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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03 12:5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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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积雪草

出版社: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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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分开都要好好告别

每一次分开都要好好告别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每一次分开都要好好告别作者:积雪草排版:上官雅弘出版社:北京时代华文书局出版时间:2016-01-01ISBN:9787569905519本书由北京时代华文书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 限公司制作与发行。—·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有些人,即使不见也不会忘。 有些人,即使不想也在心上。

我感激每个在我生命里出现过的人,我知道他们都是我的一部分,让我变成了现在的自己。可到某个阶段,就会莫名地失联,消失在生命里直至模糊了长相。只愿你们有个自己喜欢的人生,有着想要的前程,那便最好。卷一你给的温暖,让我的世界春暖花开时光沙漏

彼时,她和女友在茶吧喝茶聊天,说笑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凭直觉,她知道是他。他的身边有一个女孩,高挑、漂亮,眼波如水。女孩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他夸张地笑着,笑得很开心。

隔着水晶珠帘,她的心忽然有一点疼,之后慢慢转为凉,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许久都不曾这样开怀笑过。

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彼此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会洞悉对方的变化,哪怕这种变化细小得令人不易觉察。

回到家里,她犹豫着要不要问他女孩是谁,问吧,怕彼此挑明了,事情就无法回转,没有退路,真的不想舍弃这份婚姻。不问吧,可是这件事情又如鲠在喉,像有很多小虫子在心上爬,难受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进退皆不是,左右难舍取,这时她忽然看到一张报纸上的广告——庐山游,打六折。于是她冲动地拿起电话报了名。

旅行社起程时,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仿佛是逃离,又仿佛是把心上的石头暂时卸了下来。茶吧的惊鸿一瞥,让她忽然开始担心和害怕,担心不爱了,害怕失掉了。不然他对自己怎么会那么忽略?她忘了钥匙在家里,等他回来开门,站在寒风里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从前一个电话他会立刻赶到。尽管他把她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用身体的热量温暖她,可是还是让她心惊肉跳地觉得,爱,渐逝渐远。

走的时候,他并没有去送她,因为忙。手里打着领带,嘴里咬着面包,趁隙还在叨叨:“玩得开心点,不用太急着回来,我自己能打理好自己。”

她怔了一下,暗想:不如摆明了说最好一辈子别回来,也好名正言顺地换人。存了这样的小心思,一丝不悦悄悄地爬到脸上。

想归想,她还是依据多年的习惯,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出了家门。从前那个吻总是他主动索要的,她有些害羞,不肯吻他。现在,多数是她主动献吻,没有了激情和内容,更像是在沿袭一种习惯或礼貌。

七月的庐山,树木葱茏,美景如画,可一个满腹心事的女人却视而不见,百无聊赖地在山上待了两天就下山了。在九江的小旅馆里,她给他打了报平安的电话,男人问她:“玩得开心吗?”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开心,如果你来,会更开心。”他当然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庐山行曾是他们的蜜月之旅,但还嘻嘻地笑着打哈哈:“忙呢,忙过这段,一定给你补回来。”

躺在床上,柔肠百转,刚闭上眼睛,就听见玻璃窗户哗哗作响,屋子里的家具都在摇动,有人高喊:“地震了!”她睁开眼,瞅着天花板,手脚发软不听使唤。继而裹挟在人流里,身不由己往外涌。惊魂未定的她站在楼下空地上才发现,自己竟赤着脚,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腿如筛糠,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其实地震并不是很大,后来又有一波一波的余震,她不再有起初的惊慌,回到旅馆,找到手机,上面足足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他的。回拨他的电话,接通后还没等她说一句话,他就连珠炮似的说:“别怕,多吃东西,补充体能,乖乖等我,我买了最快一班机票,现已在路上,马上飞去接你。”放下电话,她双手捂住脸,慢慢蹲在地上,心中大恸不止,第一次知道了心疼的滋味。

看见他,隐忍了多日的委屈和惊吓像洪水决堤,一泻千里。她扑在他怀里哽咽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一把扳过她,上下打量,急切地问:“告诉我,有没有伤着?”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劫难之后,终于看见爱的本来面目,光鲜如初。

凭良心讲,他是一个好男人,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要怪只能怪时间,时间像一个无情的杀手,磨蚀掉很多东西,比如激情,比如容颜。原来爱一直在,日日安好地生活,没有了动荡和波澜,就生出许多的猜忌,信任像钙一样流失,而爱缺失了钙,其实就是滩烂泥。

时光像一个巨大的沙漏,而爱在时光的沙漏中缓缓地流淌,不经意间有了磨损,轻轻拂掉时光的尘埃,爱依旧还在。即使不相见

那年,暮秋。

花朵一样的年纪,青春正盛。单纯、快乐、美好,但却抵不过一次失恋的突袭。顷刻,散发着馨香的世界倾覆了,内心失衡,以为没有了爱,整个世界都会变了颜色,天空也变得低沉灰蒙起来。

一个人在街上走,落叶在脚边回旋,这样的街景原本很美,而此刻,它却像一根银针,刺得人钻心的疼。

那个人,真真够狠心,待他那么好,可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步一步,鼓点似的踩在离人的心上。

近乎自虐般的对待自己的肠胃,腹中一遍遍地唱空城计,方想起两天没有吃东西,只是,只是没有了爱,吃什么都不会香了。有一句诗写得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像是突然来了灵感,她冲进街边的餐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后自顾自地喊了一声:“老板,来两瓶啤酒。”此时此刻,只想一醉解千愁,忘记那个负心的人。

半天没有人应声,她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小店内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食客。

餐厅另外的一个角落里,站着四五个人,好像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有人不时地朝她这边张望,终于有一个人似乎忍不住了,对她喊:“我们今天不营业,你请回吧!”

满腔的郁闷终于被点燃,她也火起,大声嚷嚷起来:“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啊?不营业干吗开着门?今天我这啤酒喝定了,你再撵我走,我就去工商部门投诉你们!”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震住了他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笑盈盈地走过来,看着她说:“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啤酒啊?心情不好吧?发这么大的脾气会变丑的。”

她无言以对。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的脸上是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自己心情再糟糕也不好再胡乱发泄。女人说:“小妹妹,我们店里真的没有啤酒,我叫厨师给你做一碗面条吧!”说着,女人并不等她点头就吩咐厨师:“给这位小妹妹做一碗面条,要手擀面,面丝要切得细细的,多放点姜。”

胖厨师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地方,她有些愠怒地说:“我现在还是你的老板,叫你去你就去。”胖厨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后厨。

女人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拍了两下:“小妹妹,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遇到再不开心的事,吃了我这碗面条也会变得开心起来,我还有事,你稍等一会儿,面条马上给你端上来。”

她注视着女人,身姿曼妙,脸庞美丽,八面玲珑,这样的女人一定不会失恋的。不像自己,惨兮兮的,恋了几年,满腔的热忱被一盆冷水浇灭。

自怨自艾时,胖厨师把面条端过来了,一只雪白的瓷碗,通体素色,没有花纹,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丝面。她有些惊奇地看着,居然有人能把手擀面切得细如发丝,迎着阳光看上去,一根根晶莹剔透,配上黄的姜丝和绿的葱丝,精致得让人不忍下筷。

她看着面条发呆,胖厨师说:“快吃吧!你是我们店最后一位顾客,明天之后想吃也吃不到了。”她吃惊地问:“为什么?”

