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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1-19 18:4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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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典心

出版社:现代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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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战争

甜蜜战争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甜蜜战争作者:典心排版:Cicy出版社:现代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1-01ISBN:9787514349849本书由现代出版社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黄依依,芳龄二十八的言情小说家,

由于长期外食、作息不正常,外加从不运动的缘故,

体检报告看起来简直像是八十二岁!

一次,她因连日赶工病倒,而被母亲火速接回家疗养,

不仅如此,还找了个帅气迷人的肌肉男来陪她运动。

她假装昏倒,

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不但被识破,还被反将一军。

稍微赖个床,他就把她的房门给拆了,

根本是个粗鲁无礼的野蛮人!

镇上的人居然还打赌他们会在三个月内进展到论及婚嫁,

笑话!以她最宝贝的限量版大同宝宝为赌注,

绝、对、不、可、能!

只是,面对他五官深邃的俊脸,与精壮身躯,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而当他吻上她的唇瓣时,她更是意乱情迷,不可自拔,

这、这下可糟了,她的大同宝宝有危险了!楔子

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有凉风、冬有雪—— 天、天、都、是、睡、觉、天!

窝困在暖暖被窝里的娇小女人,半梦半醒地想着,慵懒地伸懒腰,翻过身去抱着被子,幸福得嘴角淡笑,即使窗外阳光普照,她还是坚持赖床不起,小腿轻磨被单,舒适得蜷窝更深。

室内光线朦胧,即使白昼也显得昏暗。

其实,房间东面有扇落地窗,设计的本意,一来是为了采光良好,能减少用电量;二来是能一早迎接晨曦,多晒太阳健旺精神。

可惜的是,落地窗被挂上三层遮光布料,毁了设计者的用心良苦,更让整个房间总是昏昏暗暗的—— 这样的环境,多么适合赖床!

上学的必须早起、上班的必须早起,家庭主妇天色刚亮,就必须张罗一家大小吃的用的穿的,赶着丈夫孩子出门,然后开始一整天忙碌的家务;职业妇女更是绷紧神经,往往事事周全,赶到工作岗位,却肚子空空,连吃一块吐司的时间都没有。

唯独极少数的人,罔顾天怒人怨,都日上三竿,睡得太阳照屁股了,还不愿意离开被窝。

黄依依就是其中之一。

白嫩的双手双脚,圈抱棉被不放,像侧躺的无尾熊,紧攀着尤加利树,一副情愿抱着棉被,睡到天荒地老,即使世界末日,也拒绝松开手脚。

窗外传来人人忙碌的声音,稍稍扰了她的清梦。但是,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种等级的干扰,对她来说根本是小意思,梦境像精彩的电影,只是稍微放慢速度,但没有停播。

只是,有阵不熟悉的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

咚!

咚咚!

咚咚咚!

黄依依在梦中皱着弯弯的眉,坚持抵抗那阵噪声,本能拉起棉被,把头藏进黑漆漆、暖洋洋的被窝里头。

噪声虽然减弱,却没有停止的迹象。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意志力之战,她要再睡、再睡——

猛地,一股强大的力量,粗鲁地扯开棉被。“哪个王八蛋?”她又惊又气,火速坐起身,立刻因为贫血而晕眩,眼前有几秒都是黑茫茫的。

打断梦境的凶手,踏过凌乱的房间,用扯开棉被的宽厚大手,抓住遮光窗帘,轻而易举地一扯。哗啦一声,三层窗帘全毁,刺眼的阳光照入室内。

她痛苦地眯眼,张开手遮挡。“你迟到了。”低沉的声音响起,夹杂毫不掩饰的怒气。“我只是迟到一点而已,你不必来掀我被子!”她困难地转头,避开直射的阳光,压根不想坦承,她没把约定放心上。

映入眼中的景况,让她倒抽一口气,起床气破表,飞也似的无限飙高。“你拆了我的门!”

天啊,她真受不了这个肌肉男!“我敲过门了。”他非但没有罪恶感,更没有半点歉意,“是你不来开门。”千错万错,都是这个小女人的错。是她害得他失控。

她抱住头,像受伤的小动物,发出持续的呻吟。她最注重隐私,更在意私人领域,而这个粗鲁的家伙,竟敢大剌剌地闯进来,像登陆东京的大怪兽酷斯拉,轰轰烈烈先来一场破坏。“你就不能讲理一点吗?”蒙眬的双眸眨了又眨,恼怒地瞪向背对落地窗,双手叉在腰上的壮汉,由于背光的缘故,他深邃的五官与庞大身形,被勾勒得更清晰。“跟你讲理?”他冷笑几声,“嘿,你睡太多导致失忆吗?这些日子以来,我都试着跟你讲理,事实证明那一点用都没有。”低沉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有着满满的讽刺。

她还要辩驳。“我哪有不讲理?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陡然一晃,庞大的身躯蓦地欺到身前,动作快得看不清楚。宽厚的大手,牢牢捂住她的小嘴,有效制止所有借口。

那张脸靠得好近,近到她能在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讲理的时间已经过了。”他弯起嘴角,露出可怕又邪恶的狞笑,注视那双瞪大的惊慌水眸,慢条斯理地宣布:“从现在开始,所有进度都由我决定,所有异议都无效。”他逼靠得更近,嘶声说道:“该是咱们来身体力行的时候了。” 第一章  Chapter 01

七天前。

屋外有人。

悦耳的电铃声,回荡在这栋屋龄五十年左右,以原木装潢为主的三层楼建筑,一声又一声、一次又一次,显示出门外的人,不但非常有耐心,还很确定屋里有人。

黄依依听着电铃声,径自走进厨房,过度白皙的手打开冰箱,小脑袋凑了进去,忍着扑面的冷空气,搜寻想吃的食物。

由镇长主持,经营有成的纯净农业,镇上农夫自产自销,青翠新鲜的蔬菜—— 要洗要切要烫,太麻烦了。

同样不洒农药、不使用化学肥料,外貌虽然不像超市贩售,那么光滑诱人,但绝对鲜甜的当季水果—— 要剥皮,算了。

亲戚家喂养两年,身家清白的土鸡肉——

想都不用想,直接出局!

左看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冷得鼻尖搔痒,连打了两个喷嚏后,她才慢吞吞地拿出罐装牛奶,把冰箱门关上。

刚起床就喝冰牛奶,绝对不是个好选择,要是被家人瞧见,肯定会被念上一顿、把整罐冰牛奶拿走,再附赠一段中医的嘱咐,要她戒除生冷食物,该好好进食。

不过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黄依依拿出橱柜里头,专属于她的牛奶杯,将冰牛奶咕噜噜倒进去,原本透明的杯子,变成乳白后,浮现可爱的漫画图案,不但跟身上的棉质睡衣相同,就连拖鞋的图案也一样,整套配得很齐全。

门铃还在响。

她啜了一口冰牛奶,坐到偌大的原木桌椅边,这才发现桌上搁着盘子,盘里有鲜奶蔓越莓馒头,摸起来软蓬蓬的,还有些暖度。

牛奶能增加钙质、蔓越莓能补血,两样食材都对健康有益。

这阵子以来,妈妈每天早上都替她做妥鲜奶蔓越莓馒头,才出门到菜市场上,以买菜为名,行社交八卦之实,再多多搜罗健康资讯,非要跟街坊邻居们聊到中午左右才会回家。

黄依依伸出手指,面无表情地在馒头上戳一个洞,然后二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无辜的馒头被戳得满满是洞,根本未曾被拿起,更未被咀嚼享用。

妈妈的爱心无价,但是,连续吃了两个月相同的早餐,再好吃的食物,也会变得索然无味,甚至引发进食恐惧吧?

