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易散:卡波蒂书信(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1 19: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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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鲁门·卡波蒂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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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易散:卡波蒂书信

盛宴易散:卡波蒂书信试读:

引言

杜鲁门·卡波蒂给自己的朋友写信时,就像跟他们交谈一样,毫无拘束和禁忌,也没有客套华丽的言辞。塞缪尔·约翰逊曾经抱怨说,由于发表书信成了一种时尚,“我在信里就尽量少地袒露自己”。这种谨小慎微之举不是卡波蒂的风格。他恰好相反:在信里尽情地袒露自己,不管是痛苦还是欢乐,失败还是成功。他显然从未想过自己的书信有朝一日可能会发表。年仅二十一岁时,在一封八卦信的信头,卡波蒂曾经草草写道:“阅后销毁!!!”不过,从随后那句弱弱的说明——“在给芭芭拉看后”——我们不难看出他对该指令并没有怎么当真。

杜鲁门·卡波蒂原名杜鲁门·珀森斯,在父母离异、被养父乔·卡波蒂收养后,才改为现名。本书中的第一封信是一九三六年秋写给他的生父阿奇·珀森斯的,当时杜鲁门十一二岁,这封信是他的身份由旧变新的声明。他对珀森斯说,“大家都叫我杜鲁门·卡波蒂,如果您以后也能这样叫我,我将不胜感激”。

随后的许多封信构成了一部某种意义上的自传。既有非常年轻时的卡波蒂,热情豪迈,意气风发,像孩子一般,在二战结束后的几个月里,纵身跃入纽约文坛的滔滔激流,也有五十年代略微内敛的卡波蒂,多数时间与杰克·邓菲——自一九四八年起就一直是他的伴侣——一起居住在欧洲,忙于创作戏剧、电影剧本、小说和新闻写作实验。

接着还有六十年代早期的卡波蒂,全身心地投入到他一生中最为艰巨、最令他心力交瘁的作品的调查和创作之中。该书名为《冷血》,讲述的是堪萨斯乡村一家四口惨遭灭门及杀害他们的凶手佩里·史密斯和迪克·希科克的故事。《冷血》成为六十年代轰动性的出版事件,它将小说技巧与非虚构类作品的纪实报道相结合,从此永远改变了非虚构类流行作品的创作。由于这本书的成功,加上电视的饥渴眼光和他自己张扬的个性,在随后的几年里,卡波蒂成为美国——也可能是世界上许多其他国家——最负盛名的作家。

最后还有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他于一九八四年去世——的卡波蒂,对自己的生活和创作感到灰心,越来越依赖于毒品和酒精,而且毫不掩饰。他的信写得越来越少,大多是明信片和电报,本书结尾收录的是置身纽约的卡波蒂给一如既往地在瑞士过冬的邓菲所发的电报。电报的全文是:“想念你需要你发电报告诉我何时可以见到你爱你的杜鲁门。”(本书最后附有关于卡波蒂生平的年表。)

从第一封信到最后那封如泣如诉的电报,读者可以领略各种魅力、愉悦和乐趣。卡波蒂并不是在创作“伟大的写信艺术”——这里再次引用约翰逊博士的话。他只是自然而然。凡是署有他名字的所有其他作品,他都会再三修改润色,有时甚至一连花几个小时去搜寻合适的字眼,但写起信来他却速度飞快,并像他有时所说的那样匆匆送到邮局,以赶上最后一次取件。“离邮局关门还有十分钟,”他在给一位朋友的信里说,“所以写得很匆忙。”因此,他的信中有一种那些更为谨慎和刻意的作家书信中往往所缺乏的率性。“你的信如易散的盛宴,”他对一位朋友说,但这何尝不是对他自己所写的书信的描述,它们真的是如易散的盛宴——我将这个选为本书的书名。时至今日,那些信仍然如当年初写时那样意趣盎然,一封封都生气勃勃跃然纸上,邀请人们一读为快。

卡波蒂喜欢八卦,不管是讲还是听。“再给我写一封有趣的八卦信吧;它会让我觉得我们仿佛在某个地方小酌一般,”他在一封信里这样写道。而在另一封信里,他说:“给我写信吧!并回答上述问题。”在五十年代,卡波蒂主要居住在欧洲,他想念曼哈顿的热闹。他说:“秋天的纽约——哎呀,那是最值得逗留的地方。”他好说歹说,请求人们为他提供趣闻轶事。他问一位朋友:“喂!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啊?”他还对另一位说:“给我写信吧,因为爱你的这位朋友在对你日思夜想。”

为了开心取乐,同时也是为了缠着那些不按时回信的朋友给他写信,他创造了一个名为“国际雏菊链”的新游戏。“你列出一串名字,”他给纽约的朋友写信说,“这些人得彼此相关,即后面的人与他(或她)之前那位关系暧昧,然后不断加长,看上去越离谱越好。”被这种关系穿起来的人没完没了,但他最喜欢、最离谱的那串名单是把凯博·卡洛威与阿道夫·希特勒连接了起来。根据卡波蒂的算法,在全美国大受欢迎的爵士音乐家与头号恶魔之间,只隔了三个人。

不管是对女人还是对男人,卡波蒂都常常用一些颇具创意的昵称,既有“宝贝”、“亲爱的”和“心爱的”,也有“小心肝”、“亲亲小羊”、“我美丽的玉兰”和“称心梅”。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与书中大多数人都有过风流韵事。而实情虽然不那么耸人听闻,却也非常有趣。他就像一个渴望宠爱的孩子,毫无保留地爱着他的朋友——他也一遍一遍地这样告诉他们——并希望他们给予同等的回报。在他与安德鲁·林登之间,性的关系绝无可能,但他在写给林登的信中说:“今天我觉得对你充满了爱,一醒来就想起你,并希望今天不是星期天,那么起码还可望有封信。”谁能拒绝如此热情的表白呢?

对于敌人,卡波蒂的口舌就像刺客的匕首一般犀利尖刻,毫不留情。但是他不给自己的敌人写信。他只写给朋友,他对他们始终慷慨大度,几乎像一个圣人。当他们取得即使是一点点成就时,他总是不吝溢美之词;一旦他们遇到挫折,他总是给予安慰,并提供帮助和钱财,哪怕他自己手头拮据。不过,如果有人背叛了他,他也就绝不饶恕。比如五十年代初,他曾全力帮助过一位住在纽约的得克萨斯作家威廉·戈因,二十五年后,当戈因的妻子请他为她丈夫的第一部小说出版二十五周年的纪念版写一篇好评时,卡波蒂就建议她去看看戈因对《蒂凡尼的早餐》一书所作的轻视乃至鄙薄的评论,以便明白她的请求“是多么可笑”。“在你朋友创作生涯的初期,我对他一直友好帮助——他的回报却是彻底的背叛(就像对凯瑟琳·安·波特和他以前的情人斯蒂芬·斯宾德一样)。”

