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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30 16:5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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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超群

出版社:中国社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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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

凡·高试读:

写在前面的话

著名学者培根说:“用伟大人物的事迹激励我们每个人,远胜于一切教育。”

的确,崇拜伟人、模仿英雄是每个人的天性,人们天生就是伟人的追星族。我们每个人在追星的过程中,带着崇敬与激情沿着伟人的成长轨迹,陶冶心灵,胸中便会油然升腾起一股发自心底的潜力,一股奋起追求的冲动,去寻找人生的标杆。那种潜移默化的无形力量,会激励我们向往崇高的人生境界,获得人生的成功。

浩浩历史千百载,滚滚红尘万古名。在我们人类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涌现出了许多可歌可泣、光芒万丈的人间精英。他们用挥毫的笔、超人的智慧、卓越的才能书写着世界历史,描绘着美好的未来,不断创造着人类历史的崭新篇章,不断推动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和发展,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

这些伟大的人物,是人间的英杰,是我们人类的骄傲和自豪。我们不能忘记他们在那历史巅峰发出的洪亮的声音,应该让他们永垂青史,英名长存,永远纪念他们的丰功伟绩,永远作为我们的楷模,以使我们未来的时代拥有更多的出类拔萃者,以便开创和编织更加绚丽多姿的人间美景。

我们在追寻伟人的成长历程中会发现,虽然每一位人物的成长背景各不相同,但他们在一生中所表现出的辛勤奋斗和顽强拼搏精神,则是殊途同归的。这正如爱默生所说:“伟大人物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他们拥有坚强的意志,不管环境怎样变化,他们的初衷与希望永远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他们永远会克服一切障碍,达到他们期望的目的。”同时,爱默生又说:“所有伟大人物都是从艰苦中脱颖而出的。”

伟大人物的成长也具有其平凡性,关键是他们在做好思想准备进行人生不懈追求的过程中,从日常司空见惯的普通小事上,迸发出了生命的火花,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凡为神奇,获得灵感和启发,从而获得伟大的精神力量,去争取伟大成功的。这恰恰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习的地方。

正如学者吉田兼好所说:“天下所有的伟大人物,起初都很幼稚而有严重缺点的,但他们遵守规则,重视规律,不自以为是,因此才成为一代名家,成为人们崇敬的偶像。”

为此,我们特别推出《世界名人非常之路》丛书,精选荟萃了古今中外各行各业具有代表性的名人,其中包括政治领袖、将帅英雄、思想大家、科学巨子、文坛泰斗、艺术巨匠、体坛健儿、企业精英、探险英雄、平凡伟人等,主要以他们的成长历程和人生发展为线索,尽量避免冗长的说教性叙述,而采用日常生活中富于启发性的小故事来传达他们成功的道理,尤其着重表现他们所处时代的生活特征和他们建功立业的艰难过程,以便使读者产生思想共鸣和受到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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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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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威廉·凡·高(Vincent Willemvan Gogh,1853~1890),是荷兰后印象派画家的三大巨匠之一。他是表现主义的先驱,并深深地影响了20世纪的绘画艺术,尤其是野兽派与德国表现主义。

凡·高于1853年3月30日生于荷兰北部的布拉邦特省的一个叫作格鲁特·曾德特的村子。

凡·高小时候的学习成绩很好,在语言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精通英、法、德三国的语言。

在16岁时,凡·高到古比尔特海牙分公司当店员,随后又去布鲁塞尔分店、伦敦分公司工作。在伦敦他爱上了房东的女儿尤金妮亚,但求爱失败。

凡·高被古比尔特公司解雇后,又先后当过教师、助教等职务。后来他赴博里纳日矿区,做非正式传教,但由于工作过于热情,被教会解雇。

至此,凡·高才将生命的注意力转向了绘画。他先后在海牙、纽恩南等地作画。

1886年,凡·高来到巴黎,开始接触印象派,从此他的绘画风格发生了巨大改变,色彩开始明亮起来。

1888年,凡·高来到了阿尔,在这里他的绘画生涯达到了巅峰,创造出很多惊世之作。但在同年12月,由于精神失常割下自己的耳朵。从此以后,凡·高就在疾病的困扰下度过。

1890年7月27日,凡·高旧病复发,开枪自杀,于29日凌晨1时30分,与世长辞。享年37岁。成就与贡献

凡·高献身艺术,大胆创新,在广泛学习前辈画家伦勃朗等人的基础上,吸收印象派画家在色彩方面的经验,并受到东方艺术,特别是日本版画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创作出许多洋溢着生活激情、富有人道主义精神的作品,表现了他心中的苦闷、哀伤、同情和希望。

一位英国评论家说:“他用全部精力追求了一件世界上最简单、最普通的东西,这就是太阳。”

从历史的角度来讲,凡·高的确是非常超前的画家。他作品中所包含的深刻的悲剧意识,其强烈的个性和在形式上的独特追求,远远走在时代的前面。

凡·高与高更和塞尚一起,成为后印象派的代表,其激烈的感情和强烈的色彩也为后来的野兽派和表现派所继承,在绘画史上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其代表作有《夜晚的咖啡馆》、《星夜》、《向日葵》、《吃土豆的人》等。地位与影响

凡·高一生留下了丰富的作品,这些作品中作者突出地追求自我精神的表现,一切形式都在激烈的精神支配下跳跃和扭动。

凡·高死后不出几年,一些画家就开始模仿他的画法,为了表现强烈的感情,可以不对现实作如实的反映,这种创造性的态度被称作表现主义,并且证明是现代绘画中一种经久不衰的倾向。即为了主观意识而对物体进行再塑造。

凡·高的作品对20世纪表现主义影响甚深,特别是苏丁和德国表现派画家,从他的作品中吸取了不少重要的原则。他是继伦勃朗之后荷兰最伟大的具有世界性影响的画家。

孤僻孩子

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希望能在画布上留下一些东西, 有作画的权利, 并找到一个作画的理由。——凡·高

独特的孩子

19世纪的荷兰有个名声显赫的凡·高家族,这个家族共有兄弟6人,其中有5个都是当时荷兰声名卓著的人物。

约翰内斯·凡·高是一名海军中将,是荷兰海军军阶最高的军官,在海军造船厂任职。

文森特·凡·高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艺术品商人,他是西欧闻名的经营绘画的古比尔特公司的合伙人,在海牙成功地经营着古比尔特的分店。

亨德利克·凡·高拥有布鲁塞尔、阿姆斯特丹的大画店。

科尼利厄斯·凡·高则是荷兰最大商号的经理。

除了这几人以外,还有一个叫作泰奥多鲁斯·凡·高,他在荷兰北部的布拉邦特省的一个叫格鲁特·曾德特的村子里做牧师。他生性善良、朴实,富有教养,恪尽职守,深受当地教民的欢迎和称赞,但是却一直不受上级的赏识,在这个小村庄一待就是20年。

泰奥多鲁斯·凡·高作为一名忠诚的上帝福音的传播者,他的声望虽然不如凡·高家族中的其余几个人,但是他却养育了荷兰最伟大的画家之一——文森特·凡·高。

泰奥多鲁斯的妻子安娜·科妮莉亚是海牙人,她的父亲是海牙有名的“皇家装订工”,曾担任荷兰第一部《宪法》的王室附录制作工作。安娜姐妹三人,个个富有教养,一个嫁给凡·高家族的泰奥多鲁斯·凡·高;另一个嫁给了阿姆斯特丹有名的牧师斯特里克。

可惜,安娜一族人的健康情况都很糟。安娜曾有一位兄弟因癫痫病发作而早亡。这种病症是会遗传的,从安娜·科妮莉亚身上似乎也能隐隐约约看出若干这方面的迹象。她虽然平时表现温和,但有时特别的偏执,又多愁善感,有时会显得有点儿歇斯底里。

1853年3月30日,对泰奥多鲁斯·凡·高夫妇来说既是令人高兴的一天,同时也是让他们伤感的一天。就在去年的同一天里,他们的长子文森特·凡·高诞生了,可是喜悦的心情只围绕了他们短短6个星期,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就不幸夭折了。

令人庆幸的是,今天,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诞生了。

泰奥多鲁斯·凡·高的妻子安娜·科妮莉亚抱着这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喜极而泣,对泰奥多鲁斯说:“亲爱的,这是上帝对我们的仁慈,是他赐予了我们那个不幸的孩子新的生命。”

泰奥多鲁斯此时也兴奋地趴到妻子的身边,看着孩子那红扑扑的小脸蛋,高兴地说:“上帝会保佑他的,会把对两个孩子的爱都赐予他的。”“我想给这个小家伙仍然起名为文森特·凡·高,你认为呢?”安娜询问道。“太好了,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们还把他叫作文森特。我相信这个名字一定会带给他平安、快乐的。”

听到父母的议论。这个刚出生的孩子竟然像听懂了一样,咧开小嘴笑了笑。

看到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泰奥多鲁斯夫妇终于把长子不幸夭折的疙瘩给放下了。

自从文森特·凡·高降生以后,泰奥多鲁斯家中又先后降生了5个可爱的小家伙。其中和他相差4岁的提奥,是凡·高最好的兄弟,也是他最忠实的朋友。

而其余的两个妹妹伊丽莎白、温美娜和弟弟康内利伍斯,在凡·高的眼里,好像是透明的,他平时很少和他们说话,甚至连招呼也懒得和他们打。

凡·高平时沉默寡言,喜欢一个人到野外散步,欣赏花草,观赏鱼虫,在他眼里大自然的美胜过和家人的相处。他的妹妹伊丽莎白后来回忆这段时光时曾经这样说:大哥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他要到溪边去,我们从他随身所带的玻璃瓶和渔网中看出了这一点。但是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敢在他身后问:“哥哥,我能一起去吗?”不过,我们很了解他在捕捉水里的昆虫时有多聪明。他回来时,总给我们看各种各样的甲壳虫,有着闪烁的褐色的壳,大而圆的眼睛,以及从水中出来后便神经质地伸缩着的弯曲的腿。我们总是带着尊敬的口气谈论他,毫无嘲弄之意,但是却不敢要求去那清新凉爽的溪边,溪边开放着最为美丽的勿忘我和玫瑰色的睡莲,在那儿,把双手插入闪光的白沙之中,不受半点尘染。那时候,我们凭本能感觉到:哥哥喜欢独处。他所寻求的不是陪伴,而是孤独。他知道最珍贵的花长于何处。他避开那有着笔直街道的井然有序小屋的村庄,通过丘陵和山谷寻他的道路。每次他总能发现令人惊奇的东西,窥察到处于自然栖息地的稀有的小动物和鸟类。对于鸟类,他知道它们筑巢或生活的地方。如果看到一对云雀降落在麦田里,他知道该怎样接近它们而不折断周围的禾叶。大哥的这些本领,可能是因为大自然在他的耳边悄悄地告诉了他不少秘密吧!

小提奥的降生终于让凡·高从孤独中走了出来,他有了终生的伙伴。凡·高喜欢带着提奥到他的领地,教给提奥认知大自然的秘密。

一个星期天,凡·高领着提奥来到了他新发现的一个“世外桃源”。这里的天是那样的蓝,花儿是那样的红,河水是那样的清澈,一切给人的感觉都是那样的清新、美好。

凡·高被这景色深深地吸引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被人捅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提奥,“提奥,怎么了?这里的景色不美吗?”“不,哥哥,这里非常美,可是我发现有人在那边盯着咱们看呢?”提奥一边说,一边往河对岸指。

凡·高顺着提奥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支着画架,在那里作画。“走,咱们去看看。”

凡·高说完,拉着提奥的手就向河对岸走了过去。

远远地提奥就开始惊呼:“哥哥,快看啊!那画上的人不正是你吗?”

