损,张仲景称之为“亡阳”。“烧针”亦是一种“发汗”方法,117条说“烧针令其汗”,但烧针所用的是属于“火法”,是用火热之性而逼迫汗出,如118条说“火逆下之,因烧针烦躁者”,参《辨脉法》说“营气微者,加烧针,则血流不行,更发热而躁烦也”,烧针后出现烦躁,原因是“血流不行”,血郁而生内热所致。

故此29条经过了重发汗后,阳气虚甚,亡阳实质已经达到少阴病的程度,286条说“少阴病,脉微,不可发汗,亡阳故也”,此时再加上烧针,一方面再逼汗重虚,另外内热亦生,当出现烦躁,即如少阴病出现“躁烦”、“心烦”等热化证相约。如153条说“太阳病,医发汗,遂发热、恶寒;因复下之,心下痞。表里俱虚,阴阳气并竭,无阳则阴独。复加烧针,因胸烦、面色青黄、肤者,难治”,在误治之后,使阴阳气俱虚,此时再用烧针,则出现内热之证。

烧针后出现的内热,与29条初见证本身有胃热炽盛的情况相似,可是由于阳气虚甚,因此即使有内热亦不当先治,当如前法,先以四逆汤“以复其阳”。

需要指出,四逆汤是甘草干姜汤加上附子而成,虽然甘草干姜汤的甘草与干姜用量较大,可是由于四逆汤中配上了温阳功效更强的生附子,故此甘草与干姜用量即可减轻。此属仲景药法,每在配伍功效更强的药物后,功效相近而力量较弱的药物即可减轻用量。例如葛根汤中生姜用三两,在葛根加半夏汤中即减轻为二两,是由于配上了辛温力量更强的半夏后,生姜即可减轻用量。

在使用四逆汤后,假若阳气恢复,则如前使用甘草干姜汤之后的情况一样,可以继而兼顾其他病情,再以芍药甘草汤或调胃承气汤等治疗其他病机。故此在30条之中,并未继续提到四逆汤的治疗,实际上四逆汤即甘草干姜汤的重证,无需重复。

四、29、30条的写作意义

29与30条的写作体例特殊,在《伤寒论》中少见,是太阳病篇中最长的条文,亦作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篇的结束,有其独特意义。

1.29条的意义

29条的初见证属胃热阴伤,病本从太阳而来,而29、30条在太阳病上篇的最后,以提醒桂枝汤证亦可传入阳明,具体展示如何“辨证”,辨别何时的脉浮、自汗、恶寒是不能发汗。同时亦提醒小心误治,误治所带来的变证,诊治复杂。

本条示范了面对复杂病机时的诊治先后缓急,以防误治后的再误治,教导在矛盾病情时,寒热虚实错杂并见的诊治思路。在祛邪与扶正之中,若正虚严重必须先以扶正;在扶正之中,扶阳与养阴之间,则以阳气为本。

29条的内容,实际上是16条坏病“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的具体示范。病情本属太阳病可用桂枝汤发汗,可是随着病情转变,从太阳传入阳明,已经不可再用桂枝汤治之。病情经过了误治之后,不能再以常规方法预测其传变,故此必须要“随证治之”,观察其变化后再选方用药。29条随着误治及服药后的变化、随着病情轻重而选择对应方剂,是张仲景灵活变化的极佳演示。

2.30条的意义

30条一开始就强调辨证准确的重要性,由于29条先见“脉浮”,错误点在于脉诊不全,本该是脉浮大,若误认为脉浮,则会得出“病形象桂枝”的误诊结果,亦提示张仲景对于脉象在辨证中的重视。

虽然坏病的变化难以预测,但是对于疾病向愈之机还是能够判断。30条强调“师曰:言夜半手足当温,两脚当伸……夜半阳气还”的天人相应观念,与病机判断相结合,以测知疾病预后,含有“治未病”的思想,争取顺应时势以治病。

30条对29条的诊治方法,以问答形式逐一回答,解释其发病机制,具体阐释了张仲景强调“见病知源”的思想,其辨证之准确、精细,实在值得学习。

五、结语《伤寒论》29条的初见证并非太阳中风兼阴阳两虚,而是胃热炽盛阴伤,本当以小承气汤治之,却经过误汗使阳气更虚,才造成阴阳两虚之证。29条在治疗上,需要考虑阳虚、阴虚,以及胃热三方面,故仲景选用了多首方剂,以示范复杂病机治疗的先后缓急。正确理解29、30条的内容,对于认识仲景学说思想有重要意义。(本文曾发表于《河南中医》,论《伤寒论》第29与第30条方证原意[J].河南中医,2012,32(5):531—533;《伤寒论》29条初见证之证治研究[J].河南中医,2012,32(7):793—794)

栀子豉汤证属少阳病(含方六首)

《伤寒论》76条栀子豉汤证中的“虚烦”,过去一直解释为“虚,是与有形之邪为实相对而言。烦,心烦。虚烦,指心烦由无形邪热所致”,这一种以“无形邪热”的解释,主要是相对于“有形邪热”的说法而言,郝万山更明确指出“名以虚烦,是言热邪未与有形的病理产物相结,以与水热互结的大结胸证、燥热结滞肠道的大承气汤证、湿热郁结的阳明发黄证之实烦区别开来”,又说“张仲景只是把有形之邪如痰、饮、水、湿、食积、瘀血等称作‘实’”。这一种“虚烦”的解释,似乎已被学界普遍接受,可是在仲景书中,却从未见“无形邪气”与“有形邪气”的明确文字,而“虚烦”一词亦见于《伤寒论》160条的阳虚水气上泛之证,又见于《金匮要略》十四篇21条“病者苦水,面目、身体、四肢皆肿,小便不利”的水气病,可见“虚烦”之证可兼有水气,并非必然是“无形之邪”引起,“有形无形”之说缺乏依据。

然则“虚烦”该如何解释?栀子豉汤证病机为何?本文将作重新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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