对朋友热情,喜欢八卦,性格开朗——这都是卡波蒂的特点。几乎直到最后,他还是一位志向远大严谨敬业的作家。“如今,成为艺术家完全是出于一种信念,”他告诉一位朋友,“你从中所能得到的唯有艺术本身所带来的满足感。”写这些话时,他年仅二十五岁,在那时,他就立志要加入福楼拜、普鲁斯特、詹姆斯和福克纳等作家的神圣行列。在交付他的第一部小说《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之前,他在写给兰登书屋编辑罗伯特·林斯科特的信中说:“这最后几页啊,字字都呕心沥血!”而对一位敏感的年轻作家来说,林斯科特则是一位理想的编辑,总是热情鼓励,但觉得必要时也会提出批评。卡波蒂在自己的第二部小说《草竖琴》开头几章得到赞扬时,给林斯科特写信说:“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而当林斯科特对小说的结尾表示失望时,卡波蒂又深感沮丧。“我无法忍受,你们都认为我的书写砸了,”他说。

事实上,卡波蒂是他自己最好的评论家,对自己的作品与对别人的作品一样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在致《纽约客》编辑威廉·肖恩的信中,他说自己写完了一篇作品《俄国革命的女儿》,但完成之后才意识到“它没有很好地跟上节奏”,必须重新修改。后来他将其彻底放弃。“我好像对那篇作品失去了信心,或者起码是觉得我没有能力为之,”他告诉肖恩。对所有的作家——不管是新手还是经验丰富者——来说,他的书信肯定具有教育意义和鼓励作用。但是我想,即使不是作家,从中也同样能够受益匪浅。“好的书信不在于传达信息或者令收信人开心,”里顿·斯特拉奇写道,“偶尔也可能达到这两种效果,但其根本目的在于表达作者的个性。”本书收录的书信证明了斯特拉奇这一论断的正确性。它们传达了信息——大量的信息——并且往往还旨在令人开心。但尤为重要的是,它们表达了一种十分开朗豁达、对为人要严肃这一公认法则不以为然的个性,这是其他任何方式所无法表达的东西。杰拉尔德·克拉克2004年4月1日纽约州布里奇汉普顿

编者的话

这些书信出自杜鲁门·卡波蒂——而不是我——之手,我只是做了些小改动,让它们变得清楚易读。卡波蒂的书信大多是手写而成,但在那十来封用打字机打出的信中,他效仿了许多打字者的坏习惯:无视大写键,一律用小写体打出所有内容(包括人名地名)。由于没有大写字母的信件读起来很别扭,我便不声不响地加上了必要的大写。在包括手写体书信在内的所有信件中,他还很少在意撇号——[1]似乎对它们很反感。他往往把缩略形式的it's处理成its,就像所有格代词一样。他还几乎从不在意表达所有关系的所有格符号,如Jack's book可能会写成Jacks book。如果我将这些疏漏之处一一标出,他的信中就会堆满“[原文如此]”的标记。为避免如此,我在该有的地方都加进了撇号。

我还纠正了明显因为匆忙而致的错误,将其视为打字错误来看待。比如,有好几个地方,卡波蒂显然是要用一个词,却写成了两个,如the the或be be。我便删去了其中一个。又比如他漏掉了Phoebe中的o,这是他的一位挚友的名字,而在其他许多地方他都拼写正确。在这种情况下,我加上了那个明显的字母o。

不过,我绝对无意对这些信件进行清错净化,当卡波蒂出的错误确属错误时,我就保留原样,随后再加上一个必不可少的“[原文如此]”。多数时候,卡波蒂的拼写都很正确,但有些单词——如receive,genius和disappoint——他总是无法写对,我就保留了其拼写错误——recieve,genuis和dissapoint。他也记不清Tennessee(田纳西)中到底有多少个n和s——而田纳西·威廉斯这个名字又经常出现。我保留了他的错误拼写,但将正确拼写放在随后的方括号里,他拼错的其他名字我也同样处理。偶尔几处语法错误,如she has not written either Jack or I,已忽略未计。我觉得过多的“[原文如此]”令人反感。

除了提到的这些细小之处外,我将卡波蒂的书信几乎原封未动地呈现出来。我既没有改动也没有删减——我认为一封信应该要么全文收录,要么干脆不用——偶尔的省略或圆括号是他自己而不是我所为。除了脚注,我所做的编辑处理全都置于方括号内。尽管我可以小小地自夸一下,说我是辨认卡波蒂手迹的行家,但仍有几处地方,他的笔迹令我困惑,或者个别词因为影印不清而难以辨识。我没有去擅自揣摩他的意思,而是用方括号标出“[此处不清]”的字样。他常常因疏忽而忘了写日期。当信封上的邮戳也找不到时,我就尽可能地根据信内的证据来判断写信的时间。

在每一封信的最后,我标明了该信原件的保存之处,有时是人,有时是图书馆。但是有好几封收录的信件,我却不知道它们的来源。有的是我十多年前为撰写卡波蒂传记收集材料时碰到的。自那以后的这些年里,给我复印件的人可能已经去世,或转交他人保存。类似这种情形,我只好标明“[佚名收藏]”。我还得到过几封后来被拍卖的信件的复印件,如果不知道那些信由谁买下,我同样标明“[佚名收藏]”。[1]译者注:编者提及的卡波蒂书信中的拼写问题在译文中未能呈现。本书其他注释均为编者注。◆◆◆◆ ◆◆◆◆

杜鲁门·卡波蒂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乌云笼罩。一九二四年九月三十日他在新奥尔良出生之时,父母的婚姻就已名存实亡。他的母亲莉莉·梅是一位小镇美女,父亲阿奇·珀森斯是个仪表堂堂却毫不靠谱的策划人,两人各奔东西。因此,童年时的杜鲁门主要被寄养在亚拉巴马州蒙罗维尔的几位中年表亲家里,当年他母亲在失去双亲后,也是由那三位当用人的表姐和一位打光棍的表兄抚养成人。尽管他生活中从未缺少关爱,但从小被父母遗弃的经历却给他留下了终生未能愈合的情感创伤。

杜鲁门个子矮小——“我跟猎枪一般高,也一样响,”他后来这样描述自己——但精力充沛,鬼点子多,在人多的地方总是出尽风头。当年的挚友哈珀·李后来在她的半自传体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中把他描述成一位“小巫师”。而他母亲早已将自己的乡下名字莉莉·梅改成更为高雅的妮娜,并于一九三二年将卡波蒂接到北方的纽约,与她和她的丈夫——一位名叫乔·卡波蒂的古巴人——一起生活。乔·卡波蒂在华尔街有一份好工作,对孩子也宠爱有加,并在一九三五年正式收养了杜鲁门,于是,杜鲁门·珀森斯变成了杜鲁门·卡波蒂。

一九三九年,卡波蒂一家离开曼哈顿,迁往康涅狄格州格林尼治的高档住宅区。他们居住的地方是成片的都铎式房屋,街道两旁绿树成荫。当卡波蒂还住在亚拉巴马时,就说过自己的理想是成为作家。到了格林尼治高中,他遇到了每一位胸怀大志的作家都需要的贵人——一位富有同情心并且不断鼓励他的老师,她名叫凯瑟琳·伍德。在格林尼治,杜鲁门还找到了一位心灵伴侣菲比·皮尔斯,那是一个漂亮而优雅的姑娘,也立志要成为一名诗人。尽管他写给她的信只有一封——他亲昵地称她为“菲比小鬼”——她的名字却在他与其他人的通信中经常出现。

