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典藏版)(豆瓣评分8.9,3322人评价)(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8 06:24:59

点击下载

作者:(美) 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

出版社:中央编译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典藏版)(豆瓣评分8.9,3322人评价)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典藏版)(豆瓣评分8.9,3322人评价)试读:

前言

什么是悬念?

希区柯克曾经给悬念下过一个著名的定义:

如果你要表现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玩牌,然后突然一声爆炸,那么你便只能拍到一个十分呆板的炸后一惊的场面。另一方面,虽然你是表现这同一场面,但是在打牌开始之前,先表现桌子下面的定时炸弹,那么你就造成了悬念,并牵动观众的心。

其实,希区柯克的作品并非只靠悬念吸引人,其内涵要深刻得多。

希区柯克对人类的心理世界有着深刻的体悟。

作为一个大师级的人物,希区柯克对人性的看法是相当冷静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冷酷的,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现代社会的荒谬。

他作品中的人物大都有些变态,备受焦虑、内疚、仇恨或情欲的折磨,希区柯克对变态心理学有着持久的兴趣。

希区柯克对杀人狂的一段评论,很典型地表明了他对这类人的态度,他说:“人们常常认为,罪犯与普通人是大不相同的。但就我个人的经验而言,罪犯通常都是相当平庸的人,而且非常乏味,他们比我们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那些遵纪守法的老百姓更无特色,更引不起人们的兴趣。罪犯实际上是一些相当笨的人,他们的动机也常常很简单、很俗气”。

希区柯克认为人是非常脆弱的,他们经不起诱惑。

约翰·阿登在评论中产阶级时说:“他们那种光明磊落和仁爱厚道的天赋品质从未经受过严格的考验。一旦他们经受考验,就土崩瓦解了”。

希区柯克也这样认为:人们的正派和善良的品质可能是天赋的,但常常经受不住严格的考验。

于是我们在希区柯克的作品中,看到一个个受到诱惑的灵魂,逐步地脱去人性的外衣,滑向罪恶的深渊,越陷越深,难以自拔,最终是害人害己。

希区柯克的作品结构巧妙,这是为世人公认的,以致形成了一种“希区柯克模式”:故事的结尾曲折惊险,出人意外,其中不乏黑色幽默式的场面。

后现代主义文学大师博尔赫斯的作品,一向以结构精巧著称,但是,与他相比,希区柯克的一些作品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希区柯克的作品,可以当做写作的范本。有志于创作的朋友,可以从中学到许多东西。

文如其人,希区柯克能成为一位艺术大师,这与他的个性有很大的关系。希区柯克对人生抱着一种奇怪的恐惧感。

他认为,骇人的东西不仅潜伏在阴影里,或者潜伏在只身独处的时候,有时,当我们和正派、友好的人在一起时,也会感到十分孤独、险象环生和孤立无援。

另外,在希区柯克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莫名的焦虑,一种绝望的感觉。他的那部影片《破坏者》初次放映时,在广告上加上了“当心背后有人”的副标题,这是很有象征意义的,暗示了希区柯克本人具有无时或已有的偏执的疑惧。

他的这种感觉源于童年。

希区柯克的童年时代孤僻得出奇。他对童年的全部记忆就是:孤独。因年龄差异,跟哥哥、姐姐合不到一块;对父母敬而远之;他还怕老师、警察,怕有权有势的人。

希区柯克小时候喜欢猎奇,对谋杀、下毒之类的事情深感兴趣。他被无所不在的邪恶现实深深吸引。他认为,人世间充满了邪恶,无法逃避,他对此是抱着又害怕又欣赏的心情。通过艺术创作,希区柯克有了许多机会探索人类行为中那些奇怪的侧面。

希区柯克后来的作品之所以有很好的效果,多数是由于他总是将不同寻常的事件放在平常的生活场景之中,从而形成鲜明的对比。

希区柯克的艺术别具一格的主题,通常被认为是一种悬念,但是,更准确地说,那是一种焦虑。即使他长大成人之后,也经常坦率地承认自己有无穷无尽的荒谬的忧虑。例如,他非常害怕跟警察打交道,以至于到了美国后,几乎不敢开车出门。有一次,他驱车去北加利福尼亚,仅仅因为从车中扔出一个可能尚未完全熄灭的烟头而终日惶惶不安。

希区柯克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

他的知名度极高,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可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却很少。

他虽然身处名利场中,却离群索居,怕见生人,整天在家里跟书籍、照片、夫人、小狗、女儿为伍,还同很少几位密友往来。

他也许有点古怪,难以理解,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无疑的,那就是:他是一个献身艺术的人。他主要关心的是如何拍出一部杰作,而不是赚钱(虽然钱也会随之滚滚而来)。希区柯克不参加各种社交聚会,不跟妖艳的女影星厮混。他除了拍片之外,的确是一心不二用的。有人问他,要是让他自由选择职业的话,那他愿意做什么,或者在他一生中想做什么,他回答说:“我不知道,我爱画,但我不会画。我爱读书,但我不是作家。我只懂得制片。我绝不会退出影界。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希区柯克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准备制片上,他事先筹划一切,直到最后一个细节,并且全神贯注、兢兢业业地去实现他的计划。

对希区柯克来说,电影仿佛是这么一种手段,它能使惊恐不安、经常受着莫名其妙的内疚和焦虑所折磨的人们,通过导演对剧中人物进行巧妙的安排来排除内心的痛苦。对希区柯克来说,电影似乎是一种工具,那就是在他确认人们需要他的地方,可以暂时从精神上来支配人们和拥有人们。

从他导演的影片和某些愤世嫉俗的言论来看,他常被看作一个厌世者,尤其被看作一个厌恶女性的人。可是,跟他共事的人却往往把他描绘成一个最和蔼、最文雅的人。在他所工作的摄制组里,妇女始终占着很大的比例。他跟她们相处得很好,甚至比和男人相处得还要好些。

也许正是由于希区柯克复杂的个性,才使得他的作品具有广阔的阐释空间。其丰富的意蕴,使得阅读他的作品成为一种巨大的享受。

借刀杀人

我们来到路卡前时,已经快半夜了。大雨下个不停,在卡车车灯的照射之下,像玻璃纸一样发亮。

警察把路卡设在离转处大约五十码的地方,所以你在远处看不见,只有绕过这个转弯后才能看见它。两辆警车成V形朝北停着,正对着我们,还有两辆在二十码外,成V形朝南停着。四辆警车都开着车灯,在潮湿、黑暗的夜空下,车灯像探照灯一样互相交叉着。在四辆警车中央,放置着两个巨大的木制临时路障,上面的红灯一闪一闪的。

我轻轻地一踩刹车,我们的卡车慢了下来,那孩子从座位上探过身,恶狠狠地用猎刀顶住我的肋骨,低声说:“听着!你要是敢乱说一句话,我就宰了你!他们会抓住我,但我会先捅死你!”

