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龚乐凡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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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财富管理与传承试读：
前言
人生最重要的投资就是你自己。——沃伦·巴菲特
在一次论坛上，白岩松对柳传志说：“现今‘85后’、‘90后’不再有食物上的饥饿感，这是幸运的。但是心灵饥饿同样是饥饿，也许[1]现在我们比您那个时候更加饥饿。”也许正是这种新的饥饿感，让我能潜心研究中国人在富裕之后所面临的新问题。其实，从某个角度来看，大多数人富裕以后产生的不再是饥饿感，而是缺乏某种安全感，就是财富如何才能持续；同时，这种持续还包括财富与爱的延续，能否做到“富过三代”，这就是继承、传承的问题。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个做好遗嘱工作、做好企业交接班的事情，但是更深层次上，这又是涉及文化、教育和价值观的问题：即二代的教育和成长以及家族财富文化、家族企业价值观念的培养，而这才是“传承”的深层核心。
在中国，极其富有的高净值人士虽然在数量上处于“小众”地位，但是他们以及他们家族对社会的影响却极为深远，他们的企业经营、投资行为、慈善和公益捐助乃至二代、三代的健康成长和稳健接班，对经济、就业、社会的稳定乃至更大数量民众的福祉可能都会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在财富管理和传承领域的实践中，笔者发现，这些财富人士在财富管理和传承方面的需求以及他们企业和家庭存在的各类问题和困扰，其实也给服务于富裕阶层客户的财富管理人士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在这个高端金融和法律服务领域，与中国财富人群数量以及个性化服务需求的迅速增长相比，我国在财富管理和传承方面的学术研究、教育和培训、服务实践均严重滞后，其巨大的潜在价值和广阔的发展前景，如同一座被沙石覆盖埋藏的金矿，远远没有被充分认知、发掘和利用。
在这个生态圈中，从专业人士层面看，包括理财师、家族律师、税务筹划师、心理咨询师、培训师等；而从机构角度看，则包括银行、家族办公室、法律服务提供商、信托公司、保险公司、资产管理公司、移民服务公司乃至针对家族企业创一代以及创二代等的高等教育和高端培训机构。然而，由于各种原因，专业人士、专业机构的数量、质量和财富客户的巨大需求相比存在着严重的落差。这个领域可参考借鉴的书作也是以翻译的学术图书为主，而各类新媒体所传播的有关财富管理的知识和信息，固然很方便阅读，但是鱼龙混杂，不少甚至还包含错误信息、易误导人。新一代财富管理的专业人士急切需要在这个领域进行火线培训和提升，需要一本全面、专业、权威的教材和参考书，并且能够将欧美财富家族的管理和传承理念与中国实践相结合，以帮助他们更好地了解客户需求、更有效地服务客户。所以，这个供给和需求的严重落差既是挑战，又意味着机遇。
中国的财富家族，为什么不能享受到最先进的、国际化的财富管理和传承的理念与服务，从而让自己有机会摆脱“富不过三代”的魔咒？中国金融和法律领域的专业人士为什么不能通过学习和掌握这个领域的知识，开阔自己的视野，并在实践中提升自己，从而更好地为客户提供高端一流的服务？
这些成为促使作者决心撰写一本私人财富管理与传承的专业著作的初衷。一方面，中国的财富人群有权利了解他们应当获得什么样的服务，能够学习借鉴欧美、香港的财富家族如何管理财富、如何成功传承；另一方面，中国的专业人士和专业服务机构更需要在这个全新甚至陌生的领域获得更权威和来自实践操作第一线的知识和指引。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写作，过程虽辛苦，但也乐在其中。我们希望它能成为家族企业决策者、财富家族成员、（超）高净值个人、家族办公室及家族财富管理专业人士案头的一本必备工具书。
为什么中国到了必须重视财富管理和传承的时候？根据《2014年胡润全球富豪榜》，1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0亿元）以上级别的华人富豪共有457位，平均年龄为59岁，中国千万以上的富豪已经超过109万人；而据招行—贝恩发布的《2015年私人财富报告》，个人可投资资产超过1000万元人民币的人数在2014年末达到104万人。以上数据虽然统计方法不同，但是都反映了中国现阶段的高净值人群规模非常庞大。另外，在未来5~10年内，全国有300多万家民营企业将面临企业传承问题。随着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第一代民营企业家正逐渐老去，很多家族企业目前正处在财富交接的关口，财富传承日趋紧迫。
然而，无论是基于包括胡润百富在内的机构调研，还是从已经出现的相当数量的传承失败案例来看，人们对财富管理、资产安全与财富传承缺乏了解，存在误区，容易被误导。
如何应对“心灵的饥饿感”？传承不等于继承，财富上的“饱腹感”也无法弥补“心灵的饥饿感”，这尤其体现在财富人士的子女教育上。
美国心理学家梅德林·莱文（Madeline Levine）博士在其专著《特权的代价》中提及，基于一项2007年的研究调查，在美国富庶家庭中，有30%~40%的青春期孩子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碍，其中青春期少女中高达22%患有抑郁症，是全国七年级少女患抑郁症比例的三倍。到了八九年级，这类家庭的女孩有三分之一出现了显著的临床焦虑症状。数据资料显示，来自富裕家庭的12~18岁青少年，有30%~40%正遭受心理疾病的困扰。
