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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03 21:2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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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樯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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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爱不可

非爱不可试读:

版权信息COPYRIGHT INFORMATION书名:非爱不可作者:李樯排版:辛萌哒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7-05-01ISBN:9787550296381本书由博库网络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领 证01王小迅和沈鱼水一前一后,走出深都市民政大楼。纯色T恤、牛仔裙,一头长长的直发,王小迅还像是毕业不久的大学女生,和身穿名牌西服、一副社会精英装扮的沈鱼水走在一起多少有些不搭。唯一与沈鱼水的装扮相配的,是她挎着的LV小包。这小包是去年沈鱼水去法国时为她买的生日礼物,说是为纪念二人恋爱七周年。当时王小迅就问过沈鱼水:你这是礼品,还是纪念品?沈鱼水不无尴尬地笑着说:一样,一样,都是我对你的一片深情!这会儿,沈鱼水跟着王小迅走下民政大楼的台阶,他手里捧着崭新的结婚证,翻开、合上,合上、翻开,脸上的表情变化反复,有点儿像是睡梦刚醒,还没回过神来。两人顺着林荫道向前走着,沈鱼水仍在翻看着结婚证。王小迅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赶紧收起来好不好,别人看你那样子,还以为要饭的捡到金元宝了呢。”“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沈鱼水并不在乎王小迅的奚落,大着嗓门笑道,“这可比金元宝值钱!我要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沈鱼水我今天领证了!哈哈哈……”王小迅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低声对沈鱼水说:“有病啊,大街上这么大喊大叫的。”沈鱼水“哦”了一声,松了松领带,贼兮兮地说:“小迅,哦不,老婆,今后我得改口……”王小迅停下脚步,转身指着沈鱼水,“不许改口,以前怎么叫,今后还怎么叫。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沈鱼水讪笑道:“老婆,哦不,小迅、小迅。我、我这不太兴奋、太幸福了嘛!你也是的,这前两年吧,鱼水哭着喊着求你把证领了,你就是不答应。今儿个把我拖出来,也不打个预防针,说领就领了,你说这……这洪水猛兽般的幸福,谁扛得住啊!”“切,不就领个证嘛。领证是领证,结婚是结婚,早就告诉过你。再说一遍,我的计划是……”“得得得,又是你的三五规划。”沈鱼水颓了,丧气地耷拉下脑袋。王小迅的三五规划就像一根粗大的鱼骨,始终鲠在沈鱼水的喉咙里,甚至已经扎进他的胃里、他的心里。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小迅就那么死板。大学毕业后用五年时间,到二十八岁领结婚证;二十八岁到三十三岁用五年时间争取事业有成;三十三岁以后正式结婚生孩子。这特么什么破规划?想是这么想的,可沈鱼水还是没敢说出来。王小迅看沈鱼水不爽,安慰道:“鱼水,到我三十三岁,我们就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然后我便退隐江湖,相夫教子。”“小迅,这、这战线拉得是不是太长了点?这让我等到猴年马月啊?”沈鱼水苦着脸。“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你去找个愿意跟你短线作战的,我没意见。”“别介,鱼水这颗深深爱着你的小心灵,哪经得起这冰火两重天的折腾。”“算你识相。我再强调一遍哈,证虽领了,但咱俩的婚姻关系不公开,这叫隐婚!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那个狗腿子哥们儿马丰,我也不告诉于静。”沈鱼水瞪大了眼睛,“小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马丰和我什么关系?十几年的铁杆儿,生死兄弟啊,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不告诉他?还有于静,和你更是二十多年的闺蜜。别人不知道可以,他俩总得告知一声吧?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沈鱼水掏出手机,王小迅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吱声。沈鱼水气馁了,慢慢放下手机。两人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沈鱼水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得劲儿。老婆,哦不,小迅,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这颗幸福又兴奋的小心脏,我想请马丰、于静一起聚聚,让于静把超超也带来,大家一起Happy Happy!你放心,鱼水绝口不提结婚证的事。”王小迅白了一眼沈鱼水,“我看你是没事找抽。要请可以,但是得马丰、于静分开请。他们离了婚,于静一个人带超超,本来就一肚子怨气,把他俩弄一块儿,真难为你想得出来。”02沈鱼水约了马丰在夜南国酒楼吃饭。他和王小迅提前来到酒店包间,马丰还没到,沈鱼水嘀嘀咕咕地念叨:“这小子,请他吃饭还端个架子,也不早点过来。”正说着,马丰到了。沈鱼水站起身,咋咋呼呼地嚷着:“来来来,深都卫视的一哥,大主持人,大知识分子,快坐快坐!”这马丰何许人也?他当然不是沈鱼水嘴里的深都卫视一哥,在深都卫视,他主持着一档半死不活的读书节目。这年头读书本来就是非主流的事儿,市面上那些热门的时尚类、鸡汤类书籍又入不了马丰的眼。这哥们儿是好读书,经史子集、天文地理、文学艺术、民间传说,甚至神魔鬼怪、八卦娱乐也不放过。读归读,但他心里是有杆秤的,再加上天生一张大贫嘴,无论是谁的书,只要他觉得说得不上路子,冷不丁就会嬉皮笑脸地来上几句不酸不甜的点评。他读书多,可你要说他是知识分子,他还真跟你急。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就一屌丝,没那能耐充什么知识分子?这不,沈鱼水一张口喊他知识分子,他就不乐意了,头一拧,“你这是抬举我还是骂我呢?哥们儿顶多也就一知识虫子。哪像你老沈啊,大儒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小日子过得是如鱼得水。”一句话把沈鱼水噎得死死的。马丰将目光转向王小迅,“小迅,好久不见,今天格外漂亮嘛。”王小迅一撇嘴,“行了吧你们!一个天上飞的,一个水里游的,就互相吹吧。来,快坐吧。”