胖厨师说:“因为我们小店亏损,老板把店盘给别人了,前几天就已经不招待客人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女人优雅美丽,温暖可人。有一股暖流慢慢从心底滋生出来,她拿起筷子把面条往嘴里送,一口一口,真的很香、很好吃,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说来奇怪,不过是一碗面条,吃完之后,失恋的伤痛居然不那么惨烈了。

走时,她把一张钞票悄悄地压在碗下面,远远地朝女人颔首致意。可是刚刚出了小店的门,胖厨师就捏着那张钞票追了出来,他说:“我们老板说,不收你的钱,面条是她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快乐起来!”

那个女孩是我。那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银丝面。

多年之后,我懂得了,失恋不是整个世界的倾覆,失恋不过是人生的一种滋味。人生还有许多种滋味需要品尝,比如失业、比如失爱,失掉一些东西,就会长大一点点,一直到我们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掉。就像食物,我们不可能只吃馒头,也不可能只喝啤酒,更不可能天天满汉全席,其他的食物也是不错的选择,比如面条。

有些人,即使不见也不会忘。

有些人,即使不想也在心上。穿越生命的旅行

穿越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一直是她的梦想。

那支野外探险自助旅游组织大约有三十多人,出发前,她认识了一个名叫阿南的男人。因为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他被指派照顾她。他高大魁梧,头发很密,脸部线条硬朗,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嘴里嚼着口香糖,看上去有一点点的痞。第一眼给人的直观印象是,把安全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里,会不会是鸡蛋存放在石堆里?

然而,钻进原始森林的那一刻,她就忘掉了自己内心里的疑问,嘴巴张成O形,眼睛像快门儿,忙着捕捉赏心悦目的视觉盛宴。空气清凛,慢慢回味,有草木的清香。泥土芬芳,树木森幽,她像个孩子一样欢呼起来,张开双臂,沐浴临风。

不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男人阿南,唇边绽开讥讽和不屑,他低吼一声:“当心脚下,跟住向导,别光图着享受。”细细分辨,他的声音里有近乎粗暴的成分,她一扭头,并不理会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向导的身后,生怕迷失了方向,然而还是出了意外。原始森林里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不知是谁惊动了一窝土蜂,受了惊的蜂子“嗡”的一声展开进攻。她吓得“啊”的一声尖叫,然后抱住头,蹲在原地不会动了。阿南眼疾手快,拖了她一把,又一把脱下外套,蒙住她的头,才避免了她满脸开花的结果。转移到安全地带,她的心还在狂跳不止,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科技之光》节目,一大群蜜蜂围攻人、牲畜、村庄,那是毁灭性的灾难。

后怕归后怕,她还是对这个有些痞的男人产生了一点点好感。

一路上,不仅随时会遭到蚊虫、蚂蟥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虫子的袭击,还要提防随时跑出来的野生动物,热带雨林里还有会扎人的树,人被扎过之后会产生幻觉。

没用半天的工夫,她就精疲力竭,脚被鞋子磨出两个大血泡,天又下起了雨,在一个山坡上,她失脚差点滚下悬崖。那一刻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幸好阿南及时回身拽住她的胳膊,她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不放松。可是他一个人的力气有限,险些把他也拽下山坡,多亏其他人赶过来帮忙,加入救援,她才被拖上来,可是她却因此扭伤了脚。

阿南皱着眉头,骂道:“多事儿的小女人,在都市里喝喝咖啡、逛逛街还可以,偏偏跑到这原始森林里逞强。”

骂归骂,他还是把她的行囊挂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还要背着她,因为一瘸一拐的她,如果跟不上向导的步伐就会掉队,就会在原始雨林里迷失方向。

因为下雨,步履越来越艰难,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顺着发梢往下滴水,她冷得瑟瑟发抖,衣服贴在身上,曲线毕露,狼狈不堪。

那一刻,她看着那张满是雨水的脸,忽然有了一种错觉,有了某种恍惚不真的感觉。一路走来,她和这个有些野性的男人,仿佛有了某种默契,有了某种温暖和相依为命的感觉。

傍晚,天气意外转晴,夕阳的斜晖格外耀眼,他们这一群看上去犹如残兵败将的野外穿越者陆续地进入了布朗族的村寨,被分配到各家各户。洗漱之后去老乡家里吃晚饭,很多人围在一起,喝酒唱歌跳舞讲段子,喝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地睡在很多人的大通铺上。对于那些仿佛劫后余生的人来说,此刻的大通铺比席梦思来得更加温暖舒适,而睡眠的幸福就像花儿开放。

夜里醒来,她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竟然睡在阿南的怀里。暗淡的月光下,她看着这个看似粗线条其实心细胆大、无比温柔的男人,想象着他在城市里的另外一面,优雅地坐在办公室里,开着车夹杂在车潮中,穿着棉布衣衫和朋友聊天……也许他在都市里生活时,是个严谨有礼的男人,而山野和森林只能让人回归。如果一定要选择,她还是喜欢这样境况下的男人,不戴面具,没有伪饰,赤裸、真实。

月光轻移,打在他的脸上,忽然发现,他早已醒了,不敢抽出她枕在颈下的胳膊,怕扰了她的清梦。她刚刚想说句什么,他用食指抵住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和他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去寨子里散步,他牵着她的手,劫难之后,十个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没有功利,没有欲念,没有智谋。他们都知道,今夜之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手牵着手在异地他乡看月亮。她知道,只要彼此一松手,从此别过,各自融入滚滚红尘中,再相遇的概率,小得近乎是零。

那个布朗族村寨的月光下,那么诗情画意的夜晚,那个秉性淳厚的男人,不但穿越了原始森林,也穿越了她的生命,给了她前所未有的震撼。

回到都市里,生活恍然如昨日一般,依旧上班下班,平静安宁,现世安稳。可是,她知道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她的心上,留下了一个穿越者轻轻浅浅的足迹。与你同行的时光最美

二十三岁那年,她不顾父母和朋友的反对,放弃了小城安逸舒适的生活,一个人溯流而上,成为寻梦的北漂一族。

遇到他的时候,正是她最狼狈的日子,生活拮据,工作没有着落,衣饰随意,头发乱蓬蓬地挽在脑后,住在一间早晚都看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里,靠啃方便面度日。肌肤苍白得能看得见皮肤下面的血管,加上她又是一个清冷的女子,所以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