呜呜,她真的吃腻了!

身为女儿,黄依依太清楚,妈妈有多么固执,就算提出抗议,也会被立刻驳回。好在,山不转路转,凡事都有变通方式。

她从厨房角落,拿出干净的塑胶袋,把三大个鲜奶蔓越莓馒头包好。

接着,可爱脱鞋离开客厅。

再回来的时候,馒头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真正的早餐——

一大包家庭号的薯片!

酥脆的薄片入口,大量的盐及香料触及舌尖,引起味觉的小型爆炸,她满足地呻吟一声,对垃圾食物的依恋,无论如何就是无法戒除,一片接一片,停都不停不下来,咀嚼的清脆声,听来都很悦耳,只除了—— 真不敢相信,电铃声居然还在响。

依依捏着一片薯片,慢条斯理地啃着,终于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好奇是谁这么有耐性,按了这么久的门铃,即便没人回应也不肯放弃,她都要担心门铃被按坏了。

是推销员吗?

她拎着薯片,小心翼翼地靠到门边,用蘸了油盐的指尖,微微挑开一个空隙,泄入的耀眼阳光,让她不自觉半眯起双眸。

几乎是同一瞬间,对方就发现她了。“嘿,你好!”

爽朗的声音响彻大门内外,搭配满脸和善笑意,站在门外的男人高大健硕,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还讲究地打着领带。他的五官深邃好看,虽然理着三分头,却没有半分流氓气息,反倒散发出一种让人信赖的感觉。

他满面笑容,露出整洁的牙。“请问,黄太太在家吗?”他问。

依依咬着薯片,吞咽下肚。“你找她做什么?推销健身器材吗?”“不是。”他笑笑地否认,像哄小孩似的,耐心十足地又问了一次,“可以告诉我,黄太太在家吗?”“她不在。”“那么,请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他笑得更灿烂。

她舔了舔指尖,再把手探进大大的铝箔包,继续吃着薯片,盯着这个陌生人,习惯性地猜测对方的身份。

可以确定,对方不是镇上的人。

因为,回乡至今,对她老早到了适婚年龄,却仍待字闺中,甚至没有对象的不满人士,纷纷热心地来探看,人数多得都快把她家门槛踏平了。要不是知道她大病初愈、体力太差,热心人士们这才放弃为她安排密集的相亲马拉松,改为送来大量相片,让她好好挑选。

那些相片里并没有这个男人。

她很确定。

一来,是她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

二来,门外的男人,的确有让人一眼难忘的条件。

延续过久的沉默,引起他的误会,笑容展得更开,高大的身躯后退,双手摊开,显示没有任何敌意。他很善于使用肢体语言。“小妹妹,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小妹妹?

她的视线往下瞄,看了看一身卡通睡衣,莞尔弯起嫩软的唇,无声地笑着。这一身打扮,也难怪对方会低估她的年龄—— 等等!

依依迅速蹲下,双眼圆瞠。

他看得到她!

哇哦,仅仅靠着窗帘旁的细缝,这个男人就能瞧见她这身装扮?他的视力是有多好?她是从电视上看过,有些人还保留着远古狩猎时代,优异于族群的超群视力,这种人往往是最出色的猎人。

她习惯观察,而不是被观察,想到自个儿的一举一动,在不经意之间,都被陌生人看在眼里,她双肩发颤,就是觉得不舒服,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妹妹?”男人的询问,更证实她的猜测,“你不舒服吗?”他看见她突然蹲下。

依依深吸一口气。“没有!”为了摆脱那超强的视力,她慢吞吞地往门后挪动,确定厚重的大门能完全遮住她,才隔着门大喊,“她大概中午的时候才会回来。”说出答案后,她抱着薯片走回屋子深处,决定接下来不论门铃响不响,她绝对都不再靠近大门。

她要再躲回自己安全、舒服的房里去了。

只是,门外的声音,远远传来,格外清晰有力。“谢谢!”☆☆☆

昏睡时依依醒过来。

她抓抓凌乱的短发,听见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反射性地翻身往床边探去,心不在焉地摸索,几本漫画因为姿势改变,纷纷从她身上,滚落到床下去。

摸了好一会儿,小手终于探进铝箔包。

只是,她左摸摸右探探,艰难地把指尖都触到底部了,却还是摸不见半片薯片。最后,她拿起铝箔包,睡眼惺忪地往里头瞧,失望地发现,底部只剩下少许碎屑。

睡前的记忆,像品质不好的影片,断续闪过脑海。

对了,她在睡着前,舒舒服服地翘着脚,一边看着漫画,一边把薯片吃,轻而易举地把分量多多的家庭号解决干净。也难怪现在,她会觉得口干舌燥,亟须冰冰凉凉的饮料解渴。

踩踏着可爱脱鞋,她慢悠悠地下楼,朝厨房的冰箱前进。

外头已经天黑,从楼下传来的电视声音猜测,大概是晚上八九点了。这个时间,镇上的人们都会守在电视机前,观看永远演不完的乡土剧,还超级投入地跟着骂、跟着哭。

如果她够幸运,剧情演到精彩处,例如有角色发生意外或被宣布得到绝症或被抓奸在床或婚礼被破坏等诸如此类状况,就算她经过客厅,也等同是隐形人,绝对不会被发现,更不会被家人喊住—— “依依,你怎么又睡到现在?”才刚踏入客厅,关怀的语句就响起。“六点的时候,我还去敲门,你没听见吗?现在饭菜都凉了。”

哦噢,今天剧情肯定不够精彩!

她暗暗啧了一声,埋怨编剧不够卖力,才害得她泄露行迹。“我睡觉的时候,习惯用棉被盖头,所以听不见嘛!”她嘟嘟囔囔地说道,伸手拉开冰箱,寻找可以解渴的饮料。

还没找到目标,妈妈的声音再度响起,语调直线上扬。“你开冰箱做什么?”“我、我、我找喝的。”“医生说过,你不能喝冰的!”坚定的语调,半点不容置疑。“铸铁锅里有仙草鸡汤,是特别帮你煮的,整整熬了一下午,给我多吃一点。”

强大的母爱,逼得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关上冰箱,跺步到瓦斯炉旁,用指尖小心碰了碰锅盖,确定温度颇高,才抓了一条抹布,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先深吸一口气,再拿开沉重的锅盖。“哦,对了,舀一碗过来。”黄陈淑婉颐指气使的口气,突然软了下来,乐呵呵地问向旁人。“杨先生,你也喝一碗,尝尝我的手艺。”

依依手中的汤匙,瞬间僵住。

杨先生?