只见那个年轻人的笔下正是望着美景呆呆出神的凡·高。别看凡·高年纪小,可是他的脾气却够大的,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对着那个年轻人不客气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那个年轻人显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待他回过神来,看见是两个孩子时,笑着说:“小朋友,我是在画画啊!”“你画的那个人是我哥哥吗?”提奥好奇地问。“对,你觉得怎么样?像吗?”

提奥使劲点点头:“像,真像。”

那个年轻人听见赞美声,高兴地笑了。

凡·高板着脸对那个年轻人说:“把你画的那张画给我!”

面对如此不友好的口气,那个年轻人有些不高兴了,他反问一句:“为什么要给你?”“因为你画的是我,而我并没有同意让你画我,所以我有权利要这幅画。”“你这孩子怎么这样野蛮?要是别人早就高兴地再摆姿势让我画他了!”“你到底给不给?”凡·高毫不妥协地问道。

那个年轻人看见凡·高如此地执着,最后只好妥协,把刚画好的画递给了他,然后气愤地走了。

当那人走后,提奥不解地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这幅画呢?”

凡·高指着画,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这画表面上看画得还行,可是你再仔细看,面部表情呆板,两眼空洞,我才不要那个人把我画得那么丑呢!”

说完,凡·高毫不犹豫地把那幅画给撕掉了。“哥哥,你的眼力真厉害,我想大画家也不过如此,你以后要是画画一定比他们都强!”

谁也没有料到,提奥的一句童言,日后竟然成为了现实,凡·高成为了继伦勃朗以后,荷兰最伟大的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画家。

坚决不能重新画

凡·高一天天地长大了,他已经不再满足只是单纯地欣赏自然的美,他渴望用自己的手把这种美描绘出来。于是他开始了画实物和速写。

凡·高的母亲安娜从小就喜欢画画,而且很有绘画天赋。可是后来,由于她要帮助家里照顾妹妹们,所以才放弃了很多画画的机会。现在看见自己的儿子竟然和自己一样,喜欢绘画,她立刻表示百分之二百的赞成,还亲手教凡·高基本功。

没过多久,安娜发现凡·高不仅喜欢画画,而且还非常有天赋,他能够一眼就抓住事物的本质,看到事物的最亮点。这非凡的眼力对一个画家来说是成功的第一步。

有一次,凡·高画了一幅画:冬天的花园里,一只猫在光秃秃的苹果树上疯狂地飞奔着。

这使安娜大吃一惊,这幅画的表达是如此惊人,她竟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从此以后,她更加用心栽培凡·高。

为了不埋没儿子的天赋,安娜虽然有忙不完的家务,但是她总是抽出时间陪凡·高一起画画,告诉他如何运笔,如何着色,如何修饰等。

安娜没有时间的时候,凡·高就叫上提奥一起到大自然中去,去画那里的花,那里的草,那里一切美好的东西。

每当凡·高画画的时候,提奥总是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思想随着哥哥的画笔而变动。

每当一幅画画完了,凡·高总会让提奥对画提出意见。那时候的提奥年龄还小。对画的好坏仅仅凭自己的感官,但是即使这样,他提出的修改意见凡·高也总是欣然接受。

在安娜和提奥两个人的帮助下,凡·高的绘画功底日益加深,而且对绘画也越来越迷恋。

泰奥多鲁斯看到这一切,不禁着急了。

一天,他对安娜说:“亲爱的,文森特现在是不是非常喜欢绘画?他长大了是不是想当一名画家?”

一提到儿子的绘画,安娜脸上立刻呈现出笑容,她回答说:“我们的儿子文森特简直就是为绘画艺术而生的,别看他的年纪不大,可是他的眼力独特,他笔下的植物入木三分,动物栩栩如生,他是个天才,绘画的天才!”

泰奥多鲁斯非常严肃地问道:“那你看他对绘画是一时的兴趣呢,还是打算将它作为自己终身的事业呢?”

安娜沉思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没有和他探讨过,我只知道他现在非常喜欢画画。”

听了这话,泰奥多鲁斯长出了一口气,他非常郑重地说:“亲爱的,咱们的大文森特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这个小文森特将来处于孤独和贫苦中,所以我希望能够及早转移他的兴趣,我不希望他长大以后从事绘画工作!”“为什么?”安娜有些不满地问道。“你想想,哪个画家生前的生活不是一贫如洗呢?即便是咱们荷兰最伟大的画家伦勃朗也不例外,他们简直连饭都吃不饱,我可不希望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受那样的苦。亲爱的,我知道你爱文森特,所以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吗?”

听了这些话,安娜已经到嘴边的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她喃喃自语道:“画不画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让我的儿子能够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泰奥多鲁斯看见安娜的态度发生了转变,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说:“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文森特长大以后能够继承我的事业,传播上帝的声音,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可以让他向文森特哥哥学习,做一名出色的艺术品商人,那样也不会埋没他的艺术天赋。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只希望他能过得幸福。”

安娜赞成地点了点头,说:“我会想办法的,可是这孩子脾气倔,你千万不要硬来。”“好,我听你的。”

这次谈话后,安娜对凡·高的绘画再也没有以前热心了,但是这丝毫也不影响凡·高的绘画热情,在他眼里,还有提奥这个忠实的画迷,这就够了。

一天晚上,安娜忙完家务把凡·高叫到身边,对他说:“我亲爱的儿子,今天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一听讲故事。凡·高高兴得立刻扔下手中的东西,乖乖地坐到母亲身边。“17世纪,咱们荷兰诞生了一位伟大的绘画大师,他的名字叫作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因,他是欧洲17世纪最伟大的画家之一,也是荷兰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

安娜慈祥地望着儿子,问道:“这个人你一定很熟悉吧?还是你的偶像呢,对吧!”

一听到伦勃朗的名字,凡·高的眼睛都发亮了,他羞涩地点点头说:“妈妈,您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偶像呢!”“因为我是你的妈妈啊!好了,接着听我讲吧!”“伦勃朗最有名的一幅作品叫作《夜巡》,这是一幅无价的珍品,但是它却让伦勃朗陷入了一个窘迫的境地。”“怎么会这样呢?”凡·高不解地问道。“那个时候,咱们荷兰处于一个绘画风潮泛滥的时代,当时的绘画主要是为市井各种阶层作肖像画,所以雇主的满意与否是一个画家能否成功的关键。这个时候的伦勃朗已经非常有名了,他的画在荷兰十分受欢迎,故而生活也十分优越。”

听着母亲慢条斯理的讲述,凡·高有些着急,催促着:“那后来呢?”“有一天,一个叫作班宁柯克的连长和他手下的民兵共16个人,每人出了100盾,请伦勃朗画一幅集体像。“伦勃朗没有像当时流行的那样把16个人都摆放在宴会桌前,画出一幅呆板的画像,而是自己设计了一个场景,仿佛16个人接到了出巡的命令,各自不同地在做着准备。“这幅画采用强烈的明暗对比画法,用光线塑造形体,画面层次丰富,富有戏剧性。从任何地方来看,都是一幅绝对的杰作。“但是,粗俗的民兵们不干了,大家都是出了100盾,为什么有人在画中那么明显,而自己却要隐身在后面。民兵们要求伦勃朗重新画一幅肖像……”

本来听得非常入神的凡·高突然站起身,大声说道:“坚决不能重新画!”

安娜听了凡·高的话吓了一跳,因为当时伦勃朗的做法和凡·高说的一模一样。

当时,出于一个画家的艺术感,出于坚持自己的艺术主张和创作方法,伦勃朗坚持不重新画一幅。

这件事情闹得整个阿姆斯特丹沸沸扬扬,打这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找伦勃朗来画集体肖像了。

安娜说道:“儿子,伦勃朗当时就像你现在一样坚决,他没有重画这幅画,可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找他画集体画了,慢慢地连肖像画也没有人向他订了。“他变得非常贫穷,被迫搬到了贫民区。他的妻子和儿子生了重病,因为没钱医治,先后死在了他的身边。而他自己也因为贫苦交加,最后悲惨地死去了。”

安娜充满深情地讲完这个故事,她发现凡·高已然泪流满面。她爱怜地一把将儿子搂了过来,说:“文森特,不要害怕,你是不会像他那样的!”“不,妈妈,我没有害怕,我只是被伦勃朗感动了。也许我现在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是贫苦,但是我相信即使我长大了,对贫苦了解了,我也会赞成他的做法的,艺术家就是要为艺术献身的……”

最后,凡·高举起自己的小胳膊,像宣誓一样把他的拳头放在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向伦勃朗学习!”

安娜听了这话,睁大了眼睛,“啊”了一声,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娜把这次的谈话和泰奥多鲁斯说了,泰奥多鲁斯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对于这个大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个孩子太过倔强,拗着他的脾气,反而会达到相反的结果。

最后经过反复地商讨,泰奥多鲁斯夫妇决定将凡·高送到寄宿学校去,那样既能得到良好的教育又能使他转移注意力,结交更多的朋友。

孤独的学生

凡·高曾经在8岁的时候,被送往格鲁特当地的乡村小学读书。但是因为一个意外的原因——学校的校长居然酗酒,学校被关闭了。就这样凡·高才读了一年,就中断了学习。回家后,他就一直在父母的指导下自学。

如今的凡·高已经11岁了,他上学的事情又提到了日程上来。泰奥多鲁斯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给凡·高找到了一所好学校——简·普罗维利私人寄宿学校。

这所学校教学秩序良好,开设了英、法、德三门语言课程,特别让泰奥多鲁斯高兴的是,学校还开设了宗教学习课程和文学阅读课程。这些都是凡·高一直比较感兴趣的。

但是,泰奥多鲁斯也有点担心,毕竟学校有点远,在25英里外的泽芬贝亨村。凡·高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家那么远独自生活过呢!可是,为了他的前途,这是最好的一条路了。

当泰奥多鲁斯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凡·高的时候,还没等凡·高表态,站在他旁边的提奥就不满地大声嚷嚷了起来:“我不同意,把哥哥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要是想家了怎么办?他要是受人欺负了怎么办?他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这一连串的怎么办,让安娜的心都快碎了,她本来就舍不得这个最疼爱的儿子离开她的身边,现在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她试探着问:“要不,咱们还是让文森特留在家吧,我多抽出点时间教他学习,行吗?”

泰奥多鲁斯看到这种情景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舍不得文森特,但是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家里啊,他已经是大小伙子了,要学着独立。而且你交给他的知识毕竟是有限的,现在大家都舍不得他,但是这样做对他绝对是有好处的。”

安娜还想反驳,这时凡·高开口了,“就这样定了吧,我去收拾东西,然后明天一早就去学校。”

说完,他转过身,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娜看见凡·高也同意去寄宿学校了,她只好默默地去为他收拾行李。

提奥可不管这些,他跑进凡·高的房间,搂着凡·高的大腿,哭着喊道:“哥哥,我不让你去,提奥不让哥哥走!”

