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岛(彩图珍藏版)(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31 03: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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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凡尔纳(著),李焰明,原冰玉(译)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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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岛(彩图珍藏版)

神秘岛(彩图珍藏版)试读:

前言

凡尔纳被人们称赞为“科学时代的预言家”。后来,许多科学家都曾谈及,他们是受凡尔纳作品的启迪,才走上了科学之路的。如:潜水艇发明者之一,美国青年科学家西蒙·莱克在1897年建造了“亚尔古”潜艇。莱克在自传的第一句话便说:“儒勒·凡尔纳是我一生事业的总指导。”飞越北极的海军上将伯德、气球及航海探险家奥古斯特·皮卡德、无线电发明者之一的马可尼,在谈到他们的创造发明时,都说是从凡尔纳的科学幻想小说中受到了启发。法国的利奥台元帅甚至这样说:“现代科学只不过是将凡尔纳的预言付诸实践的过程而已!”凡尔纳逝世时,人们对他作了恰如其分的评价:“他既是科学家中的文学家,又是文学家中的科学家。”凡尔纳,正是把科学与文学巧妙地结合起来的大师。凡尔纳是世界公认的伟人,无数人都将各种荣耀加在了他的身上,但就算是今天,他也不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因为他的小说并没有在文学上起到太大的作用,他也不能获得诺贝尔的那些科学奖,因为他的设计都太过超前,用了太多的时间让人们制造,但是,他的作品却培养了一个又一个诺贝尔奖得主。

凡尔纳的故事生动幽默,妙语横生,又能激发人们热爱科学、向往探险的热情,所以一百多年来,一直受到世界各国读者的广泛欢迎。他的小说还具有社会主义感和崇高的人道主义精神,他笔下的人物都是品质高尚、献身科学的人,是英勇顽强、不畏艰险的人,像尼摩船长等反抗压迫的战士形象,正是他反对殖民主义,反对奴隶制和压迫者的进步思想的体现。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资料表明,凡尔纳是世界上被翻译的作品最多的十大名家之一。《神秘岛》是凡尔纳著名的三部曲(《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和《神秘岛》)的最后一部。这个作家根据自己的经历和想象,以现实和浪漫相结合的手法讲述的故事,发生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五个被困在南军中的北方人,利用机会乘气球逃脱了。然而,他们遇上了风暴,气球破裂了,他们意外地流落到了太平洋中的一个荒岛上。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他们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利用岛上丰富的资源,制造出了砖块、陶器、铁器、玻璃、风磨、织机、电报机……并种上了庄稼和蔬菜,饲养了家畜和家禽,使自己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而且改变了荒岛的面貌。其间也不乏和猛兽、海盗搏斗的场面。故事中自始至终洋溢着的乐观主义精神和大无畏精神,深深地感染着我们。而每当他们身处困境时,总有一位神秘人物——被他们的精神所感动的遁世者尼摩艇长——向他们伸出援手,使他们绝处逢生,化险为夷。这个人物的安插,会让我们再次体会到“自助者天助”这句格言的深刻含义。

故事以火山爆发、荒岛的沉没和这个小群体的幸运获救和回国而告终。那爆发和沉没时惊心动魄和悲壮的场面,让人深受震撼,久久不能忘怀,深感自然暴力的不可抗拒;但我们又为这些好人幸福而圆满的结局而由衷地感到欣慰。他们后来用尼摩艇长赠送的一盒珍宝,购买了一块领地,按照那个荒岛的模式,创建了一个陆地岛,并把它变成了一个兴旺发达之地,一个理想的小社会。可以说,这也是一个善恶分明、主张惩恶扬善的故事。

读完故事,我们不得不为作者凡尔纳的博闻强记、见多识广、无所不知以及丰富的想象力而赞叹不已,也为他生动逼真、惊险曲折、妙趣横生的描述所折服,所吸引。

总之,相信读者将会从中获益匪浅,无论是从知识方面还是从做人方面来说。在拓宽知识面的同时,我们的心灵将得到净化,而人格将得到升华。

主要人物表

赛勒斯·史密斯 工程师,学识渊博,经验丰富,坚毅果敢,富有创造精神,是五人中的领袖和灵魂。他领导从里士满出逃到林肯岛上的五位书中人物,历经艰辛,战胜种种困难和危险,修建住房,种植庄稼,开垦饲养场,制造衣服和工具,在岛上建立起幸福的生活,最后率五人返回祖国。

彭克洛夫 水手,体魄健壮,敢想敢干,足智多谋,是五人中的参谋。他向赛勒斯·史密斯提供乘气球出逃的计划,使五位北军俘虏顺利逃出了里士满。

杰丁·斯皮莱《纽约先驱报》记者,性格刚毅,精明强干,幽默健谈,是五人中的书记员和摄影师。他还是位优秀的弓箭手,经常外出打猎,使五个人的生活得以改善。

纳布 黑人,赛勒斯·史密斯的仆人,善良热情,心灵手巧,机智敏捷,是五人中的厨师。他对赛勒斯·史密斯忠心耿耿,做事不知疲倦、任劳任怨,尽心尽职地搞好五人的后勤工作。

哈伯特 船长的后代,孤儿,约十五岁,是五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位,机灵聪慧,勤奋好学。他精通博物学,能辨识药材、油料植物、烟草植物等,还善于打猎,与其他几人一起为建立幸福的生活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艾尔通 一位被流放于塔波岛上的罪犯,性格忧郁,沉默寡言。在加入工程师史密斯的队伍后,弃恶从善、改邪归正,做出了豹口勇救哈伯特、孤身潜入海盗船探险、抗击海盗入侵等一系列壮举。

尼摩艇长 六十岁,博学多才,善良慷慨,严肃忧郁。原为印度王子,他领导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民族起义,起义失败后,他与几十位同伴一起生活在一艘潜水艇中,遁迹于海底,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当五人在岛上遇到困难或危险时,尼摩艇长便出手相救,使他们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第一部

第一章

1865年的暴风雨——从空中传来的叫喊声——在龙卷风中旋转的热气球——支离破碎的热气球——只能看见大海——五个乘客——在热气球里发生的种种——地平线的另一端——悲剧终于结束了“咱们是要往上升吗?”“不!不!是要下降!”“比那还糟,赛勒斯先生,咱们要掉下去了!”“这是最后一个沙袋了!”“把重物扔下去!”“热气球在上升吗?”“没有!”“我好像听到海浪的声音了!”“底下就是大海了!”“离咱们不超过500英尺了!”

一个强有力的声音撕裂天空,在空中回荡着的只有:“把所有重物都扔出去……所有的!上帝保佑!”

