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广,周大鸣
出版社：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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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商人类学通论试读：
前言
2012年5月，首届国际工商人类学大会在中山大学召开，来自于世界20多个国家的60余位专家与学者出席了会议。与会专家学者一致认为，以工商人类学为标志的人类学应用研究，将全面提升作为行为社会科学之人类学的社会影响力。该次会议之后，部分与会国外学者前往北京，参加了由中央民族大学“985工程”民族学人类学理论与方法研究中心、北京市重点学科人类学学科建设团队、中国人民大学人类学研究所、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联合主办的“文化咨询与工商人类学论坛”，就人类学在工商界的广泛应用问题，与中国学者进行了对话交流。这两次国际性学术活动的成功，无疑对中国人类学的未来发展具有积极意义。中国共产党新闻网、人民日报网、中国日报网等中国主流媒体，以及美国人类学协会官方媒体都对这两次学术活动进行了追踪报道，引起了一定的反响。2012年6月29日，《中国民族报》以“中国需要工商人类学”为标题，发表了由该报记者吴艳撰写的专题采访报道。2012年7月20日，《中国社会科学报》发表了钟哲与刘宁采写的专访稿“工商人类学拓展人类学研究疆域”。2012年12月，《管理学家》杂志策划发表了封面文章“人类学来了”，我国工商管理界和人类学界的专家学者，共同就人类学在工商管理中的具体应用，进行了深入广泛的讨论。这一系列的学术活动和报道，使得工商人类学这门新学科在中国学术界受到广泛的关注。
工商人类学是近年来在西方经济发达国家，特别是在美国新兴发展起来的一门交叉边缘学科，既属于管理学学科，也属于人类学学科，是应用人类学学科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工商人类学的发展态势引人注目，受到学术界和工商界的共同关注。我们认为，工商人类学的学科属性就是将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应用于发现、研究并解决工商界存在的现实问题，其应用性的特征非常显著。据美国劳动统计局的预测，在未来的20多年中，劳动力市场对包括工商人类学家在内的应用人类学家需求的增长，远远高于对其他任何职业需求的增长。正因为如此，在美国和欧洲已经有不少大学在其教学规划中，增加了工商人类学专业或课程。
改革开放以来，人类学学科在我国得以迅速恢复与发展，各相关高校的人类学系或专业，为全国培养了大量的人类学专业人才，出版了一批较有影响力的科研成果，社会影响力日增。我们认为，人类学在我国的发展已经相对成熟，可以说具备了一级学科条件。只要我们努力，人类学一定会在中国扎下根来，而以工商人类学为代表的应用人类学学科群体，一定会在中国根深叶茂。因此，对我国人类学界而言，加速人类学在各方面的具体应用与发展，应是我们当前主要目标，而工商人类学在人类学应用方面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之一。
所有人类的工商业行为，说到底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属于人类学研究范畴，而人类学与工商管理学相结合自然是一个新方向。本书编著者近年来的科研教学实践活动本身，就体现了这种结合的可能性与成效性。田广博士具有人类学、经济学和工商管理学的学科背景，多年来，他身体力行，努力致力于将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贯穿于工商管理教学和研究之中，为工商管理学科增加了人文色彩。周大鸣博士在其人类学教学研究中，始终注重理论联系实际。他从人类学的视野出发，对当代民营企业和农民工进行了长达20余年的研究，为人类学在中国工商管理世界的具体应用，奠定了非常好的基础，并引起了国际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基于上述的认识与实践，我们认为，在中国从事工商人类学的教学与科研是非常必要与可行的，中国30多年改革开放的实践，也为我们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工商人类学提供了可能。令人欣喜的是，现在汕头大学商学院等已经开设了工商人类学选修课，北方民族大学等院校已经计划开设这门课，而云南大学已决定从2013年开始招收工商人类学方向的研究生。但目前国内还缺乏一部比较系统的介绍工商人类学理论与方法的教科书，鉴于此，我们便着手编写这样一部教材，以供我国相关高校开设工商人类学课程选用。
本教材的编写，主要依据田广博士主笔、李里斯（Lillis）博士与马利捷克（Marrewijk）博士参与编写，美国北美商务出版社于2010年出版的《工商人类学概论》（General Business Anthropology）；安· 乔丹（Ann Jordan）博士所著、美国Waveland出版社2003年出版的《工商人类学》（Business Anthropology）；田广博士、周大鸣博士与马利捷克博士主编，美国北美商务出版社于2011年出版的《工商人类学高级读本》（Advanced Readings in Business Anthropology）；以及巴伯（Baba）博士所著、美国全国应用人类学学会于1986年出版的《工商人类学概述》（Business and Industrial Anthropology: An Overview）等文献。
本书除绪论外，共有14章。绪论简要论述了工商人类学的重要性及在中国发展的前景。第一章从不同的角度，对工商人类学进行了阐述。第二章概括了工商人类学在美国的发展历史。第三章阐述了工商人类学在美国以外的国家和地区发展历史。第四章讨论工商人类学的方法论问题。第五章探讨了工商界与文化的关系问题。第六章从人类学的角度论述组织文化与组织变革过程。第七章介绍工商民族志的研究过程及其特点。第八章讲述人类学视野下的市场与市场营销问题。第九章阐述人类学对消费行为的研究及其主要贡献。第十章讲解人类学在产品设计和发展中的应用问题。第十一章论述人类学在竞争情报与知识管理过程中的具体应用问题。第十二章展示了人类学在全球化背景下的国际经济贸易往来中的作用和贡献。第十三章讲述人类学对企业家和企业家精神的研究及其贡献。第十四章探讨工商管理教育与人类学的关系，并对工商人类学的发展前景进行展望。
