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瓦尔巴德群岛:北极科研大本营(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2-14 20:5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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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陶宝祥 主编 孙丹平

出版社:人民邮电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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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瓦尔巴德群岛:北极科研大本营

斯瓦尔巴德群岛:北极科研大本营试读:

前言

2002年4月的一天,我接到中国科学探险协会常务副秘书长陶宝祥老师的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参加中国伊力特·沐林北极科学探险考察队的科考,那一瞬间我真是喜出望外!要知道,我上一次找他谈这件事,他口风甚紧,似乎没留多少余地,我只好拉闸似的把这事置之脑后,然后就给忘了——报社的工作太紧张了。

现在他打来电话,真是出乎意料。接下来的问题是:报社是否会同意我去?没想到申请报告提交后,社领导痛快地签了字,又一个喜出望外!

心想事成!我满心欢喜地开始想象斯瓦尔巴德群岛的种种情况,那是北极圈内冰天雪地中的一片绿洲,这是科考队队长高登义老师告诉我的。

2002年7月25日,科考队飞往挪威,经历3次转机后于26日下午到达斯瓦尔巴德群岛的首府朗伊尔城。斯瓦尔巴德群岛距中国足有万里之遥,中国科学家为何要不远万里去进行科考?

人类很早就开始孜孜不倦地对地球的奥秘进行探索,而北极、南极和青藏高原因其偏僻或险峻的地理位置、极为恶劣的环境和气候,直到17世纪后,随着科技的进步,才逐渐有探险家、科学家真正进入到北极地区,进入南极地区则更晚。北极、南极和青藏高原被称为“地球三极”,对全球气候、环境变化有极大的影响,所以各国都非常重视对北极、南极和青藏高原的研究与开发;科学家们前仆后继,想揭开它们的神秘面纱,其中自然少不了中国科学家的身影。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在南极建立了两个科考站,但在北极一直没有建站,中国科学家早就渴望着有中国自己的北极科考站。

在斯瓦尔巴德群岛,我第一次听说了《斯瓦尔巴德条约》。中国早在1925年就加入了这个条约,是这个国际条约的签约国。正因为《斯瓦尔巴德条约》,中国科学家才得以圆了北极科考梦,才能在北极的陆地上建立中国的极地科考站。

我们在朗伊尔城建立了中国第一个北极科考站,第一次在北极圈内升起了五星红旗——它在北极圈内的这个群岛上空飘扬了40天!虽然时间并不长,但这意味着中国科学家正式进入了北极科考的行列。

继我们建立的这个临时科考站之后,我国的第一个永久性北极科考站——黄河站,于2004年7月28日在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新奥尔松落成,中国成为第8个在挪威的斯瓦尔巴德群岛建立北极科考站的国家。黄河站还拥有全球极地科考站中规模最大的空间物理观测点。

在北极圈内的斯瓦尔巴德群岛,我获得了许多全新的经历:度过了长达40天的极昼;驻扎在世界最北端的寂静小城;目睹了在世界最北端的煤矿,人们在冰川下面采煤的场景……

斯瓦尔巴德群岛有许多北极特有的、罕见的植物:北极棉(也称棉管草,当地人俗称为“雪绒花”)、极地垫状柳;也有许多北极特有的动物:娇小美丽的北极燕鸥,每年都在北极和南极地区之间长途迁徙;健壮灵动的北极驯鹿,是北极圈内数量最多的动物,每年春天它们形态精致的乳白色鹿角便会脱落,人们在北极苔原上可以找到;还有“北极之王”——力大无穷的北极熊,虽然我没能亲眼见到,却在当地看到了很多北极熊标本,听当地人讲了很多北极熊的故事,感觉它们似乎就在身旁……

此次去斯瓦尔巴德群岛,也是我第一次跟随中国的科考队出国考察。我跟随科学家们一次次去爬北极的冰川,目睹他们在凛冽的冰川风中完全靠人力搭建起16米高的大气监测塔。我和队友们协助地质组去山中小湖钻取岩芯,负重步行几十里,累到虚脱。我还跟随大气组爬到当地最高的山上取雪样,在山顶的大冰盖上漫步……

在那些艰辛但又开心无比的科考活动中,我看到了中国的科学家们如何在野外的艰苦环境中奋不顾身地忘我工作;我也了解到科考并不像字面上那样的“高大上”,而是艰辛得如同做苦工;我知道了科学家们是怎样用双脚丈量地球,以双手拨开琐碎,将地球缤纷多彩的宏大画面,将万物的无数未知、无数奥秘一点点地揭示出来,展现在我们面前。能亲身参与中国第一次在北极陆地上进行的科考活动,是我一生的幸运和荣耀。

难忘的斯瓦尔巴德群岛科考!

这些年来,北极对中国来说越来越重要。自1999年起,中国的“雪龙号”科考船已对北冰洋进行了多次考察,中国的商船也自2013年起多次穿越北极航道。

2018年1月26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了《中国的北极政策》白皮书,全面阐述了中国在北极的政策。这一天的到来,让曾经参与过北极科考的人无不心情激动,感慨万千。

在中国一步步走进北极的道路上,洒下了无数中国科学家的心血与汗水,所有的北极科考活动与人员都将被历史铭记!1 斯瓦尔巴德群岛在哪里受益于北大西洋暖流的地球最北端的群岛

斯瓦尔巴德群岛(Svalbard)位于北冰洋上,是一个属挪威管辖的群岛。群岛地处北纬74~81度、东经10~35度,南北介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北极之间,由西斯匹次卑尔根岛、东北地岛、埃季岛、巴伦支岛等组成,总面积约6.2万平方千米,其中西斯匹次卑尔根岛面积最大,约3.9万平方千米。斯瓦尔巴德群岛90%面积的土地上覆盖着冰川,冰盖厚达120~600米,冻土层厚达500米。

斯瓦尔巴德群岛在公元1178年才被北欧海盗发现。17世纪以后,欧洲人蜂拥来此捕鲸,但由于自然条件艰苦,始终无人在此长期居住。直到1900年,人们发现了岛上有欧美工业发展所急需的煤矿,欧洲各国争相来此开矿,斯瓦尔巴德群岛才有了几个固定的居民点,煤矿最高峰时年产煤约 90万吨。20世纪末,随着矿源的枯竭,这些居民点也渐渐败落,唯有群岛首府——朗伊尔城不失时机地转到发展旅游和极地科研上,反倒日益兴盛起来。