偏偏他对这个异类一样的女子一见钟情。

那天她在街口买报纸,一边翻看报纸上的招聘启事,一边往嘴里塞着油条,腋下挟着的一本书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他开着车,在她旁边尾随着,喊她:“哎,哎,你掉了东西。”

喊了很久,她侧过头来看他。他笑得一脸灿烂。她伸出一根油乎乎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是叫我吗?”他说:“是,你掉了东西。”

把书还给她的时候,他惊喜地说:“你是下午去我们公司应聘的那个女孩吧?”她错愕地点点头,其实她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隔天夜里两点,她腹疼难忍,从梦中醒来,一脸的汗水,湿了满头的青丝。她摸出手机,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打给谁。忽然看见床头柜上的名片,她犹豫良久,打了过去,那边是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问:“你找谁?”她说:“我是前两天去你们公司应聘的那个女孩,我病了……”

想不到,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把她送去医院。急性阑尾炎。医生说再晚一步就有性命之忧。手术之后,他理所当然地成了她的护工,端茶倒水,侍汤奉药,竭尽心力。

好了之后,他便开始追求她。请她吃饭,陪她逛街,买一些小礼物送给她。闲时,她也会理顺一下这条情感线是否有发展下去的可能,答案是否定的,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跟他说起,他居然很能沉得住气,说了一句三流电视剧里的台词:“我会一直等到你爱上我。”她非但没有感动,反倒笑得岔了气。

后来,她找到一份新工作,在一家销售公司做业务员,因为没有工作经验,致使公司损失了几十万。公司老总私下里找她谈过,只要她能把这个亏空堵死,其他责任公司不再追究,否则会诉诸法律。

她一下子就蒙了,到处找人借钱,末了,一分钱也没借到,这年头谁会把钱随随便便借给一个没有偿还能力的人?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躲在屋里不肯见人。公司来电话,说再不还钱就起诉。无奈,她只好给他打电话,他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挂了电话,她冷笑,平常说如何如何爱,一说到钱就短路、就没电了,什么狗屁爱情,骗骗情窦初开的少女吧!

她赖在床上,不肯出门,不肯听电话,心里的烦闷如野草般疯长。两天之后,他来了,把一张卡丢在床上,随意地说:“拿去还账吧!闯祸大王。”

她犹如被灌溉的鲜花,又如春风吹过的小草,活泛过来,跳下床,在他的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为了答谢他,隔天晚上,她亲自下厨,请他吃饭,做了几样精致的家乡小菜,开了一瓶红酒。

因为酒,她杏眼微饧,香腮嫣粉,伸手把吊带裙的肩带扯下来,软软地对他说:“今天晚上我是你的,来,把我拿去。”

他心跳如鼓,妖娆妩媚之女子,自己送上门时,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只怕都不会有抵抗力。瞬间的迷糊之后,他清醒过来,低低地吼了句:“丫头,你这是干吗?考验我?”她低眉,声音像风一样软:“不,是报答你。为了给我还账,八十万的悍马,五十万就抵出去了,这样的情意,我不知道拿什么来表达我的心意。”

他咽了一口唾沫,说:“丫头,你给我记住了,别随便拿自己的身体报答一个男人,一个女孩的身体应该留待为爱情盛开,我爱你,所以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她没有想到,他会拒绝。比爱更爱的,是他的懂得和珍惜。他比她自己更珍惜她的身体和青春。她像一棵含羞草一样慢慢地低下了头,满脸涨红。

终究,她也没有爱上他。男人和女人之间,不是因为谁对谁好就会爱上。男女相爱,除了缘分,还要讲究磁场和味道。

几乎是仓皇而逃,她离开了这座城市。

走之前,在火车上,她给他发短信:“北漂之旅尽管撞得头破血流,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认识了你,你的爱,我会在心里珍藏一生,谢谢你!那些钱,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按了发送键,眼泪滴落在手机上。与你同行的时光最美,但愿有一个比自己好的女孩爱上你。爱过就不是陌生人

想不到会在那样一种境况之下遇到她。

那几天,他一直在街上溜达,遇到过去在酒桌上称兄道弟的朋友,几乎如出一辙地躲躲闪闪,避他而去,看来钱是借不到了。他只好收拾东西,重新住回到地下室里,再也没有心情弹弦弄曲学陈坤轻轻浅浅地唱《月半弯》,那些风花雪月必须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之上。

因为不爱待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所以大半时间他都在街上溜达,去人才市场的角落里伺机而动,甚至去野广告亭瞎转悠。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混进街边的小吃店,稀里呼噜地吃上一碗面条,或啃上两个包子,吃完了抹抹嘴,故作惊慌地尖叫:“天啊,我钱包不见了!谁偷了我的钱包?”小店的老板看他衣着体面,不像撒谎的样子,就相信了他。他感激涕零地声言,回头一定把钱原数奉上。他说的是真心话,只是今时不比往日,手里的钱被一个朋友骗光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他在周围几条街成了名人,那些小食店的老板看见他来了就准备好笤帚往外轰,他苦苦地哀求:“赊账吧,回头我有钱了,一并奉还。”可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看见他,照旧毫不留情地赶走。

他的文凭真的不足以令他在北京谋到一份体面的工作,那些体力工之类的工作他又看不上眼。想弄点本钱东山再起,可是没有人肯借给他,就这样耗了好几个月,就有些山穷水尽的意味。

那天他在街上,肚子又唱空城计,于是他不管不顾地钻进一家小食店,想如法炮制先混饱肚子再说。小店不大,但很干净。他一进店,目光便落在窗台上一盆小小的三叶草上,那些绿绿的三叶草,开满淡粉的小花,生趣盎然。

他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看着那盆开花的草。吃完了面条,他旧戏重演,把衣服所有的口袋翻了一遍,然后对小服务员说:“我的钱包被人偷了,没钱结账,我回家去拿。”

小服务员不屑地说:“你这样的我看多了,骗吃骗喝,回家去拿?走了你还能再回来啊?”趁他不备,小服务员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对着内厨高喊:“老板娘,逮着一个骗吃骗喝的小子,你快来啊!”

小服务员疯了一样,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他挣脱不开。一会儿工夫,从后厨踢踢踏踏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对小服务员吆喝:“小翠,放手,客人怎么会赖你那几个小钱?”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认得那个年轻的女子,她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一年前,两个人在朋友的聚会上吵了起来,他因醉了酒,说女子都贪慕虚荣。朋友起哄,问他:“你女朋友也是吗?”他持酒胡说:“当然,如果我没钱,这么漂亮的女子,怎么会看上我?”

