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侯立新
出版社：成都西南财大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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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天空：侯立新诗歌散文选试读：
作者简介
侯立新，生于1964年4月，笔名威特尔，四川苍溪人，现居广安市。1984年7月参加工作，先后在教育、政法、党委办、民政、党史等部门工作。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广安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诗歌作品分别入选《春天的颂歌》（四川文艺出版社）、《五月中国震颤之诗》（上海文化出版社）、《2008年中国最佳网络诗歌》（中国文化出版社）、《鲜花盛开的岁月》（中国文联出版社）、《2009—2011优秀网络诗歌精粹》（中国戏剧出版社）等书籍；出版个人诗歌、散文集《爱的律动》（九州出版社），部分作品在全国及省市获奖。
序言
总有一个梦在牵引着我前进。
影子在阳光下移动，云朵在天边变幻莫测。有一缕风吹动我的头发。也许并不知道要走向哪里，但，一直在往前走，像河流一样义无反顾。
这也许就是生命的规律。听见有人在远方唱歌，浪花打湿了海燕的翅膀。沙滩上的脚印反复被浪花吞没。
也许，我只是在寻找一只船。
刚听见开花的声音，又看见几片红叶在风中飞舞。
茫茫人海中，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谁也无法牵着谁的手走完人生所有的路。在一些寂静的时光里，我们需要与自己对话。
土地生长万物，给我们母性的关怀。在一些有名的和无名的地方，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刻下了岁月的沧桑。
皓月当空或繁星万点的夜晚，我们仰望天空，有天籁之声漫过灵魂，我们看见了一千年前望着这同一轮明月和同一片星空的眼睛。
陌生或熟悉的面孔都是一晃而过的风景。知天命了，也不一定能认清复杂的自己。滚滚红尘中，自净其意是多么困难的事。
诗歌是偶尔能把垃圾推向岸边的海水，多少能洗去一些尘垢。有时更需要一节杨柳枝点化。
真实或虚假的声音在风中飘扬，撞向岩石或山林，回声被夸大或变形。谁也无法完全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心声。
仰面漂浮在一片水域之上，模仿鸟的姿势在水里飞翔。雁阵的壮丽让人羡慕。思想和朝霞一起在飞。总希望有另一对翅膀伴飞。
想有一处草屋，一道浅浅的篱笆开满菊花，一盏新茶，两三声鸡鸣，四五个好友。有人在松下弹琴。
锄头和犁是不能少的，美好的时光需要用心耕耘。
这样的地方，天空很高，离祖先的气息很近，只有一行诗的距离。
如果是伏潭之龙，就需要更宽的水面；如果属佛灯之火，就需要更高的火焰。我总能在一些光芒里触摸到温暖和力量。
在冬日里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目光内视，仰望天空，有一个身影光彩夺目。2014年员12月于广安第一辑亲吻这片土地亲吻这片土地
这是一片古老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远古的气息
巴人城堡留下了祖先的足迹
围火而舞的粗犷节奏
在我们的热血里奔腾
宕渠风吹拂了几千年
吹不走拉纤人一声叹息
兴国寺的香火从盛唐燃到今天
没有哪一只船可以渡尽所有的人
每一页历史都被汗水浸透
亲吻这片厚重的土地
一个图腾镌刻在我们的生命里
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
玉米、小麦、水稻、红高粱
养育了袅袅炊烟和牧笛
责任田里长出的不仅是粮食
科学技术让土地不只是土地
每一张笑脸都是灿烂的花朵
有一种理论和庄稼一样营养
村庄和城市都在长高
信念的种子要生根发芽
最离不开的土地是人民
亲吻这片富饶的土地
有一种力量与日俱增
这是一片红色的土地
镰刀和铁锤绘就的曙光
让最艰难的征程格外悲壮
红梅花在华蓥山最陡峭的地方绽开
也绽开在《红岩》最精彩的章节
渠江的那只小船停靠在历史深处
停靠在真理闪闪发光的地方
渠江的航道和我们的视野还在拓宽
牌坊村竹林下那位慈祥的老人
亲切地注视着我们走向远方
亲吻这片光荣的土地
有一种光芒照亮前进的道路
这是一片美丽的土地
1993年青春和壮志在这里集结
那是收获和播种的季节
脚手架和梦想春笋般升起
大地演绎着春天的故事
演绎着波澜壮阔的爱和奇迹
1998年广安从村庄走进城市
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新时代
从一棵树到一座森林
广安完美的亮相让世界倾心
亲吻这片多情的土地
有一种浪漫让我们意气风发
这是一片成就梦想的土地
这是一片充满希望的土地
一滴汗砸在地上就会绽放花朵
一声声号子散发出阵阵书香
一条条大道连着梦中的地方
一次次创业都呈现新的辉煌
亲吻这片人杰地灵的土地
有一种感恩让我们涌泉相报
亲吻这片充满母爱的土地
眼睛里闪动着幸福的泪花
让我们带着爱带着信心走得更远
让我们带着梦带着祝福飞得更高2011-5-22乡村的灯光
乡村的灯光没有从前稠密了
偶尔露出的光点更像萤火虫
或天边闪烁的星星
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电视前打盹儿
整个山村便进入了梦乡
山村的树木比从前更茂密了
鸟声也显得有些拥挤
麂子温柔的叫声在夜空回荡
煤油灯还在遥远的记忆里亮着
田埂上的火把渐行渐远
移动的灯光越来越近
城里回家的亲人按响汽笛
屋檐下的灯一下点亮了寒暄
这一夜农家小院的灯光
往往要亮一个通宵
乡村的灯光总是为节日点亮
春节是一年中最亮堂的日子
当然也会照亮老人的生日
和新人的洞房花烛夜
更多的时候星星比灯光更亮
山村的学校已装不下山村的梦想
孩子们在镇上的灯光下
刻苦地攻读他们的未来
在那条弯弯的山路上
谁在用脚步丈量到城镇的距离
每一座城市辉煌的灯火
都被乡村那些粗壮的手抚摸过
其中一些灯光属于他们自己
城里人的幸福 一半以上
是乡村的灯光点亮的2011-9-9与一片水亲近
每天我们和太阳
同时出现在水面
偶然有几缕薄雾
和清脆的鸟鸣
江还是那条江
每天的水却不一样
来自天上或大山深处
像母亲的手
抚摸每一寸肌肤
有回到故乡的感觉
在水里比鱼更快乐
基本上是赤裸的
不必担心网和诱饵
和一片云在水里飞
水里长出翅膀和天空
水不是什么都能洗掉
但天是它洗蓝的
地是它洗绿的
上善若水的思想
是它洗亮的
水一直在生命里流淌
每一朵浪花都是一首歌
水浸润过的土地
留下不可磨灭的脚印
比人类的历史更长
是智者仁者 也是师者
亲近水就是顺着水的性子
让水更懂你的心思
亲近水就是接近一种光芒