家里竟来了客人。“谢谢大姊,叫我爱国就好。”似曾相识的男性嗓音,充满活力与笑意,很愉快地回答,“鸡汤真香啊,还好,大姊先开口,愿意让我喝一碗,不然我还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说要喝。”无论语调或内容,都谄媚得恰到好处。“哦呵呵呵呵,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客厅里其乐融融,笑声盖过电视声,女主人黄陈淑婉跟客人显然相谈甚欢。

依依端着一碗鸡汤,走进客厅里头,这才瞧见那个,把妈妈逗乐得像十八岁少女般,掩着嘴哦呵呵喔呵呵直笑,两颊红润润的杨爱国,竟然就是早些时候,站在外头按门铃的家伙。

在她蒙头大睡的时候,他已经登堂入室,坐在她家的沙发上,笑容可掬地谈天说笑,还得到一碗热腾腾的仙草鸡汤。

此刻,他已经脱下西装外套,不论上身的白衬衫,还是下身的西装裤,以及擦得光可鉴人的皮鞋,每样都是昂贵的高级货。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一如她能观察更细微处,他能看到的肯定也比白天时更多,让她乱得没安全感,连走路都僵硬得同手同脚。

她把鸡汤搁在桌上,故意不跟杨爱国有视线接触,本能地想用最快速度,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冲回厨房或卧房——总之,任何地方都好!

向来对她的穿着不曾发表意见的妈妈,这时却故意啧啧有声,言不由衷地指责,还用手抓住睡衣袖子,强行要女儿也坐下,仿佛看透她的心思,预防她拔腿就逃。“哎啊,你又穿成这样,在客人面前多失礼啊!”略微夸张的语气,与其说是指责,不如说是故意要点出女儿的与众不同。“真是抱歉啊,我这个大女儿是写书的,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

不论感不感兴趣,总之,杨爱国从善如流,非常配合地夸赞。“原来,大姊的女儿是作家。”他的语气,比先前浮夸了一些些——只有一些些,其实微小得很—— 问题是,她偏偏就能察觉出来。

克制不住的,依依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只见那张俊容笑靥更深,威力足以媲美夏日正午的阳光。他眨着深邃的黑眸,隐藏其中的笑意,无辜地回望她,好看得接近犯罪边缘。“是啊。”黄陈淑婉笑得更乐,不顾她的困窘,执意炫耀。“她写好多年,书都出了好几十本,你回去之前,我让她签一本送你。”“我的书都放在台北。”她淡淡地提醒,庆幸家中没有存书。

闻言,黄陈淑婉那张跟女儿有几分相似,虽然年过五十,却仍风姿犹存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啊,对哦!”“没关系,书当然该是我去买才对。”他说得殷勤,巧妙地维持气氛愉快,没让女主人的心情,有任何低落的可能。“小妹妹跟大姊真像,漂亮又有才华。”他咧着一嘴白牙,甜言蜜语免费大放送。

明显辈分有误的称呼,让依依要努力克制,才没有开口纠正。

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他魅力四射的笑容。那笑容没能令她拜倒在他昂贵的西装裤下,反而让她颈后的汗毛一根根竖起,莫名地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样的笑。“什么小妹妹,她跟你没差几岁吧?你们说不定还是同学。”黄陈淑婉猛挥手,探身向前,慎重地询问:“你今年多大了?”“三十二。”“依依今年二十八。”“我国三那年离开镇上,所以不曾同校就读。不然,有这么才华洋溢的学妹,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天啊,说这么多甜言蜜语,他都不怕会蛀牙吗?

不同于依依的不以为意,听到杨爱国提及往事,黄陈淑婉倒是有些感伤。“我想起来了,就是你爸再婚的那年,对吧?你家那时候搬走得太过突然,我们这些街坊邻里,心里都好难过。有些孩子即使杨家道场没开,也自动自发地去练习。”

前一秒还在猜测,这男人是用哪一牌牙膏,才能笑容如此地耀眼,依依听见这四个字,宛如触电一般,猛然瞪大双眼,在沙发上坐得直直的。“杨家道场?”她失声问道,讶异得呼吸暂停、心跳加快。“镇上以前那间杨家道场?”“真高兴你还记得。”他笑眯眯地回答。

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他。

只要是镇上的人,都记得杨家道场。

即使,杨家道场已经关闭多年,但是当年培育出来的学生,仍广布镇上,甚至开枝散叶,个个都奉行当初道场的精神,谨记锻炼身体之外,更必须锻炼心智,绝不可以将矫健身手用于不当之处。

有过杨家道场的训练,镇上治安良好,还在中部声名远播,宵小之辈都相互提醒,千万要避开本镇。

在她小嘴半张的注视下,他又专心对付起主要目标。“大姊,我们这些年来,也很怀念故乡,这次决定回馈乡里,重新开设杨家道场。”杨爱国神情诚挚,态度比电视里那些演员求婚时更认真。“最适合的地点,就是中山路跟花园公路口那块空地。”“你想租那块地?”“没错。”他点头。

有一会儿的时间,只有电视里的广告声,充斥在客厅里头。

许久之后,黄陈淑婉终于开口,嘴角弧度弯得大大的,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强扯女儿衣袖的手,比先前更用力。“盖道场是不错,都听说多运动有益健康。”她努力收起笑容,想装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惜功败垂成。“可是呢,镇上的人都知道,我家依依身体不好,正在家里休养。你看看你看看,她的脸色这么苍白。”“道场盖好后,她就可以来运动。”“哎啊,要那么久哦?依依再过三个月,就要做健康检查了。”

灿烂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大姊是希望,依依在健康检查之前,能多多运动?”“对啦!就是这个意思。”黄陈淑婉双眼发亮。

白亮的牙微微咬紧,笑容变成有些狰狞,虽然很快又恢复原状,但没能逃过她的眼睛。那一瞬间,她灵光乍现,猛地想起在哪里看过相似的微笑—— 这家伙的笑容,像极了电影里预备择人而噬的大白鲨。“那么,我自愿在这段时间,陪着依依运动。”不知已露出真面目的大白鲨说道,整句话里头,自愿这两个字,说得特别用力。“这样就太好了!”

两方达成协议,当事人却被晾在一旁。“妈,我不需要别人督促。”依依忍不住开口,压根儿就不愿意现今舒适的日子有半点改变。而且,还是被一个戴着过度灿烂笑容面具,说话甜得可以滴出蜜来的大白鲨改变。

抗议很快被驳回。“乱讲,你当然需要。”黄陈淑婉笑得好开心,推了推女儿。“快点,快跟爱国说谢谢,他接下来三个月都会陪着你呢!”

无法违抗母亲,依依终于认命,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她露出虚弱的微笑,看向同样被赶鸭子上架的杨爱国。

虽然,她有一点点同情他,为了要租地,被迫将她妈破绽百出、意图明显的条件说成是自愿,但是同情他,就会亏待自己,况且同情大白鲨的下场,通常就是被啃得血肉模糊,最后只剩骨头。

她决定要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杨先生,很谢谢你愿意——”语音越来越微弱,她开始前后微微摇晃,接着闭上双眼、放软身躯,整个往地板倒去—— 她昏倒给他看! 第二章  Chapter 02

昏倒?

杨爱国反应灵敏,黝黑的大手一探,利落接住软倒的小女人,没让她跌落在地上。软软的、香香的身躯完全放软,呼吸平稳,弯翘的睫毛遮蔽双眸,没有半点眨动的迹象,平静得像是睡着一样。

换作一般人,肯定会被她的伎俩骗了。

很可惜,他不是一般人。

接住她的同时,他也用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确认她的脉搏。他见过许多昏厥的人,不论男人或是女人都有,她演技高超,昏倒的模样、姿态,甚至连角度都计算精准,显然是经验老到。

问题是,她那跳得媲美被猛兽追杀的兔子还快速的脉搏,毁了所有伪装。“哎啊,这孩子又昏倒了!”一旁的黄陈淑婉,态度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无奈。“爱国,依依贫血得厉害,有时候街坊邻居来拜访,她大概都太过紧张,很容易就昏倒。”“没关系,这种情况只要饮食均衡、适度运动,很快就能改善了。”他宽宏大量地说道,语气里不再有半点不情愿,字字句句都听得出鲜明的愉悦情绪。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依依心跳又加快了一些。

她想要偷偷睁开眼睛,观察一下现状,却又不敢冒险,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要他快滚快滚快滚!

