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戴希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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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约试读：
其实很简单
光天化日下，一个歹徒正在抢劫，旁若无人；被抢的女人拼命抱紧自己的坤包，死活不放。“抓强盗、抓强盗呵！”女人几乎在歇斯底里地叫喊。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的视而不见，有的驻足远观，有的且看且退。谁也不敢制止歹徒行劫。不仅不敢制止，连呵斥一声的举动也没有；不仅不敢呵斥，就是悄悄用手机报个警也无人肯试。
沉默。好一阵可怕的沉默。
沉默过后，有个戴着眼镜、文弱书生似的小伙忽然一声怒吼，像狼一般冲向歹徒。
歹徒大惊，立即掏出一把尖刀，目眦尽裂地瞪着小伙：“狗咬耗子是吧？再不识趣老子捅了你！”
小伙愣怔一下，仍然像狼一般猛扑上去。
很快，小伙摇摇晃晃，蹲了下去。但片刻，又咬紧牙关站立起来。虽然被锋利的尖刀刺中下腹，但小伙强忍剧痛，没有倒下。他一手紧紧抓住刀柄，不让尖刀深入；一手像钳子，死死钳住歹徒的手腕不放。
女人趁机挣脱，嗷嗷大叫，挥拳砸向歹徒。
歹徒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所措。
众人被小伙的英雄壮举深深感染，群情激愤，一窝蜂地射向歹徒，七手八脚，将歹徒摁倒在地。
有人赶紧掏出手机报警。
警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到。
警察怒不可遏，给歹徒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人们小心扶住小伙，请求用警车送小伙去医院。“儿子，我的儿子！”听到小伙吃力的呻吟，人们才发现小伙的身旁还站着个小男孩。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被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呆了。
警车一路鸣笛，将小伙送到医院。
幸亏没有刺中要害。几天后，小伙的伤情得到缓解。
有关部门要给小伙评见义勇为的大英雄，小伙所在的单位竟炸开了锅。“他可是我们单位最胆小怕事的人呵！”“平常谨小慎微得不敢踩死一只蚂蚁！”“说歹徒不费吹灰之力抢劫了他我们还信！他会赤手空拳与扬着凶器的歹徒搏斗，太邪！”
……
这样的议论传出，记者深感蹊跷。“当时，那么多人鱼不动、水不跳的，你一个弱不禁风之人，何来胆量挺身而去？特别令人震惊的是，面对歹徒凶狠的尖刀，你为什么还敢奋勇向前？”记者找到病榻上的小伙，下意识地探问。
小伙犹豫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当然想听真话！”“那好，只是我的话你千万不要对外报道。”小伙的脸上飞过一朵红云。
记者认真地点头。“当时，我的儿子憋不住拽了一下我的手，‘爸，抓歹徒、抓歹徒呀！’我的儿子才6岁，还是稚气未脱的小毛孩，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在他面前装孬种，让他都瞧不起吧？”
记者一愣：“就这一点？”“对，就这一点！”（原载《小说界》2013年第1期，转载于《小说选刊》2013年第2期、《小小说选刊》2013年第6期）
每个人都幸福
苏浅老师教的是一群有先天性残疾的孩子。他们都喜欢苏老师，乐意找苏老师交心。“苏老师，我真的不幸福！”一天，孙方杰突然对苏老师说。孙方杰是个双目失明的男孩。苏老师一惊：“你为什么这样想？”“因为我看不见花草鸟虫，看不见蓝天白云，看不见真诚友好的笑脸，我——什么都看不见呵！”孙方杰的脸在抽搐。“哦，我晓得了！”苏老师拍拍孙方杰的背。
又一天，许敏冷不丁地对苏老师说：“苏老师，我太不幸福了！”许敏是个双耳失聪的女孩。苏老师一愣，很快在纸上写道：“你为什么不幸福？”“因为我听不到风声雨声，听不到歌声琴声，听不到亲切悦耳的赞美，我——什么都听不到呵！”看过苏老师的问话，许敏回答。一串热泪无声无息，滴落在纸上。“哦，我清楚了！”苏老师拉拉许敏的手。“苏老师，我感觉不幸福！”没过几天，余笑忠又对苏老师说。余笑忠是个双腿残疾、坐在轮椅上的男孩。苏老师温和地看着余笑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不能翻越高山，不能横穿沙漠，不能自由行走，我——哪儿都去不了呵！”余笑忠声音颤抖。“哦，我明白了！”苏老师摸摸余笑忠的头。
几日后，李南打着手势告诉苏老师：“苏老师，我很不幸福呢！”李南是个哑巴女孩。苏老师爱怜地望着李南，也打着手势反问：“你为什么感觉这样？”李南又痛苦地打着手势：“因为我不能说话，不能唱歌，不能讲故事，我——不能用口表达心声呵！”“哦，我知道了！”苏老师亲亲李南的脸。
……
越来越多的孩子向苏老师诉说自己不幸福，让苏老师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沉重。“不能让孩子们悲观、沮丧，不能呵！”苏老师急了。“可怎样才能让这些如花的孩子乐观、振作起来，让他们笑对人生、积极进取呢？”苏老师茶饭不思地冥想。
苦思多日，苏老师的脸才由阴转晴。她迫不及待地把孩子们招拢来，让他们坐在讲台下。
苏老师首先问孙方杰并在黑板上写道：“孙方杰，你要怎样才幸福？”“能睁眼看世界呀！”孙方杰脱口而出。“就这一点？”“对，就这一点！”“嗯，好！”苏老师点点头，还把他们的对话写在黑板上。
接着，苏老师问许敏并在黑板上写道：“许敏，你要怎样才幸福？”许敏不假思索：“能耳听八方就幸福了！”“就这一点？”“对，就这一点！”“嗯，好！”苏老师又点头，也把他们的对话写在黑板上。
然后，苏老师问余笑忠并在黑板上写道：“余笑忠，你要怎样才幸福？”余笑忠立马回答：“能自由行走就幸福了！”“就这一点？”“对，就这一点！”“嗯，好！”苏老师点点头，又把他们的对话写在黑板上。
再后，苏老师打着手势问李南并在黑板上写道：“李南，你要怎样才幸福？”李南激动地打着手势回答：“能开口说话就幸福了！”“就这一点？”苏老师打着手势追问。“对，就这一点！”李南又打着手势回答。“嗯，好！”苏老师还是点头，同样在黑板上写下他们的对话。
……
