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姆博尔斯卡全集·希姆博尔斯卡诗集Ⅰ(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30 04: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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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希姆博尔斯卡

出版社:东方出版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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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姆博尔斯卡全集·希姆博尔斯卡诗集Ⅰ

希姆博尔斯卡全集·希姆博尔斯卡诗集Ⅰ试读: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希姆博尔斯卡诗集.Ⅰ(波)维斯瓦娃•希姆博尔斯卡著;林洪亮译.—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19.4(希姆博尔斯卡全集)

ISBN 978-7-5473-1366-4

Ⅰ.①希… Ⅱ.①维…②林… Ⅲ.①诗集-波兰-现代 Ⅳ.①I513.25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8)第260210号All works by Wisława Szymborska © The Wisława Szymborska Foundation, www.szymborska.org.pl著作权合同登记 图字:09-2018-1123号希姆博尔斯卡诗集Ⅰ出版发行:东方出版中心地  址:上海市仙霞路345号电  话:(021)62417400邮政编码:200336经  销:全国新华书店印  刷:山东鸿君杰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开  本:890mm×1240mm 1/32字  数:265千字印  张:12.25版  次:2019年4月第1版第1次印刷ISBN 978-7-5473-1366-4定  价:58.00元版权所有,侵权必究出版说明

维斯瓦娃•希姆博尔斯卡(1923—2012),波兰作家,被公认为当代最迷人的诗人之一,享有“诗界莫扎特”的美誉。希姆博尔斯卡于199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文学史上第三位获得该奖的女诗人;2001年她成为美国文学艺术学院名誉会员。

上世纪希姆博尔斯卡即在中国引起广泛关注,2000年漓江出版社出版了她的诗文集《呼唤雪人》,由林洪亮翻译。此后,中央编译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先后翻译出版了希姆博尔斯卡的部分作品集,但这些作品还是无法满足希姆博尔斯卡研究和教学的需要,甚至也满足不了那些热爱希姆博尔斯卡的读者的需求。东方出版中心在波兰希姆博尔斯卡基金会的支持下,获得了唯一官方授权,出版《希姆博尔斯卡全集》(五卷本),包括《希姆博尔斯卡诗集Ⅰ》《希姆博尔斯卡诗集Ⅱ》《希姆博尔斯卡信札:写给文学爱好者的信》《希姆博尔斯卡选读札记Ⅰ》《希姆博尔斯卡选读札记Ⅱ》,涵括了希姆博尔斯卡全部诗歌、散文和信札等作品,由波兰文学翻译家林洪亮领衔翻译,直接从波兰文译出。