以上是在广袤的太平洋上空发生的对话,那时将近下午4点,日期是1865年3月23日。

谁都忘不了那一年春分时东北风的强烈冲击,那时气压表一下子跌落了710毫米。它引起了一场连续不断的风暴,从18日到26日就没停过。美洲、欧洲、亚洲都遭受了巨大的破坏,得有1800海里那么大,它从北纬35°斜穿赤道,直至南纬40°!它摧毁了城市!它将大树连根拔起!大水湍急,宛如怒潮,冲毁堤岸,船舶闲置一旁,法国验船协会给出的损伤数字就有好几百,龙卷风席卷之处,皆被夷为平地。数千人在陆地上被撕碎或被大海吞没。这一切都是这场狂暴的龙卷风肆虐后留下的证据。它所造成的破坏甚至超过了那两场可怕的飓风——1810年10月25日的哈瓦那飓风和1825年7月26日的瓜德罗普飓风。

然而,在海陆都经历这可怕的灾难之时,在混乱的高空中也同样上演着惊心动魄的惨剧。

实际上,热气球就像被带到龙卷风顶端的小球儿,仿佛被空中的漩涡抓住了一般,以每小时90海里的速度,在回旋的气柱里旋转。

气球下面的吊篮摇摇晃晃,海平面上弥漫着浓雾和水汽,因此,几乎让人看不清楚那里面还坐着五个乘客呢。气球下面的吊篮摇摇晃晃,海平面上弥漫着浓雾和水汽,因此,几乎让人看不清楚那里面还坐着五个乘客呢。

这个被风暴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热气球是从哪儿来的?它从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升起?很明显,它不是在风暴中起航的。此外,这场风暴已经持续了五天,它的初期征兆在18日已经显现。因此,我们深信这气球必是从极远的地方来的,但它总不能一天就在风暴中走了200海里吧?

不管怎样,站在乘客的角度上来说,出发之后,他们就无法估算所经之路了,因为他们已经毫无参照可言了。让人惊奇的是,尽管处在风暴暴虐的中心,他们却还没遭受风暴的凶残。他们飘来荡去,转来转去,却没感觉到自己在旋转,也没觉得自己左右摇摆。他们的目光无法穿越吊篮下堆积的浓雾。在他们周围,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仿佛被云彩遮住了光线,已然分不出来白天黑夜。在这巨大的黑暗之中,没有光,没有人声,也没有海洋的呼啸,他们仿佛被困在了高空之中。唯有骤降之时,他们才意识到了危险,那就是他们正处在波涛之上。

然而,在扔掉了一些重物比如弹药、枪支、粮食之后,气球又升入了4500英尺的高空。意识到吊篮底下就是大海之后,乘客们认为低处比高处更可怕,于是毫不犹豫地把哪怕最有用的东西都扔掉了,只为了不丢失一丁点儿氢气,氢气可是这个热气球的灵魂,支持着他们漂浮在深渊之上。

黑夜在惶恐不安中过去了,对于那些不那么坚强的人来说,这可是致命的。白昼再度降临,此时,风暴的趋势明显放缓。实际上,自3月24日清晨起,风暴已有缓和的迹象。黎明时分,更加轻盈的云彩升上了高空。几个小时之内,龙卷风的裂口扩大了,且开始消散。飓风变成了强风,也就是说大气流动的速度减半,这就是水手们说的“一风收三帆”,因此混乱的情形已大有改观。

近11点的时候,下层的空气已很是清朗了。空气中散发着大规模大气现象产生之后才出现的,为人们所感觉到的湿润、清澈的气息。暴风雨似乎不向西方行进了,像是已自我了断了似的。也许它会像印度洋台风那样,在龙卷风断裂之后,还能不时地在电气层流动呢。

但几乎与此同时,人们又一次发现,气球正在缓缓地持续地下降,似乎正在一点点瘪下去,气球的气囊松弛变长,从球形变成了椭圆形。

接近正午之时,热气球离海平面只有2000英尺了。气囊的容积是5000立方英尺,因此,它能在空中支撑好一段时间,一会儿升上高空,一会儿水平移动。

此时此刻,乘客们把那些仅有的能加重吊篮重量的东西也扔掉了,比如一些存起来的食物。所有东西,甚至包括口袋里那些小工具,其中一个人还爬到连接着拉绳的伞圈上,打算把下半部分绑牢。

很显然,乘客们无法让气球停留在高空中了,他们缺少燃气。

他们陷入困境了!

实际上,在他们底下既没有大陆也没有岛屿。只有一些冲积地,没有一个稳固的地表让他们抛锚着陆。

广阔的海面上,波浪互相冲击,威力无边!即便置身高空,视线能延展到40海里,仍然看不到大海的边际!这片水做的平原被风暴无情地拍打着,波涛汹涌如万马奔腾,白色的浪峰涌动,广袤无边!既没有陆地,也没有船只!

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下降了,否则热气球就要被波涛吞没了。很明显,这就是乘客们要采取的紧急措施。但不管他们如何努力,气球还是在往下掉,与此同时他们顺着风的方向从东北方向西南方急速移动。

这些倒霉蛋的处境已是万分危急!显然,他们不再是热气球的绝对控制者了。他们的努力白费了。气囊越来越瘪。他们已经无法阻止燃气的流失。很明显,气球下降得更快了,下午1点的时候,吊篮离海洋只剩下600英尺不到了。

实际上,气球上破了个口子,燃气就从那儿肆意地流失了,想阻止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扔掉了,减轻吊篮的重量之后,还能让气球多在空中停留几个小时。但这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如果天黑之前,还看不到陆地,这些乘客、吊篮和气球都会被大海吞噬。

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办法了。毫无疑问,这些乘客都很坚强,敢于直面死亡。没有一个人有所埋怨。他们决定斗争至最后一刻,尽一切努力阻止气球下落。吊篮只是一种柳条筐,不适合漂浮,一旦落入海中,也是无法浮在海面上的。

两点的时候,气球离大海仅剩400英尺了。

此时,传来了一把洪亮的嗓音,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毫不畏惧的声音。而回应他的也是一个坚强镇定的声音。“都扔下去了么?”“还没,还有一万金法郎。”

一个沉重的袋子马上被扔到海里去了。“升上来了没有?”“升了一点儿,但是马上又会掉下去的!”“还有什么能扔下去的?”“没了!”“既然这样……把吊篮扔了!”“咱们挂在绳子上,把吊篮扔下去!”

实际上,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减轻气球重量的办法了。连接着吊篮和伞圈的绳子被割断了,气球下降了一阵子之后,又升上去了2000英尺。

五个乘客都爬到了伞圈之上的气球网上,紧紧抓住网眼儿,注视着深渊。

我们都知道热气球对静态的敏感度很高。即便只是扔下去最轻的东西也能改变它的升降。它就像一个精准严密的天平。在减轻相对较大的重量之时,它会大幅度、急速移动。这就是眼前的状况。

然而,在高空中短暂的平衡之后,热气球又开始下降了。气体自裂缝处流失,气球已经无法修复了。

乘客们已然竭尽全力了。如今的情形已非人力可为了。他们只能求助上帝了。

4点的时候,气球离海平面只有500英尺了。

乘客们听到了一声狗叫。他们带着的那条狗紧紧地挨着它的主人,一起挂在网眼上。“托普看到什么了!”一个乘客喊道。

很快,传来了洪亮的喊声:“陆地!陆地!”