直到这时候,凡·高那冷酷的伪装才卸了下来,他轻轻地搂住提奥的肩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提奥乖,哥哥上学是学知识去了,不会有人欺负我的,而且我放假的时候还能回来和你一起玩呢!我走后,你一定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许淘气,知道吗?”

凡·高的这番话被站在门口的泰奥多鲁斯听得一清二楚,他悄悄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为拥有一个如此懂事的、面冷心热的孩子感到欣慰。

第二天一早,凡·高就和父母一起到了学校。父母给他办理了注册、食宿等手续,就得马上回去了,因为家里的其他孩子们都还等着父母回家做晚饭呢!

临别之时,凡·高的心情低落极了。他站在学校门前的台阶上,一直呆呆地看着载着爸爸和妈妈的那辆马车慢慢地离去,他挥舞着双手和他们再见,一直到马车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父母走后,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感把凡·高团团围住。以前是他不爱答理别人,现在是他没有人可以答理,同样是孤独,但是所处的环境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此时的凡·高最渴望的就是放假,好回到温暖的家,看到可爱的提奥,慈祥的父母。

凡·高在给提奥的信中对当时的情景这样描述:那是一个秋天,我站在普罗维利私人学校门前的台阶上,望着那辆马车载着爸爸和妈妈向家乡驶去。……大约两周后的一天,我正独自站在学校操场的角落里,有人来告诉我说,那边有个男子在打听我;我知道那是谁。片刻以后,我扑在父亲脖子上。那一刻,我心中所产生的,难道不就是这样的感觉吗?因为你们是儿子,所以上帝在你们心中放进了圣子的精神,大声呼叫吧:圣父,父亲!

在简·普罗维利学校的日子,对凡·高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他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与任何人交往。老师和同学都觉得他是个严肃得近乎忧郁和压抑的少年。

性格孤僻的凡·高把时间和精力大多投入在了绘画和阅读上。这倒是让他很快就取得了学习上长足的进步。他掌握了多国语言,能像母语荷兰语一样熟练地运用法语和英语,德语也达到了相当的实际运用水平。

学校开设的绘画课程,也让他正式开始了艺术方面的启蒙教育。

两年后,凡·高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在简·普罗维利私人寄宿学校的学习。这让家里人都很高兴,特别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泰奥多鲁斯。

这年9月,凡·高被送往北布拉邦特的中心城市蒂尔堡,在那里的威廉二世国王公立学校注册学习。

那是当时一所极为开明的学校,它的创建人和首任校长F.菲尔斯锐意革新,延聘了一大批高标准、有教养的教师,形成了自由宽松的学校环境和浓厚的学习气氛。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该校每周36节课时中,艺术课时居然高达4节,而且花费不少的资金购入绘画大师们画作的复制品,供学生们观赏学习。菲尔斯校长希望他的学校有朝一日成为荷兰国家艺术教育中心。

艺术课教师胡斯曼是一位已在巴黎赢得声誉的画家,他为学生们编写了素描教材,不仅按照当时荷兰教育大法的规定教授透视课,而且率先领导新潮流,开设了一间具有相当规模的画室。在晴朗的日子里,他还带领学生们外出写生。

凡·高到了这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他的绘画天赋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认真地学习每一门课程,除了透视法外,门门课程都获得了一流的成绩。

放假的时候,凡·高高兴地返回格鲁特村,在路上他还在不停地盘算着,这个假期和提奥去哪里玩。

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凡·高一反常态地到了家门口就喊道:“爸爸、妈妈、提奥,我回来了!”

听到凡·高的声音,安娜急忙跑出屋,一把把凡·高搂在怀中,高兴地说道:“我亲爱的文森特,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可想你了!”

凡·高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妈妈,爸爸和提奥呢?”“你爸爸在工作,提奥去寄宿学校上学了。”“什么?提奥去寄宿学校上学了?难道他还没有放假吗?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面对凡·高的质问,安娜不在意地说道:“提奥刚去不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们不放假吗?”“他们学校在假期的时候有个野营活动,所以提奥这个假期不回来了。”

听说提奥不回来了,凡·高的心情郁闷极了,他本来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现在变得苍白,双眼的光芒也暗淡了下去。

安娜看见凡·高的情绪有些低落,急忙对他说:“别不开心,你的其他的妹妹和弟弟还在家呢,和他们在一起不也一样吗?”

凡·高随口应了一声,低着头进了屋。本来稍微开朗了些的凡·高因为提奥不在,又变得沉默、孤独了。

晚上泰奥多鲁斯回到家,安娜高兴地告诉他,凡·高放假回来了,正在屋中看书。

为了不打扰凡·高,泰奥多鲁斯轻轻地推开房门,向屋中望去,只见凡·高正坐在书桌前,棕红的头发胡乱纠结在头顶,额头上已经有了几道皱纹。在隆起而高耸的眉脊上,眉毛在沉思中聚拢着。眼睛深陷在眼窝内,一会儿蓝,一会儿绿,随情绪不定而变化着。“哦,我亲爱的儿子,希望上帝永远保佑你!”泰奥多鲁斯心中默默地为凡·高祈福着,然后悄悄地掩上了房门。

假期虽然没有提奥的陪伴,但是毕竟是在父母的身边,凡·高过得还是比较愉快的。一晃,又开学了,想想回到学校,能够从事自己喜爱的绘画,凡·高不再像以前那样抵触了。

4年后,凡·高以优异的成绩从威廉二世国王公立学校毕业了。

这时候的凡·高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个子比泰奥多鲁斯都高了。事业成了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选择。

崎岖道路

绝不要以为故去的人永远逝去, 只要有人活着, 故去的人就永远活着, 永远活着。——凡·高

绘画比吃饭重要

泰奥多鲁斯兄弟共6个,其中和他关系最好的,要数和凡·高同名的文森特·凡·高,泰奥多鲁斯和他相差1岁。两人自幼关系就非常密切,长大后又分别娶了“皇家装订工”家的一对姐妹花,这样亲上加亲,关系就更加密不可分了。

老文森特原来是名成功的艺术品商人,早些年凭着对巴比松画派“大自然艺术”的敏感,他的画廊很快发展成为荷兰,甚至整个欧洲著名的画廊。老文森特对荷兰海牙画派的产生和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他本人也因此成为荷兰、欧洲艺术界的知名人物,并与荷兰王室成员往来密切。

1861年,老文森特正确地估计到,历史上产生过伟大北方画派的荷兰对于巴黎仍然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和诱惑,遂前往巴黎,将自己的画廊并入当时领导欧洲和世界潮流的法国古比尔特公司,成为该公司的海牙分公司。

后来,老文森特因为身体的原因,慢慢地将画廊的生意托付给别人,自己脱身出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安度晚年。老文森特膝下无子,在凡·高很小的时候,他就曾经透露过想让他继承自己事业的想法。当时,泰奥多鲁斯一心想让凡·高继承自己的事业,继续传教,所以对老文森特的提议并没有理会。

现在凡·高长大了,而且对绘画非常感兴趣,泰奥多鲁斯和安娜商量,决定让凡·高先去文森特伯父那里看看,看他是否有兴趣在那里工作。

这一天,泰奥多鲁斯带着凡·高和提奥去海牙,看望凡·高伯父。

海牙是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城,随处可见低缓的山丘和葱茏的树林。郊外平坦的牧场上,散布着明珠般的小湖。得天独厚的优美环境和便利的交通,使得海牙成为荷兰王室和政府所在地之一,也成为“海牙画派”艺术家理想的领地。

文森特伯父住在海牙郊外一个幽静的山丘上,这里风光秀丽,空气清新,凡·高一到这里,就被深深地吸引了。“哥哥,咱们到了!”提奥的欢呼声,把凡·高从周围的景色中拉了回来。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文森特伯父的家门口。泰奥多鲁斯礼貌地按了按门铃,没过多久,门开了,文森特伯父迎了出来。“哦,我亲爱的泰奥多鲁斯,我以为你还要再等上一会儿才能到呢,否则我早就出来迎接你们了。”文森特伯父看见他们一家人高兴地说道。“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所以乘上第一班车就赶了过来。”泰奥多鲁斯笑着说道。

这时,凡·高和提奥走上前,十分绅士地和文森特伯父打了声招呼。

文森特伯父十分爱怜地对这哥儿俩说:“快进屋,看看我给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

一听到礼物,提奥高兴地拉着凡·高的手就往屋里跑。文森特伯父和泰奥多鲁斯笑着随后也进了屋。

这是凡·高第一次来这里,他环视了一下屋中的环境,虽然屋中的装修很豪华,但是他的眼睛穿过这些,一下子就盯住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的油画。

凡·高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油画前,一幅幅认真地审视着,突然一幅极不起眼的画面吸引了他……

这时,提奥已经拆开了桌子上的礼物,原来是一个非常逼真的动物模型。“天啊,简直太像了!文森特伯父,你简直就是我的圣诞老人,我太爱您了!”提奥夸张地说道。“呵呵,你这孩子今天嘴上是不是抹了蜜啊,这么甜!”文森特伯父笑呵呵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早就想要这个模型了,可是爸爸却不给我买,今天竟然在您这里得到了,我真的太高兴了!”提奥一本正经地说道。听到提奥这样回答,文森特伯父笑得更开心了,“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咦?文森特呢?”文森特伯父突然发现凡·高没有拆礼物,他一边问一边往四周望去。“哥哥在看画呢!”提奥把手指向了角落中的凡·高。

文森特伯父走到凡·高的身边,看见这个心爱的侄子正入神地盯着画中的人物,悄悄地落泪。

文森特伯父轻轻地唤道:“文森特!文森特!”

一连叫了好几声,凡·高才回过神来,发现身边多了个人,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问道:“伯父,这幅画画得这么好,为什么不放在显眼的地方呢?”

文森特伯父对凡·高赞赏地点点头,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够看出画中所表达的意思,能够领略出其中的奥秘。这幅画确实意义深刻,但是很多人都只是看外表,看不出它真正的含义,所以我放在角落里,免得让不懂画的人,把它给糟蹋了。”

凡·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我想去您的画廊参观一下,您看可以吗?”“都中午了,难道你还不饿吗?画不能当饭吃的。走,我带你们吃大餐去!”“可是看画的事情……”“吃完饭就去。”

得到文森特伯父的允许,凡·高高兴极了,这次轮到他着急了,他催促着大家赶快走,赶紧去吃饭。

看着儿子着急的模样,泰奥多鲁斯笑着说道:“这个文森特,一说到画,他简直什么都顾不上了,我敢打赌,这顿饭不管有多么丰盛,他也肯定吃不出味道来了。”

文森特伯父赞赏地说:“别看他年纪还小,可是绘画的造诣已经不浅了,真不愧是我们凡·高家族中的人,没有辱没咱们画商之家的称号。”

提到这里,泰奥多鲁斯急忙搭讪道:“文森特现在已经毕业了,我想让他去你那里做事,你看如何?”“真的吗?太好了!我早就有这个想法,而且这个孩子的天赋这么高,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比我还要成功的画商!”文森特伯父兴奋地说道。

稍微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我先写一封推荐信到古比尔特公司,让文森特先从店员做起。这是一帆风顺的起点,好好干吧!”