而据一项调查显示，中国将近28.67%的富二代认为他们身边家境优越群体中有人存在不同程度的违法犯罪问题。有42%的被调查者认为“毒品偶尔玩玩无妨，只要不上瘾就好”，只有38.1%的人认为[2]吸食毒品是一种堕落行为。
在大量的案例中我们发现，没有智慧的传承，即使有财富的继承，财富终将消亡，甚至会加速消亡。而在我们服务客户的时候，不少高净值人士都有这样的担忧：过多的财富可能会给孩子带来不利的影响，因此希望我们在传承的筹划安排中，设计好方案，兼顾孩子的教育和成长，做到财富与精神的真正传承，实现基业长青。
家族企业面临什么样的特殊挑战？波士顿咨询集团（Boston Consulting Group）在一项家族企业和非家族企业的对比研究中发现，家族企业的业绩表现更为稳定，尤其是在经济低迷时，其表现更为出色。同时，研究发现，家族企业在长期战略、业绩稳定、高级经理人和员工的高忠诚度以及具有鲜明的企业文化方面明显胜出非家族企业。麦肯锡对114个家族企业与1200家其他大型公司进行对比后发[3]现，家族企业在员工激励和领导力上显著优于非家族企业。
当然，在传承和家族治理方面，家族企业也面临莫大挑战，包括企业对家族决策者的严重依赖，企业内部存在的任人唯亲，以及家族成员内耗争斗给企业和财富带来的极大的负面影响。
一项对250家中国香港地区、台湾地区以及新加坡家族企业传承的研究发现，这些企业在所有者交班过程中都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在新旧掌门人交接年度及此前的5年，家族上市公司的市值在扣除大市[4]变动后平均蒸发了60%。法国的INSEAD商学院和哥本哈根商学院的两位教授对丹麦5300家私营企业的调查发现，家族企业中任职的家族成员和非家族成员的雇员相比，前者的业绩表现显著低于后者。[5]
而中国由于计划生育导致相当数量的财富家族只有一位子女来作为唯一的继承人。接班安排不当，则非常容易导致企业在二代手里资产缩水，甚至最终发生多年积累毁于一旦的情形。即便交接班成功，如果对家族的发展没有预见力，那么也会影响家族企业的控制权和管理。
基业长青背后的神秘业力是什么？除了介绍财富管理和资产保护的技巧，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神秘的问题，成功与财富的背后，是否有某种“好运”在起着神奇的作用？冥冥之中是否有着某种力量保护着这些幸运的财富家族？而那些家道中落的家族的失败难道仅仅是由于理财失策吗？善举、公益、价值观究竟对财富的创造和守护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善举和好运，是否存在某种巧合？当我们把一系列的财富家族案例集中起来进行归纳和分析，我们发现了什么？这也许是本书中最为励志和发人深省的部分。
上面的这些挑战和问题，都会在本书中找到答案。我们希望，通过揭示世界财富家族的财富管理、传承和家族治理的秘密，广大读者可以受益于本书所介绍的理念和方法，尤其是财富管理领域的专业人士、机构可以从中获益，更好地为客户提供高端理财服务，同时也能提升自己的“财商”以及生存和投资哲学，为自己的财富管理和下一代教育积累经验。
本书分享了国内外许多财富家族的故事和案例，引用真实资料和数据，描述不少鲜为人知的细节，并通过轻松、浅显的语言来说明较为复杂的金融、投资、法律以及教育方面的问题。
最后，我们希望本书能够帮助中国数百万民营企业家和他们的家庭从容应对人生中的重要决定和转折点；面对人生的无常，他们更加胸有成竹，充满自信，而不需要在迷惘中无可奈何。这些影响财富人生的决定可能包括移民、重大的投资决定、家庭教育、婚姻、遗产分配、国内外信托、家族企业的传承和家族的治理。
在写作本书过程中，相关行业内的诸多资深人士与我们分享了其亲身经历的财富管理和投资经验、智慧和方法。在金融和资产配置方面，我们获得了高盛私人银行部康宁先生的指导；在保险方面，则获得了诺亚保险经纪公司总经理娄道永先生以及香港Willis公司资深财富管理顾问潘凯儿女士所提供的帮助，他们的无私分享开阔了我们的视野，丰富了我们的写作内容。在此对他们表示特别的感谢。
此外，还要感谢中信出版集团的副总编辑季红女士对本书的鼓励与支持，感谢谭惠芳女士在本书的编辑、审定和出版过程中所投入的大量时间与心力，以及张源源女士在书稿的推广与策划上所给予的帮助与指导。
与此同时，特别感谢参与本书编辑和研究工作的团队成员：汪中海、张紫薇、张卓晨、董丙刚、李怡、陆珊菁、王瑶、陈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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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既然无法预测未来，那么不妨用自己的努力和智慧创造未来。如美国通用公司的前首席执行官杰克·韦尔奇所说，“如果你不去主宰自己的命运，那么别人会。”对于提升自己的财商、管理自己和家族的财富，掌控自己和家庭的未来，何尝不是如此？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在今天投资自己、付诸行动，就是为未来播下希望的种子，创造更为美好的明天！
[1]柳传志等.变局与格局——互联网时代的企业生存之道［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5.
[2]陶涛，于一.中国富二代调查报告［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2.
[3]The Upsides:Old-Fashion Virtues，Economist（《经济学人》），2015-04-18.