以往,昏倒这招从来不曾失灵,只要亲友来到家中,提议要她出门相亲,或把是对方带到家里来,她只要使出这招,就能让亲友用最快的速度告辞。然后,她再适时醒来……

但是,杨爱国的反应,却跟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迟迟没有离开,反倒伸出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把她抱起来,完全就是言情小说里,她不知道写过几十次,男女主角互诉深情时的标准姿势。

天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毫无准备的依依,从未被这样抱过,一时间差点惊呼出声。“呜……”

好险好险,她咽下那声惊呼,才没有当场破功。“爱国,真抱歉,你把她放在沙发上就好。”当妈的习以为常,为女儿的“瑕疵”心怀满满歉意。为了不让男方留下不好印象,她急着赶人。“你先回去吧,她过不久就会醒了。”

依依也在心里呐喊。

没错!

快走!

快走啊!

杨爱国却没有松手,更没有起身走人,反倒在沙发旁蹲下,薄唇说出的字句,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常态性的昏倒,其实很危险,头部容易强力撞到家具或地板,最好能让她快点恢复意识,检查是否有撞伤。”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既然,她用精湛的演技,送上这份“见面礼”,他当然要有所回应。

温热的宽厚双掌,触及她胸前的衣衫,轻轻碰到女性的丰盈软嫩。

依依差点跳起来!

该死,这家伙趁机吃她豆腐?“我来替她做人工呼吸,保证她很快就会醒来。”他宣布的同时,双手也没闲着,轻松就解开卡通睡衣最上头两个扣子。这种衣服的扣子,通常都做得很大,解起来容易得很。

全身紧绷的依依,浑身都渗出冷汗,多想立刻坐起来,用尽力气甩这只假好心的色狼几巴掌,却又碍于妈妈在场,只能继续装昏。

要是让妈妈识破,她先前昏倒,都是演出来的,她肯定会被唠叨到耳朵长茧。更糟糕的是,那群相亲大军就不再有顾忌,会踏平她家的门槛,前赴后继地朝她进攻。

进退两难的依依,紧闭着双眼,在心中用尽所知道的脏话,痛骂乘人之危的杨爱国。

他假装双掌抵着她的胸部,其实只有掌心平贴,并没有用上半分力气。

一次又一次,宽厚掌心透着热力,粗糙带茧的指尖,像是享受质料上好的丝绸,好整以暇的轻触。

白嫩的肌肤,因为那一次次的触摸,不由自主地轻颤,她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他的体温太高,让她感觉自己在逐渐发烫。

睡衣之下,她没有穿内衣。

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依依昏沉地想着,全身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小口小口地在轻咬她。咬她的皮肤还不够,那些蚂蚁连她的理智,也逐渐侵蚀……她该要反抗,而不是躺着不动,甚至期待他更多触碰……

该死,她真的有昏眩的感觉了!

当他的双掌离开时,她几乎要呻吟出声。

低沉的男性笑声,在好近的地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嫩软的唇,近得能呼吸他的呼吸,闻见他身上干爽好闻的男性气息。“嘿,你真的要赌这么大吗?”他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问,嘶哑的嗓音里,有着莞尔的笑。

哗啦!

依依觉得像是被泼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双眼睁得又大又圆。

她在一双黑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靠得很近……事实上,是太近了!

顾不得假装昏厥的戏码,依依一手推挡他的胸膛,另一手火速遮住尚未被亵渎的红唇,用最凶狠的眼神瞪着悬宕在身上的无耻之徒……他的行径太过大胆,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让她有那么一丁点的忘我……“我醒了。”她用过度大声的音量说道,语音竟不争气地有些颤抖。

他高大的身躯慢慢地退开,黑眸灼热,嘴角那抹笑,更是坏得好邪恶,看得她全身又觉得火烫烫的。

虽然,他没有吻她,但是她的唇上,已经染有他的气息。

她不肯轻易服输,刻意在他眼前,用力抹了抹嘴巴,那张薄唇上的坏笑,非但没有消失,反倒咧成大大的笑容,两排白森森的牙,再度让她想起大白鲨。

两人一来一往,在沉默中交锋。“人工呼吸还真有效,你昏倒这么多次,这次醒得最快。”黄陈淑婉大开眼界,欣喜自个儿挑对了人,之后女儿的健康肯定能好转。“依依,还不快谢谢人家。”她催促着。

谢?

依依的眼角抽搐。

谢什么谢啊,这家伙光明正大地吃她豆腐,她竟然还要道谢?

碍于妈妈的视线,她咕哝了两声,企图蒙混过关。“说清楚!”黄陈淑婉喝令。

母命不能违!

她深吸一口气,吞咽屈辱,含恨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谢谢。”“小妹妹,真的不用跟我客气。”脸皮大概比铜墙铁壁还厚的他,居然有脸回嘴,黑眸刻意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触碰过的软嫩丰盈的肌肤。

在那一瞬间,她无法决定,是要遮住胸口,还是戳瞎杨爱国的眼睛。“啊,不对,”懒洋洋的嗓音里,有着藏不住的笑意,“你不是小妹妹了。”他刚刚亲手“确认”过了。

她双颊火烫,警告地眯起眼睛,威胁他再敢放肆,她也准备要豁出去,拼着大病一场过后的身子,就算不把他揍到伤残也肯定住院!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她喷火的双眸,跟紧握的双拳,聪明地没再说出挑衅言语,反倒恢复斯文,一副纯然无害的模样,径自微笑点头。“相信我们之后的相处,会非常愉快。”他好言好语地说道,“晚安,你早点休息,我明天过来接你,从简单的练习开始。”说完,他穿上西装,用最俊帅的姿势离开。

一等杨爱国走出大门,黄依依就转身,坚定地走进卧室。

接她?哈!

往后三个月,她决定都要卧病在床!☆☆☆

紧闭的房门上,传来规律的轻敲。

正在看漫画的依依,停住所有动作,确认敲门的频率,符合她规定的暗号,这才避开房内堆得满满,看似无用杂物,实则都是她花费时间与金钱,好不容易才买到手的东西,慢吞吞地去开门。

一张与她有几分相似,却健康红润许多的脸儿,出现在门缝之间。“姊,是我。”黄伴伴说道,拎高手里的袋子晃了晃,谨慎地降低声量。“你要的东西都买齐了,一样都没有少。”

回乡以来,除了先前真的病到完全没食欲之外,病情转好后,她的“战斗物资”,都是由妹妹提供的。

依依打开门链锁,难得敞开房门,让妹妹进房。“别踩到我的东西。”她特别嘱咐。“很难耶,你房里满地都是东西。”伴伴嘴上抱怨,但脚下还是小心翼翼,以媲美芭蕾舞者的灵巧,仅用脚尖点地,最后顺利在一张坐垫上安全着陆。“你今天来得好晚。”依依打开袋子,小脑袋往里面探,双眼亮晶晶数着妹妹带来的珍贵“物资”。“拜托,家庭主妇可是很忙的,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趁老公看棒球转播,才能抽出时间,帮你跑腿买东西,你就不要抱怨了。”不同于姊姊,小两岁的伴伴,几年前就嫁为人妇。“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妹妹。”依依敷衍地说着,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小块羊羹,撕开包装咬下一口。“妈妈做的馒头我包好了,记得拿回去。”