上古比尔特公司当店员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1869年,凡·高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带着伯父写给他的推荐信开始了他人生新的历程。

热情洋溢的小职员

古比尔特海牙分公司坐落在海牙的普拉茨广场一旁,广场紧邻着一片林木环绕的小湖,湖对岸是著名的莫里斯皇家艺术陈列馆,其中珍藏着15世纪至17世纪北方画派的不朽名作。

古比尔特海牙分公司拥有一座四层楼的营业大厦。底楼是画廊,布置得富贵而有尊严。画廊的入口挂着厚重而富贵的天鹅绒帷幔,过道里装饰着体面而优雅的墙毯,那些令人敬畏的艺术珍品或新秀佳作就镶嵌在豪华的金色画框里,悬挂在墙上。

海牙分公司的经理特斯蒂格是由文森特伯父一手提拔起来的,只长文森特几岁。特斯蒂格是个好上司,他待人真诚、态度温和,与雇员们打成一片。在他的领导下,公司的气氛开朗、进取,这让刚走出校门,拙于人际关系的凡·高感觉十分放松,他很快就适应了在古比尔特艺术公司的工作和生活。

最初,特斯蒂格分配给凡·高的工作是负责古比尔特艺术公司各分公司之间画作的流通。这要求凡·高能够辨识公司经营的各类画家的作品,把它们按标价和级别进行分类、包装和展示。

因为工作的原因,凡·高每天可以近距离地观赏画家们真正的作品。这些画作是那么的真实和直接。它们在画布上绽放出来的色彩和散发出来的气味,让凡·高的心灵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每一次,凡·高驻留在这些画作的面前,他激动的心情都久久不能平静。他认真地凝望着这些作品,心中暗暗地随着画作的线条进行勾勒……在这里他的绘画天赋得到了进一步的激发。

慢慢地,公司所收藏、陈列的各类原作、复制品、印刷品以及画家的代表作品,已经不能满足凡·高如饥似渴的需求了,他把眼光投向了莫里斯皇家艺术陈列馆。

莫里斯皇家艺术陈列馆收藏的作品基本上出于当年威廉三世王子的选择,后来又根据公众的品位进行了适当扩充。就当时这样一类社会公众的艺术设施而言,该馆无疑是当时最好的北欧艺术中心了。

在这里凡·高接触了北方画派以及北欧艺术的大师们:“魔鬼炮制者”博斯的地狱之光,“农民勃鲁盖尔”这是老勃鲁盖尔充满色彩、质感和深刻人文精神的尼德兰市镇乡村风景,大勃鲁盖尔天鹅绒般精美绝伦、生机袭人的四季花卉,伦勃朗巨幅的《解剖学课》,鲁本斯饱满丰腴、肌肤可触的肖像人体,以及霍尔拜因超然世事、注重质感和细节的样式主义画作……

在这些陈列中,有两幅画深深地留在凡·高的记忆里,一幅是雅各布·凡·雷斯达尔的《漂布场附近的哈勒姆风景》;另一幅是扬·弗美尔的《代尔夫特风景》。它们属于为海牙画派所赞赏,也为凡·高所喜爱和熟悉的那一类作品。

雷斯达尔被认为是荷兰最伟大的风景画“专家”,他擅长捕捉大自然的力量与活力。许多林景作品,成为19世纪欧洲风景画家们效仿的典范。

弗美尔是典型的荷兰风俗画家,他的名声仅次于伦勃朗。当时,荷兰的风俗画非常流行,一般分为两大流派。这些绘画作品,过于重视说教,因此往往缺乏真实性。弗美尔的风俗画虽然包含了说教的要素,但隐藏得非常巧妙,令人很难发现。弗美尔善于借助色彩与光线的微妙变化,提升画面的气氛。他最优秀的作品色彩都趋向保守,以淡黄色、深蓝色、灰色为主,经由反复涂抹这些淡彩,来表现不同材质,表现从窗外射入的光线微妙的变化,形成他作品的永恒魅力。

总之,莫里斯皇家艺术陈列馆所收藏的作品,对凡·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深深地陶醉在荷兰艺术大师们展现的深沉而壮丽的美术世界中。

艺术和文学是相通的,除了对绘画的热爱以外,凡·高对阅读也非常感兴趣。他喜欢在书的海洋中畅游,喜欢和那些他欣赏的作家们,像安徒生、莎士比亚、狄更斯、乔治·艾略特、班扬、济慈、卡莱尔、H.B.斯托、朗费罗、爱伦·坡、富兰克林、巴尔扎克、雨果、左拉、福楼拜、莫泊桑、都德、伏尔泰、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歌德、海涅等,在思想上进行交流。

在海牙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凡·高因为有了画和书这两个朋友,而变得快乐充实。他真正告别了童年时代,对自己的人生开始了规划。

生活中的愉悦使凡·高在工作中也表现了蓬勃的生机,他的工作非常出色。和公司有业务来往的艺术家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年轻而又真诚的小伙子,常常邀请他参加艺术家团体的一些聚会。在和艺术家们的交往过程中,凡·高的艺术鉴赏力有了质的飞跃,同时对艺术的热爱无以替代。

不久,因为凡·高的出色表现,他被调往布鲁塞尔分店工作。1873年5月,公司又提拔他去伦敦分公司工作,提奥顶替了他在布鲁塞尔分公司的位置。

一晃儿,凡·高在古比尔特公司已经工作5年了,这5年里他换了3个分店,在每个分店里他都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文森特伯父写信对泰奥多鲁斯说:“文森特不愧是凡·高家族中的一员,我们因为他而骄傲,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能够胜任我的职位。”

这封信是对凡·高工作的一个肯定,有了这个肯定,泰奥多鲁斯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凡·高终于长大了,终于可以不再为这个孤僻的长子担心了。

要相信自己

古比尔特公司伦敦分公司位于泰晤士河畔河滨路南安普顿街17号,凡·高居住的地方离那里不远,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可是他还是早早就起床,提前一个小时就出发,因为路上有好多的景致会吸引他,使他流连忘返。

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凡·高会沿着泰晤士河慢慢地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如果遇见令他着迷的东西,他会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纸进行素描,可往往觉得不是很满意,嘴里还念念有词:“差劲!简直是垃圾!”

在写给提奥的信中,凡·高会叙述自己一天的见闻,会和他说自己对艺术的见解,有时也会向他发发牢骚,说说自己在绘画上的失败。

每当提奥接到凡·高的来信后,都会第一时间给他回信,他会分享凡·高的喜悦,分担他的苦恼,鼓励他在绘画上面继续坚持……

一天,凡·高接到提奥的来信,提奥在信上说,他不久会因公经过伦敦,会去顺便看看凡·高。

知道提奥要来的消息后,凡·高高兴极了,一整天都是笑呵呵的。店里的其他店员调侃他:“凡·高,你是不是恋爱了啊?”

凡·高听到这样的问话感到很奇怪,他说道:“恋爱?不,我还没有。”“那你怎么这么高兴啊?”“我最亲的弟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提奥,要来看我了。”“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恋爱了呢!”

凡·高在心里默默地想:“恋爱,难道会比见到提奥,还让人兴奋吗?”

凡·高怀着这种喜悦的心情等待着提奥的到来。

两天以后的中午,凡·高正在低头整理画卷,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请问,最上面那幅画的作者是谁?”

对于这个早已熟记于心的问题,凡·高头也不抬地回答道:“那是米勒的《晚钟》。”“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凡·高放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天啊,竟然是提奥,提奥来了!”

虽然凡·高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见提奥,他还是大吃一惊,他上下仔细打量了提奥一番,欣慰地说道:“你长高了,也强壮了!”

提奥伸出自己的双臂说道:“我亲爱的哥哥,想死我了!”

兄弟两人拥抱了一下,凡·高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请个假,然后带你好好转转伦敦。”“这样会耽误你的工作的,我还是等你下班吧!”“别担心,没关系的。我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一次假也没有请过,我相信他们会很痛快地答应我的。而且在我的心中没有什么比你的到来更重要的了。”

凡·高向经理请了半天假,然后带着提奥四处去转转。他们两个人见面都兴奋极了,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凡·高拉着提奥回到了他的住所。

房间很破旧,墙壁上的水泥有些都已经脱落了,由于年头太久,天花板也已经倾斜了。

但是,这一切都被凡·高用画给遮掩住了。他把画分门别类地摆在四周,让人的眼球被画中的景致所吸引,而无暇去看他的房屋是不是简陋不堪。

提奥站在屋中央,环视了一下四周,惊叹道:“天啊,古比尔特什么时候在这里又开了一家分公司啊?”

凡·高羞涩地说:“这些画中很多是我临摹的,它们太贵,真品我实在是买不起。”“我敢肯定,你的那些薪水都用去买画了,否则你绝对能住一间比这要好得多的房子。”“这里确实很简陋,我也曾经想过换一个好一点的住所,但是到了发薪水的时候,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拿它们去买那些我所钟爱的画。有时候,我没有计划好,还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形。那时我只能将画画作为粮食,忘记饥饿,耐心地等待下次发薪水的时间。”

听了凡·高的这番话,提奥紧紧地握住凡·高的手,非常坚定地说道:“我答应你,这种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以后你要是喜欢什么你就去做,我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在经济上支持你的!”

提奥说到做到,在以后的岁月里,他无私地为凡·高提供经济帮助,成为他的经济来源。

凡·高听完提奥的话,感动地说:“谢谢你,我的好兄弟!”

他话锋一转,笑着说:“现在我还能够养活自己,知道你要来,我特地预支了薪水,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你爱吃的。”

说完,凡·高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好多食物,有牛肉、鸡蛋、罐头、奶酪、面包、黄油,还有一瓶他从来都没喝过的杜松子酒。这些食物整整花去了他薪水的一大半,可是凡·高一点也不心疼。“这么多食物,简直够吃上半个月的。”“那你就在我这里,帮我把它们都吃光再走吧!”凡·高多么希望提奥能够多待些日子啊!

他俩把食物摆放好,然后一人倒上一杯杜松子酒,凡·高提议道:“为了表达我最真挚的祝福,让我们干了此杯!”

凡·高和提奥都不会喝酒,但是为了表达他们的喜悦之情,两个人都一饮而尽。热辣辣的酒穿过喉咙,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来。咳嗽完后,两人相视一笑,愉快的谈话开始了。

提奥问道:“你觉得英国的美术有什么不同吗?”

凡·高回答道:“起初,我倒不觉得英国美术有什么魅力,待我熟悉这里的状况后,这种看法就改变了。在这里,除了米雷斯的《犹古诺教徒》及《欧菲利亚》等作品外,还有不少优秀的画家。有风景画家康斯达普、达那,专画美人肖像的雷诺亚和肯因斯波罗。”

凡·高顿了顿,问道:“提奥,我知道你对于艺术怀有极大的兴趣,你最喜欢谁的作品?”“我比较喜欢密雷·贾克和法国豪斯等人的作品。”“那太好了,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不过,我认为米勒的《晓钟》才是最真实的,他的作品实在很美,像诗篇一样的动人,可是一般人却不大称赞它。”“我也有同感。很多美好的画经常得不到人们的注意,那些买画的人,很多都是对绘画一窍不通的,他们买画只是为了显示自己有高雅的兴趣。一想到要把画卖给他们,我就会很难过。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有钱。”

凡·高点点头表示赞同,说道:“你的性格随和,遇到这种情况能够比较好地处理,可是我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气得发疯,有的时候真想辞职算了,但又舍不得离开那些画。我矛盾极了。”

提奥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凡·高只好转移话题,他说道:“文森特,你在信中说,你的素描总是不理想,可是我觉得你的画真的非常棒,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啊?”