沈鱼水哈哈一笑,“哥们儿,你就是我心目中的一哥嘛,也是我们家小迅心目中……啊,我们家小迅在光灿传媒,一直没担当过像样的节目,不定哪天得寻求你的帮助,到时你可不准推三阻四。小迅,你去招呼服务员上菜。”王小迅起身往外走,到了门边又回转身,冲沈鱼水说:“鱼水,你说话把点门儿,别什么事都瞎掰。”反手关门走了出去。马丰看了看沈鱼水,“你们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也没什么事,就是叫上你聚聚,本来我想把于静、超超都喊来的,可小迅不让,说你们……唉,我到现在还没整明白,你们当初好好的,大胖儿子都上幼儿园了,怎么说离就离了呢?你看我跟小迅多好,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一直相安无事,今儿个不就悄无声息地……”王小迅推门而入,“悄无声息地过了五年了,不也挺好的嘛,老沈你说是不是?”见王小迅进来了,沈鱼水赶忙改口,“是是是,一晃毕业五年,一晃还需要五年。”王小迅瞪了沈鱼水一眼,沈鱼水装作没看见,却也不敢再说。三人开吃,沈鱼水和马丰推杯换盏,很快桌上杯盘狼藉,两人面前都摆了好几个空啤酒瓶,都有了些酒意。沈鱼水端起杯子,对马丰道:“来,我再敬你一杯,我要感谢兄弟大学期间的不杀之恩。”马丰放下酒杯,盯着沈鱼水,“这话从何说起?搞得咱俩有深仇大恨似的。”“要说没有,那的确是没有,但要说有,你马丰对鱼水,的确可以有深仇大恨啊。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大学时你也喜欢小迅是不是?就冲这一点,你就完全可以往鱼水的茶杯里投点啥的嘛,所以我得谢你,谢兄弟的不杀之恩。”马丰哈哈大笑起来,“姓沈的,看来你对我一直都耿耿于怀,还是放心不下哇!那你小子当初干脆把我结果了不就得了?”说着,马丰放下酒杯,“老沈啊,你小子快跟小迅把婚结了吧,好彻底让我断了这个念想。”马丰把酒杯往沈鱼水的酒杯上重重一碰,仰头喝干了杯中酒。沈鱼水看了看马丰,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马丰拎起酒瓶要给沈鱼水倒酒,被王小迅一把夺过,“别瞎掰了,我看你们哥儿俩喝得也差不多了,行了行了,该散了。”“嗨……”马丰从王小迅手里抢回酒瓶,“我、我没事,反正回去也是独守空房……”沈鱼水笑了,“别扯淡了,你会独守空房?谁信。不过告你一好消息,从今往后,哥们儿我终于不用独守空房了,咱、咱今天跟小迅……”王小迅从马丰手里夺过酒瓶,往桌上一顿,盯着沈鱼水,大声地说:“沈鱼水,你喝多了吧?你跟我怎么了?咱俩怎么了?”沈鱼水咽了口唾沫,“没、没怎么呀,我、我这不就是想告诉马丰咱们俩……”“咱们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就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吧。”说完,王小迅挎起坤包,从座位上拖起沈鱼水往外走。03两人回到王小迅住处,沈鱼水仍然醉意未消,摇摇晃晃地在客厅里边走边说:“你太过分了,说走就走,一点面子不给我留。你今天必须跟我道歉。”“你只想着在自己哥们儿面前显摆,你尊重我的意愿了吗?”王小迅坐在沙发上,气呼呼地说道。“你的意愿?你什么意愿?我们结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毁了自己在马丰心目中的玉女形象,是不是?”“你说什么呢?”王小迅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你不要不承认。这么多年了,我也压抑够了,一直不敢说,也不愿意说,可种种迹象表明,当初你的确是喜欢过马丰的,难不成你现在……”沈鱼水仍在摇头晃脑地说着。“沈鱼水,你是不是男人?要不是考虑到你小心眼,成天疑神疑鬼的,我今天就不该跟你去领证。”王小迅脸胀得通红,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我疑神疑鬼?是你心里有神有鬼吧。你说,你是不是喜欢过马丰?是不是一领了证,你就后悔了?”沈鱼水越说越起劲,止不住手舞足蹈起来。王小迅眼泪终于掉下来,上前用力把沈鱼水往门外推搡,“你滚,你给我滚!”“不走,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你不走是吧,好,有种你就别走。”王小迅说着抓起手机,拔了几下号码,对着手机说,“是110吗?我家闯进来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沈鱼水一把抢过王小迅的手机,“你疯了你……”说着举起手机,“喂,你好,没事没事,小两口吵架拌嘴,对不起,对不起……喂!喂!”沈鱼水看了眼手机,不禁瞪了一眼王小迅说 :“原来你没拨,酒都让你吓醒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沈鱼水在床上晃晃脑袋,想起了昨晚的事,赶紧抓起手机打给王小迅。“小迅,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喝醉了,你别生气啊!”“姓沈的,为这种事,你已经不止一次地道歉了吧?有意思吗?”“都是我不好,我浑蛋,我犯贱。亲爱的,你不会真生气了吧,咱们结婚证都领了啊!”“不就一张纸吗,撕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沈鱼水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咧着嘴笑道:“瞧你说的,我还不了解你吗?我们家小迅,对鱼水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亲爱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接你,送你上班去。”“不劳你大驾,今天单位没事,我想待家里。”“那我过去陪你,正好规划规划我们今后的生活。”沈鱼水理了理头发。“今后啊,今后你还住你的豪宅,我还住我的小房子,我还没单够呢。”“小迅啊,这成何体统?鱼水现在已经升级成为人夫,将来还要升级为人父,我得对你负责、对家庭负责不是?”沈鱼水边说边起身下床。电话里王小迅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你少烦我,就是对我最大的负责了。算了,不跟你啰嗦,我先挂了。”王小迅挂断电话,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沈鱼水对着手机“喂……喂……”了几声,又看了看手机显示屏,没好气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转身去了卫生间。04湖滨马路上人影稀疏,夕阳映照着水波,充满诗情画意。马丰开着一辆哈雷摩托,后座上坐着一位未戴头盔的长发女郎,手搂着马丰的腰。马丰的车开得飞快,女郎的长发飘了起来。马丰略微转过头,问女郎:“飘起来了没有?”“什么?我听不见。”马丰大声说道:“我问你,头发飘起来了没有?”“哦,飘起来了。”马丰坏笑了一下,“正点!抓紧了!”说着,马丰再次提速,长发女的头发向后飘成了一条直线。“慢一点,马哥你慢一点!”马丰大声道:“慢了就没有效果啦!”女孩紧紧地搂着马丰的腰,大声说:“求你啦!慢点,飘得太厉害啦!”马丰没再说话,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开了出去……湖边的一家西餐厅里,缠绵悱恻的爵士乐若有若无地传来,马丰和长发女郎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牛排、沙拉和饮料。