孩子们聚精会神地听呀、看呀，兴致勃勃地和苏老师进行沟通。他们猜不到，苏老师的酒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苏老师呢，也一直满面春风、不厌其烦地询问着、试探着。“孩子们，”当最后一个孩子大胆地吐露了自己的幸福观，苏老师亮开嗓子、噙着泪花说，“知道吗？你们每个人只有一点不幸福，却有许多意想不到而又弥足珍贵的幸福。比如李南吧，不能开口说话是她的不幸，但她能看、能听、能走……这些，都是其他孩子苦苦追求的幸福呀！换句话说，你们每个人的幸福都比不幸多得多！是不是——”苏老师下意识地停了停，充满深情地感叹道，“每个人都幸福？！”她把这句启示用红粉笔端正醒目地写在黑板的正中央。
仿佛有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孩子们阴郁的心扉。他们豁然开朗的面颊上，慢慢地爬出蚯蚓一样生动的泪。（原载《中国铁路文艺》2009年第7期、《新民晚报》2012年5月13日，转载于《小说选刊》2009年第9期、《小小说选刊》2009年第18期、《教师博览》2009年第12期、《优秀作文选评（小学版）》2010年第9期、《新语文学习（小学高年级）》2011年第5期、《作文成功之路（下）》2010年第6期，选入《2009中国年度小小说》、《2009年中国小小说精选》、《2009中国微型小说年选》、《中学生创新阅读·2009名家励志故事排行榜》、《草是风的一面旗帜·校园小说白金版》、《21世纪中国最佳小小说2000-2011》、《中外经典微型小说大系》）
里程碑
化学老师鲁藜是古渡中学高一年级43班的班主任。
43班新生入学不久，还未教学生们做化学试验，鲁老师就先拿他们做试验品，做了一个古怪的试验。
鲁老师把该班54名学生平均分为3组，每组18人。第一组安排数学老师匡满带队，学生何叶任组长；第二组指定语文老师席君秋带队，学生林立升任组长；第三组则由他自己带队，学生吕布布任组长。按照预先确定的计划，三组学生同时从古渡中学出发，徒步去三个不同的村庄。
第一组出发时，匡老师只叮嘱学生们跟他走，至于去哪儿、有多远都别问。当然，问了也无可奉告。他说到了就到了。
第二组动身前，席老师先告诉学生们，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通什村，距离古渡中学10公里。
第三组要走的路程也是10公里，他们的目的地是哈尔盖村。一上路，鲁老师就向学生们讲明了情况。只是：第三组所走的道路，每隔1公里，路旁都竖有1块醒目的里程碑；第二组则不然，路上1块里程碑也没有。
返回学校，进入教室，在座位上一一坐好，学生们都用怪怪的眼光打量鲁老师。鲁老师却满脸微笑地站在讲台前，双手伏着讲台，神秘兮兮地询问各组的试验情况。
跟着匡老师，才走约2公里，我们这组就有人叫苦叫累；走到近5公里，不少同学已疲惫不堪；再往前走，多数同学都牢骚满腹、神情沮丧；个别人怒气冲冲，有的干脆蹲在路边等候。当匡老师终于说目的地南曲村到了时，跟在他身后的学生只有了6人！这时，匡老师连连摇头，他告诉我们：从南曲村到学校的距离是10公里呢！第一组组长何叶气喘吁吁地说。
那——为什么会这样？鲁老师关切地问。
因为目的地不明，又不知道有多远的路程，大家感觉都很茫然；一茫然，消极悲观的情绪随之上涌；消极悲观的情绪一上涌，要到达目的地自然就甚难。何叶深思熟虑后回答。
说得在理呀！鲁老师直点头。
那么第二组的情况呢？他把目光投向林立升。
我们这组吗？林立升眨了眨眼，情况可比第一组要好！走了大致5公里，才有人叫苦叫累；走到7公里多时，不少同学才表现疲倦；再往前走，我们还能咬紧牙关，艰难迈步。等席老师指点目的地，高喊：快到了，快到了！同学们才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好在我们这组没人当逃兵，全部到达了目的地！
为什么没人当逃兵？鲁老师有意追问。
因为目的地很明确，行程也十分清楚。总的说来，大家心里有个底。林立升脱口而出。
既然如此，同学们为什么还会感觉劳累、疲惫？鲁老师再问。
因为只是走呵走，走了多远？还有多久？路上没有标识，心中没有底数。仍会不时有茫然之感！林立升摸摸后脑勺。
鲁老师首肯。
到第三组了。鲁老师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讲台。
很简单，我们这组沿途有说有笑、精神焕发。大家几乎是身轻如燕、健步似飞地赶到了目的地。吕布布满脸的阳光灿烂。
鲁老师眼睛一亮：为什么会这样好？
因为我们的目的地和总行程早已了然于胸。路上还不断地出现里程碑。每走一段路，看到一块里程碑，大家便知道离目的地又近了1公里。心里就又多了一份成就感，精神当然也为之一振！吕布布说得眉飞色舞。
鲁老师也听得频频颔首。
这时，终于就有学生憋不住，站起来高声而不解地问：鲁老师，你为什么要做这么个试验？
问得好！鲁老师扬扬手示意那个同学落座。又意味深长地看看全班学生：同学们，你们不是反复、多次地问我，这高中三年究竟怎么过吗？现在，我已把答案告诉了你们。仔细想想吧！
同学们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一个个高兴地笑了。
从此，43班的学生比该校同年级其他班的学生都有锐气。
3年后的高考，他们也比该校同年级的其他班考得更好。
很多年过去了。忆起那次特殊的试验，同学们仍然历历在目、心潮澎湃。他们知道，鲁老师总在路上。路上，总有耀眼的里程碑！（原载《百花园·中外读点》2010年第8期、《安徽文学》2010年第12期、《新民晚报》2012年4月29日，转载于《小小说选刊》2011年第4期、《故事家（微型经典故事）》2011年第7期（转载时题目已改为《古怪的实验》），选入《2011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最具中学生人气的校园小小说》、《受益孩子一生的励志故事·阳光总在风雨后》）
今儿个高兴
春日，随心所欲地在街上闲逛。
不经意间，瞥见街边有处地摊。地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刊：政治的、经济的、军事的、文化的，门类不少；旧的、新的、半新半旧的，应有尽有。我的目光在书刊上移动，但并无买书的打算。我买书一般去三味书屋或新华书店，而且往往事先想好要买的书。
可这时，我的目光闪了一下。定睛再看，我才出几天的一本新诗集《三月深处》竟可怜巴巴地落魄在地摊上。我的脸开始发烧，心里有针扎似的痛。这么高贵的诗集，本该登上高洁的书架，现在却……我怕地摊老板和围观者看出我的窘态，只好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就像迎接新嫁的女儿回娘家，我准备自掏腰包把书买走，免得它继续缩在城市偏僻的角落受此冷落。“老板，请把那本《三月深处》拿给我看看？”这时，身旁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躬下身子，指着我的书说，声音极有磁性，又特好听的。
老板把春天的暖意写在脸上，书立马递到姑娘的手中。
姑娘小心吹吹书上的微尘，轻轻翻开书的扉页。
我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使自己站立在姑娘的身后。