编写这样一部大容量的教科书，没有一个坚强的积极向上的团队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同事麻国庆博士、杨小柳博士、陈刚博士、段颖博士、李德宽教授、王天津教授、綦晓光博士等，自始至终参与了对本书编写工作的正式与非正式讨论，对本书的篇章布局与结构提出了宝贵的意见。我们的学生兰雪华、龙升、方琪、陈敏、黄伊伊、李珊珊、曾小霞、杜海州、陈铃铃、李涵格、苏丁板、陆宝霞、易梦露、陈华超、范丽婷、黄子豪、胡瀚龙、黄楚君、陈如生、杨帅等协助我们做了许多英语资料翻译初步工作。杨小柳、陈敬胜、禹虹、龚霓、赵华鹏、戴琴琴等协助我们做了部分技术性修订初步工作。总之，没有上述人士的积极参与和无私奉献，我们现在还不可能完成这部教科书的编写工作。汕头大学教务处教材出版基金为本书的正式出版提供了资助，在此特意鸣谢！
本书可作为高校商学院、管理学院、人类学系和社会学系高年级学生选修工商人类学课程的普通教材，也可作为从事工商管理教学研究以及从事人类学教学和研究的学者的参考资料，同时也可以供工商管理界的仁人志士作为管理学的辅助材料阅读。
我们虽然希望尽力做好本书的编写工作，尽力减少错误，但我们也深知本书的漏洞一定还不少，对此我们恳请广大读者不吝赐教。田 广 周大鸣2013年1月1日绪论中国需要工商人类学
人类学是以人类及其文化为研究对象的专业学科，作为一门跨越自然和社会科学的交叉学科，大致可分为广义的和狭义的人类学。狭义人类学主要是指对人类体质和体形发展规律的研究，通常称为体质人类学。广义人类学研究范围广泛，可以说囊括人类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包括人类社会生活，即由人类创造并由社会继承下来的技术、经济、社会结构、政治法律、风俗习惯、交易行为等等。广义人类学又可细分为文化人类学或者社会人类学，经济人类学、城市人类学、教育人类学、管理人类学、环境人类学等。
当然，由于学派的不同，人类学家们对自己学科结构的划分与分析也有所不同，但基本上都称体质人类学、文化人类学、考古人类学与语言人类学为传统的四大分支。人类学因为其研究方法的独特而成为20世纪西方发展比较快的一个学科。到了20世纪末，人类学的发展受到工业和科技文明的冲击较大而放缓了速度。但近几年来又开始了较大和较快的发展，特别是以施政和解决实际问题为导向的应用研究，即应用人类学的发展更是引人注目，以致在美国许多人类学家都将应用人类学列为人类学的第五个分支。其实，应用人类学是一个泛称，包括所有以人类学的方法为手段进行施政和解决实际问题研究的领域，比如当我们应用人类学方法研究解决教育领域的问题时，我们就将这类研究统称为教育人类学。同理，当我们将人类学理论与方法应用于解决城市问题时，我们就将之称为都市人类学（也被称做城市人类学），而当我们将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应用于研究解决工商管理的实践问题时，我们就将其称之为工商人类学。工商人类学的早期发展
人类学在工商管理领域的应用，说起来也有一个比较长的历史了。以美国为例，早在20世纪的20—30年代，美国哈佛大学的人类学家便开始了对坐落于芝加哥的西电公司（Western Electric’s Hawthorne Works）的雇员间人际关系与劳动效益进行研究。参与该项研究的主要研究人员埃尔佟·马犹（Elton Mayo）和黎尤德·沃耐尔（W．Llyod Warner），他们依据人类学功能学派的理论，运用参与观察等人类学研究方法，得出了一个影响工商管理界长达数十年的结论：即雇员的劳动效益会随着管理层对他们的关注程度的提高而提高。该项研究成果被誉为人际关系学派的奠基石，标志着工商人类学（当时被称做工业人类学）的诞生。
此后，人类学家们便开始广泛从事应用方面的研究，从工商管理到妇幼保健，从军事行动到国际援助，从幼儿教育到通俗文化等无不涉及。1941年应用人类学学社在哈佛大学成立，1946年勃雷·贾德纳（Burleigh Gardner）和黎尤德·沃耐尔（W．Llyod Warner）等脱离了大学环境组建了社会研究合作公司（Social Research Incorporated），开创了人类学工商管理咨询业务的先河。社会研究合作公司的业务囊括了工商管理的各个领域和部门，成功地为数百家大中型工商企业提供了咨询服务，至今依然是美国非常活跃的工商企业管理咨询服务公司之一。
在20世纪50年代，著名人类学家埃德沃德·豪尔（Edward T．Hall）受雇于美国国务院主持的一个培训项目，旨在教育那些将被派往北美以外工作的工程技术人员如何有效地进行跨文化交流。在其名著《沉默的语言》一书中，豪尔博士首次提出了非言语交流的特性及其重要性，并且指出在跨文化交流过程中，一个很小的失误很可能会导致一个工程项目或一个和平协议的彻底毁灭。他的理论成为20世纪中期以来美国从事国际经济贸易的工商企业主管们所必须熟识的重要内容之一。后来，人类学家格雷·费拉若（Gary Ferraro）博士等延续了豪尔的研究，并逐步形成和完善了跨文化交流与国际经济贸易的规范模式。
20世纪60年代，随着美国军事势力在国际社会的不断扩张，美国国防部开始计划公开招募人类学家为其在拉丁美洲和越南的军事行动服务。1968年，美国人类学学会在其会刊上登载了美国国防部招募人类学家为在其越南参谋部与心理学家合作研究越南文化与越南人行为模式的广告，此举无疑引起了有正义感的人类学家们的批评和抵制。他们认为，美国人类学学会的这种行为有违人类学家的职业道德底线。鉴于全美国的人类学家的强烈反抗和抵制，美国人类学学会不得不撤除该则广告以平息持续不断的抗议。到了1970年，有可靠消息说有个别人类学家曾秘密受雇于美国国防部，在泰国从事与军事行动有关的秘密研究项目。此消息的确极大地震惊了整个美国人类学界。大家普遍认为，人类学家作为一个整体，正面临着一场职业道德危机。
在此背景下，美国人类学学会于1971年表决通过了《职业责任守则》。该守则明确规定，人类学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签署秘密雇佣协议，任何人类学研究报告都不得只交由研究委托方而不提供给普通大众。该《职业责任守则》无疑束缚了工商人类学家们的手脚，因为工商人类学研究项目一般都涉及委托方的商业机密，而出资委托研究的厂商家们，是绝对不情愿将研究报告公布于众的。由此，工商人类学便进入了长达十余年的冬眠状态，鲜有成果与进展。