长发女郎把一块牛排放进抹得鲜红的嘴里,娇声娇气地问:“你真是深都卫视的主持人?”马丰边吃边翻看着手机说:“你不信?当然当然,警惕性高对美女来说是好事,”伸手一指女郎,“你肯定被网友骗过。”“我老喜欢看电视了,怎么没有见过你?”“没见过就对了,见过倒奇怪了。我主持的那节目不时尚,也不够娱乐,读书节目。”“你是说我不读书?告诉你马哥,我可喜欢读书了。”长发女郎嘟起鲜红的小嘴,拧身说道。马丰微微一笑,“呵呵,你都读些什么书?”“嗯……像《瑞丽》、VOGUE、《米娜》,还有《知音》什么的啊,每个月我都买,要花掉我不少钱呢。”女郎边说边掰着手指。“哈哈哈哈,那不是书,是杂志。”“书我也读呀,像徐心怡的《X星球的爱情笔记》,我可喜欢可喜欢读了。”马丰晃了晃手中的叉子,说道:“这个……这个……我还真没读过。”两人漫无边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见一个身材匀称、面容姣好的少妇,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进西餐厅。少妇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牵着小男孩径直走向马丰的座位。小男孩看见马丰,开心地扑了过来。“爸爸!爸爸!”马丰回头看见小男孩,开心地抱起他来,“啊,宇宙无敌小超人,你怎么来了?”说着在小男孩脸上连亲几下。少妇走到桌边,表情冰冷地看着马丰道:“就知道你在这儿!今天什么日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儿子差点没让人贩子拐跑!”马丰一拍脑门,“啊呀,怪我怪我,今天是国庆长假调休,我把日子记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也是的,怎么不打个电话提醒我?”“你倒有理了?”少妇说着,看了看长发女郎和桌上的阵势,“这就是你忙活的事儿?”长发女郎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马哥,我就不打搅你们一家了。”少妇看了长发女孩一眼,没吱声。女孩挎起坤包,一扭一扭地出了西餐厅。小男孩抓起桌上的东西,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赞叹好吃。少妇也坐了下来,大口吃起来,边吃边对小男孩说:“超超,你放开了吃,这都是咱自个儿的钱,可不能浪费,更不能让那些个狐狸精给白吃白喝了。”马丰没言语,不时地往马超的盘子里递放食物。吃了一会儿,马超跑离座位,去观赏鱼缸里的游鱼。少妇用手里的刀叉轻轻地敲打着餐盘道:“口味变了啊!”接着便学起长发女郎嗲嗲的声音,“我可喜欢读《知音》了。”马丰一拧脖子,“那又怎么了,天涯何处觅知音,说明人家简单、透明。”“真没想到,你的品位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可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啊。我这叫广种薄收,广撒网,才能捞到美人鱼!”少妇噎住了,顿了顿,一甩头发说道:“是不是没滚成床单,满肚子火呀?奉劝一句,她不是你的菜。”“不用你点我,是不是我的菜只有亲自尝了才知道,没你什么事,你还真当自个儿是女主了。我告你于静,咱们现在是离婚状态,你不可以干涉我的私生活,也没理由对我交往的对象品头论足。”马丰声音也高了起来。于静立起柳眉,指着马丰说道:“马丰你别忘了,你是马超的爸,我是马超他妈,你的一切,都关乎咱们儿子的健康成长,我作为他妈,当然有权干涉所有可能影响儿子成长的不良因素。”“你别老拿儿子做挡箭牌。非要在所有跟我交往的女孩子面前把我搞臭不可吗?你是何居心?”于静忍着眼泪,但眼睛里已经明显湿润了,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我是何居心你不明白吗?”“不明白!”马丰答得也干脆。于静拿起餐巾纸擦了擦眼泪,说道:“离婚这两年,我算是看清楚了,女人就得狠一点、强势一点,否则就会让人钻空子,让别人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打你的小孩、睡你的老公,凭什么啊!”马丰皱了皱眉,“每次都是这几句,你能不能来点新鲜的?”05“叮咚……叮咚……”王小迅刚刚醒来,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翻看手机,便听见门铃声。“谁呀?”王小迅一面问,一面走进客厅,从猫眼里往外看,只见沈鱼水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王小迅打开防盗门,沈鱼水奉承地笑着说:“小迅你起来了。”王小迅看见沈鱼水身后跟着几个民工模样的人,便指了指他们问沈鱼水:“你这是要干什么?”“搬家呀!”“搬家?谁要搬家?搬哪儿去?”“把你的东西搬咱自个儿家去呀。小迅,我那边都收拾利落了,我还找了保洁公司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就等你这个女主人入住了!嘿嘿,我没通知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说着,沈鱼水递上鲜花,“乔迁礼物,喜欢吗?”王小迅一把夺过鲜花扔出门外,“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王小迅往外推搡着沈鱼水,几个民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退了出去。王小迅试图关上防盗门,被沈鱼水用力挡住。“王小迅我告诉你,今天你是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这次我得做回主。”沈鱼水态度强硬起来。王小迅返回客厅,抓起自己的包,翻出钱包,拿出一叠钞票,走到门口递给一位民工说:“大哥实在对不住,让你们白跑一趟。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什么都没收拾呢,今天搬不了,不过钱我照付,您拿着。”民工接过钱,有点摸不着头脑,犹豫了一下,几个人还是返身走了。沈鱼水对着已经走开的民工背影叫着:“哎,哎,别走呀!”两人都拉着脸回到客厅,沈鱼水气恼地抓着头发说:“这算什么事嘛!俩人明明结婚了,你不让我说,好,我忍了,咱不说。可搬到一起住是起码的吧,人未婚的都纷纷同居了,咱这倒好,自个儿把自个儿打成了牛郎织女。”“领证是领证,同居是同居,不是一码事。”“怎么就不是一码事了,咱们领的可是结婚证,住在一起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分开住才不正常。王小迅,你、你到底想怎样?”“我不跟你吵,总之你不可以打乱我的人生计划。”沈鱼水生气地走了。王小迅回到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心烦意乱地浏览着网页,无意中点开了一个旅游网站,专注地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王小迅眼睛一亮,打开订票网站,订了一张飞往敦煌的机票。正在这时,手机响了,王小迅一看,是沈鱼水来的电话,撇了撇嘴,接起电话。“鱼水,你不要总那么心急火燎的好不好!咱们可能都还不适应领证这件事,干脆各自冷静几天,好不好?”“嗯,小迅,我是想跟你商量件事。你看,这国庆长假马上到了,我带你回趟浙江老家吧,一来见见我父母,二来咱们顺道旅旅游、散散心。”“不行,我已经订了去敦煌的机票和旅店了,我想去敦煌东边的红柳峡走一走,看一看。”“红柳峡?没听说过啊,那是个什么地方?”