没想到,这句话深深伤了她,自此别过,再没有交集。

想不到今天落到了她的手上,他盯着窗台上那盆三叶草,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等着她羞辱自己。

谁知她并没有那么做,也没有问他为何落魄到这般田地,只是浅浅地笑着问他:“喜欢那盆三叶草吗?送给你吧!”

她找了一个塑料袋,把那盆开花的草装进去,然后递给他。

他走出店门,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抱着那盆三叶草回到地下室。当他把那盆小小的开花的草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塑料袋里有一张纸条,卷着一千块钱。

他打开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小字:看样子你过得不是很如意,千万别干傻事儿,这点钱够你维持一阵子,或者买张回家的车票。这盆会开花的草叫三叶草,也叫苜蓿,会给你带去幸福和好运!

看着那张纸条,他的眼睛里渐渐积满泪滴,如果不是这盆三叶草,也许他会做点什么,比如伺机抢夺晚间下班的单身女人的包,如果这样发展,他的人生也许会纳入另外一个轨道。

爱过,就不是陌生人。爱过,就有情谊在。这情谊不是爱情,比爱情少一点,比友情多一些,像亲人,这情谊是维系人与人之间的真挚和友善。善恶往往只在一念间,真的要感谢这盆小小的三叶草,带给他温暖和好运,令他改变了主意。把最好的自己,留给对的人

她是在同学聚会上遇到他的。

小学到中学,他们一直是同学。那时候,他那么不起眼,瘦弱矮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像一颗丢在角落里的草芥,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儿。几年没见,他变得成熟、儒雅、博学,是刚刚学成归国的医学博士,在一帮同学中间最出色。

她盯着他,忘记了淑女的风范,一直看得他手脚都没有地方放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她的嘴角向上牵了牵,轻轻绽开笑靥:“怎么会呢?我一直记得你,那时候你是班上最害羞的男生。我有一些私人问题想请教你,一会儿散了我们去喝茶。”

大家起哄说:“现在只有你们俩还是单身,要好好谈谈啊!谈出结果,别忘了请我们大家吃糖喝酒啊!”

她的脸瞬间红了,笑骂:“瞧瞧你们这些人,一点都不厚道。”她偷偷地看他,他并没有急赤白脸地反驳,她的心稍稍安了一点。

散场后,她带他去“半岛听涛”喝茶,轻酌浅谈,很适宜怀旧。多年之后,她早已知道怎样把握一份感情。她问了几个医学方面浅显的问题,他逐一解答。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对他产生了好感,刻意给自己制造机会。出于礼貌和风度,喝完茶,他送她回家。

两个人抛却了中间一段空白时间,开始交往。作为答谢,她请他吃饭。没想到,餐桌上,他的吃相令人不敢恭维,像多少年没有吃饭的样子,喝汤喝得很大声,排骨用手拿着啃,吃鱼的时候竟然被刺扎着了喉咙,然后大咳不止,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忘了喝已抵至唇边的清酒,呆呆地看着他,心中狐疑:就算时光再能改变一个人,也不可能把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又喝过洋墨水的人改造得这样鄙俗。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男人是干大事业的,不拘小节也许不是什么大错。

他生日的时候,请她去家里吃饭,她很高兴,去他家里等同于一种认可吧!她特地买了名牌时装,化了精致的妆容。她想,他的同事和朋友都是有识之士,她的衣饰品位要与他登对,顾及他的面子。

谁知,那天他的客人只有她一个,盛装而至的她被他那狗窝一样的家弄得不知所措。房间乱得无处下脚,臭袜子东一只西一只,废报纸丢得到处都是,厨房的洗碗盆里有一大堆没洗的碗盘杯子,桌上的剩饭剩菜已经发出难闻的味道,洗手间里居然有女人用的香水和擦脸油。

她傻了,思维短路。饭没有吃完,就落荒而逃。

一年后,她和一个追她多年的男人结婚了,生活得很幸福。几个相熟的女友说,其实你老公这样的人最适合你,踏实稳重又温柔体贴,还追求你这么多年。她想一想,也对。

有一次,夫妻两个人慕名去一家酒店吃西餐。坐在酒店的大堂里,透过落地玻璃窗,她忽然看到他。

他的臂弯里挽着一个女子,往酒店的方向走来。路边一个小女孩眼巴巴地盯着卡在树上的气球,他蹲下身,和女孩说了几句话,然后脱掉外套开始爬树。他笨拙的动作很滑稽,但她却笑不出来。

她的心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看着他和臂弯里的女子一起进了酒店,在大堂的另外一角坐定。她远远地注视着,只见他右手持刀,左手持叉,先用叉子把牛排按住,然后用刀切成小块,用叉子慢慢送入嘴里,动作娴熟优雅。喝汤的时候,他用左手扶着盘沿,右手拿着匙舀,一勺一勺舀着喝,姿势标准,温文尔雅。

她忽然明白了他当初的恶劣形象从何而来。他不爱她,又不忍心生硬地拒绝她,所以千方百计砌出一个个台阶,好让她安安稳稳踩着落地。

她回想当初他各种自毁形象的做派,鼻子一酸,又忍不住发笑。等她挽着老公的手出门时,一脚落在台阶上。她想,就算不爱,有人肯为她砌出这么几级台阶,也是好的。感谢他当初制造的善良假象,让彼此都把最好的自己留给了对的人,成就了此刻的幸福。爱的钢琴曲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经历了下岗、离异、贫穷之痛,独自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努力地为孩子支撑起一个破碎的家。

离婚之后,家里除了一架钢琴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孩子偏偏对钢琴和音乐有着深深的迷恋和超强的天赋。这可难坏了她,她既不懂音乐也没有钱,很多人都劝说她放弃吧,可是她却偏偏执拗地说不。

是谁说过,学钢琴是有钱人的专利,面对每个月一大笔的费用,她除了正常地上班外,下班以后也要拼命地打工赚钱,赚取一份昂贵的费用。为了赚钱,她干过很多种工作,别人的休息日,对于她来说却是体力与精力的双重考验。

婚姻的失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但她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慢慢地体验和玩味这种痛苦。对于她来说,还有比品味痛苦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把儿子培养成钢琴家。

可想而知,刚开始有多么艰难,也可以肯定,刚开始不是抱着成名的想法,只是,人生必须有一个目标,有了这个目标才会有动力。她对儿子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人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应该活出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和初衷,才会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地行走于地面上。

那次,她倾其家中所有,买了往返的机票,让儿子去香港参加首届中国钢琴曲目比赛的决赛。儿子走后,她日夜守在电话机旁,等待初次出去征战的儿子胜利的消息。为了省钱,她跟儿子约定,比赛结束归来,她不去机场接他,因为机场到家里的距离,打车需要一百多块钱。而此时,她竟然连这样一张薄薄的钞票都拿不出来。

结果这次赛事中,儿子一个奖项都没有拿到,两手空空而归,挫败感可想而知。她得知消息后,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去机场迎接失败而归的儿子。这个时候,除了给予他信心和支持,再就是一个深深的拥抱,那是理解和信任。

说去就去,她花了一块钱坐公交车到机场附近,然后下车步行去机场候机大厅。那一段路程遥远而漫长,她走在高速路上,身边是飞奔而过的车流,有环卫工人骂她:“不要命了,高速路是给车走的,不是给你走的!”