伴伴露出惊恐的表情。“又是鲜奶蔓越莓?”“嗯哼。”“天啊,再吃下去,我的血都会有蔓越莓的味道了。”伴伴抖了一下,打开放在固定角落的保鲜盒,认命地把馒头收好。“说不定你老公会很喜欢。”依依说道。“他又不是吸血鬼。”“你们可以玩些游戏,有助夫妻情趣。”她提议。

伴伴断然否决。“我才不要。”“为什么?”“你会写在下一本书里。”每次,只要她漏了口风,被套问出一丁点儿夫妻亲匿,姊姊的下一本作品里,绝对就会出现,加油添醋、热情火辣的类似情节。“啧,让我取材又不会少一块肉!”依依坐在床上,抗议妹妹的“藏私”,“再说,又不会有别人知道。”“你当我老公不识字吗?”身为人妻的伴伴,小脸羞得通红。“有一次,我陪他去小说店,看到他在翻你的书,还笑得贼兮兮的。”“这个情节不错,我该记下来。”身为始作俑者,依依没有半点反省,反倒还见猎心喜,咬着羊羹就要去拿笔记本。

脸皮薄的伴伴,连忙改变话题。“杨爱国的吻技如何?”她问得一针见血。“有让你觉得飘飘然、晕陶陶,像小说里形容的那样,全身都软了吗?”

果然有用,依依探向笔记本的手僵住,拿笔的那只手,姿势从预备写字,改为紧握,仿佛手里拿的不是笔,而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正预备朝某人的喉咙戳去,戳出一道鲜血喷泉。“他才没有吻我!”她整个人跳起来,激动澄清。“没有?”伴伴睁大眼睛。“他只是替我做人工呼吸。”她的自尊,让她骄傲得说不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假装昏倒却被占了便宜。“那就是有亲到喽?”伴伴双眼发亮,双手握住姊姊,感动到泪光盈盈。“太好了,姊,恭喜你!”“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杨爱国一回镇上,就是镇上的抢手对象,想跟他相亲的女人,多到创下媒人登记人数的新纪录。”伴伴笑得合不拢嘴,感到与有荣焉。“结果,竟是你拔得头筹,今晚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在被窝里哭了。”

依依柳眉紧拧,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被一连串的消息打击得头昏眼花。“到底是哪个人在散布谣言?”

妹妹耸一耸肩膀,说出谣言制造者。“当然是咱们亲爱的妈妈啰!”

她呻吟一声,嘴里甜甜的羊羹,此刻都没了滋味。小脑袋倒向枕头,双拳咚咚咚咚地胡乱扑打,只差没有哭号出声。

肯定是杨爱国前脚刚走,妈妈就拿起电话,欢天喜地地通知亲朋好友,镇上的抢手好货,已经被女儿订下,而且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没有手牵手,就已经啾啾啾地嘴亲嘴了。

她半偏着头,用一只眼睛看着妹妹,语音虚弱地问道:“镇上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你应该问:镇上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伴伴伸出食指,慢慢地左右摇晃着。镇民除了电视剧外,最热衷的就是八卦消息。“你还记得,开照相馆的王大伟吧?”“就是那个热衷开地下赌盘的家伙?”她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没错。”伴伴点头,愉快地宣布,“两小时前,他新开的赌盘,是赌你跟杨爱国能不能在三个月内,进展到论及婚嫁的地步。”

继承照相馆的王大伟,拍照技术称不上名家等级,但相馆时常门庭若市,全是靠着地下赌盘支撑。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开赌盘,最受欢迎的是镇上八卦赌局,这类赌局一开,有八成以上的镇民,都会踊跃参加。

但是,知道归知道,她从来没想过,会成为赌盘的当事人。

她双手撑在枕头两边,抬起头来,吹开脸上的一绺头发,冷眼看着妹妹,满腹怀疑地问道:“你该不会也跑去下注了吧?”“小赌怡情嘛!”“你赌哪一边?”“呃……”

她逼问:“哪边?”“赌你结婚。”“叛徒!”她再度把脸埋回枕头里。“我才不是叛徒。是妈跟我说,你们已经接吻了。”她爬到床边,趴在枕头旁边,诉说对姊姊的忠诚。“我听到时好高兴,想说原来你眼光这么高,一挑就挑到上等货色。”

上等货色?

一想到那个“上等货色”,非但识破她装昏的拿手绝招,还故意陪她演戏,趁机吃她的豆腐,她就怒火中烧。“什么上等货?你们都被骗了,他根本是个腹黑小人!”依依侧过脸来,咬牙切齿地说道。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是骂人时才恨自己太善良,学的脏话不够多,这会儿才会词穷。

伴伴瞪大眼睛,不相信姊姊,反倒相信杨爱国。在她心里,下意识已经把他当成未来姊夫。“才不是呢!”她辩驳着,努力说明“未来姊夫”回乡后的事迹。“不论是对谁,他都很有礼貌,陈家奶奶散步时,不小心脚踝扭到,他二话不说,就背着陈奶奶到医院。”

依依趴着不动,不言不语,却不能不听。

哼,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他对小孩也很亲切。”

先是老人,接着是小孩,道场还没开,他就开始敦亲睦邻了。“前天,镇上开银楼的卢太太,刚从银行领钱出来,皮包就被一个骑机车的年轻人抢了,他用跑的就追上抢匪,还把对方拎到警局。”她说得活灵活现,就像当时人就在现场似的。“他是怪物吗?”依依终于忍不住质疑。“用跑的竟追得上机车?”杨家道场果然名不虚传。

怪物两字完全被忽略,伴伴双眼发亮,兴奋得像是在讨论动作巨星。“你看你看,他又帅又强壮,很棒吧?配你实在太合适了。”“我看不出来,我跟他哪里合适。”“哎啊,当局者迷嘛!”伴伴很乐观。“再说,你们有三个月时间相处,多的是时间找寻彼此合适的地方。”

依依置若罔闻,径自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柜子前,搬开厚重的书籍,还有几个惟妙惟肖的卡通模型,最后才在最里头,翻出一个包装精致且牢固的纸箱,小心翼翼地打开。

纸箱里头,是一个塑胶制的大同宝宝,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保存状况良好。

不同于常见的版本,大同宝宝的双眼是闭着的。这可是第一个发行的版本,唯一闭眼款的大同宝宝,市价超过三十万元,是藏家眼里的珍品,更是她的压箱宝。“明天,我就带着它,去王大伟的相馆。”这个大同宝宝,代表她的决心!“我要拿它下注,然后再证明,我跟那家伙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信心十足地宣布。“姊,当事人不能下注啦!这样太不公平了。”伴伴哀号着抗议,一旦姊姊赌上珍品,赌局就会更难以预测。“既然要赌,还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依依轻轻摸着大同宝宝,对可怜兮兮的妹妹,弯着粉嫩的唇露出不留情的冷笑。“亲爱的妹妹,不用等到三个月后,你现在就可以跟赌金说拜拜了。”☆☆☆

第二天下午。

当依依还在睡回笼觉的时候,门上传来轻敲。

不是大门,而是她的房门!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咚咚作响的房门,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时候,妈妈通常不在家,家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才对,而且敲门的节奏不对,也不会是妹妹。“谁啊?”她伸着懒腰,顺手拿起床边的七号铁杆。

为了预防歹徒入侵,或是哪一天电影成真,活尸攻占世界,她测试过各种用具,最后决定打高尔夫球用的七号铁杆,最顺手好用。“是我,杨爱国。”来人自报身份。

虽然,知道门外不是歹徒,也不是活尸,但她的双手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相较之下,门外的人威胁性比起歹徒跟活尸,可以说是更胜一筹。“是谁开门让你进来的?”她怀疑地质问,瞌睡虫因为受到威胁,这会儿全都毙命了。“为了方便让我陪你运动,你妈妈特地打了备份钥匙给我。”他在门外说着,无声的微笑,猜想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这会儿是什么表情。

依依错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给他备份钥匙?