朗伊尔城是地球最北端的城市,位于北纬78度13分、东经15度33分,距北极点只有1300千米。这里全年平均气温在零下7摄氏度,冬季平均气温一般为零下15摄氏度,夏季在6摄氏度左右,从气候角度来说,人类可以居住。虽然群岛上只有6%~7%面积的土地上有植物覆盖,但夏季这里能短暂生长一些极地特有的植物,据记载共有160多种植物。由于这些植物可作为食草动物的食物,岛上还生存着约1万只大型食草动物,如驯鹿之类。岛上还有几千只北极圈内特有的食肉动物——北极熊、北极狐。在夏季,大量的候鸟会来到岛上繁殖度夏。

为什么在北极圈内(北极圈是北纬66度34分的纬线圈,在它以北的地区为北极圈内)纬度这么高的地方还能有这样一个人类可以常住的群岛呢?这是因为斯瓦尔巴德群岛受到墨西哥湾暖流的支流——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墨西哥湾暖流是世界大洋中最强大的暖流。由于北大西洋暖流的惠泽,欧洲西北部形成了温暖湿润的温带海洋性气候,这里1月的平均气温比同纬度的亚洲东岸和北美东岸要高出15~20摄氏度。

斯瓦尔巴德群岛所在的巴伦支海,是北大西洋暖流能到达的最北端的地方。由于暖流流到该群岛附近时,其中一小股支流流向群岛西部的峡湾,因此群岛就成为北极圈中的“绿洲”。斯瓦尔巴德群岛的年平均气温要比北极同纬度的其他地方高10~15摄氏度。人们能够在斯瓦尔巴德群岛开展生产、科研、教学等活动,大量动物能在岛上长期定居繁衍,这些无不得益于北大西洋暖流。因此这个群岛拥有多项以“世界最北”开头的纪录。斯瓦尔巴德群岛属极地苔原气候,且海洋性气候较明显,多雾。岛上多高大、崎岖的山脉,最高的山峰是牛顿峰,其海拔为1713米。远眺斯瓦尔巴德群岛之一

北极圈内的其他陆地及岛屿,如美国的阿拉斯加北部、冰岛、格陵兰岛等地都是有原住民的,但斯瓦尔巴德群岛由于发现较晚,没有原住民。19世纪初,人们在群岛上发现煤矿后,岛上才逐渐有了常住居民。斯瓦尔巴德群岛曾有6个居民点,从南到北分别是红孙、斯维亚、巴伦支堡、朗伊尔城、皮拉米登和新奥尔松。红孙和皮拉米登现在已经被废弃了,只有4个大的居民点还有人居住,山谷间另有一些散落分布的狩猎人房屋,群岛总人口大约为3000人,其中多数为挪威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这几个居民点都位于群岛的西海岸,也就是受北大西洋暖流影响而相对温暖的地区,住在不同居民点的人们相互之间靠小飞机、海轮或雪地摩托往来。远眺斯瓦尔巴德群岛之二斯瓦尔巴德群岛印象

对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最初印象是从飞机上得到的:蓝天、白云、碧海,灰褐色的莽莽群山被洁白的冰川和积雪覆盖,满目银装素裹,而生命迹象极少,使人恍然觉得到了青藏高原,安宁、圣洁、朴实、原始的感觉与我们习以为常的现代大都市反差极大。

2002年7月25日,我们中国伊力特·沐林北极科学探险考察队一行26人乘飞机从北京出发去往北极,路上经历了几次转机,最后一次是在挪威大陆最北端的特罗姆瑟城。飞机飞离特罗姆瑟城后,机翼下是浩瀚无际的蔚蓝大洋——这就是巴伦支海,向北飞就能到达斯瓦尔巴德群岛。洋面一直向北伸展,浮冰逐渐出现在深蓝色的、寒气森森的洋面上,远远望去,好像一把把白色的小花。我们乘坐的飞机花了好一阵时间才得以飞离那些漂浮的冰块,随后在大洋前方的海平线上,出现了深褐色的岛屿、山脉和洁白的冰川。冰川纤尘不染,宁静而又神秘,似乎来自远古的冰河时期。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斯瓦尔巴德群岛(挪威属岛)。

现在是夏季极昼期间,冰川融化了很多,显得有些支离破碎。但从飞机上俯瞰,仍看得出冰层极厚。冰川表层有不少深邃的冰裂隙,呈晶莹剔透的蔚蓝色,与洁白的冰层形成反差,如同画家挥毫而就的水墨画般美丽。可以想见,冬季的这里将是怎样的一片冰清玉洁。有的大冰川是由几条小冰川汇集而成。小冰川从周围的山峰上奔下,互相挤压着,形成巨大的白色旋涡。到了海湾边,它们又纷纷断裂、倒塌进海湾,漂浮在蓝色的海水里。

飞行高度开始降低,飞机逐渐接近了群岛,可以看出群山的下半部没有冰川,呈黛青色;山谷里隐约有些绿色,一些山坳里有零星的小房子。“到有人的地方了。”我对自己说。随后在一个山谷中出现了一片较大的居住区,我们都兴奋起来,这一定是斯瓦尔巴德群岛的首府——朗伊尔城了。

在飞机上俯瞰朗伊尔城,这是一个被重山环抱的美丽港湾,港湾一侧的山坡上有一个小型机场。四周的山上冰川连着冰川,有两条冰川奔下山峰,冲进朗伊尔城所在的山谷,其中一条几乎与城市的楼群连接在一起。冰川下方的山谷中有条浑浊的河流,一直奔流到海边,将蓝色的海湾染出一大片黄色。河流一侧的山谷里有一大片五颜六色、线条简洁的小木屋,就像卡通画中的童话世界一样,将这片荒凉的山峦点缀得有了些许生气,这些小房子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冰川脚下。海湾边上有不少厂房似的长长的大棚,还有一些集装箱似的建筑,那里可能是工业区和港口。

飞机缓缓地降落在朗伊尔城的机场。机场很小,没有草木、色彩单调、非常安静,而设备和建筑却非常现代化。机场灰白色的水泥航道上画有艳黄色的指示标志。周围是暗褐色的山坡(现在是夏季,在冬季这里应该是白茫茫的一片吧),山顶覆盖着洁白的冰雪。此时机场上只停有两架小飞机,另有一些大型的机械设备落寞地立在机场边缘;除了我们科考队和几个机场工作人员,这里再没别的人。从飞机上俯瞰斯瓦尔巴德群岛俯瞰朗伊尔城