我扭头瞥了他一眼,在路卡昏暗的灯光下,他脸色苍白,腮帮和下巴上胡子拉碴的,有三四天没刮了。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孩子,但给人的印象却像个孩子。他长得高大、瘦削,一绺黑发垂在前额,上身穿着一件皮夹克,下面是一条沾满泥巴的粗布斜纹裤子,脚下蹬着一双高统靴,看来像是从货车上跳下来的。

十五分钟前,在距此BC镇四英里的地方,他劫持了我。大雨已经持续了三天,路面非常糟糕,有一段三百码的路段,积水达二三英尺深,我不得不放慢车速,缓缓通过。就在这时,卡车乘客座位那边的门猛地被拉开,这孩子跳上车,右手握着猎刀,喝令我不许声张,继续开车。

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以四十公里的时速慢慢穿越那段积水区,我在心里揣摩,这孩子为什么要劫持我和卡车呢?他犯了什么罪?他是从哪里逃来的?他眼中的神情很古怪,我可不想惹他用猎刀捅我。

现在,我把卡车停在离警车十码的地方,右边有一小片空地,你可以在检查完后倒车,但是,一位穿黑雨衣的警察正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雨衣里,我认为他手里正端着枪,不禁紧张得呼吸都困难了。

一辆警车的前门开了,两位穿着同样雨衣的警察下了车,朝卡车走来。一个走到车灯光线之外,站在黑暗中监视着我们;另一个圆脸的走到我的车窗前,手里拿着一个小手电筒。

我摇下车窗玻璃,他打开手电照着车厢,我在灯光下眯起眼睛,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警官,出什么事了?”声音很不自然。“你们去哪儿?”他很严肃地问。“去桑诺。”我说。“这么晚了,到那儿干吗?”“我去接我太太,她的火车半夜才到,她妈妈上星期病了,她去照顾她妈妈去了。”

他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麦克。”“带驾驶执照了吗?”“当然带了。”我说。我从屁股口袋里掏出皮夹打开,高高举起。他用手电照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把手电光照在那孩子身上,那孩子紧张地抿着嘴,把刀藏在右腿和车门之间看不见的地方。

警察问:“这是谁?”“我侄子杰里。”我立即回答。“他也住在格兰吉路吗?”“和我们住在一起。”“格兰吉在BC镇的郊区,是吗?”“是的。”“你们今晚出发后,有没有碰到什么人?”“你是指什么呢?”“有没有看见人在路上游荡或是要搭便车的?”

我吸了口气,“没看见。”我对他说。这时,我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念头,但一想到它,我就浑身冒汗。虽然这样,我还是准备试试,我不停地想起那孩子手中的刀。

我的左手本来是在我的肚子上的,现在,我开始慢慢地向车门把移去,每次一寸。我努力装出很平静地样子,问:“警官,为什么要设路卡?发生什么事了?”“大约三小时前,有人在BC镇抢劫,”警察回答说,“抢劫了一位从芝加哥来的钻石推销员,抢走了价值两万元以上、未切割的钻石。那个抢劫犯一定知道推销员的行程,或者可能从芝加哥就一直跟踪他。”“你知道那个抢劫犯是谁吗?”“还不知道,”警察说,“但我们知道是一个男人,单独一人,开着一辆偷来的车,那车停在推销员住的旅馆后面,他用一根灌铅的棍子击倒推销员,但活儿干得不利落,推销员苏醒过来,开始大叫,叫声引来旅馆的经理和几位旅客,歹徒从后门逃走了,没人看清他,连推销员本人都没看清。”

现在,我的小指已摸到门把手上了,我得让警察继续说话。“嗯,如果这位强盗开的是偷来的汽车,那你们为什么要拦住我们这种普通的车辆呢?”“他不开那辆车了,”警察说,“他逃离旅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发现汽车被扔在一片树丛中,那里没有房屋,什么也没有,所以我们知道他至少要徒步走一会儿。但他也可能再偷一辆车,或者假装搭车而劫车。”“天哪!”我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但是我可以感到我的肌肉紧张地抽紧了,我整个左手都落在那个门把上,我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它。我只要向下按就行了,但是,我不知道那孩子的刀有多快,我意识到,在我和警察谈话时,他一直紧盯着我。“叔叔,我们该走了,”那孩子突然开口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紧张不安。“我是说,如果警察先生放行的话,我们得去接婶婶——”

他没有说完,因为他说话时,视线从我身上移到警察那里,看看警察对他说话的反应,我需要的正是这一空当。我按下门把,使尽全身力量冲下去。门猛地向外打开,把警察撞倒在雨地上。我左肩着地,顺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嘴里大声喊道:“就是他!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他拿刀上了我的车!就是他!”

我滚离路面,翻滚过路基,停了下来,转回头看那卡车。那小孩正从车门出来,手里握着猎刀,那个圆脸警察侧身躺在路上,伸手从雨衣里往外掏枪,同时另一只手打开手电筒。接着,又有两个手电筒亮了起来,警车的门也猛地打开,人们在大雨中奔跑、大叫。

那孩子终于跳了出来,站在卡车旁边,恶狠狠地四处张望,手里挥舞着猎刀。圆脸警察开了两枪,另一个警察开了第三枪,那孩子倒下,不动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警察们围在那孩子身边,低头看着他,我也走过去,站到那个圆脸警察身旁。我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在几里外的积水区慢慢开车时,他冲上我的汽车,拿刀对着我,不许我声张,他的眼神非常古怪。”

圆脸警察严肃地点点头。“麦克先生,你刚才很勇敢,”他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他很容易伤害你。”“从他的眼神看,他过一会儿就会动手的,”我说,“我觉得,最好还是在这里冒险拼一下。”

一位警察跪在那孩子身边搜索。“什么也没有,连皮夹也没有,口袋里干干净净的,更不用说钻石了。”

圆脸警察说:“吉尔,到卡车上瞧瞧,”然后他问我:“他跳上车时,有没有带什么东西?”“没有。”

叫吉尔的那个警察用手电筒照照卡车,然后摇着头回来了。圆脸警察问我:“你记得他劫持你的确切地点吗?”“当然记得,”我说。我告诉了他那位置。“那么,他一定是把钻石放到那里的某个地方了,雨小点后,我们派人去搜索一下。”

他们从一辆警车上拿来一条毛毯,盖住那孩子,然后用无线对讲机通知BC镇的警察局,说他们已经抓到抢劫钻石的人,要他们派辆救护车来。

圆脸警察和我上了他的巡逻车,他录了一份我的口供,我签了字后,说:“我可以现在去桑诺吗?我太太一定已经等急了。另外,我也需要一杯酒,镇定一下。”“当然可以,”他说,“我们需要你的话,会跟你联系的。”

我向他道别,上了卡车,慢慢转过路卡。然后驶入大雨滂沱的雨夜中。过了五里路后,我的呼吸才渐渐正常,不那么紧张了。

我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逃脱了。

首先,我打那个推销员打得不够狠,他醒来后尖叫。其次,那辆该死的轿车出了问题,我不得不扔掉它。最后,我来到一家农舍,绑住那位真正的麦克,塞住他的嘴,偷走他的皮夹和卡车,接着,半路杀出了那个傻小子。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我确信不疑的是,他迟早会向我动刀子的,所以我才要借刀杀人,在路卡边冒险,正如我向那个圆脸警察所说的那样,最好在那里冒险拼一下。