她哀求:“我儿子比赛回来,我要去接他,可是我没钱坐车……”说到钱字,纵然是英雄也会气短,她的眼泪流下来。

她拼命地走,期待着失败而归的儿子下了飞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给他一些安慰和鼓励。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机场,结果那天飞机晚点,她坐立不安地等待着儿子归来。

焦灼不安地等待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接到儿子。失败而归的儿子垂头丧气地走下飞机,意外地看到母亲等在大厅里,除了惊喜还有不安,因为他辜负了母亲的厚望。然而母亲却给予他理解和肯定,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她一句都没有责备孩子,因为她知道,失败归来也是英雄。

这是我国著名的青年钢琴家吴纯和他的母亲吴章鸿的故事。一个孩子的成长需要母亲付出太多的心血和汗水,需要母亲付出太多的爱护和智慧。正是她这样无条件的支持和给予,正是她这样无条件的纯粹的爱,使吴纯迅速成长为一个青年钢琴家,被国外的很多媒体誉为来自中国的钢琴天才。其实,只有他自己懂得,所谓的天才,只是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

在电视上,看到吴章鸿女士深情讲述这一段的时候,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因为我看到的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眷眷之心,殷殷期望。因为爱,因为一个母亲对孩子伟大的爱而创造了奇迹。

很多时候,失败并不可怕,正是因为失败,才积累了足够的人生经验和教训,才会有腾飞的机会。你不在

大家都说她疯了。

她也觉得自己疯了,三天没吃一口东西,也不觉得饿。每天像一个影子一样在小区里晃,天黑了也不回家,顺着小区的石子路转圈,不知道走了多少圈,也不觉得累。嘴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喊着“斑点、斑点”,不知道喊了多少遍,恍惚间看见那个小东西,从旁边的花丛里跑过来,咬住她的裤脚撒欢儿,可是等到她蹲下身来才发现,哪里有“斑点”的影子?“斑点”是她的狗,她的狗不见了,确切地说,她的“斑点”三天前不见了。她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见人就问:“看见我的‘斑点’了吗?”人家摇头之后,她失望地继续寻找。邻居们劝她:“狗有记性,会记得家门,回家等着吧!它自己会回来的。”

她不大相信,内心惶恐不安,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的“斑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天和平时一样,吃过晚饭,她带“斑点”下楼散步。好几年了,她习惯了每天晚饭后和“斑点”一起下楼走走,和“斑点”说说话,发发牢骚,抑或分享一下喜悦。她的男人去世得早,儿子工作忙不常回家,她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她把“斑点”当成儿子一样,走到哪儿就把它领到哪儿,喜怒哀乐都和“斑点”说。

事也凑巧,那天“斑点”看见一楼那家白色的“雪球”,于是没出息地挪不动步了,在“雪球”身边绕来绕去。怎奈“雪球”骄傲得像一个公主,根本不搭理它,自顾自地往前跑,“斑点”追着“雪球”也往前跑,就跑出了小区……

她在后边喊破了嗓子:“斑点、斑点……”可是“斑点”头都没回。等她追出小区,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嘈杂,哪里还有“斑点”的影子?

她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敲一楼“雪球”家的门,有十几次了吧?问题在于,她的“斑点”真的没有了,人家的“雪球”还好好地待在家里,这让她觉得义愤填膺,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明明是自己亲眼看到“斑点”追随着“雪球”跑了,怎么结局是只有“斑点”丢失了呢?

门开了,里面探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睡眼惺忪,长发如水藻一样纠结在一起,睡衣也有些皱巴巴的。她一脸的不耐烦:“我说过多少遍了,真的没有看到你们家的‘斑点’,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她也很生气:“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明明看到‘斑点’和‘雪球’一起跑出去的,怎么你们家‘雪球’回来了,我们家‘斑点’就丢了呢?”

年轻的女人脸上生出愤怒的表情:“你们家‘斑点’没回来,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你看看表,现在是夜里11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把人都搅和疯了,你再闹下去,我叫警察了!”

她也恼羞成怒:“有本事你叫,我才不怕呢!”

年轻的女人鄙夷地说:“我这就打电话,你等着!”“等就等,有什么了不起的,正好叫警察来断一下这个案子,看看是不是你捣的鬼。”

那天,争执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警察没来,他的儿子回来了,一把扯住她的手说:“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在这儿吵什么啊?”

她愣了一下,气焰一下子消了,扯住儿子的手上楼,一边走一边叹气:“我也不是真的想和她吵,‘斑点’不见了,你也不回家,我这心里闷得慌,一个人影儿也看不见,刚好借着丢狗的事跟一楼的吵两句,就当聊聊天,心里也踏实点。”

儿子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唠唠叨叨,一脸惭愧:“以后别骚扰人家了,一楼没有叫警察,是她打电话把我叫回来的,她说你一个人挺孤单的,让我以后有时间多陪陪你。都是儿子不好,冷落你了,以后有空,我常回来看你,省得以后你对狗比对我还亲。”

她责备儿子:“就会瞎说,你是你,狗是狗。”

明明是一脸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有泪在晃动。卷二他们把最美的世界,放在你掌心如果有下一辈子

静默的时光,我常常会想,人真的会有下一辈子吗?假如有,下一辈子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们还会在一起吗?请原谅我偶尔偏离,偶尔弱智,偶尔天真,去想那么不靠谱的问题,好吧,尽管我不好意思承认,但事实上我真的想过。

下一辈子,虽然是很缥缈虚无的说辞,但偶尔想想,也不算什么大碍,因为我想得更多的,还是这一辈子。

在这一世里,我们不是两棵会开花的树,各自安静地吐露芬芳。我们是两个大活人,我们的生活纠结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彼此争吵,相对流泪,互相关爱,也互相伤害。

像大多数孩子一样,曾经你也是个小天使,乖巧、童真、可爱,小小的脑袋瓜里装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常常会把我问住,把我问倒。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你,但心底的快乐却在开花,看着你明亮的黑眼睛时,我会想,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那么漫长的时光,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经历什么样的挫折,因为有你,我都会充满希望,因为有你和我在一起。

后来,你慢慢地长大了,我们的关系反而没有小时候那么融洽与和谐,我们进入了一种很微妙的对峙状态。我的话对于你来说连左耳进右耳出都算不上,甚至连耳边风都算不上。你变得陌生而遥远,我行我素,叛逆而又咄咄逼人。

那时候,我情愿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我知道我又痴人说梦了,这根本不可能,因为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义无反顾地向着一个方向,而成长又是一个必经的途径,怎么可能选择绕过或逃避?