“一片还没开发的丹霞景观。”“没开发?那不就是一片荒山野岭吗,有什么好看的。”“跟你说不明白,我打小就喜欢丹霞,想去看看不行啊。”“那、那也很好啊。小迅还是你想得周到,红柳峡的确是比咱老家诗意太多了,咱就当是旅行结婚,不但去敦煌,新疆、青海,咱们干脆走它一圈。早就听说西部的秋天可美了,万山锦绣,层峦叠翠,到处都是一幅幅的油画,一定很迷人。”王小迅略一沉吟,“我、我只订了一个人的机票。”“什么?你说什么?”沈鱼水的声音高了起来。王小迅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鱼水,我不是说了吗,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我就想一个人待几天,你也别老打我电话,好不好?我告你啊,你再这么烦我,我就把手机关掉,让你再也找不到我。”“王小迅,你、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这新婚燕尔的,我咋感觉自己就像王宝钏独守寒窑似的呢!你、你也太过分了你。”沈鱼水愤怒地挂断了电话。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王小迅似乎觉察到自己做得有些欠妥,于是打开电脑,准备再订一张机票,可登录网站,发现同一航班的机票竟然已经卖光了。王小迅拿起手机拨打民航预订处的电话。“什么?头等舱的票也没有了?这个航班的票一张都没有了……哦,请帮我看看有没有退票……也没有……好好好,谢谢啊。”王小迅关上手机,自言自语道:“命该如此,沈鱼水,这可不能怪我了。”此时,沈鱼水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里也打着电话。他手里拿着笔,一面通话,一面记录着。“哥们儿,规矩我知道,但你也是知道我跟小迅的关系的,所以才找你帮忙查询的嘛……找到了?太好了太好了!”沈鱼水嘴里重复着对方的话,手里不停地记录着,“深航ZH9244,十三点四十五起飞……嗨,我这不是要给她一惊喜嘛,女人嘛,就喜欢这些假惺惺的小惊喜……什么,机票没有了?你确定?……那、那往后一点的航班是什么时候……好好好,就订这个,没错,我一个人……”06王小迅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夏末秋初,机场高速公路两旁的田野正是一片葱绿,王小迅戴着墨镜,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手机响了,是马丰打来的,王小迅打开手机接听,“马丰,你找我什么事?……我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呢……什么?掉头?那不可能……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呀,一切等我从敦煌回来再说……得了吧你,对我特重要?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鱼水让你打给我的,这个沈鱼水,还没完没了了。”王小迅挂断电话,看了看手机,想了一下,干脆关了手机。马丰正在办公室里,见王小迅突然挂了电话,马丰只好再次拨打,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说手机已关机。“真操蛋!”马丰一拍脑门,起身一溜小跑下到楼下停车场,骑上自己的哈雷摩托,一加油门,摩托车“轰”的一声冲了出去。上了机场高速连接线,摩托车一路向前飞奔着,只见前方一个交通指示牌,提示摩托车不能上高速。马丰一拧把手,摩托车拐下高速连接线,上了另一条公路。这是一条和机场高速几乎平行的一级公路,机场高速未建之前,从深都市区前往机场的汽车走的都是这条路,机场高速建成后,这条公路成了市政道路。与机场高速不同的是,机场高速几乎全程高架,而这条公路则在地面上穿行,公路两边的绿化比机场高速好很多。马丰的摩托车快速行驶在公路上,两边葱笼的树木和田野从眼前急速地退去……正在此时,机场高速上,一辆崭新的奔驰S300也向着机场方向急驰。驾驶这辆奔驰车的是也要赶往敦煌的沈鱼水。就在两条公路交叉的瞬间,沈鱼水无意中瞥到了下面那条公路上开着的哈雷摩托。沈鱼水一楞,自言自语道:“咦,那不是马丰吗?看着挺像。”沈鱼水提速超过公路上行驶的摩托车,又放慢车速,按下车窗,对着马路上的摩托车大喊:“马丰!……马丰!……”然而马丰根本听不见,一溜烟冲得更远了……沈鱼水一拍方向盘,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火急火燎的又是去哪泡妞啊……”王小迅走进机场大厅,找到航班的窗口排队办理登机手续。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队伍也排得很长,眼看快要排到了,王小迅突然感到行李箱被人拉了一下,抬头一看,马丰一手抱着头盔,一手在拉她的行李箱。只见马丰不容分说,把手里的头盔往行李箱上一搁,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起王小迅的手,扭头就走。王小迅被马丰拖着走了几步,这才缓过神来,叫道:“马丰你干吗呀!这光天化日的,你是要劫财还是要劫色?”“既不劫财,也不劫色,我劫人。”“那还不是劫色。人家的飞机快要起飞了,你别闹了好不好。”马丰站定,正色说道:“这事特急,我还没来得及跟鱼水通气,先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要去敦煌。没想别的,先把你截下来,回头我再跟鱼水说。”“什么事啊?于静出事了?还是超超怎么了?”“我们深都卫视已经正式委托你们光灿传媒做一档相亲节目,这次是双方合作,投入很大,对你绝对是个机会。天黑之前,你肯定会接到公司通知你们一帮制片人、编导开会的电话,所以你不能飞,飞机一起飞,这次机会肯定也飞了。”马丰连说带比画。“啊!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呀,早说我就不订机票了。”王小迅笑了起来。“我这不也才知道嘛,你现在赶紧把机票给退了,还来得及。你跟我回去,我先帮你策划策划,开会的时候你就心里有底了。”王小迅美美地一笑,跟着马丰走向退票窗口。办完了退票手续,马丰拉着王小迅的行李箱,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候机大厅。也就在这时,沈鱼水拉着行李箱正从大厅的另一道门走进候机大厅,双方隔着人流,交错走过。07王小迅打车回到城里,直奔半坡酒吧,马丰已经在等她了。两人聊了半天,时间到了傍晚,光线也有些暗淡。王小迅看了看笔记本电脑,抿了口茶,瞟了马丰一眼。马丰伸了个懒腰说:“哎呦,这半天折腾的,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王小迅眉飞色舞地说:“明天开会,我把咱这策划一亮,保准艳惊四座。”“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光灿传媒还是有些个能人的,保不齐别人的想法更胜一筹呢!”“那不可能,对别人没信心,我对你马丰还是很有信心的。总之吧……”王小迅盯着马丰,悠悠地说,“马丰,谢谢你!”马丰避开王小迅的目光,“嗨,谢我干吗,要谢谢你们家老沈去。哎呀,坏了坏了,光顾着讨论,我都忘了告诉老沈这事儿了,回头你跟他说一声,免得哥们儿误会。”“关他什么事儿?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工作的事儿,也要向他汇报啊,神经!”王小迅没好气地说。“好好好,我神经,我神经,不过咱这不是防微杜渐嘛。