时至20世纪80年代，由于教育和学术领域的吸收力度有限，从事应用研究的人类学家日益增多，他们当中不乏受雇于工商企业的人类学家。而受雇于工商企业自然就要恪守企业的商业机密。这种现象再次引起了美国人类学界关于职业道德的争论，学会最终同意职业性研究，从而使得工商人类学有了法理依据，更多的人类学家开始了他们的工商管理咨询业务生涯。与此同时，“文化”这样一个人类学最常用的词汇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而大众传播媒体和工商企业家们，也突然变得对人类学的原理和方法有了极大的兴趣。
促使这种变化的直接原因就是日本经济的崛起和日本企业管理模式的成功。根据工商人类学专家安·乔丹（Ann Jordan）博士的研究，日本的经济崛起加速了全球化的进程，而伴随着日本成为世界经济的重要力量，美国、欧洲甚至亚洲的其他国家和地区，都对日本文化尤其是日本的企业文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出于国际经济贸易的需要，学习研究日本文化和日本企业文化成为欧美许多工商企业管理层的首要工作。而人类学家对文化研究的特殊本能正好借此机会得以充分发挥。在此期间，许多以人类学研究为主的工商管理学术著作问世，比较著名的有理查德·帕斯科勒（Richard Pascale）和安塞尼·安塞斯（Anthony Anthos）合著的《日本管理之艺术》（The Art of Japanese Management），特兰斯·迪尔（Terrence Deal）和埃蓝·肯尼迪（Allan Kennedy）共同发表的《企业文化》（Corporate Culture）等等。工商人类学的近期发展
1987年，美国成立了学习研究研究所（the Institute for Research on Learning），简称IRL，旨在研究学习的自然过程以及如何建立更加有效的学习环境。虽然该研究所是一个综合研究机构，但其主要研究方法是人类学的参与观察，深度访谈及互动分析。IRL的研究成果被广泛应用于工商企业管理实践当中，以提高工人的学习能力为手段从而提高工人的劳动效率。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工商人类学家的贡献被越来越多的企业管理高层认可，成为工商管理研究领域的中坚力量。特别是近年来，在市场经济高度发展的西方国家，许多跨国的大中型工商企业出于公司盈利的需要，开始正式雇用人类学家为公司的管理提供可操作的研究。比如著名的电信设备公司摩托罗拉、著名的电器制造商通用公司、著名的金融跨国财团花旗银行、著名的汽车制造商丰田公司、著名的电脑软件开发公司微软等都正式雇用了人类学家，有的甚至雇用一个人类学家团队为企业内部的长期正式从业职员，为公司的战略发展而从事人类学方面的应用研究。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类学家出于学术目的开始参与工商管理领域的研究，比如哈佛大学的杰瑞·撒尔特曼（Jerry Asltman）和格兰特·马克侩肯（Grant McCracken）教授、西北大学的约翰·雪利（John Sherry）教授等。此外，越来越多的商学院教授也开始采用人类学方法从事工商管理研究，比如儒特格斯大学（Rutgers University）商学院教授卡洛·考夫曼—斯卡伯若（Carol Kaufman－Scarborough）博士等。澳大利亚沃隆贡大学（University of Wollongong）商学院的凯西·陆德肯（Kathy Rudlkin）博士与赫曼特·迪欧（Hemant Deo）博士应用人类学参与观察和深度访谈等方法，在2005—2006年对当地数家银行分支机构进行了以提高顾客满意度为目标的研究，并得出结论说，人类学的实地参与观察研究方法，对于银行业来说是最为有效的研究方法，应该大力推广。
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国外许多人类学系正式开设工商人类学课程，并开始培养工商人类学硕士或博士。比如美国韦恩州立大学（Wayne State University）、奥尔根州立大学（University of Oregon）、北得克萨斯州立大学（University of North Texas）、丹麦的哥本哈根大学（University of Copenhagen）等。美国的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布尔德分校（University of Colorado at Boulder）更是于最近开设了工商管理学与人类学双硕士学位，颇受学生欢迎。根据安·乔丹（Ann Jordan）博士的研究，人类学对商学院教学大纲的影响力，自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日益增大，特别是在组织行为、消费者行为、市场营销与管理、商业竞争情报学等课程的教学中，商学院的教授们在其教学实践中，已经大量引入人类学原理和方法，提高了其教学质量和效果。
2003年，安·乔丹（Ann Jordan）博士发表了她的重要著作《工商人类学》（Business Anthropology），标志着工商人类学作为人类学的分支学科地位得以正式确立。工商人类学作为一门独立的课程也开始在一些商学院系开设。目前在工商管理领域比较一致的观点是，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在企业研究中，对以下一些特定的方向具有很大的实际意义。如企业文化与组织行为、人力资源管理、市场营销、消费行为、产品设计与开发、商业竞争情报、跨国经营管理等。鉴于工商人类学的迅速发展和崛起，为了更好地促进工商人类学的发展，我们于2009年创办了第一份以工商人类学为主题的学术刊物《国际工商人类学期刊》（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usiness Anthropology），该学术期刊现已编辑到第3卷第6期。国际知名的工商人类学家Ann Jordan博士、Allen Batteau博士、Brain Moeran博士等相继在这个刊物上发表论文，成为国际工商人类学的一面旗帜。