妈妈就这么信任他?不担心这家伙是披着羊皮的狼,趁着孤男寡女时,他就露出真面目,兽性大发地把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不,说不定那就是妈妈求之不得的事!

门上再度传来轻敲。“黄小姐,我在客厅等你,请你尽快下楼。”他很礼貌地说道。“等一下!”她冲口而出,眷恋暖暖的被窝,才不肯轻易就范,乖乖听话跟他去做运动。“今天不行。”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为什么不行?”

依依脑中瞬间闪过千百个借口,最后,选择了一个最保险的。她放下七号铁杆,视线扫过镜子,满意地看见凌乱的头发,以及苍白的脸色,然后才打开门,隔着门链锁,用最无辜的表情、最虚弱的口气,隔着门缝看他。“对不起,我的生理期来了。” 第三章  Chapter 03

男女对视,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杨爱国的太阳穴微微抽动,还能维持笑容不变,手心却在发痒,渴望紧紧握住什么东西,最好呢,就是这个看似娇弱无害,实则谎话连篇的小女人的纤细颈子。

原本,他还对家人保证,租地的事情,凭借他的无敌笑容,再加上从三岁到八十岁女人都无法抵挡的男性魅力,肯定很快就能解决。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地主提出的条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更棘手的是,这小女人借口万千、谎话连篇,半点配合的意愿都没有。

望着门缝里那张无辜得能让任何人都心软的小脸,他俯下身去,刻意靠近她,嘴角勾着笑,戳破她的谎言。“不,你没有。”

柔弱的小脸,没有露出半点心虚。“真的,我很不舒服,这种事你们男人不会懂。”她一手抚着小腹,搭配动作强调。“那么今天早上,你为什么还能去王家相馆下注?”这件事情,镇上已经是尽人皆知,还造成不小的震撼,赌盘从一面倒,变成双方平盘。“我的生理期是中午时来的。”她随机应变,说谎不打草稿。

门外的俊脸,盯着她一会儿,露出白森森的牙,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身上没有血的味道。”

太夸张了!“你是吸血鬼吗?”她不敢置信。“不是,我只是嗅觉比一般人好。”他双手交叠,上下打量着她。“再说,我如果是吸血鬼,对你也绝对没有半点兴趣。”

被嫌弃的不满,让她脱口质问:“为什么?”“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贫血,吸血鬼要是吸了你的血,肯定会营养不良,说不定还要送医急救。”

被贬低到这种地步,依依失去耐性,懒得再跟他周旋。“总之,我很不舒服,不能出门,更不能运动,请你回去吧!”她在心里祈求,他快快滚蛋,顺手就要把门关上。

可是,门缝却维持原状,不论她怎么用力就是关不上,甚至还被推开更多一些,门链锁已经绷直到极限。

房门被他强壮的手臂卡住,所以无法关上。“给我放手。”男女的体力,天生就有差别,更别说她这个弱女子,要跟这个健壮男人比力气,绝对必输无疑。

相对她的用力,他显得很轻松,甚至只用一只手,就能应付她。“等一下。”他说着,另一手伸进衣服里,拿出一支圆珠笔。“再一下下就好了。”低沉的嗓音,惬意地哄着。

依依眼睁睁看着,他黝黑的手,拿圆珠笔探入门内,在门链锁的地方,熟练地转动几下,门链锁就轻易被解开。她的最后一道防线被解除了。下一瞬间,他硬是往内推挤,让她不得不因此连退三步。“你的正职是什么?”她目瞪口呆。“入室窃盗的惯犯吗?”他解锁的方式,太叫人惊叹。“为什么你不觉得,我会是锁匠?”他兴味盎然地问。

她回答得很快。“因为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正派。”“哦,我好伤心。”他用大手捂住胸口。“最好你是有心。”“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符合你的期望,用不正派的方式来进行。”他双手一摊,朝敞开的房内踏出一步,高大的身躯几乎填满门框,嘴角的微笑,充满威胁的意味。

依依慌忙往后一跳。“你、你要做什么?”

大白鲨似的微笑再度出现,显示危机升高。“只是稍微检查一下,你是不是不适合出门。”他笑得好邪恶,又往昏暗的房间踏入一步。“就像昨天那样检查。”他故意提醒。

她倒抽一口气。“你不敢!”“要赌赌看吗?”他用过度温柔的声音问,掰动灵活的双手。

回忆涌上心头,想到那双黝黑的大手,昨天在她胸前轻触的奇妙感觉,她立刻举白旗投降。她才不要跟他赌,免得又被白白吃了豆腐。“OK,OK,你赢了。”她吓得立刻抬手阻止。“所以,不需要我检查了?”“不、需、要!”“真可惜。”他低笑的声音里,分辨不出真假。“给你十分钟,换好衣服下楼,我们要出门。当然,如果你想穿着这样出门,我也不会介意。”意思是,十分钟之后,要是她还没换好衣服,他还是会逼她出门。

她当然明白,他话里的威胁。

依依瞪着那张笑脸,砰的一声,用力把门甩上。☆☆☆

十分钟之后,她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下楼。

除去费心收藏的经典漫画睡衣,她当然还有几件应付正式场面的衣裳,只是大病一场后,她体重下降几公斤,衣裳穿上身都显得宽松,让她看来更清丽柔弱。她挑了一件长袖衬衫,再搭配黑色长裤,再加上宽帽子、墨镜跟口罩,为了隔绝紫外线,她还戴了手套,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

坐在沙发上的杨爱国,缓缓站起来,黑眸半眯。“你要穿这样出门?”她包得就像是木乃伊。“没办法啊,你只给我十分钟,我来不及擦防晒乳,只能用这种方式遮挡阳光,免得被晒黑。”她深信追求白皙,是女人的终身目标。

杨爱国却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拿掉她的帽子。“啊!”她惊叫。

接着,是墨镜。“你在做什么?”