东方出版中心编辑部二〇一九年一月我们为此而活着(1952)我们为此而活着——来自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历史材料的记事海军陆战队战士——潘诺夫燃烧弹在他头顶上过早地炸裂开了。被它袭击的那位战士,全身冒起了红色火光。但烈火没有消去意志,他手拿最后一弹冲向敌人,扔向坦克的绿色外壳,人的亮光熄灭了。狙击手连队连长——科莱加诺夫他再也听不见子弹的呼啸声,他抓起了枪支的把手,他看不见战斗的硝烟,他处在黑暗和寂静中。他对几个活着的人说:近卫军士兵们,决不退缩!我们会牺牲——人民会活着,他们会看见和记住这一切。飞行员——罗佳尔斯基机器已处在饱和状态中,发动机已停止了轰鸣,该跳伞了。或者牺牲。牺牲。但要死得珍贵,飞行员在掉落过程中,在测算德军的辎重中心,前线响起剧烈的爆炸声,飞行员的生命也融入其中。机枪连连长——扎伊切夫心脏只留下一息生命,但还够说出这一句话。如果不把这句话说完,他就很难会入土为安:——孩子们,我快不行了,我不想用话来打扰你们,我只想要你们接受我入党,我想死的时候成为共产党员。坦克连指挥员——雅姆贝科夫受到炮弹的袭击,停留在街道边上,坦克停住了,无法回去。火光已烧进内膛,指挥员放声唱起,全体成员应和合唱:“这是我们最后的斗争……”接着是烟雾和歌声融为一体。苏军战士在解放之日对波兰儿童说当战争的炮弹把房屋击中,房屋便留下了残垣断壁。波兰孩子们,不要在防空洞里哭泣。我们会尽力节省打击的火力,我们不愿破坏你们的城市,也不想毁坏你们的乡村。战线将会以最快速度通过你们的国家,我们会踏着敌人的尸体迅猛前进,因此炸弹会少用,废墟会少出现。我们的枪法很准,百发百中,因为我们知道,在自由到来之前十分钟死去该会多么悲痛!这自由不是单一的,而是一对双胞胎,一对快脚的姐妹。因为来到这里的敌人也不是你们的惟一敌人。还有那些压迫你们祖辈的敌人,他们剥夺了你们祖辈的青春和年华。为了祖辈失去的青春和年华,他们应受到你们的审判。今天希望的大门为你们敞开,明天你们就会让希望变成现实。愿你们不再受到战斗的惊吓,前线会像春雨那样一扫而过。无名战士之吻诗人们,这是蹩脚的,悲悼英雄之死的哀诗。他需要的是这样的诗:能让人惊羡,能激人悲愤。他不需要泪水横流的纪念。姑娘们知道得最清楚,昨天他还向她们抛出了信任的玩笑:吻别。这还不够让心站在左边,这还不够,我要学会思考、行动、说话。激情的干草只能燃烧片刻,第一步容易,第二步困难。抛弃自己的阶级这还不够,困难的是要在人们中间生活。第三步、第四步、第七步更难,愿轻松的诗歌不会欺骗你们。四个——纪念1886年1月28日在齐达德拉坡下被(1)处死的“无产阶级党”党员看守们突然站住不动: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中,有人在齐达德拉狱中歌唱,耳朵能听出是四个人的声音。这样的合唱这里从未出现过,曲调并不悲伤而是特别高昂。被判处绞刑的四个人,高唱着革命的歌曲。他们并不失去信念,并不绝望,他们昂首挺胸地接受了死亡。绝望只会出现在小人心上,这样的人从未爱过别人。他们一边放声歌唱,一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他们知道他们接受过胜利的思想,他们的阶级必将阔步前进,他们的死只是损失,不是失败。工人们决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哪怕是在他们牺牲后的片刻瞬间。夜晚即将过去,黎明快要来临,四个被处以绞刑的人被带到齐达德拉的斜坡上。他们向弟兄们作最后的告别,随后便倒在这静默的土地上,时至今日依然能听见他们的歌声。(1)波兰最早的工人政党,成立于1882年。齐达德拉是沙俄统治时期关押波兰政治犯的监狱,位于华沙的维斯瓦河畔。女同龄人我在逝去的年代写给庆贺青春岁月的自己,今天我已创作出和这些年代相一致的作品。当我和别人的嘴唇相吻,当我和年幼者的嘴唇相吻,当快乐、愤怒和过去的痛苦都明显地出现在脸上,那时候你的双手就更需要楼梯上的扶手。到那时你将经受生活在年青同志们中间的巨大考验。