某些学者预测，在不久的将来，许多公司都将不得不设立一个新的高层管理职位——首席人类学家。正如同近年来出现的首席信息分析师一样，首席人类学家将同公司的其他高级主管一道为企业的长期发展战略出谋划策，特别是要为企业内部员工之间的和睦相处而齐心协力，从而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中国国家领导人不断强调要建立和谐社会，而企业内部员工的和谐相处是建立和谐社会的基础。首席人类学家职位的设立，将是一个特别符合中国国情的企业人力资源配置。所以说，在中国努力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工商人类学对于国家利益而言也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对工商人类学在中国发展的期望
虽然工商人类学还是一门比较新的边缘学科，但由于其发展迅速，在西方市场经济比较发达的国家，已经积累起大量的研究成果和文献资料，对人类学学科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并已经在工商业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相比之下，在我国关于工商人类学的研究成果和文献还比较匮乏，很多人对工商人类学知之甚少，因此，工商人类学作为应用人类学的一个分支，目前在中国还是一片有待开垦的处女地。为了促进工商人类学在中国的发展，我们专门筹集资金，于2012年5月在中山大学召开了第一届国际工商人类学研讨会，60多位国际著名工商人类学家与国内工商人类学学者齐聚一堂，为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工商人类学群策群力。我们深切感到，当今中国工商社会的发展，急切需要我们人类学家的研究贡献。我们推断，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发展，特别是在我国确定将文化软实力的发展作为国家战略重点的大背景下，未来的中国劳动力市场，对人类学家特别是对应用人类学人才的需求，比如工商人类学家等的需求，将会有快速的增长。
如果说中国需要工商人类学的话，那么中国的企业一定需要工商人类学家。让我们看这样一个文化冲突实例：宁夏某企业中的一个营销团队，由汉族和回族员工组成，工作成效以每月翻倍的销售额增长。但后来却突然出现停滞现象，考察其原因既不是市场饱和也不是产品方面的原因，而是团队沟通出现了问题。一位工商人类学工作者在与团队成员的访谈中发现，出现沟通与协调障碍的原因非常简单。在一次庆功宴上，丰盛宴席上按照回族餐馆菜品格式，上了一种油炸食品，回族叫油香，而汉族叫油饼，汉族员工拿起就吃，而回族员工则一点一点掰着吃，汉族员工就调侃说男人女相，吃东西都不讲效率，为此双方有了争执。原来油香在回族文化传统中，只有节日或举办宗教仪式时才制作的一种食品，更主要体现为一种文化符号，有很深的文化内涵。小的争执背后隐藏着心理文化冲突而产生隔阂，极大地影响到成员之间的合作“间距”，使团队效率受到影响。
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作为大型国企，其国内油气基地主要在西北民族地区，因为利益关系常常发生各种各样的纠纷和冲突。但工商人类学认为，这些冲突不全是经济利益问题，更主要的是文化沟通问题。例如西北的一个采油厂，也招收了部分维吾尔族、回族等信伊斯兰教的员工，在与当地人处理冲突问题时，这些员工由于与当地村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更有效率地协调厂民关系，但一来工厂未必委派这些员工，二来这些员工似乎也不太积极。人类学家的研究分析发现，一些采油厂竟然不设清真灶，说是他们人数少，设一个餐厅还要配厨师、采购等等，会增加企业的成本。面对这些棘手问题，传统管理知识和工具、无差异化的模型似乎效果不佳，或者说管理学的传统学科范式遇到了盲点。这类企业管理中的问题，只能借助于人类学的方法才能予以认识和解决。
因此，中国的企业管理者需要借助一只“文化之眼”来反观组织中的文化异质现象，借助一只“文化之手”来促进组织绩效、产品设计、市场营销。谁是这只眼，谁是这只手呢？自然是工商人类学家，因为研究文化及导致人们行为差异的符号密码、特殊市场的消费偏好，人际合作文化心理契约等正是人类学的长项。因此工商人类学在我国的未来发展具有广阔的前景。
我们希望中国的管理学界和人类学界的同仁们，都能够充分意识到中国30多年来的改革开放，特别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的大力发展，以及管理学学科和人类学学科本身的不断发展，为我们将人类学的原理和方法应用于中国的工商管理界，创造了极为良好的条件。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的管理学界和人类学学界一定能够抓住时机，面临西方国家正在迅速重新将人类学应用于工商管理现实的发展，我们决不会落后，也不应该落后，而且我们也有信心后来居上，利用中国经济发展模式的奇迹力量，努力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工商人类学，使中国的管理科学更富有自己的特色。第一章导论内容提要
商业是将时间、精力以及资金整合在一起，以求营利的实体。要掌握现代商业的基本知识，需要从现代商业所包含的类型、功能、影响因素、企业的商业计划、业务流程以及商业责任等方面进行了解。人类学作为一门学科，在现实商业中所得到的应用越来越多，为现实商业界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如今，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作为在商业教育中的新方法，已经被商学院越来越广泛地采用。而使用工商人类学做出的商业研究成果，更加符合现代商业需要，在商业实践中得到了成功的运用。通过对人类学基本情况的描述，可以更好地了解到这门学科，并认识到工商人类学与现代商业的联系，将学习到的工商人类学知识更好地利用到商业实践当中去。学习目标
1．了解现代工商企业的基本知识及其主要功能。
2．学习现代人类学的基本知识及其发展历程以及人类学的学科定位。
3．学习和理解从传统人类学走向应用型工商人类学的过程及其特征。
4．学习和理解工商人类学在现代工商世界所取得的成就及贡献。
5．学习工商人类学家如何在工商世界中发挥自己独特的作用。引 言