[4]范博宏.交托之重［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4.
[5]The Downsides:How Families Can Cause Trouble for Their Firms， Economist（《经济学人》），2015-04-18.第一部分概论第1章 财富管理与传承之惑
Everybody knows that you need more prevention than treatment,but few reward acts prevention.
所有人都知道预防比治疗更重要，但预防只得到很少的奖赏。——《黑天鹅》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高净值人群日益增加，财富保护和财富传承已经越来越受到他们的重视，据招行—贝恩发布的《2015年私人财富报告》，“保障财富安全”自2013年以来已经连续两年成为高净值人群的首要财富管理目标，而对“财富传承”的关注在2014年也仅次于“财富安全”。
然而，与创造财富相比，守富和传承是一门完全不同的学问。传承绝不是简单的“继承”，而是一项复杂的综合工程，需要财富人士未雨绸缪、综合规划。因为一旦面临全球经济和政治环境的“蝴蝶效应”，或遭遇突如其来的“黑天鹅”事件，或是由于婚变、家族内斗导致企业资产缩水，缺乏准备的财富人士往往会遭受巨大损失，严重的甚至遭遇企业破产与家族破败。1.1 高净值人群成为财富纷争的“高危人群”
虽然财富本身并不是灾难的直接动因，但高净值人群往往是财富纷争的高危人群。以台湾经营之神王永庆为例，去世之后，他留下的[1]资产达600多亿元人民币，由于既没有遗嘱也没有其他安排，兄弟姐妹之间的抢班夺权、大兴诉讼在父亲王永庆去世后不久就争相上演。其三房太太，膝下10多名子女相继在美国、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地起诉要求分割遗产，而为了分割财产，他们还得缴纳100多亿元新[2]台币的遗产税。
从资产传承的角度看，去世之后即引发遗产诉讼的富豪包括香港的龚如心、霍英东，以及尚未去世就发生妻室子女资产争夺大战的澳门赌王何鸿燊。而名人的遗产纠纷同样很多：著名国学大师季羡林，著名画家陈逸飞、李可染、刘海粟、许麟庐，著名相声艺术家侯耀文，特型演员古月，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一代巨星迈克尔·杰克逊等。
从资产管理和保护的角度看，诸如离婚所导致的家变其破坏力不容小觑——因夫妻或者家人反目遭受重创的著名公司也不在少数，新闻集团大亨默多克第二次婚姻的结束所导致的离婚财产分割，导致其前妻安娜分走了默多克17亿美元的资产。而中国的企业真功夫、土豆网也是因为创始人离婚事件而错过上市的最好时机，甚至逐渐走下坡路。而同样遭遇离婚，但经过财富安全筹划、使用了信托工具的龙湖地产创始人吴亚军和蔡奎夫妇分手，虽然导致龙湖股价一度下挫4%，市值蒸发43亿港元，但当公众得知夫妇两人对于上市公司的持股分别由两家家族信托持有的安排之后，股价在3天内止跌反弹，恢复到宣布离婚前的股价水平。
除此以外，还有“治家”不力所导致的问题。例如，GUCCI家族犹如莎士比亚戏剧般的家族战争和败局，新鸿基家族兄弟纷争导致的10亿元天价律师费的诉讼和牢狱之灾，香港镛记酒家因兄弟不和导致的司法清盘案，李锦记家族早期的兄弟纷争和拆家以及台湾新光集团的母子、兄弟纷争等。
有的财富人士通过专业人士已经安排了信托等传承筹划工具，但是仍然无法逃过一劫。例如，梅艳芳母亲起诉某知名银行要求撤销梅艳芳生前所立之信托但最终败诉的一系列诉讼。
本书会对这些案例加以分析和阐述。我们丝毫不怀疑这些杰出人物的“创富”能力，然而在守富和传承方面，因诸多因素导致的悲剧却让人扼腕叹息。这些悲剧有两个共同点：第一，这些争议、诉讼都是因巨额财富而起，所以，如果没有妥当的财富保护措施，就可能招来是非。第二，争议往往是传承安排上缺乏周密的筹划所致，或者没有真正解决传承的根本问题，例如二代接班的能力和传承的人格分析等。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巨额的财富往往吸引各种人的注意。我们在为一些财富家族提供咨询的时候发现，缺乏自我约束的富有家族二代成员身边常有一群处心积虑希望攫取财富的“朋友”，通过借款、项目合作、恋爱、游玩、赌博、高利贷等各种方法来谋取利益，虽然创富一代对这样的二代家族成员怒其不争，但是也非常无奈。
针对这样的情况，一方面，财富家族领袖必须做好“自检”的工作，通过和专业人士的合作，梳理家族和财富所面临的风险和问题，并合理进行资产保护和传承的布局；另一方面，家族领袖需要对财富进行一些隔离安排，以化解未来不可预见的风险。
而我们正是希望通过揭开世界成功财富家族管理和传承的神秘面纱，让中国的富裕人群能够了解、实践财富背后的人生智慧，从而真正找到“富过三代”、财富永续的金钥匙。
[1]王永庆遗产争夺战再开打四房子女终获承认，http://news.qq.com/a/20110425/000853.html.