离开三年之后,卡波蒂一家重新回到纽约,住进公园大道1060号公寓。在迟迟才从曼哈顿西区一所私立高中毕业后,卡波蒂在《纽约客》找到一份工作——但只是一位送稿工。那家杂志认为卡波蒂的小说过于标新立异,不符合其正统严肃的斯卡斯代尔小镇品味。当时的女性时尚杂志经常发表美国最具创新的小说,于是,《纽约客》所不屑一顾的天才很快获得两位独具慧眼的小说编辑的青睐,他们是《时尚芭莎》杂志的玛丽·露易丝·阿斯维尔和《小姐》杂志的乔治·戴维斯。两人争相发表卡波蒂的作品,在二战结束后的几个月里,刚刚二十出头的卡波蒂就成了文学市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过,家里的事情却并非事事顺利。妮娜·卡波蒂酗酒上瘾,经常大发雷霆,不是控诉乔的不忠,就是斥责杜鲁门的同性恋。杜鲁门觉得住在公园大道越来越难以从事创作,便于一九四六年暂避于雅都——位于纽约州北部世外桃源般的文艺人士社区。当年夏天同在雅都的一位作家把他比作莎士比亚笔下匡扶正义的精灵,但他还是一个喜欢冒险和恶作剧的精灵。雅都以风流韵事而闻名,卡波蒂也陷入两段恋情,其一是与一位英俊、已婚的历史学家霍华德·多迪,其二是与多迪的好友之一、有时也是其情侣的牛顿·阿文。对杜鲁门而言,与多迪的关系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但两人后来一直是朋友。而对身为马萨诸塞州北安普敦史密斯女子学院文学教授的阿文,他却产生了真爱。

他们之间并不般配。二十二岁的卡波蒂看上去似乎还不到二十,而四十六岁的阿文则像是年过半百,他头顶已秃,戴着眼镜,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两人的个性也大相径庭。卡波蒂几乎总是热情洋溢,阿文则腼腆内向,只要离开北安普敦的小天地就很不自在。但阿文的文笔豪放,而且与许多文学教授不一样的是,他本身还是一位优秀的作家、一针见血的评论家和饱学之士。在两人保持关系的两年里——卡波蒂每逢周末就去北安普敦——阿文给他的年轻伴侣提供了他从未接受过的大学教育。卡波蒂常说,阿文就是他的哈佛。

周一到周五的日子,卡波蒂享受着纽约的生活,结交的朋友圈也逐月增多。有一个圈子的中心人物是里奥·勒曼,他性情随和,是文学圈的牛虻,其每周日晚举办的派对成了曼哈顿的一个惯例,吸引着几乎所有的名人,包括作家、编辑、影星和剧作家。另外两个圈子的中心人物分别是他的两位杂志社编辑:《时尚芭莎》那位颇受拥戴的玛丽·露易丝·阿斯维尔和《小姐》杂志那位稍显刻薄的乔治·戴维斯,后者的警言妙语堪与奥斯卡·王尔德媲美。卡波蒂在自己的第一部小说《别的声音,别的房间》出版后,曾经征求戴维斯的意见。“哦,”戴维斯说,“我想总得有人去写童话版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

卡波蒂的新出版商是兰登书屋的本内特·瑟夫,当时与妻子菲莉丝住在东区的一栋豪宅里。卡波蒂踏进他们的家门之后,发现了一个更加显赫的名流阶层。在这里,他讲述各种故事,传达各种八卦,也成为圈子的中心人物。战后的那几年,比较活跃的人物——也是卡波蒂经常通信的对象——还包括两位来自佐治亚州的胸怀抱负的作家唐纳德·温德姆和安德鲁·林登,以及诗人、大学教师、后来还成为第92街曼哈顿青年友谊会诗歌中心负责人的约翰·马尔科姆·布里宁。《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于一九四八年冬出版之后,卡波蒂顿时名扬全国——当时的美国人比现在更看重文学。几个月后,他前往欧洲,不出所料地见到了英国和法国的一些大文豪。回国之后,他发现阿文及其隐士般与世隔绝的方式已经不适合自己。而在卡波蒂离开期间,阿文已经与安德鲁·林登发展出秘密恋情,因此对卡波蒂这位喜欢热闹、常常让他疲惫不堪的伴侣,他也正乐得放手。尽管两人诚挚的友情一直维持到一九六三年阿文去世,但卡波蒂已经开始寻找新的伴侣。

一九四八年十月,他找到了意中人。杰克·邓菲比卡波蒂年长十岁,身材健美——他曾在原创音乐剧《俄克拉何马!》中担任过舞蹈演员——英俊中又有几分傲慢。他心直口快,不管是对卡波蒂还是对其他人。邓菲同样是一位作家——而且很优秀,已出版一部小说,另一部在创作之中,后来还推出几个剧本。这一次的爱情很持久,邓菲成了卡波蒂余生的忠实伴侣。◆◆◆ ◆◆◆致阿奇·珀森斯

[纽约州奥西宁圣约翰军事学校]

[约1936年秋]

如您所知,我的姓由珀森斯改成了卡波蒂。大家都叫我杜鲁门·卡波蒂,如果您以后也能这样叫我,我将不胜感激。[杰拉尔德·克拉克收藏][1]致托马斯·弗拉纳根

[康涅狄格州格林尼治]

[1939—1941年]

我在此郑重声明,我可能说过的关于托马斯·弗拉纳根的任何话语,或者我声称他所说过的任何话语,均为我个人的诽谤和谎言。杜鲁门·卡波蒂[爱德蒙·米勒收藏][2]致凯瑟琳·伍德

[1941年7月26日]

[亚拉巴马州蒙罗维尔]亲爱的伍德小姐,

我在新奥尔良待了三周,昨天晚上才回到蒙罗维尔。收到您美好的来信,我十分惊喜。听到您父亲的消息,我非常难过,真心希望他正在好转。

我一直在四处收集素材,有些相当不错。目前动笔写得很少,笔记却做了许多,并尽量准确记述日后对我有益的事情,(此处本该句号,但我的打字机一滑而出了错。)

您打算去看望皮尔斯小姐吗,我希望您去,因为她在缅因州的住所好像非常幽静舒适——掩映在迷人的树林之中。

来到这里之后,我把南部的地方都游遍了。上周我去了密西西比州的纳奇兹,并且在一处风景优美、可以俯瞰密西西比河的景点野餐。[3]

泰迪的妈妈给我写了一封长信,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您了解泰迪——就算事关他的性命,他也不愿意给任何人写信。她跟我说您给他写过信了,并请我向您转告她那位乌黑头发的宝贝儿子的近况:

1.他在格林尼治一家出租车公司工作,每周能挣15美元。

2.他在梅德斯通俱乐部的晚宴舞会上赢了130美元,正拿着这笔钱学飞行。

3.他妈妈拿他毫无办法!

4.他们已经搬到新居,地址是格林尼治公园大道179号。

5.他们对泰迪感到满意和高兴,他似乎在长进。废话!