让水更好地塑造你深秋走过川南的烟雨
一条江向北流
两条江向南流
在某些巧合的地方汇聚
浩浩荡荡向东流
美丽的人生总是离不开
这样的美丽相逢
江水滋润和灌溉的地方
长出了庄稼村落和城市
江边洗衣的姑娘
把船夫的歌声洗得更亮
轻描淡写的烟雨
在川南的深秋画龙点睛
田野的稻谷都入仓了
成群的鸡鸭还在搜寻着什么
犁田的老人披着蓑衣
这个季节的深处
什么被再一次触动
黄澄澄的柚子
藏着谁的欲望
红彤彤的橘子
像某一个人的脸庞
暗香弥漫开来
远山似乎有所期待
谁举起画笔在尽情挥洒（注：金沙江自南向北在宜宾汇入长江，岷江和沱江自北向南分别在宜宾和泸州汇入长江。）窖香飘来
天地间最清醇的一缕香
从四百年前的窖池里飘来
从风流人物的豪气里飘来
从江边渔夫的惬意里飘来
抚摸一下一千年前的味道
我们从自己的对岸飘来
天空把目光抬得更高
大地把脚印埋得更深
幸运的某一个时刻
与某一滴幸运的泉水相遇
也许离得道尚远
但幸福伸手可触
深藏不露的宝藏
闪耀着汗水的光芒
太阳穿越雨露潜入高粱
风穿越火进入水的深处
柔软而透明的血液
生出神秘的翅膀
有一种温柔的强悍
只有挺起脊梁才能看见
人生就是一次酿造
天地历史与诗歌为炉
到底用什么发酵
才能酿出生命的芬芳（注：泸州老窖源远流长，是中国浓香型白酒的发源地，被誉为“中国第一窖”，以其独一无二的社会、经济、历史、文化价值成为世界酿酒史上的奇迹。）李庄印象
李庄的雨巷
很窄很深雨丝细腻
只容得下两把雨伞
和几行平平仄仄的家训
天南地北的方言
并不显得拥挤
穿西装的先生
和穿旗袍的女士
在低矮的屋檐下
绘制中国高大的建筑
微弱的灯光
点亮了最深重的黑暗
李庄的茶馆
很密很挤人声鼎沸
龙门阵拉很长很远
话题并未泡淡
日子越来越有滋有味
一粒花生嚼出李庄的胃口
一碗白酒品出李庄的性格
一口白肉尝出李庄的风味
一块白糕显出李庄的热情
一条大江孕育了李庄的传奇
李庄养育了厚重的文化
文化滋润了古老的李庄（注：李庄位于宜宾东郊长江南岸，素有“万里长江第一镇”之称，是一个文化和历史遗迹沉淀的古老小镇。）自贡一座很有味道的城市
穿越历史和生命的釜溪河
一半是纯天然的味道
一半带有卤水和盐的味道
天车载不动沉甸甸的岁月
樵夫和卖炭翁走远了
石阶上的汗水还是湿的
牛和汉子都喘着粗气
那些朦胧而写意的身影
被谁剪贴在灯会的光芒里
自贡是全世界的胃口
洁白如雪的盐让生活更有味道
恐龙的胃口也是盐打开的吗
被井盐养大的这座城市
一半是山水园林
一半是车水人流
紫薇花搔痒你的味蕾
香樟树抚摸你的嗅觉
谁在烹调这座城市的情趣
谁炒出了这座城市的格调
谁慢火熬出了这座城市的底蕴
养眼的城市养胃更养心
是什么赋予这座城市
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
也许盐知道答案（注：自贡具有两千年的盐业历史和七十年的建市史，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素以“千年盐都”、“恐龙之乡”、“南国灯城”而蜚声中外。）大千故里
大片的甘蔗林在风中摇曳
空气和语言都带有一丝甜意
这座甜蜜的城市越发丰满
它的根漫长而苦涩
开出的花朵别有韵味
像画家笔下婀娜的仕女
艄公的号子若隐若现
浑厚而悠长的钟声
让人想起刀郎的歌喉
行色匆匆的人们放慢脚步
一抹白云随风飘动
像一位老人的胡须或画笔
谁打翻的水墨
泼成一条江
和江边一望无尽的风景
从一幅画走进另一幅画
从一种意境到另一种意境
只需一笔带过
城市在临摹山水的气质
道路在模仿画笔的走势
七星椒点燃了火红的欲望
和蜜饯一样的心事
这时想饮一碗八卦鸳鸯酒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注：大千故里指内江，国画大师张大千出生于此。）三沙市
向南伸出手掌
你是连着我心的中指尖
我的骨头裸露在水面
就是海浪里长出的礁石
和潮头时隐时现的暗沙
在小学的课本里
读过你平静的涛声
家喻户晓的南海龙王
在中国的传说里兴云布雨
僧一行在这里眺望星空
郭守敬在这里观测天象
这片波涛起伏的土地
留下了郑和的足迹
也收藏过宋窑精湛的工艺
水师提督李准
用四川话给那些岛屿命名
永兴岛回荡着他的声音
大清龙旗在海风中飘扬
祖先给三沙取过许多名字
比如万里长沙万里石塘
像孩子的乳名
与万里长城遥相呼应
地级市三沙并不比以前更大
还是汉唐打渔的水域
明清植树的岛屿
所不同的是
南海那些五彩缤纷的鱼类
将在同一个市里游动
那里的居民、网和生物
都听同一个市长的话
在这片蔚蓝色的土地上
仰望星空和明月
还是和秦朝的一样
只是轮船代替了木舟
汉服换成了时装
血管里的热血一样滚烫2012-6-28九龙山
九龙山是苍溪的眼睛
只有站在海拔1337米的地方才会看得更远
一支穿灰色军装
佩戴红五星的军队
翻过这座山 走向更远的地方
这座山是一枚红色的路标
它的光芒把更多的梦想照亮
九龙山的花朵率先被烟霞点燃
接着漫山遍野绽放出洁白的思念
当雪花覆盖又一层脚印
这座山又高了几分
那些嘹亮的山歌被森林掩盖
曾经放牧的青春成了黑白照片
那头老黄牛的第三代
漫不经心地咀嚼着悠闲的时光
九龙山的琴弦被谁轻轻拨弄
一片云被微风吹斜
阵阵松涛发出深沉的吟诵
十龙在一盏茶里游动
若隐若现的炊烟
在半山勾画着温暖的记忆
山通过鸟语传话
它的爱像天麻一样沉默无语
谁蘸着清亮的溪水
把这座山描绘得一尘不染
这座山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喜欢用这座山比喻父亲
因为它和父亲给我的一样多
想家的时候总是枕着这座山入睡
谁在白石岩点燃一炷清香
拜山的人和这座山本身是一尊佛翻越庐山
从庐山的一面到另一面
穿越了几千年
这是2012年5月的一个下午
没有一片雾阳光很充足
但庐山的真面目还是没有看清
山寺的桃花开得正热闹
发现桃花的人还在林下推敲
传说中的天桥大部分连着现实
镜头装不下无限风光
仙人洞的神仙已不知去向
那棵劲松更苍劲了
像某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从仙道走过的人都能得道吗
归去来兮的隐者
有一种光芒深藏不露
菊花的芬芳在山水间弥漫
真正的饮者是不会醉的
朝霞满天紫烟氤氲
从唐诗里飞出的瀑布姿势优雅
这座山是浪漫的
常常会有意外的爱情发生
这座山总是呈思考状
脚步声音或寂静
都与哲学和诗歌有关
从山的一面走向另一面
其实就是对自己的一次翻越2012-5-31韶山
在课本里遥望韶山
鲜红的太阳冉冉升起
照亮我们灵魂深处
那一束最亮的光芒
洞穿最深的黑暗
映红中国的历史
沿着浏阳河弯过九道湾
上屋场的松竹在演奏韶乐
起舞的凤凰在火中涅槃
温暖的土墙茅屋
挡不住所有的风雨
低矮昏暗的屋檐
并不能让一个少年低头
不断挑亮的灯芯
照亮执戈奔跑的脚步
和井冈山招展的战旗
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点燃一个民族的希望
去安源的路上风吹得正急
手中那把红色的油布伞
撑起共和国明媚的天空
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问题
独立寒秋的那个人就是答案