凡·高摇摇头,说道:“昨天我去教堂祈祷,在教堂外边看见一个瘦小的老婆婆,她的头上披着一块黑纱巾,纱巾又脏又破,她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像受伤的鹰一样哀伤又绝望。我当时特想把她描绘出来,可是我总是画不好。”

凡·高说完,起身来到床边,拿起一叠画纸递给提奥,“你看这就是我画的画。”

提奥仔细地端详着画中的老婆婆,觉得一个困难的形象被凡·高画得栩栩如生,他说道:“看,这幅画多么惟妙惟肖啊!你怎么能说它画得不好呢?”

凡·高盯着这幅画看了又看,最后一拍脑袋,惊喜地说道:“我明白了。”

提奥困惑地看了一眼凡·高,问:“明白什么了?”“我知道哪里不对了。这幅画看起来确实很像,但是她对生活的那种渴望却没有表达出来。看来我还要再仔细琢磨琢磨。”“文森特,你难道没发现这就是你的过人之处吗?一般人,只追求形似,而你追求的是神似,这才是绘画的最高境界。你简直太棒了!”

听提奥这么一说,凡·高心中的乌云被驱逐走了,他重新树立起信心。

提奥举杯,道:“为伟大的艺术干杯!为我伟大的哥哥干杯!”

提奥因为有公务在身,在伦敦只待了一天就走了。在临走前他对凡·高说:“我觉得成为艺术家最首要的,也是最难办到的就是观察力,而你已经完全具备了这一点,我相信如果你掌握了绘画的技巧,一定能够成为艺术家的,而且是伟大的艺术家。”

提奥的这些话在凡·高的心中掀起了千层浪,他自问道:“我行吗?我行吗?我行!我肯定行!”

目送提奥走远,凡·高也向自己的过去摆了摆手,他笑着对自己说:“文森特,提奥走了,你也和昨天说再见吧!相信提奥的话,也相信你自己,你会成为艺术家的。”

初恋的折磨

提奥走后没多久,凡·高就搬新家了。房东是法国牧师的未亡人洛瓦埃夫人,她有一个女儿名叫尤金妮亚,时年19岁,母女两人经营幼儿园。凡·高称这个家庭为“非常快乐的家庭”。

凡·高在他自己的屋子里,布置了提奥托人带来的一束草和一个用栎树叶编织的花环。它们让他想起北布拉邦特黑土上的麦田、石楠和松林,想起过去所有那些美好的时光。

在写给父母的信中,凡·高说:“我的寓所多么令人满意。哦,美满富足的生活,哦,感谢上帝您的赠与!”

在写给提奥的信中,凡·高详细地叙述了搬家后的生活。我对现在住的新宿舍相当满意,出外散步是常有的事。附近很幽静,我的心情极佳……周末,我跟两位美国朋友一起在泰晤士河上划船,风景优美极了。对于绘画……你应该尽可能地到美术馆去观摩鉴赏。此外,你要经常散步,以培养热爱大自然的情怀。因为这是进一步理解艺术的方法……

凡·高的这些转变让提奥很吃惊,但是从以后的来信中,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原来哥哥爱上了房东的女儿尤金妮亚。是爱情让那个曾经腼腆、怪僻的小伙子变得开朗、热爱生活起来。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它对凡·高进行了彻头彻尾的改变。

在仪表上,他不再是那个对一切毫不在乎的荷兰小伙子。他现在每天都会进行刮脸仪式——从右腮,直抵那丰厚嘴唇的右嘴角;接下来是鼻子下面、嘴唇上面的右半边;然后就轮到左边;最后,仪式在下巴处收尾。他的下巴,简直就是一大块有热度的圆形花岗岩。

在着装上,他头上戴着一顶正式的礼帽,身上穿一件硬挺的低领白衬衫,系上一条黑色花点活结领带,脚底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

除了对外表进行精心的打扮外,凡·高在工作中也注入了十二分的热情,他在古比尔特伦敦分公司的画片销量是第一位的,平均每天能够销售50张画片。作为奖励,公司在短短两个月内就给他加了两次薪,文森特的薪水现在已经涨到了5英镑。

公司的同事们都非常羡慕地说:“瞧,那个红头发的小伙子,他干得多棒!我相信有朝一日,他就是凡·高家族的继承者,要掌管几乎整个欧洲大陆的艺术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凡·高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里。

不知不觉到了圣诞节,在这个重大的节日里,凡·高选择了留在伦敦,陪尤金妮亚一起度过,他实在是舍不得和尤金妮亚分开,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天。

凡·高在心中默默地说:“亲爱的爸爸妈妈,原谅儿子不能陪伴你们一起度过圣诞节,但是明年的圣诞节,我一定会带上我心爱的尤金妮亚一起回去……”

虽然凡·高信誓旦旦地对自己承诺,明年要带尤金妮亚一起回家,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向尤金妮亚进行表白。

这是凡·高的第一次恋爱,在这之前别说是爱上哪位姑娘,简直就连正眼瞧她们一眼也没有过。这次的恋爱对凡·高来说是神圣的,是至高无上的,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够表达出这种真挚的情感。

就这样一晃半年过去了,按照公司的惯例,每年7月,公司会给每位员工半个月的假期,凡·高想利用假期回家看看。在回家的前夕,凡·高下定决心要对尤金妮亚表白,因为他实在舍不得离开尤金妮亚,想在表白后,带着她一起回家乡。

下定决心后的凡·高简直度日如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又必须开口。他每天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可是一听到尤金妮亚的笑声,看见她的笑脸,他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眼看着离回家的日程就差两天了,凡·高强迫自己今天必须表白。吃完晚饭后,他邀请尤金妮亚一同赏月,尤金妮亚答应了。

两个人坐在屋外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尤金妮亚问道:“文森特,你后天就要走了吗?”“是的,后天就走。”凡·高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你走后,就看不见你了,那些花就只有我一个人照料了。”

听着尤金妮亚娇嗔的话语,看着她那迷人的脸庞,凡·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突然扭过脸,紧紧地抓住尤金妮亚的手,说道:“尤金妮亚,和我一起回家吧,这样你就不会看不见我了,而我也不会因为想你而不快乐了。”

尤金妮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使劲挣脱了凡·高的双手,说道:“为什么要和你回家?我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还要陪妈妈呢!”“因为我爱你啊,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你妈妈,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结婚后,我会好好地照顾她的。”凡·高激动地说。

听了这话,尤金妮亚“噌”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凡·高,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你爱我?结婚?这都是什么啊?”“我爱你,难道你没感觉到吗?和我结婚吧,我会给你幸福的!”“不行,那怎么成呢?我已经订婚了,我以为你已经知道……”

一听到尤金妮亚说自己已经订婚了,凡·高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粗暴地问道:“对方是谁?”“在你还没来以前的一位房客,你住的那间屋子原来就是他住的,难道你没见过他吗?”“这怎么可能?自从我住到这里以后,我还没看见有人来看过你,你是在骗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诚意?”

现在的凡·高有些失控了,他粗暴地一把把尤金妮亚搂了过来,在她那抗拒的唇上粗鲁地吻着,潜伏在他心中的强烈的爱彻底地醒来了。“尤金妮亚,你爱的人是我,不是他。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你我会受不了的。忘掉他和我结婚吧!”

尤金妮亚使劲地推开了凡·高,向屋中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你是个红头发的疯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那声音在凡·高的耳边久久地回荡,震撼着他的心灵,“我是个疯子,我是个疯子。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第二天,凡·高早早地就起来了,想为昨天的事情向尤金妮亚道歉,可是尤金妮亚总是见到他就躲开,就连洛瓦埃夫人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晚饭的时候,洛瓦埃夫人对凡·高说:“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回家乡了?”“是的。”凡·高一边回答,一边用眼角扫着尤金妮亚。可是尤金妮亚低着头在那里吃饭,一点反应也没有。

洛瓦埃夫人接着说:“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那么请你把你的行李一起带走吧,那间房子我们不准备再租给你了。”“我们?”凡·高对这个字眼非常敏感,他忙问了一句:“是您和尤金妮亚两个人的意思?”“是的。过几天尤金妮亚的未婚夫就要来了,我们不希望他来的时候有个陌生人在家里。”“未婚夫?陌生人?”凡·高喃喃自语着,洛瓦埃夫人的这句话彻底地浇灭了他心中的希望,“原来尤金妮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天,凡·高起程回荷兰,临走之时,他连尤金妮亚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当凡·高回到家中,亲人们惊讶地发现他完全变了。黯淡的眼神,消瘦的脸颊,紧闭的嘴唇——信上所说的幸福跑到哪儿去了呢?

亲人们急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每当他们提出问题,凡·高总是缄口不语,望着半空发呆。整个假期他几乎什么也没做,几乎也没有给提奥写信,只是当后者来信询问回程行期时,写了短短几行字作答。

父母看见凡·高这种情况非常着急,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够帮助凡·高摆脱这种忧郁的心境。他们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绘画,也许绘画能够帮助这个孩子摆脱困境。

当泰奥多鲁斯把画笔和纸摆在凡·高的眼前时,凡·高终于放弃了整日的发呆,拿起了笔,把眼睛投向了外边的世界。

凡·高在假期中埋头画出了许多习作。在这些习作里,似乎混杂着对自己家庭久别之后的深厚感情,以及对远方伦敦那曾经是“非常快乐的家庭”的忧伤眷念。

靠着这些画,凡·高度过了一个令他企盼又令他伤感的假期。

尊重艺术

凡·高回到伦敦,租住在肯辛顿新路的一个小个子老妇人家里。这里离尤金妮亚的家有一段距离,可是每天晚上凡·高都会不由自主地来到尤金妮亚的家门口,渴望能看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见一个背影也行。但是,凡·高的这个愿望始终也没能实现。

因为失恋的打击,凡·高对工作的热忱消失了,他对顾客的态度不再是温文尔雅,而变得粗鲁暴躁,他的营业额由此开始直线下滑。同事们眼中的那个凡·高家族的继承人,变成了一个拖大家后腿的落后分子。

鉴于这种情况,文森特伯父建议把凡·高调到巴黎总部,以期望他度过这段恼人的时光,能够重新开始。

但巴黎的日子依然很糟,由于连看见尤金妮亚的希望都没有了,凡·高变得更加消极,他甚至连绘画的爱好都中止了,而转为阅读大量的书籍。

在这些书中,最吸引他的是乔治·艾略特的《亚当·比德》。书中的主人公是木匠亚当·比德,他爱上了美丽的农家姑娘海蒂。海蒂虽然容颜姣美,但个性虚荣,而且由于太年轻对世事总存有不适当的想象,痴情于庄园主的孙子——年轻的上尉亚瑟,在她简单的头脑里亚瑟等于漂亮衣服、金银首饰。

亚瑟年轻英俊,他喜欢海蒂,就像大家都喜欢美的东西的那种心理。他有知识,有善良的心,理性地判断出他和海蒂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但这两个年轻人还是越轨了。

亚瑟回军队的前一天,他准备向海蒂澄清一切,但不小心被亚当撞见他们在接吻。

亚瑟离家后,海蒂忍受不了再重复以前单调的生活,仅仅是希望要一点儿变化,草率地答应与亚当订婚。不久,海蒂发现已经怀有身孕,她想死又没勇气,不得已背着家里人只身去找亚瑟,而此时婚期将至。