风一刻不停地把气球吹向西南方,自黎明之时起,气球已经飘出去几百海里那么远,而现在,就在这个方向突然出现了一块儿高耸的陆地。

但是他们离陆地还有30海里,即便在不发生任何偏离的情况下,也需要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一个小时!此前为了保持飞行,气球就快被掏空了呀。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问题!乘客们已经能直接看到陆地了,无论如何也要抵达那里,不管那是小岛,还是大陆。他们也无从知晓风暴把他们带到了世界上的哪个角落!不管这块土地有人没有,是否宜居,也要抵达那里!

4点的时候,气球显然支持不住了。它擦过了海平面。汹涌的浪峰数次触及气球网底部,继而加重了气球的重量,它就像翅膀受伤的鸟儿一样,步履维艰。

半个小时后,距离陆地只有一海里了,但热气球已经油尽灯枯了,变得松弛,失去张力,皱巴巴的,显然已经无法存储燃气了。挂在气球网上的乘客让它不堪重负,很快,乘客们就半个身子浸入海里,任狂怒的波涛拍打了。气球囊变成了一个口袋,风涌入其中,像推着船一般前进。也许能让它就此靠岸吧!

然而,只剩下两锚链远的时候,四个人突然惊声尖叫。本来再也升不高的气球,在巨浪的拍击之下,突然升了起来。像是骤然减轻了又一部分重量似的,它又升高了1500英尺,在高空中他们又遇到了一股旋风,后者没有直接把气球带到海岸上,而是沿着几乎平行的方向推动着它。两分钟后,气球倾斜起来,最终跌在了海浪触及不到的沙滩上。

乘客们互相帮助,从网眼里挣脱出来。失去了乘客重量的气球,又被风吹了起来,仿佛一只受伤的鸟儿又找到了一线生机,随后消失在空中。

气球里原本有五位乘客和一条狗,但只有四个上了岸。

失踪的那位显然被刚刚还在拍击气球网的海浪卷走了,从而使得气球减轻了重量,最后一次升了起来,再过一会儿,落到岸上。

这四个遇难者(我们可以这么叫他们)一踏上陆地,就发现有个人失踪了,于是一起大喊道:“或许他能游到岸边!快救救他!救救他!”

第二章

南北战争中的插曲——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杰丁·斯皮莱——黑人纳布——水手彭克洛夫——晚上10点集合——顶着暴风雨出发

刚刚被暴风雨抛到岸上的这些人既不是专业的飞行员,也不是空中探险爱好者。他们是勇敢地在这一特殊情况下出逃的战犯。多少次,他们都濒临死亡!多少次,破碎的气球要将他们抛入深渊!但是老天还是以特殊的方式保全了他们。3月24日,他们从里士满逃脱之后,那里就被尤利西斯·格兰特将军的军队包围了,里士满是弗吉尼亚州的首府,在可怕的南北战争期间,充当了分离主义者的要塞。现在,他们已在空中飞行了五天,离那儿已经7000海里远了。

看,战犯们就是在如此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出逃的——逃进了大灾难里。

同年,也就是1865年2月,格兰特将军欲借机占领里士满,几次出击却无功而返,然而,他的几个军官却落入敌手,被囚禁在城中。其中一个最出色的军官就是联邦总参谋部的赛勒斯·史密斯。

赛勒斯·史密斯是马萨诸塞州人,是工程师,也是最优秀的学者。战争期间,国家政府委任他负责极具战略意义的铁路。他是纯正的美国北方人,瘦骨嶙峋,皮包骨头似的,大概四十五岁左右,他的短发和浓密的小胡子已经变色。他长着一个好看的“硬币”头,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刻在奖章上似的,双眼炯炯有神,他的嘴唇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正是一个激进派学者的容貌。他也是一个从搬弄锤斧起步的工程师,就像那些从小兵做起的将军一样。他心灵手巧。他的肌肉张力十足。

他是真正的行动派和思想家,做什么事情都轻而易举,他见多识广,拥有顽强的,可以对抗任何逆境的生命力,他头脑聪慧,动手能力强,善于随机应变,要是用法国军方语言来形容他,那就是气质卓然,因为无论处于何种情况之下,他都能掌控自己,将以下三个条件放在制高点,一是思想的活跃和身体的活力,二是强烈的愿望,三是意志的力量,这三个条件决定了人的能量。他将17世纪奥朗日亲王的箴言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即便没有希望我也能承担,即便无法成功我也能坚持。”

同时,赛勒斯·史密斯还是勇敢的化身。他参加了南北战争的所有战役。自加入了尤利西斯·格兰特麾下的伊利诺伊州志愿军以来,他曾在帕迪尤卡、贝尔蒙特及匹兹堡登陆点战斗过,围攻过科林斯,在吉布森港、黑河、查塔努加、莽原及波托马克河奋战过,各处各地,他骁勇善战,与那位以“我从不计算我的伤亡”作为回应的将军相称。数百次,赛勒斯·史密斯本该成为格兰特将军不计算的人数之一,但在这些战斗中,他总能化险为夷,直至在里士满一役中受伤被俘。

那一天,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落在了南方军手里,他就是可敬的杰丁·斯皮莱,他是《纽约先驱报》的记者,被委任跟随北方军,追踪战局变动。

杰丁·斯皮莱是诸多出众的英美记者之一,像战报记者斯坦利一样。他英勇无畏,尽全力获得准确消息并将以之最快的速度传递到自己的报社。联邦的报纸,比如《纽约先驱报》,实力雄厚,他们的记者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杰丁·斯皮莱又是个中翘楚。

他功勋卓著,坚忍不拔,迅速敏捷且时刻准备着,他思想丰富,跑遍了整个世界,他是军人也是艺术家,勤于言而敏于行,他乐于交流沟通,行动坚决果断,不辞劳苦,不惧艰险。当他有所行动时,首先是为了他自己,其次是为了他的报纸,对于兴趣、消息、新事物、未知事物和不可能的事物而言,他是真正的英雄。他是诸多英勇无畏的观察家中的一个,他们顶着子弹创作,套着镣铐写作专栏,对于他们而言,所有危难都是可贵的财富。

他同样参加了所有的战役,总是冲在前面,一手拿枪,一手拿笔记本,枪林弹雨也无法让他手中的笔抖动。他毫不厌倦,接连不断地发送电报,他可不像那些没话找话的人,他的每条电报都短小精炼,明白易懂,可在关键之处指点迷津。此外,他也不缺乏幽默感,这使得他在黑河一役之后,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住电报局窗口的位置,以便向报社汇报战局,他发报的速度很快,两小时内就把《圣经》的最初几章发报出去。这花了“纽约先驱报”两千美元,但也让它拿到了第一手资料。

