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冰动物童话·藏獒之王(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8 06: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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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葛冰

出版社:大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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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冰动物童话·藏獒之王

葛冰动物童话·藏獒之王试读:

凶猛的狮獒

土场上正举行斗獒赛。

四周插着彩旗,许多人都争先恐后地向里探着脖子。

圈子中间,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皮夹克的家伙,戴着耳麦,做赛前煽动:“快来看,快来看神兽大PK。这可是百年不遇的机会啊。快来下注吧,快把你们的钱押上来。押中了獒王就会发大财啊。”

周围的人被煽动起来了,兴高采烈地哄叫着。

场地旁边,十几条藏獒低声吼叫着,躁动不安地挣着脖子上的绳索跃跃欲试。它们血管里流淌的是猛兽的热血,它们都有吞噬对方、压服对方、争当獒王的欲望。

它们背后是紧勒住绳索的主人,个个紧盯着放满票子的钱箱,充满着发财的欲望。

谁是獒王的主人,谁就可以得到箱子里的全部钞票。

斗獒开始了,很多人把钱押在一条名叫“狮獒”的棕色大藏獒身上。

狮獒确实不同凡响,身体硕大、前腿粗壮,头部扎起漂亮的鬃毛,不怒自威,很像狮子王。它的嘴巴很宽很阔,露出锋利的牙齿。

它的年轻主人穿着漂亮的黑色皮裤、皮夹克,矜持地笑着,扬着下巴,一脸看不起任何人的模样。

狮獒被放进了场中央,昂首四顾,喷着鼻息,嘴里发出一声低吼,似乎在问:“你们谁敢上来?”“上啊,上啊。”人群哄喊着,催促着。

我挤在人群中,眼睛死死地盯着一条老黑獒。

它不在獒群里,是被一条绳索拴着,挤在人的夹缝中。

老黑獒一点儿也没有藏獒的威武,嘴不阔、腰不直、毛色不亮,浑身脏兮兮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条藏獒。

但是,我渴望它上场。

渴望它和狮獒搏斗。

渴望它被狮獒杀死。

它必须死!

因为我带着的手机里有它的影像。

我心里对它充满了仇恨。

让我来杀它,这简直是太困难而痛苦的事。

因为我才十三岁,才上初中一年级,连一只小鸡也没杀过。

我只盼望能有人来替我做这件事情。“上啊,上啊。”周围人声鼓噪着。

老黑獒昏昏欲睡,没有人注意它。

我很失望,因为人们很快把目光集中到上场的另一条藏獒身上了。

这条藏獒的体形和狮獒差不多,甚至比狮獒还要高大。它叫熊獒,这和它的外形很相像。

熊的动作比较笨,但熊有力量。熊的前掌挥动的力量能拍断一棵树。

熊獒的前腿也很粗大,比狮獒的还要粗。

熊獒晃晃悠悠地进到场子里,慢慢地逼近狮獒。

两条藏獒对峙,全场鸦雀无声,连苍蝇飞的声音都听得十分清晰。

狮獒凝立不动,等待对方攻击。

熊獒果然利用的是前腿的力量。它迎面扑上去,两只前腿,加上张大的嘴巴,三股力量如飓风一般,一起压向狮獒。

静止的狮獒动如闪电,一下子闪到了一边。

熊獒一下子扑空了,由于扑进的力量极大,落在地上,还来不及回头。狮獒腾空而起,跃到了熊獒的后背上,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熊獒的后脖颈。

速度太快了,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熊獒张着大嘴吼叫,头颅乱晃,疯狂地蹦来蹦去。

任凭熊獒怎么乱扑,狮獒像钉子一样,紧紧咬住熊獒的脖颈。“厉害,厉害。”人们狂热地叫喊。

鲜血喷涌出来,洒在地上,洒在旁边的篱笆上。

熊獒的吼叫变成了求饶的呜咽。

熊獒的主人也慌忙在场外叫:“服输啦,服输啦,快让它松开嘴。”

皮夹克男人吹了一声口哨,狮獒松开了嘴……

熊獒跌跌撞撞地出了角斗场,鲜红的血从它的脊背上流淌下来,滴成了一条断续的血线……

又有两条藏獒陆续上场,没有几个回合,都败下阵来。

我望着老黑獒,它仍然昏昏欲睡,仍然没有人注意它。

我心里失望得跌到了谷底,看来靠狮獒来解决老黑獒已经不可能了。

戴鸭舌帽的裁判举起手来宣布,狮獒为藏獒之王。

在众人的欢呼中,主持人把一箱子钱币送到了狮獒主人的手中。年轻的男子抱着钱箱得意地昂然四顾。

人群要散开了。

有人低声嘟囔了一句,是一个尖下巴、留山羊胡子的老头,他手里正牵着那条老黑獒。

尖下巴老头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年轻男子听见了,他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没说什么。”尖下巴老头嘿嘿笑笑。

旁边有人大声告诉:“他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我的心一下子激跳起来:又有戏了。这老头的一句话惹麻烦了,老黑獒要倒霉了。