我的目光一愣，又看到了扉页上自己的题字：请沉河兄指教。落款：戴希。
看罢，我伤心地直摇头：沉河兄啊沉河兄，如果不爱，扔下或者烧掉此书，也只有天知地知，何必要让它躺在这里招人现眼受尽委屈？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啊！我心里有些不满甚至愤怒了。我一般不送自己写的书给别人的，总以为它是自己的心灵世界。送自己的书，与掏心窝子无异。
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沮丧，免得姑娘受此感染。说实话，我很担心姑娘把书放回地摊，弄得我颜面尽失。
这时，姑娘却笑盈盈的：“老板，这书我买了，请问——多少钱？”
老板拿回书看看定价：“打四折，8元吧？”
姑娘欣喜，付过款准备走人。“慢！”我赶紧叫住她，“美女，你知道这书谁写的？”“谁写的？”姑娘打量我一眼，又翻开书的封面，看看勒口处的照片，“咳，照片特像你！莫不是——你写的？”
姑娘的脸上春风拂面。我立即得意地点头：“谢谢你还能喜欢我的书，但愿它不会浪费你的时间。”“不用谢！因为我——也爱读诗！”姑娘羞赧，匆匆而出。“原来你是诗人？你也想买书？”看我仍在地摊前发愣，老板探问。
我如梦方醒，轻轻地摇头。“那你……？”“我想把书的余款12元付给你！”“为啥？”老板惊问。“书的定价是20元呗，她只付给你8元！”“这个……？”老板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我，笑笑。“别问为什么啦！”我把12元钱塞进老板手中，转身，一溜烟地走人。“哎——”老板还在后面叫我。
我却脚底生风，头也不回。“让他一头雾水吧，”我想，“今儿个高兴！”（原载2013年2月22日《湖南工人报》、《小小说大世界》2013年第4期）考 试
学生时代，我们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考试，特别是进入高三之后，这种感觉与日惧增。
比较起来，我们对数学考试又更畏惧些，那时肖老师教我们数学。他30多岁，身材瘦削，但长得挺英俊。他只念过初中，却以惊人的毅力自学完了重点理工大学的全部教材。他上课很生动，很得要领，很有启发性，但出考题却经常又新、又难，你脑子不开窍，根本没法解。我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考试，班上仅一名男生考上68分，其他学生则概不及格。分数张榜公布后，女生们以泪洗面，男生们则牢骚满腹。
上课时，肖老师说：“考场就是战场，不使出浑身解数，哪有那么容易过关的？第一堂课，我给大家讲过拼命三郎的故事，记得啵？”教室里鸦雀无声。
不出半月，期中考试。全班学生摊开考卷，一开始便如临大敌。我们拼命咬笔头、钻牛角尖，苦思冥想下来，未及格者还是绝对多数。肖老师很疼心：“这里面至少有半数是考初中生的题呀，你们理应打高分才对！”他说，又操起粉笔一连给大家解了好几道题示范。我们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又上了当。接着，肖老师满足地一笑：“当然，把考试复杂化，看难了也不行，要有应变力。”教室里依然鸦雀无声。这类考试以后又反复过好些次。
高考前夕，班上举行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因为考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容易得多，考完，全班学生都打了90多分，100分者也不少，自然笑逐颜开，皆大欢喜。总结会上，肖老师满面春风地说：“同学们，拿破仑说过：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美。我预祝大家一路顺风！”我们就这样走进了高考的战场。
果然没有辜负肖老师的厚望，全班40名考生，竟有36名上了大中专录取线，还有被清华、北大、复旦等名牌大学录取者。（原载《新课程报·语文导刊》总第354-364期）那次化学考试
读初中时，我有值得大书特书的骄傲史：每次语文考试，我都能轻而易举地进入班级前3名，英语和政治考试的情况更好。只是每次的化学考试，我差不多都在“玩尾巴”。那时在我眼里，上化学课45分钟如坐针毯，连看一眼化学老师石继华也倒胃口。到后来，一上化学课我便索性捧出本《三国演义》，在课桌下津津有味地偷看。石老师发现了我，也只用粉笔敲敲讲台便继续讲他的课。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但又无意让我难堪。
一晃到了期终。印象中，那次的化学考试题我全做了，但每道题都是稀里糊涂碰运气，对错根本没把握。考完，我照样心情沉重地回了家。我想，届时再看老师的乜视同学的白眼父母的怒容吧！
可事情大出所料！一周后，石老师踩着自行车，满面春风来我家道喜了。见到我的父母，他喜滋滋地说：“戴希的化学学习大有长进。这次考试得了92分，名列班级第二呢。要知摘取‘银牌’的……”父母乐得不得了。返校之后，石老师又把我叫到他的房间表扬，又当我是班上后来居上的典型。我本怀疑自己确能考得如此好，但面对石老师连珠炮般的赞扬和肯定，竟也心旌摇动，劲头十足了。从此，我对化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看着石老师也倍感亲切了。通过坚持不懈的刻苦钻研，我革除偏科的恶习，各科平衡发展，后来又一鼓作气，一帆风顺地考上了初中、高中和大学。
感谢石老师对我的激励和帮助，大学毕业后的一天，我又提到那次终身难忘的化学考试。“你是说那次的考试吗？”半晌，石老师莞尔一笑，然后有些难为情地告诉我说：“老实讲，你考得很糟呢，26分！我足足考虑了一个通宵，决定欺骗你一次，以彻底打消你的自卑感，给你争上游的信心和力量。于是，我有意制造了那一幕‘喜剧’。后来，我的目的实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说到这里，石老师有意提醒我，“其实，我不知你疏忽了一个细节，只有那次考完后，我一直没有将试卷分发给你们，一直没有作试卷分析和解答，想起来了吗？”
我恍然大悟，心头先是吃紧，继而热乎乎的。多么善意的欺骗啊，正是因了这次欺骗，我没有“跛腿”，如愿以尝地走上了自己美好如花的人生之路。
谢谢你啊，石老师！（原载《新课程报·语文导刊》总第354-364期）一堂刻骨铭心的解剖课
上人体解剖课，深入细致地了解和认知人体亦即人类自身，起初感觉新鲜、有趣，学习热情就高，精力也很集中。
但时间一长，接触的老是：“心脏位于胸腔纵隔内，两肺之间。呈圆锥形，大小近似本人拳头，重约200克”啦；“成人共有206块骨头，按其所在部位分为躯干骨、颅骨和四肢骨三部分。躯干骨有51块，颅骨有29块，四肢骨有126块”啦；“小肠是吸收营养物质最主要的部分。食物经过小肠，基本完成消化与吸收”啦……诸如此类、没完没了的知识，在书本上学过之后，又去解剖室反复解剖用福尔马林保存的人体标本（实际上就是人的尸体），便愈来愈觉得枯燥甚至恶心了。你没有闻过福尔马林吧，那种刺鼻难受的气味！