价值两万元的钻石就系在我的腰间。

警官的副业

那时的曼哈顿,妇女们都不戴真的珠宝首饰。她们要么戴廉价的仿制品,要么干脆什么都不戴,因为担心在从舞会或宴会回家的路上,遭到抢劫。所以,那天晚上我在华都饭店休息室打量那些参加慈善舞会的客人时,并没有指望发现什么真的珠宝。

突然,我的眼睛一亮,一位美丽的女士从旋转门走了进来,她雍容华贵,光彩照人。她穿着一件金色的晚礼服,就像梦中的女神一样,令人神魂颠倒。然而,引起我注意的,不是那可爱的脸庞,或诱人的身材,而是她美丽脖颈上的钻石项链。我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钻石了。

我马上认出那是真钻石。她不是那种戴假钻石的人,她已经够漂亮了,无需借助钻石的光芒。既然她戴那项链参加舞会,那就一定是真的。

见到猎物后,我立刻离开休息室,同时心中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经验告诉我,这种慈善舞会一般都在午夜前结束,到那时,我已经万事俱备了。

回到公寓,找出手枪,装上八字胡和假鼻子,在这种场合,我总是这样打扮的。我本想一个人干,不要山姆或其他人来帮忙,但是,在这么一位可爱的女人面前,她身边的护花使者可能会充当英雄,那样的话,就可能会闹出人命。

于是,我决定带山姆一起前往,这样至少在我下手取钻石项链时,他可以看住那个男的。这样我就要多花一千元,但为了万无一失,也只能这样了。

我拨通山姆的电话,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喂,你好,老兄,生意怎么样?你一个人干,不要我了?”“山姆,今天晚上我需要一个人,大约需要干一个小时,也许连一个小时也不用。”“没问题,老兄,咱们是老搭档了。”“五百?”“带不带硬家伙?”山姆问,他所谓的“硬家伙”指的就是手枪。“带。”“那你得给我一千元,老兄,”山姆说,“你是知道行情的。”

我早就料到他会提出这个价,但我还是故意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吧,反正我需要你。”接着,我告诉他具体该怎么做。

慈善舞会结束后,客人们开始离开,有的走向雇来的汽车,有的等着门卫代叫出租车,这时,我正在饭店外面等候。

事情的成功与否,要看各方面的配合。如果山姆按计划行事的话,他半小时前应该已经偷得一辆出租车。现在,他偷来的出租车应该停在59街过去,中央公园的入口处,等待我的信号。在这段时间内,希望警察没有发现这辆失窃的出租车。以后就要看山姆的驾车技术了。

我希望戴钻石项链的女人会和一大群人一起出来,站在那里等候出租车。至于位置嘛,那是可以算出来的。假设她和陪伴的男士排在第四,山姆就可以毫不困难地开到第四个位置。饭店前汽车也不可能排长队的。他们必须从59街拐过来,或者从公园驶过来。但无论从哪个方向驶过来,以山姆高超的驾驶技术,完全可以抢在别人之前,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如果那位女人自己有车,我也有对付的方法。山姆可以用他的出租车接我上车,两人一起跟踪他们。但是,我希望我们能把他们接上出租车,至于陪伴她的男士,我相信是很容易对付的。

等了三十分钟后,我开始不安了。大部分客人已经离去,门卫招呼出租车的哨声,逐渐减弱了。我紧张地抽着烟,同时捏着口袋里的假鼻子。我呆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被认识我的警察认出的机会就越大。

这时,我又看见她了,她像个大明星一样从台阶上走下来。我两眼盯着钻石项链,竟忘了向山姆发信号。她前面有两对夫妻,但他们似乎是一起的,也就是说,他们四人只要一辆出租车。我回头一瞥,举起一只手臂,好像活动一下手臂一样。这时,我看到山姆的车子滑过59街,驶向饭店的入口处。

他排在第三!那么戴钻石的女人会坐进他前面的一部!“对不起,”我突然开口道,同时冲到那女人和她的男伴之前。“怎么回事?”男伴不满地说,“该轮到我们了!”

我钻进车中,砰地关上车门。我们车子离开时,我看到他们转而坐进山姆的汽车。“去哪儿,先生?”司机问。

我没有回答,等着看后面的汽车开向哪里。

它从我们旁边开过,向东上了58街。“上58街,”我说,“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你是说跟踪他们?”“只要跟着就行了。”我不能按原计划上山姆的车,不过,这样也许更好。

出租车在黑暗的街道中穿行,一直开到“苏丹公寓”的停车场。我塞了两块钱给我的司机,就跳下车。这时,八字胡和橡皮鼻子已经各就各位了。

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样,那女人先下车,男人则坐在车上付车费。我走到她那里,把她推到一边,这时我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已经拐过街角了。我推开那女人的同时,砰地一声关上出租车的车门,山姆知道怎么办,他一踩加速器,车子猛地向前一冲,把那个男人带走了。“这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惊叫道,她显然吓坏了。

我们在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面对面站着。街灯下,那串项链闪闪发光。我掏出手枪,说:“你知道我要什么,摘下来!”

我的左边有响动,我看见公寓大楼的门房出现了。我用枪对着那门房。“不许动!我不想伤害谁。”然后,我转向那女人说:“快点!我要那项链。”

她双手去摘项链。门房呆呆地站在那里,山姆带着她的男友或丈夫跑得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她别无选择,不过,当我们四目相对时,她眼中有些很费解的神情。“我想和你没有谈条件的余地。”她平静地说。“没有,如果你不想被拿走地话,就不该戴那东西。”

她从脖子上摘下钻石项链递给我。正在这时,我看见她脖子上有一大块难看的黑色淤痕。我知道了,她冒险戴这么昂贵的项链,是为了遮盖那些淤痕。“谢谢,夫人!”我说,慢慢向后退去。我们的视线又短暂地相遇了一下,然后我就走了。山姆已经在我的公寓里等着了。“一切顺利,老兄。我把那家伙带到东河附近,让他下车。然后我就掉回头,把车扔在中央公园。你得手了吗?”

我把钻石项链扔到桌上,“到手了。”“啊,真漂亮!”“我想她戴项链是为了遮盖喉咙上的淤痕,这事真奇怪。”“管她为什么戴它呢,反正我们已经到手了。”“你说的对,明天我去看看能不能脱手。”“我的一千元呢?”“你没费多大的劲嘛。”“我带走了那个家伙,对不对?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不可能摆脱他吧?你不可能有机会。”“也许吧,”我凝视着项链,“能不能等我换到钱再说?”“不行,老兄,如果想要我等的话,那就多加一千块。”“好吧!”我叹了口气,同意说。我进卧室取钱,想叫他先滚开,“你在车上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吧?”“当然没有!”他接过钱,仔细地数着。干我们这行的人,相互间是不可能信任的。“我会再打电话给你。”他离开的时候,我说。“好吧,老兄。”

他走后,我锁上门,坐下来打量我的战利品。珠宝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一边看它,一边想起那个女人脖子上的淤痕。那伤痕一定是有人企图扼死她时留下的。

她是不是被人掐过脖子?被人强暴过?或者是被那个男伴欺侮过?那个男人是她的情人还是丈夫?我必须搞清楚。

她一定是没有别的办法遮盖那个伤痕,所以才冒险用钻石项链来遮掩,以便参加那个舞会。显然,她不想被人看见这块伤痕。这是不是意味着,陪伴她的男士不知道伤痕这件事?这伤痕是不是她的情人一时冲动下造成的?