老头挑衅的话显然把年轻男子激怒了,他轻蔑地看着对方:“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这狮獒称不得大王,只能算是猴子了?”“没这意思,随便说说,您不必在意。大人不记小人过。”尖下巴老头说着,转身低头往圈外走,他屁股后面跟着的老黑獒也低着头。

但年轻男子似乎有意想戏弄一下老人。

年轻男子盯着老黑獒。周围的人也都盯着老黑獒。

天上的太阳亮亮的,更可以看清老黑獒的样子了。

老黑獒和它的主人一样,身体瘦瘦的,脊背上斑秃的皮毛,表明它已经老了,青春的年华早已逝去了。

它低着头,晃动着瘦削的身体,胆怯地躲在主人屁股后面。“哇!”年轻男子看着老黑獒,故意吃惊地叫,“这就是你说的老虎吧?”

显然旁边的人都看出了他在讥讽嘲弄,他们也都想寻开心,都哄笑着,开心地跟着叫:“哇,这是老虎,老虎。”“它是老虎,是凶恶的老虎!”我也热血沸腾地喊。

我丝毫不可怜这条老黑獒,别看它现在年老力衰、两眼无神,可怜巴巴的。

可是我没有看错,就是它。它鼻梁上的白斑和手机里的那条藏獒一模一样,我绝不会认错。

当初它残忍地把我父亲扑倒时,是那样凶恶,我很怀疑我父亲是被它撕咬致死。

对这样残忍的家伙,难道不应该置它于死地吗?

我两眼冒火地大声叫喊:“让狮獒和它斗!”“让我的狮獒斗斗你的虎獒,怎么样?”年轻男子戏弄地问。“不行,不行,我这哪里是虎獒,说它是鼠獒还差不多。”老头低着头牵着老黑獒往圈外走,可是被密密的人群挡住了。

主持人拉住尖下巴老头的袖子:“既然大家都想看,您老别扫大家的兴,也试试。”

尖下巴老头低下头问牵着的老黑獒:“那就试试?”

老黑獒似乎没听见,头也没抬。

尖下巴老头说:“试试吧,大不了把老命搭上。”

难缠的对手

人群一下子轰动起来,纷纷向后退,重新空出场地。

尖下巴老头牵着老黑獒,进到了场地中央。

老黑獒始终低着头,似乎连脖子都直不起来。

年轻男子睁大眼睛说:“老头,你听好了,事先声明,无论咬伤咬死,概不负责。”

尖下巴老头眯缝着眼睛:“这是要立生死状了?”他低下头去,拍拍老黑獒的脑袋:“你可听好了,咬死咬伤,概不负责。”

不知道老黑獒是不是知道它的死期要到了。

我死死地盯着它的眼睛,希望能看透它此刻的心思。

因为以前一次偶然的奇遇,我懂得了鸟言兽语。我现在能看出老黑獒在想什么。

老黑獒的眼光怔怔的,凝视着另外的方向。“你听到了吗?咬死咬伤,概不负责。”尖下巴老头从牙缝里龇出声音。

老黑獒慢慢地抬起了头。

我看见它的眼睛闪过了一道亮亮的光。

这眼光使我战栗。我见过这种眼光,它的锋利的牙齿对准我父亲的喉咙时,眼睛里射出的就是这样凶狠邪恶的光。

它也想这样撕碎狮獒的喉咙吗?不可能!

狮獒是那样凶猛、强壮,牙齿带着六刃刀锋。

两方的力量太悬殊了。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争斗,老黑獒只能处于被宰割被杀戮的地位。大家所看到的,无非是老黑獒被折磨死的方式、被咬烂的程度。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可我心跳得厉害,这太残酷了,也许我不应该看,应该离开这里,我只要知道结果就可以了。

我迟疑着,向人群后面退。

在这一刹那,老黑獒转过脸来,我看见了它的眼睛。

那充满杀气的目光突然隐藏起来,微微眯缝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略带嘲弄的精明、狡诈。

我心里一动,停住了脚步。

两条藏獒被放进了圆圆的场地里,狮獒和老黑獒四目相对,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看得着急,忍不住叫:“咬啊,怎么不咬?都傻愣着干什么?”

他们只顾叫喊,一点儿也不懂得两条藏獒已经在交锋,它们在用眼睛无声无息地较量。

我凝神屏息,紧紧地盯着它们的眼睛。

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懂得鸟言兽语,我能从动物的眼神里看出它们讲什么。

老黑獒在说:“你是擂主吗?是藏獒之王吗?怎么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狮獒骄傲道:“你眼睛瞎了?你没看见刚才那几个手下败将被我折磨的惨样儿?”