这是一个孤寂的机场。

但机场旁小山似的煤堆和高大的装卸机械又给这个单调、荒凉的地方抹上了极浓的现代化色彩,在我们看来,这些机械的现代化水平算是很高的(与2002年时的国内相比)。我们也真没想到,在这个位于“地球之巅”、与我们的青藏高原一样荒僻的地方,竟可以看到这样现代化的设备。

工作人员把简易扶梯架在飞机舱门旁,我们依次下到地面,看到长长的跑道旁边有一排造型简洁时尚的小楼,并不高大,深褐色的外墙没有窗户,所以从外观看不出有几层,这应该就是“航站楼”了。进了航站楼,不远处就是提取行李的地方。这里不需要排队办什么安检和海关入境手续,我们直接就能去提取行李。总之,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简单。

在等候行李时,我猛一抬头看见一件巨大的北极熊标本矗立在行李传送带旁。这不就是威名赫赫的“北极之王”吗?这使我们马上从飞机落地后的心神迷离状态回到现实中来——这里是北极,地球的尽头!而我们正站在“地球最北端的机场”里!

遥远、神秘、寒冷的北极,我们来了。朗伊尔城机场冻土层上令人难以置信的绿色

还在飞机上时,我们就透过舷窗看到朗伊尔城及周围的山谷中有不少绿色,这让我们深感意外——这可不是我们印象中的那个冰天雪地的北极。到达朗伊尔城后,我们发现到处可见绿色的植被——山坡上随处都长有成片的苔藓,低洼湿润的地方长有不少绿色或红色的垫状植物,开着紫色、红色或黄色的花。虎耳草科的植物在这里很常见,明艳的花朵随风摇曳。邻近海湾的河滩、沼泽地里更是有大片茂密的草甸,还有一种叫“北极棉”的植物,它们叶片纤细翠绿,开着蒲公英一般的白色球形绒毛花,在低洼平坦的河滩到处都有,有些甚至“侵入”到城区里,在居民区中也大片大片茂盛地生长着。北极棉是斯瓦尔巴德群岛特有的一道风景,我们在其他地方从未见过这种植物,它还有个通俗可爱的名字——雪绒花。北极棉北极苔原植被

到达后的第二天,我与高登义队长和大气组组长、北大教授朱彤一起去野外。我对朱教授说出我的惊讶之处:“这样的高纬度地带居然有茂密的草甸。”朱教授说:“这就是北极的苔原,又叫‘冻原’。北极苔原的植被主要是地衣和苔藓类,这与我们青藏高原的植被十分相似。”

这是我第一次听科学家们说到这个名词——北极苔原。

苔原也叫冻原,是生长在极端环境——寒冷的永久冻土上的生物群落。苔原多处于极圈内的极地东风带内,该区域有明显的极昼和极夜现象。苔原中的植物多具有下列特点:呈垫状或匍匐伏,生长缓慢,地下部分的生物量超过地上部分,多为多年生的常绿植物。

朗伊尔城外的北极苔原在夏季令人难以置信地开满了灿烂的花朵,但在冬季被厚厚的冰雪覆盖,进入休眠状态。苔藓和地衣是斯瓦尔巴德群岛上其他生物生存的根基,其他生物大都直接或间接地依靠它们来维持生活。千万年来,地衣和苔藓年复一年地在太阳返回北半球时顽强地复苏,向着太阳生长;而当漫长的极夜到来时,它们又默默地在冰雪下休息。它们生生不息地循环,亘古不变地为斯瓦尔巴德群岛积聚着泥土,为其他生物提供栖息之地。极地垫状柳

在斯瓦尔巴德群岛的北极苔原上,仅有的所谓“树木”是小极地柳和矮桦木,但与它们在低纬度地区的同类不一样,在这里它们不能长成高大的树,而是低低地匍匐在地上,粗看就像是一丛丛野菜。

群岛上还栖息着10000多只野生驯鹿,因为在夏季低洼地长有茂盛的草甸,可以为它们提供充足的食草。夏季时还有许多候鸟飞到群岛度夏、繁殖。所以在夏季的几个月里,岛上鸟语花香,成群结队的驯鹿到处游荡、觅食,万物欣欣向荣。

这真是冻土层上的一片绿洲!

这里的生态系统非常脆弱,从植被的稀少就可见一斑,而且这珍贵的绿色仅仅存在于夏季。在短暂的夏季过去后,极昼期结束,白昼迅速变短,草枯鸟飞,10月下旬就会进入漫长的极夜期,那时冰雪将覆盖一切。除了极少数最为顽强的生物(北极熊、驯鹿、海豹等),其他生物将进入休眠状态或迁往别处。可想而知,如此稀少的植被一旦遭到破坏,恢复起来将有多困难。环境保护法规最严苛的地方

极地是生态系统中最脆弱的地方,当地人对环境的呵护也近于苛刻。北极地区每年都有几个月的漫长极夜期,在此期间没有阳光给予的能量,植被一旦被破坏,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重新生长。废弃物在极地冰原上很难分解,我们科考队在野外考察时看到过飞机残骸和服装,这是多年前的空难遗物,在我们看到时还几乎没有分解腐烂,基本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环境遭到破坏是当地居民最担忧的事。我们在斯瓦尔巴德群岛考察期间,得知了很多很严苛的环保法规,人们(当然也包括我们)的生活和行为都受到这些规定的限制。

因为热爱这个地方,人们自觉地进行垃圾分类

由于所处的位置特殊,斯瓦尔巴德群岛成了北极地区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斯瓦尔巴德群岛和周围的海域是通向高纬度地区的中转站,这使得它无论作为一个北极科考基地还是旅游景点都充满了吸引力。极地稀疏的植物

朗伊尔城的机场有一块醒目的“游客须知”标牌,将一道道禁令告知每一位来到群岛的人:不准乱丢垃圾,不准捕杀或惊动鸟兽,不准迁植树木(但我们没看到过树木),不准采花,不准破坏文物等。

斯瓦尔巴德群岛全岛没有军队,没有警察,只有一支有6名队员的海岸护卫队,负责监督管理海域的捕捞活动,实际上也负责群岛上的动植物的保护工作。政府的办事人员在夏季仅有约40人,冬季减少到了23人(极夜期间有不少人回挪威大陆去了),但他们在环保上下了很多功夫。