[2]千亿遗产再起纠纷盘点王永庆家族争产内斗史，http://money.huagu.com/cfrw/1112/119291.html.1.2 先有“守成”方有“传承”：警惕“黑天鹅”事件
所谓“黑天鹅”事件，在欧洲是指不可预测的重大稀有事件，意料之外却可能颠覆一切。之所以称为“黑天鹅”，缘于在发现澳大利亚黑天鹅之前，所有的欧洲人确信天鹅都是白色的。这个不可动摇的信念随着第一只黑天鹅的出现而崩溃；仅仅一次观察就可以颠覆上千年来对白天鹅的数百万次确定性观察所得出的结论，你所需要的只是看见一次黑天鹅。
也就是说，人们习惯相信的观点、乐观看待的事件，有可能是错的，而我们从未思考过“它是错的”所造成的后果，我们期待的破灭，竟是如此之轻易。即对于外界环境的风险尤其是小概率事件，我们欠缺认知能力甚至视而不见，但是当这些小概率事件发生时，却可能使财富遭受摧毁式的重创。
虽然黑天鹅事件不可预测，但是如果没有防范和对冲风险的机制，就可能遭遇万劫不复的后果。“黑天鹅”的逻辑是：你不知道的事比你知道的事更有意义。
在财富管理、政府决策、企业运营领域，虽然黑天鹅事件不可预测，但是如果没有防范和对冲风险的机制，就可能遭遇万劫不复的后果。此类小概率事件不胜枚举，例如美国的“9·11”事件、印尼历史上发生多次的排华事件、美国的次贷危机。这就是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撰写的对华尔街乃至全球影响深远的名作《黑天鹅》的主旨内容。“黑天鹅”的逻辑是：你不知道的事比你知道的事更有意义。在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对历史和社会产生重大影响的通常都不是我们已知或可以预见的东西。
而就在现在，我们正经历一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财富大转移。这就是持续下跌的原油价格所带来的消费需求的增长及其对世界投资、金融格局的深远影响。2016年2月，据报道，美国银行的经济学家发布报告预计，“石油价格的持续下降将催生3万亿美元的财富大转移——从石油生产商到全球消费者的转移，这将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1]模的财富转移事件之一”。而这对于投资和金融领域影响更为深远。多年以来，中东的石油输出国通过石油输出获得的资金进行大量的资产收购和投资，然而，根据皇家苏格兰银行的统计，石油输出国对全球经济的投入，从2012年的8000亿美元降到了2015年的2000亿美元。另外，各类投资者也开始对石油类及其相关行业的投资比较恐慌，这也导致股价的大规模下挫。截至2016年2月1日，美股蒸发的市值接近1600亿美元，这在很大程度上被认为与原油价格的持续走低有[2]着微妙的关系。
你无法预判，下一次“黑天鹅”事件将在什么时候发生，你将是获益者还是失利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都对资产的安全管理提出了挑战。
除了法治、政治环境导致的小概率事件，金融、商业领域的风险，还有诸如宏观调控、政商人脉发生的变化以及各种原因导致的资金链断裂，都可能催生小概率的“黑天鹅”事件。如果你曾阅读吴晓波的《大败局》，你会对那些已经被历史淡忘的民营企业家的不幸命运扼腕叹息，这些曾经呼风唤雨的人物无非也是没有躲过因“黑天鹅”事件所带来的滔天巨浪而遭遇不幸。
当然，代际传承与家族企业的管理并不止于外部风险的对冲和管理，我们会进一步探讨家族企业取得成功以及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关键因素。[3]图1-1 “我听说是1929年的那场股灾把她的家当全都拼光了。”
无论是企业的决策失误，还是更为宏观的事件，例如2015年的股灾，e租宝事件，还是中国富豪在2008~2009年曾经历的境外银行通过高风险金融产品（accumulator）对他们的“血洗”，都体现了小概率事件对财富所产生的巨大破坏力，所以，在财富安全与传承上就必须警惕“黑天鹅”事件。
既然“黑天鹅”事件不可预测，那么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学会如何[4]在总体上把控风险、预防不测，而不是去“学习精确的东西”。
讲到“总体把控风险”，我们不妨看看中国的超高净值人士是如何配置他们的资产的。根据海银财富和胡润百富联合发布的《2015年度中国高净值人群资产配置白皮书》（以下简称《白皮书》），对个人总资产超过5亿元人民币的超高净值人士来说，近八成人的投资目的是财富增值，而以个人财富保值和企业分散风险为目的的保守型投资占比不高。83%的超高净值人士依靠自有投资团队进行直接投资，15%的人依靠第三方机构，“原因是资产增值是超高净值人群投资的最主要目的之一，他们在投资时追求高收益，而第三方机构提供的产品的投资收益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因此第三方机构提供的投资产品[5]只作为他们资产配置中保值的一部分。”
中国高净值人士的资产配置“缺乏个性和差异化，还远达不到‘合理配置资产’的程度”。《白皮书》总结，中国高净值人士的资产配置缺乏个性和差异化，还远达不到合理配置资产的程度。理由包括：投资理财的观念不够先进、知识相对匮乏、目前市场上可选择的投资方式不够丰富、与专业[6]的财富管理机构和团队缺乏必要的沟通和合作。
所以，我们认为，在讲“传承”之前，先要学会“守成”，如果无法“富过一代”，又谈何“富过三代”？
提到“传承”，巴菲特在选择候选接班人的信中说，他需要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善于管理风险的人士，“我们需要一位天生能够程序化识别并避免各种严重风险的人士”。正是这种谨慎的天性，加上谨慎的操作程序，让巴菲特始终能避免大的投资亏损，始终稳定地保持[7]20%的收益率，44年创造了增长4000多倍的投资传奇。
因此，就如《黑天鹅》的作者所说，“所有人都知道预防比治疗更重要，但预防只得到很少的奖赏。”我们写作本书的目的正是希望财富家族和财富管理专业人士能够学会预防和警惕财富管理和传承方面的“黑天鹅”事件，真正实现基业长青。
[1]Joe Weisenthal,The Oil Crash is Kicking Off One of the Largest Wealth Transfers in Human History—A $3 Trillion Shift.http://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16-02-01/bofa-the-oil-crash-is-kicking-off-one-of-the-largest-wealth-transfers-in-human-history.