老黑獒说:“看到了,我全看到了。我看出它们都在让着你。它们上场之前都跟我说,那小子老是打败仗,这次要是再败,肯定要羞愧得去自杀,咱们可怜可怜它,留给它一条活路。”

年轻的狮獒被激怒了:“你胡说!我是靠自己的实力,它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实力?你配在我面前谈实力?你的实力在哪儿?在这儿?”老黑獒眯缝起眼睛,歪着嘴巴,一下子转过身,把屁股对着狮獒。

狡猾的老黑獒故意在激狮獒的火。

狮獒果然被激起来了,一下子变得怒气冲天,颈上的鬃毛全都直立起来,像一头凶猛的狮子。

它怒吼一声,硕大的身体腾空而起。“好!”满场的人一起喝彩。

狮獒用的力量太大了,腾跃得很高。老黑獒身体往地面一俯,便轻松躲过,狮獒从它头顶上飞过,落到前面的空地上。

老黑獒的头正好面对狮獒的屁股,它动作出人意料地敏捷,一下子扑上去,从后面偷袭。

场上所有的人都没料到老黑獒会有这一手,吃惊地“啊”了一声。

狮獒到底是不同凡响,就在老黑獒就要咬住它屁股的瞬间,狮獒突然腾身翻越,反咬向老黑獒的头部。

老黑獒急速躲闪,虽然速度极快,还是被狮獒咬掉了一片鬃毛。“好厉害,狮獒,狮獒!”场外的人大声喝彩。“加油,狮獒,使劲咬!”我也颤抖地叫喊。

狮獒狂热起来,大声吼叫着,一次次扑向老黑獒。

老黑獒只是退却、躲闪,再不还击,它好像根本没有还击的力量,嘴里只发出低低的呜咽,不停地嘲笑对方,故意刺激对方,激起对方的怒火。

我注视着老黑獒,我知道它是在伪装。刚才那一躲闪、一扑击,我看到它动作敏捷,其实它还是很厉害的,它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扑了十几次空,狮獒似乎也变得精明了,好像明白了老黑獒的诡计,它不再无目的地狂扑乱窜,也不再狂怒地吼叫。

它一次次地稳健地出击,每次并不狠命用力,这样即使扑空了,也耗费不了多少力气。

它用眼睛轻蔑地嘲弄老黑獒:“咱们就这样耗着吧,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狮獒要用自己年轻充沛的体力拖垮老黑獒,然后才实行最后的致命一击。

两条藏獒陷入了僵持阶段,谁也不肯轻易出击。形势显然对老黑獒不利。它的动作渐慢,开始微微喘息,但它竭力掩饰这种疲惫,故意挑衅地摇晃着脑袋,嘴巴里吐出更刺激的语言刺激狮獒,它向狮獒吐舌头、扮鬼脸,甚至噗地吐出一口唾沫。

唾沫落到狮獒的鼻头上,狮獒居然不急不恼,仍步伐稳健,一下一下出击,或是用前爪击打,或是用身体碰撞。老黑獒躲闪的速度显然慢多了,时不时脑袋挨一掌,或被撞得一趔趄。它的身体真的微微摇晃了,不是装的,而是头部受到多次拍击的缘故。

年轻的狮獒开始攻击了,起初是试探性地撕咬,咬一下对方的肩头,随即敏捷地撤回。

老黑獒的肩头出现了伤痕,渗出血来。

狮獒又试着撕咬了几处其他部位,都咬中了。

看来老黑獒真的顶不住了。

但狮獒并不急于一招制胜,它有意识放慢战斗的节奏,像猫戏弄老鼠一样,慢慢地折磨老黑獒,一次又一次嘲笑地问:“怎么样?舒服吗?下次该咬哪个部位?”

老黑獒眯缝着眼睛,一声不吭,它身体上的伤痕一处处增加,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渗出,滴洒在地上。

老黑獒的主人尖下巴老头站在场边上,脸色阴沉,紧绷住嘴巴,同样一声不响。

旁边有人劝他:“快认输吧,再晚一会儿,你的藏獒就要被咬死了。”

我的心里狂跳,老黑獒可怜的样子,刹那间使我走向了另一端,我忘记了复仇,我可怜起老黑獒来,我心里焦急地咒骂:“这老头,真傻,还不赶快认输,它都要被咬死了。”

尖下巴老头如同睡着了,一声不吭。

老黑獒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呜咽,倒在了地上。“啊,被咬死了。”人群中发出惊呼。

年轻的狮獒,用前爪拨动老黑獒的头。

老黑獒的头软塌塌的,垂向一边。

狮獒昂起头来,威武的一声长啸,两只前爪搭在了老黑獒的身体上。

狮獒的主人得意地笑着,走向了放在主席台上的钱箱。“慢着!”尖下巴老头突然在他身后一声叫喊。

年轻男子回过头来,讥讽地问:“怎么?还不服输?”“输”字刚一出口,突然响起一声短暂的呻吟,是狮獒发出来的。

狮獒昂起的头刚一低下,被它压在身下的老黑獒忽然闪电般地昂起头颅,一下子咬住了狮獒的脖颈。

速度太快了,狮獒连叫喊一声都来不及。

原来老黑獒故意装死,它装得太像了。

我竟然一点儿没看出来。

大家吃惊得忘记了叫喊,呆呆地看着,老黑獒阔大的嘴巴紧紧咬住狮獒的咽喉。

老黑獒的嘴巴完全张开时,那样大,它的凶狠、残忍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狮獒呜咽着,拼命挣扎。两条藏獒一下子翻倒在一起。