我为此而集中我的思想,那不会随岁月逝去而生锈。如果我在这次考验中失败,像石头掉下深渊,孤独——那是我青春年华的罪过,后来更加明显更加孤独。如果我在这次考验中获胜,那我会毫不迟疑地继续前行,那就意味着在青年时代我没有延缓自己的步伐。我想在临死时和年青的共产党员医生分享友谊,就像两个女同龄人一样,让友谊增强她的力量。因为她将来——正是她——倾注于显微镜的领域,给病魔最后的打击,我的呼吸才得以延续。欢呼建设社会主义城市从沥青和坚韧的意志中,将出现宽广的街道。从砖瓦和骄傲的勇敢中,将涌现出一幢幢高楼大厦。从钢铁和人们的觉悟中,将会产生大跨度的桥梁。希望将会带来绿草和丛林,欢乐定会产生新抹的白灰泥。社会主义的城市是前途美好的城市。没有市郊,没有贫民窟,人人都友好相处。我们有最年轻的城市,我们也将有最古老的城市。最年轻的城市与明天更接近,最古老的城市离明天更久远。(1)致建设诺瓦胡塔的青年是谁建起了我居住的房屋?是谁在基地上付出了劳动?是泥瓦工、砌炉工、玻璃工和木匠。他们会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凡是记性坏的阶级定会死亡。我们选择的是最忠诚的记忆:它本身就是一本敞开的书,敞开在人们经常阅读的地方。今天,年轻人,为了你们,由于你们,城市在你们身边开始了自己的生平传记。每天都会记下你们的名字,用华美的词句记下令人惊叹的事情,记下你们完成定额的劳动热情,并会归入美丽的统计计划中。因为这是工人的记忆,是在为工人阶级服务。(1)诺瓦胡塔即新钢铁厂,在克拉科夫的郊区,是波兰在“二战”后新建的最大钢铁厂。我们的工人谈帝国主义他们仇视我们的煤炭,他们仇视我们的砖瓦和线纱,他们仇视我们取得的成就,他们仇视我们将会建成的一切。仇视我们的窗户和窗台上的花。仇视我们的森林和林中的宁静。甚至仇视春天,因为是我们的春天。甚至仇视我们的学校和它愉快的儿童。他们打开原子像打开保险柜一样,除了恐吓,他们在柜里一无所获。啊,如果他们能够,他们也会用恐吓去攻击我们的房屋和工厂。去攻击我们的窗户和窗台上的花。去攻击我们的森林和林中的宁静。甚至去攻击那属于我们的春天。去攻击学校和它的愉快的孩子们。啊,如果他们可能,如果他们可能……我们知道。所以我们有敏锐的眼睛,所以我们有坚毅不屈的意志,所以我们有毫无畏惧的额头,所以我们有不可战胜的双手。盾牌雷蒙德•迪恩是个法国的姑娘,她和我们年轻的女工们恰好是同龄人。她在铁路上卧轨自尽身亡,她这样做完全是出自伟大的爱心。我无法用笔来描写这一时刻,当火车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在我的国家,在我生活的国家,姑娘们会在车站上挥动着手帕。在我生活的国家里,火车满载的是建房用的砖瓦。但在她生活的法国,火车拉的却是未来牺牲者的坦克。在我生活的国家里,火车装的是未来桥梁的材料。而在她生活的国度里,火车运送的是带给越南村镇的死亡。雷蒙德•迪恩是个法国的姑娘,她和我们年轻的女工们恰好是同龄人。她在铁路上卧轨自尽身亡,她这样做完全是出自伟大的爱心。柔和的阳光把铁轨照得闪闪发亮,满载的火车没有及时停下。法国年轻的姑娘的尸体成了越南姑娘们的强韧的盾牌。战犯之歌心啊,你不要为恐惧跳动,要为愤怒跳动!要为愤怒跳动!心啊,你不要为恐惧跳动,要为正义的愤怒而跳动!监狱的大门打开了,刽子手获得了自由。监狱的大门打开了,凶犯未受惩处便被释放。他脚下站过的每一寸土地,尸骨都堆积成山。每一个接触过他的人,直到今天还哀痛万分。心啊,你不要为恐惧跳动,要为愤怒去搏击!要为愤怒而跳动!监狱的大门不会自行打开,我们知道有一只手在为罪犯放行。监狱的大门不会自行打开,我们知道有一只手又燃起了战火。谁要是和战犯结成联盟,谁要是在战犯身上寻找帮助,谁要是和战犯勾结在一起,他就是人类的叛徒和敌人!心啊,你不要为恐惧跳动,要为正义的愤怒而搏击!来自朝鲜他们挖去少年的眼睛,挖去眼睛,因为他的眼睛充满愤怒和仇恨。