高等教育有一个主要功能，即让毕业生通过学术理论的学习，能够以一种实用的方式运用他们所学的知识，满足个人需要，并且创造收入。在当今这个真实的竞争激烈的全球化商业界中，无论是公共组织还是私营机构，都在寻求那些能够理解商业文化环境的雇员和研究者——从消费者行为到人力资源管理，从市场营销到跨国经营策略都需要熟悉。由于人类学方法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运用，其研究方式最终会转变，因此商业教育者有必要调整其课程，以便能更好地反映出商业界的变化。尽管人类学方法并不是没有使用过，但它在商业研究和商业教育中的运用是很有潜力的。在对管理进行的多学科研究中，无论是概念还是方法论，人类学方法的运用都值得探索。
人类学在现实商业界中已经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比如，在消费者行为研究这一领域中，人类学的定性研究法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位置，并且影响力日益增大。然而，事实上这个可以被纳入而且早该被纳入的定性社会科学的理论和方法并没有广泛地被纳入商业课程中。为了改变这一局面，本书将探讨人类学如何能够更好地与商业实践整合。我们的计划是：系统地将现代商业原则和现代人类学原理结合、整合，并进而使其成为一个新产生的，但是注定发展前景广阔的学科领域，这个新兴领域就是“工商人类学”。
在这一章中，首先，我们将会简要地叙述现代商业界中的重要原则和议题，并重点讨论什么是商业以及商业的主要功能。其次，我们将通过一些材料来让读者理解什么是人类学，并展示人类学领域中的新进展。最后，我们将简要讨论什么是工商人类学以及工商人类学在现实商业中的运用情况。同时，我们也将讲述几位当代工商人类学家以及他们的著作，以此表明工商人类学家是能够在商业实践中作出独特贡献的。在这一章里，我们还将回顾商业、商业教育与人类学的关系以及人类学是如何在商业实践中被成功运用的，并进一步探讨人类学在商业教育中运用的可能性。本章的目的是介绍工商人类学的相关概念，用一种通俗的方式向商业教育者提供可供参考的视角——尤其是那些在课堂上很少涉及人类学和定性研究方法的教育者。第一节 现代工商企业基础知识一、什么是工商企业？
关于工商企业，有很多不同的定义。其中一个传统的定义是，工商企业是一个将时间、精力以及资金整合在一起的实体，其目的在于营利。根据维基百科·自由百科的定义，“工商企业”（business）一词，从词源上可以与“忙碌”（busy）的状态相联系，同时也代表作为整体的个人或社会所做的可行的营利性质的工作。“工商企业”一词至少有三种用法，视其使用范围而定，上文中单一的用法是指某个公司或者企业，而更普遍的用法则是指某一特定的市场部门，比如“音乐事业”以及一些合成词如“农业综合经营”；最广义的用法则是包括了一切提供商品和服务的共同体。然而，关于工商企业的准确定义，正如工商企业哲学中的其他问题，仍然未有定论。
同样，企业（a business）也有另外的称谓，比如公司等（firm, enterprise）：它是一个合法的组织，它为消费者、政府或其他企业提供商品以及/或者服务。企业需要市场。一个消费者也是一个企业的基本组成部分。企业在资本主义经济中占主导地位，绝大部分是私有的，是为了增加所有者的财富而创立的。值得注意的是联营企业和国有企业。社会系统则包括最大型企业的政府、公众，或者工人的所有权。当今社会，企业无所不在。这些企业是组成我们社会中绝大部分经济活动的单元。大多数企业是以营利为目的，当然也有一些企业主要是为了实现某种功能，例如合作社和一些非营利性的组织。
工商企业和产业是现代市场社会中组织经济活动的基本方式，目的是满足人类的基本需求。工商企业是指在市场（或者说商务、贸易）中购买和销售商品及服务，而产业则是指大规模地、有组织地生产商品和服务，它包括所有的生产或者销售同种服务商品的个体企业。作为一门学科的工商企业研究在许多高等院校中都设有课程，它主要是研究企业对人员共同生产的管理，这种管理的目的是要完成某个有创造力的、有效用的目标——通常是为了营利。关于企业的分类，有许多种不同的方式，本书中我们将企业分为8种基本类型（见表1－1）。表1－1 工商企业类型总结
企业可以是私有的，也可以是公有的或国有的。政府通常出于各种原因来规范企业，包括征收企业税。同样地，某些企业如果对公共利益构成威胁，也需要被规范。有一些企业，特别是加工业和制造业，对环境有很严重的影响。如果不规范这些企业，它们就可能在营利的同时对环境造成不可挽回的危害。另外，还有些企业，例如制药业和药品，必须被管理，以获得安全和健康标准。药物必须得到强有力的监控，一旦某种药物引起了任何严重的副作用，它们就应迅速从市场中撤出。
工商企业能从不同方面为社会作出贡献。企业的存在目的是为顾客提供商品和服务，以满足他们对这些特定商品和服务的需求。如果一个企业能够有效地管理和运营，那么这个企业的所有者将会从他们的投资中获取合理回报的同时为社会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若想成功地运营一家企业，就有必要去了解该企业所具有的基本功能以及工商企业环境和业务流程。二、工商企业的主要功能
企业组织是一个具有经济和社会性质的整体，在这个整体中，一群相关联的人有着共同的目标。工商企业即是以营利为目的制造或分配产品。企业家为个人利益而引导这一生产分配过程。企业无论大小、法律结构以及行业情况怎样，绝大多数企业都必须具备一些相似的功能。这些功能通常被分配到各个部门。表1－2中列出了工商企业一些常见的部门，当然部门的种类并不仅限于此。表1－2 工商企业功能/部门/职责
管理层有时候也被列为一个“部门”，但是一般来说，管理层是指企业的高级领导层，这样忽略了他们的功能角色。对于任何类型的企业来说，计划和控制功能是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它与工厂的策略决定紧密相关，工厂依照这些策略进行生产。人事的功能则是由人力资源管理部门掌握，人事部门主管组织的构建策略、员工前途发展、晋升制度、培训项目、薪酬、通过工会实行的关系方案以及咨询服务等。
大型企业的工程部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它为公司的技术问题提出建议。研究、开发和设计产品的功能也通常是由工程部主导。制造功能主要是将原材料转变为中间品或者成品。换句话说，制造功能是形式效用的创造者。采购功能是生产组织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采购部往往集中了该领域的专家，而采购部的工作还可以提高工作效率，保持产品的合理价格。