大一那年，幸亏方冰教授教我们人体解剖学。美貌如花又善解人意的她，对我们学习上表现出的情绪变化，早已洞若观火。
那天花香鸟语、阳光明媚。方教授迈进教室时，也是一脸温馨的笑颜。要知道，方教授做学问极其严谨，弄得平素的表情也很沉静的。同学们感到惊讶，眼前一亮，便齐刷刷地注视她。“同学们，你们是不是觉得——上解剖课乏味？”走上讲台，方教授和颜悦色地问。“是呵！”有同学响亮地回答。“那好！”方教授神秘兮兮地，“过去，我们对人体的生理结构解剖得够多了。今天呀，我就用你们做标本，来解剖人类的心灵和情感！”“用我们做标本？”“解剖人类的心灵和情感？”同学们一愣。“哇噻！”教室里生动和热闹起来。“怎么解剖？”有同学迫不及待。“我请同学们做张试卷——两道选择题？”方教授一双玉手轻轻撑着讲台，用柔柔的目光征求同学们的意见。“好！”同学们异口同声。
试卷发下来，上面真的就两道选择题。
第一题：他非常爱她。她的姣容闭花羞月，身段婀娜俊俏，气息清纯甜美，性情温润善良。可是有一天，她遇上了车祸。通过住院救治，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脸上却留下了难看的疤痕，身体也有些残疾了。请问，他还会爱她吗？
可选答案：（A）一定会；（B）一定不会；（C）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第二题：她非常爱他。他不仅长得帅气、品行出众，而且已是富可敌国、大名鼎鼎的企业家。可天有不测风云，他的企业突遭致命打击破产，他现在一无所有了！请问，她还会爱他吗？
可选答案：（A）一定会；（B）一定不会；（C）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咳，有趣！”同学们略一思忖，很快上交了试卷。方教授让曾卓和晓雪上台，一个唱票，一个监票，在黑板前公开统计答题情况。
结果：第一题选答案（A）的学生占10％，选答案（B）的学生也占10％，而选答案（C）的学生则占80％；
第二题选答案（A）的学生占30％，选答案（B）的学生占20％，选答案（C）的学生占50％。“看来，女人比男人重感情。或者说，在情感天地里，女人的青春美丽比男人的声名财富更珍贵、更重要！是这样吗？”方教授看看答题结果，睒了睒眼。
有同学眉头一皱、点头。但多数人却沉默不语。“我在想，你们都认为这两道题中的‘他’和‘她’是对恋人吧？”方教授不动声色地问。“那当然！”同学们脱口而出。“可题目中并未交待‘他’和‘她’是对恋人呀！”方教授启发道。“但我们的直觉已告诉我们！”同学们仍然自以为是。
方教授就微笑着摇头：“世间之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难道：第一题中的‘他’和‘她’就不能是父女关系？第二题中的‘她’和‘他’就不能是母子关系？”方教授进一步点拨道。“是呵！我们怎么想不到这一层呢？”拍拍脑门，同学们幌然大悟。“能想到就好！”方教授感叹道。“现在，把第一题中的‘他’和‘她’定位于父女关系，把第二题中的‘她’和‘他’定位于母子关系。想想看，你们又怎样答题？”方教授又一次给同学们下发试卷。
教室里气氛庄重肃穆，静得只有笔尖在试卷上掠过的沙沙声。方教授还注意到，同学们眼眶湿润，眼里都有亮晶晶的东西。
试卷很快收齐。这次统计结果：第一题与第二题，选答案（A）的学生都是100％，没有一个学生选答案（B）和（C）了！“看来，在我们心灵和情感的深处，父母之爱都是最可信赖的！实际上，也只有父母之爱最无私无畏、最永恒坚定、最崇高伟大！所以，同学们，无论何时何地，你们都要想到父母的爱；无论何时何地，你们都要善待自己的父母呵！”看看答题结果，方教授颤抖着深情地说。
光阴荏苒，逝者如斯。许多年过去，不知为什么，那堂解剖课仍然历历在目，让我们常忆常思，心河上总泛起粼粼的潋滟……（原载《常德日报》2010年9月16日，转载于《散文选刊》2011年第3期，收入《2010年中国小小说精选》）
恼人的空气
迷人的雪山，美丽的冰川，澄澈的湖泊，辽阔的牧场，黛青色的山峦，原生态的丛林……花香鸟语，蓝天白云，清新纯净的空气沁人心脾……一踏上新西兰的国土，旅行团的成员就眼前亮堂，飘然欲仙似的。
可忽然，有个英俊健美的年轻小伙，竟感到呼吸困难、四肢乏力，跟着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救护车呼啸而至，十万火急地将小伙送入当地一家大医院。
抢救工作争分夺秒地进行。各种相关的检查都做了，就是找不到病因之所在。又召集该院最权威最出色的专家会诊，小伙的病根依然无解。院长愁眉不展，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是中国人！”一直守护在病床边的旅行团团长终于急中生智，“我们团里就他一个中国人！而其他成员都乂安呢！”“中国人？”院长稍一凝神，很快茅塞顿开，“有了，赶紧弄瓶汽车尾气来！”“汽车尾气也管用？”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惊问。“是啊！”院长有些得意，“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是中国人，当然只习惯中国的环境特别是中国的空气。中国的空气怎样？被汽车尾气等严重污染了呗！而我们新西兰，自然生态原始，空气纯净得……”
还是有人觉得太滑稽，一个劲儿地摇头。“时间就是生命，救人高于一切！不要犹豫，赶紧在病人的鼻孔里插导管，输送汽车尾气吧。出了事，我负责！”院长只好拍着胸脯施令。
果然，导管一插入，刚嗅到汽车尾气，小伙就开始萌动；输气持续片刻，小伙慢慢睁开了双眼；再输入一点，小伙便伸腿举胳膊，精神焕发了。
俨然上了天堂，小伙贪婪地深吸一口汽车尾气，叹道：“哎——好哇，真好！”“可我——”当小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便问，“怎么到了医院里？”“你一下飞机就晕倒了，医院刚刚把你抢救过来。”旅行团团长回答。“咋啦？”小伙红着脸从病床上直坐起来，“快给我拔掉输气管，我是来新西兰旅行的！”
院长抱臂而笑：“你最好回中国吧？新西兰的空气含氧度太高，你适应不了。”“适应不了？”小伙不信，一把扯下插在鼻孔里的导管。
很快，小伙又昏倒了。“赶紧插导管，输气！”院长立马吩咐。
气一输，小伙又苏醒过来。“怎么样？你还是——回中国吧？”院长和颜悦色。