这里的环境官叫奥斯丁,他向我们介绍说,虽然当地没有制造业,污染并不严重,但政府仍采取了很多保护环境的措施。在漫长的寒冷季节,这里的采暖全是集中供暖,这样热能的利用效率高。所有的房屋采用的都是双层墙和双层中空玻璃窗设计,可以减少热量散发。全市仅修建了45千米的正规公路,以减少对北极苔原的占用和破坏;仅有一条公共汽车线路和4辆出租车,虽然行车路线只是很简单地画在道路上,但机动车辆必须按照规定的行车路线行驶,不能随意碾轧 地表。

用“洁净”一词来形容朗伊尔城非常准确,这里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随意堆积的垃圾,没有“白色污染”,空地上可以见到大大的垃圾桶,上面分门别类地标明了纸张、玻璃、塑料、废电池的投放部位。

这里的垃圾被收集起来后,又是怎么处理的呢?环境官奥斯丁说:“所有可再生的废旧物品都会被收集起来,打包运回挪威本土,再生使用;不能再生的就地填埋。”整个斯瓦尔巴德群岛与外界的联系高度依赖航空,飞机上的宝贵空间还要用来运送这些所谓的“垃圾”,当地人对环保的重视程度之高就可见一斑了。朗伊尔城的分类垃圾箱

这里的垃圾分类活动是当地人主动发起的,并没有法规的强制,而居民们也自觉地去做了,这令我们很惊讶。当我们向当地人问到这个问题时,一个在这里居住了14年的人直截了当地说:“因为我们热爱这个地方。”是啊,热爱是最大的动力!

在“最北端居民点”新奥尔松,不多的道路都被栏杆和绳子拦了起来,用以告诫行人:走路时不能随便离开道路,以免践踏植被。这里的自然界原始而美丽,但同时也是非常脆弱的。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旅游指南”上特别强调:“记住,你只是一个客人,请不要在北极地区乱丢垃圾!”

群岛面积约65%的区域被划为保护区

斯瓦尔巴德群岛的动植物种群原本比较丰富,但自从荷兰探险家威廉·巴伦支在 1596年发现该群岛,欧洲国家便开始了对这块无主之地的掠夺,这个过程持续了300多年,在此期间珍贵的鲸鱼、北极熊和海豹被大量地猎杀。

由于过度狩猎,斯瓦尔巴德群岛上的动植物资源遭到严重破坏,有的物种濒于灭绝。1920年《斯瓦尔巴德条约》签订后,斯瓦尔巴德群岛的主权被确定属于挪威,挪威政府负责对群岛上的环境实施保护。从此,群岛上的环境逐步得到了有效保护。

挪威政府已经在群岛上建立了3个自然保护区、3个国家公园、3个植物保护区和15个鸟类保护区,约占整个群岛面积的65%。群岛上的所有生物都受到保护,自然保护区内有极严格的规定,连科研工作者都不允许进入。即使在非保护区,狩猎也要限定季节和限于个别动物,鸟类保护区在繁殖期内也不允许进入,而仅有的几个居民点周围也划出了大片的植物保护区。

夏季,来斯瓦尔巴德群岛旅游的人很多,旅游业是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支柱产业。当地对旅游业和游客有很严格的环保规定,凡是去该地区旅游的游客都必须遵守当地政府制定的诸多严格的环保规定,如不可留下任何永久印记、不得追随北极熊、要保护当地生态植物、不得摘花草、不得丢弃垃圾等。

当地政府对旅游公司的管理也很严格。所有游客在任何无人岛都不能过夜,每次登陆之前导游都必须给游客举行讲座,告知野生动植物保护等注意事项,还要特别提醒不能捡拾岛上的石头作为纪念品。他们一再告知游客,我们不是在消费北极,而是在保护脆弱的生态环境。

由于自然保护措施得力,群岛上的动物群近年来繁殖得很快,在朗伊尔城的社区内经常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驯鹿在悠闲地觅食。我们科考队在各国北极科考站聚集的新奥尔松地区考察期间,两只北极狐一直在我们驻地附近活动。据资料记载,斯瓦尔巴德群岛上已经发现160多种植物、4种哺乳动物及160多种鸟类。冻土层上的零星植被

北极圈内生物稀少,当地人珍爱所有的生物。在这里,枯萎的植物也必须保持原样,不能任意采走。我们科考队的队长高登义早年来这里进行科学考察时,看到野地里有干枯的“雪绒花”,就想采回留作纪念,但同行的挪威科学家提醒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这里的植物即使已经枯死也是受保护的,应让其保持原状。

朗伊尔城的“无死亡”政策

朗伊尔城有一项很特别的规定,即推行“无死亡”政策。这一方面是因为其位置偏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特殊的气候。在这里,死亡是被禁止的。如果有人患了不治之症,就会被飞机或者轮船运送到挪威大陆的其他地方度过余生;而如果有人运气不好,没来得及离开就死在了这里,他们也不会被埋葬在这里的。游客必须在规定的地区露营

朗伊尔城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规定死亡违法的城市。朗伊尔医院仅有8张床位用来急救。除非猝死,否则病人以及老人必须离开朗伊尔城,去挪威本土的其他医院治疗和养老。

为什么朗伊尔城会有这样奇怪的规定?因为人们发现,尸体在这里的冻土带里不能腐烂。传说当年很多人葬身此地的原因之一,竟然是食用了鲸肉。捕鲸人原来是不吃鲸肉的,但岛上经常缺食物,后来捕鲸人发现鲸肉可以作为食物,便开始食用。由于鲸肉带有某些细菌,一些人因此暴毙。这样,尸体上携带的细菌或病毒就会在冻土层里存活下来,许多年以后,一旦具备某些必要条件,这些细菌或病毒就会复活,重新繁殖、传播,对人类构成危害。也许它们还会被海水冲走,随海流去到更温暖的地区,然后继续危害人类。所以镇上唯一的墓地在70年前就关闭了,不再接收新的下葬者。建于1926年的“地球最北端”的教堂2 北极科研的大本营《斯瓦尔巴德条约》造就的极地科考前沿

对极地科学界来说,在极地建立陆基站进行观测具有重大科学价值。在1882年到1883年第一次国际极地年活动期间,参加活动的国家在环北极地区共建立了12个陆基考察观测站。在1957年到1958年国际地球物理年活动期间,各环北极国家新建了54个北极陆基考察观测站。20世纪60年代以后,环北极陆基站的数目继续增加。不过这些都是北极圈内的主权国家建立的观测站,而且大都是以单一学科为目标而建立的小型观测站。