要让他的白天也和黑夜一样——上校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狂笑,亲自把美元放在刽子手的掌中,随后把垂在额头上的头发撩开,以便更好地看着这个少年离去,他摆动着双手,朝四周观看。那是在一九四五年的五月,我过早地告别了仇恨,把仇恨深藏在记事本中,那是个威胁、暴力和罪恶的时代。今天我又重新把它掀开。现在和将来我依然需要这种激愤,而我这样做,上校,这得感谢你——感激你那卑鄙无耻的笑声。这一天终会来临你们以为你们会逃过法庭,你们的罪恶不会受到审判,你们从飞机上撒下的瘟疫会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我已经看到你们站在愤怒人民的法庭前。你们惊惶的脸孔呆滞不动,卑鄙的双手已经戴上了手铐。你们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飞行员,你全身颤抖,你知道你携带的是什么。医生啊,你脸色煞白,是你培育了死亡。银行家也失去了往日的傲慢。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老人,他迈着缓慢的步子朝你们走近,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你们,你们也试图去接触他的目光。——老人家,你是谁?——我是瘟疫死者的父亲。致美国母亲你在想,时运不错,孩子没有被拉去参战。我的儿子年龄还小,还是个孩子,只有十岁。等到他长大成人,轮到他去服兵役,那时一切都已结束。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暴风雨已经掠过世界。——等一等,这是一次回忆,我还记得被毁灭的城市。荒芜、无声而又沉寂。一轮圆月正好从近处望着它,你不相信吗?你仔细瞧瞧这张照片,这熄灭的火山口——是房屋,这乱石堆成的山丘是街道。你再看看这里,断壁残墙,这墙上有一座门框。门框上以前有人曾做过记号,那是母亲在量儿子身高时刻下的精确的标志。她写着:兹贝舍克,三岁,兹贝舍克,四岁半,(母爱是多么自豪)兹贝舍克,八岁,这是他十岁时的高度,随后便被机关枪的子弹打断,再也看不到长高的记号了。你说,杜鲁门知道得最清楚,应该由他去负全部的责任。而我对政治毫无兴趣,从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的儿子还是个年幼的孩子,等到他能服兵役……——等一等,这是一次回忆,我还记得被毁灭的城市……(写于1951年)识字课本物质的最高形式——是人,地球上的居民。生存的最高形式——是人的自觉行动。而行动的最高形式——是为地球上的和平而斗争。斗争的最高形式——是用共同的力量去斗争。啊,是的,弟兄们,要用共同的力量去斗争!人民宪法产生时一个老女工的回忆人们曾告诉我,城里有工作,工厂在招工,于是我就来了。我的思想常常回到那些年代,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我不认识字,是个文盲,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谋生。刚开始时我连楼梯都害怕,长发辫子也让我羞愧难当。从前我们女人真是困难重重,我苦苦工作,工资只有一半。好像我只是半个活人,在这个大城市里,在这样昏暗的贫民窟中。出现了危机,我失去工作。那时候我怀抱着婴儿,只有他需要我。我怎样养活他,保护他?他们什么也不给,除了轻蔑和饥寒交迫。是去是留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于是我攀上了大桥的栏杆,已经看到了那倒映在深水中我的面影。回忆使我伤心——我记得人们可怜我,纷纷跑来相救。不知你们能否理解,姑娘们?因为我受到了别人的同情,也就是说,我哭了整夜整夜。那是什么月份?那是十二月。儿子降生后,他咳嗽不止,沉默了。