老沈什么都好,就是在你的问题上,太容易过敏……”“别说他了好不好,烦都烦死了。”马丰放下茶杯,“怎么,吵架了?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咋一个人去敦煌啊?难道你们真的吵架了?那这事更要告诉他。”“你放心,我回头会告诉他的。瞧你紧张成那样儿,难不成你还担心我欺负你哥们儿?”王小迅撇了一下嘴。“保不齐,老沈最在乎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还不得什么都依着你。”马丰笑了起来。“切,我跟他,一切正常吧!”王小迅“啪”地合上手提电脑。夜色降临,沈鱼水已身处敦煌。他来到预订酒店的前台,向前台小姐打听王小迅入住的信息。小姐查询了一番,对沈鱼水说:“先生,您打听的客人是预订了房间,但是还没入住。”沈鱼水挠了挠头皮,“奇怪,她应该比我先到的呀。不管了,你先把我预订房间的手续办了。”趁着服务员办手续的工夫,沈鱼水拨打王小迅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沈鱼水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航班延误了?”沈鱼水接过服务员办好的房卡,拉起行李箱走向电梯,再次拨打王小迅的手机。一路拨打到酒店房间,手机里传来的仍然是关机提示。沈鱼水不死心,焦虑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地拨打,但始终只有关机提示。沈鱼水无奈,忿忿地关掉手机,服下一片安眠药,熄灯躺下,辗转反侧了一会儿,还是睡着了。而与此同时,王小迅正在自家的浴室洗澡,隔着磨砂玻璃,可以依稀看到她曼妙的身影。王小迅一边淋浴,一边哼着流行歌曲。洗好澡,王小迅身上裹着浴巾,手里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坐到沙发上。忽然想起了什么,王小迅打开手机。这手机在她去机场的路上接完马丰的电话后关上就再没打开过,马丰带来的好消息让她兴奋不已,早就忘了手机一直处于关闭状态。直到这会儿,王小迅才想起应该给沈鱼水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没去敦煌。一打开手机,里面传出的是沈鱼水的数个未接来电提示。王小迅赶紧回拨过去,手机里却传出对方手机已关机的提示。王小迅看了看手机,想想觉得滑稽,嘴角禁不住漾起了笑意,随手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继续擦拭自己的头发。08第二天一大早,王小迅便匆匆赶到自己所在的光灿传媒公司,拿好笔记本电脑等开会必带的东西走进会议室。不一会儿,公司副总经理兼节目中心总监赵怀远、节目中心副总监黄肃之和其他三四个公司领导也陆陆续续进了会议室。参加会议的还有公司的同事何珺以及其他几位制片人、编导,总共有十四五个人。会议由赵怀远主持。公司一把手袁总很少参与公司的日常管理,公司的日常工作都是由赵怀远在主持。这会儿,赵怀远坐在会议桌正座,他抬手看看了腕表,说道:“事出紧急,所以不得不牺牲各位的休息时间,咱们要开一天的会。会议很重要,时间又特别紧,所以不能被任何情况打扰,大家都把手机关了,都听清了,我说的是关机,不是调静音。”众人纷纷关上手机。王小迅也关了手机,打开笔记本电脑。赵怀远继续说:“光灿传媒和深都卫视的关系大家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委托我们做这么一档相亲节目。双方高层对这件事都高度重视,势在必得。但是,困难也不小,我们一定要有全新的创意,只有办出完全不同于别家的节目形式,才可能在众多的相亲节目中脱颖而出。大家各抒己见,谈谈自己的想法。这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挑战,放开了谈,这次公司将采取竞争立项、能者上的办法,普通编导一样也有机会。”大家议论纷纷,有的面露兴奋之色,也有的摇头咧嘴。何珺抢先站了起来,“我的想法是,咱们干脆做一档直播,而非录播形式的相亲类节目,这样说不定就能出奇制胜。”会场响起一片大笑声,何珺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赵怀远凝目蹙眉地说:“严肃点,让你们提方案提不出来,别人提出来一个,你们却不以为然。至少何珺的想法很大胆嘛,就冲这一点,就值得表扬。”一位公司领导说:“大胆可以,可也不能傻大胆呀。对于相亲类节目,直播压根就没有可行性。大家想一想,直播不好控制镜头,摄像、编导和导播的压力都特别大,主持人就更不用说了。试问,你翻遍全中国,找得出一个能胜任的主持人吗?就是能胜任,你请得来吗?请得起吗?”一位制片人接着说:“即使能找到主持人,可是直播中没法控制舆论导向呀。别说直播,就是录播,也不一定能一次成功,中间需要NG若干次,就像拍戏一样,直播根本就不能保证这一点。”一位编导也抢着说:“还有还有,嘉宾素质也参差不齐,万一哪个情绪失控,主持人无法控制现场怎么办?观众也可能情绪失控,造成混乱……”何珺面红耳赤,气呼呼地说:“人家只是提个想法,瞧你们一个个,劈头盖脸的,不带这样的。”黄肃之扬了扬手,打断何珺的话,“我倒是觉得小何的想法值得好好揣摩揣摩。我们就是需要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魄力,出奇制胜。直播虽然有不少难度,风险更大,但我相信,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尤其是,在其他卫视相亲节目纷纷遭遇暗箱操作、幕后交易质疑的情况下,直播就更显出了它的优势。”众人又是一番七嘴八舌。轮到王小迅发言,她把自己跟马丰商量的结果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们不难发现,目前的相亲类节目都是以婚姻为目标的,切题倒是很切题,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婚姻固然重要,可是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呢!尽管一切不以婚姻为目标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可我仍然要说,应该先有恋爱,后有婚姻。没有爱,行尸走肉;有了爱,无怨无悔。基于这一想法,我的创意是,制作一档为年轻人、为大龄未婚男女寻找爱情,而不是结婚对象的节目,栏目名称我都想好了,就叫‘非爱不可’,口号可以是:只要爱情开花,自然会有结果,真爱至上,非爱不可。”王小迅说完,赵怀远和两边的领导分别点头认可。大部分与会人员也交头接耳,频频点头,只有何珺撇了撇嘴,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黄肃之则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默不作声。赵怀远最后总结说:“大家谈了很多,有奇招,有亮点,有的新意盎然,令人怦然心动,比如何珺、王小迅,你们的想法都很好嘛。既然是竞争上马,我建议你们回去抓紧拿出具体、全面的策划案。三天之内,所有的方案统一交到黄总那里,紧接着我们就召开论证会,并最终敲定结果。时不我待,希望大家能牺牲小我,顾全大局……”第二章遇 险01昨天睡得晚,再加上旅途劳顿,沈鱼水起床时已经是十点多了。想着昨晚一直没打通王小迅的电话 ,沈鱼水又打开手机联系王小迅,提示还是手机关机。沈鱼水坐起身,反复地拨打,但手机里不断重复的依然是顽固的关机提示。沈鱼水的情绪也由恼火转成了不服,心里想着,我就不信找不到你。