看万山红遍望湘江北去的目光
望过雪山草地望过长城内外
望过秦皇岛外的打渔船
望过世界的潮流和中国的未来
天安门城楼浓重的湖南口音
有长江黄河的气势和底蕴
每一个纯正铿锵的发音
都是韶山父老乡亲教会的
走过万水千山挺拔的身影
有韶山冲苍松和翠竹的神韵
草鞋的脚印播下一粒粒种子
这些种子长成稻菽千重浪
和太空唱《东方红》的卫星
映山红是韶山的笑容
荷塘的蛙声被吟成诗句
翠色欲滴的竹子长成气节
在诗词里走近韶山
在歌声里聆听韶山
有一种甘露在天空飘洒
沁润我们尘土飞扬的心灵
太阳升起的时候
韶山融入我们的呼吸朝桥山
沿着五千年的香火
寻找自己的源头
始祖的脚印和衣衫伸手可触
黄龙在传说中飞舞
幻化成千万株翠柏最古老的一株
接受过轩辕的抚摸我们身体里
有这株树的气息
有黄土的地方
就有他的根
桥山位于《史记》
最神圣的章节
被供奉在家谱里
是每一个家的家园
桥山是一座桥
架在每一个中国人之间
穿越茫茫迷雾和烟雨
沐浴远古的阳光
神秘的庇护如影随形
依然活着的图腾
是炎黄子孙的胎记
桥山作为一座山
永远高于我们的敬仰走近延安
内心的喧嚣渐渐平静
安静的枪声在弥漫
延河在血液里流淌
拉纤的人渐行渐远
那些伟岸的背影
从这里走进历史深处
只能仰视的宝塔
依然是不可缺少的航标
南泥湾长出的力气
支撑过最艰难的岁月
汗滴打湿的粮食和花香
被传唱成力量和希望
荒芜的生命里
并不缺少泥土和种子
也不缺少阳光和雨露
缺少的是开垦
东方红太阳升
谁种下的曙光
点亮杨家岭的早晨
和全世界的眼睛
通过窑洞的一扇窗口
洞悉一个民族的命运
朴素的灯光里
一条路越走越光明
教科书描绘的光芒
再一次把我们照亮
幸福渠灌溉着幸福
一个人的声音直达灵魂延安离我们很近
我们离延安很远
靠近最光辉的部分
需要追寻一生天下黄河
天下黄河来自天上
来自白云缥缈的地方
带着雪域纯洁的甘露
流淌着天地之灵气
每一棵草都沐浴她的温柔
涓涓细语似风中摇曳的经幡
身着袈裟的人在酥油灯下诵经
人类在沙漠中苦苦寻找绿洲
黄河走过了最曲折最难走的路
能屈能伸 一直向前向前向前
九曲十八弯阐述的朴素真理
与生命有关与老庄哲学
有关孤独的黄河并不寂寞
与长江有相同的血脉和性格
同样深厚的母爱
哺育着生生不息的炊烟和牧歌
贺兰山下谁在吹埙
吹散了大漠孤烟和纤夫的叹息
漫长的驼铃让黄河的岸瘦了又瘦《古兰经》《道德经》《金刚经》
不同的文字闪耀着相同的光芒
同时照亮那些卑微而善良的灵魂
四书五经蕴藏着黄河的思想
流经秦汉和唐朝的黄河放慢脚步
止于至善的黄河在这里沉思
左边是长城 右边也是长城
从一座高原到另一座高原
迂回是为了更好地向前
奔腾的激情是力量的源泉
有容乃大大海可以作证
上下五千年浪花淘尽豪杰
炎黄子孙烙下了黄河的胎记
一代天骄骑马远去了
王维还在岸边吟诗
水车转动着悠闲的日子
长河的落日比梦更圆
口弦的音域比一条河宽
草原把天空染得更蓝
沙坡头的少男少女踮起脚尖
爱情和庄稼丰收在望
羊皮筏载不动厚重的历史
汽笛声让沙漠节节后退
六盘山上手持长缨的人
缚住的岂止是苍龙
风生水起 千帆竞发
谁蘸着黄河之水画出了江南
谁留下了画龙点睛的一笔
离幸福最近的岸到底在哪里2012-8-18倾听深圳——观大型多媒体话剧《小平您好》有感
耳朵贴在渔村的沙滩上
海浪把日子拍打得波澜不惊
一张网打捞不起所有的希望
人比鱼更希望逃出一张网
蛇口张着嘴在诉说什么
那春雷般的炮声最懂它的想法
障碍和一条血路被炸开了
像婴儿的啼哭又像阵阵战鼓
越来越多的语言在这里集结
都希望更准确地表达自己
表达与这座城市的共同梦想
都听懂了那位老人的四川话
军号停下了军帽取下了
换上西装的战士没有停止冲锋
倒下了再站起来是这座城市的性格
每一个人都在修筑自己的深南大道
船已驶进了深水风帆正满
只会拉纤和流汗是不够的
需要的也不仅仅是呐喊和誓言
思想的花朵在阳光下尽情地绽放
在广安的任何一个村庄
都能听到与深圳有关的心跳
站在小平伫立过的国贸大厦
甚至可以看见思源大道的明天2012年6月19日广安（组诗）重庆重庆记忆1977
不知重庆是啥时候有的
爷爷告诉我是天生的重庆
重庆在坐三天长途汽车可以到的地方
父亲和我坐在过江的渡船上
这是1977年1月的某一天
一声声嘹亮的汽笛
与山里的牛叫大不相同
那水里的灯光比星星还多
在两路口的一家剧院
我们看了《万水千山》
感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些雪花落在故乡的大山上
这座城市被雾弥漫
带着和城市一样的表情
穿着和城市颜色接近的衣服
从一个地方挤向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在一个十二岁少年的眼里
解放碑是天下最高的纪念
雾都报童不知到哪里去了
红岩村的灯光依然闪耀着光芒
父亲整理好中山服的风纪扣
把一朵洁白的花放在最景仰的地方
那一天是1977年1月8日
街的拐角处张贴着最底层的呼唤印象2006
撩开一袭雾就到了重庆
穿过一座山就穿越了几十年
沙坪坝已放不下更多的课桌
重庆普通话需要与更多的语言交流
到处是打开的课本
需要读懂的不仅是重庆
有时望着天空在思考什么
一道题有时需要一生去破解
道路还在拓宽
一些地方在改道
一公里比一百公里还远
被堵在路上的不只是时间
为这事没少喝酒
老朋友就像老火锅
见面都想喝几口
这座城市难免有一点发体
脚手架春笋般升起
在拆除也在重建
校园的小树在茁壮成长
一个小女孩走在初升的太阳下
18岁的女儿在一所大学里
潜心攻读她的未来
茶山竹海的一叶春天
在透明的茶杯里泡出鲜活的故事倾听2014
车流像水一样流淌
有一点像逝去的时光
一轮红月亮挂在窗前
这个城市马上就有灵感
重庆话简洁语速比较快
像风一样走路的女子
没有时间停下来
除非有一首歌专为她弹唱
从歇台子或两路口钻进地下
从大学城冒出来的不是土行孙
如果听惯了地面熟悉的脚步
随时可以让时间在地下快跑
城市枕着长江的波涛
幸福像森林般蔓延
解放碑像一根定海神针
扎根在最坚实的土地里
不管你来自哪里
只要喝了两江水
这个熔炉就能把铁炼成钢道路
把琴弦牵向四面八方
谁举起了指挥棒
一起音就到了家乡
来一碗重庆小面
端一杯山城啤酒
还有两个陶醉的朋友
绕荷花池再走一圈
最美的音乐往往是无声的
来年这里的花还会绽放
我不一定在这里再见到你
但一定会在一首歌里想起你
你笑的样子最好看
你演奏的激情
在广安也能听见第二辑从广安出发从广安出发——纪念邓小平同志诞生110周年
广安是出发的地方也是目的地
一叶小舟从这里出发驶出迷茫
一朵浪花从这里出发融入大海
一位少年从这里出发走成一代伟人
一条江从这里出发汇入沸腾的血脉
一座山从这里出发连着中国的脊梁
一行脚印从这里出发拓出一条道路
古榕树是一条路的起点
北山小学堂是一个梦的起点
东门码头是一段历史的起点
清水塘倒映着童年的梦想
笔架山是一轮太阳升起的地方
老井的水滋润着永不枯竭的灵感
葱茏的翠竹像一个人的节操
铁树花像沉睡的思想绽放出奇迹
开放的花朵孕育着一个民族的期盼
德政坊记录着一个人的美名
神道碑托起一个家族的荣耀
藤椅上穿布鞋的老人离老百姓更近
在雷诺汽车厂学到的钳工技术
锉亮了暗淡的岁月和艰难的时光
排除一台机器的故障需要的不只是热血
油印的《赤光》划破黑沉沉的天际《红星》照亮了一支军队的征程