会计是对公司财经状况的总结和分析，同时影响公司的各种决策。会计科（室）为一个企业提供职业服务。会计或者会计主任管理这个部门，而会计科（室）监管公司的融资、成本计算、预算以及财务记录。财务管理是公司用来获取和使用资金进行工商企业运营的方式。在私人企业当中所有的活动都由财务引导，这是其最重要的一个功能。信息系统包括信息科技、人员以及能提供信息的规程，以便于为那些需要作出工商企业决策的员工提供适当的信息。
市场营销部通常是负责宣传企业的产品或服务，吸引顾客的兴趣，扩大其需求量，并给出产品和服务在市场中的定位。市场营销部门的销售人员则是要去发现潜在的顾客，并获取他们对产品或服务的认可。三、工商企业环境
环境可以定义为一个系统周遭的一切。企业环境则是围绕这个工商企业组织的所有事物。它影响到企业的策略、决定、进程和业绩。企业环境包括一系列因素，比如政治、经济、社会和科技的力量（PEST），这些力量都是公司所无法控制的，它们对公司既有正面影响，又有负面影响。当今的世界是飞速变化着的。一系列因素的发展将会对一个企业或一个产业产生影响。经典的PEST框架即是外部因素的四个主要类别，这一框架影响着公司生存和发展的能力。
一个企业的成功通常取决于企业环境。甚至当一个企业建立之后，企业家和管理者仍应当密切关注其环境，由此来预测产品的需求量和产品价格的变化。杰弗·马杜拉在他的《商学导论》中将工商企业环境分成四个部分：社会环境、行业环境、经济环境和全球环境。在本书中我们将采用马杜拉对工商企业环境分析的四分法。（一）社会环境
社会环境包括人口分布、消费者偏好等等，代表的是一个社会对企业期望的趋向。人口分布或称人口特性，是随着时间而改变的。当一个人群中的儿童、青少年、中年人及老年顾客的分布在改变时，企业产品的需求量也会发生变化。因此，某一个公司产品的需求量就可能随着人口分布的变化而上升或者下降。例如，老龄人口的增长就导致了对多种处方药需求量的增加。
随时间而变化的消费者偏好同样能够影响到产品的需求量，比较显著的是科技发展就深深影响了购物者的品位。例如，按次收费的电视频道开通后，可能导致许多顾客停止租用DVD；又如，顾客可以从网上下载音乐，可能他们就不再从零售商那购买CD了。随着科技的发展，有些商品的需求增加了，而另一些产品的市场则变小了。许多公司能够密切关注顾客偏好的改变，这样它们就能够适应顾客需求的变化，从而最终提高利润率。
教育水平的提高以及高薪工作机会的出现，使得人们有机会转变成更高的社会阶层。由于社会阶层和消费水平之间正相关——社会阶层越高，消费商品的需求也就越大，所以这样对于工商企业就有更多可能的机会。人们的生活习惯也许能成为有价值的工商企业资源，尤其是当购买力很高的时候，因为产品在市场中的成果取决于产品是以什么样的人群为目标对象。因此，能够理解社会阶层和相应生活方式，就肯定有利于工商企业的成功。
在不同国家的社会阶层特性之间有着显著的差别，然而，我们可以作出一个明确的分类，这种分类可以为理解生活方式提供指导，即使这些特征并不能完全与某一社区的特点相吻合。已经有许多这一方面的研究活动了，其中，对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的研究（VALS）曾在几个国家进行。不清楚某一社会的人们的生活方式，可能会导致工商企业上的失败。国际商品未能进入当地市场往往是因为这些产品并不迎合当地人的需求。举个例子，飞利浦的电动剃须刀在日本市场并不成功，是因为这一产品的型号相对于日本人的手来说太大了。同样的，飞利浦生产的咖啡壶对于日本的厨房来说也太大了，因为绝大多数日本人的住宅比较小。另一个例子是，美国的橘子汁引入法国也不成功，因为法国人没有早餐喝橘子汁的习惯。豪玛电影的贺卡在法国市场也未能成功，因为法国人创造了他们自己的贺卡。凯洛格的煎饼在英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因为要吃煎饼就必须用烤面包炉加热——而事实上大部分英国人都没有烤面包炉。（二）行业环境
行业环境是指企业所在的行业内部状况的特征。每一个行业的情况都因需求和竞争而不同。企业若是在一个产品有着较大消费者需求的行业，就会受益。例如，手机的需求量很大，这样对所有手机生产商都有利。然而，有着大需求量的行业同时也会有激烈的竞争，因为企业会将价格相对压低以便和其他企业竞争，而企业竞争可能会导致收入减少，进而利润也降低。
公司之间的激烈竞争是行业环境的一个表现。竞争性动态包括公司之间的互相竞赛。对行业环境的分析包括了对竞争公司之间的策略和招数的研究，以及评估企业可能获得的机会以及受到的威胁。为了取得竞争优势，企业必须进行竞争分析，仔细研究竞争对手所采用的举动和策略。这一类的分析有利于明确企业在行业环境中的定位——相对于其他竞争对手所处的位置。（三）经济环境
对于一个企业而言，其经济环境包括以下因素：生产力、收入、财富、通货膨胀、国际收支平衡、价格、贫困、利率、信贷、交通以及就业等。经济环境指的是，会影响到一个企业市场和机遇的所有经济事务和条件。任何企业都在一定的经济环境下运营，而经济环境对于每一个企业的业绩都有重大影响。
当经济繁荣、就业率高时，雇员的报酬也高。人们在良好的经济状况下会有相对较好的收入，这样一来，他们也具有购买大量商品的能力。那么，生产这些商品的企业就会从大的市场需求量中获益，从而获得更多利润。当经济景气、企业利润增加时，企业就需要雇用更多员工来生产足够多的商品以满足市场需求。同样地，当企业最有可能营利时，它们就倾向于支付员工更高的薪水，这样会激励员工更有效地工作，提高工作或生产质量，从而为企业带来更多的利润。
当经济不景气时，企业可能会辞退部分雇员，并且不能支付员工较高的薪水。在这样的经济状况下，人们的收入相对较低，他们的购买力也就变弱，只需要较少量的商品。这对于生产这些商品的公司是一种负面影响，因为它们不能把所有生产的商品都销售出去。因而它们需要解雇部分员工。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企业只能倒闭以减少进一步的损失，而企业所有的雇员则会失去工作，最终失业率上升，整体经济状况进一步恶化，这就对仍在运营的企业造成新的强力冲击。可以明确的是，企业的收益绝对是受经济环境所影响。（四）全球环境
进入21世纪后，全球化已经影响到全球所有人。由于高速交通的实现和信息科技的普及，世界各国的经济文化疆界越来越模糊。产品和服务的市场营销广泛地运用现代科技，比如电视和网络，因此生活方式可以迅速地从一个国家传播到另一个国家。我们可以看到，不同地区的人们使用的商品和食用的食物有着许多相似之处。西方文化的生活方式已进入东半球包括发展中国家。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还有汉堡王等快餐店，我们可以在很多国家看到。