老黑獒压到了狮獒身体上,紧紧地咬住它的喉咙,锋利的牙齿已经深深地刺进了狮獒的脖颈。

热血喷出来,染红了它们的身体。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狠狠地咒骂自己蠢蛋,我竟然忘记了《农夫和蛇》的故事,刚才居然可怜起这条像蛇一样的恶狗。“啊,我的狮獒,十几万元买的呀!”年轻男子带着哭腔叫喊,抱着钱箱往场地中间跑。

尖下巴老头上前一步,冷笑着从他手里抢过了钱箱,把钱箱底朝上地往上一扬,钞票像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

人们叫喊着,蜂拥地扑到地上捡钱。

尖下巴老头冷笑着,为老黑獒套上了绳索,牵着它,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我跟在他们后面,心情懊丧极了。刚才那场厮杀惊心动魄,那老黑獒那样狡诈、那样凶猛。如果我是别人,我也会佩服它、欣赏它。

它确实是一条出类拔萃的藏獒。

可是它是我的仇人。

我已经发过誓,要杀死它。

这样厉害的狗,连狮獒都被它咬得半死,我能对付得了它吗?

而且它身后,还有一个神秘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怪老头。

卷毛男孩

尖下巴老头带着老黑獒,进了一家旅店的小院。

我犹豫了一下,在对面小旅店也订了一个床位。

夜晚来临了,旅店的人都休息了。

现在我有时间告诉你们手机里的影像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件事情直到现在还谜团重重。

我父亲是报社的记者,四年前,他进入可可西里雪原,采访巡逻队追捕偷猎者的情况,在返回的路上,突然失踪了。

报社动员一切力量寻找,在可可西里雪原深处一个废弃的帐篷里发现了一个手机,不是我父亲的手机。但手机里面拍摄的一段录像却和我父亲有关。

录像中,一条黑色的藏獒一次又一次地扑向我的父亲,把他扑倒在地,撕碎他的衣服,撕咬他的身体,那情景惨不忍睹。

影像只拍摄了一半,最后一个镜头是藏獒的锋利的牙齿对准了我父亲的喉咙。

那丑恶凶猛的黑藏獒和它鼻梁上的白斑,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记住了这条鼻梁上有白斑的老黑獒。

我们家距离西藏很远。这次暑假我来西藏,住在妈妈的朋友家,表面上是旅游,其实是为了弄清父亲的下落。

真是凑巧,在斗獒场上,发现了这条老黑獒。

我给妈妈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说要在小镇里玩两天。

我躺在小旅店的床上,睡不着,脑子里老转着老黑獒的影子,对它恨得咬牙切齿。

我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一个念头:手机里的录像是人拍摄的,我怎么忽略了这样重要的线索?

那人会不会是尖下巴老头?因为他是老黑獒的主人。

我激动起来。明天我不仅要盯住老黑獒,而且要盯住尖下巴老头。

天蒙蒙亮,我就打开房间的窗子,房间临街,能很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小旅店。

过了一个小时,老黑獒从院子里出来,头也不回往前面小街走,等了一会儿,不见尖下巴老头的踪影。我赶忙出了房间去寻找老黑獒。

虽是清晨,小街已经很热闹了。

沿街是一溜地摊,摆摊的多是藏民。

猛然间,我看见了老黑獒,它正蹲在一个男孩的旁边。这男孩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卷曲,棕色皮肤,戴着一顶毡帽。

卷毛面前的地面上铺着一块围巾,摊位上只有两样东西:一条黄色金属手链、一小幅彩色的丝绸唐卡。

卷毛男孩拿出一块饼放到老黑獒旁边。

老黑獒闻了闻,歪着头看着卷毛男孩。

卷毛男孩认识它?

我心里顿时产生了一股敌意。

我在他们对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黑獒抬起头,我和它的目光相对。“喂。”我用眼睛和它打招呼,我决定向它公开我懂兽语。

老黑獒眼睛亮亮的,疑惑地看着我,它一定会感到吃惊。“你昨天表现得很英勇。”我违心地恭维它,在想出惩治它的办法之前,我要想方设法地麻痹它。“别来这套。”老黑獒轻蔑地瞥我一眼。“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真的很棒,我是你的粉丝。”我竭力伪装得特真诚。“得了,昨天是谁在喊‘加油,狮獒,使劲咬!' ? ”老黑獒一脸轻蔑地望着我。

我脸红了,它昨天那样紧张地搏斗,居然还听到了我的叫喊。

看来我又低估了动物的智力。

我尴尬地笑,没话找话:“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老黑獒轻蔑地瞥卷毛男孩一眼:“我在看这个小坏蛋怎么偷卖他家里的宝贝。”

卷毛一点儿没感觉到老黑獒的嘲笑。他懒洋洋地迎接他的第一个顾客。

顾客是个中年商人,他看中了彩色的唐卡,从他眼睛透出的光亮能感觉出,这唐卡是好东西。

商人故意装得漫不经心,随随便便地问:“这小东西多少钱?”“两千元。”卷毛男孩说。“你疯了?”商人吃惊地叫,“这破玩意值两千元?”“两千元。”卷毛男孩不露声色。

商人连连摇头,皱着眉:“这东西满街上都是,都比你这好,顶多十几块。好家伙,你敢要两千元?”“两千五。”卷毛男孩又说。“哎哟,又涨了五百。”商人一脸痛苦的模样,可手里拿着唐卡仍不松手,“太贵了,太贵了,哪儿能那么贵啊?”“三千元。”卷毛男孩又说。“啊?!贵得简直没谱了。”商人痛苦的表情宛如被踩了心肝,“我豁出去了,一千元,行不行?”