桐油灯下一个广安人在挑灯磨剑
百色起义的旗帜擦亮了一片天空
左右江点燃的火种与瑞金遥相呼应
共和国的摇篮孕育着这片土地的希望
没有比意志更高的雪山
没有比决心更大的草地
坚定地走在遵义会议的曙光里
太行山挺起中华民族的脊背
有一种情怀比父爱更博大
马蹄弹奏着热血男儿的激情
大别山撑起一片崭新的天地
白马尖抬高了世界的目光
比这座山峰更高的是不停的脚步
一位湘潭人拉着一位广安人的手
把中原的未来郑重地交给信赖的战友
虎踞龙盘之地美丽的火凤凰浴火重生
从广安出发的脚步踏遍万水千山
在大西南的键盘上弹响一曲曲凯歌
在最高兴的三年里不断分享胜利的喜悦
在梦想与梦想之间修筑一条条道路
川藏公路铺成一条圣洁的哈达
成渝铁路敲响一日千里的鼓点
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猫
让土地长出温饱才是硬道理
弯弯曲曲的田坎步履总是艰难的
在江西那条蜿蜒曲折的田间小道上
经受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考验
每一个脚印都气象浑穆有魏碑的风格
每一步都丈量着中国与世界的距离
每一个脚印都在勾画中国未来的蓝图
一头连着历史一头连着中国的明天
中国虚弱的身体需要输血了
开始在乏力的大动脉上手术
开始对肿瘤进行切除对伤口进行缝合
中国苍白的面容渐渐有了红晕
经历风雪的松柏更加郁郁葱葱
乌云散尽的天空更加明媚高远
1977年的冬天比春天来得更早
中国向世界交一份怎样的答卷
成千上万赶考的人在解答同一道命题
于无声处传来声声惊雷
拨云见天阳光照亮灰色的大地
目光向前受伤的真理不再流泪
坚冰开始融化巨轮起锚远航
任它风急浪高管它风云变幻
舵手的目光是永不偏离的方向
一扇窗口在南中国徐徐打开
风带着海浪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进来
浪潮拍打着沉寂的沙滩和渔村
一波又一波潮汐在生命里涌动
一枚枚跳动的音符谱进了沸腾的海岸线
幸福的笑脸像花朵一样在城市和乡村绽开
1984年金秋的北京让世界瞩目
天安门广场那句生动而亲切的问候
表达的不只是对一个人的敬仰
接受检阅的有穿草鞋翻雪山的脚步声
有百万雄师过大江的身影和移动的长城
还有希望的田野和春笋般生长的梦想
把春风从南海边一直画到长城内外
徐徐展开的画卷透着洗砚池深厚的功底
他播撒的春雨和种子长成春天的故事
在国贸大厦的旋转餐厅眺望远方
仿佛看到了特区香港和中国的未来
全世界都听懂了那韵味十足的四川话
从家乡的石拱小桥到杨浦大桥
走出了总设计师诗人般的感慨
——“喜看今日路，胜读百年书”
不是诗人却写出了不朽的诗篇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他激情飞扬的诗行
有人问为什么离开故乡后从未回过故乡
其实故乡在心里在梦里从未离开
中国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他的故乡“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
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
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赤诚表白
一滴水融入大海便成为大海
永远在祖国的身体里流动
与渠江的水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走过绿色长廊涌起森林般的怀念
站在思源广场升起涌泉般的感恩
青铜宝鼎镌刻着生生不息的信心和力量
2014年动车从广安新建的车站始发
广安和伟大祖国一起跃进发展的快车道
所有美好的愿望都可以从广安出发
沿着东方地平线从广安出发会走得更远（注：本诗为怀念小平同志诞生110周年而作。全诗110行，起首和结尾各一句，分别代表天地；中间108句，每段3行，代表小平同志在天地之间演绎三落三起波澜壮阔的人生传奇。数字108在中国文化中有丰富而神秘的内涵，有吉祥等寓意。）仰望八月
太阳在更高的地方
照亮一个人的名字
广安的桂花树上
弥漫着悠长的芬芳
洗砚池的荷花
以思念的姿势绽放
风吹过香樟树
仰视把目光抬得更高
在石榴树下低头沉思
也是一种仰望
看星星明月和一个人
都需要仰望
深邃而高远的天空
像一个人淡定的情怀
和辽阔的心胸
看稻穗也需要仰视
那些饱满的颗粒
如朴素而深刻的思想
而面对大海
我们只能俯视自己
停下来仰望
比低头走路更重要仰望
才能走得更远
仰望一株树
我们的根须更接地气
仰望一条路
我们的脚步更加坚实
重读那些风雨和硝烟
仰望光芒万丈的旗帜
我们的羽翼更加丰满铜像前的缅怀
2012年2月19日
又一次伫立铜像广场
树木和翠竹默默地低着头
十五年前的那滴眼泪
还在眼睛里打转
总书记和普通公民
都曾在这里默哀
老人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他的话总在耳畔回响
古铜色的声音
穿越黑暗和坚硬的岩石
带着巴山蜀水的韵味
在一波又一波浪潮里回荡
有一种力量在血管里奔腾
坐在藤椅上的老人带着笑意
倾听乡亲们的欢歌笑语
仿佛又听见渠江的汽笛
家乡的微风像调皮的小孩
吹皱了褪色的旧军裤
老人平静地望着远方
一直望到历史深处
和他亲手描绘的未来
检阅过共和国军队的目光
抚摸着一天天长大的城市
在故乡的大地上深情地停留
从这里走过的人都会停下
停下是为了更好地出发
这里永远是新的起点一棵树一片林
季节孕育着花朵和春天
汗滴落下来悄无声息
天边的彩霞在演奏一支歌
作为一株树我们是幸运的
老井的水滋润着我们的根须
洗砚池洗亮了我们的生命
铁树花和我们的梦想一起绽放
每一株有名的树旁
都站着一个无名的我
每一片林子都有思想和灵魂
这让我们的呼吸更有营养
在星光满天的深夜
在寒风凛冽的清晨
在骄阳似火的正午
我们都和这些树一起对话
我们的肺活量开始增大
目光更加纯粹和清澈
我们更理解每一株树的想法
每一株树更懂我们的心思
一棵树就是一个故事
一棵树就是一份真情
一棵树就是一支画笔
在蔚蓝的天空描绘着历史
一片树林就是一座海洋
远去的帆船在一首歌里摇曳
依稀听见一声汽笛
潮水漫过了我们的记忆
说广安话的世纪老人
每年都要植一株树
这些树像他疼爱的孙子
在明媚的蓝天下拔节
故居旁的那棵石榴树
保留着北京的风韵
树下散步的老人走了
花朵依然美丽地绽放
树林里陈列着硝烟
陈列着一条路的起点
穿越多少风雨和密林
才能接近一株树的品质
拴过战马的那棵树老了
骑马的人老成一株苍松
傲然挺立在天地之间
定格在永远的二月十九
在故乡的那片树林下
坐在藤椅上的老人
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的目光也停留在每一株树上
每一天我们都沐浴故居的阳光
每一天我们都接受伟人的检阅
我们青春无悔
我们人生无憾
亲手栽下的那棵小树
越来越有自己的气质
绿荫一点一点地积攒
逐渐覆盖遥远的岁月
每一条路都在拓宽
每一棵树都在长高
每一片树林都有一种精神