起床后匆匆吃好早饭,沈鱼水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红柳峡而去。敦煌郊外,天高云淡,艳阳高照。出租车已经远离市区,本来就稀疏的房屋也被远远抛在身后,地面逐渐荒凉起来。一个刹车,卷着尘土的出租车停了下来。车轮前方,有几道模糊的车辙,继续向东延展着。沈鱼水下了车,很不情愿地问出租车司机:“师傅,你再考虑考虑,多少钱都成,只要你能把我送到红柳峡。”出租车司机头摇得像拨浪鼓,“跟你说八百遍了,不行,多少钱都不行,再往前就是戈壁滩了,没有路了。”“师傅,没那么夸张吧,你看这地上不是还有车辙吗,说明还是有车进出的。”沈鱼水尝试着说服出租车司机。“那是越野车,我这车是跑出租的,上戈壁可不行。”“师傅,你再想想,我出一千块……两千块两千块!”出租车司机没再答腔,调转车头,在沈鱼水身边停了一下,对着茫然的沈鱼水说:“幸运的话,你能搭上顺风车。”说着,一踩油门,出租车绝尘而去。沈鱼水摇了摇头,再次拨打王小迅的手机,却无法拨打出去,一看手机,居然没有信号了,气得沈鱼水往地上连啐了几口唾沫。停顿了片刻,沈鱼水顺着车辙迈开脚步。映衬着周围荒无人烟的景象,沈鱼水的身影越发显得渺小、孤单。走了一段,他站在两行车辙印旁,模仿电影里的搭车女郎,摆弄着各种招手拦车的姿势,显得滑稽可笑。他正搔首弄姿,一个人玩得带劲,猛听见身后“噗嗤”一声笑。沈鱼水一回头,只见他身后不远处的岩石上坐着一个人,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哈哈哈哈……”这人大笑起来。沈鱼水一定神,看清是一个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身上背着个很大的登山包的姑娘。姑娘站起身,走到沈鱼水身边,大方地伸手去拉沈鱼水,惊魂未定的沈鱼水下意识地把手往后一缩。“哈哈哈哈,你没事吧?大白天的,我又不是鬼,这点胆量都没有,也敢一个人走这荒山野地啊?起来吧。”姑娘笑盈盈地说。荒凉广袤的戈壁滩上,了无人迹,只有一马平川的碎石子荒滩,偶尔可以看见几株瘦弱的骆驼草倔强地生长着。沈鱼水和姑娘已经一同走了一段路程。交谈中,沈鱼水知道这姑娘叫肖真真,也是从深都来的,现在是深都一所职业学院的老师,同时还兼着一家风光摄影杂志的特约记者。“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没想到能在这茫茫戈壁滩碰到深都老乡,要不是遇到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红柳峡在哪儿我都弄不清,让我一个人去我都不知道往哪走。”沈鱼水显得异常开心。“当然了,戈壁滩可不是公园,迷路失踪都是有可能的。”“啊!那……那咱们还是等等顺风车吧!”肖真真莞尔一笑,“瞧把你吓的。边走边等吧。要不是我车坏了,又急着赶写一篇稿子,你倒可以搭我的顺风车,现在我们只能等别人的顺风车了……你女朋友也是,怎么不等你一块儿走,一个人先奔红柳峡了。”“嗨,她跟你一样,喜欢到处瞎转悠,哦不,你不是瞎转悠,你是专业的旅行家,跟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但你女朋友有一点跟我肯定是一样的,傻大胆!”说着,肖真真咯咯笑了起来。沈鱼水显然被肖真真的笑声感染到了,忍不住偷看了她两眼。“要不是赶着给杂志社交稿,我今天也不会去红柳峡,如果遇上下大雨,这一路非常危险的。你也够冒失的,看来你也是傻大胆。”肖真真又笑了起来。“嗨,我这不是着急嘛,担心我那口子,才匆匆上路的,只要她没事,我是不怕任何危险的。”这话说出来,沈鱼水自己都觉得义正辞严。肖真真也不禁悄悄地多看了两眼这位俊朗的男人。沈鱼水举起手机,前后左右地拍着戈壁的景物。“来来来,我们自拍一张,留个纪念。”沈鱼水举着手机,蹭到肖真真边上,对着肖真真自拍。肖真真一边走,一边也配合地做着V手势。两人边走边聊,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戈壁滩坑洼不平,他们行走的速度快不起来,而沈鱼水一直期待的顺风车也始终没有出现。“讲讲你和你女朋友的故事吧!”肖真真边走边说,“我常年在路上,其实挺寂寞的,听听驴友的故事,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乐趣了。不管是欢乐的,还是悲伤的,对我来说都是一份收获,很多还成了我为杂志写稿的素材了呢。”“啊,我们的故事里没有悲伤,只有浪漫,浪漫甜蜜的爱情,不过你要是写进文章里,我还真得考虑考虑。”沈鱼水呵呵一笑。“快讲快讲,我最喜欢浪漫而又真实的爱情故事了。”“这……”沈鱼水支吾了一声,显出为难的样子。肖真真抓住沈鱼水的胳膊,摇晃了几下,“沈大哥,你就讲讲嘛,我保证不写出来还不行吗?”“那……好吧,我讲……”02望着茫茫戈壁,沈鱼水的思绪飞落到几年前他的住处。那时他刚参加工作两年,王小迅还没大学毕业。他的住处陈设简陋,一看就知道是个单身汉的住所。王小迅生日那天,沈鱼水约她来到这处房子,领着她在房间里转悠。“这房子是租的,但我不会永远住在这里。”沈鱼水郑重其事地说。“那以后你会住在哪里?”“我带你去看。”沈鱼水打开房间里的一扇门,揿下一个开关,房顶上两盏射灯亮起,两道明亮的光线聚拢过来,照着地板上的一个别墅模型。除了这个别墅模型,房间里没有别的摆设。灯光投射下的别墅模型美轮美奂。“哇!”王小迅惊叹起来。“这就是我三十岁以后要住的地方。”说着,沈鱼水拿起一根木杆,在模型上指点着,“这是花园,这是露台,这是健身房,这是主卧,这两间是工人房。”“工人房,还两间?”王小迅瞪大了眼睛。“就是保姆住的。”说着,沈鱼水关掉射灯,按下另一个开关,房间里黑暗下来,模型的窗户里却亮起了红红绿绿的小灯。与此同时,房间顶上垂下的一只球形吊灯也亮了,光线乳白,如同满月。“这是我请人按我的构思专门制作的,喜欢吗?”沈鱼水深情款款地问。“哇,真的好美!”“这房子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女主人了。”“谁能做这样房子的主人,不要太幸福哦。”王小迅说道。两人四目相对。沈鱼水问:“你愿意吗?”“没有人会拒绝,包括我。”王小迅轻声答道。两人拥抱在一起……沈鱼水陷在回忆里,肖真真也听得入神了,她喃喃说道:“沈大哥,你对你女朋友真的太好了。跟你在一起,她一定是每天都笑靥如花。”“她就是不爱笑,不过喜欢花,最喜欢玫瑰花。有一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我买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给她。”沈鱼水又陷入回忆中……王小迅住处。王小迅蒙着眼罩,被沈鱼水推着走向卧室。“不准睁眼哦。“沈鱼水边说边用手在王小迅眼前晃了几晃。“你今天要我的钥匙,在家捣鼓什么了?”王小迅伸着手臂,小心地向前走着。“别急,答案马上揭晓!”沈鱼水推着王小迅进了卧室,解下王小迅的眼罩。王小迅睁开眼睛,只见温馨的壁灯照耀下,床上堆满了玫瑰。喜形于色的王小迅尖叫一声扑上床,在床上滚了几下,王小迅突然大叫起来:“刺,刺……”说着从床上迅速弹起。零零散散的玫瑰花很快被清理出卧室,床上残留着一两片花瓣。王小迅伏在被子上,裙子撩起露出大腿。沈鱼水拿着镊子、手电筒,在拔除王小迅身上的玫瑰花刺。“哎哟,哎哟……姓沈的,你怎么这么蠢啊,呜——”王小迅痛得流下了泪水。戈壁滩上,肖真真笑弯了腰,摘下墨镜擦拭眼泪。沈鱼水动容地看着纯情、爽朗的肖真真,她的眼睛更加让人着迷。肖真真停下笑声,变得安静而乖巧。“就是被扎成刺猬,也心甘情愿呢!”肖真真喃喃说道。两人四目对接,情不自禁地对望在一起。这时,天突然暗了下来,空中乌云涌动,地面刮起了风沙。“不好,要下雨了。”肖真真花容失色。“这……这上哪儿避雨啊!”沈鱼水看看四周荒凉的戈壁。肖真真四下一看,往左手方向一指,“那边有个坡,快往那儿跑。”