更惨的是她没能如愿找到亚瑟就在途中分娩。她怀着复杂的心情把婴儿丢弃在一个树林中,因而以谋杀婴儿罪判处绞刑……

直到此时亚当对海蒂仍然保持着忠诚。

小说中那种无望的爱情与感人的忠诚,纠结难分的气氛,显然与凡·高当时的心境十分投合。他被书中的主人公所感动,同时也将他树立为自己的榜样,试图重圆旧梦。

怀着对尤金妮亚的强烈思念,凡·高请求伯父将他调回伦敦分公司,并保证自己会像以前一样努力。

文森特伯父低估了失恋的力量,同意了凡·高的请求,不久凡·高又回到了伦敦。

虽然,又和尤金妮亚在一个城市中了,但是凡·高心中的梦还是没能得到实现,尤金妮亚又一次拒绝了他。

在愁闷抑郁的光阴中,凡·高对两份插图刊物《图文》和《伦敦图片新闻》越来越有了感情。

这是两份面向并且同情劳动阶层的刊物,其宗旨是要唤醒公众的社会良心,让他们对不公正的社会现象有所关注:在这个工业帝国的世界之都,在它的繁荣和文明背后,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贫穷、不幸、丑陋和罪恶。

这些现象在过去,在饱满的精神状态下,尤其在对尤金妮亚的幸福情感中,都被凡·高压抑到无意识中去了,此刻它们重新被唤起了。

凡·高自问:“和那些苦难的人们相比,你拥有体面的工作,充足的粮食,爱你的家人,你是多么的幸福!为什么你还是不满足,还是要去追求什么爱情,而这爱情仅仅是你单方面的暗恋而已,如果你再为此消沉,那么你就去那些贫民窟看看,去体验一下那饥寒交迫的日子,到时候,你的生命中就全是快乐了。”凡·高的心态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他对工作的热忱不再是以卖出画片为主了。

这天来了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胖妇人,到店中购买画片。

她趾高气扬地说:“你把店里最好的画给我看看!不论价钱如何只要能配得上我新买的房子就行。”

凡·高立刻搬出许多名家的杰作,有伦勃朗的、有马里斯的、有杜比尼的、有柯罗的等,同时他还从旁解说各幅作品的优点。

不料,这位妇人很不耐烦地看了看这些画后,说道:“这哪里是好画啊,你分明是糊弄我!别看我是个妇人,但是我也是懂艺术的,你小小年纪竟然还想骗我,休想!”

说完,她背着手开始自己挑选。

面对那妇人的蛮横,凡·高忍了又忍,跟在她的身后,小心地陪着她挑画。

那妇人一边挑画,一边对它们品头论足:“这是什么烂画啊!你看看,这人连脸都看不清楚,还敢标这么高的价钱,你们公司简直太坑人了。啧啧,竟然敢把裸体的画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卖,真是伤风败俗啊!”

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胡乱批评,凡·高的肺简直就要气炸了,可是他还是忍耐着。

过了好一阵子,那妇人终于挑出几幅画来。这几幅都是很拙劣的临摹作品,上面花花绿绿的,稍微有一点艺术修养的人都不会去买它们的。

那愚蠢的妇人,将画甩给凡·高,说道:“乡巴佬,给我包起来。你给我记好了,别总是欺负女人,我们女人中也是有懂艺术的。幸亏今天我亲自来了,否则不知道要被你们骗去多少钱呢!”

凡·高实在是忍无可忍,他说:“夫人,我从来也没有认为女人不懂艺术,正相反,我认为女人是有灵感的,她们的艺术细胞比男人要丰富,但是您并不在这个范围内。您别用女人这个名词,玷污了所有女人的智慧。”

听了这些话,那个妇人气得暴跳如雷,她把画往地上一扔,又哭又闹。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经理也走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分说,就让凡·高向那名妇人道歉。

凡·高倔强地摇摇头:“我没错,我不道歉,我说的都是实话。”

经理非常生气,说:“你把顾客惹生气了,就要道歉。顾客是上帝,难道你忘记了吗?”

凡·高毫不示弱地说:“上帝是明理的,是对艺术品和它们的作者都会给予尊重的。上帝不会因为有钱,而胡乱作为的。”

经理狠狠瞪了一眼凡·高,威胁道:“你快点道歉,否则就解雇你。”

这时,凡·高反而平静了,他说道:“如果仅仅因为她是我们的顾客的话,我可以向她道歉,但是她不仅是我们的顾客,而且是对艺术进行亵渎的人,对这样的人,我是绝不会道歉的。就因为她有钱,她就能对艺术这么不尊重吗?把钱花在一些她根本不会欣赏的画上面,倒不如把钱分给那些穷人,反而显得高尚。”

说到这里,凡·高对那妇人说了一句:“我劝您还是走吧,别玷污了艺术。”

对于这样的雇员,古比尔特公司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雇用了,而对凡·高来说,离开那里也是一种解脱,他终于能够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表达自己最真切的情感了。

凡·高走出古比尔特公司的大门,看着伦敦今天格外明亮的天空,对自己说:“小伙儿,加油!明天会更美好!”

宁愿委屈自己

失业后的凡·高回到了荷兰的家中,他本以为父母会责怪他,可事实是,父母一如既往地关心他、爱护他,不仅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劝慰道:“我亲爱的孩子,你的选择是对的,干你不喜欢的工作,还不如不干,我们相信你的抉择。”

面对如此宽厚、慈爱的父母,凡·高觉得自己必须马上找到一份工作,只有这样父母才能够不再为他操心。

接下来的日子,凡·高都在努力地找工作。这一天,他在一份英国的报纸上看见一则招聘广告,那是一位叫史脱库斯的牧师在拉姆司盖特办了一所小学,现在急需一位住校教师,主要教授法文、德文、荷兰文。那里环境优美,待遇优厚。

看见这则广告,凡·高高兴地想:“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职位,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一边想,一边给史脱库斯牧师写了封求职信,在信中,凡·高介绍了自己的简历,并注明自己能够讲流利的法语,擅长德语,至于荷兰语,那是自己的母语,就更不用说了。

信发出没多久,史脱库斯牧师就回信了,说同意雇用凡·高,并要求他马上报到。

凡·高准备了简单的行李,告别家人又一次登上了去往英国的火车。在写给提奥的信中,凡·高是这样诉说此次的行程的:星期天的握别,使我终生难忘。早晨上教堂,爸爸在讲道,做完礼拜就是下午了,爸爸和小弟站在路旁,送我上车,我从窗子里看得非常清楚。最后呈现在我眼帘里的是荷兰教堂的尖塔顶。次日清晨,我从哈李吉搭车前往伦敦,在火车上观赏天亮前的曙光,真是美极了!黑色的麦田、绿油油的牧场,到处是花丛草木,还有许多巨大的树冠。拂晓的天空中,点缀着几颗发着微光的星星,地平线上看得见灰色的云彩,在晨曦绽现的前一刻,可以听到云雀一阵阵的叫声。抵达伦敦两小时后,我又搭汽车前往拉姆司盖特。此次旅行,还需4个半小时。可是,我的心情并不畅快,地面上杂草丛生,一路上到处可见长满树木的丘陵,这些景色类似故乡的沙丘,真是令人怀念。途中经过肯塔贝利市,街道上古木参天,庄严的大寺院随处可见,有关这里景色的绘画,我经常在美术馆里见到。下午1点到达史脱库斯牧师的家,广场上是大片草地;房屋在广场的中央;广场周围有铁栏杆,栏杆上积满灰尘。这里只有24位10岁至14岁的儿童,不算是一所大的学校。从餐厅可以观望大海。

虽然这里的环境和广告上所说的相差甚远,但是看见孩子们那一双双对知识充满渴求的眼睛,凡·高还是决定留下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凡·高发现这里的一切都糟糕透了。

首先是他的工作,起初在广告上只是说教法文、德文和荷兰文,而实际上除了这三门语言外,他还要负责教算术等课程。因为整个学校,只有他一名教课的教师和一名17岁的助理教师。

课程的增加还算其次,最令他头痛的是,这些学生的年龄和受教育的程度各不相同,这就要求他必须因材施教,针对不同的学生教授不同的内容,这无形中就将他的工作量增加了好几倍。

除了工作外,凡·高和那名助理教师还要负责这些学生的日常生活。

针对如此大的工作量,按理说应该发给很高的薪水,但是史脱库斯牧师却以提供食宿为由,拒绝支付薪水。“这就是所谓的环境优美,条件优厚吗?”凡·高气呼呼地质问史脱库斯牧师。

史脱库斯牧师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物价有多高吗?能够提供食宿的学校已经不多了,如果你不想干,还有好多人抢着干呢!”“提供食宿?每天都是又黑又硬的粗面包,还有一盆子漂着几根菜叶的汤,这连猪都难以下咽的东西,就是你所谓的食物?还有住的地方,那只是一个小隔间而已,甚至可以说是你仓库中的一角而已。难道这些就能顶替我的薪水吗?”

史脱库斯牧师听了这话,恼羞成怒地说道:“文森特,你不要不知好歹,你能拥有这样的待遇已经是破格了,你前面的教师,住宿的问题还是自己解决的呢!留与不留,你随便吧!”

说完,他甩上门,走了出去。

凡·高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是走还是留呢?

正在凡·高犹豫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文森特,请您过来一下。”

凡·高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原来是那名助教在轻轻地呼唤他。“有事吗?”凡·高一边问,一边朝那助教走去。

助教怯生生地说道:“同学们拜托我,让我请求您留下。他们说从来也没遇见过像您这样好的老师,不仅课教得好,而且还在课余的时候带领他们到海滨玩,使他们大开眼界。他们还说,您是唯一一个会拿自己的钱,给他们买食物的老师,没有您,他们甚至连黄油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助教还在一一地转达着同学们的话,而凡·高的心绪早已经飘到了那群孩子们的身上。这些孩子都是穷苦人家的,他们的父母只有微薄的收入,有时连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证,但是为了使自己的孩子能够摆脱这样的命运,他们还是节衣缩食,将他们送到学校。

凡·高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好重,他现在不仅仅是这群孩子的老师,而且是他们家长的希望。“如果我走了,学校还会再来老师的,但是那时的老师是不是会像我一样尽心尽责呢?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糊弄了事,那么这些孩子将什么也学不到,那么他们父母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这些孩子的前途不就毁了吗?”

此时凡·高的心中都是那些可爱的孩子,他自己所有的困难都被抛在了一边。他对那名助教说:“走,和我一起,带孩子们去海边,今天我教大家用泥沙堆城堡。”“可是,您还走吗?”助教在高兴之余,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不走了,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听到凡·高肯定的回答,助教高兴地向教室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好消息,好消息,文森特老师不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教室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凡·高笑了。

一颗真诚的心

凡·高在学校里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是他觉得能够和孩子们在一起,能够让他们增长知识,这一切还是值得的。

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就结束了。

一天,史脱库斯牧师将凡·高叫到校长室,对他说:“文森特先生,我准备把学校迁到伦敦郊外的艾渥斯区,并趁此机会将学校规模扩展一番。你知道的,这些都需要钱。而恰巧,许多学生的学费还没有交上,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把学费收上来。这对于像你这样的一位优秀的,想改变教学条件的老师来说,是不成问题的,对吧?!”