每一朵花里都有一个世界
人生如树
只有历经风霜雨雪才会更加生机盎然
我们自豪 我们和故里的树苗一起成长
我们光荣 我们守护一个民族的光芒
我们快乐 我们和林间的小鸟一起哼歌
我们骄傲 我们行走在东方地平线上小平故里播绿荫
是谁在这里种下树苗，
是谁在这里播下绿荫，
一缕阳光，一片深情，
浇灌出大地最美的风景。
是谁选择在这里扎根，
是谁选择在这里成林，
一段故事，一份真情
点亮了心中最美的憧憬。
这里的山最美，
这里的水最亲，
小平故里纪念林，
枝繁叶茂洒满双拥情。
风中枝握着枝，
地下根连着根，
风雨同舟心连心，
共同铸就钢铁的长城。2011-6-29跟着走
沿着渠江的流向
跟着一叶帆船走
穿越了多少迷雾
才到达一个港口
在夜最深沉的时候
他跟着赤光走
他用青春的热血
刻出生命中最初的光芒
跟着镰刀与铁锤组成的旗帜走
把红星走成了灯塔和粮食
跟着一支队伍和一个领路人走
走出了太行山的气质
走出了大别山的风采
走成了一支军队的灵魂
大西南在一条铁路上提速了
他的脚步更加匆忙而坚定
在无路可走的年代
他跟着心中的信念走
把生锈的岁月锉得发亮
迈着翻雪山过草地的脚步
在江西的一块田坎上
丈量着中国和世界的距离
这是一个人和一个国家
重新出发的地方
他在祖国的大地上走
在没有路的地方
走出了一条路
春风吹出一串串音符
汇成春天的故事
这是一个大家的激情演奏
大海的涛声
拍打着一个民族的梦想
他跟着老百姓的心愿走
老百姓跟着他的蓝图走
眺望远方他一直在赶路
纯正的四川广安口音
与老百姓的心跳很接近
他质朴而浑厚的声音
让我们想起老船长
让我们想再一次远航
他走了留下了一条路
身后 更多的人在跟着走华蓥山
枪声沉寂了
游击队员走远了
双枪老太婆还站在山上
已站成山的一部分
走进天下第一雄山
走进《红岩》精彩的章节
离许云峰和江姐很近
红梅花浪漫的芬芳
在一首歌里飞扬
天下情山
四季花开
石头也不例外
人间的爱和传奇
被模仿得惟妙惟肖
贴着石上的贝壳
大海的涛声由远而近
雪花飘来时
你只想恋爱
钟声敲醒黎明
百鸟是会飞的经文
佛光直指心灵
呼吸一个又一个善念
这时离自己很近
人在山中
山在心中
精神流浪的时候
请靠近这座山小平故里
从大海出发
沿长江逆水而上
渠江码头是一个起点
广安不只是一条江的源头
乘白云而来
目光在广安着陆
滑行正在加速
腾飞的愿望更加强烈
沿着任何一条路
都能到达广安
青石板铺成的三步台阶
是关于走路的象征和比喻
不管多少次跌倒
只要站起来就会步步高
最难走的路
陈列在世人的景仰里
由雪山草地枪林弹雨
和惊涛骇浪铺成
从德政坊到小平铜像
唯一的主题是讲述走路
东方地平线
是一位外国作家的发现
每一个脚印每一株树
都找到自己的方向
一些思路和灵感
被洗砚池的水洗得更亮
小平大道连接历史和未来
起点在1978年或更远
从广安出发
可以到达任何地方火车从前锋开过
前锋是广安的客厅和大门
一些匆忙的身影成为雕塑
天南地北的声音汇成河流
短暂的停留是为了走得更远
半个盆地的村庄从这里运往全国
涛声拍着远方的岸
山那边有更高的天空
火车发疯似地向前奔跑
风还在原地犹豫不决
像依门而望那个小孩的眼神
寂静的土地上
蚂蚁一样忙碌的人们
听惯了鸡叫 望见东方欲晓
2013年的春天比哪年都早
这是远方一声汽笛传来的
钢铁血管连着北京的神经
在这里也能听见大海的心跳
火车的鸣叫像男高音的歌声
谁在满怀深情地伴唱
渠江以东成为最兴奋的音符
火车在广安前锋站喘着粗气
像扛着大包小包回家的孩子
大半个中国都回到了这里
这张车票已在手心攥起了汗
在前锋就能赶上这趟快车大良城
大良城的鼓声沉寂了蛙声依旧
厮杀声和瓦砾被深深地掩埋
战士的征衣化作了尘埃
只留下一首苍凉的歌谣
在老人时断时续的记忆里哼唱
马蹄声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
风卷走了山下的蒙古包和城头的旗帜
一段传奇似乎就此销声匿迹
对一座城堡的进攻从未停止
阵地不一定在一座城里
攻不破的防线不一定是铜墙铁壁
那一条古老的石板路可以作证
这里已没有了守军和枪炮
所有的城门都对外打开
只有一道或两三道时空之门
隐约传来唐宋时期的说话声
当地人似乎不太在意
石壁上那些模糊的繁体字
他们宁愿坐在院坝里数星星
或在手机里翻看最新消息
金色的菜花和稻浪都比这新鲜
回家或远行路都比从前好走
一只狗和一道浅浅的篱笆
就可以轻易守住小小的宁静
不管茅草长得多么茂盛
都无法遮住深深浅浅的脚印
神仙桥并不能连接想去的地方
祥和的炊烟是最朴实的梦想
其实一碗水就是一个世界
大良城这碗水更像一面镜子
历史现实和天空的表情在里面
想见和不想见的都在里面从前锋的一棵蔬菜旁走过
这片天空下只有春季
如果需要秋天也可以复制
这些蔬菜靠墙而立或独步风中
有绅士的风度不食人间烟火
直接或间接深入前锋的土壤
皮肤细嫩如女孩的小手
它们身上披着广安的阳光
它们的名字性感而富有营养
黄秋葵高钙菜百香果
每一样都和生命质量有关
从一棵开花的蔬菜旁走过
它似乎点头笑了一下
让人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
算是一次互相鼓励
我看见它穿越万米高空
让港澳同胞胃口大开
英国人长出一分中国气质
一位农民的智慧赢得崇高的敬意
渴望健康的城市更爱前锋的口味等你来广安
宝鼎的朝霞在等你
等你的佛光已露出天际山上的石林在等你
等你的石头已长出藤蔓洞中的天河在等你
等你的瀑布一直在喊你
思源广场的音乐在等你
起舞的喷泉欢迎你
沿着《红岩》的枪声走来
走进游击队的营地
走进红色的歌声
沿着渠江的帆影走来
走进伟人故里
走进春天的故事
每一片树林都在抒情
每一个脚印都是传奇
进一回宝箴塞
骨子里多一道防线
上一次神龙山
走出故步自封的城堡
喝一口老井的水
生命里长出不竭的源泉
望一眼笔架山
远眺的目光找到支点
等你等你静静地等你
你的到来比等待更美丽
梦中的浪漫在等你
幸福的源头在等你
在风雨中在阳光下
在你必经的路口等你广安一定要到达的地方
棵棵绿树 一阵阵花香
弯弯的渠江汇入嘉陵江
喝一口那老井的水
心里长出一片海洋
一层层碧波一点点霞光
弯弯的小船驶向梦中的地方
走在一个人走过的路上
这里有别处没有的风光
一座座青山一片片稻浪
岁月抚平了昨日的忧伤
是谁在悄悄给我力量
是谁激活沉睡的梦想
站在静静的思源广场
早晨的太阳把目光照亮
有一朵花只为我绽放
广安一定要到达的地方第三辑仰望天空仰望天空
大海之上森林之上风声之上
天空神秘莫测 真实得虚无缥缈
一片屋顶一张笑脸一枚色彩
也可能是对天空最初的印象
天地之间万物繁衍
谁用火点燃了最初的文明
透过一片亮瓦窥视天空的慈悲与大度
一片小小的树叶蕴含着天道的真谛
谁的手对苍生刚柔并济负阴而抱阳
四季更迭朴素的哲学古老而年轻
土地石头和水都暗藏着某种启示
每一个生灵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天地
老屋的天井比一只眼睛更窄
竹梢似乎扫动了天上的云朵
洁白如雪的梨花挤瘦了天空
空中的鸟声是灵动的音乐
祠堂的古树下说话的人都走了
高大的房屋装不下拥挤的读书声
祖先的牌位依然在我们心中最高的位置
站在山顶之上天空变得更高更远
翻过多少座山才到达这片天空下