杰丁·斯皮莱是高个子,四十多岁,他的络腮胡是金栗色偏红色的。目光冷静而敏感,眼睛快速地动来动去,说明他是一个能迅速抓住视野内各种细节的人。他冷静沉稳,能深入到各种环境之中,就像淬过冷水中一般。

十年前,杰丁成了“纽约先驱报”的记者,他擅长写作也善于绘画,因此在上面发表了不少专栏和画作。被捕之时,他正在制作战役说明及草图。他的笔记本上最后写的几句话是:“一个南方军面朝着我举起枪……”他并未被子弹打中,他一贯幸运,这次也毫发无伤地摆脱了困境。

若不是二人名声在外,并因此被派遣到了里士满,赛勒斯·史密斯和杰丁·斯皮莱不会相识。工程师的伤口很快愈合了,在养伤的时候,他认识了这位记者。两人惺惺相惜,很快,他们就确定了共同的目标——逃跑,然后重新加入到格兰特将军的队伍当中并为联邦统一继续奋斗。

两个美国人决定利用一切机会;即便他们可以在城里自由活动,但里士满仍处于严密监督之下,逃跑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此时,赛勒斯·史密斯与他忠实的仆人重逢了,他为史密斯奉献了一生,甚至愿意为了他牺牲生命。这位勇者是个黑奴,在工程师家里出生,父母都是奴隶,在理性上和感性上,史密斯都是废奴主义者,因此,很久之前,工程师就还他自由了。然而,获得了自由的奴隶却不想离开自己的主人。他誓死效忠。小伙子三十岁上下,他强壮、伶俐、敏捷、聪慧,温和且冷静,有时有点儿天真,总是笑眯眯的,乐于助人,本性善良。他叫纳布乔多诺索尔,但他习惯了让人简称他为纳布。

当纳布得知主人被抓之后,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马萨诸塞州,抵达了里士满。凭借他的足智多谋和二十多次的以身犯险,他深入这座被包围的城市之中。主仆二人重逢的那种快乐是难以形容的。

然而,即便纳布进入了里士满,他也很难离开这里,因为联邦的囚犯们都处在极度严密的监视之下。他们需要一个特别的时机才能成功逃脱,但他们没有这种机会,也很难制造这种机会。

然而,格兰特的行动还在继续。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获得了匹兹堡的胜利。他和巴特莱军队的联合进攻还未能撼动里士满分毫,释放囚徒一事毫无预兆,遥遥无期。囚牢生活百无聊赖,再无半点儿感兴趣的事儿可以让斯皮莱记录,他再也受不了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任何代价,离开里士满,他也数次尝试冒险逃亡,却被无法逾越的障碍物挡了下来。

可是,围攻还在继续,如果说囚犯们急于逃脱樊笼,加入格兰特将军的军队,那么一些守卫也同样急于脱身,加入分离主义者阵营,在这其中,有个叫约拿旦·福斯特的,他是狂热的南部联盟拥护者,如果说联邦的囚徒们无法离开,联盟的人也同样出不去。里士满的总督已经很久没能和李将军取得联系了,他急切地想将里士满的情况告诉将军,以获得援军。约拿旦·福斯特提议通过热气球升空,进而通过封锁线到达分离主义者营地。

总督对此表示赞同,派人造了一只氢气热气球供约拿旦·福斯特使用,还派了五个人跟随左右,一并升空。

此外,总督还为他们配备了军需品,以便着陆时自卫,还有生活必需品,以防这场空中旅行延期。

热气球的出发时间定在了3月18日,借助中等强度的西北风于夜间升空,预计几小时内到达李将军的营地。

但这场西北风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微风。18日开始,它就变成了飓风。在如此天气之下,约拿旦本应推迟出发时间,因为他不能冒这个险,且应该考虑到风暴的因素。

气球在里士满的大广场充气,准备在狂风的第一次间歇时起飞。让人大失所望的是,天气一点儿好转的迹象也没有。

18日,19日,风暴还是老样子。人们发现就连保护气球都是十分困难的,大家得把气球拴在地上,因为飓风一直能刮到地面。

19日晚上就这么过去了,20日早上,暴风愈演愈烈,已然不可能出发了。

这天,咱们的工程师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在里士满的大街上攀谈起来,男人名叫彭克洛夫,是个水手,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强壮有力,晒得黝黑,目光炯炯有神,相貌英俊。他是美国北部人,航遍了所有海洋,他把这当作探险,一切没翅膀的两条腿的生物所能遇到的稀奇事儿,他都经历过了。毋庸置疑,他生来胆子大,敢尝试所有事儿,什么都唬不住他。今年年初,彭克洛夫和一个十五岁的新泽西州男孩因事来到了里士满,男孩名叫哈伯特·布朗,是船长留下的孤儿,彭克洛夫对他视如己出。在围城开始前,他没能离开这里,随后,他就十分沮丧地发现自己被困住了,他一直想着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逃出去。他听说了工程师的大名,也深知史密斯是多么迫切地想打破束缚他的枷锁。这天,他毫不犹豫地靠近了他,直截了当地问:“史密斯先生,你在里士满待够了没有?”

工程师紧盯着他,他又低声道:“想逃出去吗?”“什么时候?”工程师很快回应道。很显然,他这是脱口而出,因为他还没验证过这个陌生人的身份呢。

他敏锐地打量着陌生人,对方一脸正直,此后,他毫不怀疑在他面前的正是个老实人。“你是谁?”他简要问道。

彭克洛夫自我介绍了一番。“好吧,”史密斯回应道,“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逃出去?”“就用那个闲置一旁的气球,它正是咱们需要的。”

不等水手说完,工程师就了然于胸了。他抓住彭克洛夫的手臂,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所。在那儿,水手详述了他的计划。老实说,计划倒是挺简单的,但执行的时候却要冒着生命危险。风暴的确势头正劲,然而像史密斯这样机智果敢的工程师熟知驾驶热气球的技巧。要是彭克洛夫懂得这门技术,他早就毫不犹豫地带着哈伯特逃离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鬼天气不成!

赛勒斯·史密斯一言不发地听着水手说,他的眼睛闪耀着光芒。机会来了,他可不会让它溜走,计划虽然十分危险,但尚可实施。尽管夜间仍有警戒,但他们可以试着靠近气球,钻进篮子里,然后割断拴气球的绳索!当然,他们可能被杀,但也有可能成功,要是没有这风暴就好了……不过,要不是这场风暴,气球早就出发了,他们翘首以盼的机会也就不会在此时出现了!“就用那个闲置一旁的气球,它正是咱们需要的。”“我不是一个人!”史密斯说道。“你想带几个?”水手问道。“两个:我的朋友斯皮莱,还有我的仆人纳布。”“那就是三个了,再算上哈伯特和我,就是五个。气球能搭载六个人……”“这就够了,咱们出发吧!”