我把项链扔到桌上。他妈的,我在瞎操心什么,我是一个贼,不是侦探!

第二天上午,我买了一份《邮报》,看到一则头条新闻:“社交界名流麦迪逊夫人晚宴归途中遭抢劫”,旁边有一张麦迪逊夫人的照片,她露出脖子上的淤痕,说是我抢劫时留下的!我厌恶地扔掉报纸。瞎扯,门房就是证人,他一定知道这是谎言。

当然,她可以贿赂他,叫他撒谎,这是很容易的。现在,她可以公然出现在社交场合,因为那淤伤找到了理由,那理由就是我!

我可不愿意这样背黑锅!

我把那条新闻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陪伴她的那位男士是她的丈夫,一位著名的股票经纪人,但是这并没有解开我心头的疑惑。

我又把那条新闻读了两遍,久久地注视着照片上的脸和淤痕。

然后,我决定再见见她。“是麦迪逊太太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犹豫。“是的,你是哪一位?”“我在中午的报纸上读到抢劫的新闻,太可怕了!”“你是哪一位?”“这无关紧要,我只是一个可能给你弄回项链的人。”“如果你有什么消息的话,请打电话给警方,或者通知保险公司。”“麦迪逊太太——”“你是谁?”她又问。

我听见她倒抽了一口气,同时知道她听出了我的声音,“你就是抢我的那个人!”“但不是那个想掐你的人。”“你要什么?”她的声音就像陷入绝境的蛇一样,发出冷冷的嘘声。“我要什么?和你见面,和你谈项链的事,也许安排归还的事。”“要多少?”“我的价格是很合理的,我们可以面谈。”“好吧,”她想了一会儿后说,“你可以来我这里。”“不,多谢了,我可不喜欢警察。”“那么在哪儿呢?我也不喜欢窃贼。”“你知道布莱安公园的花展吗?那里有一个大帐篷,展期一周。”我要选一个人多的地方。“我会去的,什么时候?”她问。“四点怎么样?”我不想给她太多的时间,免得她想报警。“好吧。”

我挂断电话,匆匆离开公用电话亭。我知道警察不会追踪到这个电话,但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四点差十分时,我来到布莱安公园的大帐篷里,侦查一下附近是否有便衣警察。一切似乎很正常。四点整,我看到她在42街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急急忙忙地走进公园。

她独身一人。

没有橡皮鼻子和八字胡,我想她不会马上认出我的。我在人群中绕着她走了两圈,确定一下是否有人在监视她,最后,我向她走去,她正在观赏一盆兰花。“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吗?”我平静地问道。

她转过身,微笑着说:“我想我们见过。不过,没有了八字胡,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花展好看吗?”“说实话,我对此一窍不通。”她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很好地遮住了她脖子上的淤伤。“我为昨晚的事抱歉,”现在看见她,我知道我来对了,她是个神秘人物,哪怕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也值得来这一趟。“有什么可抱歉的?那是你的职业。”她第一次正视着我,“不过,你的本来面目要好看得多。”“你没有报警?”“没有。我觉得这儿很安全,”说着,我们两人一起漫步走出帐篷,找到一条长凳坐下。“现在谈谈项链的事吧。”“你愿意赎回去吗?”“保险公司——”“我不和保险公司打交道,你可以领到赔偿,又得到项链。”“那是违法的。”

我耸耸肩。“你昨晚不该戴它,像你这样国色天姿的女人是不需要钻石的。”“谢谢你的夸奖,”她说,“我以为只有三流小说里才有绅士风度的窃贼。”“我不是有绅士风度的窃贼,不过,我不会扼杀受害人。你为什么要对警方那么说呢?”

她耸耸肩。“他们看见淤痕,自己得出了那结论。单就这点而言,如果说出真相,那就麻烦了。”“真相是,你丈夫曾经想杀死你。”

她惊骇地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最初我不敢肯定,直到我确知出租车上的男士是你丈夫后,才最后认定是这样的。有人企图掐死你,但你没有报警。你戴上项链来掩饰淤痕,免得宴会时被丈夫或其他人看见?我猜你在家时不会成天戴这项链。假如你想瞒你丈夫,那么,你会用化妆品,而不会用项链。如果他知道那些淤痕,那多半是他造成的。”“你很聪明。”“还行。”

她的眼睛又碰上了我的。“我们谈正事吧。你要我花多少钱赎回?”“在这种通货膨胀的日子里,可能要值二十五万元。”“保险才保了这数目的一半。销赃的会给你二十五万吗?”“你对这行懂得不少啊!”“我先生和我愿意付你五万元。”

她愿意交易,这使我颇感意外,我本以为这是一个陷阱,或她会故意拖延时间。于是我和她讨价还价,故意不慌不忙地说:“七万五。”

她摇摇头:“五万,不行就算了。”“你想从保险公司那里取得赔偿吗?”“那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同意吗?”

我抬头凝望着帐篷,试着通盘考虑一下。到目前为止,这事只花了我一千元,那就是付给山姆的钱。纯利是四万九千元,这很不错。再说,我又不用冒险去跟销赃的打交道了。“好吧,就这么定了。”

她不那么紧张了,我奇怪她为什么如此急于成交。“很好,我们能不能今天就了结它——今晚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以,”我也是急于脱手,“在哪儿成交?”“我们家。”

我摇摇头:“那太危险了。”“你不相信我?”“你相信我吗?”我反问道。“好吧,”她叹了口气,“那么由你来决定吧,我们一定照办,不过公共场所不太好办。”

对此我没有异议。我考虑叫山姆再去偷一辆出租车,但想想还是不要这样。山姆越来越贪婪,只会增加我的开销。“中央火车站的底层怎么样?”我说,“那儿夜里关门,不过我们到那里并不难。”“好吧,九点钟怎么样?”“很好,就在那儿见吧。”

我留下她独自坐在长凳上,急急忙忙地先走了。似乎没有人跟踪我,但我不敢冒险。我从42街的入口进了图书馆,乘电梯上了一层楼,再溜出去,上了第5街。然后乘公共汽车回到公寓。

快到九点钟时,我变得越来越不安。他们指望我拿着钻石项链,到中央火车站的底层,和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麦迪逊夫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哪儿来的五万元现金?我四点钟和她见面,那时候银行早已关门了。我很怀疑,像麦迪逊这么有钱的人,家里会存放那么多的现款?