[2]Dani Burger and Oliver Renick,Tracing Oil's Hypnosis of Stocks From Wealth Funds to Junk,http://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16-02-01/four-theories-on-how-oil-has-hypnotized-the-global-stock-market.
[3]选自《纽约客》漫画集，原作者：Chon Day，创作于1940年。选自The Complete Cartoons of The New Yorker,Robert Mankoff（edit），Black Dog & Leventhal,October 5，2004.
[4][美]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黑天鹅——如何应对不可预知的未来［M］.万丹，刘宁，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1.
[5]海银财富 胡润百富.2015年度中国高净值人群资产配置白皮书.第13页.
[6]海银财富 胡润百富.2015年度中国高净值人群资产配置白皮书.第16页.
[7][美]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随机漫步的傻瓜［M］.盛逢时，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1.3 前所未有的挑战：中国家族企业面临传承大考
早在20世纪30年代，欧洲就有学者预测，随着上市公司的快速增长，家族企业迟早将会淡出人类社会，或者至少被逐渐边缘化，然而，接近1个世纪的历史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家族和家族企业的可持续性以及它们对于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影响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而对家族文化与家族企业的研究发现，家族企业所具备的鲜明特点在许多方面让那些非家族企业难以望其项背。
根据世界银行2012年的调查数据，家族企业贡献了全球生产总[1]值的80%，净资产回报率比非家族企业高出6.6%。波士顿咨询集团在一项家族企业和非家族企业的比较研究中，通过对149家受家族企业控制或影响的上市公司进行调研，把它们和在相同国家、相同行业的非家族企业进行对照，发现家族企业的业绩表现更为稳定，虽然在经济蓬勃的时候并未明显优于非家族企业，但是在经济低迷时，家族[2]企业的表现更为出色。
研究还发现，家族企业在长期战略、业绩稳定、高级经理人和员工的高忠诚度以及具有鲜明的企业文化方面明显胜出非家族企业。麦肯锡对114家家族企业以及1200家其他大型公司进行对比后发现，家族企业在员工激励和领导力上显著优于非家族企业。
另一方面，家族对家族企业的平均控股时间只有24年，这意味着第一代创立家族企业大约24年之后，家族企业将脱离家族控制。家族企业在其传承和家族治理方面面临莫大挑战，包括企业对于家族决策者的严重依赖、传承问题、企业内部存在的任人唯亲，以及家族成员内耗争斗给企业和财富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
哈佛大学的调查统计数据表明：30%的家族企业可以成功传承到第二代，传承到第三代的概率只有12%，传承到第四代的家族企业只有3%。一项对全球5000家家族企业的研究发现，企业掌门人的突然死亡会给企业带来30%的业绩下挫影响，而配偶或者孩子的死亡则会[3]带来10%的业绩下挫影响。
哈佛大学的调查统计数据表明：30%的家族企业可以成功传承到第二代，传承到第三代的概率只有12%，传承到第四代的家族企业只有3%。
一项对250家中国香港地区、台湾地区以及新加坡家族企业传承的研究发现，这些企业在所有者交班过程中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在新旧掌门人交接年度及此前的5年，家族上市公司的市值在扣除大市[4]变动后平均蒸发近60%。《白皮书》显示，截至2015年5月，中国大陆地区约有121万名千万富豪、7.8万名亿万富豪，以20亿元人民币为门槛的2015胡润百富榜上榜企业家人数也达到了1877名，创历史新高。中国社科院的一项调查数据显示，目前，中国第一代企业家的年龄平均为55~75岁，在未来5~10年内，全国有300多万家民营企业将面临企业传承问题。[5]
对中国的家族企业来说，一方面，由于历史的原因，财富的传承还是较为崭新的实践话题，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创一代，对于如何传承财富，还需要学习和了解，而且即便通过专业人士的帮助进行了相关的安排，其效果也有待检验；另一方面，与欧美的家族不同，中国的企业家还面临独生子女政策所留下的历史后遗症，二代成员可能只有一位，那么传承的希望和担子就都落到了这位独生子女的肩上。
在这种“小家庭、大企业”的模式下，子女的事业选择空间变小，再加上传承规划不普遍和不完善，对家族企业架构师、咨询师和家族法律顾问的概念了解较少，而且真正有经验的专业人士也相对欠缺，这些都导致了真正的传承实践在很大程度上仍停留在企业家自己摸索、碰运气的初始阶段。