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气候相对温和,纬度又高,距离北极点较近,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再加上根据 《斯瓦尔巴德条约》规定,这里是北极地区唯一的非军事区,这就奠定了斯瓦尔巴德群岛在极地科研领域的特殊地位。凡是《斯瓦尔巴德条约》的签约国,他们的科学家都可以自由地来这里做研究或进行科学考察,或者建立北极科考站。于是,陆续有许多《斯瓦尔巴德条约》签约国的科学家们来斯瓦尔巴德群岛建立综合性的大型科考站,这里逐渐成了国际北极科考的中心。

历史上许多极地探险队都以斯瓦尔巴德群岛为基地。1773年英国人菲普斯首次来此进行极地探险;19世纪,挪威人、瑞典人和德国人接踵而至;20世纪上半叶,人们来此绘制地图、进行极地飞行和地质调查。

此地有记录的第一个北极站点,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1944年夏季,由德国人建立的一个代码名称为“霍迪根”的气象站。地理学家W.狄格博士领导的11人观测队在这里工作,观测内容包括用自动风速记录表和手持式转杯风速表测量风速、风向。为了研究7000~8000米平流层的大气状况,他们还释放无线电探空气球。为此,该站装备了制氮设备,并贮存了氢氧化钠片和铝丸等必要原料。极昼期时来斯瓦尔巴德群岛的诸多科学家们

早期人们是在夏季乘船从阿德泛峡湾的霍泰尔尼斯特登陆,1975年在朗伊尔城附近的民用机场建成,从此开辟了空中航线。

如今,斯瓦尔巴德群岛云集了各国众多的科学家,建立了一大批极地科考站和研究所,对北极进行全方位的科研工作。中国也于2000年到2003年先后多次派出科考团前往该群岛,并于2004年正式在群岛上建立了中国北极黄河科考站。该站位于北纬78度55分,东经11度56分,其实际位置在群岛西北部的新奥尔松。地质科学的天堂

一位中年女士坐在广场边的一个石墩上,她正在本子上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她身着休闲装,瘦削而文雅,身旁放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在广场这样人流较多的地方,她心无旁骛工作的样子显得很惹眼。

这天是8月22日,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极昼将在这天结束,我们到达斯瓦尔巴德群岛也已经将近一个月了。那天傍晚,我和大气组的几位队友兴奋地跑去朗伊尔城的港湾,想看看极昼结束的夜晚会有怎样的不同,或者当地人会有什么活动。结果很失望:这天的太阳只有几分钟隐没在地平线下,几乎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而当地人也没什么活动,大概只有极夜结束、太阳重返才是值得庆祝的。

我们就在码头上随意转了转,与当地人搭讪、闲聊,拍摄周围的风景。这时我注意到了在广场上的那位女士。后来她收起了手中的笔,我走过去对她说“Hello”,她友善地回答了我,我们聊了起来。我的英语说得不是很流畅,我们队的地质学博士储国强就过来帮我。原来她是来自荷兰的地质学家,小储和她是同行。见到同行,她的话马上就多起来。她告诉我们,她已经来斯瓦尔巴德群岛3次了,以后也还会寻找经费来这里做研究,“这里就是地质科学的天堂”。

从地质学的角度看,斯瓦尔巴德群岛简直就是一部打开了的史书,地质学家可以在这里考察从十几亿年以前的前寒武纪到第四纪以来的各个地质时期。每年夏季,世界各地的极地科学家蜂拥而至,其中最多的是地质学家,斯瓦尔巴德群岛由此进入一年中最热闹、拥挤的时期。我们在冰川上经常可以遇到脚蹬雪地靴、肩背登山包、手持地质榔头的学者。

我们在朗伊尔城附近的冰川找到的化石种类可谓丰富多彩,有植物的,也有动物的。植物化石中有巴掌大的阔叶植物化石,有鸡蛋大小的温带植物叶片化石,也有排列精致细密的寒带针叶植物化石;动物化石里则有小海虾、小鱼等种类,我还曾捡到一个指头大小、圆圆的好似鸟蛋的化石。在地质学、冰川学、环境学、地球物理学等众多学科的专家眼里,这些“并不起眼”的石头是无价之宝,而斯瓦尔巴德群岛就是他们做科研的“天堂”。山体上横向的地质“年轮”

斯瓦尔巴德群岛是在千百万年的地质运动过程中,经地壳隆起后形成的。群岛中的大部分地层形成于古生代早期,可能是前寒武纪,也有形成于更近的全新世的地层。地层褶皱和断层使斯瓦尔巴德群岛的地形多山,呈现出不同的地质景观和绮丽风光。山体上横向排列着的断层,是不同年代地壳运动的产物。这里就好像是一个天然的巨大资料库,里面装满了漫长年代中有关地球地质、气候变迁的无数珍贵资料。像这样完整而连续地“记录”了如此之长的地质历史的地方,在全世界也不多见。地球最北端的大学

朗伊尔城的海湾旁有一栋很特别的二层建筑,不同于朗伊尔城随处可见的、五颜六色的小木屋,它通体为庄重的深褐色,显得大气、华贵。它远离其他建筑,孤零零地坐落在海湾旁边。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机构——“北极大学”,它被称作“地球最北端的大学”。“北极大学”是我们给它的称谓,这是为了叫起来方便。这所大学实际上是挪威本土4所大学联合设在斯瓦尔巴德群岛的一个大学分部,全称为“The University Centre on Swalbard”(直译为“斯瓦尔巴德大学中心”),我们简称它为“尤利斯大学(UNIS)”。

这所大学创建于1993年。此前,挪威各大学和科研单位每年都有人来斯瓦尔巴德群岛进行极地研究,所以这里需要有一个长期落脚点,方便这些研究者的工作和生活。这里原有的支柱产业——采煤业正在衰落,挪威政府从当地就业状况的角度考虑,认为这里的发展也需要一个新的经济支撑点。于是在1993年秋天“北极大学”在朗伊尔城开办并招生,学校设有两个专业——北极地质学和北极地球物理学,当年共招收了23名学生。此后在1994年开设了北极生物专业, 1996年又开设了北极技术专业。

在朗伊尔城这个人口不多的城市里,这栋不大的建筑是当时最具人气与青春活力的地方。在大楼内部,各种现代化的教学设施一应俱全,其中实验室和图书室占据的空间最大。楼内的科学研究区像是巨形船舱,一间间工作室有序地排列着。楼外是白雪皑皑的荒凉世界,大楼内则有着热情洋溢的学术氛围和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楼内还有少量的学生宿舍,而随着学生数量的逐年增多,许多学生不得不在校外租民房或经济型旅馆来居住。