又及:上周六他十七岁了。

我在苦读俄国文学!终于读完了《战争与和平》。我还读了赫胥黎的《旋律的配合》。那本书写得很糟糕,不仅如此,还看得人一头雾水。不过,在超现代的复杂性这一点上,它倒是颇有教益。

我一路穿过了路易斯安那州珍珠河沼泽的腹地。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像在丛林之中,只不过更加危险。沼泽地带居住着卡戎人(我相信这个词没有写错),那里很不开化,有些小孩子还从来没有见过白人!这真是一次不同寻常的经历,我收集了各种材料和野花——还有一条小鳄鱼,我会尽快以货到付款的方式经水路运送给您,您很快就会收到。它是一种常见的小坏蛋。

很抱歉我拖延到现在才给您回信,但这实在是难免。请给我写信,告诉我所有的消息,因为我现在几乎是远离文明世界,在这里的人们看来,你如果不说ain't,就是脑子有问题,双重否定是普遍公认的语法。

给我写信。

祝一切好!爱您的,杜鲁门[纽约公共图书馆收藏][4]致凯瑟琳·伍德

路易斯安那州门罗市弗朗西斯酒店

[1942年8月]Ouachita,读音为“沃希托”[5]

希望这一切不会让您和皮尔斯小姐吃不消。

这里能享受特别美妙的水上生活(沃希托河流入密西西比河)。这条河美极了!我乘坐一艘船屋行驶了157英里,然后再返回,花了一周半的时间。我准备写一个关于那些人的故事,他们住在(我是指真的住在)停在岸边的船屋里,并以从水里捕捉的东西为食!

我想您知道,今年秋天我不会来格林尼治高中就读,因为我们搬进了城里的一套公寓。但是,我当然会经常来格林尼治看望您。菲比[·皮尔斯]今年冬天也会在城里。如果您的新居有客房的话,可以邀请我去度个周末,(我是不是很冒昧?)

真心希望您能看清楚我写的字,因为我自己都看不清。[佚名收藏]致阿奇·珀森斯

[亚拉巴马州蒙罗维尔]

1943年12月2日[6]亲爱的尼德老爸,

请原谅我用铅笔和便笺纸,但我只是匆匆写上几笔,让您知道我收到了您的电报。妈妈把它航空邮寄给了我。

我来到这里后,心里想,说到底,您眼下肯定不愿意让我去打扰

[7]您。茉特尔的事,我真的感到非常难过,因为您也知道,我以前很[8]喜欢她。

此外,我还身无分文,之前跟您谈起此事时,只怕您没能明白。我把手头仅有的一点钱用作了来这里的盘缠,但毫无疑问,这显然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在纽约过得要好得多。

当然,您的电报很令人兴奋,最让我激动的就是在新奥尔良见到您并把我的工作做完。但我真的觉得好像不该强求于您——考虑到战争等等。恐怕您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对您有所求。

我感冒了,感觉很糟糕,这鬼地方让人太难受了。我想我很快会返回纽约,因为亚拉巴马州显然不是一位作家的天堂。请给我写信,由亚拉巴马州蒙罗维尔346号信箱V.H.福尔克转交。

非常爱您,代我吻茉特尔杜鲁门

又及:希望您看得懂这“黑鬼”胡画。[杰拉尔德·克拉克收藏]致伊丽莎白·艾姆斯

杜鲁门·卡波蒂

纽约州纽约市公园大道1060号

1946年1月23日纽约州萨拉托加温泉雅都主管伊丽莎白·艾姆斯夫人亲爱的艾姆斯夫人,

我想知道这个夏天我能否到雅都待上一段时间,因为我正在写一本书,我的第一部小说,希望秋天能够完稿。该书将由兰登书屋出版:我的编辑是罗伯特·N.林斯科特。我在《时尚芭莎》、《小姐》、《故事》、《草原篷车》等杂志发表过短篇小说,还发表过一些小评论。我今年二十一岁,是南方人,现在住在纽约。我在《纽约客》有过一份短期的工作,后来为一家电影公司审过稿,再后来还为一本文摘杂志每月收集一些无聊的小故事。如今在一位出版商的帮助下,我得以从事自己的创作。

几位到过雅都的朋友都说,我肯定会喜欢那里。艾姆斯女士,谢[9]谢您对我这封信可能给予的考虑。最诚挚的杜鲁门·卡波蒂[纽约公共图书馆收藏]致罗伯特·林斯科特

纽约州萨拉托加温泉雅都

1946年5月亲爱的鲍勃,

我已经到了,此刻就在这里,正在慢慢冻死。手指冻成了冰铅笔。但话说回来,总体而言,我觉得这个地方很不错,至少目前是这样。这里的人都很好。眼下待在这里的人有:阿格尼斯·史沫特莱、卡森[·麦卡勒斯]、霍华德·多迪(他特别随和)、里奥·勒曼(总是端着架子)、拉尔夫·贝茨、玛格丽特·杨以及今天刚到的圣凯瑟琳·安·P.。[10]

我在大宅里有一间卧室。有些房间里有蝙蝠飞来飞去,里奥通宵都亮着灯,因为风在怪叫,房门嘎吱作响,上面的塔楼里还隐隐传来蝙蝠吱吱叫的声音: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我的工作室离大宅有点远,但是很宽敞。它是由谷仓改建而成,阁楼上还存放着一辆老式的四轮四座马车:我总是联想到拉迪亚德的幽灵车影,所以让人非常惶恐不

[11]安。我此刻就在工作室里,你无法想象这里有多冷,尽管有一个不错的大炉子,我却不知道怎样让这该死的玩意保持热乎。现在才早上十点,但我觉得自己得来点威士忌暖暖胃。从工作室可以看到山,门外的毛茛植物正在开花。[12]

在我离开之前,芭芭拉[·劳伦斯]来过电话,说她和你共进了一次令人非常愉快的午餐。我今明两天会把短篇小说写完,可能会先让它放上两周,一边继续写《别的声音》,然后再把它打出来寄走。[13]当然,也会给你寄一份副本。

抱歉写出这样一封絮絮叨叨的信,但我还没有完全适应,没能理出个头绪。下次会尽力写好一些……

祝好杜[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收藏]致玛丽·露易丝·阿斯维尔

[纽约州萨拉托加温泉雅都]

[1946年5月]

阅后销毁!!!(在给芭芭拉看后)玛丽露,我的天使,

哦,我就知道好日子不会长久:我有麻烦了,全是里奥[·勒曼]的错。

按艾姆斯夫人的说法,我和霍华德·多迪在“不断地迫害”他。[14]你瞧,里奥对蛇真的是怕得要命:他每天从大宅去自己的工作室都要我陪着,但是他这一切做得太过头,简直到了可笑的程度,以至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在半开玩笑。因此,昨天霍华德到我的工作室[15]来吃午饭。离开时,他踩到了我院子里的一条蛇,便把它拎了起来。里奥正站在自己的门口,就在路的对面,他看到后大叫起来:“你们真恶毒!真残忍!”然后猛地关上门,拉下所有的窗帘,缩在桌子底下,一下午都不出来,他真的是吓坏了。当然,谁也没想要真的吓唬他。可是,两个给我们的工作室送柴火的工人看到了这一幕,就报告给了艾夫人,她马上送来一张“小蓝条”(这里所有的沟通都是通过这种蓝色便条来进行),说勒曼先生因我们(我和霍华德)“不断的迫害”而致病。我想事情很快会平息,但这一切太荒唐了,简直是难以形容。当然,里奥因为让我们卷入这摊大麻烦也觉得非常过意不去。霍华德写了一张便条,好好地解释了一番(我们觉得自己就像淘气的小学生,这让霍华德很懊恼,因为他是哈佛的教授,而且已经四十二岁)。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好。[16]“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是特里,不是佩里。是特里·穆雷。我的短篇还没有写完。但这一周内会完稿。在上封信里,我跟你提起[17]过玛格丽特·杨。亲爱的,最奇怪的事情还在发生,我迫不及待想告诉你,但又不敢把它写进信里。也许不久后的哪一天我会给你打电话。你肯定会大跌眼镜的。皮吉派和我亲爱的邓尼最近到了吗?我得再给芭芭拉[·劳伦斯]写封信,但我的上一封她根本就没有回复。把这封给她看看。她见过特里了吗?