而对已经有兄弟姐妹的二代，国外以及香港、台湾等地的家族企业内讧事件足以让大家警醒，尤其是当创一代的父亲（或母亲）去世而产生“权力真空”时，互不买账、互不相让的家庭矛盾就会导致企业管理层的分裂。面对这样的问题，家族领导者就应当及早（趁一代家族领袖健在的时候）通过设立家族理事会、制定家族宪法等方式，建立一套科学和民主的议事制度，让这样的协调、沟通以及纠纷解决机制逐渐在家族中深入人心。
亚洲的华人家族企业已经有了一些成功的传承案例，例如香港的李锦记、利丰集团和新加坡的余仁生，研究者发现这些企业有以下三个共同特点：一是采用源自西方的现代管理模式；二是家族内部以团[6]结和谐的方式解决矛盾和遗产问题；三是送家族成员到海外留学。
企业家个人、企业家家人和企业家的企业，每一个维度，都意味着不同的风险。
所以，家族的和谐和治理，无论是对于家庭、家族还是家族企业都至关重要。如果我们对于“财富安全”、“财富传承”还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和概念，那么我们先不妨从三个维度来了解，这三个维度分别是，企业家个人、企业家家人和企业家的企业，每一个维度，都意味着不同的风险。
在个人层面，如果个人财富和企业财富混同、营商决策有重大失误、税务筹划不当、资产没有安全配置，都会导致意想不到的风险，让企业和家人都措手不及，甚至把当事人推向更深的灾难深渊。
在家人层面，与家人、家庭的“家”字相关联的风险，包括搬家（移民）、拆家（离婚）、败家、分家（传承）四大风险。移民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对家族海外投资、资产整体配置可能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例如，如果移民目的地是全球征税的国家或者地区，那么当事人的全部收入（即便在中国获得的收入）都要在移民目的地缴纳所得税；如果要退掉该国“公民”或者“永居”身份，则还可能要缴纳一大笔费用，这往往是一般的企业家所无法想象的。家族成员败家所带来的问题和风险也让所有财富家族备感头痛，而离婚、分家对财富以及家族稳定的冲击也往往远超常人想象。
在家族企业层面，企业的传承、管理和营运、治理和股权结构等具有鲜明的特点和独特的挑战。如上文所述，在家族治理与财富传承理念以及相关实践都不够成熟的环境下，加之因独生子女政策所导致的“小家庭、大企业”模式，让这些面临传承大考的企业家备感挑战。
[1]吕元栋.传承人格：哈佛也学不到的传承力［M］.北京：东方出版中心，2016.
[2]The Upsides:Old-Fashion Virtues,Economist（《经济学人》），2015-04-18.
[3]The Downsides:How Families Can Cause Trouble for Their Firms,Economist（《经济学人》），2015-04-18.
[4]范博宏.交托之重［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4.
[5]高谈.复杂的传承 财富传还是散？［N］.第一财经日报，2010-09-04.
[6]参见Russell Flannery，华人家族企业真的“富不过三代”吗？福布斯中文网，2015-10-12.1.4 寻找基业长青和财富永续的金钥匙
面对财富传承的巨大挑战，中国家族企业不要惧怕，因为西方国家诸多家族企业的成功传承已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借鉴。世界财富家族究竟有什么样的财富永续的秘密？我们不妨以美国最具权势的肯尼迪家族为例说明。约瑟夫·肯尼迪在19世纪20年代通过证券市场的内幕交易、操纵股市获得了巨额财富（以至于罗斯福总统请他担任证券[1]监督委员会的负责人清理整顿华尔街股市），其子约翰·F·肯尼迪成为美国第35任总统。
肯尼迪家族的财富来自约瑟夫·肯尼迪当年进行的具有战略眼光的财富布局。当时几乎所有的资产都由早在1927年就成立的家族办公室——肯尼迪家族办公室管理。在家族事业鼎盛时期，家族办公室会直接参与股市的投资，选择所投资的股票，而这些投资和资产管理工作，现在则由外部的财富管理咨询机构负责，家族办公室对资产配置有最终的决定权，而日常监督则交给一个六人专家咨询委员会负责。现在的肯尼迪家族后裔包括30多名成员，大多数家族财富掌控在数十个家族信托中，价值从几十万美元到2500万美元不等。
肯尼迪家族的资产之所以能够保有到今天，得益于老约瑟夫所走的最关键一步——将绝大部分资产放在信托之下，这避免了他那些能力并不算卓越的后裔们触及家族资产的主要部分，这些信托的受益人无法触及到信托资产本金的10%。而与此同时，这样的安排也在很[2]大程度上避免了美国的遗产税。
然而，肯尼迪家族并不位居美国《福布斯》富豪榜上的前列。如果我们看一下2015年的《福布斯》富豪榜前20名榜单就会发现，大多数富豪，例如盖茨、巴菲特、Facebook（脸书）的创始人扎克伯格（Zuckerberg）等都是创富一代，通过继承的二代富豪则只占少数，包括沃尔玛的家族继承人、科氏（Koch）的家族继承人、生产糖果的玛氏（Mars）家族继承人。原因除了财富经过几代传承、因家族成员的增多而逐渐被稀释分散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家族成员未能有效地管理和控制家族核心业务。