这明摆着是个陷阱。

可是,如果是陷阱,为什么今天下午不在布莱安公园抓我呢?答案似乎很明显,今天下午我不会把项链带在身边。今晚我会带着,警方人员也会守株待兔。不过,我自有应付的办法。我早早赶到火车站,买了个甜面包,用面包袋子装项链。然后在通往底层楼梯的墙边找到一个空壁柜,将袋子放进去。再把柜子的钥匙装到一个信封中,用透明胶把它粘在一只摇晃的垃圾盖上。我想放那儿总比放在我口袋安全些。

我从楼梯走下去见麦迪逊夫妇时,底层空空的。虽然我知道这里会有警卫巡逻,但估计几分钟里不会有人打扰。

麦迪逊夫妇九点整到达,她双手插在一件黑色大衣的口袋里,他空着双手,有点洋洋得意,又有点不自在。我在饭店外见过他一次,认出他的确是麦迪逊本人。

他们来到我站立的地方,他说:“嗯,我知道你就是指挥昨晚抢劫的人。”我靠在关闭着的售票口前。“他们说,我是可以安排交易的人,”我说。“你把项链带来了吗?”他个子高大,一对灰眼睛冷冰冰的,我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他的手指细长,我可以想象,就是这双手在她脖子上留下了淤痕。“带来了,不过让我们先看看现金吧,”如果这时候警察出现的话,我身上没有任何可构成犯罪的东西。

没有警察出现。“把钱给他看,”麦迪逊对他太太说。“好吧,”她的右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我先看见黑手套,然后是手枪,那是一把微型自动手枪。“对不起,”她对我说,举起了手枪。

接着,她竟对她丈夫的后脑勺开了枪。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当麦迪逊躺在我脚边时,她扔下手枪,尖叫起来。

我立刻明白她的用心。

今晚这个和我的约会,被她利用来干掉想杀害她的丈夫。为的是某种理由——金钱?社会地位?没有办法离婚?现在,她杀了他,同时找了个替罪羊。

我就是那个替罪羊!所以她在扣动扳机之前,向我说抱歉。枪声和叫声会引来警卫,他们会发现我脚边的手枪,和我口袋里的项链。社交界的名人在和珠宝窃贼交易时被杀。这将是她的解释。

只是项链不在我的口袋里,这点可能救了我。

火车站的一位警卫跑过来,后面跟着一位穿制服的警察,他们到来时,她仍然站在自己亲手谋杀的尸体边,尖声大叫。“这个人,”她指着我,“他杀了——”“我目睹了全部过程,”我对那两位警察说,“我听见下面有吵闹声,下来看看。他们正在吵架,我下来时正好看见她开枪射死他。”“他胡说!”她冲着我喊道,“他偷了我的项链!项链就在他的口袋里!”

警察犹豫不决地看着我。吵嚷声引来了许多旁观者。我冷静地说:“我口袋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证件,不过,我建议你们把这位太太的右手套取下来,看看有没有弹药末。”“别听他瞎说!”她大声叫道。

我打开皮夹,亮出我的警徽和身份证,“我是德比警官,九十一分局的,你们如果不信,可以打电话查问我的身份。”这时,麦迪逊太太终于不叫了,嘴巴张大着。

身为警察兼强盗,有时候会使你陷入困境,但有时候也可以使你摆脱困境。

顶尖高手

贾克尔正在圣路易斯城看手球冠军赛时,有人来找他了。

手球这项运动在美国并不普及,不过,参加冠军赛的那些运动员,都是一流的高手。凡是涉及一流高手的,贾克尔都喜欢。他认为,任何行业中,凡是能达到一流高手境界的,都是一种艺术,值得一看。

贾克尔干的那一行,很不寻常,他的工作使他与黑社会的一些重要人物有联系。但是,他认为,自己从来没有犯过法,这表明他干得非常出色,做事不留痕迹。其实,干这一行的,并不是必定要犯法,不犯法也能做成事。就连一些警察也很佩服贾克尔。

在黑社会中,存在着一些高薪的职业杀手。贾克尔这一行所需要的技巧,有许多是和职业杀手一样的,只是更危险些。那正是他选择这一行的理由之一。当然,还有其他一些理由,贾克尔认为,这一行比较适合他的本性。和职业足球一样,球员有攻击和防守之分,有些人本性就是要破坏,而贾克尔的本性是保护。他以专家特有的方法,来保护生命。“格拉瓦诺正在找你,要和你谈正经事,”当手球砰地打在坚硬的墙上时,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贾克尔耳边响起。

贾克尔先是装作没有听见,但在心中揣摩起格拉瓦诺这个人。格拉瓦诺是中西部黑社会的头面人物,非常富有。贾克尔知道格拉瓦诺树敌甚多,假如格拉瓦诺找贾克尔保护他本人的话,那么酬金一定很高,当然,贾克尔也知道,这任务也一定是非常艰巨的。“我要和他面谈,”贾克尔说,“在哪儿?”“美景汽车旅馆,33号房,”柔和的声音说道,“时间由你定。”

贾克尔转过身,仔细打量说话的人。那人身材矮小,皮肤很白,穿着一件老式的灰色西装,他皱着眉头,极力不正视贾克尔。“格拉瓦诺现在在旅馆吗?”贾克尔问。

穿灰西装的人点点头。“那么现在就去吧,”贾克尔微笑着说。当贾克尔转身走开时,那人有点惊讶。“你在这里好好欣赏比赛吧。”

美景汽车旅馆是一家典型的现代旅馆,平房,房子建成U形,中间有一个大游泳池。池里有许多人,池外也有好几个人,五六个孩子在奔跑嬉戏,一位美丽的金发女郎正在跳水板上往下跳,姿势非常优美。

33号房位于中间。贾克尔停好汽车,沿着一条窄窄的通道,慢慢走过去,敲敲后门。“谁啊?”由于隔着门,声音有些含混,但还是可以听出其中饱含着忧虑。“贾克尔,你派了一个穿灰西装的矮个子找我,说有事要谈。”

片刻之后,门缓缓打开了。格拉瓦诺用手示意贾克尔进去。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微型左轮枪。“把枪收起来,”贾克尔冷冷地说。

格拉瓦诺把枪收了起来,贾克尔走进去,随手关上门。

格拉瓦诺中等身材,但很肥胖。他身穿昂贵的西装,配着白色衬衫和丝质领带,戴在肩部的枪套,看上去很高级。左手指上有一枚钻戒,在昏暗的灯光中闪闪发光。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有几只酒杯,一个冰罐,一瓶威士忌。“来一杯好吗?”格拉瓦诺问。

贾克尔点点头。格拉瓦诺在两杯冰块上倒酒,然后递给贾克尔一杯。“我要谈的是关于工作的问题,”他说,“听说你是保护业中最出色的。”“所以我的价码很高,一天四百美元,外加实报实销。”

这价格没有吓着格拉瓦诺,其实,贾克尔早就知道这不会吓住他的。格拉瓦诺的小眼睛里仍然满是忧虑,稀薄的发根上,可以看到一粒粒的汗珠。“我需要你干一个月,直到乔治去议会调查委员会作证为止。”“乔治有官方保护,”贾克尔说,“他们做得几乎跟我一样好。”

格拉瓦诺喝了半杯威士忌后,贾克尔才呷了第一口酒,他事事小心,这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我不是要你保护乔治,”格拉瓦诺说,“我要你保护我,一直到他作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他一作证,他们就会立刻逮捕奥托。”

奥托是东部的一位著名黑社会头领。“奥托知道,官方可能传我出庭作证,我知道的事足够让他被判死刑的,所以,他一定不想让我出庭。我听说他已经雇人暗杀我了,他雇的就是外号‘爱斯基摩人’的那位”。

贾克尔一下子兴奋起来。

贾克尔早就听说过这个“爱斯基摩人”,他是一位天才的职业杀手。有一次他在一位受害人的助听器里装上炸药,然后打电话过去,故意轻声细语,使对方听不清,不得不取助听器,于是他通过摇控,引发助听器里的炸药爆炸。最新式的炸药,可以小到装在助听器里,但是威力之强,足以炸毁半个房间。

他不仅用炸药,有时候还用冰锥,锥柄故意安得很松,那样冰锥刺进人体后,再把锥柄拉出来,只留下细小的锥子在肉里。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杀了凯恩斯,并且是在纽约最繁华的第五街上下的手。据说,以这种方式下手,如果手法巧妙的话,受害人根本没有感觉,而“爱斯基摩人”的手法一向很巧妙。凯恩斯被刺后,走了五十英尺才倒地身亡。贾克尔猜测,凯恩斯倒地时,“爱斯基摩人”已经过街了。

他的绰号就是因为他善于使用冰锥,虽然很多人怀疑,他可能就是真正的爱斯基摩人。没有人知道他长得什么样,这也是他成为顶尖高手的原因之一。“这工作我愿意干,”贾克尔说,“地点在哪儿?”