卡森[·麦卡勒斯]最近卧病在床,所以才没有给你写信。不过她现在好些了,也许今天就可以下床。我们一起吃的早餐,她看上去好多了。我昨晚吃了一粒速可眠,现在觉得昏沉沉的,几乎连打字机都看不清。凯瑟琳·安·波特和我昨晚跳舞一直跳到深夜。她应该六十岁左[18]右了,但居然还能跳肚皮舞。她想装出一副十六岁左右的南方淑女的做派。她太不严肃了,很难相信她真能写出什么东西。她就像一个初次参加社交的纽约小姑娘。她觉得我舞跳得好,就让我一直陪她跳:这简直糟透了,因为她连最简单的舞步都丝毫不会跳。我喜欢阿格尼斯·史沫特莱,她为人很好。不过在这里所有的人当中,我最喜[19]欢的是霍华德·多迪。

噢我最最宝贝的玛丽露,我爱你,也爱芭芭拉,希望你们俩也都爱我:你们是我珍贵的朋友。我真的非常想念你们,思念真的很痛苦。杜

信里夹有紫罗兰:我知道等你收到时它们会变枯,不过要记住它们曾有多美丽,而我寄给你时,它们就是那么美丽,我最亲爱的玛丽露。[阿斯维尔家族收藏]致玛丽·露易丝·阿斯维尔

[纽约州萨拉托加温泉雅都]

[1946年5月18日]我心爱的宝贝,

又收到你的一封来信,亲爱的!这里正在下雨,又阴又冷,但你美好的话语使一切显得那么快乐。没错,这是个古怪的鬼地方。里奥非常害怕,乃至于通宵都亮着灯,前不久的一个夜晚,他求我让他坐在我的房间里:就缩在一把旧藤椅里,一直熬到天亮。我不害怕,除非有蝙蝠飞进我的房间。我实在受不了它们在黑暗中盘旋时发出的吱吱声。我放弃了谷仓改成的工作室,搬进了大宅的塔楼:你得爬上一截怪异的石梯才能到那儿。据说特拉斯克夫人的同伴——一个西班[20]牙女人——的阴魂还在那儿不散。里奥对它总是退避三舍。理查[21]德[·亨特]在这里时见过那个地方,但当时我还没有搬进去。让他给你讲讲吧。他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

哦天啊,我想我们还是别谈这房子了。太糟糕了。

我的短篇很快就可以完稿。《米里亚姆》正在被翻译成德语供国[22]务院所用。居然被选为复兴文学,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来呢?快快来吧!芭芭拉[·劳伦斯]到底怎么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吝啬的白种女人。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我在为她担心,她明知道我多么爱她,还这样让我担心,真是太残忍了。我知道她不怎么擅长写信,但这样也太过分了。

最亲爱的,我有太多的内容要写,但我想还是等到我们见面再说吧。你能想象我有多想你吗?如果你能想象,就是一个天才!要格拉迪斯赶快好起来。我恐怕不能去参加音乐会,但我知道一定会很精彩,我也会想念她,并祝她万般好运。噢玛丽露玛丽露玛丽露。

我爱你爱你爱你

哦真的爱你,真的真的,真的爱你杜[阿斯维尔家族收藏][23]致里奥·勒曼

[纽约州萨拉托加温泉雅都]

[1946年6月]里奥——给妈妈打电话:阿特沃特 9-3319

告诉(她)我很好——讲讲我可爱的塔楼——问问她我要不要买个网球拍——是否有人打过电话——要她给我送点小甜饼——要[24]她给我送些内衣,向她转达我的爱,要她给我写信。杜鲁门[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收藏]致里奥·勒曼

[纽约州萨拉托加温泉雅都]

[1946年6月28日]里奥最亲爱的

你可躲不过蓝色便条!而这一张只是想说我有多么想念你,以及这里有多么寂寞。玛格丽特·杨开着一辆漂亮的栗色敞篷车走了:穿着那条休闲裤,头戴那顶缀满圆形亮片的傻乎乎的白帽子;来的时候是那副行头,走的时候还是那样;清楚地表明那姑娘很在意形式。来找她的那个男人唐纳,是你所见过的最俊俏的娘们儿。《生活》杂志[25]的人也走了。菲莉丝给我看了汤森德写给她的一封信。开头写着:“雅都照片里的那条狗是弗兰基所养的奥朗雷。今年八月就有两岁了。”接着还写了好几页。菲莉丝说她会加上一句说明:“这是一条公狗,其主人是艾姆斯夫人的秘书之子。”每次都只有女人才能对付女人。牛顿因为各种工作累得要命,今天就赖在床上看书。乔治[·科尔]留了张字条问能不能给我画像,这让我感到奇怪,因为他多次说过讨厌画肖像。不过我还是让他画了,结果就有了一张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画。看上去惟妙惟肖,但奇怪的是有一种病态的紧张感,令人非常费解。这里的人都觉得画得很棒,但我不敢对着它看太久。乔治把它送给了我,所以我会带回家让你看看。我们(我和牛顿)可能在20日离开,去阿普尔多尔浅[26]滩岛待上两个星期,然后再回家。我已经重新开始写那本书了,也不打算再介入雅都的社交生活。牛顿向你问好,我当然也一样。杜

也向亲爱的理查德[·亨特]表示爱意:搂搂脖子啄啄脸。

这套信封和邮票是从牛顿那儿要来的。[哥伦比亚图大学书馆收藏]致霍华德·多迪

[纽约州萨拉托加温泉雅都]

[1946年6月或7月]霍华德,亲爱的,

你的来信!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你在奥尔巴尼而不是在这边理发是一件好事,我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这里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昨天E.A.[伊丽莎白·艾姆斯]举办了一个鸡尾酒会,所有人——包括E.A.——都非常兴奋。伊瑟尔[27][·罗里克]摇摇晃晃地走回家时,突然发现了乔治·文森特,便大叫道:“去年夏天我见过你光着上身,哎呀伙计,那可真是一景!”这个插曲让我们的嘉宾(斯莱德夫妇、威利森夫妇等)大吃一惊。里奥与E.A.共进午餐,求我过后去接他(害怕蛇,你知道),结果我到达时,看到他坐在草地上,而E.A.正弯着腰,对他念着《圣经》里的诅咒,里奥则低声反驳:“但你就不相信终极善举吗?”不过,这两个人似乎比以前相处得好一些了。霍华德,我觉得你对她不该那么偏激;她毕竟只是一个很无知的女人,而天知道,对这种事情可以淡然处之。她今天给了我一张便条,“我干了一件奇事:你愿意待到7月30日再走吗?”我还没有写回复,也没有做出决定。N.A.[牛顿·阿文]非常棒,我爱他,但在这封信里我不想多写,因为要说的话太多了。