史脱库斯牧师果真是交际场上的老手,简短的几句恭维的话,使得凡·高不得不答应帮他收缴学费。

当凡·高来到那些学生生活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脏乱和贫穷,这里的房屋低矮倾斜,道路坑坑洼洼,垃圾四处摆放,苍蝇漫天飞舞……这是个有钱人连正眼看都不会看的地方。

当家长们得知,此次收缴学费的人是自己的孩子最喜欢和尊敬的凡·高老师时,大家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将积欠的学费付清了。

当史脱库斯牧师看到桌子上那些油花花的、沾满污垢的小面值钱币时,大喜过望,他的眼睛闪着贪婪的目光,用那双肥腻的双手把那些钱揽到自己胸前,冲凡·高赞许道:“文森特,你棒极了!”

这是凡·高第一次听到史脱库斯牧师的赞许声,可是他没有丝毫的愉悦之情,反而觉得自己的心沉甸甸的,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没过几天,史脱库斯牧师又让凡·高去收学费了。

这次远不如上次顺利。家长们异口同声地表示,自己的生活愈来愈苦,实在付不起学费。

有的家长们说:“我们的家里一间房子住七八个人,大家只有一条被子,挤在一起睡觉。”“家人生了病,也没钱去请医生。”“请你看看吧!脏水、污浊的空气、窄巷子里的垃圾堆积如山……这不是地狱的生活吗?”

凡·高看到这种情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空着双手回到了学校。刚到校门口,史脱库斯牧师就迎了出来,笑呵呵地问道:“我亲爱的文森特,今天收获如何?”“对不起,我今天一分钱也没有收到。”凡·高平静地回答道。“什么?一分钱也没有收到?”史脱库斯牧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反问了一句。“是的,一分钱也没有收到。”凡·高重复了一遍。“你这个笨蛋、傻瓜,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史脱库斯牧师勃然大怒。

凡·高把所见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可是史脱库斯牧师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要听你说这些废话,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钱收到了吗?”“没有。”“你个蠢货!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史脱库斯牧师气急败坏地嚷道。

就这样,凡·高第二次失业了。

在他离开学校的时候,送行的学生和家长都哭了。

那名助教拿了一个小小的红包,递给凡·高,说道:“文森特老师,这个红包是那些家长们的一点心意。他们托我转告您,实在对不起,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们即使是不吃不喝也会把学费凑齐的。”“这个红包里的钱,是他们的一点点心意,他们知道您到这里来一分钱也没赚着,反而为了帮他们的孩子改善伙食,将自己的积蓄都花光了。这些钱也许仅够买一张火车票,但是那是他们的一片心意,请您收下它。”

这些都是那些家长的血汗钱、救命钱。凡·高虽然非常需要它们,但是却怎忍心收下它们?

凡·高冲着送行的人群挥了挥手,说道:“谢谢大家了,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你们放心好了,我还有点积蓄,能够回去的……”

这场红包的“持续战”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结束,凡·高拒绝了红包,背起他的行李,和人们挥泪告别。

凡·高和大家挥手的姿势很潇洒,但是真正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犯难了。拉姆斯盖特虽说距离伦敦只有4个小时的火车行程,但是只靠步行,这段距离还是很遥远的。“唉,就当是一次远足旅行吧!”凡·高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吃力地向前走。

这时,正值6月,天气炎热,走了不一会儿,凡·高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可是他不能休息,他必须尽快赶到伦敦,只有那样他才能够在一些老朋友那里得到帮助并摆脱困境。

一个人的长途跋涉是既辛苦又乏味的,尤其在饥渴、疲惫的条件下,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凡·高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对他说的话:“孩子,当你感到不高兴的时候,学着转移一下自己的目标,那样,你会在别的地方重新找到快乐。”“对啊,我为什么总是想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呢,为什么不能把目标转移一下呢?看吧,四周的景色是多么的美好,如果我是坐车,那么这一切都将是一扫而过,现在却能够长时间的,将它们看个仔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啊!”

怀着这样的想法,凡·高开始重新审视这段路程,他脚底的步伐仿佛轻快了许多。经过两天的跋涉,凡·高终于来到了伦敦的郊区,这时候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阵眩晕,摔倒在地。

一阵阵悠扬悦耳的祈祷声,将凡·高从昏迷的状态中唤醒,此时他的心灵一片纯净。

望着远处那庄严肃穆的教堂,凡·高默默地祈祷道:“仁慈的上帝,请您允许我做您最忠实的传播者吧,让我把福音传给那些困难的人民,让他们摆脱困难吧!”

怀着对上帝的信仰,凡·高迈开矫健的步伐,向伦敦市区走去。

不久,凡·高在艾罗斯找到了一份助理教师的工作。

这所学校的校长是令人尊敬的基督教公理会牧师斯莱德·琼斯。除了这所学校外,琼斯还主持两个教堂,并在其他几处教堂传教,其中包括位于里士满的循道会卫斯理教堂。

凡·高只负责教孩子们法语和德语,而且有微薄的薪水,这和史脱库斯牧师的学校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凡·高对这份工作十分地珍惜。他认真地准备课程教案,耐心地讲授课程,在课余时还给孩子们讲安徒生童话,跟他们一道做游戏。

这一切被琼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没过多久,他就对凡·高说:“文森特,你的表现令我很满意,我决定减少你的课程,让你利用课余时间去访问郊区的居民,了解他们的生活,你有什么意见吗?”

听到这些话,凡·高喜形于色地说道:“太好了,我没有任何问题。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您看可以吗?”

琼斯微笑地点点头。“我想去访问艾尔沃斯和伦敦的贫民窟,您看怎么样?”

琼斯很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凡·高,说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小伙子,那里臭气熏天,大家躲都还来不及呢,你为什么主动要求去那里啊?”“我觉得,穷人比富人更需要我们的帮助。”

听了凡·高的回答,琼斯赞许地点点头,说道:“那好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吧!愿你成功!”

对于凡·高的到来,贫民窟的人们起初很排斥,有的人说:“又一个道貌岸然的主儿,到咱们这里来表达他们的同情与善心了。看吧,超不过3天,他一定会从这里‘逃走’的。”

凡·高对大家的议论一点也不在乎,他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和那些衣衫褴褛的人们亲切地交谈,一点都不嫌弃他们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

一天,两天,三天……转眼10天过去了,凡·高一如既往地来到这里,大家对他的排斥慢慢地变为了接纳。

每当凡·高从他们的家门口路过时,大家都会热情地邀请他进去歇歇,喝口白水,吃点干硬的面包皮,没有油星的菜汤以及已经变质的肉。当然了,这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待客食物了。

凡·高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上帝啊!您是不是看到了这场人间的惨剧,它就发生在您的身边,发生在这个被称为‘日不落’的帝国。”

对这些贫民窟中的人的了解越来越深入,凡·高就越来越醉心于循道会的基本思想:强调自我拯救,坚持改革,面向社会劳苦大众。

当凡·高怀着深切的同情,将自己的见闻向琼斯讲述后,琼斯非常感动,遂安排他参与循道会教堂的周一布道会,让他先习惯在公共场合讲话,为进一步独立传教打下基础。

在周一的布道会上,凡·高的表现缺乏力度,而且还显得有些神经质。

善良而心胸开阔的琼斯并没有不满意,他对凡·高说:“加油孩子,你一定能够学会处理有关的问题,成为一名优秀的传教士的。”

凡·高听了这话大受鼓舞,除了日常的工作和访问外,他开始做“传教笔记”,仔细研究有关文献。

琼斯看到凡·高这么努力,感到很欣慰,经常对他进行点拨,并在11月初,为凡·高安排了生平的第一次传教。

在进行了充分准备之后,他们在一个星期日早晨来到里士满的卫斯理教堂。在琼斯主持下,凡·高经历了那个他自称是终生难忘的时刻。

那是一个星期日,凡·高和琼斯沿着泰晤士河走向了里士满。一路上凡·高的心情都是愉悦而紧张的,他一会儿看看明净的蓝天,一会儿看看路旁高大的栗子树,一会儿又傻呵呵地笑几声……

到了里士满教堂的前面,凡·高环顾四周,只见教堂庄严雄伟,屹立在山上,山下是灰色的长桥和两岸高高的桥桩,桥上过往的行人就像小小的黑点。

当凡·高登上讲坛,他觉得自己就像从黑暗的地下洞穴出来的某个人,又回到友好善意的天光中,一道幸福快乐的念头从心中升起:“无论我将来走到哪里,我都要传播福音,要传播好福音,一个人必须把福音放在心里。愿上帝赐予我这种能力。”

凡·高宣讲的是《圣经·新篇》第一一九章第十九节“我寄居世间如客旅,求你不要向我隐瞒你的诫命”。

凡·高用他的满腔热情讲道:我们的一生是朝圣者的一生。我曾看到一幅非常美丽的画作:那是一片傍晚的风景。画面右前方是一排小山,在傍晚的雾气中隐隐发蓝。在这些小山之上是壮丽的落日,是镶着银色、金色和紫色边缘的灰色云团。画面上的风景是一片平原或长着石楠的原野,覆盖着草和黄叶,因为那是秋天。一条路穿过画面上的风景,通向很远、很远的一座高山,山顶上是一座城市,沐浴在落日的光辉中。在这条路上走着一位朝圣者,手里拎着行头。他已经走了很长的路,已经非常疲倦。就在这时他遇见了一位女子,一位黑衣女子,她令人想起圣保罗的话:“永远悲伤,又永远欢乐。”那是上帝的天使,她站在那儿,为了给朝圣的人们以鼓舞,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于是这位朝圣者问道:“这条路一直通向山顶吗?”回答是:“是,一直到尽头。”他再次问道:“要用生命般漫长的一天才能走完它吗?”回答是:“是的,从早晨到晚上,我的朋友。”于是朝圣者悲伤而又始终欢乐地继续上路了。悲伤是因为,他要到的地方是那么远,路又是那么长。欢乐和希望则在于,在他眼里,那天国之城在落日的光芒中灿烂辉煌……

凡·高本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可是这次的宣讲,他将生活之爱、自然之爱和文学之爱美好地升华、凝聚、融汇成饱满而生动的宗教之爱,给人以强烈的感染。

宣讲结束后,那些喜欢吹毛求疵的教徒们,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此时的凡·高泪眼蒙眬,他在心灵上得到了一次洗礼,一次升华,一种新生的喜悦之情滋润着肺腑,流遍了全身。

凡·高在给提奥的信中,写出了他此时的真实感受:每天都有每天的罪恶,每天都有每天的善行,事实确实如此。如果不靠信仰来加强自己的生存能力,那么生活将变得无比困难。我决定把自己奉献给上帝的事业,有了上帝的祝福和帮助,我们才能克服生活的艰难。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伦敦贫民区的福音传教士,让忍受困难的人们在精神上得到帮助。提奥,如果我不宣传福音,灾祸与我同在;如果我不矢志宣传福音,信仰基督并对基督怀有期望,那么,我的情况将会更糟。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些勇气。

正当凡·高为自己的未来满怀信心地进行设计的时候,琼斯告诉了他一个非常让人失望的消息。“我亲爱的孩子,我非常欣赏你的才能,也非常认同你会成为一名极为出色的福音传教士,但是,在英国,最近对福音传教士的年龄进行了新的规定,即未满25岁者不能成为福音传教士。我亲爱的孩子,我为这件事情感到非常抱歉,但是无能为力……”