老黑獒哼哼了两声。

卷毛男孩当然听不懂,可我听出来了,老黑獒在说:“别看他装模作样,奸商,我看他在这条街上转半天了,专门用低价买好东西。从你这儿买一千元,他要卖出去,至少要一万元。”

老黑獒哼着,紧张地低声嘟囔:“来了,它来了。”它收缩着身体,眼睛射出犀利的光,盯着街口的方向。

谁来了,竟然使老黑獒这样紧张?我诧异地转过脸。

街口人流熙熙攘攘,一个蒙着头巾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慢吞吞地往这边走。

一个骑着摩托车的青年,摩托车装饰得花花绿绿,插着许多小彩旗,身上背着的录音机发出轰隆隆刺耳的音乐。

还有一匹枣红马。

这匹马可够棒的,身形彪悍、长腿高头,很威武。“它来了,真的来了。”老黑獒又一次低声嘟囔。它悄悄地躲到了卷毛后面,把自己的身体隐藏起来。

是什么东西,会使老黑獒害怕?

老黑獒身体匍匐下去,头挨地,很像人在磕头。

它好像怕得厉害。

不是假怕,是真怕。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心噗噗地跳个不停。

啊,有老黑獒害怕的东西,也许我可以借助它的力量制服老黑獒。

老黑獒完全躲到了卷毛的背后,只有尾巴露在外面。

就像卷毛的屁股上长出了一条尾巴。

卷毛男孩也在望着街口,他看得很专注,眼睛直直的,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旁边的商人使劲跟他喊:“一千二百元,行不行?”卷毛好像没听见。

远处街口的人流中,晃动着一团红色……

一个穿着红袍子的胖喇嘛晃晃悠悠地走来。

老黑獒盯着他。

卷毛男孩也盯着他。

胖喇嘛袍子肥大,脸红扑扑的,一只手晃动着,另一只胳膊放在胸前。

老黑獒盯着胖喇嘛的袖子。

卷毛男孩也死死地盯着胖喇嘛的袖子。

胖喇嘛袖子里好像有东西,鼓鼓囊囊,像藏着一只小肥猪。

胖喇嘛路过枣红马,故意转过身,把背对着枣红马,低头对肥大的袖子里嘟囔一句,匆匆走过。

枣红马也慢慢跪到了地上,嘴里发出低低的嘶鸣:“大王来了。”

老黑獒身体趴在地上,一点儿点儿往后退着,退到街边,倏地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我从来没有看见它这样狼狈过。

老黑獒的恐惧使我狂喜。

我看出来了,老黑獒害怕的东西在胖喇嘛的袖子里。

胖喇嘛离我们越来越近。

卷毛也和我一样,死死盯着胖喇嘛。他站起身来,眼睛亮亮的,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一千元,我拿走啦。”旁边的商人趁机把一卷钱塞进卷毛男孩的手中,一把扯过唐卡,转身就走。

卷毛男孩太专注了,竟然毫无知觉。

胖喇嘛拢着袖子,从我们旁边走过去。

卷毛匆忙收拾地上的东西。

卷毛跟上了胖喇嘛。

我也跟着胖喇嘛。

各式各样的烧烤、油炸食品、奶茶、酥油,充斥了整条小街。

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浮着醉人的香味。

胖喇嘛东张西望,一点儿没注意有人跟在后面。“好香啊。”胖喇嘛停在糖炒栗子摊前。“买点儿尝尝?千里迢迢来的栗子。”小贩热心地说。

胖喇嘛点点头,付钱买了半斤。离开了摊子,一边往前走,一边用牙咬开了一个栗子,拿出来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好香。”然后把栗子送进鼓囊囊的袖子里。

扑棱!焦黄的栗子从胖喇嘛袖子里飞出来,碰到他的鼻头上。

胖喇嘛脾气好,一点儿也不生气,揉揉鼻头,笑嘻嘻地说:“不吃?没关系,咱们买别的。”

胖喇嘛又到了另外的小摊前,买了油炸的豆干。

送进袖子里又被扔出来,扔得很准,又打在他的鼻头上。

胖喇嘛仍不生气,低着头看着袖子,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想吃什么,可是在这大街上,我去买熏肉烤肉,别人还以为是我吃呢。我们寺院的活佛与别处不同,他规定了,吃素,方可参加他所教授的课程学习,我可是老老实实吃素的,你就忍忍吧。”

胖喇嘛说着,突然晃着袖子,浑身乱颤地叫:“别动,别动,痒痒死我了,别闹了,我这就去买!”