而我们最感兴趣的是,“北极大学”的教学其实是一种全新的尝试,实行的是一种全新的体制,它教授的课程是挪威本土4所大学的相关课程内容的延伸。所有的学生都是在挪威本土大学修完基础课程后,再来这里从事专业的实地研究,斯瓦尔巴德群岛广袤的冰川和山岭就是他们的天然课堂和实验室。修完这里的课程后,他们又会回到原来的大学,并在那里完成最后的学业并取得学位。2002年时这里有272名学生,他们来自全球20多个国家。独具特色的“北极大学”

目前,“北极大学”已经成为世界北极科学研究的重要机构, 2002年学校有共计14名教授和副教授,学校每年还从全球各地邀请100多名客座教授和讲师前来授课,课程共有200余门。学生中有一半来自海外,但他们都需要先在挪威北部的特罗姆瑟大学注册。

在“北极大学”听课是不收费的,学生只需负担食宿费用。由于课程主要是野外考察,因此学生入学后要先上一周的安全课程,内容包括射击、野外生存和自卫。

得知这里有这样一所大学,高队长就率领我们全体队员一起去拜访、交流。“北极大学”的大门并不大,这是这里所有建筑的共同特点,这样设计,凛冽的冰川风就不那么容易长驱直入了。门厅里迎面是一长排鞋柜,这与我国内陆城市里的桑拿房的布局很像。人们进入大楼时,需要先在门口换上拖鞋,这也是斯瓦尔巴德群岛的习俗。除了超市等商业设施,这里一般的建筑都在进门处设有换鞋的地方,一些学校、公司还备有拖鞋,供来客使用。“北极大学”的阶梯教室

这种习俗源于斯瓦尔巴德群岛特殊的气候环境。由于长达4个月的极夜期间的大量降雪,整个群岛都被极厚的积雪所覆盖,而到了极昼期间,4个月的时间里太阳不落,每天24小时都在融雪。所以这里的地面一年四季都是潮湿的,人们进门时就得脱下沾满泥土的鞋,再换上拖鞋。我们从北京出发前,队领导就特地嘱咐我们,每人都必须带拖鞋。“北极大学”的教师、学生都穿着拖鞋上课,这在全世界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了。

我们与“北极大学”里各学科的科学家们进行了广泛交流。我们还从“北极大学”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上一学年有5位中国留学生在这里学习,他们都是西藏大学的教师,在这里学习极地气象遥感和地球物理等学科,然后返回设在挪威大陆的卑尔根大学继续学习。“北极大学”的同行告诉我们,学校选择了5位来自西藏的中国留学生,是因为目前将北极的数据与青藏高原的对比是一个国际性的课题。5位中国留学生中的4位攻读硕士学位,1位攻读博士学位。“北极大学”还准备继续招收中国留学生,他们将从目前在挪威卑尔根大学就读的中国留学生中选拔。北极科学城

斯瓦尔巴德群岛上还有一座新兴的北极科学城,其位于群岛西北部的新奥尔松镇。这里是极隙区,是研究高空大气物理尤其是极光的理想之地,也是人类向北极点进军的出发地之一。几百年来,许多次的北极探险考察都是以新奥尔松镇为起点的。

新奥尔松原来是一个矿区,1917年煤矿由挪威的王湾公司开采,当时矿区居民一度达到200人,此外还有一所学校。1962年煤矿发生瓦斯爆炸事故,夺去21个矿工的性命,当时的挪威总理也因此下台,再加上矿源枯竭,煤矿最终于1974年关闭。后来挪威人注意到这里的环境污染较少,遂及时转换思路,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人们逐步将这里开发成北极国际科学城,科学家也取代了煤矿工人,成为这里的主人。

现在的新奥尔松还保留了许多早年采煤的痕迹,有长长的木板道路,还有两列废弃的内燃机车,现在它们被人们当作文物来参观。新奥尔松面积300多平方千米,只有大约60座小楼,是来自世界各国科学家的驻地。北极科学城——新奥尔松

在新奥尔松进行的北极科学考察活动始于1964年,当时挪威政府和欧洲空间研究机构在这里联合成立了一个卫星遥感观测站,从此拉开了世界各国在新奥尔松建立科学考察站的序幕。到2002年已经有10多个国家在这里建立了科学考察站。这些考察站每年要研究120多个项目,主要是探求海洋、大地和大气之间的关系,以及全球气候变化。每年来自世界许多国家的临时科考队还会来这里考察海洋水流、地质历史、地球成因、动植物资源、北极光、冰川及地球气象变化等。极昼期间是进行科学研究的最好时候,因此极地研究活动在夏季频繁展开,各国的极地科学家纷纷来到这里工作。新奥尔松由此成为国际北极科学研究和环境监测中心。新奥尔松完善的设施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挪威政府每年都要投入大量资金,完善新奥尔松的科研和后勤服务设施。在新奥尔松,很多观测数据在各国的考察站之间是可以共享的,这样的科研环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国家来此建立北极科考站。因此,这些考察站就构成了一个社区。

新奥尔松的管理很特别:由挪威商务和能源部专门成立的一家公司——王湾公司,负责经营和管理这个小镇,各国科考站使用的房屋都是从这个公司租用的。这里的各种生活设施由公司统一管理,水、电、暖、通信设备一应俱全,非常现代化。科研人员在这里生活、工作既方便又舒适,因为室外虽然寒冷异常,室内却很温暖且环境整洁。

新奥尔松还有一个重要机构——新奥尔松科学考察管理委员会,它负责协调各国在当地进行的研究活动,避免科研课题的重复以及科研机构之间的不必要竞争。这个管理委员会与负责后勤的王湾公司一起,共同管理着新奥尔松。

虽然被称为“科学城”,这座“城”里的人口却非常少。夏季人最多时,新奥尔松有100来人,而在漫长而漆黑的极夜期间,很多人都返回低纬度地区,最少时留守的可能不到10人,各国的考察站、观测站里的仪器大都是自动运行。大部分时间这里也就有30来人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坚守,从事着枯燥但极有价值的极地科学研究工作。“细菌木乃伊”与“末日种子仓库”

由于斯瓦尔巴德群岛独有的地理位置,一些在世界其他地方无法进行的研究工作在这里却有了实现的可能。目前,各国科学家就在斯瓦尔巴德群岛合作研究两项世界独一无二的科研项目。“细菌木乃伊”