小伙却不甘心：“我千里迢迢来新西兰，刚到，新西兰的美景还没看，就让我打道回府，是不是——太残忍了？求你们想想办法，成全我的梦想吧？”“那——”院长略一思虑，便道，“要不，医院再给你几瓶汽车尾气，你带上，沿途都把导管插在鼻孔里，呼吸这玩艺？可千万别……”“是啊，沿途都把导管插在鼻孔里，呼吸这玩艺。千万别……”所有医护人员也在一旁不安地叮咛。（原载2013年2月19日《常德晚报》）闯红灯
有位中国小伙，在美国某大学留学期间，和同班一位法国姑娘相恋，两人情投意合，准备喜结连理。
星期天，阳光灿烂，惠风和畅。两人结伴去某公园散心。在一十字路口，正欲过街，对面红灯亮了。小伙左右一看，估摸闯红灯来得及，牵拉姑娘的手就要硬冲，姑娘直喊：NO，NO！坚决不从。
停立街边，小伙还在不解地盯视姑娘，姑娘却果断地作出了与小伙分手的决定。姑娘十分轻松，丁点也不遗憾。小伙懵了，问姑娘干嘛？姑娘说：你连红灯都闯，说明你是个十足的违法乱纪之徒。违法乱纪之徒绝对野蛮、凶狠、自私。而且，你敢闯红灯，更说明你视生命为儿戏。连生命都不珍惜，你还会珍惜什么？如此，跟你又怎能长相厮守？又哪有幸福可言？
小伙慌了：下不为例，一定改过！姑娘摇头：法国人不相信耳朵，只重视眼睛。小伙无奈，只好痛苦地与心爱的姑娘“拜拜”。
第二年，小伙回到中国。在国内某单位工作。没多久，又和自己同乡、一个美丽大方的公关小姐共坠爱河。两人经常耳鬓厮磨，婚姻大事正在商定。
小伙记住前车之覆，决心好好把握爱情。
一天，天朗气清，艳阳高照。两人相邀去某超市购物。正欲过街，对面红灯亮了。小伙反射性地停在街边，而小姐却视若不见地穿过马路。待小姐回头，发现小伙仍在等着绿灯，小姐就深深失望了。
小伙刚一过街，小姐就郑重宣布与其分手。小伙如雷轰顶：我自觉遵守交通规则，做个遵纪守法、文明有礼之人，不好？小姐不假思索：像你这种男人，畏狼惧虎、贪生怕死，循规蹈矩、固步自封，出不了成果、成不了大器。跟你过日子，岂不窝囊透顶？
小伙欲作解释，小姐拂袖而去。
愣在街边，小伙不禁默默落泪：这红灯，日后闯还是不闯？他苦苦地想……（原载《炎黄文学》2005年第7期，转载于《伯乐》总第46—47期，收入《小故事·大道理》，获第四届全国微型小说（小小说）年度评选三等奖）天堂·地狱
来到天堂与地狱的交汇处，判官要某长慎重作出选择。
某长眼珠一转：如果上天堂，会是什么样子？
判官肃然道：你得象牛马一样辛勤劳作，象唐僧一样历经劫难，象腊梅一样傲霜斗雪，象荷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象蜡烛一样燃尽自己照亮别人……某长打了个寒战。
如果下地狱呢？某长小心试探。
判官微笑道：你可以贪得无厌，可以妻妾成群，可以豪赌狂掷，可以为非作歹，可以丧尽天良……某长窃喜。
我是人民的公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人民是我的上帝，人民不上天堂谁上天堂？某长义无反顾，我下地狱吧！
判官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再深思，决不反悔？
某长义无反顾：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那好！判官于是慢慢打开地狱之门。某长定晴细看，里面尽是锋利的刀山、燎燃的火海、沸腾的油锅、腐臭的沼泽、血盆大口的猛兽、青面獠牙的恶魔……某长毛骨悚然。
那天堂呢，能否开启天堂之门？某长近乎乞求。
判官于是訇然大开天堂之门。某长极目远眺，但见里面晴空万里、春风和煦、繁花争艳、莺歌燕舞、泉水淙淙、山峦叠翠……某长向往不已。
你说的天堂地狱与我看到的怎么判若两样、大相径庭呢？某长茫然不解。
我说的是通往天堂地狱的过程，你看的是迈进天堂地狱的结果。天地之事，源远流长，过程结果，绝然相反。这就叫公平，公平你懂吗？好了，天机都已泄露，你还是——下地狱吧！
某长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原载《三湘风纪》2002第11期，转载于《中学生读写》2003年Z1期、《微型小说选刊》2003年第4期、《小小说选刊》2013年第6期）洗 手
那是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之初，经过精心的谋划，怀着美好的心愿，下定最大的决心，我们一行乘飞机去柏林，与德国有关方面商谈引进一条德国全自动食品生产线。
德国人超乎想象的严谨、精明和苛刻，我们也千方百计、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利益。谈判进行了整整三天，我们时进时退、巧妙周旋，讨价还价、软磨硬缠……谈得很紧张、很艰难、很费心。最后老天开恩，终于与德国方面达成了引进协议，我们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这时德国方面的头儿说，修正协议的抓紧修正协议，其他人都休息一下，待协议文本做好后双方再签字吧，我得去一下卫生间……我们方面的头儿接着也说，我不方便一下不行了，我也去。于是，他们一前一后去了卫生间。
回来，德国方面竟突然变卦，一声对不起，也不解释任何原因，就坚决不和我们签定协议了。我们急得七窍生烟，说破三寸不烂之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做工作，德国方面还是毫不手软心动。我们绝望，都觉得德国人神经质，和他们打交道没趣，心里的那个气呀，真是憋得快要爆炸。
半年后，我又出差柏林。我的一个德国朋友，当时也是引进那条全自动食品生产线的德国谈判代表，才悄悄问我：知道我们为什么坚决不签协议吗？我很不高兴地连连摇头。看看并无其他人在场，他索性开门见山地告诉我：你们的头儿去卫生间小便后，没洗手就回到谈判桌旁，被我们的头儿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就这么一件小事？我十分惊异地反问。这可不是小事哦，我的德国朋友很严肃很认真地向我解释道：小便后不洗手，手上很可能残留有尿液；手上残留有尿液，你们的头儿拿笔签协议时，笔上和协议文本上都可能残留有尿液。你们的头儿手上残留有尿液，签完协议与我们的头儿握手后，我们的头儿手上又可能残留有尿液。姑且不说你们的头儿有没有传染病，想一想，这都是很令人恶心的事情。再者，你们中国人如此粗心大意，如果引进的全自动食品生产线维护保养不好，坏了出问题了，不会指责我们的设备质量不高？不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声誉吗？
我脸红，心里刀绞一样的痛。这些可恶的德国人呵，怎么当时不指出我们头儿的小节问题，让我们的头儿及时改正呢？不就是一个洗手问题吗？（原载《文艺生活·精品小小说》2007年第9期，转载于《卫生与生活报》2007年11月5日）幸存者
林木苍翠欲滴，天空蓝得透明。到处是潺潺的溪流、直插云霄的奇峰和连绵起伏的山峦。