你固执、叛逆,张扬着尚不成熟的小思想,与我争执,说一些让我伤心的话,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我无法理解,也束手无策,那个天真快乐的小男孩,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身上长满了很多刺的少年?

我自认为我还是了解你的,你聪明、善良,可是你也有太多的缺点,没有恒心、缺乏毅力。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是完人或者人上之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地成长,与自己无忧,与社会无虑。

无论未来如何,我都希望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做事有自己的底线,不伤害自己,更不能去伤害别人。我知道你不爱听我唠叨,但在这个世界上能像我这样和你说话的,没有半点私心,没有半点利己,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你的父亲。当然现在你不会懂得,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时,你就会体会我们的心情。

我承认,我有时候做得不够好,可能对你关心不够,或者言语粗暴些。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我不会时刻去伪装。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有小烦恼,我也有小忧伤,但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哪怕就算言语过格了,但那颗心始终是一颗母亲的心。

作为母亲,我当然希望你十分优秀,当然希望你前途一片坦荡。你没有想过的,或者你不十分在意的,在我心里都已想过无数次,天下有哪一个母亲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安好有出息?

可是,假若那个目标十分遥远,没有办法达成,也没有关系,毕竟人活着并不都是为了那个遥远的目标而活着,只要奋斗过,努力过,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在未来的时日里,无论你的境遇如何,无论成功或者失败,在我的心目中,你都是我最好最优秀的孩子,不是我盲目乐观,是因为我实在是太了解你了。

静默的时光,我常常会想,人真的会有下一辈子吗?假如有,下一辈子我们还会做母子吗?我们还会相守在一起吗?

想来想去,我有了一个答案,如果真的有下一辈子,我们不再做母子,无论你爱我还是不爱我,无论你恨我还是不恨我,这一生、这一世的相亲相守,就已经足够了,我不会把希望和未来寄托在缥缈的下一辈子。

既然不奢望下一辈子,那么这一世,我们就要珍惜在一起相处的时光,珍惜在一起相处的母子缘分。好好做人,做好人,与别人无碍,与社会无害,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期望。

如果人真的有下一辈子,我是说假如,那么我希望我们是两棵会开花的树,或者是两棵不会开花的小草。总之,我希望我们是植物,芬芳也好,静默也罢,只遥遥地相望,不亲、不近、不爱、不恨,各自芬芳,互不相扰,安静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做一世的母子,就已经足够好了,我开心,也知足。盼你人生的路,每一步都坚实、自信、稳妥,你安好,我便安好!父亲的独家记忆

那天,鬼使神差,他居然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父亲青筋暴突,狂躁暴怒,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永远都别回这个家!”他梗着脖子回言:“滚就滚!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我离开了这个家就活不下去了!”

母亲夹在他们父子中间,左右为难,劝父亲,父亲不听,劝儿子,儿子不屑,只好悄悄地躲在一边抹眼泪,看着他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家。

那一年,他十八岁,高考前夕,暗恋上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心性摇摆,无心学习。父亲好言相劝,分析利弊,好话说了一马车,可是他就是不听,结果高考失利。父亲的隐忍到了极限,终于,父子两个爆发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

他背着简单的行装去了一个大城市,可是只有高中学历的他,想找一份可心的工作谈何容易?他在工地上当过小工,在超市里干过小时工,帮广告公司派发过小广告,甚至在菜市场帮人家卖过菜……

他吃了很多苦,到处碰壁,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想要过得好,想要干出一点成绩,着实不易。

夜里睡不着觉,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他渐渐咂摸出一点滋味。父亲说得对,什么季节开什么花,什么年龄干什么事,过了季节,过了年龄,想要再回头就难了。好好的书不念,和女生谈什么恋爱,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在大城市里闯荡了一年,吃尽酸甜苦辣,饱尝人情冷暖,想要回家,想要回头,想要重新开始,可是却下不了台阶。

母亲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让他回家,每一次他都固执地说不。最后一次,母亲说父亲病了,他动摇了。父亲就是父亲,是至亲而不是敌人,难道还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那都是气头上说的话,不作数的。

他真的回家了。

一年没有回家,家中还和原来一样。父亲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看到他回来了,淡淡地说:“你坐!”他在父亲对面坐下,一年没见,父亲似乎老了一些,但却并不像生病的样子,也不大理会他,一张报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最后把报纸撕成一条一条码好。

他很奇怪地看着父亲,母亲说:“你爸爸得了老年痴呆症。”他的脑袋“嗡”的一下,母亲说:“你刚走那会儿,你爸爸像疯了一样担心你,怕你迷路,怕你被坏人骗了,怕你冷,怕你饿,他担心到吃不下、睡不着,天天晚上给你写信,你一封都没有收到?”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母亲说:“我在外面一年,并没有固定的住址,爸把信寄到哪儿了?”母亲说:“我也不知道,好像寄到你的什么信箱里。”

他忽然想到自己以前申请的一个电子信箱,可是一个人在外漂泊,居无定所,生计都成问题,怎么可能跑去网吧上网?

去书房,打开电脑,登录信箱,收件箱里果然有很多封未读信件,他点开,逐一看了,父亲写给他的信并没有多少文采,大多数都是回忆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读着读着,他的眼睛就湿润了,父亲的信让他想起小时候他们在一起的很多经典画面:父亲去钓鱼,他就坐在父亲的旁边画画;父亲去种花,他就拿着小喷壶跟在后面浇水;父亲去游泳,他就跟在父亲的后面玩沙子。总之,那时候,他是父亲的小尾巴,父亲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父亲还不到六十岁,居然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每天漠然地看着他发呆,偶尔也会问他:“你把大宝藏到哪里了?”他的心忽地就疼起来,大宝是他的乳名,父亲已经不认识他了,但是居然还记得他的乳名。

他重新回到学校里复读,晨昏都带父亲出去散步,得空也会带父亲一起出去逛街吃饭。看见有人卖棒棒糖,父亲会摇着他的胳膊说:“我也要。”看见有人卖气球,父亲会拽着他的衣襟说:“我也要。”父亲越来越像一个孩子,他无奈地摇头,父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大宝喜欢,带回家给他。”

他愣了一下,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酸?还是甜?父亲心中最爱的那个人,仍然是他的大宝,仍然是他的小尾巴。而他心中最爱的那个人,依然是父亲,他走到哪儿,把父亲领到哪儿,父亲很乖、很听话,一如小时候的他。

小时候,他是父亲的小尾巴。长大了,父亲成了他的小尾巴。忘记自己也不会忘记你

星期天,我和朋友一起去花卉市场闲逛,花市很热闹,各种花卉琳琅满目,郁郁葱葱,有很多甚至都叫不上来名字。

我和朋友正对着一株蝴蝶兰左观右赏,她忽然放下手中的花说:“我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得去我妈家一趟,现在、马上、立刻就走,你一个人慢慢欣赏吧!”说完,她对我歉意地笑笑。