在欧洲工商管理学院（INSEAD）的莫滕·本内森（Morten Bennedsen）教授和香港中文大学范博宏教授合著的《家族企业图[3]谱》（The Family Business Map）一书中提到了这样一个理论：家族企业经过代际传承是否仍能基业长青，取决于代际传承的障碍与家族资产的重要程度，家族对资产的控制与财富管理模式会因这两个因素而发生变化。具体如图1-2所示。图1-2 家族企业控制与家族资产关系
在图1-2中，家族成员对家族资产和企业掌控度、管理参与度小的，会集中在01（消极管理或退出）板块和03（委托管理）板块，例如前文讲述的肯尼迪家族以及美国的迪士尼家族，就属于01板块，而知名家居企业宜家（IKEA）则落在03板块，所有权为家族控制，但其管理团队则为外聘。如果家族成员对企业的影响力、参与度较大，则会集中在02（家族引导）板块和04（紧密控制）板块，例如李嘉诚的长江实业、沃尔玛、日本丰田（虽然家族所有权因上市而有所稀释，但是家族成员仍然担当主要管理角色），而美国的科氏家族（企业80%以上股权掌握在二代成员手中，其余为员工持股），最富有的比尔·盖茨、巴菲特等均为上市公司创始人。
将图1-2和《福布斯》的榜单进行对比，我们会发现，在“美国最富有的400人”榜单上，创富一代占据多数，而通过二代继承且仍然占据榜单靠前位置的家族，也是属于积极参与企业管理、对家族企业和资产有着重要影响的家族。对家族企业控制力较低，或者主要是依赖资产管理的家族，其家业虽不可小觑（例如肯尼迪、杜邦、洛克菲勒家族），但是家族个人成员则难以登入财富榜单的前列。
所以，这就产生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问题，财富究竟应当交给别人管，还是自己管？一方面，私人银行和财富管理机构反复强调专业打理财富的重要性，但是从榜单上看，似乎“自己管”所创造的巨大财富远远超过“交给别人管”所创造的财富？这个问题我们会在本书的第3章和第4章中进一步讨论和回答。
让我们再换一个角度来分析巨额财富和企业的传承，我们看以下案例。｜案例1-1｜
曾经是美国第三大啤酒企业的施特罗（Stroh）家族，经几代传承后资产已经基本归零。而这个啤酒企业的“滑铁卢”式的转折点在于其一次蛇吞象的并购，当时家族的第三代传人彼得·施特罗（Peter Stroh）担任首席执行官（CEO），他试图用大举并购的方式来扩大企业的规模。在净资产为1亿美元的时候，他贷款5亿美元收购另一家区域性啤酒企业，沉重的债务使施特罗无法与另外两大啤酒巨头在广告上血拼，再加上新的竞争对手不断加入与一系列市场决策失误，使得企业一直在走下坡路。数年之后，企业最终无奈以较低的价格出售，[4]家族信托中的基金也在2008年被消耗殆尽。
同样是一场可能葬送公司命运的豪赌，国际商用机器公司（IBM）的二代接班人小沃森则显得更为幸运。接班后不久，他开始了一个耗时5年、总计花费50亿美元、雇佣6万多名新员工、建立5座新工厂、投入甚至超出“二战”时制造原子弹计划的巨大项目——研发生产IBM360主机，让计算机首次具有兼容性。这一举动被当时的《财富》杂志称为“50亿美元的冒险”。当时正值IBM处于巅峰之际，小沃森却将整个公司的命运豪赌在计算兼容性这个概念以及这个将取代已有产品线的新产品上。如果失败，IBM原有的计算机业务将很快被竞争对手赶上，为了获得成功，IBM必须说服其客户摒弃原有IBM产品，过渡到没有经过实践充分检验的全新系统，这充满了冒险。然而，这一豪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并因此奠定了IBM在计算机领域不可撼动的地位。1965年，数百台360型计算机出厂交付使用，到1966年底，已有8000台计算机出厂，当年IBM的销售收入超过40亿美元，税前利润高达10亿美元。小沃森和IBM成了史无前例的大赢家。在占据了计算机市场超过70%的份额基础上，进而把其他竞争对手远[5]远地甩在了后面。
同样是可能葬送公司的豪赌，IBM的二代接班人小沃森取得了成功，而施特罗却失败了。同样都是豪赌，同为家族继承人，为何会有截然不同的命运？这是商学院可以探讨的永恒话题。
之所以把这两个公司放在一起比较，并不是为了说明在家族传承中“运气”有多重要。如果我们再回顾一下《福布斯》的排名，进入榜单前列的，无论是创一代的巴菲特、盖茨等还是二代接班后的科氏兄弟，都是积极参与企业管理的典范。企业的成功和辉煌与他们的积极财富管理有关。也许我们因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成就企业辉煌、创造财富与企业领袖的个人热忱、才干和果敢不可分割，而表面上的博弈和豪赌，并非意味着冒险才会成功，而是公司领袖是否有牺牲短期利益换取企业长期成功的魄力。研究表明，在这方面，家族企业与由职业经理人管理、股权结构分散的上市公司相比，有着先天优势。那么，问题是，这种气质、热忱、使命感和魄力是否可以传承？
在基业长青和财富永续的迷宫中，有很多道门，需要不同的金钥匙。
美国的《福布斯》杂志曾经对美国许多家族进行采访和研究，试图分析家族财富延续的秘密。我们也一直在寻找那把能够开启基业长青之门的金钥匙，有意思的是，随着我们对成功传承数代的世界财富家族研究的逐步深入，我们发现，在基业长青和财富永续的迷宫中，有很多道门，需要不同的金钥匙。