昨天与卡森通了电话。她五点左右打来的,我当时在楼上洗澡,于是衣衫不整地飞奔下来。她说星期五要去火岛,身体似乎不错,其他的没什么消息,当然,除了“向亲爱的霍华德表示爱意”。我也表示爱意:搂搂脖子啄啄脸。杜

又及:星期四要想着我,并祝我好运,我想念你![佚名收藏]致里奥·勒曼

[纽约州萨拉托加温泉雅都]

[1946年7月9日]里奥最亲爱的孩子,

终于……来了一封信,在我刚刚彻底放弃希望的时候……而且还是一封很贴心的信。我非常高兴你喜欢菲比[·皮尔斯],因为她是个了不起的姑娘,才华过人:你知道,我们曾经十分相爱,我现在仍然爱她,尽管方式也许不完全相同;不过我们已经相识了那么久,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用他们的说法),我想,我们之间将永远有着一种深层次的联系,无论我多么努力地想割断它。是的,乔治[·科尔]跟我是朋友,我希望是好朋友,我十分惭愧,以前没有发现他如此出众的品质;他慷慨、可爱、忠诚、智慧:哦天哪,你说的评判是什么意思……我吗?不,绝对不是,亲爱的,只要是让理查德[·亨特]开心、让你开心的事情,对我来说就百分之百没问题,因为我爱你们两人,对你们真心实意,对乔治也是:我知道你能给他一个途径,让他得到他迫切需要的东西,而且这轻而易举,也是一件好事,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

牛顿最近很好,我向他转达了你的问候,他很感谢,也向你表示问候。当然,我爱他,这同样很简单,合情合理,毫不复杂。对我来说,他太好了,太体贴,太善良:我只是庆幸自己能够欣赏他,了解他的不可多得、优雅完美:还有比他更敏感的人吗?在如今这种年代,像他这样敏感的人几乎不合时宜。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在那美好、恣肆的青春年华,突然之间,你看到一样东西——一片傍晚时的天空,一只野外的鸟儿,一道风景——它美轮美奂,让你一下子恐惧到了骨髓?你很担心,唯恐哪怕是最细微的动静(比如一片在风中飘动的树叶),也会让它骤然消失?我想,爱就是这样,或者应该是这样:让人生活在美丽的恐惧之中。

玛丽露和B.[芭芭拉·劳伦斯]来了,我们过得很开心;E.A.[伊丽莎白·艾姆斯]对她们很热情,邀请她们共进晚餐,还在松园举办了派对。[28]杰尔[·曼吉欧尼]为她们办了个小聚会,我在这塔楼里也办了一个。我完全相信她们过得愉快而兴奋。玛丽露是个天使;她与牛顿有共同之处:好得令人难以置信。乔治[·科尔]又给我画了一幅很美的画像,简直是栩栩如生,因为我是一个很难画的人,玛丽露把这幅画和关于乔治的一篇小文章登在了《芭莎》上。

霍华德[·多迪]昨天回来了。他真的是一个亲切友好的人,特别善解人意,他非常想念你:他说,没有你,他不知道该怎么在这里过下去。你得给他写封信,因为他是那种从不主动写信的人。你真的得写。我非常高兴你要带妈妈去吃午饭:以前也带过吧?吃得怎么样?把这些都写信告诉我。我在继续写那本书,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回头去写很不容易,但一切都会顺利的。我想你,亲爱的里奥,我爱你,迫不及待想见到你。我和牛顿将于25日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待上一周,然后我再回家。全身心地爱你,心爱的最爱的里奥。杜[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收藏]致玛丽·露易丝·阿斯维尔

[马萨诸塞州北安普敦前景大街45号]

[1946年7月31日]亲爱的,

我早上收到了你的来信,很抱歉你之前不知道我在哪里;到达纽约州时,我真该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赶火车来这儿了。

宝贝,你不必为钱的事而苦恼——我完全理解,也知道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我一开始就不该这样要求的,但这趟旅行开销特别大,个中缘由我以后再向你一一述说,但这一趟我肯定会亏本,这真是一种讽刺,因为我有生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卖力过——几乎要累死,甚至还去看过这里的医生——不过我不是在抱怨,真的,因为这一趟既奇妙又有趣:就像他们说的,是一种经历,而且我特别喜欢[亨[29]利·]卡蒂埃-布勒松。[30]

关于小说的改动。为了你,亲爱的,没问题。他可以用手捂[31]住那男孩的嘴。我会就此跟珀尔[·卡津]谈一谈。

我和牛顿在这里非常愉快。到了秋天,他将在这里做一场有关当代美国文学的大型讲座,那么你就有文章了:很棒,对吧?他向你问好,当然,我也向我的宝贝亲爱的珍爱的玛丽露问好。也问候皮吉派和邓尼,祝你们过得愉快,亲爱的,因为我非常非常爱你们仨。杜

又及:有机会请写信:我将于星期五回到[公园大道]1060号。[阿斯维尔家族收藏]致玛丽·露易丝·阿斯维尔

[纽约公园大道1060号]

[1946年8月4日]最亲爱的,

最近过得开心吗?还有邓尼,以及我最爱的小女友,过得怎么样?亲爱的,说真的,我打心眼里羡慕你,亲爱的,因为你离海边肯定不远,也可能已在海上,应该是吧,我多么渴望大海啊:我已经多[32]年没有尝过海水的咸味或被海浪冲倒了。

这台破打字机的空格键出了问题!请谅解。

我在新奥尔良过得非常不愉快: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那么卖力,也希望以后再也不会那样,我现在就能看出这桩小活计肯定会亏钱,因为开销大得惊人……其中的原因我现在不想多说。《芭莎》的态度很恶劣,但请你不要为此烦恼,因为这不属于你操心的范围,也许等我去跟他们谈谈,一切就会迎刃而解,我现在还没有跟他们谈……但是,[33]他们给我寄来了一份在那儿开销的账单……未免岂有此理吧?只是珀尔告诉我,他们现在想在十月刊上发表有关新奥尔良那篇文章,而[34]把我的小说不知道要往后推到什么时候。嗯,这当然让我心烦,我当初放下手头的书来写这篇文章的原因之一——其实也是主要原因——就在于,我几乎有一年没有发表小说了,而我应该发表小说,这非常重要,所以他们真的必须必须必须在十月刊上发表那篇小说。反正我还没有把新奥尔良那篇稿子交给他们,我想我会一直拖着,直到他们等不及,等等,而且如果他们不给我报酬,我就绝对不向他们交稿。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别让你那可爱的珍贵的脑袋为这些琐事费神,因为这不关你的事。珀尔是个好人。你得到她真的很幸运,而且她特别敬佩你。亲爱的玛丽露,每个人都那么爱你!我真的很嫉妒,因为我比所有的人都更爱你,但每个人都口口声声说有多么爱你,好像没有意识到你属于我,我比任何人都更爱你……哦天啊,我有些蛮不讲理了……是因为喝太多的酒,以及想同时思考太多的问题而造成的。