胖喇嘛望着卖烤牦牛肉的小摊,抓耳挠腮,不好意思上前。

我想:机会来了,我去买烤牦牛肉喂它。

没迈出两步,一个影子闪到了肉摊前,是卷毛男孩。他抢先了,买了一大块烤牦牛肉,送到了胖喇嘛面前。“谢谢,”胖喇嘛连忙掏钱,笑着解释,“这肉不是我吃,是这小馋鬼。”“我知道,我知道。”卷毛男孩笑笑,脖子伸得长长的,盯着胖喇嘛的袖子。“谢谢你,小兄弟,愿你吉祥如意。”胖喇嘛笑嘻嘻地说,转过身去,把一块烤肉塞进袖子里,袖子遮得严严的,一点儿没让卷毛男孩看。

胖喇嘛急匆匆地往前走。

卷毛男孩跟在他后面。

我跟在卷毛男孩后面。

胖喇嘛嘴里嘟囔:“赶快离开这儿,这小东西一会儿再要豹子肉和棕熊肉,我到哪儿给它弄去?”

我猜想:胖喇嘛袖子里藏着的东西,虽然个子小,但一定很凶猛,只有猛兽才吃棕熊肉和豹子肉。

金獒王

胖喇嘛走出了街口,踏上了小路,前面是绿色的草原。

这里空旷无人,只有一望无际的绿草,胖喇嘛走了一会儿,坐在草地上唱起歌来,悠悠扬扬,好像是诵唱佛经。

我发现卷毛不见了,半天不见他的踪影了。

这家伙到哪儿去了呢?

我正东张西望,有人从后面拍我的肩膀,一回头,是卷毛。

他满怀敌意地问:“为什么跟着我?”

我望着前面胖喇嘛的背影:“你为什么跟着他?”“你管不着,我有我的理由。”“你也管不着,我也有我的理由。”“你是,为了他袖子里的东西吧?”卷毛猜疑道。“你不是也一样。”

卷毛瞪圆了黑眼睛望着我:“我可跟你讲好了,那东西是我先发现的。”“我也必须得到它。”“你敢跟我争!”卷毛冲了上来。

我也不甘示弱,勇猛地冲上去。

我们两个扭作一团。

这一仗打得很凶猛,互不相让。

卷毛很快占了上风,他骑在我身上,举起拳头威胁:“你再不离开,揍死你。”“你再不离开,揍死你。”“还嘴硬。”他向我脸上打一拳。

我的鼻子流血了。

卷毛似乎有些惊慌:“你走不走?”“不走,偏不走。”我倔强地说。

我们俩互相瞪着,僵持了一会儿,他又高高举起了拳头。

我咬紧牙关,准备接受痛苦的一击。“我算服了你了。”卷毛叹了口气,松开了拳头,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其实咱俩争了半天都没用,那东西是人家的。”

他从我身上站起来:“说说,你想要它干什么?”“去杀死那条藏獒,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条老黑獒。”我充满敌意地瞪着他。“别瞪我,我也不认识它,我只是看了它在斗獒场上的搏斗,觉得它超棒。它哪儿得罪你了,为什么要杀死它?”“为了报仇,我父亲的死和它有关。”“啊,是这样。”卷毛脸上显出了凝重的神情。他想了想又问:“那仇报完了,你还要这东西吗?”“不要。”“那好,咱们说好了,得到它,先借你报仇,报完仇,金獒王归我。”“金獒王?胖喇嘛袖子里的是金獒王?”“当然,你这个傻瓜,和我打了半天,你还不知道金獒王是什么?”卷毛嘲笑地说,“它是藏獒之王,用它来对付老黑獒,小菜一碟。其实我要金獒王,也是借用一下,我要带它参加超级斗獒大赛,拿了冠军就把它还回去。咱们都是好孩子,要拾金不昧,对吧?”

卷毛向我伸出了手:“怎么样,咱们合作吧?”

我也伸出了手。

卷毛紧紧握住:“看得出来,你也超棒,刚才把你打流血了,我吓一跳,你一点儿事没有。看来挨打,比打人还需要勇气和毅力。”

我说:“别说了,胖喇嘛要走了。”

前面,胖喇嘛已经从草地上站起来。

卷毛慌忙跑到旁边的草丛中,回来时,一只手提着一个鼓鼓的牛皮囊,另一只手提着一大块熏牛肉,肩膀上还挎着两个小油瓶。“帮我拿拿。”卷毛把牛皮囊递给我,一面用眼睛瞄着前面的胖喇嘛。