凡·高的理想破灭了,他感到十分的沮丧,但是这样的消沉仅持续了一天,凡·高决定回到家乡荷兰去,那里没有这么多的禁令,那里会有让他发挥的空间。第二天,凡·高收拾行装,离开了这座曾经令他痴狂的城市,奔上了新的征程。

努力苦读

在凡·高的家人中,除了他的父亲泰奥多鲁斯是一位牧师外,还有他的姨父斯特里克,也是一名牧师,而且是阿姆斯特丹鼎鼎有名的牧师。

凡·高回到家中,向泰奥多鲁斯讲了自己在英国的遭遇,当讲到在伦敦曾经成功传教,但是由于年龄原因而没能成为福音传教士时,泰奥多鲁斯安慰凡·高道:“我亲爱的孩子,那不是你的过错,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去阿姆斯特丹找斯特里克姨父,听听他的意见。而且你的叔叔约翰内斯也在那里,他们都会给你很好的照顾的。”

凡·高感激地看了看父亲,非常抱歉地说:“爸爸,我今年都24岁了,可还是一事无成,处处让您操心,我感到非常抱歉。”

泰奥多鲁斯爱抚地拍了拍凡·高的手,说道:“儿子,不管你多大,你始终是我的孩子,这个事实永远也无法改变,所以千万不要对我说抱歉,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多么善解人意,又充满慈爱的父亲啊,凡·高感到一股热流在心中流淌。

约翰内斯叔叔的那座宽敞的官邸,坐落在海军造船厂的后面。此刻,约翰内斯正站在门廊前,等待侄子凡·高的到来。为了表示对侄子的欢迎,他今天还特意穿上了漂亮的礼服,佩戴着金色的肩章。“欢迎你,文森特!”看见凡·高缓缓走来,约翰内斯伸出强壮的双臂给他来了个热情拥抱。“文森特,你的父母还好吗?”约翰内斯关心地问道。“他们都很好,约翰内斯叔叔,他们委托我向您问好,并希望您身体健康,官运亨通。”

听了这些话,约翰内斯开心地笑了。

他把凡·高带进屋中,指着楼上的一个房间,说道:“文森特,你就住在那个房间吧,硕大的一栋房子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加上一些佣人,我相信你会过得很愉快的。”

凡·高礼貌地表示了一下感谢。

约翰内斯接着说道:“你父亲来信向我说,你想做一名福音传教者?”“是的,约翰内斯叔叔。”“文森特,咱们家族祖祖辈辈都是当牧师的,到我们这辈由于这种或者那种原因,只有你父亲一个人继承了家族的传统。听说你有当传教士的想法,我非常高兴,我相信你会成为我们凡·高家族的骄傲的,我们都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

约翰内斯顿了顿,接着说:“但是,凡·高家族出来的牧师都是大学毕业的,所以你也绝不能例外。你今年已经20多岁了吧,虽然这个年纪上大学是晚了点,但是我们凡·高家族的人是不会退缩的,你一定会考上大学,并圆满完成学业的,是吗?”

此时,凡·高的家族自豪感在胸中膨胀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约翰内斯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考上神学院,将来成为一名出色的牧师。”

看见凡·高信誓旦旦的样子,约翰内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温和地说:“现在,你把行李放进自己的房间中,顺便休息一下,咱们晚上8点准时开饭。”

到了楼上的房间,凡·高觉得这里虽然豪华,但是却显得非常清冷。他用手摸了摸那些硬木制成的豪华家具,那宽大并舒适的床,光滑的书桌,还有那高大的衣柜,不禁自问道:“约翰内斯叔叔的家这么漂亮、豪华,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开心;我的父母虽然贫穷,但却洋溢着快乐和幸福,这是为什么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凡·高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他睁开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凡·高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脑子却在飞快地旋转着,“不行,我一定要让这个房间换个模样,否则我会窒息的。”

想到这里,凡·高一骨碌爬了起来,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几张《圣经》中的画像来,这些有的是靠他节衣缩食省下来的钱买的,有的是他自己临摹的。

凡·高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画钉到墙上,一边钉一边说道:“上帝和我同在。”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斯特里克牧师走了进来。他看见凡·高的举动,非常高兴,说道:“文森特,你的虔诚会感动上帝的。”

听到斯特里克牧师的夸奖,凡·高有些不好意思,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活,邀请斯特里克牧师坐下。

一阵寒暄后,斯特里克牧师说道:“我已经聘请了曼德斯·德科斯塔做你的拉丁文和希腊文的教师,他虽然只比你大6岁,却是这里精通古典语言的最优秀的学者之一,能聘请他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你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啊!”

凡·高非常感动,暗想:“亲情,亲情是一种多么伟大的力量啊,这么多人无私地帮助我,我一定要努力学习。”

第二天,凡·高在斯特里克牧师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德科斯塔的家。

初次见面,凡·高显得有些腼腆,不爱说话。虽然德科斯塔只比他大6岁,但是明显比他成熟多了。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地和凡·高攀谈,还时不时地插入一个小笑话,凡·高的紧张情绪在一阵欢笑中一扫而空。

斯特里克牧师看到这种情况,放心地点点头,在临别之时叮嘱凡·高,“星期天的时候,记得到我家共进正餐,你的威廉明娜姨妈和凯表姐,都盼着见到你呢!”“这真是愉快的一天,”凡·高从德科斯塔处回来时,脚步变得格外轻松,“这里有无私帮助我的家人,有知识渊博并且和蔼可亲的朋友老师,有美好未来的时刻憧憬,这一切真的太完美了。”

心情影响着感官,当凡·高来到约翰内斯叔叔的家门外时,他惊喜地发现,这里的景色真的太美了。

一条弯曲的小路从不远处的造船厂蜿蜒而来,小路旁边长满了又高又密的白杨树,苗条的树干上纤细的枝条向上伸展,使变得灰暗的天空多了一丝生机。小路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旁边又有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中长满了暗红色的玫瑰花。“这么美的景色我要提奥和我一起分享。”想到这里,凡·高快步进了屋,跑上楼,拿出纸和笔,就画了起来……

凡·高是个做事情非常认真的人,为了能够考上神学院,他给自己设立了严格的作息时间。

早上5点准时起床,5点15分开始诵读《圣经》。

8点吃早饭,8点15分开始读书学习,一直到吃午饭前。

吃完午饭步行去德科斯塔处,学习7小时的希腊文和拉丁文,以及荷兰历史和荷兰语文。

等到凡·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约翰内斯叔叔往往都已经入睡了,可这时才是真正属于凡·高的一天的开始。

凡·高放下满脑子的希腊文、拉丁文,开始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有时翻译《圣经》,他的目标是把《圣经》平行翻译成法、德、英、荷4种语言。

他有时读读书,读米什莱的《人》、肯皮斯的《仿效基督》和另一位宗教作家司布真的《小犹太人》。他读书的目的很明确,不是为了消遣,而是为了解决人生问题。

他有时画画素描,把一天中感触最深的景象画出来,然后寄给提奥,和他一起分享。

一天24小时是固定不变的,凡·高为了能够多挤出点时间用来学习或从事自己喜爱的事情,他把睡眠的时间压缩再压缩,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这样的生活常常使凡·高身体上感到疲惫不堪,他有时也想退缩,心里却做着激烈的斗争。“不要学习那么长的时间了,可是不学怎么能考上神学院呢?不考上神学院,那些爱自己的家人们又会是多么的失望啊!要不就不再进行翻译,或是读书、画画,可是那些都是我最钟爱的事情,放弃了它们,不和放弃了自己一样吗?”

凡·高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一切照旧,他安慰自己,“文森特,坚持,坚持就是胜利,等你考上了神学院,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如此辛苦地生活,真的能够带给凡·高成功吗?

处处都有画

星期天,凡·高应斯特里克牧师的邀请,前往他家做客。

一路上,凡·高都在想他昨晚做的那个梦。那个梦像是个连续剧,他先是坐在灯前不知疲倦地苦读,接着一下子就跃到了他考上神学院后每天昏昏沉沉地坐在教室里读书。在梦中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转眼,他大学毕业,穿上了考究的衣服,在华丽的教堂里,为那些富有的人们布道讲演。

那是个盛大的场面,教堂里坐满了人,大家都怀着殷切的目光等待着他——文森特·凡·高的到来,他的家人坐在教堂最前面的位置,脸上充满了骄傲的微笑。

正当一切在美好中进行时,突然教堂外涌进了一群穿着破烂衣服的人,他们一边往教堂里冲,一边高喊:“上帝啊,请把你的恩泽赐予我们这些穷苦的人吧!”

随着一阵的骚动,凡·高从梦中惊醒,醒后他再也无法入睡,眼前总是晃动着那些充满了哀求的呆滞的目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整个梦境和我的现实是那么的相吻合,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像梦中一样发展吗?可是为什么在整个过程中,我没有丝毫的快乐?最后那些涌进的人,又代表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给我那么大的震撼呢?”凡·高一路上围绕着这些问题想了又想,可是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离斯特里克牧师家不远的地方,凡·高调整了一下情绪,想以最好的精神面貌来面对威廉明娜姨妈和凯表姐。

正当凡·高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吱”的一声开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接着是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说道:“妈妈,你看,我猜得不错吧,我说文森特表弟来了,果真是他吧!”

话音刚落。凡·高眼前出现了一个身材修长、体态轻盈的姑娘,她热情地对凡·高打了个招呼:“嗨,文森特表弟,我是凯,你的表姐。”

凡·高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他本能地低下头,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西红柿,他小声地说:“你好,凯表姐,我是文森特。”

凯看见凡·高害羞的模样,笑得更厉害了。

这时,威廉明娜姨妈走了过来,拉住凡·高的手,亲切地说道:“文森特,欢迎你的到来。别理会你这个表姐,她被我宠坏了,你千万别在意。”

凡·高的脸更红了,心里暗想:“我怎么会介意呢?如此活泼开朗的表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正在凡·高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拉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凯看到他们,迎了上去,挽住那个男人的胳膊介绍道:“沃斯,这是我的表弟文森特。”

沃斯礼貌而又大方地伸出手,说:“你好,文森特,我是凯的丈夫,叫我沃斯好了。”

凡·高的心猛地收紧了,像被针刺了一下,他强打精神地和沃斯握了握手。“天啊,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是嫉妒了吗?嫉妒这个幸福的一家?”凡·高猛地甩了一下头,想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开。

吃过午饭后,凡·高起身准备告辞,沃斯说道:“文森特,你先等一下,一会儿我也要出去,可以顺路送你一程。”

凡·高刚要谢绝,只听凯附和道:“是啊,文森特,我们之间关于伦勃朗的探讨还没结束呢,你就等沃斯一起走吧!”

听凯这么一说,凡·高点点头,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凯问道:“文森特,你平时喜欢看书吗?”

凡·高点点头:“读《圣经》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你那么信奉上帝,将来一定能够做一名好牧师的。你读过奥古斯特·古鲁森的《十字军史》吗?我现在每晚都在读它。”“哦,那本书简直可以说是以赛·马里斯的情感写的。”

凯笑着说:“你的说法真有意思,为什么这么说呢?”

凡·高有些腼腆地回答道:“在这本书中,让我联想到很多马里斯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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