一直赶路一直负重而行一直低头擦汗
只有叹息的时候才看一眼天空
在故乡山坡长眠时才保持仰视的姿势
遥远的天空下尘土飞扬
谁骑在战马上举首望天
祈祷的声音从祭祀典礼蔓延到心底
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是谁的天空
每一天都阅读太阳的刻度
牛羊一步步丈量到天堂或地狱的距离
一茬又一茬庄稼喂饱一代又一代人的欲望
行色匆匆到底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天空的星星比我们的心事更多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三颗最明亮
一颗是爱 一颗是梦想
一颗是自己也无法破译的秘密
那一轮皓月似乎离我们最近
柔软的光像充满母爱的手
水中的那一片天是哪一枚石子击破的
心中的那盏灯谁也无法吹灭
雷电把天空撕开一道道伤口
乌云是心灵最疼的伤痕
雨或者彩虹都是暂时的
事实上天空一直是蔚蓝色的
蔚蓝色的天空也只是一个比喻
云层之上天空之外还有天空
大地也是一片五彩斑斓的天空
有时俯视是一种充满敬畏的仰望
依托一片流动的水仰望寂静的天空
这水的前身是云是雨也可能是雪花
什么时候会化作坚硬的冰或缥缈的雾呢
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也是这样吗
静立或行走在天空之下
需要抬头仰望朝霞呼吸纯净的空气
守望心中的天空让自己生出翅膀
聆听岁月深处有声或沉默的力量
永远感恩的叮嘱在生命里弥漫
乏力的时候倦怠的时候暗淡的时候
需要仰望天空仰望时光的脚印
任光芒穿越我们使自己成为另一种光芒
仰望天空是对宇宙和偶像的膜拜
一滴雨露让枯萎的花朵重新绽放
哪一颗星宿在护卫善良的愿望
我只想在天空之下种一粒小小的天空族谱
浩渺的星空下
火苗在呼呼地燃烧
钟声和咳嗽声一直不断
谁造的文字
铺成一条时断时续的路
连接那些关闭或开着的门
人声鼎沸或寂静无声
江河之水四季东流
姬水泱泱泱泱姬水
苍茫大地轩辕举首望天
桥山点燃的不只是香火
仰望的也不只是一个家族
听过黄河的涛声
看过长江的帆影
从上谷郡到南昌府
迁徙的脚步无法停下
麻城县孝感乡
是生命的图腾和胎记
青石路通向未知的远方
骑着高大的战马
二千祖带着他的大军
走进历史深处
兵器已锈迹斑斑
旗帜还在迎风飘扬
告别汉水的渔火
走出秦岭的风霜
走过明朝最后的章节
说湖广话的祖先
在川北支溪河一带
升起第一缕炊烟
汗水一滴一滴掉下来
水纹一圈圈绽开
人口比庄稼更多了
随窦母入川的兄弟
七人带着铜佛和家训
走向梦中的地方
大槐树的花更灿烂了
龟山的旭日照亮了记忆
一个名字就是一座丰碑
故乡在祖先停留的地方
开拓的足迹和身影
在连绵不断的血脉里
在代代相传的家风里
伐木的声音渐渐停息
闪烁的桐油灯下
谁在研读《黄帝内经》
祖祖辈辈描绘的院子河
堂屋和墓碑都朝向九龙山
每一个家族
都有一根红线与百家相连
因此 我们的血管里
有火一样燃烧的激情
有太阳一样夺目的光芒
每一个家族
都有一座山和一条河流
庇护因此我们的生命
有山一样的高度和厚度
有河一样的深度和长度
大地因群山而辽阔
大海因江河而浩瀚祖母与老屋
推开老屋任何一扇窗口
都有阳光照着我们的童年
祖母用山里粗糙的粮食和童谣
精心地喂养我们
祖母迈着细碎的脚步
牵着我们数老屋上空的星星
月光照着老屋和祖母的故事
我们听见祖先在庄稼地里走动
生长的愿望如饥似渴
我们一天天长大
幻想把祖母的背压弯了
老屋一天天变小
后来小成一颗遥远的星星
在异地的天空闪闪发光
祖母比老屋还老了
她依然固执地守着老屋
守着祖先的嘱咐和我们的童年
她总是认真地收看我们这个城市的
天气预报
异地的风雨里
常常听见祖母唤我的乳名
我们是老屋的屋檐下飞出来
觅泥的燕子
祖母是我们永远的家外婆住在山那边
小时候
外婆是一个温暖的童话
天边的白云离我最远
离外婆最近
每年春节
总是大雪封山
但封不住对山那边的向往
封不住对外婆的想念
火塘的火笑得最旺的时候
我们就到了外婆的家
我们在餐桌
品味外婆热气腾腾的爱意
外婆在厨房
品味一家团圆的欢歌笑语
我们使不完的力气
来自那些飘香的日子
外婆的手臂
枕着我们儿时的梦
外婆的背带
系着讲不完的故事
外婆的压岁钱和祝福
我们一生享用不尽
外婆站在风中
望着我们翻过那座山
长大了
外婆是远方的月亮
公路离外婆很近
我们离外婆很远
一个家发出几个家
树枝般伸向各自的天空
热闹的老屋只有回忆
屋后的石榴树老得站不稳了
而今
外婆已融入那座山
不管多么遥远
歌声都不会隔断
哪里有青山
哪里就有怀念
哪里有道路
哪里就有庇护外婆一路走好
2010年正月初三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覆盖了九龙山龙王场
和您八十四岁的呼吸
您雪花般安详地走了
您的八个儿女护送您回家
我带着爱人
带着永远的感恩为您送行
泪水打湿了九龙山
打湿了龙王场到殷家沟的路
打湿了我昨夜的梦
湿润的目光越过大垭口
看见您瘦小的身影
在石坝上眺望远方
眺望儿孙的未来
躬身在地里劳作
为一家人的生活忙碌
我的生命里流淌着您的血液
您的背上有我美好的童年
您的微笑留在了龙王桥头
留在了我们永远的怀念里
雪花融入大地
您将回归青山
扶棺恸哭呼喊您
再也听不见您的回应
明年还想送您新衣
可我只能望着青山想您
明年还想送您香烟
可我只能遥望云雾里的青山
在每一处开花的地方怀念您
盛开的莲台接引您
在每一轮月圆的时候怀念您
您的祝福普照我们的生活
在每一次太阳升起的时候怀念您
您的光芒照亮我们每一个日子
一座雪山为您披孝
一炷清香为您祈祷
一首诗歌为您送行
外婆 一路走好父亲一座不老的青山
从这座山出发
走过万水千山
一直在不停地走
把自己走成了一条路
走成了一座里程碑
父亲牵着我们走
我们牵着父亲走
有父亲同行的日子
每一步都坚实而稳健
有父亲走动的山村
家离我们很近
有父亲走动的城市
蓝天离我们很近
无论多么遥远
都只有一个电话的距离
有雾袭来
父亲的脚步声渐渐模糊
喜欢走路的父亲
再也走不动了
躺在亲人的牵挂和心疼里
与命运作最后的搏斗
一浪又一浪打过来
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硬汉
有些挺不住了
习惯性地咬紧牙关
把日子咬得钻心地疼
他用最后的力气
掏出积蓄让村里改水
希望乡亲们过上滋润的日子
把过脉采过药种过庄稼的手
端不起一碗汤一勺药了
救治过无数的人却救不了自己
吞不下汤水了
还惦记着身边人吃饭的事
用力地握着儿子的手一言不发
为他点燃一支烟用力地吸着
也一定点燃了如烟的往事
起风了
听见阳光轰然折断的声音
2012年10月10日10点59分
彩云飘来 仙乐缭绕
朵朵莲花在空中绽开
七十六岁的父亲
驾鹤而去
苍天落泪了
是夜大雨倾盆而下
连续两夜寂静的山村失声痛哭
大地清洗得一尘不染
只留下抹不去的脚印
青山更青了
乡亲们都来为爱戴的好人送行
沿着他修建的路
父亲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把自己走成一座山
守护故乡的鸟鸣
守护山村最朴素的心愿
他的声音响彻我们的灵魂