此处的“咱们”还包括了记者,他可不是个会退缩的男人,得知了计划之后,他对此表示绝对赞成。让他吃惊的是,这么简单的办法他之前都没想到。至于纳布,他会追随主人到天涯海角。“就在今晚,咱们五个在那儿集合,小心点儿!”彭克洛夫说。“今晚10点,”史密斯回应,“老天保佑,别让风暴在咱们出发之前停下来!”

彭克洛夫告别了工程师,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哈伯特·布朗还在那里。这个勇敢的孩子知悉水手的全盘计划,焦急地等待着水手与工程师交涉的结果。这五位勇者将在强风暴中出发了!

不!风暴没有平息,约拿旦·福斯特和他的随从可不想坐在吊篮里直面风暴!整个白天很是难熬。工程师只担心一件事儿,地上的气球正处在风暴之下,可别碎得稀烂才好。几个小时里,他都在渺无人烟的广场上闲逛,观察着气球。彭克洛夫也是如此,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像个无所事事的人似的打着哈欠,同时他也在担心气球是不是会被撕碎或者拴气球的绳子断掉了,气球就被吹到天上去了。

夜幕降临了,夜色十分昏暗。浓雾就像乌云般笼罩着地面。天空中下起了雨夹雪,天气十分寒冷。大雾覆盖了里士满。围攻者和被围攻者似乎皆因此而休战,风暴的隆隆巨响淹没了大炮的声音。里士满的街道空无一人,在这种糟糕的天气之下,似乎也不需要什么人来看管广场中央的热气球了。显然,一切都有利于囚犯们逃跑,但却是在猛烈的风暴之中出逃!“这鬼天气!”彭克洛夫自言自语,随即用拳头压住了要被风吹跑的帽子。“但是呢,咱们总会成功的!”

9点半的时候,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从不同方向潜入广场,风吹灭了他们手中的煤油灯,大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甚至连那将被风吹跑的巨大的热气球都看不见了。人们用沙袋固定着绳索,将一根结实的钢绳穿过道路上的铁环用以固定吊篮。

五个乘客在吊篮附近集合。他们丝毫没被发现,天色昏暗,以至于他们看不清彼此。

赛勒斯·史密斯、杰丁·斯皮莱、纳布和哈伯特一言不发地进入了吊篮,彭克洛夫在工程师的指引之下逐步解开压载物。这花了点儿时间,随后彭克洛夫也坐了进去。

现在只剩下两根钢绳固定着气球了,只待史密斯一声令下就可出发。

此时,一只狗突然跳进去了吊篮,工程师的狗托普,它挣断了链子,来追随自己的主人。史密斯担心会超重,打算把它丢出去。“嘿!就多这一个吧!”彭克洛夫扔出去了两个沙袋,减轻了气球的重量。

随后,他解开了钢绳,气球急速升起,撞上了两个烟囱之后,才歪歪斜斜地消失在夜空里。

风暴骤起,威力无边。工程师无法让气球在夜间下降,好不容易到了白天,他的视线又被浓雾遮挡住了。五天后,他们才从一线青天之中窥到了气球之下广袤的海洋,风正带着气球极速前进!

我们都知道,这五个乘客3月20日起飞,3月24日只剩下四个人被抛到离祖国6000海里外的荒岛。

失踪的那个正是他们的领袖——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四个幸存者决定立刻开始实施救援!

第三章

晚5点——失踪者——纳布的绝望——向北搜寻——小岛——焦虑而悲伤的夜晚——清晨之雾——游泳的纳布——看到陆地——穿越海峡

工程师从网眼上掉了下来,随即被一阵浪花卷走了。他那只忠诚的狗主动跳了出去救护自己的主人,也跟着一并失踪了。“往前走!”记者喊道。

杰丁·斯皮莱、哈伯特、彭克洛夫和纳布,全都忘记了疲惫,开始寻找工程师。

可怜的纳布愤怒而失望地哭泣着,以为已经失去了这世上他所钟爱的一切。

赛勒斯·史密斯的失踪和同伴们的着陆只相差了两分钟,所以他们还希望着能及时挽救他。“找啊,找啊!”纳布喊道。“好的,纳布。”杰丁·斯皮莱回应他,“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他还活着吗?”“他一定还活着!”“他会游泳吗?”彭克洛夫问道。“会的!”纳布答道,“而且,托普也在呢!”

水手听着大海的咆哮,摇了摇头。

工程师是在海岸北部失踪的,离遇难者们着陆的地方约半海里远。也就是说,他离海岸至少半海里。

已经快6点了。迷雾刚刚消散,夜色浓重。遇难者们向海岸北部迈进——他们偶然被抛到了这里,这是一片未知的土地,他们无法揣测这儿的地理位置。他们行走在混杂着石子的沙地上,这是片不毛之地。此处崎岖不平,有些地方还坑坑洼洼的,走起来十分困难。时时刻刻都有不善飞的鸟儿从洞中向各处飞去。另一些更灵活一些的鸟儿,成群结队地,像大块乌云一般掠过天空。水手认出那是海鸥和燕鸥,它们尖锐的叫声可以与大海的怒吼相抗衡。

遇难者们不时停下来,大喊几声,听听是否遗漏了某些来自海上的呼救。

实际上,他们认为,如果自己离工程师靠岸的地方很近的话,即使赛勒斯·史密斯无法发出生还的信号,他们也能听到托普的叫声。然而海浪的低吼和激浪的拍击声掩盖了所有呼喊。小组只能继续前进,搜寻着沿海的每一个角落。

行进了二十分钟后,四个遇难者突然被狂怒的海浪所阻,前方再无陆地。他们已处在海角的尽头,大海正猛烈地拍击着这里。“这是一个海角,”水手说道,“我们只能向右,往回走,这样就能回到完整的陆地上。”“如果他在那儿怎么办!”纳布回答道,他指着大海,那里波涛汹涌,把暗夜映得雪白。“再喊喊他吧!”