斯瓦尔巴德群岛60%的土地被冰川覆盖,永冻层厚达500米,只有地表以下2~3米的土层,在夏季才会有短暂的解冻阶段。

然而,科学家们估计,在这500米厚的永冻层下,早年海面较高时生活于其中的远古细菌仍然存活着。这些细菌休眠了千百万年,也许只有万分之一或更少数量的细菌能够苏醒,但这也足够对现代人类的生存构成威胁。

北极生命的特点就是生命力顽强。它们在极度严寒中生生不息,而且一旦遇上较适宜的生存环境,便会势不可当地蓬勃发展起来。相反,现代人类生活得越来越舒适,越来越娇气,免疫力越来越差。一旦这些“细菌木乃伊”复活并快速繁殖起来,人类的免疫系统将对这些细菌引发的疾病毫无抵抗力,地球上一些古老的疾病就会卷土重来,给人类一个措手不及。科学家们预测:随着全球气候的变化,如果北极变暖,永冻层渐渐融化,这些细菌就有可能会复活,并随着冰川融水汇入洋流,漂流向世界各地。或者,它们会附在游客的鞋底、行李箱底,或迁徙的候鸟身上,从而到达温暖而潮湿的地方,那里有它们绝好的繁殖环境。

所以,在全球变暖后,如果北极冻土层下的“细菌木乃伊”复活,给人类带来的危害将是巨大的。有前瞻性眼光的科学家们已经在为此开展研究工作,他们在斯瓦尔巴德群岛采集了一些这样的生物样品进行研究。科学家们从一名死在此地的男子的遗骨上获取了一些细胞组织,他们从中发现了在1917年导致此人以及其他许多人死亡的流感病毒的微量痕迹,据说相关的论文已经发表出来了。

这样的研究绝不是杞人忧天,2016年有一则可怕的消息传出:由于全球气候变暖,俄罗斯西伯利亚冻原上原已埋藏于地下的炭疽杆菌,在冻土融化后暴露并复活、感染了生物体,在当时造成亚马尔半岛2000多头驯鹿死亡,近百人入院就医,还有一名少年死亡。为此,俄罗斯在当地紧急设立隔离区,并为5.8万头驯鹿接种了炭疽疫苗。

古老的病菌一旦复活,现有的医疗和科技手段可能还不足以对付它们,因为现代的防治技术主要针对的是新型的致病病菌,它们的祖先也许比它们更凶猛。具有前瞻性的此类研究将有可能挽救人类于它们猛烈的进攻之中。“末日种子仓库”

随着全球变暖和“人口爆炸”,人类现在有了很强的忧患意识。根据近期的统计数据,世界上有200多万种可食用的植物,包括10万种稻米、1000多种香蕉……这些农作物的种子,小如罂粟种子,大如椰子,都蕴含着无价的植物DNA。然而,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估计,地球上的农作物物种已经消失了75%。为了保护地球上的农作物物种,全世界已经建立了1400多个“种子银行”。从20世纪80年代起,国际社会就一直在构想有别于“种子银行”的储存概念——它要有足够大的容量,以最先进的储藏技术来维持所有种子最长的生命期限,目的是为全世界的“种子银行”做好备份。它不必存取自由,但必须能抵抗任何天灾人祸,即便是核战争爆发、小行星撞地球这样的世界末日来临,也能保护种子的安全。

于是,在朗伊尔城外的苔原与山丘交接处的高地上,挪威政府联合上百个国家建造了一个“末日种子库”,里面储藏了地球上所有农作物的种子。为防备世界末日到来后的供电断绝,科学家们将这个仓库建立在深入永冻层下的山洞里,即使在自然状态下仓库也可以保持零下18摄氏度的低温。这是一个为后代准备的仓库,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到来,劫后余生的人类找到前人留下的优良的农作物种子,还能重新播种。这样既保证了世界农作物的多样性,人类又不必经历漫长的艰苦探索。

这是一个人造的挪亚方舟,它的建造汲取了当时最先进的各种储藏技术的精华,造价高达911万美元。“末日种子库”比现在的海平面高出130米,即便气候变暖导致格陵兰岛的冰层和南极洲的冰全部融化,海平面也只会再升高61米,不会淹没“末日种子库”。“末日种子库”修建在距离山洞出口120米的地方,即便外界温度升高,热量也难以穿透周围厚厚的永久冻土。就算冷冻隔热装置失灵,按科学家们的计算,永久冻土也能确保“末日种子库”的温度在零下4摄氏度左右,并持续200年之久。在这样的温度下,重要的农作物(如小麦、大麦和豌豆)的种子,可持续被保存长达1000年;储存最久的种子是高粱种子,据估计大约能存放1.95万年。“末日种子库”安全保障措施的修建还参照了美国国家黄金储存库诺克斯堡的安全模式,外面修筑着1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墙,隧道里有数道安全性能极高的密封门,既能够抵抗原子弹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又能防止热空气的渗入。“末日种子库”中有两个气压舱,每个占地375平方米,共可以保存300万种植物种子样本。从世界各地运来的种子经过干燥、清理等步骤之后,被装进由特殊金属箔片和其他先进材料制成的“劳斯莱斯种子袋”。这种银色的袋子能使种子在干燥和冷冻的状态下长久地保存,每袋可以装500粒种子;袋子又被放在盒子中,整齐地码放在气压舱里的金属架上。

除了所有这些安全保障措施,斯瓦尔巴德群岛还给予仓库一道天然屏障,那就是岛上现存的3000来头北极熊。它们如同最尽职的保安员,一年四季在这里“义务”巡逻。

2007年9月,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种子库对外开放接收来自世界各地的种子。目前,该种子库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如墨西哥、加拿大、菲律宾、肯尼亚等100多个国家的小麦、玉米等农作物的种子样本,大约有50万种不同作物的种子,它已经成为全球农作物种子最丰富的储藏库。“末日种子库”核心地带的“储藏室”只配有3把钥匙,分别存放在不同人的手里。一些名人显贵慕名前来,想参观“末日种子库”,都吃了“闭门羹”,其中就有挪威王储马格努斯。

既然这3把钥匙被十分隐秘地保存着,我们就不得不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旦世界末日真的来临,幸存下来的人们又怎样才能开启“末日种子库”呢?我想,既然这些人能在超出极限的环境下顽强地存活下来,他们也应该有超凡的智慧,去打开那层层设防的仓库吧。