胖喇嘛自得其乐地边唱边走。

牛皮囊里飘出一股醉人的香味,是青稞酒,挺沉的,足足有十一二斤。

卷毛买那么多酒干什么?还有那么多肉,足够十个人吃喝的。“快,抄到他前面去。”卷毛说着冲进路边的草丛。

荒草有半人多高,我跟在卷毛后面,低着头,借着草丛的掩护往前猛跑,超过了胖喇嘛,又往前跑了一大段,都快累得跑不动了,到了一个岔路口,才停下来。

岔路口的地面是用很平滑的石板铺成的。

我们躲在路旁的树后面,把烤肉和酒桶放到草地上。

卷毛提着两个小油瓶,低着头一溜小跑,跑到路口中间,把两瓶油全洒到石板上,然后一脸坏笑地跑回来,和我一起伏在草丛里。

胖喇嘛唱着歌走过来了,他的嗓子很不错,心情也很好,一边唱一边很有节奏地摇晃着胖胖的脑袋。

哧溜一声,胖喇嘛踩在洒了油的石板上,一下子向后仰面滑倒了。

我们一起瞪大眼睛。

我们以为胖喇嘛用手撑地,一定会把袖子里的小东西甩出来。

没有。

胖喇嘛把鼓鼓的袖子紧紧护在胸前,居然没有用手去扶地。

这样一来,当然会被摔得很重,他胖胖的头砰的一声碰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是谁洒了油?”胖喇嘛坐起身来愣愣地看着地面,边摇头,边在嘴里嘟囔,“不把油擦掉,谁到这里都会摔跟头的。”

胖喇嘛一只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取出口袋里的一块布,蹲在地上,一点儿点儿擦起来。

卷毛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俩一起跑向胖喇嘛。

到了跟前,卷毛一句话不说,蹲到胖喇嘛身边,用布擦地上的油。

我明白了卷毛的用意,也拿出手帕擦地上的油。“好孩子,多做好事,神会保佑你。”

卷毛笑嘻嘻地说:“我是乖孩子。”

我心里说:他要是乖孩子,我就是乖乖孩子了。

两瓶油洒到地上容易,擦干净可难,卷毛很卖力气,抹布用脏了,他把袖子撕下来一大块用来擦油。

胖喇嘛赞赏地说:“好孩子。”

我说:“您的袖子那么肥大,可以做一块大抹布。”

我伸手拉胖喇嘛的袖子。“不行,不行。我的袖子里有——”胖喇嘛说着,发现失言,猛地闭住了嘴巴,他转过身去,把屁股对着我们,“我的抹布还可以用。”

忙了半天,总算把地面上的油擦干净了,胖喇嘛身体肥大,累得气喘吁吁。

卷毛站起身来跑向草丛,回来时一手提着牛皮囊,一手提着一大块熏牛肉。

胖喇嘛鼻子很灵,老远就闻到了酒肉的香味,他使劲吸着鼻子,舌头也在嘴巴里乱动,显出一副贪馋的模样。

我看着胖喇嘛,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玩。

胖喇嘛看我使劲盯着他,猛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掩饰说:“我鼻子有些不通气。”

卷毛提着肉和酒到了跟前,笑嘻嘻地问:“师傅,喝酒吃肉。”

胖喇嘛使劲摇头:“不行,不行,我们寺里活佛有规定,不许喝酒。不能喝,不能喝。”

他又说:“不好,不好,小孩喝酒也不好。”

我拿过酒囊,闻了闻:“这哪是酒啊?明明是醋。”

卷毛瞪起眼睛抗议:“谁说的,怎么会是醋?”“明明是醋嘛,你怎么糊涂了。”我向他挤眼。

卷毛马上醒悟,结结巴巴地说:“啊,真的是醋,我买错了。”

我抓起酒囊喝了一口,故意挤眉弄眼:“啊,好酸啊。”“你说是醋?”胖喇嘛犹豫地吸着鼻子。“绝对是醋,不信你尝尝。”我煞有介事地把酒囊递给胖喇嘛。“我尝尝。”胖喇嘛喝了一大口。

我说:“是醋吧?”

胖喇嘛说:“喝得太快,没尝出来。”“那就再尝一口。”

胖喇嘛又喝了一大口,皱起眉头装模作样地嘟囔:“怎么搞的?我的舌头好像有点儿不灵。”其实他看出来我们在编谎话,可是他故意做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我说:“你再尝尝。”“你是想让我犯错误?”胖喇嘛歪着头看我。“反正你喝了,喝一口也是喝,喝一百口也是喝。”“这倒也是,豁出去了。”胖喇嘛一手抓过牛皮囊放到嘴边咕嘟嘟猛喝起来。

胖喇嘛是个酒鬼,一口气竟然喝了二三斤酒,喝完了又吃肉,一边吃,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其实喇嘛也是吃荤的,只是我们寺的活佛特殊,他吃素,也要我们吃素。”

见我和卷毛都盯着他另一只鼓囊囊的袖子,胖喇嘛笑嘻嘻地说:“你们想知道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对吧?”

我和卷毛使劲点头:“对,对。”“这可是好东西啊,无价之宝,是我们寺里的圣物。”胖喇嘛醉眼蒙眬,“你们都看见了,那些藏獒一发现它出现,就都趴在地上了吧?它是藏獒之王啊。”

山顶的寺庙

胖喇嘛坐到路边,把鼓囊囊的袖子放到了胸前。

我们以为他要打开袖子让我们看了。我们早就想看看藏獒之王什么样了。

可胖喇嘛把袖子往怀里移了移,移到了更隐蔽的位置,然后舒舒服服地用另一只手拿肉、拿酒,笑眯眯地给我们讲起了藏在他怀里的藏獒之王。

胖喇嘛话特多,卷毛一边装出认真听的样子,一边拼命劝胖喇嘛喝酒。

我知道,他想把胖喇嘛灌醉,然后拿金獒王。

胖喇嘛很无私,一边自己喝,一边还灌我和卷毛,他说:“既然是醋,小孩喝了也没关系。”