所有人竭尽全力大喊了起来,但没有任何回应。所有人竭尽全力大喊了起来,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暂停了一会儿,又喊了起来,还是老样子。他们只好沿着海角的反方向往回走,迈向另一片多沙、多石子的土地。不过,彭克洛夫发现海岸更坎坷了,地势也上升了,他猜想,这里应该和一道绵长的斜坡相接,沿海的高地在黑夜中隐约可见。这一带海岸上鸟类较少。大海也不那么喧嚣了,值得注意的是,海浪的搅动也明显减弱了。几乎听不到海浪拍岸的声音了。海角的这一端形成了半圆形的海岸,它的尖端阻碍着波涛。

但是,沿着这个方向,就是向南走,和史密斯失踪的这部分海岸方向相反。走了1.5海里之后,他们已经找不到回到北部的那条弯路了。

这个海角和陆地相连,他们已经绕过了它的尽头。尽管遇难者们已经身心俱疲,他们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前行,希望有那么一刻,能突然出现几个转角,让他们回到最初的方向上去。走了大概两海里之后,大家再次失望了,他们又被海水所阻,来到了一个高耸的岬头之上,那里到处是滑溜溜的岩石。“我们这是在一个小岛上!”彭克洛夫说,“我们已经从一端走到另一端了!”水手的观察是正确的。遇难者们并没掉落到大陆,甚至一个海岛之上,而是掉到了仅仅两海里长的小岛上,显然,它的宽度就更小了。

这座干旱的小岛遍布石头,寸草不生,是一些海鸟栖息的荒芜之地,这么个小岛还会和更大的群岛相连吗?这可不好说。

乘客们还在吊篮中的时候,就透过迷雾隐约看到了这块土地,彼时,他们还未充分意识到它有多大。然而,拥有一双善于穿透黑暗的水手之眼的彭克洛夫,还是从西方模糊的巨影中分辨出,那是一片隆起的海岸。

但是,在黑暗中,他们还无法确定这个小岛是单独的,还是和其他岛屿相连的。他们也无法离开那里,因为四周都是大海。所以他们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去搜寻工程师,唉!他没有通过任何的呼喊来表示自己的存在!“赛勒斯的沉默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昏过去了,受伤了,暂时没法回答,别灰心。”记者说道。

他又提出,可以在小岛的某处燃起火堆,作为给工程师的信号。大家试着去找些木头或者干草,却都是徒劳而返。除了沙子和石头,这儿就再无其他了。

我们能够理解纳布和他的伙伴儿们的痛苦,他们都十分喜爱英勇无畏的赛勒斯·史密斯。显然,他们已经无法对他施以援手了。只能等到白天再说了。或者,工程师能自救,已经在岛上的某处找到了容身之处,或者,他已经不在了!

长夜漫漫,天寒地冻。遇难者们感到痛苦难耐,但他们几乎没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一刻也不想休息,为了自己的领袖废寝忘食,总是满怀希望,或者想要带着希望在这座荒岛上来来回回,不断地回到北部,那儿最接近出事地点。他们听着,喊着,试着大声呼喊,让自己的声音传到最远处。空中已有些平静了,大海的喧闹声也随着海浪退了下去。

在某一时刻,纳布的呼喊似乎产生了回声。哈伯特提醒彭克洛夫并补充道:“这说明在西面,还有一个非常近的海岸。”

水手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如果他辨认出了一块儿陆地,不管多小,那儿总有块儿陆地的。

但这来自远方的回音是对纳布的呼喊的唯一回应,广大地区,特别小岛的整个东部区域还是寂静无声的。然而,天空渐渐晴朗起来了。午夜时分,几颗星星在天空中闪耀,如果工程师还在岛上,在他的伙伴儿们附近,他就应该注意到这些不是出现在北半球的星星。实际上,北极星并不会出现在这里,苍穹之中的星座也不再是美国北部常见的那些,南十字座在南极闪耀着光辉。

黑夜过去了。3月25日早5点左右,天渐渐亮了,地平线上仍然黑漆漆的,但是,伴随着曙光,海面上升起了一层迷雾,如此一来,视线范围只能延展到二十几步了。浓雾大面积地弥散开来。

这是个意外情况,遇难者们无法分辨身边的任何事物。当纳布和记者还在望着海洋的时候,水手和哈伯特正在寻找西部海岸,但他们一点儿陆地的影子也看不见。“无论如何,”彭克洛夫说,“就算没看到海岸,我还是感觉到了,它就在那儿……准在那儿……就像确定我们已经不在里士满一样了。”

雾气开始消散了。这只是晴天里的一层薄雾罢了。灼热的阳光让高层大气变热,随后变得柔和起来,射到海岛上来。

约6点半的时候,也就是太阳升起四十五分钟之后,雾变得更薄了。高空中的雾变得更浓了,低空中的雾却消散了。很快,整座小岛就展现在众人面前,就像刚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随即,环绕在小岛周围的海洋也展现出来了,在东边,它是一望无际的,而在西边,却被高耸的、陡峭的海岸挡住了。

是的!那有一块陆地,为之欢呼吧,至少暂时安全了。小岛和海岸之间,被一道半海里宽的海峡分割开来,那里水流湍急,水声滔滔。

然而,其中一个遇难者只听从心灵的指引,还没询问同伴的意见,就一言不发,匆匆跳了下去,他就是纳布。他急着登上北部海岸,谁也阻止不了他。彭克洛夫想喊他回来,也是徒劳。记者也打算追随纳布。

彭克洛夫走向他,问道:“你想穿过这海峡?”“是的”。斯皮莱答道。“好吧,等等,相信我,”水手说,“纳布一个人就足够救他的主人了。如果我们现在也跳进海峡里,就有可能被非常快的水流卷走。不过,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是退潮的水流。你看看,沙滩上的潮水已经回落了。所以耐心点儿吧,在水浅的地方,我们也许能找到一条涉水而过的道路……”“你说得对。”记者答道,“我们尽量别太分散了。”此时,纳布正在使劲儿和水流搏斗。他在斜渡海峡。

此时,纳布正在使劲儿和水流搏斗。他在斜渡海峡。我们能看到他黝黑的肩膀在水里浮浮沉沉。他急速漂流着,最终到达了岸边。他用了半个多小时才越过了这道分割着小岛和陆地的半海里的海峡。他靠岸的地方离出发的地方也只有几百千尺而已。

纳布在巨大的花岗岩岩壁之下上岸了,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水;然后,他就奔跑起来,很快消失在岩石构成的岬角之后,这岬角伸向海洋,接近小岛北部尽头的高度。

纳布的伙伴儿们焦急地注视着他大胆的尝试,看不到他的身影之后,他们把视线收回到这片充当着避难所的土地之上,大家吃了几只散布在沙滩上的贝类。这顿饭并不丰盛,但总归还是一顿饭。

对面的海岸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海湾,南部以十分陡峭的岬角为界,寸草不生,荒无人烟。这个岬角和沿海地带连在一起,轮廓奇形怪状,遍布高耸的花岗岩。北边的情况与之相反,海湾扩大了,形成了更长的海岸,从西南延伸至东北,以细长的海角为终点。两端之间的海湾的弓形地带长约8海里。小岛离海滩半海里,位于大海的狭长地带,像一条大骨架的巨大鲸鱼。最宽的地方也不超过四分之一海里。