全球环境可以被定义为，与企业所在本土环境有外延关联的其他主权国的环境，这些都影响着企业在资源的使用和能力方面的决策。这一环境包括社会、政治、经济、监管、税收、文化、法律和科技状况。全球环境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所有企业。有些企业依靠国际市场，因为它们的供应来源或者产品销售市场在不同的国家。有些甚至可能在国外设立子公司、在国外生产、在国外销售。甚至也许一个公司并没有计划将商品销往外国市场，它也必须关注全球环境，因为它在本地的销售可能会受到来自外国公司的竞争。
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有各自的法律。一个外国公司只要在某一国家运营就必须遵循该国家的法律系统。科技环境包括了与原料和机器在生产商品和服务中的使用等相关的因素。企业对新技术的接受和消费者对新技术的采用都会影响企业决策。因为企业不能控制外国环境，它们的成功就取决于它们能够在多大程度上适应外国环境。一个企业是否具有能力设计和调整其内在变因以利用外国政府所提供的机会，以及它是否有能力应对这一环境所带来的威胁，都决定了这一企业是否能够成功。
除此之外，全球环境还可以影响到地方经济状况。如果其他国家的经济状况不景气，那么美国产品的海外需求量就会减少，就会导致美国国内部分人员失业。那么，美国民众普遍收入水平就会降低，这样美国消费者的购买力也会降低。从而所有商品的需求量都减少，甚至那些仅在美国出售的商品也是。由此看来，那些没有国际业务的企业也会受到全球环境的影响。我们将在第十一章中进一步讨论全球环境。四、工商企业计划、业务流程以及工商企业责任（一）工商企业计划
一个工商企业计划是一种正式的陈述，包括一系列的工商企业目标、目标可行的理由、实现目标的计划等。它也许还包括了企业的背景信息或者努力实现目标的团队情况。工商企业计划可能是为了营利，也可能是非营利的。营利性质的工商企业计划关注的是财务目标，而非营利组织和政府单位的工商企业计划则是关注服务目标——尽管它们同时也可能会关注利润的最大化。工商企业计划也可能会关注企业在消费者、客户、纳税人或者更大社区中的口碑变化。把改善口碑作为首要目标的工商企业计划，被称做市场营销计划。
工商企业计划分为内部关注计划和外部关注计划。关注外部的计划，它的目标对于外部利益相关者——尤其是财务利益相关者是很重要的。这些计划通常包含了关于参与目标实现的机构或团队的详细信息。对于营利性质的实体而言，外部利益相关者包括投资者和消费者。非营利组织的外部利益相关者则包括捐赠人和非营利组织服务的客户。对于政府机构来说，外部利益相关者是纳税人、更高级别的政府机构以及国际借贷机构（例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联合国的各种经济机构、发展银行等）。
关注内部的工商企业计划，它的目标是为了实现外部目标而设立的中间目标。这些目标可能包括一个新产品的开发、一项新的服务、一个新的资讯系统、财务调整、工厂的整修以及机构的重组等。一个关注内部的工商企业计划通常包括一个平衡记分卡，或者关键的成功因素列表，这样就可以用一种非财务的标准来测评企业的成功。那些关注内部目标，但仅仅提供一个基本指导的工商企业计划被称做战略规划。运作计划包含了内部组织、工作组或部门的计划。项目计划，有时被称做项目框架，给出的是一个具体项目的目标。项目计划也可能会强调该项目在更大层面上关涉企业战略目标中的定位。（二）业务流程
业务流程，或称业务方法，是指为特定顾客生产特定产品或提供特定服务（为实现特定目标）的一系列相关联的、有组织的活动。达文波特（T．Davenport）将业务流程定义为：为某一顾客或市场生产特定产品而设计的一系列有组织的标准活动。相比以产品为中心作为重点，业务流程的重点是在组织内部如何完成一项任务。因而一个业务流程就是在一定时空内的一系列特定的工作活动，有开端和结尾，并且有严格界定的投入和产出：即生产活动的结构。采取一个业务流程就表示采用了顾客的观点。
业务流程是一个组织为其顾客生产必要价值的结构，这一定义里包含了其必须包含的特点。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特点是因为它关注的是业务流程（即工作如何完成）逻辑，而产品视角（完成了什么）则没有关注这一点。根据达文波特对业务流程的定义，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即一个业务流程必须有非常清晰的界定范围以及投入和产出，它是在一定时空内安排有序的较小部分的活动组成，而产出的流程必须有一个接受者——顾客，并且业务流程中的变化必须为顾客创造更多的价值。
汉默（M．Hammer）和钱皮（J．Champy）将业务流程定义为“用一种或多种投入来生产符合客户利益的产品的一系列活动”。我们注意到，汉默和钱皮的定义更具有可变性：他们很少把重点放在结构组成上——流程界限和活动的时空秩序，这样可以把他们的定义看做是达文波特定义的一个子集。拉姆勒和布拉奇使用的定义非常明确地将重点放在企业的外部顾客上，他们认为，一个业务流程是生产某种产品或服务的一系列步骤，大多数的流程是跨功能的，跨越组织结构图中格子之间的“空白区”。有些业务流程是为组织的某些外部顾客生产产品或服务，我们将这些称做初级流程。其他业务流程对于外部顾客来说是无形的，但对于企业的有效管理却是极其重要的，我们称这些为支持流程。
上面的定义中将业务流程分作两类，初级流程和支持流程，一个是直接参与创造顾客价值，一个是涉及企业内部活动。从这个角度来看，拉姆勒和布拉奇的定义是继承波特的价值链模式而来，其模式也是建立在对初级和次级活动的分类上的。依据拉姆勒和布拉奇的定义，一个成功导向企业的进程的典型特征是没有初级价值流中的次级活动，并且这一价值流是由以顾客为导向的初级流程所创造的。业务流程可以跨越组织图中的格子之间的“空白区”。这一特征表明，业务流程是某种组织结构中的一部分。同样地，一个业务流程应当是跨功能的，换言之，它包含了多种不同的工商企业功能。
约翰森（H．Johansson）等人将业务流程定义为将投入转变为产出的一系列相关活动。理想的情况是，流程中出现的任何改变都应算作投入的价值，并创造出对于接受者，或是反过来说是对于生产者更有效的产出。这一定义强调了活动之间的联系和流程中的变化。在他们的模型中也包括了价值链的反向效应，也是作为流程产出的一种可能接受者。为了总结以上四种定义，我们可以在下面这个表格中列举业务流程的特征。