然后,是口罩。“快还给我。”她伸手想去抢,却给了他机会,手套转眼被脱去。“我不能这样出门,要是晒黑怎么办?”“你太苍白,晒晒太阳对你有好处。”他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臂就往大门走去,不让她有机会去捡回那些遮阳用品。

他的钳制很牢固,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强健的大手让她无法挣脱,但却也没有弄痛她。很难相信,这么高大的男人,下意识的行动竟如此体贴。

打开大门后,刺眼阳光迎面而来,依依举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正常。虽然,她早上出去过一趟,但晨间的阳光,当然无法跟午后威能全开的烈日相比。

才站在阳光下不到一分钟,她就觉得快中暑了。“你的车在哪里?”她急切地问,慌忙要躲避毒辣的烈日。

他莞尔挑眉。“在台北。”

依依全身一僵,用惨遭背叛的神情,惊恐地看着他。“你在镇上没有代步工具?”“没有。”

她想尖叫了。“那我们要怎么出门?”“用走的。”他笑吟吟地宣布。“走路是和缓的运动,对现阶段还很虚弱的你来说,是最合适的。”“就不能搭计程车吗?”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我出钱。”“就算你出钱买车也不行。”他彻底否决,看着她站在庭院里,迟迟不愿意踏出一步。“来吧,我会配合你的速度,不会走很快。”他对她伸出手,搭配白马王子式的笑容。“我们要走去哪里?”她的不安,让她对他的魅力免疫。“医院。”

她双眼圆瞠,大声哀号。“医院离这里很远啊!”“不远,走二十分钟就到了。”色诱无效,他改为直接行动,主动握起她发冷的小手,轻拉她离开原地,逼得她只能移动脚步。“你看,一点都不难。”他边走边说,不吝啬给予鼓励。

认命的依依,几乎想不起来,上次在阳光下走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她抽回被握住的手,跟在他身旁慢慢走。高大的身躯遮蔽阳光,落下的阴影巧妙地笼罩她,消减她在阳光下步行的抵抗。

就如杨爱国保证的,他们的行走速度并不快。

即便如此,她还是走不到几分钟,就开始气喘吁吁,水嫩的脸儿浮现红晕,额上也冒出汗珠,被阳光晒得肌肤发烫,觉得体内的水分都要沸腾了。“我、我要喝水。”她呻吟着,渴望地看着路边的便利商店,不由自主就要走进去,让冷气吹走满身热气。

杨爱国却拉住她,还递来一瓶矿泉水。“来。”他可是有备而来。

她却不领情,有了水还嫌弃。“我要喝冰的。”“啊,我忘记说了吗?”他愉快地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喝冰的饮料,任何生冷的食物都要忌口,免得影响你恢复健康的进度。”“哦。”没力气和他争执,她冷淡回应,转开矿泉水的罐子,勉强喝了一小口。

这类的禁令,医生跟妈妈早就说过不知多少回了。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有妹妹可以依靠,三天两头就偷渡美食进房,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了。“连垃圾食物也不行。”他再加上一条,不忘举出范例,“例如,你昨天吃的薯片,就是违禁品。”“又是你用鼻子闻出来的吗?”她讽刺地一笑。

他却笑得更开心。“我昨天在你嘴边,看见碎屑跟盐粒。”

此话一出,依依小脸涨红。想到昨天,两人的唇靠得那么近,近到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尝到她唇上的滋味,她胸中就像有只小鹿在跳霹雳舞,心跳快得离谱,脑中空荡荡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试图加快脚步,但是他人高腿长,轻易就跟上来,嘴角还挂着讨人厌的笑,像是她的不知所措,都被他看在眼里。

心思紊乱之余,她胡乱举步,没注意到路旁一处施工尚未完成的坑洞,一脚就踩进去,身子陡然歪倒。

倏地,一只大手抓住她,将她拎出洞口。这一拉一扯的速度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整个人已经安全地站好,被扯入宽厚的胸膛,被他的体温与气味包围。“小心一点。”他低头嘱咐,闻见她身上淡如花香的气息。那不是香水,或是任何人工调配的气味,是一种他从未闻过,却又要用尽自制,才忍住没有贪婪耽溺其中的芬芳。

她僵硬得像石像,几秒钟之后,才发觉他已经松手,不再将她圈抱在怀中。心中奇妙的悸动,让她想逃回家中,躲回安全的房间,却又知道他绝对不会允许。“呃,谢谢。”她小声道谢,不明白心跳为什么又加速。“不客气。”他回答。

奇异的沉默,充塞在两人之间。剩下的路程,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结果,他们走了半小时才到医院。

她走得太慢,就连先前脚踝拐伤的陈家奶奶,跟爱国打过招呼后,就拄着拐杖,轻易地超过他们,看方向是赶着去王家相馆下注。

不但如此,有个三岁的小孩,骑着色彩缤纷,握把还有流苏的小三轮车,故意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身边绕圈圈,得意地笑得好大声。

身为最新八卦赌盘的男女主角,两人所到之处,自然都引来众人“关爱”的眼神,不论男人女人,只要是成年的,瞧见他们就双眼发亮,然后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该如何下注。

连医院的接待人员,都特别热情,视线在两人间溜过来溜过去。“请问,两位需要什么服务?”“黄依依小姐要申请上一次健康检查的报告。”他奉上和善的笑容,知道这种表情,最能得到有效率的帮助。

一旁的依依,却皱起眉头说道:“我没带身份证,更没带健保卡。”申请体检报告,非但要本人到场,还需要两张证件。“不用担心,我带了。”他好整以暇地从口袋里,拿出两张证件,赫然就是她的身份证跟健保卡。“你妈妈连备份钥匙一起交给我的。”

依依简直欲哭无泪。

家里有妈妈卖力推销,外头有热心的镇民,赌他们三个月内,就会叮叮当当地进礼堂,欢天喜地结成夫妻。就连她用珍贵的大同宝宝下注,用以宣示决心,都无法改变某些人的执念。

垂头丧气的她,跟随着杨爱国,到座位区等待。

过了一会儿,健检报告出炉。年轻的护士没把报告拿给她本人,反倒是交给杨爱国,还附赠一个娇俏的笑容,才柳腰款摆地离开。

她看着坐在对面,打开报告开始阅读的高大男人,明知这是侵犯隐私,但又悲伤地想到,妈妈连她的证件都交给他,只差没替她绑上缎带,用闪亮的银盘子装着,直接送到他卧房,请他不用客气、好好享用了,她还能妄想有什么隐私呢?

很可能连睡觉时,都习惯保持微笑的杨爱国,看着手中的报告,每看到一个项目,脸色就越来越阴沉。笑容像是被暴风雨前,厚重乌云遮蔽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消失。

依依慢慢坐直,眼睁睁看着,他的面具逐渐剥落,最后终于半点笑容都不剩。“请问,你太阳穴旁抽搐的那条是青筋吗?”她猜得没错,爽朗的笑容都是伪装,他的本性根本没有旁人以为的那么和善可亲。

非常缓慢地,他抬起头来,脸色难看地说道:“当然是青筋,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蚯蚓吗?”“抱歉,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的青筋会抽搐得这么厉害。”她好奇地靠过去,仔细观察着,食指发痒,好想戳戳看。“你很生气吗?”她明知故问。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吐出,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脾气是控制住了,但脸色仍旧难看,挤不出一丝笑容。“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的健康报告,会糟糕到这种程度。”无辜的报告纸,被他的大手捏紧,抓握得像陈年梅干菜般皱巴巴。“你几岁?”他咬牙质问。

依依耸肩。“上面不是有写吗?”“上面写着你今年二十八岁,但是光看报告,不看个人资料,我会以为受检者有八十二岁。”他压低声音,避免当场吼叫出声。“报告上几乎都是红字,及格的根本没几样。”

天啊,她甚至有脂肪肝!