格拉瓦诺喝完杯中的酒,显得轻松了许多。“我想我可以让你的工作容易些。下个月,我打算在山上我的住所办公,那里方圆数里,渺无人迹。假如你同意的话,我们明天就去,我带你去看看那里的环境。”“干吗不现在就走呢?”贾克尔说,“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结账,离开汽车旅馆。”“不,”格拉瓦诺摇摇头,“我也想马上就走,但我还有一些急事要办,我们明天上午九点左右出发。”“好吧,”贾克尔说,喝完最后一点高级威士忌。“但是,有一件事要讲清楚:明天上午九点起,你归我负责,你要听从我的一切安排,否则,我就不接手此事。”“当然,这没问题,”格拉瓦诺说,擦擦额头的汗。“我了解你,你有你的声誉……”

贾克尔从衬衫上取下刻有他名字缩写的金笔,打开笔帽,在一张包火柴的纸里面,写下电话号码。“如果需要的话,打这个电话找我,”他说,“还有,记住,从明天上午九点起,一个月里,你是我的。”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他们离开美景汽车旅馆。那个穿灰西装的矮子,开着格拉瓦诺的大轿车在前面开道,贾克尔开着他的新型灰色轿车,格拉瓦诺坐在他身边。那个穿灰西装的矮子,名叫辛格,格拉瓦诺说此人绝对可靠。

那个豪华的藏身之地,位于城外四十里处。唯一可以进入屋子的,是一条狭窄的小道,有一扇落锁铁门横在道上。红木房屋的四周,平坦干净,再过去是树林茂密的山丘。格拉瓦诺告诉贾克尔,整个房屋四周,都拉着电网。

房屋内部非常华丽,令人惊讶。两扇宽大的移动门,通向铺着石板的院子和游泳池。游泳池用高高的木栅栏围起,贾克尔发现,从远处的山丘,可以很容易地击中正在游泳的人。“只有很少几个人才知道我在这里,”格拉瓦诺说。

这时,辛格把行李搬了进来。“如果爱斯基摩人追踪你的话,”贾克尔说,“他会找到你的!”格拉瓦诺一下子变得脸色苍白。贾克尔认为,让顾客适当地感到惊恐,对他的保卫工作很有好处。

格拉瓦诺整理行李时,贾克尔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搜索,同时拟定计划。这房子周围没有相邻的建筑,位置非常好,还特别安装了厚厚的防弹玻璃。最让人担心的是,有人可能从树林那里过来。离这里最近的镇,是十四里外的格兰特镇,那里只有八百名住户。在那儿,如果出现陌生人,马上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贾克尔从院子走回屋内,向格拉瓦诺和辛格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格拉瓦诺不能离开屋子,没有通知我之前,连游泳池也不能去;辛格带着他的左轮枪在偏屋睡,偏屋离树林最近。我睡在大门边的小木屋里,我从那里可以监视那条窄窄的小道。”

电话都由辛格来接,另外,他每隔一天,在不同的时间,到格兰特镇取邮件。贾克尔已经通知那边的邮局,请他们不必送邮件来。贾克尔再三向辛格强调说,在以后的一个月里,绝对不许一个人进这栋房子。以前,爱斯基摩人曾化装成电话修理工,去安置一枚炸弹。

接着,贾克尔派辛格去城里买两只德国牧羊犬,准备把它们拴在树林附近,外人最有可能从那里接近,当它们吠叫时,辛格就会过去查看。

叮嘱完这些事情后,贾克尔把行李箱拎到他要住的小木屋,打开行李,安顿下来。木屋虽小,但也挺舒服。屋里有一个马桶,一个洗脸台,几个可以当衣橱的壁柜。格拉瓦诺从大屋搬来一张小床和一个枕头。贾克尔打开自己装武器的箱子,里面有左轮手枪、半自动步枪和高倍望远镜。

贾克尔住的那间小屋,只有一扇窗户,所以当天下午,他就在另外三面木墙上钻眼,然后把这些眼挖大,一直到可以从洞眼里向外看,还可以射击。

天黑之前,辛格把狗买回来了,他们把一切都安排好。贾克尔住的小木屋安上了电话分机,格拉瓦诺要睡觉或去哪里,都必须通知贾克尔一声。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切正常。那些日子里,格拉瓦诺比较轻松,现在他更放心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最佳的保护者了。

格拉瓦诺一般在下午游泳后办一会公。他的信件很多,都由辛格从格兰特镇带回。傍晚吃饭前,格拉瓦诺和辛格坐下来玩纸牌,贾克尔则四处巡查。夜里,贾克尔和辛格轮流睡觉,辛格在偏屋睡,贾克尔在大门边的小木屋。

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二晚上,贾克尔被狗吠声惊醒,他把左轮手枪插进腰中,然后抄起半自动步枪,弯着腰向大屋跑去。同时,辛格则去查看狗为什么吠叫。

贾克尔猛地推门冲进大屋时,客厅里灯火通明。

格拉瓦诺穿着睡袍和拖鞋站在客厅中央。“怎么回事?”他问,“狗为什么叫?”他脸色惨白,下嘴唇在发抖。

贾克尔没有回答,急步走到对面墙边,关掉屋里的灯。然后他走到一扇窗户前,向外张望,外面黑乎乎的,没有月光。一个男人的影子向大屋走来,等他走近时,贾克尔认出那是辛格。“没什么事,”辛格走进大屋时说,“我查过了,那儿什么也没有,一定是什么动物跑过那里。”“有这种可能,”贾克尔说,“你陪着格拉瓦诺先生,让他安心睡觉,我在外面守到天亮。”

虽然外面很热,但贾克尔心理上还是觉得比屋里舒服。像大多数胖子一样,格拉瓦诺喜欢把空调温度调得很低。贾克尔看看手表,时间是凌晨三点。他慢慢绕屋巡视了几圈,然后悄悄爬上屋顶,坐在那里守卫。夏日凌晨的微风吹在他身上,非常惬意。

随后的两个晚上都非常平静。星期五上午十一点时,辛格轻轻敲敲贾克尔的木屋门说,“格兰特邮局刚刚打来电话,说他们漏下了一个包裹,正派邮差送来。”

贾克尔猛地跳下床,穿上衣服。“你说有一个包裹?”