我和牛顿在北安普敦过得很开心。我对他满腔柔情,满腔爱意,无法用言语向你描述,因为他是我所见过的——除你之外——最亲切、最温和的人。我与你的另一位忠实粉丝玛格丽特[·杨]共进了晚餐,前几天还与里奥[·勒曼]共进了早餐。你知道,里奥不管有什么缺点,还是一个好人,为人厚道。我还没有见到B.[芭芭拉·劳伦斯],只是有过匆匆一瞥,不过这周会见到她的。卡森[·麦卡勒斯]在楠塔基特岛拜访田纳西·威廉斯,在那儿过得很愉快。她把欧洲之行无限期地搁置下来了,我就知道她不会去的。

玛丽露,我最亲爱的,我永远无法告诉你你对我的真正意义,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不过,你是这个世界上让我爱彻心底的寥寥几人之一,尽管我希望你尽量开心、尽量长久地享受你的假期,但是,赶快回到我身边吧,亲爱的,赶快……因为我每时每刻都不想没有你。杜[阿斯维尔家族收藏]致约翰·马尔科姆·布里宁

[纽约公园大道1060号]

[1946年8月初]

谢谢你,最亲爱的马尔科姆,谢谢你特别精彩的来信,也请原谅我没能早些回复,不过你也许想象得到,事情非常乱,乱成了一团糟:我的新奥尔良之行有双重成效:无数水泡和足弓下陷,这就是我的所获;不过也有有趣的一面,真的,因为我们把所有的一切都拍了下来,不管是路易斯安那州的豪宅,还是精神病院的病人;照片很美,真的,我只希望我的文章能够大致配得上它们。不过,我在北安普敦与牛顿待了一周,他特有的智慧治愈了我的大部分痛苦。他非常喜欢你,为此我深感庆幸,因为我希望你们成为朋友,马尔科姆,你不会遇到比他更能欣赏你品质的人。

我昨晚与玛格丽特[·杨]共进了晚餐,还发生了一件趣事;隔壁的人在举办派对,主人(我忘了他的名字)盛情邀请我们过去喝一杯;玛格丽特似乎有些犹疑,但我们还是去了,你绝对想象不到,你的朋[35]友霍华德·摩斯和安琦·拉拉比也在那儿。他们对我非常好,我也十分喜欢他们;那姑娘显然不像有人告诉我的那样是个奇葩;相反,我觉得她非常有趣,有点小疯小癫,但十分可爱;霍华德也风度翩翩。但那个派对啊!玛格丽特迫不及待地催我出来了,所以我没什么机会与霍华德交谈,但改天我会很乐意的。

很抱歉你没能得到我的房间,但如果那里没人,你就可以用用露[36]台,对吧?我想你,马尔科姆,给我写信吧,求求你了,让我们尽快见面……同样求求你。爱你的杜[特拉华大学图书馆收藏]致玛丽·露易丝·阿斯维尔

[纽约公园大道1060号]

[1946年8月10日]心爱的你,

今天早上收到你贴心的来信,我亲爱的玛丽露,也希望我的信你[37]能够在动身去克林顿之前收到;熊岛肯定非常美;我一直都很想去岛上,希望哪天能去缅因州……最好去海滨,可以看到冰冷的巨浪冲刷着古老的黑色悬崖,就像悬疑小说中描述的那样。

当然,分手协议对你来说似乎意味着失败,但我觉得,这是一种非常错误的想法;我要说的是,最亲爱的,它是迈向正确方向的一步,因为说到底,那一段生活让你联想到的往往不都是不开心的事情吗?[38]你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你将永远拥有他们,谁也不能把他们从你身边夺走;他们享有爱的安全,亲爱的,而这是孩子最为需要的一种[39]安全。我知道。他们也会一直享有比我当年要多得多的各种安全。不过,我理解你现在的挫败感:这事儿很棘手,是各种的妄自菲薄所致。牛顿对这种事情也非常了解;他曾经与一个女人共同生活了八年,对方每天都在尽力向他强调他是多么微不足道,结果几乎把他[40]逼疯。人们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呢,玛丽露?在做人方面,你和牛顿是我所认识的最为成功的,因为你们都非常坚强、温和而又漂亮。当然,牛顿经历了极大的痛苦,认为再也无法让自己的生活步入正轨,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觉得毫无希望……但其实有希望,他现在又过上了非常心满意足的生活……他觉得一切都很美满,很幸福。亲爱的,我认为你绝对不可能跌入他那样的低谷……你还有许许多多值得珍惜。你的孩子都很棒,玛丽露,他们是你的,你会拥有他们……所有的实际问题也都会自行解决:这不可思议,但你知道,我从来没有为此担心,因为我对事情有感觉(我几乎是一个完全凭直觉的人),而且早就知道,事情的结局会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和简单得多。

前几天我和珀尔·卡津一起喝酒,她很友好,也非常聪明,我觉得比她哥哥要聪明得多,她哥哥的作品我发现已经大大不如以前。[41]昨晚我和玛格丽特共进晚餐,我们谈起了你,说到我们有多么爱你。(谁不是这样呢?)B.[芭芭拉·劳伦斯]好像忙得不可开交,但情绪很好,里奥则已经外出一两周了。我和卡蒂埃[亨利·卡蒂埃-布勒松][42]带着在新奥尔良拍的照片去见了[弗朗西丝·]麦克法登,他们都非常满意;那些照片真的棒极了,但愿他们有一半这么喜欢我的文章;我下星期初就会交稿。麦克法登人很好。我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

牛顿在卫斯理干得很漂亮,让听众捧腹大笑,乔治·科尔的来信[43]是这样说的。我下周末会去看望牛顿;非常希望你们两人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包括所有的人——你们两人对我最为重要。深深地爱你。杜[阿斯维尔家族收藏]致约翰·马尔科姆·布里宁

[纽约]

[1946年8月中旬]马尔科姆亲爱的,

你是一位多么令人愉快——尽管我得说,并不是特别及时——的通信人:这样一封意味深长的信,亲爱的,对重要的事情总是旁敲侧击(亨丽艾塔到底怎么了?),而且让人觉得比实际情况可能更加严重。不过你说得很对,我对雅都好像的确没有太关注,这很奇怪,因为我对那些小手段、小伎俩一向是兴趣盎然的……但现在无暇顾及:我只是完全陷在一团乱麻似的个人生活之中。你是个明智的家伙,马尔科姆,远离纽约;这里根本不适合你,无疑也不适合我;恐怕我没有那必不可少的嘲弄嬉笑的外表,来适应这座巨大的疯人院;这里每个人所说的——或者没有说过的话——似乎都被传来传去;谁是某某人的朋友,谁不是;没有从来不是没有,有也从来不是有,一切都与表面看到的大相径庭:我觉得卡夫卡可能会喜欢纽约。