对财富管理（私人银行、家族办公室）的专业人士而言，他们会说，进行必要的资产配置和做好资产的安全保障工作至关重要；对家族的法律顾问来说，他们认为对家族资产进行整体架构设计和规划，做好必要的隔离安排，巧妙使用信托、保险等工具，优化家族企业的法律治理结构，减少不必要的税负，有利于财富永续；对家族企业的研究专家而言，他们会告诉你，及早做好传承安排，处理好所有权和管理权的关系，了解家族年轻成员的个性，对企业接班、领导力过渡有着关键作用；而教育心理专家则认为，富裕家庭的孩子教育、家族的凝聚力并让家族成员找到自己的使命感、目标、学会感恩和奉献才是家族兴旺、荫蔽后代的上上策。
这些不同观点代表了不同角度的财富研究和发现，本书则试图从不同角度探讨保证财富永续、家业长青的不同路径与方法。图1-3 保证基业长青的三大板块
因此，本书围绕保证基业长青的三大板块展开分析（见图1-3）。针对财富管理，我们注意到最大的财富来自家族企业主营业务（带有企业领袖个人烙印的管理模式、热忱、牺牲短期利益换取长远成功的果敢和决断力可能带来的巨额财富——以IBM小沃森为例），而财富管理旨在保证资产的安全、保值的前提下防止后代因能力局限导致的财富损耗和家族破败（让财富能够代代永续——以肯尼迪家族为例）。所以这两个板块同等重要，因为你无法预测你的后代是否能够胜任家族接班，你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因此，在第3~5章，我们将会分别讲述财富管理、私人银行和家族办公室的内容，而在第8~10章，重点分析传承的难点与家族企业的传承。
针对第二大板块，家族基业的架构，我们会在第6~7章详细探讨，主要阐述家族法律顾问的作用，以及财富保护与传承所需要的法律工具。
针对第三大板块，我们会在第11~13章中探讨财富的“业力”管理，探讨如何提升家族凝聚力以及财富与慈善公益等几方面的问题。
[1]不可否认，在罗斯福竞选总统期间，约瑟夫·肯尼迪提供了大量的援助和支持，而当罗斯福请约瑟夫担任证监会主席时，有人提出异议，罗斯福回答说，要请到骗子才能去清理骗子（it takes a crook to catch one），暗指其了解各种操纵股市的门道。后来约瑟夫·肯尼迪在任上大刀阔斧地推行了美国证券市场的改革，包括要求上市公司定期公布财报等制度，获得了广泛的赞誉。
[2]Carl O'Donnell,How the $1 Billion Kennedy Family Fortune Defies Death and Taxes,Forbes，2014.
[3]Morten Bennedsen and Jospeh P.H.Fan,The Family Business Map,Palgrave Macmillan，2014.
[4]Kerry A.Dolan,How to Blow $9 Billion:The Fallen Stroh Family,Forbes，2014-07-08.
[5]资料来源：维基百科关于IBM历史的简介和百度百科关于小托马斯·沃森的简介。第2章 财富传承的三个根基
人生总有起落，精神终可传承。——褚时健“富不过三代”的说法并不止于中国。在爱尔兰有这样的说法——“Clogs to clogs in three generations”，其中的clogs是指在地里劳作穿的木底鞋，这句话的意思是，第一代人穿着工作用的木底鞋在土豆地里耕耘，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教育，通过辛勤的劳动，一边积累财富一边维持着节俭的生活。第二代人接受大学教育，获得事业和物质的成功，在城里和乡村都有房产，逐渐步入上流社会，成为“富一代”。第三代人则作为“富二代”大部分都过着奢侈的生活，几乎不工作或很少工作，只知道花钱，这注定第四代人将重新回到土豆地里[1]干苦力活儿——这是典型的三部曲：创造、停滞、消逝。这个故事恰好也契合了那句广为流传的中国谚语：“富不过三代。”据说葡萄牙也有“富裕农民—贵族儿子—贫穷孙子”的说法，而德国也用“创造，继承，毁灭”三个词来形容三代人的命运。
家族财富转瞬即逝的现象并不是耸人听闻，财富并不会在代际交替的过程中自动延续，如果没有洞见未来和明辨是非的智慧以及精心的规划和管理，创业一代辛苦创造的财富在一两代人以后就会被挥霍掉。
看来，财富的保有和代际传承的挑战是世界性的。而当前关于财富传承的各类理论和观点似乎不少，但良莠不齐。传承是否成功，可能需要十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发现。就像人寿保险是否“灵验”要等去世了才知道。如果出现问题，没人能够从棺材里爬出来纠错。
对于代际传承这一跨度可能长达十几年、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巨大工程来说，其失败的代价往往是不可逆的。在传承方面，如果没有找对专家和正确的方法，那么结果也是如此。遗嘱也好，交接班的安排也罢，家族领袖一旦过世，既成的事实就难以回天了。
针对财富传承，中国的企业家需要一场新的启蒙运动，既需要自我的觉醒和摸索，也需要向成功者包括欧美的家族企业学习，并寻求专家的支持和帮助。
股神巴菲特最重要的合伙人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在他的投资箴言里就提出过“生存者经验”（survivors know）这一理论。他打了一个有趣的比方，就是去想一想那些走钢丝20余年并且仍然还健在的人，他们只要一步走错就会伤残乃至丧失生命，所以，他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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