她都瘦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卷走似的,居然还会有脂肪肝。“你上次运动,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漆黑的双眸,直直盯着她。

依依认真想了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应该……就是读书时的体育课吧!”为了能毕业,她不能翘掉体育课。

他闭上双眼,薄唇紧抿,全身静止不动,只有额上青筋持续抽搐。一会儿之后,他用过度轻柔的语气,继续问道:“所以,毕业之后,你就一直待在家里?”不,是那间房里!

她摇头否认。“我毕业后就搬去台北,跟三个工作认识的朋友合租房子。”她们同住好几年,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还彼此掩护,躲避编辑的夺命连环Call,熬过一年又一年,书展前水深火热地赶稿地狱。“你们都不出门的吗?”他问得咬牙切齿。“其他人会出门逛街,至于我嘛,不论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用网络订购,快递就会自动送上门。”她心虚地低下头来,把玩着指尖,避开视线不跟他接触,却还是感觉得到,他散发的怒气。“你们轮流煮饭?”

回答的声音更小了些。“不是。”“你们租的地方,难道没有厨房吗?”“当然有,但是,没有人会煮饭。”她双手一摊,觉得好冤枉,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被如此质问。“住在台北,外食很方便啊!”“这就是你不运动,又长年外食的结果。”他递出紧捏成束的报告,近得差点就要戳到她脸上,声音低沉到变成厚重低吼。“呃,有一段时间,阿志为了追求玫瑰,曾经来为我们煮过三餐。”哼哼,她也不是都吃外食。“他的手艺好,不论中餐、西餐,还是甜点,他全都做得出来。”“哪个阿志?”“张志扬。”她骄傲地说。“就是那个被大联盟,用新人最高签约金签下来,在美国打棒球的张志扬。”任何人提起张志扬,都会竖起大拇指,夸赞他的棒球打得好,看不懂棒球的她,却只怀念他的厨艺。

杨爱国拧着浓眉,想起先前的新闻。他是知道那个打棒球的张志扬,娶了一个写小说的女人,却没有想到,那个女人跟依依相识。“你朋友嫁给棒球健将,而你却把自己搞成这样?”“我本来身体也不错。”顶多就是时常感冒,夏天怕热、冬天怕冷罢了。“是因为阿志跟玫瑰要搬去美国,我拼命连写了三本书,因为太过专心,忘了睡觉、忘了吃饭,才会病倒,回到家里休养的。”“你居然能忘记睡觉跟吃饭?”他严重怀疑,她的神经是不是缺了一条,而且是最粗最大的那条,竟然能不分日夜地沉浸在工作中。

长年不运动、重油重盐的外食,再加上日夜颠倒的作息,她会病倒是迟早的问题,出国之前的赶工,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根本是诈欺。”他喃喃咒骂,用手指扒过乌黑的发。“三个月?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竟然要我把你满江红的体检,复原到正常指数?”徒手去攀登喜马拉雅山,说不定都还容易一些。

依依清了清喉咙,引起他的注意。她用最认真的态度,趁他对体检报告,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时候,理智地跟他讨论。“既然你看过报告,就能明白,我妈开出的条件,根本不可能达成。”她望着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微微往前倾身。“所以,我有个提议。”

黑眸眯起,他神色如谜,猜不出情绪,只静静地问道:“什么提议?”“你现在就放弃,尽快去找另一块地。这么一来,你不需要浪费时间,我也能安心地过日子。”这就是她打的如意算盘。

只要他点头同意,她就要立刻去王家相馆,抱回大同宝宝……当然,她会搭计程车去!

偏偏,她等了又等,他就是不点头,深幽的黑眸直视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舒服,汗毛一根一根都竖了起来。

许久之后,杨爱国才开口,声调平静地说道:“那块地最适合盖道场,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唉,男人!“做人不要太执着,你何必——”

他伸出手,打断她的劝说。“再说,镇上人们都知道,我要租那块地,也答应了你妈开出的条件。”他弯起嘴角,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我说到就要做到,拒绝挑战不是我的作风,道场更不能还没盖,就失去信用。”

协商失败,她陡然一惊。

糟糕,这个男人铁了心,要赌上道场,跟他祖宗十八代的名誉了!

依依缩在椅子上,像遇见猛兽的小动物,在他满是决心的注视下,吓得瑟瑟发抖。他虽然在笑,但是却笑得好可怕,比他满脸怒意时,更教人胆战心惊。

高大的身躯离开椅子,站在她的面前,狞笑地宣布:“你摆脱不了我的。” 第四章  Chapter 04

从此,她安逸的日子正式宣告结束。

杨爱国对旁人还是笑容可掬、礼数十足,唯独面对她时,就凶恶地咆哮,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她不过是习惯性赖床,多睡了一些些,他就用蛮力把她的房门拆了,还当作垃圾丢掉。

害得她现在,只能用卡通图案门帘,作为临时遮蔽,勉强自我安慰,这样还算能保有一丁点的隐私。

拆掉房门的凶手,没有像前几日那般,暴躁地在客厅等待,监督她把鲜奶蔓越莓馒头,一口一口地吞下去,再出门去散步。今天,他带来众多食材,正在厨房里仔细处理。

老妈对她的鲜奶蔓越莓馒头的攻击,猛烈到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依依换好宽松舒适的运动服,闻声走到厨房门口,踮起脚尖张望,拒绝朝里头再多走一步。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让她看见,他带来的新鲜蔬菜、水果跟肉类,都是她觉得太麻烦,嫩嫩十指拒绝触碰的食材。“你会做菜?”她倚靠在墙上,讶异地看着他站在料理台旁,分类处理食材的熟练动作。“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他头也不抬地问。“我以为,只有数量非常非常稀少,媲美濒临绝种动物的好男人,才懂得怎么做菜。”她补充了一句。“例如,阿志就是。”

话中的弦外之音,让他抬起头来,微微挑眉。“你认为我是坏男人?”“当然。”她想都不想。“为什么?”

杏眼圆睁,她将嫩如水葱的食指,指向房间的方向,不敢相信他竟然有脸反问。“你刚刚不但闯进我的房间,还拆了我的门耶!哪个好男人会做这种事?我都该打电话去报警了。”“我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强健得能轻易拆门的双手,正轻柔地仔细洗去蔬菜上残留的泥土。

翠绿的蔬菜,细致又娇嫩,衬得他的双手更大,而且不可思议地温柔。如果他此刻,碰触的不是蔬菜,而是女人的肌肤,在他指下的女人肯定会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

停!

她在心中命令自己。

停下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一定是她长年写言情小说造成的坏习惯,才会看着他的手,就产生遐想。

依依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要持续盯着他的双手看。“好男人更不会在见面第一天,就趁机吃我豆腐,摸我的……我的……”

尝试了几次,双颊发烫的她,还是说不出口。

杨爱国却好声好气好愉快地接话。“胸部。”

她差点跳起来,又羞又恼。“你还敢说!”“我已经摸过了,为什么不敢说?”黑亮的双眸,落到她衣衫下起伏的曲线,毫不掩饰纯男性的欣赏。“对了,你虽然瘦,但身材不错,别再穿宽松的睡衣,那让你看起来像是未满十八岁。”

虽然,包裹在睡衣下的娇躯,完完全全是个惊喜。

他仍旧记得,触摸那处软嫩时的美妙手感。她不是丰满的性感美女,但肌肤宛如丝绸,没有内衣阻挡,她的雪嫩隔着睡衣落在他掌心,形状完美且重量销魂,让他下腹窜过一阵热流。

好在两人之间,还隔着料理台,不然她肯定会看见他的窘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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