我又碰到了安琦[·拉拉比]和霍华德,你肯定想象不到,居然是在B.[芭芭拉·]劳伦斯家里,我一直都很担心,唯恐他们会觉得我那天晚上很无礼,但其实我当时就感觉很难受,一直怪怪的,而且不是没来由,因为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烧到了三十八度九,左脚肿得像个气球:感染非常严重,医生也没找出原因:反正就成那样了。所以我现在躺在病床上,打字机架在膝盖上。我得服硫黄片,这让我时不时地发晕,但我在工作……整理有关新奥尔良的笔记,写那本书,还有为一本名为《艺术与风格》的非常精致的法国杂志写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旨在反驳法国人的一种观点,认为美国作家就只有福克纳、斯坦贝克、达希尔·哈米特和海明威。我将在文中提到你,你不介意吧?你是一位“年轻而优秀的美国诗人,作品应该受到全世界的关注”。太棒了!这要值二十五美元呢。

马尔科姆,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写信跟你说……专门写一封,但还是在这封信里说好了。卡蒂埃-布勒松的妹妹妮可十一月要来纽约;她是一位极具天赋的诗人:她的书《双双启程》去年获得保尔·瓦雷里奖;我手头就有一本,写得很棒;她二十二岁,非常迷人(从我见过的照片上看)。她想给大学生讲一讲法国的年轻诗人;她在维也纳、瑞士,我想还有西班牙都做过讲座。我想瓦萨学院可能有兴趣,你可以做些安排:卡蒂埃希望在她到来之前把讲座安排妥当,因为她在这里不会待太久;莱昂内尔·特里林——我跟他谈起过她——和牛顿都[44]同意了,我只是想你可能也会感兴趣。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是的,卡蒂埃拍摄了一些半身照(我得说,它们都怪怪的,但效果当然很美)。如果他冲洗出来给我几张,我会寄一张给你,可他全都拿去卖掉了,这意味着我得等它们刊登出来才能得到。

我听说,G.[乔治·]戴维斯对我恼火透了;(某某人说我说了等等。天哪!)尽管我很喜欢乔治,我想我还是不会费神去澄清,因为恐怕那只会越描越黑。不过这真是糟糕。

如果我的脚大大好转的话,这个周末我就去看牛顿:今天我给他写了信,把你八卦的那些内容都转达给了他,肯定会让他乐坏了。

我开始感觉有点头晕了,亲爱的马尔科姆,所以如果我去上厕所,就请原谅;给我写信,记住我想你。爱你杜

又及:《芭莎》告诉我他们收到了一首很美的诗。就是我们的马尔科姆![特拉华大学图书馆收藏]致玛丽·露易丝·阿斯维尔

[纽约公园大道1060号]

[1946年8月12日开始的那一周]我亲爱的,

希望你在克林顿时收到这封信,也希望你和老朋友们过得愉快;我遇见桑德斯夫人的那天晚上,(在俄罗斯茶馆,记得吧?)她那么友好,我知道她会好好照顾你,宝贝。

牛顿写信来说他前几天给你寄了一封信;你收到了吗?我们将在北安普敦共度周末……显然也会经常谈起你,因为我们两人都非常爱你。我比任何人都更爱你:记住这一点,年轻的女士,不要轻易把你的感情四处抛撒。

今天我把新奥尔良那篇文章送到了《芭莎》,他们好像非常满意,我的钱款问题也差不多处理好了,所以西线无战事。而且,麦克法登[45]似乎考虑十月份还是要发表我的小说。我花几分钟与亲爱的小珀尔[·卡津]以及B.[芭芭拉·劳伦斯]见了一面,两个人看上去都很好,尽管很忙很忙很忙。

我可能写信跟你说过,卡森一直在楠塔基特岛,与田纳西·威廉[46]斯一起将《小傧相》改编成剧本。她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好。她说向你问好,并且等你一回来就去看你。

玛格丽特[·杨]告诉我尤多拉[·韦尔蒂]要到纽约来居住……九月份。牛顿一直催我给海伦·尤斯蒂斯打电话,约个时间吃午餐,但我不喜欢处理这种事情,所以你回来后,能不能安排我们三个人一起聚[47]个餐?

里奥眼下不在城里,但下周会回来。我非常爱他;我很惭愧没有从一开始就看清——真正看清——他是一个多么亲切友好的人。上周六我与特里林兄妹一起乘车去了康涅狄格州(事情的发生非常有趣;里奥以前给我看过他们的一些照片,就在我买火车票时,没想到在我后面排队的居然就是……于是我做了自我介绍,很唐突吧?我们[48]相处得非常愉快),我非常喜欢他们。

玛丽露,我的宝贝,我特别想你,我爱你:搂搂脖子啄啄脸。杜[阿斯维尔家族收藏]致里奥·勒曼

[马萨诸塞州北安普敦]

[1946年8月16日]最亲爱的里奥——

假期过得怎么样?希望很好。

我坐在这里等牛顿从卫斯理回来,便想到要给你写一封“欢迎回家”的短信——主要是想说,我觉得你关于卡万的那篇评论非常

[49]棒。那是一篇精彩的作品,里奥,我为你自豪。《芭莎》收到了我关于新奥尔良的稿子,他们似乎很满意。我可能会比你先回到纽约——你到家后给我打电话——我们要好好聊一聊,我还要给你看看那篇“文章”。

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你走的那个星期六,我去了康涅狄格[50]州,排队买票时站在我旁边的居然是特里林兄妹:我认出了他们,因为你给我看过他们的照片。所以我做了自我介绍,我很庆幸这样做了,因为他们非常友好,我们乘车的一路上相处得很愉快。他们要去西港。我特别喜欢他们——不过,由于多种原因,恐怕我当时很紧张,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不过,他们非常爱你——我也一样。杜[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收藏]致玛丽·露易丝·阿斯维尔

[马萨诸塞州北安普敦]

[1946年9月17日]亲爱的

一封短信,只是想说我收到了你的宝贵来信;有趣的是,我也是那同一天跟你写了信,所以星期一你肯定也收到了我的信。信到了吗?我想不起桑德斯夫人的姓名首字母了。

天气好极了,很像是秋天,我只能祈祷这样持续下去。欧·亨利小说奖的评论对我非常友善,不只是友善,还有点可笑:比如,《时代周刊》说我的小说是“自亨利·詹姆斯以来所问世的最令人难忘的作品”,《邮报》说这是“一篇杰作”,等等等等。为我们的团队欢呼吧!欧·亨利小说奖的介绍说《夜树》这篇小说比《米里亚姆》还要好——当然是这样——并对其赞不绝口。等他们读到《无头鹰》时再看吧:他们还没见过真东西呢。

牛顿周末来了,哦,我们在一起真开心,也非常想念你。毕蒂来吃了晚饭,还有芭芭拉,我和牛顿看了《亨利五世》,并与里奥和玛格丽特共进午餐……唯一缺少的,亲爱的,就是你。牛顿这个星期五又会回来……为什么哦为什么你不在这儿?!!我们星期六准备与卡森一起度过。最亲爱的珍爱的玛丽露,我全身心地爱你。杜[阿斯维尔家族收藏]致约翰·马尔科姆·布里宁

[纽约公园大道1060号]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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