这人真是,刚来没多大一会儿就要走。我心中多少有些抱怨,但还是忍不住笑着打趣她:“都多大的人了,一天不见娘亲就想了?你妈有保姆照顾着,不是挺好的吗?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估摸着我妈预防中风的药可能今天吃完了,我必须得去一趟,把新买的药给她老人家送去。”

我看着她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发了半天呆,回头再看那些花,它们好像忽然有些黯然失色,再没有先前那般漂亮了。于是我一个人兴致全无地回了家。

朋友的母亲患了老年痴呆症,大部分时间是不认识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她结婚以前的那些时光,记得她小时候的一些琐事,但对于现在的她却是模糊和排斥的。

有一次她回家给母亲熬药,大半天的时间,她守着炉火,慢炖细煎,药汁浓缩成一碗,然后双手捧着,端给母亲。中药的汤汁又苦又涩,母亲像个孩子一般任性,捂住嘴说什么都不肯喝,一巴掌把她熬了大半天的汤药打翻在地。她也不恼,重新又熬了一碗。这次母亲更过分,揪住她的头发说:“你这个坏女人,让我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她再也想不到,母亲居然会揪她的头发,她试图掰开母亲的手,可是却怎么都掰不开,母亲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疼得眼泪哗哗地落下,她的母亲却笑嘻嘻地看着她说:“你这个坏女人,以后别再来我们家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母亲出了门,就不记得家在哪里,不认识回家的路。母亲每次吃饭都不忌饱,会吃很多。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母亲不认识从前的那些旧亲故友,母亲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怕母亲中风,她每天傍晚搀扶母亲去园子里散步。怕母亲胡乱吃东西,她每天看着母亲每顿饭只能吃一碗饭。怕母亲偷偷把药扔掉,她每天不错眼地盯住母亲。如此种种,令母亲对她很反感,认准了她是一个坏人。有一次,下雨天,她竟然被母亲推到了门外,无论她怎么叫门母亲都不开,结果她被大雨淋病了。

后来我问她:“你恨你妈妈吗?她老人家这么对你,是不是不公平?”她笑了,说:“怎么会恨呢?我喜欢还来不及呢!那天,我和妈妈一起吃饭,她居然把一盘子麻团端到柜子里藏起来,我问她干吗,妈妈说,囡囡最爱吃这个,给她留着。我忽然间心就酸了,世间只有你的母亲才会如此记挂着你的喜好,哪怕她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你。“你听过京剧《四郎探母》吗?其中有一段唱词是这样的:老娘亲请上受儿拜,千拜万拜也是折不过儿的罪来……我虽然不至于那样被动地叛国背亲,但小时候也没少让父母生气,长大了也没少让父母担心。升学、工作、恋爱、结婚,每走一步,都揪着父母的心,以任性和叛逆的方式去检验父母的人生经验,很多次我都把她气得快要崩溃发疯。“人生可能就是一报还一报,现在妈妈老了,而且患上老年痴呆症,连我都不认识了,可是我却变成了一个很乖、很听话、很懂事的孩子。妈妈叫我向东,我绝不向西,妈妈叫我站着,我绝不坐着。我只希望妈妈能在我的人生路上,多陪伴我一段时间,因为有妈妈在的日子,才有幸福,才有家;有妈妈在,就不会孤独;有妈妈在,心中才有念想、依傍和希望。”

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世间的亲情大抵若此,总有一个人,哪怕她忘记了自己,也会记挂着你,那个人就是你的母亲。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爹来的时候,他正在洗漱换衣服,司机在楼下等着,今天要开行业会议,他是主持人,不能迟到。

爹从门缝侧身挤进来,带着一股凉风。爹把肩上的一袋地瓜轻轻地放到门厅的地砖上,洁净清凉的地砖上立刻落上一层泥土,他看见有洁癖的妻子皱着眉头转身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他清了一下嗓子,说:“爹。”

爹摩挲着两只手,有些喘,毕竟年岁不饶人,而且他知道,爹肯定没有坐电梯,而是扛着这袋地瓜,一口气扛到11楼。爹有些骄傲地说:“今年雨水好,庄稼都丰收了,咱家的地瓜个个都有胖孩子的腿那么粗,又甜又起沙,多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他知道,地瓜的别称其实叫红薯,可是爹不知道。爹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便背一袋子地瓜从郊区送过来,看着他们收下,然后再心满意足地倒两趟车,赶回去。

为此妻子曾数次跟他提出抗议:“告诉你爹,不要再往咱家送地瓜了,咱们也不吃,每次都堆在墙角,等着坏掉,然后再背到楼下的垃圾桶里丢掉。浪费了东西不说,你不心疼你爹汗珠掉地摔八瓣,累得骨头都松散了来做这些无用功?”

爹坐在门边的小茶几旁喝水,他停下打了一半领带的手,看着爹。爹赤脚穿一双胶鞋,裤脚挽得高高的,露出一截并不是十分健壮的小腿。胶鞋的边缘沾了一层泥土,而且胶鞋的前尖有些张嘴,爹不是十分讲究的人,但进城时总会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次一定是走得太匆忙忘记了。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爹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说:“你放心吃吧,没事,爹自己种的,保证没用化肥和农药,干净、绿色,别舍不得吃,吃完了,下次我再给你送。”

爹说得很大方、很豪情,可是他再也无法忍受,冲口而出:“爹,地瓜城里有卖的,早市、农贸市场到处都有,没几个钱,花十块钱能买一大堆,您老何必苦巴巴地一趟一趟背着地瓜往城里跑?您不嫌累啊?我们又吃不了多少,您老人家每次背来的地瓜,最后都进了垃圾箱……”

他说得冲动而忘情,回头看爹,发现爹面色铁青,呼吸急促,指着他大骂:“你小子有出息了?忘本了?不吃地瓜这种粗粮了?你忘了你小时候每次都缠着我耍赖要吃地瓜!”

那是物质贫乏的年代,和现在的多元化时代无法比拟。但是,此刻他已无法和爹分辩这些,因为爹被他气得犯了心脏病。

他背着爹,从11楼背到1楼,爹不是很沉,可能和爹每次背那些地瓜上11楼的重量差不多吧。背着爹的时候,他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爹每次把蒸熟的地瓜分给他们姐弟几个吃,他自己不吃,他说他不喜欢吃,可是地瓜那么好吃,又甜又起沙,爹为什么不喜欢吃呢?