辛格点点头,退到一旁,让贾克尔出来。“你陪着格拉瓦诺先生,”贾克尔说。

贾克尔看着辛格走回大屋,又转身走进木屋,带上黑色手提包,钻进汽车。

他把汽车停在大门边,然后下了车,穿过大门,顺手又锁上门,然后走到旁边的一块高地上,居高临下等候那个送包裹的邮差。

十五分钟后,他听到马达声,接着看到一辆漆有美国邮政字样的蓝色吉普车开过来。

他走出去,挥旗要那车停下。“你有包裹给格拉瓦诺先生吗?”贾克尔微笑着说。

邮差是个枯瘦的老头,头上戴着一顶陈旧的便帽,他从车里猜疑地打量着贾克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把包裹交给我吧,”贾克尔和气地说。“你不是格拉瓦诺先生,”老头说,“我这么远跑来,就是为了交给他本人。”“不必了,”贾克尔说,“我和格拉瓦诺先生住在一起,是他派我来这儿接包裹的。”贾克尔笑着说,同时,掏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过去。

老头咯咯一笑,接过钞票说:“你得签个字,我也要给你一张收据。”他真是个死板的家伙,一点也不懂得变通。

他递给贾克尔一张粉红色的条子,贾克尔掏出钢笔签了字,然后把条子和钢笔一块递给那老头。那老头填写了一张黄色的表格,然后,又从车窗连同包裹一起递了出来。“谢谢。”贾克尔说,同时把钢笔插回口袋,拿着褐色的包裹站在那里,一直到那老头驾车离开。

接着,贾克尔小心地把包裹放在地上,跑回汽车,拿来黑色手提包。

当贾克尔拎着黑色手提包走回来时,低头看看那张黄色条子,条子上面空着原寄件人的地址。那位老头在上面写上了“达拉斯”几个字。

格拉瓦诺认识的人中,有谁住在达拉斯呢?

贾克尔拎着黑色手提包,凝视着那个包裹。包裹不大,用细绳绑着,住址是用黑色墨水写的。贾克尔拎起包裹,把它放到路边的树荫下,然后打开黑色手提包,露出他的专用工具。

贾克尔把听诊器放到包裹上,仔细听了一会儿,听不出钟表的嘀嗒声,他觉得放心多了,接下来,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

里面有一个塑料盒,外面裹着一些报纸。他花了三十分钟打开盒盖,里面全是小瓶的样酒,上面有一张说明书,说这些样酒来自世界各地,都是上等的好酒。

贾克尔用尖嘴钳子从塑料盒上夹了一点塑料下来,进行化验.这是普通塑料。他接着检查酒瓶的盖子,酒瓶的小木塞可以装上强力炸药,其威力足以炸掉眼前这所豪华别墅。不过这些木塞都很结实,而且都是普通木塞。

贾克尔接着从每瓶酒上取下木塞,闻一闻瓶子里的酒,用指尖蘸一点,用舌头尝尝,这酒里也许下了毒,但他相信瓶子里没有炸药,他把酒瓶盖好,连同包装纸和手提包一起放进汽车。

当贾克尔把塑料盒放在格拉瓦诺的写字桌上时,他问:“那是什么?”“打开看看!”贾克尔说,“这很安全,这是你住在达拉斯的朋友寄给你的。”“我在达拉斯没有朋友。”“也许有人认识你,邮局说是从那儿来的。可能你的某位朋友知道你喜欢喝酒,寄给你尝尝新”。

格拉瓦诺点点头说:“可能吧。”“但也别大意,”贾克尔很严肃地警告他说,“我把酒留在这儿,但你不要碰它,一点儿也别碰,懂吗?”“我懂,”格拉瓦诺说,“如果你不放心,我把它都倒了算了。”“那倒不必,我们把它留在这里,作为一种警告,只是不要去碰它。”贾克尔朝木屋走去。现在,太阳高高地照在山边青翠的树林上,贾克尔回到阴凉的木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不过,他并没有享受多久。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贾克尔听见有脚步声走近,然后是敲门声。“贾克尔先生,有你的电话。”是辛格的声音。

贾克尔坐起来,答道:“好的,我就来。”

听到辛格走开的脚步声,贾克尔心中起了疑问,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他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贾克尔轻轻拿起分机电话。“我是贾克尔。”“贾克尔先生吗?我是爱斯基摩人。”

贾克尔猛地站起来,准备行动。“如果你去查看一下的话,”电话那头轻声说,“你会发现格拉瓦诺先生已经死了。”

咔嚓一声,电话挂断了。

贾克尔站在那里,觉得难以置信。片刻之后,他飞快地向大屋跑去。辛格闪到一边,吃惊地看着他。“站在这儿守卫!”贾克尔边跑边命令道。

贾克尔踢开通往客厅的门,举着手枪,冲了进去。

格拉瓦诺坐在墙角的书桌边,惊讶地注视着贾克尔。“酒在哪儿?”贾克尔问,把手枪放回腰中。“就在你原来放的地方,”格拉瓦诺站起来,他们一起凝视着那个褐色包裹。“你没有喝吧?”

格拉瓦诺摇摇头,“没有。”

电话铃响了,一声,两声……

格拉瓦诺正要伸手去接电话,贾克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贾克尔自己拿起电话。“是贾克尔先生吗?”

贾克尔立即听出那是爱斯基摩人的声音,另外,他第一次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是我。”“格拉瓦诺先生还好吗?”“他就在这里,”贾克尔冷静地说,“而且活得好好的。”“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九分,贾克尔先生,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有笔和纸吗?”这声音再次让贾克尔想起什么。“有,请说吧!”贾克尔说,从书桌上拉过一个信封,伸手掏出他自己的金笔。

贾克尔还没有打开笔帽,就觉得不对劲。笔的重量,新刻的字母!这不是他的笔!

根本就不是他的笔!

当贾克尔扔下话筒时,他听到尖利的笑声。他顺手把金笔向窗外扔去,但是,厚厚的防弹玻璃又把笔反弹回来,落在房间中央。贾克尔冲过去想抓住它!

在那一瞬间,贾克尔只感到恐怖,随后的爆炸声他就听不见了。

死亡花朵

开学那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珍妮第一次告诉我梦见花的事。珍妮是我的堂妹。那天我们经过药房隔壁的花店时,她阴沉沉地说:“我们又要接到亲戚死亡的消息了。”“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昨晚我又梦见花了,我每次梦见花,我们就会有亲戚去世。”“这可能是巧合吧。”我说。“过去几年来一直这样,非常灵验。”

第二天,旧金山来电报,说祖母去世。六个月后,我父亲因心脏病去世,珍妮告诉我,前一天晚上,她也梦见了花。

父亲过早的去世,使得我只好去轮船上工作。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不愿意,也没有能力接管父亲的油漆批发生意。我喜欢的是收音机,如果父亲还活着,我会上大学,学习机电专业。我把父亲的生意全部卖掉,凭着对无线电的一些知识,获得了一张报务员的执照,到轮船上当报务员。薪水一半留给母亲,一半留着自己用,并且积蓄了一些,准备做大学的学费。

在家休息的时候,我时常和珍妮见面,因为她家离我家只隔着几条街。工作后的那段时间,查理叔叔、莱利姑妈和朱利堂嫂相继去世,我恰巧都在家休息。每次有人去世,珍妮都告诉我,她梦见了花。祖父和堂弟去世时,我在海上,但是珍妮在信中告诉我,每次接到噩耗前,她都梦见了花。

这件事,她只悄悄告诉我一个人,因为我们像亲兄妹一样,我们都是家里的独子。她不愿把梦见花这事告诉别人或其他亲戚,生怕一旦她做了梦,就会引起亲戚们的焦虑,尤其是碰巧有人生病。这件事我只向一位牧师提起过。他搭我们的船去巴拿马,在一次聊天中,我问他:“你认为我堂妹的梦有什么意义吗?”