千百年来，这里的山民无论魏晋，也不知有汉，世世代代以狩猎为生。因为偏爱食虎，虎被猎杀更多。随着山民数量的大增，虎的数量不断递减。久而久之，虎到了濒临灭种的边缘。虎对山民切齿痛恨，却拿山民无可奈何。虎在悲观、绝望，惶惶不可终日。山民仍过得悠然、恬静、自给自足、与世无争。山民总想，即使没有虎了，山里可猎捕的动物还是繁多。山民没有感觉到危机。
天有不测风云。一阵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之后，山外民族忽然大军压境入侵山里，山里民族被迫全民皆兵奋起反击。山里山外两个民族金戈铁马、殊死搏杀，爆发了一场悲壮惨烈、史无前例的战争。
生灵涂炭、尸魂遍野、哀丝豪竹、血流成河。战争中，山里民族遭受了巨大浩劫和灭顶之灾。除有个少年扬鞭跃马、气喘吁吁，带着他那嗷嗷待哺的妹妹在向大山深处逃亡，其他人都已身首相离、战死疆场。此时，少年身后，杀气腾腾的追兵快要蜂涌而至，情况万分危急。如果仍带上妹妹逃亡，一旦与追兵厮杀，兄妹俩都将命丧黄泉；如果把妹妹藏在山中再逃，也许两人中还有幸存者。少年毅然选择了后者。他打马冲进茂密的山林，把早已饿得无力哭喊的妹妹轻放在一棵大树边上，向天作了一个祷告，又含泪看了妹妹一眼，就猛地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箭一般冲去。马蹄声声、喊杀震天。一大群敌兵紧追不舍，与少年消失在夕阳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才产下虎崽数日，正在山中觅食的母虎闻到人的气味，终于被磁铁一般吸引过来。母虎两眼闪着绿莹莹的凶光，紧盯着女婴飞快地奔跑。离女婴不远时，母虎张开血盆大口，向女婴纵身跃起。正准备猛扑过去咬死女婴，一者叼回山洞喂养虎崽，二者为虎类报仇。可鬼使神差，母虎竟然停下了。女婴一动不动的，母虎料想她已成囊中之物，未死也无任何反抗之力。于是，母虎得意洋洋蹲下去，俯身在女婴身上嗅嗅，欲将女婴弄回山洞，像猫耍老鼠似的，先让虎崽玩玩，玩死后再撕碎女婴。母虎觉得这样更狠毒、更解恨些。不料就在这时，女婴感受到了一股暖意，不由自主地一个翻身，小手碰巧触到了母虎的乳头。女婴太饿了，误认母虎做娘。一瞬间的条件反射，就把小手抱紧母虎的乳房，用口滋滋滋地吮吸不停。像触电一般，母虎旋即愣在原地。当甜蜜的乳汁源源不断地流入女婴的口中，母虎的母性和慈悲蓦地唤醒。但见它全身颤抖，半睁双眼眷眷地看着眼前这个另类的幼崽，感觉如同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最后，母虎不仅不忍心咬死女婴，还可怜巴巴地把她驮回山洞，当做虎崽呵护和养育。
惠风和畅，百鸟鸣啭。战争结束了，少年侥幸逃脱。他打马回头，匆匆来到置放妹妹的地方，不见妹妹的踪影。又在四周急寻良久，仍未找到妹妹。心想，妹妹可能已不在人世。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黯然神伤、潸潸落泪。
经过战争的历练，少年变得更加机智、勇敢、坚毅、强悍。每天，他手持弓箭长矛，出入深山密林，与野兽厮杀，以捕猎为生。
光阴荏苒，转眼几年过去。天气晴好、芬芬吐艳的日子，少年又去山里打猎。忽然，少年眼睛一亮：有只母虎正大摇大摆地在林中觅食。立即弯弓搭箭、准备射杀。可就在这时，少年忽又发现：母虎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揽着母虎的一条后腿，随母虎和小虎缓缓前行。小女孩完全是相亲相偎母虎的模样，母虎也母亲一样小心而慈善地护佑着她和它的小虎。少年的胸口怦怦直跳，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小女孩是不是自己的亲妹妹？难道她还活在世上？再定睛细看：小女孩双眉之间有颗美人痣！……认真搜索回忆的结果，小女孩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少年的热泪夺眶而出。立即收好弓箭长矛，远远地下马跪地，虔诚地向母虎磕了三个响头，感激涕零地说：亲爱的虎妈妈，谢谢您不念旧恶、大慈大悲，救活我妹妹并把她养大。您的大恩大德我终生不忘、一生回报。我也认您为妈妈。恳求您让我带回妹妹好吗？从此，我们和睦相处，决不相互伤害！母虎也远远地驻足：警惕地审视少年一番，又上下打量小女孩一阵。感觉他们应该是亲兄妹无疑，眼里亦沁出晶莹的泪花。犹豫再三，母虎终于点头，把身边的小女孩还给少年。转身领着它的小虎，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后来，兄妹俩相依为命，长大成人。再后来，为了繁衍种族，兄妹俩结婚生崽。他们的子女长大成人后，又结婚生崽。……代代相传，不断延续。若干年过去，这个山里民族得以幸存和发展。山里虎类因不再被猎杀，也得以幸存和发展。
到最后，山里民族完全放弃以狩猎为生的古老传统，转而大力发展农业和畜牧业。山民和山里其它动物也共生共荣，长期和谐相处直至今日。（原载《常德日报》2009年2月20日）玫瑰与仙人掌
仙人掌对玫瑰说：“丑到极点就是美到极点。我丑，所以，我全身长刺。而你，你是这世上最美的花，何以也长刺呢？”
玫瑰嫣然一笑，不语。（原载《青年文学家》1993年第8期）警车开道
谷禾为中国E市H大学教授、校长；史蒂文是美国G市F大学教授和某学科专家。H大学与F大学建立了良好的学术交流平台。史蒂文来H大学做过好几次学术报告，谷禾也去F大学交流过好多次。每回来中国，到E市一下飞机，谷禾就会亲自去机场，用自己的小车迎接史蒂文。一来二往、相互协作，谷禾和史蒂文不仅成了学术上的同研，更成了跨越国界的好朋友。
谷禾走马上任E市市长了，史蒂文仍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原副校长幸酉接任谷禾的校长之职后，H大学和F大学学术交流依然频繁。谷禾与史蒂文经常电话联系，还是关系密切的好朋友。
H大学又发函邀请史蒂文来中国开展学术交流。史蒂文高兴地给谷禾打电话，说是很想见见当了市长的老朋友。谷禾说他也很想见史蒂文。这次来E市，一定要给史蒂文意外的惊喜。史蒂文忙问是什么惊喜？谷禾说到时便知。史蒂文就在电话里嗬嗬嗬地笑了。
阳光灿烂、花香扑鼻。一出飞机场，史蒂文就急切地寻找谷禾。但谷禾没有现身，谷禾的秘书王家新和H大学新任校长幸酉却来了。史蒂文认识王家新。王家新曾是谷禾任大学校长时的秘书，现在又继续做当了市长的谷禾的秘书。王家新与幸酉热情地迎上去，与史蒂文和助手亲切地握手、拥抱。王家新告诉史蒂文，谷禾陪省领导到外地考察去了，委托他和辛校长接待好美国朋友。
史蒂文一愣：“你们谷市长说要给我意外的惊喜，你知道是什么惊喜吗？”“请跟我来。”王家新手指机场外公路边停放得整齐威武的一溜儿小车，“你看，第一辆警车叫牵引车，是在车队前面引路和指挥其它车辆让道的；第二辆警车叫前卫车，是在车队前面负责安全保卫的；第三辆美洲豹是接你和助手的迎宾车；第四辆宝马是我和辛校长坐的护送车；第五辆警车叫后卫车，是在车队后面负责安全保卫的。”王家新如数家珍、津津有味。史蒂文的脸却已由晴转阴。史蒂文惊问：“这就是你们谷市长要给我的惊喜？”王家新笑答：“是的！”史蒂文脸一沉：“来这么多警车做啥？”王家新眉飞色舞：“开道护卫，确保你的小车通行无阻！”边说边恭请史蒂文上美洲豹。史蒂文犹豫再三，很勉强很别扭地上了车。