把爹送进医院的急诊室抢救,医生说不是心脏病,是急火攻心导致高血压,千万不能再让他生气了。

那天的行业会,最终他没有去参加,就算是影响升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爹只有一个。他天天陪在病床边,给爹讲故事,买好吃的,给爹洗脸擦手。可是,无论他怎样逗爹开心,爹始终一言不发。

无奈,他只好把爹送回乡下老家。爹一回到老家,就去田里看他的那些蔬菜和庄稼,像看他的孩子一样,眼神里写满慈爱,根本不搭理他。

娘说:“儿子呀,别生你爹的气,在你爹眼里,那些地瓜都是他的宝贝,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从春天开始,他就选最好的地瓜,放在暖炕上,用沙子培上,然后浇水、育秧苗,再一棵棵栽到地里,浇水、松土、锄草、喂肥,都选的上好的农家肥,忙活了整整一个夏天。最后他把地瓜刨出来,选大小匀称的、红皮的地瓜给你留着,他说红皮的甜,起沙。”

他听娘讲爹和地瓜的故事,心中像被淋了雨一样,湿淋淋的,难过不已。原来地瓜在爹的心目中是最好的东西,原来爹把他最好的东西全部送给了他,他却不懂得珍惜,反而把爹的宝贝送进了垃圾箱。

他去田里找爹,爹正看着那些地瓜的秧苗发呆,他嗫嚅地说:“爹,等我们把家里的地瓜吃完了,您再给我们送些吧!”爹的情绪果然被点燃了,瞬间快乐起来,爹很高亢地说:“没问题,爹种的地瓜又甜又起沙!”

爹的幸福很简单,就是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他,而他又能快乐地收下。爱,永不卑微

大学毕业后,他爱上了一个漂亮时尚的女孩,和她结婚的时候,母亲没有来,只是托了一个进京办事儿的老乡捎来了一万块钱,装在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里,用报纸一层一层地裹住。他把那些钱拿出来数了一下,有九千块是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而其余的一千块是零零散散的毛票,又脏又旧。他抚着那些零钞,知道每一张都凝结着母亲的汗水和泪水,还有母亲不吃早餐省下来的。他心里难受,低着头盯着那些钱发呆。

送走老乡,他赶紧把那些钱存了起来,他怕妻子看到了会嫌恶。平常家里来的客人所用的杯子,她都要消毒很多次,这样又脏又破的钱,他怕她不肯要。

她回来的时候,他把存折递给她,说:“这是母亲给我们结婚用的。”她接过去扫了一眼,轻慢地说:“这么点钱够干什么用啊?买房子买不足一个平方米,去欧洲旅行,只能走到半路,买钻戒只能买一个小米粒大小的。”

她的话像一根刺,把他的心狠狠地扎了一下,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半天,没好气地说:“我是穷,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过来抱住他说:“瞧瞧,又急了不是?我们都快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不应该频繁地发生内部矛盾,消消气吧!”对于这样一个既让他生气又让他爱的女孩,他有些束手无策。

蜜月哪儿都没去,她提议回他出生的地方看看。起了个大早,他们坐火车往回赶。下了火车换汽车,一路颠簸,一路劳乏。下汽车时,她不小心扭了脚,新买的皮鞋鞋跟也被扭掉了,她瘸着腿看上去很狼狈。

她指着不远处墙角下一个修鞋的女人说:“你把我背到那儿,我把鞋修好了咱们再走。”他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地心慌起来,说:“你先去,我去个厕所回来找你。”

他远远地看着,修鞋的女人不是很老,五十多岁的样子,但常年在墙根儿底下风吹日晒的,满脸沧桑,并且有很多的皱纹。头上包了一块蓝色的围巾,围巾底下露出一缕头发已经有大半是白的。他不错眼地盯着,一直看到眼睛酸涩地疼。隐隐地听女人问她从哪儿来,她说从北京来。她便自豪地说:“我儿子也在北京,并且找了一个北京的老婆,可漂亮了。”

他躲在一个修自行车的小摊儿后面磨蹭着,不肯过去。忽然看见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和修鞋的女人争执起来,说她两个月没交管理费了,修鞋的女人脸上堆起谦卑讨好的笑容,看得他心痛不已。她说:“这两个月没有挣到钱,可不可以缓一缓?”矮个子男人不由分说,伸手去掏她口袋,她用手紧紧地捂着,两个人争执起来,年轻的男人失手把她推倒了,她磕倒在台阶上。

他的心颤抖起来,跑过去,不由分说,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手喊道:“你放开我的妈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他把修鞋的女人扶起来,坐到小凳子上,她的嘴唇被台阶磕破了,有血渗出来。他说:“妈妈!都是儿子不孝,让您受这样的苦。”

母亲嘴唇抖了几下,说不出话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他的妻子吃惊地瞪着他。他说:“是的,这个衣衫破旧的修鞋女人,是我的妈妈。上大学时,我曾经告诉你我妈妈是老师,其实不是的,我骗了你,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你真相,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怕你看不起我。我一直很自卑,以为有这样一个妈妈很丢人。其实她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这么多年,她就是用这双手,供我读了大学,还有那一万块钱,就是你眼里不够买一个平方米的一万块钱,那是我妈妈攒了好几年的心血和汗水,还有不吃早餐省下来的钱。”

他说不下去,因为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声音哽咽,不管妻子能不能原谅自己,说出来心里才会安宁。

他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帮母亲做些家务,母亲去修鞋,他帮母亲打下手。他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够摆正心态,敢于承认自己是一个修鞋匠的儿子。

临走的前一天,谁都没有想到,赌气而去的妻子回来了。她把那张一万块钱的存折还给母亲,母亲坚持不收,脸上还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酸。她替儿子向妻子求情:“他骗你,是他不对,但他不是故意的,都是我这个没有本事的妈拖累了他。”他看不下去,说:“妈您别求她,她要怎样随她去吧!”妻子转过头来瞪他一眼。

她转头对妈说:“他骗我,我是很生气,但看在他能够在那么多的人面前认你这个妈妈,还算有良心。这钱是您辛辛苦苦挣来的,我们不能要。”她把存折递给母亲。

母亲用衣袖擦拭着落下来的泪水。他看着两个生命中至亲至爱的人拥在一起,感慨万千。是的,母亲只是一个小人物,但她的爱不比任何母亲逊色,她的爱永远不卑微。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很多时候,我们都觉得自己很忙,忙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一个字,忙。

父亲退休之后,赋闲在家,除了下棋、看报、读史、背诗、散步之外,便是隔三岔五地打电话骚扰我,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论有事没事,虽然同城住着也常常见面,我却总会接到父亲的电话。

有时候是外出的路上,车多人多,乱哄哄的嘈杂一片,这时父亲打电话来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而且雨量很大,你带雨伞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我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带了雨伞。”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暗自好笑:我都这么大了,还瞎操心,还当我是上小学那会儿?只要下雨或者下雪,便赶到学校给我送雨衣或者棉袄?

有时候正跟人一起吃着饭,看着一桌美食佳肴,正琢磨着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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