他的热血在我们生命里澎湃
他的爱在我们血管里流淌
父亲一座不老的青山2012-10-25与父亲一起飞
父亲的笑容在照片里
照片在我胸口偏左的地方
我在飞机里
父亲在我心里
飞机在山河之上
父亲在云朵之上
走完了地上所有的路
卸下沉重的行装
生命慢慢长出了翅膀
在一朵莲花绽开的时候
父亲起飞了
雨丝和烟雾在飞
大雁和小鸟在飞
蝴蝶和花瓣在飞
落叶和思念在飞
只要还有远方
还有目的地
就会与父亲一起飞
与父亲一起飞的
还有月亮、星星和朝霞
以及梦里升起的炊烟
风把天空托得更高
父亲在云朵上走动的声音
像太阳一样照耀我们父亲今天是您的生日
父亲今天是您的生日
点一炷清香双手合掌
看见您端坐在莲台上
拈花微笑 俯视熟悉的大地
去年的今日您和亲人
在老家的屋檐下围火而坐
红色的唐装把您和整个村子
都装点得喜气洋洋
手术刀割掉了有癌的部分
而生命也似乎更单薄了
那些充满活力的劲舞
只是对您奔波一生的大写意
您用山上的草药
演绎起死回生的传奇
但乡亲们无法理解 为什么
月亮无法自己照亮自己
打您的电话再也无人接听
在梦里才能听见您的声音
推开老家的门见不到你的身影
在接人的路口只等到母亲一人
风吹过冬天的庄稼地
白雪覆盖了您的脚印
那片纯朴的土地上
您的精神一天天长高
今天是您的生日父亲
爱听碰杯的声音 腊梅飘香
传递四世同堂的喜讯
想您就迎着朝霞回故乡2013-1-31怀念父亲
雁静静地南飞
水静静地流淌
喜欢沉默的父亲
还在路上行走
沿着祖先的足迹
一直往前走
每一座墓碑都是路标
沿着家谱的墨迹
找到了出发的地方
遍地菊花的芬芳
还和去年一样
是什么在血脉里传承
谁的脚步在指引方向
兰草青青
芍药烁烁
父亲把药苗
栽成了乡亲的健康
也培植成最美的风景
抽着旱烟的父亲
在田埂上走动
树上的鸟儿
听惯了他的咳嗽声
他和母亲打下的粮食
还在滋润我们的日子
他在大山深处发掘的泉水
在我们的生命里源远流长
风在轻轻地吹
柴火燃得正旺
房前的柿子又黄了
栽树的人已成为一株树
九龙山还是去年的模样
夕阳还像父亲看过的夕阳
雨把天空洗得更蓝
朵朵白云飘来
观音岩佛光普照
是谁端坐在莲台上
拈花微笑
是谁在用甘露
点化院子河的梦想父亲
我用侯冈仓颉造出的汉字记录
我用父亲给我的手和思想书写1
来的路消失在浓雾里
脚印刻在了天空
无数沉默的山峰
掩埋了多少沉重的叹息
从北到南从南到北
像大雁一样迁徙
那些停停走走的炊烟
翻过了几重山 趟过了几道水
模糊的碑文被茅草遮掩
只有字派和家风代代相传
山西的大槐树又长出了新芽
燕京的上谷郡已被风沙覆盖
渡过黄河和长江
江南若隐若现的烟雨
在描绘一个家族的气质
在南昌府的大门外
身着官袍的祖先
举手遥望北方
那位兵部侍郎和他的队伍
走进了历史深处
龟山的杜鹃依然绽放
麻城的那条石板路
不知通向何方2
父亲沿着家谱和墓地
寻找祖先的足迹
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些名字
仿佛看见了他们的笑容
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窦祖和她的七个儿子
在支溪河天公岭一带
开拓艰辛的日子
那是明末清初的时候
又苦又咸的湖广话
演绎成令鼻子发酸的童谣
每人一尊铜佛
是这个家族最隆重的典礼
佛的精神和智慧
浸透到善良的性格和血液
那时窦祖的眼睛一定是湿润的
落雨的日子里
总能望见远去的亲人
三房可弟是入川始祖
每一个祭祖的节日
父亲总会从那里请起3
1921年辛酉年民国十年
孙中山当选非常大总统
28岁的毛泽东当选为一大代表
华国锋降生在山西一个工人家庭
陈嘉庚创办厦门大学
南方在打仗北方在撤退
一些人在罢工一些人在游行
一些政党在成立一些国家在独立
一些在被废除一些开始新建
胰岛素被发现第一次肺结核免疫
一群热情似火的人在探索中国的未来
这一年正月十七午时大年刚过
父亲的父亲降生在院子河一代名医家里
作为湖广填四川可弟一支第十一代传人
他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同地不同天的妹妹
同一个根生出的枝桠蔓延到天南地北
传说中帅气的祖父略通字墨 或许也该学医
王家梁名中医王文金的三女成为祖父的妻子
会绣花的祖母演绎过割肉救父的传奇4
1937年 民国二十六年
八路军 新四军成立 并传来平型关大捷
这一年腊月即1938年1月
白求恩从加拿大来到中国支援抗战《新华日报》《文汇报》创刊
九龙山区瑞雪纷飞世界一片银白
腊月二十亥时掌灯时分 窗外一声枪响
经历两天两夜挣扎 属牛的父亲艰难降生（ 27年后我降生在同一间老屋）
他当医生的外祖父守护在身旁
命理说此时出生的人心直口快
一生勤勉劳碌 晚运吉祥 晚景佳美
勤勉的人 都会得到幸福 福是逆着来的5
1940年 李小龙诞生 雷锋诞生
延安新华广播电台开始播音
这一年全世界都在打仗
马其诺防线失守
国民政府定重庆为陪都
朱德提出自力更生的方针
八路军发起“百团大战”
抗日将领杨靖宇壮烈牺牲
蔡元培先生不幸逝世
这一年五月二十日未时
这个家的天空突然坍塌
20岁的祖父搬运木料时突遭意外
在李子坝祖父的遗体旁 祖母哭了一个通宵
22岁的祖母和年仅3岁的父亲
失去了肩膀和温暖的怀抱
一根绣花针缝补着艰难的日子
生活在祖母的水烟袋上忽明忽暗6
祖母用黄荆棍和艰辛的劳动养育父亲
年幼的父亲在家族的私塾里刻苦学习
跟随外祖父背《汤头》读《千金要方》《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以及山上的草药
让父亲少年和整个生命闪耀着大自然的辩证法
1953年 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习近平诞生
全国人口达到6亿 粮食实行统购统销
49岁的政务院副总理邓小平兼任财政部长
16岁的父亲成为复兴公社联合诊所的医生
开始救死扶伤 悬壶济世的人生旅程
作为得到师父接骨真传的唯一弟子
他的绝技恢复了无数断裂的信心和希望
一段时间 为给他失明的祖母治病
每晚翻一座大山 往返几十里山路 风雨无阻
或许是孝心感天动地 从未遇到山上的虎豹
1959年发现大庆油田 举行国庆十周年阅兵
苍溪县三川区联合诊所发现了一名业务骨干
22岁的父亲调往上一级医院接受新的考验7
1962年农历9月秋高气爽鞭炮阵阵
欢庆锣鼓敲响一个吉祥喜庆的日子
一台大红花轿从殷家沟接来母亲
25岁的父亲开启了人生新的篇章
五十年相濡以沫成就一千年的姻缘
1963年 扛着区医院的牌子和青春的梦想
一群热血沸腾的青年医生来到龙王场
住万寿宫迁王家老屋移小北街
到处都留下他繁忙的身影和患者的称赞
1964年的春天春雷滚过天际
院子河的梨花在春雨中绽放
在父亲降生的那间老屋
他的长子降生了那时候天快亮了
父亲在产床前守候了一周
婴儿的啼哭和老人的笑声
在百年老屋演绎着一曲生动的交响
1966年 1968年 1971年
老二 老三 老四相继出生 像雨后春笋
遮天蔽日的慈竹林生机蓬勃
略显拥挤的小天井充满温暖的争吵
三川区卫生院记住了他的而立之年
他把脉 开方 切药的手也搬砖运沙
一把把汗水摔在地上绽开花朵
梦想在老百姓的期待里拔地而起
作为兼职出纳 他算账和开处方一样细心