小岛前面的沿海地带由以下物质构成:第一层是沙滩,遍布灰黑色的岩石,此刻随着退潮逐步显现出来。第二层,是某种突出的岩壁,该岩壁被一座山峰削断,山峰周围则是至少300英尺高的奇形怪状的山脊。峭壁绵延3海里,直至人工开凿的断面就戛然而止。右侧的情况刚好相反,海角之上是不整齐的峭壁,散布着菱形的云母石碎片和崩塌物,较低处是长长的斜坡,斜坡上的物质和南部尽头的岩石相接。

海岸的高地之上,没有任何树木,和好望角的开普敦的平地层一样,只是面积更小一些。至少从小岛来看,是这样的。然而,岩壁右侧却不缺乏绿地。很容易看到那一大片长着高大树木,一望无际的树林。崎岖的花岗岩侧壁让人感到十分沮丧,这片绿地却让人欢欣鼓舞。

最后,越过高地,在西北方至少7海里开外,白色的山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辉,远处几座山峰的顶峰覆盖着白雪。

人们无法知道这块土地是自成岛屿还是归属于某块大陆。但是,如果一个地质学家看到了左侧堆积的那些岩石,他会毫不犹豫地指出,这是由火山造成的,因为它们无疑是火成作用的产物。

斯皮莱、彭克洛夫和哈伯特仔细观察着这片土地,也许他们要在这生活许多个年头,如果这里不在航线上,他们可能还得死在这儿!“嘿!彭克洛夫,你怎么说?”哈伯特问道。“好吧,”水手回答道,“和所有事情一样,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咱们等着瞧。我感觉到现在正在退潮。三个小时之后,我们试着过去,一到了那边,我们就设法摆脱窘境,还要找到史密斯!”

彭克洛夫的预测是对的。三个小时之后,伴随着海水的退去,更大片的沙滩显露出来,形成了海峡的通道。小岛和海岸之间只留有一条狭窄的水道,大家都能轻而易举地穿过去。

近10点的时候,斯皮莱和他的两个伙伴儿脱下衣服,团起来放在头上,大胆跃入不超过5英尺深的水道。对于哈伯特来说,水位还是太高了,他只能像鱼儿一样很快地游泳过去。三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抵达了对面的海滩。在那儿,太阳很快把他们烘干了,他们重新穿上没沾到水的衣服,然后开始商量对策。

第四章

石蛏——河口——石洞——继续寻找——绿树林——燃料储备——等待退潮——海岸高处——木排——返回海滩

首先,记者让水手在原地等他会合,然后他就沿着几个小时前黑人纳布的方向立刻登上了海滩。他迟迟没有工程师的消息,所以急匆匆地消失在海滩的一角。

哈伯特想跟他一起。“留在这儿,我的孩子。”水手说,“过来,咱们准备在这儿扎营,看看有没有比贝壳好一点儿的食物。等他们回来之后,也需要恢复体力。各人都有各人的活儿。”“我准备好了,彭克洛夫。”哈伯特回答。“好的!就这么办。咱们得有条不紊地进行。我们都又累又冷又饿,得找到一个有火有食物的住所。森林里有木头,鸟巢里有鸟蛋:剩下的就是找一个住处了。”“好,我去找个岩洞,我一定能找到可以容纳我们的洞穴!”“就是这样。去吧,我的孩子。”

两个人走到巨大的岩壁下,潮水退去之后,沙滩已经大面积地显现出来。然而,他们朝南走,而没朝北走。彭克洛夫注意到,离他们的着陆点几百步以外的地方有一个狭窄的山口,那儿应该是某条河流或小溪的出口。重要的是,现在得在可提供饮用水的水流附近安身,另一方面,水流可能把史密斯冲到这片海滩上。

刚刚提到的那个高大的岩壁,有3000英尺高,是一整块花岗岩,即使在底部,触及海水之处,也没有一丝裂缝能充当临时住所。这是一块十分坚硬的花岗岩,海水都不能腐蚀它分毫。无数的水鸟在它的顶端盘旋着,其中,蹼足类尤其多,它们长长的喙又扁又尖,一点儿也不害怕人类——也许,这要是人类第一次打扰了它们安静的生活。彭克洛夫从这些蹼足类中辨认出了几只海鸥科的褐色鸥鸟,有时它们也被称作贼鸥。

他还发现了一些藏身在岩壁缝隙里的贪吃的小海鸥。要是在这群鸟中间开一枪,准能打死一大堆鸟儿。但是要想开枪,得先有一把枪,彭克洛夫没有,哈伯特也没有。此外,这些小海鸥和贼鸥都是难以入口的,它们的蛋味道也不好。

哈伯特稍微向左走了几步,很快注意到几块布满藻类的岩石,几个小时后它们将被海水淹没。在这些滑溜溜的海藻之间,有大量双瓣贝,忍饥挨饿的人们可不会对此不屑一顾。所以哈伯特喊彭克洛夫,他很快就赶过来了。“嘿!这是贻贝!”水手大声说,“咱们可以用它们来代替鸡蛋!”“这根本不是贻贝,”年轻的哈伯特仔细检查着附着在岩石上的软体动物,“这是石蛏。”“这能吃吗?”“绝对能吃。”“好吧,那就吃点儿石蛏吧。”

水手可以信任哈伯特。少年擅长且热爱博物学。他的父亲曾找来波士顿最好的老师给他授课,老师们都很喜欢这个聪明又勤奋的孩子,所以说是哈伯特的父亲将他引上了这条科学之路。他的博物学家本能已经不止一次发挥作用了,从一开始,他就没弄错过。

这些石蛏是细长的贝类,成群地紧紧附着在岩石上。它们是一种能钻孔的软体动物,能在最坚硬的岩石上钻洞,它们的贝壳两端呈圆形,寻常的贻贝并不具备这个特征。

彭克洛夫和哈伯特美餐了一顿在日光下微微张着壳的石蛏。

他们像吃牡蛎那么吃着半开着壳的石蛏,石蛏的口感辛辣,完全不需要胡椒粉或者任何此类的调料。他们暂时不觉得饿了,但吃了这些“自带作料”的石蛏之后,就觉得口渴了。所以他们要去找清水,这片地区崎岖不平,应该不会缺水。彭克洛夫和哈伯特谨慎地存了许多石蛏,他们的口袋和手帕都装得满满的,随后就返回了高地。

走了二百步之后,他们到达了彭克洛夫认为的山口,那应该有一条小河流过。在这里,岩壁仿佛被普鲁托的神力一分为二。岩壁底下有一处尖底的小河湾。

此处的河流有100英尺宽,两岸不超过20英尺高。河流几乎直接插入两道花岗岩岩壁之间,上游河口处的岩壁高度有所降低;随后,河流突然拐弯,并消失在半海里外的矮树丛中。“这有水!那边有木头!”彭克洛夫说,“哈伯特,咱们可算找到住的地方了!”