你们对照比一比,想一想,我的青春和你们的青春——那就像一个久患重病的人,病愈后第一次走进了花园。成长雅内克,当他两岁还没有满,就已在放牧别人的牛羊。贫穷教会了他这样思想:他是不请自来地来到了世上。今天他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拥有之中,用他十七岁的双手的力量,用他十七岁的敏锐的眼睛。每当白天的影子开始伸长,雅内克便躲在某个角落里,把一只手插进他的头发中,眨巴着眼睛,聚精会神地写诗,他的心便跳动得加倍地快速。是当诗人还是当工程师?是写诗还是建房——哪个更好?有时韵律比砖瓦更轻盈,有时墙壁比音节更光鲜。是当诗人还是当工程师?是写诗还是建房——哪个更好?当雅内克展望自己的未来,他的心便跳动得加倍地快。雅内克身着绿衬衫在行走,后来绿衬衫又变成了白衬衣。是灰泥同他的未来贴得更紧,还是名人的星光让他大放异彩?在窗上我以爱情的名义赞美窗子。窗子是爱情的优秀导游。我们的窗子第一次洞开,为了年轻人的事业和理想。窗子——爱情的优秀导游,用手抛出去的飞吻。期待,欢笑,问候,眉开眼笑,满脸春风。新的房屋是激情的房屋,如同歌曲的曲调在不断上升。每一扇窗户都有卡辛卡在等待着自己的雅辛克,花大姐正躺在她的掌中。需要星星,星星布满天空。寂静笼罩城市上空。需要,需要爱情诗,去激励相爱的人们。在计划中,在计划中,在六年的计划中,需要需要幸福美满的家庭。让诗歌在他们的家庭中为晚上的时间增光添彩。普通的韵律令人高兴的是:鲜花连着鲜花,大树的枝叶伸向纯洁的天空,但更高兴的是:明天是星期三,我一定会收到你的来信。尤其高兴的是:信封在颤动。在阳光阴影下读信多么可笑,还很高兴的是:到结束这个星期仅仅还有四天,更加高兴的是我已把箱子关紧,当我跪在它的上面时。更让我高兴的是,我有了一张七点钟的车票。是的,我要感谢你,夫人。更高兴的是:在车窗外面一幅接一幅的风景疾驰而过,更高兴的是,天色越来越暗,今天晚上我们又会相聚一起。还要高兴的是,我打开了房门,更为高兴的是,我已跨过门槛,尤其高兴的是:鲜花连着鲜花。你何必去买如此贵的花呢?个人的在手上转动了几下便突然停止了,这是老奶奶给孙子的小火车头。我看到她满脸笑容,更美的不用找了。为别人的高兴——出乎意外的高兴,我记住它,在我羸弱的心中。哪怕是一首诗——我强烈渴望——能把这笑容带到乡村和工厂,让大家为别人的高兴而高兴。如果你把这些诗句烧掉,火光会高高串起,它会为新的诗而焦急不安和严重关注,还有爱。为何我要对你说这么多,——多少——从来不——任何人。马戏团的动物狗熊踩着节拍在跳舞,狮子从容地穿过火圈,身着黄衣的猴子在骑自行车,鞭子在呼啸,音乐在演奏,鞭子在呼啸,动物转动着眼睛,大象把玻璃瓶卷到了头上,小狗们细心地数着脚步在跳舞。而我作为人,感到十分羞愧。这一天人们玩得真不像话,他们都在拼命地呐喊、鼓掌,似乎手比鞭子更长,强烈的阴影投射在沙地上。致创作者不要去看那口正在干枯的井,不洁的井水。在不洁的井水中映出的脸孔又灰又丑,你只能看到它那朦胧的轮廓。你不要去喝正在干枯的井水,那是不洁之水。在不洁的水中隐藏在井底的是无声的毒药:那是神秘死者的轻蔑的醋酸。居里夫妇的爱情发现镭喧闹的巴黎街道已沉寂,和睦家庭的窗光已熄灭。寒风钻进了破旧的棚屋,把灯台上的烛光吹得摇曳不定。沙尘打在乐器上发出了呻吟,薄薄的玻璃也在叮当作响。——太晚了,玛丽亚,该回家了。——唉,彼得,我怎么能睡呢?第四个希望之年来临,那座锈迹斑斑的大门,正在坚毅精神的抵压下颤动。他们在为一排排数字苦恼,被上百次试验之火炙烤,人已深入到它们的深处。——玛丽亚,你可怜的手指都出血了。——彼得,你的双鬓也变花白了。夜幕已降临在巴黎和华沙,哪里闪耀出微蓝的光芒?那是一小撮灰色的粉末,在发出其独特的光亮。第一次露出了它简朴单纯的形态,而它的光源具有巨大的能量。——玛丽亚,我们的劳动并没有白费。——彼得,我了解“一起”这个词的意义。彼得逝世后悲伤并没有使她的头发零乱,也没有让她大声地悲恸哭泣。这位寡妇沉默着,一声不响,她相信这是她做了一场噩梦。