常常在深夜的灯下精打细算
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一碗稀饭 一个馒头 一碟咸菜 或一碗面条
就是他出差的生活 他总是说公家的不能动
从那时起 我们就知道公家神圣不可侵犯8
父亲背着四方形的竹背篓
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
打开药奁就打开了病人的希望
黄连 甘草 杜仲 当归 川芎
浓烈的气味一直在记忆里弥漫
我陪父亲在山上采过血藤
那植物纯天然的血液
已深深融进了我的生命
这是我身上最纯朴的部分
只要有病人 挎着药箱就出诊
用中西医结合消除山村的疼痛
用针灸打通堵塞的经络
用慈悲救度对生命绝望的人
那双起死回生的妙手
改写了多少家庭的命运
多少次从死神手里抢回希望
对面山上一个从死亡线上回来的人
至今还在传颂那神话般的奇迹
读惯了线装书的父亲
也研读翻译过来的外文
在南充医专和医院的短暂进修
实现了向现代医学的一大步跨越
九龙山区的每一个村落
都留下了他不辞辛苦的脚印
顶寒风 冒酷暑 走村入户
用心治大病耐心治未病
他走过的地方很多疾病都望而却步
他传播的健康理念正在深入人心9
你们考到哪里就送到哪里
这是父亲常常对我们说的话
学习在我们家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七十年代微弱的灯光下
我戴着红领巾读《毛泽东选集》
和远方亲人的来信
父亲教我认字并耐心解释
全家人都听得很专心
弟弟们在大人的怀里羡慕地望着我
我也会在灶膛前的火光里
看连环画 读小说
围着火看弟弟们表演节目
听老人摆龙门阵 唱山歌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 父亲让我们
为军属送柴 抬水 贴春联
这些都属于家庭文化活动
有时还会得到几颗糖的鼓励
苦中有甜的日子才叫生活
杀年猪或有重要活动的时候
都会把村上的老师请到家里
让我们亲近全村最有学问的人
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一直高高地供奉在父亲的心里
新建村小的时候
父亲带领我们搬运砖瓦
和全村的人一起
把父老乡亲的希望一天天垫高
那时一年的工分称不回一家人的口粮
父亲领回微薄的薪水补给社里
才能买回一家人一年到头的期盼
不管日子多么艰难
我们从没有缺过新书 新笔 新书包
小天井里总有稚嫩的读书声10
1981年9月
我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父亲带回的录取通知书
让整个山村都沸腾了
那喜庆的氛围一直弥漫到现在
父亲走路比以前更精神了
那年夏天发了几场大水
很多道路被冲毁
包括上大学的那条必经之路
我和父亲背着行李在雨中行走
傍晚时分 我们在渔溪一家小旅店住下
就着一盘卤菜二两老白干
父亲对我说 未晚先投宿 鸡鸣早看天
鸡叫的时候 我们又冒雨往前赶
谷子已经入仓了 田里的稻草有些悠闲
但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
一张拦桶渡我们过了涨水的小溪
前面的路就越来越好走
我们甚至遇到了好心的顺风车
巴中的那场川剧早已谢幕了
我还能感觉到父亲脚上的温暖
凤凰山下州河畔留下父亲谆谆嘱咐
那几天的话比十七年还多
父亲的背影消失在晨曦里
翻过几座山 穿越一个夜晚
父亲把对一座城市和一个人的牵挂
带回亲人送我出发的地方
父亲陪我走过的那一段路
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光芒11
父亲的书信简洁 干净利索 像他的性格
他的字刚劲有力 一笔不苟
喜欢把用过的信封翻过来再用
每月至少有一封书信 有一次鞭策
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但承载的是一个家的重量
捧着家信 捧着沉甸甸的父爱
闻到土地熟悉的气息
看见家乡庄稼的长势
和祖父祖母慈祥的笑容
望见母亲疲惫的身影
听见父亲铿锵有力的心跳
他举起黄荆棍和不屈不挠的信心
把良好家风刻在孩子们的身上
团徽把明宏的前途照亮
红领巾在建新的胸前飞舞
他得意的弟子传承着他的手艺和情操
老三成为杏林之家第三代传人
老四让父母成为光荣的军属
父亲的笑容也一天天展开
父亲和母亲到我工作的地方视察
看市场了解物产是否丰富
看城建研判是否有发展潜力
看书架确认是否还在继续学习
顺便调查是否有合适的对象
当我把一个邻水姑娘接回故乡时
他建造的那个农家小院热闹了三天
唢呐声和鞭炮声还在院子河回荡
父亲衔着烟在火边有说有笑
义子侯明国一家人回来的时候
他也坐在火边抽烟烟杆有三尺长
他接受孩子们的敬酒 举起杯一饮而尽
这样 他有五个儿子 五个孙辈
父母没有女儿 他们把儿媳都当成女儿
其实 作为乡亲们熟悉而信赖的医生
他对所有的人都有一种父母情怀12
行医让父亲充满仁爱之心
劳动让父亲有使不完的力气
镰刀和铁锤辉映在他的生命里
在他走过的路上闪闪发光
他打下的粮食至今是我们力量的源泉
他带我们维修过的堰塘
还在继续灌溉着他生活过的那片土地
他那双会采药会针灸会接骨的手
也为乡亲们的幸福生活把脉
他从大山深处引来的甘泉
每天都滋润着乡亲们平凡的生活
作为麻醉师他让我没有疼痛地接受手术
并亲自把我从手术台抱到病房
小时候多少次抱过已记不清了
除了精神我一直没有抱过父亲
我缺少足够的力气 因为他比整个世界都重
再好的医生也无法修改天意
再枝繁叶茂的大树都有枯萎的一天
但更多的小树在成长
风吹过山林阳光照着祖先的气息
入川第十二代的父亲虔诚地躬下身子
抚摸年代久远的碑文和岁月的沧桑
他用七十六年的生命
注解和升华世代相传的家风
以大别山和大巴山的姿势
父亲活在族谱和口碑里
足迹和血脉连绵不断清 明
远方的牧笛
吹出细雨纷纷
隐隐约约的唢呐声
让人的眼睛湿润
草也含泪
花也含泪
大山的清风也是湿润的
杜鹃的啼叫染红了四月
一张古老的弓
在二胡上拉弯了月亮
杵着拐杖的老人
在松涛里咳嗽
火塘的火熄了
龙门阵和童话
以及闪烁的烟头
已遥远成天边的星星
讲故事的人
活在故事里
唱山歌的人
唱成了一座山
祖先传下的种子
长成郁郁葱葱的庄稼
一季又一季
绽开灿烂的花朵
一炷清香
结成通天祥云
一杯老酒
祭奠远去的亲人
一条平平仄仄的路
是永远的起点
浸种的季节
让生命在发源地
吸取最温暖的营养中秋望月
明月 不知道几时有的
在儿时的记忆里
是故乡的石磨磨圆的
是山村的石辗辗圆的
说是月亮婆婆做的馍馍
里面住着嫦娥和吴刚
每一轮月圆的时候
都仿佛闻到了桂香
在祖母的故事里望过
在祖父的背上望过
在母亲的怀里望过
在父亲的肩上望过
谁在天上的月宫里起舞
谁在故乡的月光下走动
祖先在同一片土地上望过
同一片土地上望不见祖先
太白东坡在唐诗宋词里望过
当明月从海上或山边升起
望月的人总是醉眼朦胧
那一轮明月完美得让人心碎
月圆的时候亲人总在远方
一生能有多少次一起望月
望月 就是守望一种期盼
望月 就是传递一种祝福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