河水清澈,水手认为,此刻,当潮水还没有灌入浅海时,河水还是清水。确定了这个关键点之后,哈伯特就去找藏身的洞穴了,但这只是徒劳。岩壁各处都是光滑、平坦且坚硬的。

然而,在河口处,海水退潮之后的沙滩上,有一片堆积的石块,虽然没有山洞,但却有堆积起来的巨石,就像花岗岩的产地经常出现的那些“石洞”一般。

彭克洛夫和哈伯特开始深入到石堆之中,沙道里光线充足,因为光线可以从花岗岩之间的缝隙处照射进来,有些岩石还保持着奇迹般的平衡。但跟阳光一起进来的还有风——这可是真真凛冽的穿堂风。随着风,外面的寒气也涌进来了。水手认为只要堵住部分通道,并用石块和沙子的混合物堵住几个口子,这里还是可以住人的。它们的图形很像印刷体的&,即“和”字的缩写。现在,只要在上方堵住进南风和西风的缝隙,他们也许就能利用内部下方的空间了。“这就是咱们的活儿啦,”彭克洛夫说,“如果我们还能再见到史密斯先生,他一准儿知道怎么利用这个迷宫。”“会再见的,彭克洛夫。”哈伯特大声说,“等他回来的时候,他会觉得这儿是个还过得去的住处。如果咱们在左边的通道上建一个炉子,还得在那边留一个烟道。”“可以,我的孩子,”水手答道,“这些石洞(这是彭克洛夫对这个临时住所的叫法)就是咱们的活儿了。但首先,咱们得储备点儿燃料。我想着咱们还可以用木头来堵住这些口子,有风的时候,这儿真是鬼哭狼嚎的!”

哈伯特和彭克洛夫离开了石洞,绕过拐角,再次登上了河左岸。这里水流湍急,顺流冲下来几棵枯树。此刻已经涨潮了,潮水能使劲地将枯木推回很远。所以,水手觉得他们可以利用涨潮和退潮来运输重物。

十五分钟之后,水手和少年走到了一个急转弯,是河流在此向左流去形成的地形。从这里开始,河流穿过一大片树林。尽管夏季已过了,树木仍一片葱翠,因为它们是遍布全球的针叶树类,从北方寒地到热带地区皆有它们的身影。年轻的博物学家特别认出了“雪松”,这种植物在喜马拉雅山脉数量众多,能散发出一种馨香。在雪松之间,生长着浓密的伞状松树丛。穿行在高草之间时,彭克洛夫感觉到他踩碎了些干树枝,使它们像炮仗一般噼啪作响。“我的孩子,”他对哈伯特说,“虽然叫不出这些树的名字,但至少我知道它们属于‘可燃木’,眼下,这是唯一适合咱们用的!”“咱们多存一些吧!”哈伯特说道,然后他就立刻投入到工作之中。

拾柴挺容易的,他们脚底下有许多干木头,连折树枝的过程都可以省了,但即使燃料的数量众多,运送的方法仍有待思考。这些树木太干了,烧得很快,得带上一大堆回山洞才行,两个人来搬可不够。哈伯特发现了这一点。“嘿!孩子,”水手说,“咱们得找个方法运木头。做任何事都得有方法!如果我们有个运货的马车或船,事情就简单多了。”“但我们还有河!”“说得对!”彭克洛夫道,“河流就是我们唯一的运输线,咱们可以利用木排。”

哈伯特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可是,已经涨潮了,现在咱们的运输线是朝着相反方向的。”“我们可以等到落潮了再离开,咱们得靠河水把燃料运回石洞。还是先准备木排吧。”

哈伯特跟着水手向森林和河流的交汇处走去。两个人都各尽其能,扛着成捆的树枝。他们又在河岸上找到许多枯枝,也许因为从没有人涉足过此处。彭克洛夫立刻开始扎木排了。

河岸的尖角地阻碍了水流,形成了一个漩涡。水手和少年把大块的木头放进去,用枯藤把它们绑在一起,这样就造好了一个木排,然后,他们依次将所有木材堆叠在上面,数量相当于二十个人的工作量。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完工了。木排就停靠在岸边,等待着退潮。

离退潮还有几个小时,彭克洛夫跟哈伯特商量好了,决定到高地上去,观察下更广泛的地区。

准确地说,离河流拐角处二百步的地方就是岩壁的尽头,那有岩石塌方,形成了直至森林边缘的缓坡,像一座天然的阶梯一般。哈伯特和水手开始攀登起来,由于他们的腿结实有力,很快就爬上了山顶,俯瞰着河口的拐角。

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们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是在多么恶劣的条件下渡过了这片海洋!他们激动地望着海岸北部,那儿正是灾难开始的地方,史密斯就是在那里失踪的。他们极目远眺,希望看到气球的残骸,因为史密斯曾挂在上面。可惜一无所获!海洋只是一片广袤的水泽。岸边也渺无人烟。记者和纳布也没出现,也许,此时,他们二人已经走得很远了,所以才看不到他们。“我有种感觉,”哈伯特大声说,“像史密斯那么坚强的人不会像个新手一样淹死的。他应该已经在某处登陆了。是不是,彭克洛夫?”

水手悲伤地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奢望能再见到史密斯了,但是他不想让哈伯特彻底绝望:“也许,也许吧。咱们的工程师能人所不能!”

此时,他仔细地观察着海岸。他看到,河口右边有一片沙滩,一直延伸到海边。还裸露在外的岩石看起来很像海中的两栖动物,阳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

在南部,一个突出的海角遮住了地平线,所以不知道陆地是向南延展了,还是向着东南或西南,也行会使这个海岸成为某个很长的半岛。在海湾北端,海岸轮廓延展到很远的地方,呈巨大的弧形。那儿的海滩地势低、平坦且没有悬崖峭壁,只有退潮时才能看见的大片沙滩。

彭克洛夫和哈伯特转向西方远眺。他们的视线被六七海里外,山顶覆盖着白雪的山峰所吸引。从斜坡到海岸两海里处,绵延着大片树林,并由于常青树的存在呈现出大片的绿色。从森林边缘直至海岸,是一大片绿色的高地,上面星星点点地分布着树丛。在左边,穿过林中空地可以看见有小河闪着光,它弯弯曲曲,从山脉的支脉间蜿蜒而来,河水应该就是从那里发源的。

从水手放下木排的地方开始,河流就在两个花岗岩壁之间流淌了,左侧河岸的岩壁陡峭险峻,右侧河岸的岩壁则不同,它的高度逐步降低,大块的岩壁变成一块块岩石,岩石又变成碎石,碎石又变成卵石,一直蔓延到海角尽头。“我们是在一座岛上吗?”水手嘀咕着。

少年回应他:“不管怎样,这儿还挺大的!”“不管有多大,岛就是岛。”

这个重要的问题可以放到其他时候再去解决。不管这片土地是岛屿还是陆地,它看起来都是肥沃、舒适且高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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