说完,肖真真便快速跑向坡地。“哎,真真,哪儿能躲雨?”沈鱼水还在磨蹭。“别问了,快跑。”肖真真边跑边说。两人跑到坡顶旁的一块空地,雨点已经啪啦啪啦地落了下来。肖真真迅速拉开背包,抽出帐篷。“快!帮我搭一下帐篷。”肖真真命令道。“我……我不会。”“跟着我做就行。”肖真真嘴里说着,手却没有停下。沈鱼水跟在肖真真身边,按着肖真真的指令帮着一起搭帐篷。帐篷搭好,两人迅速钻了进去,肖真真从里面拉上拉链。顷刻间,帐篷外已是大雨如注。广袤的天地之间,这顶小小的帐篷淹没在雨幕中。“她可能到了红柳峡了,那里肯定也下大雨,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沈鱼水着急地问肖真真。“我查阅过红柳峡的资料,那里是丹霞地貌,山体坚固,应该可以找到避险的地方。”“唉!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沈鱼水对着帐篷外,惊恐地喃喃自语,“亲爱的,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呀!”看着沈鱼水真切又无助的样子,肖真真突然笑了,她拍了拍沈鱼水的肩膀,“现在是国庆长假,相信那里会有不少驴友,他们会互相照顾的。现在雨太大,看不清方向,等雨小点,我们就继续往前走,不出意外的话,天黑前我们应该能赶到那里。”“好,你的背包我来背,这样可以走快些!”沈鱼水答道。03戈壁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很快就停了。沈鱼水和肖真真钻出帐篷,只见一轮彩虹挂在天地间,把单调的戈壁滩映照得五彩斑斓。“啊,太漂亮了!”沈鱼水大叫。肖真真没有回应,她紧走几步,来到坡顶,四下张望着,脸色渐渐凝重。“我们可能迷路了。”肖真真的语气有些紧张。“那,那怎么办?”沈鱼水焦急起来。肖真真没答话,钻进帐篷,把背包里的东西统统倒在地上,翻找着。“真真,你找什么?”沈鱼水把头探进帐篷问道。肖真真仍然没有回答,紧张地翻找着。停了一下,又把倒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地放回背包里。“糟糕,指南针和定位仪都放在我车上了。”肖真真抬起头,把披散下来的头发向后拢了拢。“这……这可怎么办?”沈鱼水一脸沮丧。“天快黑了,如果幸运有路过的车辆,把我们带出去最好,否则只能徒步走出去了。”肖真真悠悠地说道。这时,光线越来越暗。广袤无垠的戈壁滩上,那种彻骨的空旷感和渺小感,以及伴着黑暗到来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压得沈鱼水有点透不过气来。肖真真拿出手电筒、地图,又走到坡顶上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在地图上比照了一番。从高坡上下来,钻进帐篷。沈鱼水也跟着肖真真钻进钻出。“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离这里最近的公路至少有五十公里。要走也是一个人走,一个人留下,今天太晚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出发。”肖真真说道。“那怎么行,你留下,我走出去找人。我女朋友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我都快要急疯了。”沈鱼水焦急地说。“急也没用,这里是戈壁滩,你又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我都没把握能不能走出这里,就凭你!?”“我是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但我首先是一个男人,总不能让你涉险吧。”肖真真幽幽地看了一眼沈鱼水,“戈壁滩上可能会有野狼,你也不怕?”沈鱼水一哆嗦,下意识地扭头向帐篷外张望,随即故作镇定地说:“瞧、瞧你说的,这年头,到处是人的足迹,野狼野狗什么的,早跑到荒山野岭里去了。”肖真真笑了笑,“这里和荒山野岭有区别吗?”夜色笼罩过来,戈壁滩浓重的黑暗中,天空的星光清晰可见,而整个大地则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气温也快速降了下来,慢慢地感到了寒冷。衣衫单薄的沈鱼水刚刚入睡就被冻醒了,他搓着膀子,回头张望了一下,依稀可以看到蜷缩在帐篷另一边的肖真真。肖真真也醒了,听到了沈鱼水的动静,“沈大哥,你到我这边来。”“这……这边也一样。”“让你过来你就过来。”沈鱼水来到肖真真身边,和肖真真并排坐在一起。肖真真拉开沈鱼水的胳膊,钻进他怀里,两人贴到一起。沈鱼水局促地把手搭在肖真真肩上。“你别误会,我在野外惯了,和驴友靠在一起取暖是常有的事。”肖真真小声说道。“我没,没误会……不过你一个女孩儿家,常年在外,怪不容易的。”“习惯了,在一个地儿反倒待不住。”“你没成家?没有男朋友?”“没。”“不可能呀,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男孩子肯定海了去了。”沈鱼水有些惊诧。“碰到过不少,天南地北的,国内海外的,可是……”“可是你都不喜欢?”“对,也不全对。我还有一桩未了的心愿,了却了它,我才会考虑自己的事情。”沉默了片刻。沈鱼水挪了挪身子,使两人都更舒服些。“你为旅游杂志写稿,收入挺高的吧?”“还过得去,你问这干吗?”“我就随便问问,咱俩这么靠在一起,我也没了睡意,总得聊点什么吧!”肖真真抬头看了一眼沈鱼水,“别光说我,说说你吧。你对女朋友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是什么?除了别墅模型和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求婚,我向她求婚的那一幕。她后来告诉我,当时幸福得差点儿昏过去。”“是什么,快说,快说。”肖真真抬了一下头。沈鱼水挪了挪胳膊,轻声地说了起来……肖真真靠在沈鱼水怀里,异常安静。映衬着戈壁滩上的月光,两行清泪从肖真真的腮边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真真,你怎么哭了,对不起,我……”沈鱼水发现肖真真的身体微微抖动,赶紧停口。肖真真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我是太感动了。沈大哥,你对她真是太好了,我都嫉妒她了。”沈鱼水低头闻着肖真真头发的香味,无限陶醉。“沈大哥,再抱紧点,我冷。”肖真真喃喃地说道。沈鱼水用双臂箍住肖真真,肖真真也挪动了一下,熊抱着沈鱼水的腰,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04天边依稀发亮。肖真真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沈鱼水的怀里。她没有立刻起身,又闭上眼,继续躺了一会儿。这时已是黎明时分,茫茫无边的戈壁滩上,孤零零地支着一顶帐篷。拉开帐篷门,肖真真轻手轻脚地从里面出来,转身拉上拉链。肖真真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帐篷,向一望无际的旷野深处走去,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逐渐亮起来的地平线上。沈鱼水醒来时,天色已大亮。他抬起身来,伸了伸胳膊和双腿,往帐篷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肖真真。沈鱼水爬起来钻出帐篷,四下张望,仍然没有肖真真的身影。沈鱼水不禁有些慌乱,又返身钻进帐篷。