他年事已高,身材魁伟,留着一把褐色的胡子。他怀疑地摇摇头。“我看不出你堂妹的梦有什么意义,不过,我们不能忘记,那些梦的起源也许很邪恶。魔鬼是无处不在的,只要我们不让梦来影响我们,不迷信它们,它们就不会伤害我们。”

我把牧师的话告诉珍妮,她说:“每次做了那种梦,我心里就很烦,并且会等着看这回是谁。我不由自主地会受到影响。”“你相信梦,时间长了,就成了迷信了。”“可是,那种梦很灵验,我忍不住会相信它。我觉得这对我并没有什么害处。”“我也觉得没什么害处,”我说。虽然如此,她的梦还是让我觉得很不安,我希望她以后别再做那种梦了。

大约一年后,珍妮和鲍比结婚,他们乘船去度蜜月。他们是在公司查账时认识的,珍妮当天就邀请鲍比一起去吃晚饭,两人交往了一年后就结婚了。他们决定乘船度蜜月,这是因为珍妮想和我在一起,那时我已经是船上的报务主任了,专门跑百慕大等航线。

启航时,我们船上客满,共有旅客一百五十名左右。珍妮和鲍比不像别的新婚夫妻那样形影不离,他们喜欢和船上的旅客一起玩。鲍比会玩杂技,很喜欢露一手,在第一天晚上的业余人员表演中,就得了头等奖;珍妮则在桥牌比赛中得了第二名。

他们在船上玩得很开心,全船的旅客都很喜欢他们两人。航程过半时,上来了一群从委内瑞拉油田回纽约的石油工人。他们很有钱,每天晚上都打扑克玩。他们和鲍比一拍即合,因为鲍比是个狂热的扑克牌迷。

珍妮通常在鸡尾酒厅玩桥牌,午夜前结束。但是在吸烟室玩扑克牌则不然,有时候玩到凌晨。有一次,鲍比凌晨两点才回到船舱,他说他手气极好,大赢特赢,舍不得离开,珍妮笑着对他说,下次他再这么晚回来,她一怒之下就把他锁在房外,不许进来。

第二天晚上,凌晨两点三十分时,鲍比还没有回来,珍妮下了床,锁上房门,然后躺下看小说,心中想着鲍比被锁在房外的狼狈相。

然而,鲍比久久不归,珍妮抱着小说,竟然睡着了,连床头灯也没关。早晨七点时,她醒了过来。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鲍比,她奇怪他怎么没有叫醒她,虽然她睡得很沉,但在门上敲一两下,总会吵醒她的。她断定,鲍比发现门锁着,她又睡下了,就决定不打扰她,可能到某个油田工人那里睡沙发去了。

突然,她惊慌起来。夜里,她曾梦见花,她梦见花在窗户的花瓶边。她立即起床,穿上衣服,她盼望鲍比随时会进来,梳洗、刮胡子、准备吃早饭。吃饭的钟声敲过后,仍不见他的人影。珍妮冲上甲板,希望他会睡在某个石油工人的房间里。她看见那群石油工人站在甲板的栏杆边闲聊,便急忙走过去,问他们鲍比在哪儿。他们都不知道,鲍比也没有在他们的房里过夜。

珍妮又问其他旅客,那天上午谁也没有见过他,她慌慌张张地到报务室找我。“鲍比一定出事了,”她呻吟道。

我劝她镇静,她告诉我,她昨夜梦见了花,鲍比也失踪了。“他可能躲在什么地方,以报复你把他锁在门外。”我说。

这想法有点一厢情愿,但也不是不可能的。在船上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喜欢互相捉弄对方。有一次,鲍比往珍妮的床上撒沙子,她则趁他全身抹上肥皂时,请服务员关掉水龙头,他们两人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吃亏。“今天下午他就会露面了,”我说,“十点钟船上要演习如何使用救生艇,以及发生火灾时如何逃生。”

然而,演习时,仍然不见鲍比的人影。珍妮又跑进报务室,差不多要歇斯底里了。“他一定是失足掉到海里了,”她哭着说。“这么晴朗的天气,那是不可能的,”我对她说,“他一定是在哪儿躲起来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让她留在报务室,自己径直来到船长的办公室,心中希望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船长认为,如果鲍比是开玩笑的话,可能一时还不会结束这场闹剧。船长通过喇叭呼唤鲍比,但没有反应。船长命令大副搜索全船,同时把一位石油工人叫进办公室,那位工人告诉我们,扑克牌玩到凌晨四点,但是鲍比三点半就回船舱了。“他没有回房休息,”船长说,“他失踪了。”

那位石油工人很瘦削,皮肤黑黑的,他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后,问:“昨晚他太太是不是把他锁在外面了?”

我回答说:“是的,她开玩笑锁上了门。”“那么,事情可能是这样的。他告诉我们,他太太曾威胁说,如果他再那么晚回去的话,就把他锁在门外。但是,他说他知道一个对付她的办法。他打算从船栏杆翻下去,一脚先滑进浴室的窗孔,他说他曾经试过,发现那么做很容易。他是想从浴室走进去,让她大吃一惊。我们认为那太危险了,但他不听,我想他一定是没站稳,掉到海里去了。”

假如石油工人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鲍比失足落水的时间已经在八个小时之前。不过,他是个游泳高手,如果他能保存体力的话,在温暖、平静的海上可以飘浮几个小时。就怕他滑落时撞到船身,或被搅到推进器里,或遇到鲨鱼。

船长决定掉头回去寻找,船长在处理事情上有时很固执,我想他这么做是出于对珍妮的同情,即使明知找到鲍比的机会是很渺茫的。

我急忙赶回报务室,珍妮穿着轻便的上衣和粉红色的休闲裤,黑色的大眼睛充满了痛苦。我告诉她石油工人的话,她轻轻地说了声“我的梦!”就昏倒在地。

我派人去找船上的医生和一位女报务员,珍妮醒来后,我陪她回到船舱,医生在离开她的船舱时,给了她一些镇静剂。医生走后,珍妮哭着对我说:“这全是我的错,我再也见不到鲍比了。”

我则认为这是鲍比的错。C区船舱的窗孔,在左舷栏杆的下面,想从窗孔钻进去的话,必须先翻越栏杆,抓住栏杆最下部,再把脚降低到窗孔,插进去,两脚先滑进去,再把手从栏杆处下移到鱼尾板边,当双肩安全进人窗孔后,再放手。这艘船没有空调,窗孔敞开,让海风吹进。

我知道,船上有好几个服务员用这种方式为没有带钥匙的旅客开过门。可是那通常都是在船停靠在港口时,才敢做这种冒险的事,在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