一个业务流程是因客户需要而产生，满足客户需要后也就结束了。以业务流程为导向的组织可以冲破部门结构之间的障碍，并尝试避免结构性的分割。一个业务流程可以分为多个子流程，每个子流程都有自己的特性，同样也是有助于达到超流程预期的目标。对业务流程的分析通常包括流程和子流程的制图，以及活动水平。业务流程有三个分类：（1）管理流程。它是指操控一个系统的运作的流程。典型的管理流程包括“公司管理”和“战略管理”。（2）经营流程。它组成了业务的核心，并参与创造初级价值流。（3）支持流程。它是辅佐核心业务的，包括会计、人才招聘和技术支持（表1－3）。表1－3 业务流程特征表
业务流程是为客户创造更多价值而设计的，并不包括一些不必要的活动。一个设计得很好的业务流程的产出增加了效能（客户的价值），并提高了效率（企业减少成本）。业务流程可以通过大量的方法和技术来形成一种模式。比如说，业务流程建模表示法就是一种业务流程建模技术，它可以用来在工作流程中绘出业务流程。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美国公司以及之后全世界的公司，都开始采用业务流程重新设计的概念，从而重新获得它们在80年代中失去的竞争力。而业务流程重新设计（BPR）的一个关键特征就是关注业务流程本身。（三）工商企业道德和责任
一直到最近几年，许多公司都仅仅把工商企业道德视作是与行政命令相关的法律标准和内部规定。不过，在当今工商企业世界中情况却有所不同，全世界已经越来越多地关注工商企业道德。许多公司意识到，若想要成功，必须赢得消费者的尊重和信任，这是前所未有的。现在我们的社会要求、鼓励和推动企业改善其经营方式，强调法律和道德的行为。公司、专业事务所，还有个体户也一样更加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企业社会责任感的标准在不断提高。
工商企业道德，或称为企业道德，是一个涵盖很多领域的话题，几十年前弗里德曼（M．Friedman）发表了他那篇论述企业社会责任就是营利的文章后，这一话题就一直有争议。从根本上说，我们都有责任关爱他人、动物和环境。企业作为社会经济组织更是有这样的责任。而且，在许多情况下，企业在这些领域是起主导作用的，因为它们有资金也有能力来完成这些事。关键的是要意识到工商企业责任这一概念，并且真正地承担起这些责任。
企业的行为是由其工商企业道德，或者说是由一系列道德价值观所决定的。而且，每一个企业都有其社会责任，这体现了企业对其工商企业决策是如何影响社会的一种认知。“社会责任”这个词有时是指企业对其所在地区和环境的责任。同时它也有更广泛的意义，可以指企业对顾客、员工、股东和债权人的责任。虽然一个企业主要是为了增加利润和价值而制定工商企业决策，但这些决策并不一定违背其道德和社会责任。
企业有责任生产安全的产品，并且在销售过程中不应有欺骗误导行为。企业对顾客的社会责任可以通过发布职业道德规范、追踪消费者意见和收集顾客对购买产品的反馈等措施来保证。企业还有责任为员工提供安全的生产环境、合理的待遇和平等的机会，它们可以通过执行安全指引、提供多元讨论会以及建立可以让员工报告和提意见的申诉程序等方式来满足员工需要。同时，企业对于其拥有者或股东也有责任，因为他们为企业提供资金，企业要保证管理者的决策符合股东的最大利益。
首先，对于其债权人，企业有责任承担财务义务。这项责任不仅仅包括支付子公司的欠款，还包括不能向债权人提供关于财务状况的误导信息。其次，企业必须对环境和所在地区负责。它们有责任在运营企业时保护环境的清洁，尽管保持清洁环境需要额外的支出，这也许会降低企业的利润。最后，所有企业在吸引顾客和员工的同时都应对所在地区负责，它们应当提供捐赠和福利，为当地的发展作出贡献。第二节 现代人类学基础知识一、什么是人类学？
人类学研究的是人们生存的社会环境以及社会环境对人的情感、态度、行为等方面的影响。尽管人类学作为“象牙塔”学科常常被忽视，但它对于一些当代问题的研究有很大的贡献，例如都市生活、民族冲突和后现代主义等。虽然人类学作为一门学科和方法论最近才被工商企业研究者采用，但事实上，在工商企业研究中采用人类学方法已有很长的历史。例如，爱德华·霍尔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就提出他的创造性的“无声的语言”理论。传统的人类学研究方法例如民族志、参与观察、访谈等等，都证明对于工商企业的研究是可行的。
科学方法其实是一个实验过程，用来探究观察到的现象并解决问题。科学家使用科学方法来研究自然现象的起因和相互影响的关系。换言之，他们是在以一种可预知的方式设计通过一个事物的变化从而引起其他事物变化的实验。最近这些年在消费者研究中兴起的“自然主义方法”就很明显是学习了人类学方法。这一方法的基本策略就是进行参与观察，并且通过观察解释人们在真实生活环境中通常做的事。如同人类学的田野调查一样，自然主义方法要求研究者从信息提供者的角度来解释某种行为，并且不应受调查者的感受和观点影响。使用以信息提供者为中心的方法，研究者就能更有效地意识到什么能够打动消费者，以及什么会影响到他们的反应。
尽管因为这一方法并不符合“科学方法”的原则和科学所要求的严格性，而遭到了一部分人的批评，但是这一定性的自然主义方法的结论被广泛认同。在许多方面，贝尔克等人使用的自然主义技术反映了人类学的民族志方法。与此相关的是被伊丽莎白·赫希曼称做“人文主义”的市场研究工作，与人类学方法相类似，这一研究是建立在研究和分析的定性方法之上的。这样看来，市场和消费者研究中的现代人类学的运用，可以被视作这一领域的定性和人文主义研究工作更高层面的一部分。
关于这点，应当解释一下民族志方法。民族志方法是一种描述文化的过程，它从主位视角出发，关注那些属于被调查人群中起关键作用的成员感受。基于调查对象的感受，评判其是否合理，人类学界对此争论已久。在20世纪60年代，这些差异性导致了人文主义研究倡导者和科学严谨性倡导者之间的一场激烈的争论。
引起这一争论的创造性著作是肯尼思·派克（K．Pike）的《人类行为结构统一理论中的语言》，在这本书里派克认为所有的研究特征都可分为两个语言学词汇：语音和音位。语音研究是语言学的一种方法，客观科学地分析语言形式；音位学并不研究实证现象（可观察语言），而是关注可以被观察到的人类思维中的分类。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表明两者的不同：从语音学上来说，一个有语言障碍的人会有一种可以得到实证的独特表达方式。而从音位学的角度来看，人们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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