这座“末日种子库”建立不久就起了作用。2015年叙利亚政府为了修复战乱造成的农业伤害,就从这里提取了130箱种子,成为全球首个启用“末日种子”的国家。

但同时也有坏消息传来:由于全球变暖的速度超乎人们的预想, 2017年 “末日种子库”已遭大水封门。2017年年底北极地区的平均温度较正常水平高出7摄氏度,导致部分永久冻土融化,同时引发融冰和暴雨,雪水涌入“末日种子库”的入口处,结冰后如同冰河,但未波及储存种子的地点。目前,挪威政府正在采取措施,为种子库加装防水设备。3 穿越77年找回你地球最北端升起五星红旗

中国科考队来到地球最北端的城市

2002年7月26日下午,中国伊力特·沐林北极科学探险考察队到达朗伊尔城。朗伊尔城虽然是斯瓦尔巴德群岛的首府,却只有2000来人,仅算得上是个小镇。小镇后面高高矗立的山峰上,两条巨大的冰川倾泻而下。那条奔下山谷、与朗伊尔城相连的冰川,被人们叫作“一号冰川”。

在一号冰川脚下,6栋二层楼高的小木屋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群落,我们科考队住进了其中一栋绿色的小屋里。

到达这里后的最初两天,大家都在适应环境、气候,几个科研小组也各自开始进行前期准备工作。到了第三天早上,队长高登义通知大家:下午3点举行中国第一个北极科考站的建站仪式,所有队员务必参加。大家心里都很期待这个仪式,意义自不必说。

谁知过了下午2点45分,极昼期间向来干旱的朗伊尔城却下起了小雨。中央电视台的同行们提出建议:下雨时光线太差,不利于摄像,等雨停了再举行仪式。谁知这雨一直下到晚上六七点钟,建站仪式也只好一再推迟。于是大家都坐在会议室里边聊天,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百无聊赖地等着。

通过“北极大学”的网络查找中国国歌

这时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斯瓦尔巴德群岛与北京有6小时的时差,再过几小时就到了北京天安门广场升旗的时间,我们若在那个时间与国内同步升国旗,岂不是很好?我就把这个想法对湖南沐林集团(我们这次科考的赞助企业)的副总经理颜卫彬说了。颜卫彬很赞成,并立刻告诉了高队长;大家听了也都很赞成,并为这个想法兴奋不已。

颜卫彬马上打电话回北京,让他爱人去查北京升旗的具体时间。但这时出了个意外:科考队带来的国歌录音带不知被谁洗掉了,而我们升旗时必须要奏国歌,没有国歌,这还算建站仪式吗?高队长就打电话给他的老朋友、挪威“北极大学”的教授叶新,请他立刻回到他在“北极大学”的办公室去,我们好去他那里上网下载国歌。

我和老高、北京大学的曾立民博士、颜卫彬一起赶去“北极大学”叶新教授那里。小曾在计算机上操作了一阵,无法进入网络,屏幕上一再显示需要输入“超级用户”密码才行。

叶新叫来他的一个学生帮忙,小曾娴熟地操作着计算机,不一会儿就顺利联上了网络。他在网上查到很多首国歌的音乐,但都下载不了,一个一个都被“封闭”了(估计是为了防盗版)。小曾坚持不懈地努力着,终于一首昂扬的《义勇军进行曲》传了出来,虽然配乐中使用的乐器听起来音质一般,但仍让我们觉得精神一振,亲切得不得了。大功告成!“北极大学”的学者与中国科考队队员会谈斯瓦尔巴德群岛的现代化网络

在地球最北端的城市与北京天安门同步升国旗

挪威,斯瓦尔巴德群岛,朗伊尔城,朗伊尔时间2002年7月29日晚上11点11分,北京时间2002年7月30日早上5点11分,当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隆重的升旗仪式时,中国伊力特·沐林北极科学探险考察队也同时举行了科考站的建站仪式。这是中国人在北极建立的第一个科考站,这也是五星红旗第一次升起在北极的冰川下!

晚上10点40分,大家都穿好队服来到屋外,这次集合比任何一次都整齐、迅速,而且欢声笑语不断,人人心情愉悦。“祖国强大了,我们才有机会到北极来科考。” 朱彤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因为正值极昼,太阳从不落山,只在天空中转圈,虽然此时已到午夜,光线仍然清朗明亮。由于刚刚下过雨,背后的山峰上云遮雾绕,空气清新湿润。

我们的副队长陶宝祥和湖南沐林集团的颜卫彬主动请缨当升旗手,他们两人还提前在旗杆下反复演练。

晚上11点11分,也就是北京天安门广场升旗的时间,建站仪式正式开始。一只小小的采访机放出《义勇军进行曲》的录音,大家都扯开嗓子跟着唱,五星红旗在一号冰川下缓缓上升!当国歌声落时,全体队员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国国旗高高地飘扬在北极上空。随后,队长高登义和伊力特企业(也是我们这次科考的赞助企业)的负责人周荣祖共同为中国伊力特·沐林北极科学探险考察站的铜牌揭幕,然后大家又在我们居住的小楼上拉起写有“中国伊力特·沐林北极科学探险考察站”的红色横幅。科考队驻地

许多过路的外国人看到一群黄皮肤、黑眼睛的人在这里举行升旗仪式,拉红色横幅,而且情绪激昂,都停下来围观,友好地向我们行注目礼。

高队长的眼睛有些湿润,建立这个科考站所经历的酸甜苦辣,只有他心中最清楚。我走到他面前,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感叹道:“百感交集啊!10年了,我们努力了10年,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北极科考基地,在北极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这代表着中国科学家真正进入了北极。”

时任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所长的刘嘉麒教授默默地站在五星红旗旁边,仰头注视着五星红旗。我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过了一会儿刘教授回头对我说:“真不容易啊,终于建站了,圆梦了!在祖国我们经历了多次的升旗仪式,在国外,这是第一次,心情绝对不一样!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个场景的人是体会不到我们现在的这种心情的。”举行建站仪式

是呀,这个并不复杂的仪式的的确确非常提气,这一刻,在场的每一个中国人都感到热血沸腾,心中充满了自豪感。

此后,五星红旗在这里的冰川下飘扬了一个多月。在一号冰川前的这群小木屋中间,国旗使我们的小楼显得很特别,我们几次看到外国游客特意在我们的楼前留影。每次从外面回来,我们都要习惯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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