胖喇嘛酒喝多了,话也多了,给我们讲起佛经来。

胖喇嘛讲了很多话,我感觉困得要命,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其实我只喝了一点儿青稞酒,可酒精发挥作用了。

卷毛比我也强不了多少,他被胖喇嘛灌的青稞酒比我多,醉得比我还厉害,他使劲摇晃着脑袋,用手抓住胖喇嘛的袍子,仿佛这样就可以使自己不醉倒。

只有胖喇嘛还精神十足,讲得津津有味……

我是被卷毛推醒的。“快起来,我们上当了。”他一脸懊丧,“胖喇嘛跑了,我们想把他灌醉,没想到他酒量那么大。”

胖喇嘛果然不见了。“我们不应该喝酒,一点儿不应该喝。”我后悔不迭地说。“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直接到寺庙去找。”卷毛说。

我们向一个放羊的小孩问路,得知前面的山冈后面就有一个很大的寺庙。

卷毛立刻兴奋起来,拉着我的手,使劲往前跑。

那山看起来很近,却总也走不到,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下,翻过了这座山,后面还是山。

我们看见了矗立在山顶的寺庙。

太阳已经落山了,西天的晚霞映红了山顶,映红了寺庙赭色的石墙。

沿着弯弯曲曲的石阶往山顶上爬,爬到一处拐弯的石壁,听到旁边有嘟嘟囔囔的声音,转脸一看,是胖喇嘛。

他正在石阶边的空地里转来转去,口中念念有词。

胖喇嘛说话的腔调很怪,高一声,低一声,像演戏一样,装作两个人在对话,一个是庙里的住持土登活佛,一个是他自己。

土登活佛的声音高高的,很严厉:“大胆,你怎么不通过我允许,就擅自把金獒王带出寺庙?”

胖喇嘛的声音哼哼唧唧:“不是我要带,是金獒王自己非要出去。”“胡说,动物怎么会说话?”“不敢胡说,真的是金獒王想出去,它从昨天晚上就不吃东西,我怕它饿着,就带它到集市上去。金獒王整整吃了十斤熏牛肉。”

我躲在石头后面听了,不禁觉得好笑。这个胖喇嘛,自己偷偷出来玩,回去怕受责备,就在这里编谎话。明明是他自己馋了,全推到了金獒王身上。

胖喇嘛又在自言自语:“土登活佛要是问,你身上怎么有酒味,我该怎么说呢?我就说,这金獒王吃足了肉,又要喝酒,结果把酒囊咬破了,酒全洒到了我身上。”

胖喇嘛说着,突然抖着袖子,跳着脚叫:“别,别,别挠我痒痒。这小东西,知道我在说它的坏话,竟然往里面钻,去搔我痒痒。我不瞎编了还不成?”

胖喇嘛不再说了,懊丧地往这边走。

我们偷藏在大石头下面,胖喇嘛从旁边经过,嘴里嘟囔:“看样子,这一顿板子是免不了了。好在我屁股肉厚,经打。”

我们悄悄地跟在胖喇嘛后面,看见了山顶上高高的庙宇。

庙门前站着两个喇嘛。

胖喇嘛一见,立刻缩头缩脑地嘟囔:“我还是从后面溜进去。”

他悄悄地拐向寺庙后面。

后面是高墙和一片片深草。

胖喇嘛扒开墙边的蒿草,墙下面露出一个挺大的圆洞。

胖喇嘛从圆洞钻了进去,他虽然屁股肥大,袖子里面还有东西,动作却十分灵活。

不一会儿,影子就消失在墙里面。“我们也钻进去。”卷毛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用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袖子,死死地盯着我身后。

我感到身后有东西,回过头去一看,我们身后一米远的地方,两条小牛犊般的藏獒蹲伏在那儿,一条棕色,一条黑色,如同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黑色藏獒阴沉着脸,发出低声的吼叫。

我听出来了,它是在问:“哪儿来的?怎么敢私闯我们主人的领地?”

我忙用兽语告诉它:“我们是来找金獒王的。我是金獒王的保健医生。”“没听说过金獒王有保健医生。”黑藏獒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你敢不信?金獒王有保健医生的事情会告诉你?”我厉害地反问。

棕色藏獒个子大,但智商不高。它显出恭敬的模样:“你真是金獒王的保健医生?”

我连忙点头。“他在骗我们。”黑藏獒发出威胁的低吼。“他是的,你没看他都提到了金獒王的名字?”棕色藏獒深信不疑。

黑藏獒想靠近我们。

棕色藏獒用身体挤它:“小心,得罪了金獒王要倒霉的。”

趁两条藏獒纠缠不清,我赶快往墙洞里钻,卷毛比我的动作快,抢先钻了进去。

寺庙的后院堆着许多木柴,我们坐在木柴后面,松了一口气,好危险啊。“你能和藏獒说话?”卷毛瞪大眼睛问我。这家伙真精,居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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