只见帐篷一角放着两瓶矿泉水和一袋压缩饼干,是肖真真留给他的。旁边还有一串胡桃木的手串,一个矿泉水瓶下压着一张纸条:“沈大哥,我去寻找救援,希望还能回来和你相聚—一定的!这手串留给您做个纪念。祝我们好运!真真。”落款后面,肖真真还画了一个调皮可爱的笑脸。沈鱼水冲出帐篷,绝望地打量着四周的旷野,有些害怕也有些自责地对着戈壁空喊起来:“真真!真真!……小迅!小迅!你们在哪里啊!”旷野里只有沈鱼水叫喊的声音,甚至连回音都没有。无垠的戈壁滩深处,肖真真正艰难地跋涉着,额头上布满汗水。她不时地用衣袖擦掉额头、脖子上的汗水。到了下午,肖真真已经走了大半天了,毒辣的太阳照在无遮无挡的戈壁滩上。肖真真跌跌撞撞地走着,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公路。另一片天空下的小坡顶上,沈鱼水高举手机,可还是没有信号。沈鱼水气得想砸掉手机,动作做到半截又停住了。他再次对着旷野大喊:“哎……有人没有?听见了就答应一声啊……”渐渐地,沈鱼水没了力气,萎顿地倒在地上睡着了。睡梦中,沈鱼水似乎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沈鱼水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看到一辆破旧的卡车驶来。沈鱼水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蹿到坡顶,汽车渐渐驶近,沈鱼水看到肖真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于是拼命挥动双臂,“我在这儿!这儿有人!我是沈鱼水!”救援卡车开到帐篷附近,沈鱼水赶紧拆卸帐篷,肖真真却站在坡下的车旁没动。“咱们赶紧去红柳峡吧,耽误了一天一夜,我女朋友恐怕已经走了。”沈鱼水说。“天黑了,我们还是跟这辆车先出去,找个过夜的地方。”肖真真的声音很疲惫。“那,那行吧,可是我们家那口子……”“等咱们先脱了险再说吧。我打听了,红柳峡那边雨不大,应该没有危险的。”沈鱼水收拾好帐篷,递给已经上车的肖真真,自己也爬上车斗。汽车发动起来,肖真真拉过帐篷,盖在沈鱼水和自己的身上,两人只露出胳膊和脑袋。“给我。”肖真真向沈鱼水一伸手。“什么?”“手串呀,本来以为见不到面了,给你做个纪念,现在咱回来了。”“那可不行,哪有送人东西又要回去的道理,这可是我的护身符,今儿大难不死全靠它了,我要好好珍藏。”沈鱼水手伸进衣袋按了按。“切,有那么严重吗?回去就不怕你女朋友看见?”“我就说是从地摊上买的……”肖真真掩嘴而笑。雪亮的车灯照射着前方。沈鱼水不安地看着四周,肖真真靠在车框上睡着了,她的面容十分憔悴。05在单位忙了一天,王小迅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想起还没跟沈鱼水联系上,赶紧再次拨打电话,没想到这次居然通了。“额的神啊,你为什么压根儿就没来敦煌?为了找你,我的小命差点就报销啦!”沈鱼水又喜又怨地说。“出什么事了吗?……我说打你电话怎么就打不通呢……”王小迅紧张起来。“……我和一哥们儿搭伴去红柳峡,结果迷路了,手机又没信号,这戈壁荒滩的几百里没有人烟。”“没伤着吧?”“没有没有,我沈鱼水是什么人?也就碰到几十头野狼,被我通通打跑了。”沈鱼水旁边的肖真真不禁笑出声来,沈鱼水赶紧捂住话筒,回头看了她一眼。“行了行了,你就吹吧,赶紧给我回来反省,竟然敢跟踪我!”王小迅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既然你没去红柳峡,那我也没有必要去了,明儿就回深都,小别胜新婚……”“少废话,赶紧给我回来,有好些事要跟你讲呢。”沈鱼水打完电话,词不达意地对肖真真说:“手机有信号了。”第二天一早,沈鱼水和肖真真吃好早餐,一起从路边的一家餐馆出来,沈鱼水的背包已经背上了。“前面都是大路,你搭个车就能去敦煌了,当天就能飞深都。”肖真真说。“那你呢?”“我要在镇上待两天,写稿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还得去红柳峡。”“互留个联系方式吧。”沈鱼水说道。“这就免了,太俗,如果有缘咱们自会见面。祝你一路平安!”肖真真笑着向沈鱼水伸出手。沈鱼水站着没动。“你走啊。”肖真真催道。“别说,这分别之际还真有点伤感。”“你不走我走,我回旅社歇着了。”说着,肖真真转身离去,走了几步,身体突然晃了几下,似乎要摔倒。沈鱼水一愣,“真真!”肖真真摇晃着,沈鱼水急忙奔了过去,扶住肖真真。“真真,你怎么了?”肖真真试图推开沈鱼水,但身体已经不能保持平衡,伸出去的手一把抓住了沈鱼水的衣袖。沈鱼水摸了摸肖真真的额头,“啊,你发烧了?”说着,沈鱼水扶着肖真真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肖真真无力地低着头,沈鱼水抱着她的肩膀,“我送你去医院。”肖真真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儿,受了点寒,感冒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沈鱼水眼眶湿润了,“都是为了我,我说你昨天怎么在车上睡着了呢!”“我真的没事,你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肖真真轻轻地推开沈鱼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不行,我得留下来照顾你,等你的病好了我再走。”肖真真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沈鱼水,缓缓地说道:“要不你把我送回旅社,然后你就走,我实在走不动了。”沈鱼水含着泪水,背着肖真真向旅社走去,“真真,我不想走了,你都病成了这样。”“这点小病,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太小菜了。”“你们是什么人?”沈鱼水停顿了一下。“旅行家,探险家呀,哈哈哈。”肖真真笑得有气无力。“反正我不走了,现在我走了成什么人啦,那就真不是个玩意儿了。”“那不行,否则我就不让你背了!”见沈鱼水不搭腔,肖真真使劲摇了摇他的肩膀,“哎,你听见没有?不答应我就往下跳了!”“好好,我答应你。”沈鱼水声音哽咽着说道。06沈鱼水当天就回到了深都。来到王小迅住处,沈鱼水便张罗着做起了晚餐。一会儿,餐桌上已经有好几个菜了,沈鱼水从厨房又端出刚做好的一盘炒菜。抬头看到王小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跷在茶几上正在打电话。“老大,这是真的?”王小迅突然站了起来,兴奋地说。听筒里传来赵怀远的声音:“这还假得了,我和深都卫视的范总刚碰过头,他们的主持人随咱点,点谁是谁,我把这个权力下放给你。”“我知道了。老大,小迅绝不会辜负你的希望,一定会挑个合适的。”说着,王小迅握紧拳头使劲往下一顿。“论证会还是要认真对待,虽然只是走过场。”赵怀远吩咐道。“是,是……”王小迅连声应诺。一放下电话,就抱着沈鱼水脖子亲了一下,“我要成功了,成功了!噢耶。”沈鱼水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成功,我离失败也就不远了。”“说什么呢,扫兴!”“吃饭吃饭,我特地做了你最爱吃的萝卜烧肉。”沈鱼水连忙打住话头。“我得打个电话给马丰,约他马上谈……”“谈什么?”沈鱼水一激灵。“邀请他担任‘非爱不可’的主持人呀,这可是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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