警灯闪、警笛鸣。车队雄赳赳、气昂昂，一字排开、风驰电掣地向E市挺进。
感觉警笛越来越刺耳、警灯越来越恐惧。车队驶出飞机场不远，史蒂文终于又气又恼、大呼大叫起来：“停车，快停车！”美洲豹惊慌地在路边停下，整个车队也无奈地在路边停下。史蒂文暴跳如雷地冲下车：“我们不是囚犯，我们不去刑场！我们是美国的专家学者，是应邀来中国做学术交流的。你们不能用警车押运我们，不能羞辱、敌视美国人！你们这样不友好，我们要立即打道回国！”王家新哭笑不是，赶紧迎上去小心释疑：“误解了、误解了！亲爱的史教授，这不是把你们当囚犯羞辱敌视，相反，是把你们当贵宾高看一等呀！你真的不知，在我们中国，这叫‘警车开道’，是迎接省级以上高官的特殊礼遇！正是为了体现对你们最充分的尊重，给予你们最热烈的欢迎，谷市长才力排众议，做此决定的。”见史蒂文已稍安勿燥，王家新嘘一口气，赶紧把他请上美洲豹。
警灯闪、警笛鸣。车队又雄赳赳、气昂昂，一字排开、风驰电掣地向E市挺进。
进入E市的DK大道，前方的车辆都闻风让路，如惊弓之鸟；两旁的行人也驻足观望，像看西洋镜。目睹此情此景，如坐针毡的史蒂文禁不住大呼大叫：“停车，快停车！”美洲豹又在路旁嘎地刹车，车队也在路边紧张地停下。史蒂文义愤填膺，冲下车就嚷：“你们这是扰民，是让我们难堪！路上的车辆没理由给我们让道，我们也无权惊骇路旁的行人。快撤走警车！”“狗上花轿，不识抬举！”王家新烦恼之至。但他还是强忍着，尽量和颜悦色地劝说史蒂文：“史教授，感谢你设身处地，为路上的车辆和行人着想。但我要告诉你，每年，省级领导来E市视察都有好多次，都是警车开道。这里的车辆和行人早就习惯了。岂止习惯，还认为E市光彩，以此为荣呢！”见史蒂文气色依然不好，王家新眨眨眼，又说：“一次，一家台资企业老板来E市考察，我们就因为破格用警车为其开道，结果，老板感动之下，让那家台资企业在E市生了根。说实话，E市人都希望经常看到警车开道呢！”听王家新这么一说，再看车队后停下的车辆越来越多，路两旁围观的行人已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史蒂文忐忑不安，只好做贼似地上车。
其结果，此次学术交流活动，气氛总是不对劲。谷禾呢，实际上一直在E市待着，根本没有陪省领导外出。他原想出奇不意地上H大学造访史蒂文，给他又一个惊喜的。不料史蒂文对警车开道非但不领情、不感激，反倒给他谷禾添麻烦、生乱子。咬咬牙，谷禾忽然改变主意，坚决不见史蒂文了。
从此，谷禾和史蒂文冷若冰霜、不再交往。（原载《新课程报·语文导刊》2008年10月14日，收入《中国微型小说300篇》）请进包房
李点儿、丁莉、衣米一和娜夜都是中国人。他们气味相投，常常相约去城里的餐馆酒楼小聚。时间一长，城里的餐馆酒楼几乎没有他们未光顾的。每进入一家餐馆酒楼，落座，酒菜上桌，拿起碗筷，他们总是旁若无人：边吃吃喝喝，边猜拳、说段子、争辩是非、讲趣闻轶事……面红耳赤、高声喧哗。似乎餐馆酒楼里其他人不向他们张望，不被他们感染吸引，他们就白忙活、不风光似的。这是在中国的南方，这里的人们都很宽容、洒脱。因此，大家相安无事、习以为常。
李点儿、丁莉、衣米一和娜夜结伴去美国。四个人又进加州一家大餐馆吃饭。起初，他们自己坐在人满为患的大厅里。像在中国南方一样，酒菜上桌，碗筷拿好，他们又旁若无人：边吃吃喝喝，边猜拳、说段子、争辩是非、讲趣闻轶事……面红耳赤、高声喧哗。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们一下子把目光投向他们，那种目光很怪很复杂。餐馆美国老板见状，像个消防队员，风风火火直奔过来。“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我请你们进包房用餐，进包房可以吗？”美国老板忐忑不安地恳求他们，还郑重许诺进包房不收包房费。他们一听，立即豪迈地起身。美国老板这才悄悄地嘘了一口气，赶紧唤来服务员，迅速把餐桌上的酒菜一古脑儿移进那间隔音效果很好的包房，然后严严实实地关上房门。他们又在包房里喝酒碰杯、继续热闹。没有人再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吃饱喝好，恋恋不舍地从那家餐馆出来，走在宽广美丽的加州大街上，他们个个飘飘欲仙，难掩内心的激动与自豪。
李点儿春风得意：“怎么样？老美就是高看咱中国人，厚待咱中国人吧！”“是啊，”衣米一喜形于色，“如今咱中国发展强大了，吃饭喝酒老美都给咱中国人‘开小灶’，OK！”
丁莉眼睛亮了：“咱们经常来美国吧，多多享受老美对咱中国人的充分尊重！”“我看啦，”娜夜撇撇嘴，神采飞扬，“咱们赚足钱后，索性移居美国！”
兴头正浓，他们还要高谈阔论。一直沉默不语、跟在他们身后的美国翻译终于忍不住了。“其实，”美国翻译说，“餐馆老板是怕你们高声喧哗影响大厅里其他客人，是怕其他客人反感离席弄砸生意，才心急火燎，特地请你们进包房的！幸亏你们好打商量，要不，餐馆老板可要……”美国翻译说不下去了。
李点儿他们惊呆了，摇摇头，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每个人的脸都比醉酒时更烫更红。（原载《新课程报·语文导刊》2008年9月23日，收入《精美小小说读本》）雅 盗
阳光芬芳、鲜花明亮，附近有袅娜的歌声轻轻荡漾。
刚潜入主人家，小偷就发现：客厅的茶几上端放着几张“伟人头”。旁边还有一张字条：“如果不是万般无奈，你肯定不会干这一行。相信你过得也不容易。为了让你我都省事，特在此放上300元钱。我家条件一般，希望你别介意。好走！”小偷开始有些生气，不，是动怒：“300元打发乞丐呀！”但看罢字条，心头却一热，眼眶也有点湿。略愣，揣上钱和字条，便匆匆出门。小偷想不到，还有人对他如此客气。
一段时间之后，小偷又神鬼不知地潜入这家。主人在客厅的茶几上依然端放了300元钱。旁边也依然有一张字条：“感谢你上次没有翻箱倒柜，省去了我们整理衣物的劳累。这点小钱还是为你准备的，希望你不要嫌少。好走！”
小偷又发现了钱和字条，心里依然亮过一道闪电。
但这次，小偷对钱已了无兴趣。不仅了无兴趣，还把上次偷走的300元也拿出来，恭恭敬敬地端放在茶几上。
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从主人的书架上找到那本小小说集，小偷甚喜。哗哗哗地翻阅一遍，又下意识地看看封底的定价：60元！
小偷毫不犹豫，立即把这本集子带到客厅，轻轻放在茶几上。又在集子上放了60元现金，还在旁边留了一张字条：“亲爱的白正老师：经常在报刊上拜读你的小小说。很喜欢你的文章，不，应该说很崇拜你！现代社会物欲横流，爬格子效益十分低下。你能耐得住寂寞，潜心创作震憾人心的佳作，十分难得、可敬！知道上次偷的是你家的钱，我愧疚，一夜未眠。现将偷走的钱分文不少地还给你，只求你能原谅我！我想买一本你的小小说集，你能在集子上签名题字吗？购书款我先放这儿，下次再登门取书。祝好！”
回到家里，看罢小偷留下的钱和字条，白正心潮起伏。稍一思虑，便翻开茶几上的集子，在扉页上端端正正地写道：“如能听我一言，劝你金盘洗手。好人一生平安，你能从善如流吗？”写好便在题字下认真地签上自己的姓名。
签完姓名忽又想到有个谜底尚需揭穿，于是又在集子旁留下一张字条：“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小说作家白正的？”“亲爱的白老师，我从电视里看到过记者上你家采访的现场报道，那是你获得一个全国性文学大奖之后。看完报道再一回想，才发现我偷了这世上最不该偷的人家。你的开示我谨记于心。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只是今后，我会精心选点，只偷该偷之户，譬如贪腐官家和黑心商家……”
隔几日，当白正看了小偷在茶几上留下的字条，他的眼前忽然一亮，但旋即又心头一紧。这时，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阳光芬芳、鲜花明亮，附近有袅娜的歌声轻轻荡漾。（原载《天池小小说》2013年第5期）羊吃什么
南野养的羊体形又肥又大，南野养的羊长得又快又好，南野养的羊数量又多品质又优，南野赚了大钱发了大财。南野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羊专业户。
就有环保局的慕名而至。环保局的问南野羊吃什么？南野不以为然就吃青草呗。环保局的声色俱厉羊吃青草影响绿化破坏生态环境这还得了！南野一愣那可怎么办？环保局的铁青着脸罚款吧南野？南野又问要罚多少才能息事宁人？环保局的回答要开收据6千不开收据3千南野你自己选择。南野不假思索那就3千元吧。南野交了罚款，环保局的走人。
就有林业局的闻风而来。林业局的问南野羊吃什么？南野想羊吃青草要罚款便说吃树叶啃树皮呗。林业局的拍案而起这不损树伤林阻挠林业生产问题十分严重！南野一惊那可怎么办？林业局的紧绷着脸罚款吧南野？南野又问要罚多少才能放条生路？林业局的回答要开收据8千不开收据4千南野你自己看看。南野搓搓手掌那就4千元吧。南野交了罚款，林业局的转身。
就有畜牧局的接踵而至。畜牧局的问南野羊吃什么？南野想羊吃植物都要罚款便说吃鸡鸭禽蛋呗。畜牧局的勃然大怒南野你怎么不识时务？如今发生了禽流感空气中都有紧张味，万一鸡鸭禽有禽流感你的羊岂不传染禽流感？你的羊有禽流感岂不又传染给人？这可是人命关天后果不堪设想！南野一慌那可怎么办？畜牧局的阴沉着脸罚款吧南野？南野又问要罚多少才能遮掩得好？畜牧局的回答要开收据1万不开收据5千南野你自己想想。南野拍拍脑门那就5千元吧。南野交了罚款，畜牧局的返回。
就有卫生局的匆匆而来。卫生局的问南野羊吃什么？南野想羊吃自然天成的要罚款就说人工饲料呗。卫生局的义愤填膺饲料中有激素羊吃激素羊肉里就有激素，羊肉里有激素人吃了就生病危害人民健康。你这不是坑人利己吗好你个南野！南野一急那可怎么办？卫生局的冷冰着脸罚款吧南野！南野又问要罚多少才能网开一面？卫生局的回答要开收据1万2不开收据6千南野你自己说说。南野欠下身子那就6千元吧。南野交了罚款，卫生局的凯旋。
就有技术监督局的大驾光临。技术监督局的问南野羊吃什么？南野想羊吃自然天成的要罚款羊吃人工生产的也要罚款，南野就眨眨眼笑一笑我真不知我的羊都吃什么。技术监督局的诧异不己哭笑不是那你的羊干嘛养得又肥大大长得又快又好？技术监督局的又郑重其事认真提醒南野不说实话不讲真情我们要立马关闭你的养羊场南野你考虑清楚！南野依然眨眨眼笑一笑羊想吃啥吃啥爱吃啥吃啥我每天只给羊吃东西的钱羊自己到外面去买，我还真不知我的羊都吃了什么怎么吃的吃了多少！技术监督局的木了……（原载《大众卫生报》2008年11月20日、《讽刺与幽默》2008年12月5日，转载于《杂文选刊》2008年12月中旬版、《经典杂文》2009年第2期、《小小说选刊》2009年第3期、《微型小说选刊》2009年第4期、《领导文萃》2009年4月下半月刊、《南方农村报》2009年5月16日、《半月选读》2009年第6期、《我呸》2009年9月刊、《微型小说月报》2010年第9期、《智慧90后》2010年第10期，选入《中外经典微型小说大系》、《新中国六十年文学大系·小小说精选》，获第七届全国微型小说（小小说）年度评选二等奖、《小小说选刊》2009-2010年度全国小小说佳作奖）贪官访谈录
某日某地，某记者采访了某贪官。
记者：“把买油、米、面包、鸡蛋、水果、衣物、孙儿和外孙女玩具的钱都以买办公用品的名义公款报销，这是贪污，你懂吗？”
贪官：“不懂！我是人民的公仆，是公家的人，公家的人就该由公家来包养，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就该是公家的嘛！”
记者：“你一次就收受礼金20万元，这是受贿，你可明白？”
贪官：“不明白！我给送礼者办成了事，此乃有功受禄。而况，送礼者和我很熟，是我朋友，收朋友的钱也有问题？”
记者：“你玩罢那些个女人也就算了，还把她们的玉照和阴毛收集起来干嘛？一者，作风问题有损形象；二者，你为司法机关留下了证据。”
贪官：“这你就想不到了，我收集她们的玉照和阴毛，就是要好好欣赏自己的政绩，就是要让自己经常充满自豪感。我国旧世代的达官贵人，不都是妻妾成群、风流浪漫吗？”
记者：“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情妇？她给了你那么多的温情和甜蜜还不够吗？”
贪官：“怪只怪后来，她自以为是我老婆了，竟没完没了地跟踪、管制我，既不许我再搞美人，又大肆敲诈我的钱财。”
记者：“你罪孽深重，判你死刑，你服吗？”
贪官：“不服！说我贪污受贿？可钱全退了，我清白了；杀人？我杀的是一介草民，我还是被逼无奈；玩几个女人？那是为了激发热情，是工作需要。我是达官贵人呀。他们不能胡来，千万不能！”
记者：“那你想怎样处置？”
贪官：“既允许人犯错误，又允许人改正错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因此，即使我错了甚至大错特错了，也垦请组织：看在我过去有功的份上，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放我出去，复我官职，以观后效。”
记者：“要是这根本不可能呢？”
贪官：“那我再退一步，只要组织上免除我的牢狱之灾、杀身之祸，我愿意告老还乡，回农村去种几亩试险田，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借此向党和人民赎罪。”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