这是死亡。这死亡如同把一棵年轻而又挺拔的树木砍断。如果你把这棵树摇动一下,它便立即倒下,再也无法站起……实验室里就像博物馆一样,静止的物品排列得整整齐齐,这里就连翻动书页的响声也不会引起任何的回响。记事本上——句子中间停顿。计算的过程也还没有完成,纸页也还来不及变黄,墨水也还没有变得更深。这是洒下初次泪水的时刻,这是哭泣时脊梁抽动的时刻。身着丧服的女人脸色苍白,低低地弯身在图纸上。她正在画一条粗大的线条,这线条正在不断向上增长。而眼泪——决不能让它落下,因为它会使数字模糊消失。后记我欢呼积雪消融的春天,大地定会瑞雪兆丰年。我问候房屋的第一块砖,那里将会有孩子的欢笑声。我歌唱路上跨出的第一步,世世代代的人会沿着它前进。我赞美爱,它的光辉将照耀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1)阿姆河阿姆河——一条桀骜不驯的河,阿姆河——你为何要逃避人群?你为何要夺去庄稼和歌声?那时的人就是这样谈论灾祸,逃难的人群沿着河床前进,而把痛苦的眼睛移开了故乡。飓风用旋转沙石的鞭子抽打着那些被抛弃的城市。留下的是石头,到处沙石成堆。时间过去千百年。千百年来原来丰收的庄稼早已成为陈迹,千百年来沙漠把人们的足迹湮没。宛如从人体中流出的鲜血,这条河就这样流过了大地。一代代的命运在古老纪事中枯萎。谁也没有去帮助这些枯萎的人,直到十月的聪慧的眼睛,才发现这些已发黄的书页。我不会说土库曼人的语言,但是我想,“十月”这个词至少会像“源泉的水”那样把爱播向渴望的人们。阿姆河——一条桀骜不驯的河。阿姆河——回到你原来的河床上去。五年计划是为了人民的幸福,而幸福的人民定会扭转乾坤。巨大的河坝改变了你的流程,让沙漠的土库曼斯坦变得更加富饶,小麦丰收,到处是密布的森林,让果园枝繁叶茂,果实累累,让人们欢唱起新的乐曲、新的歌声。希望在即将到来的那些岁月中,让所有的撒哈拉沙漠变成新的世界。(1)阿姆河是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的一条内陆河。列宁他带领被压迫者投入战斗,获得了持久的胜利。他给即将到来的时代奠定了坚固的基础。现在躺在坟墓里的这个人是开创人类新纪元的亚当。他受到无数鲜花的环绕,鲜花来自尚未认识的星球。向自己提问题(1954)(1)爱德华•邓波夫斯基致父亲的信我对我所走的道路比飞鸟还要清楚。——我现在给你写信,我的父亲,城防司令。这是我最后一次写信,希望你拿着这些信纸,就像我拿着它们一样。——为了告别。我仿佛看到家乡的庄院被槭树所环绕。而你站在大门口,一脚踏在门槛上。你大声呼喊:“回来吧!快从疯狂中清醒过来!这里才是你的世界!不要让背叛玷辱你的姓名!”因为对你们来说,思想大胆就是背叛,为人正直就是疯狂。谁若是放眼未来,你们便认为他是瞎子。谁要是反对你们的法律,你们就认为他是罪犯。我就要反对你们的法律,它涉及森林、江河和土地,涉及耕作和收成,涉及他人的劳动成果,涉及农奴制的农村,涉及面包和盐,甚至涉及言论,全都由你们控制着。啊,从高高的大门,落下一大套托词!像空箱子的响声,像齿形罐的嗡嗡声!祖国……人民……为了自由……为了民族……是谁篡改了这美好的曲调?你们想要自由——是的,但仅仅是为了你们自己。你们是用钻石戒指去敲开它的大门。至于人民,就让他们在奴役中沉默地等待。而鞭子——让鞭子挥舞,抽打在他们的脊梁骨上……只有我的血来自你们的血,只有我的骨骼来自你们的骨骼。但是我的心却不是你们的心,我的意志也不是你们的意志。我要走进穷人的世界,去激起他们对自由的渴望。我要去点燃他们的愤怒之火,去揭开令他们痛苦的伤口。因为这是伟大的时代,要向所有的人大声疾呼:凡是用暴力夺去的一切,你们就要用暴力去夺回!要铲除压迫!要消灭奴役!要清除所有的丑恶!你们要相信,要有充分的信心!地主不再是地主,奴仆也不再是奴仆。解放的暴风雨发出雷鸣般的巨响。这样的时代即将来临,每一块耕种的土地都会结出丰收的果实,并且为他们共享!(2)三个占领区的宪兵都在把我追捕。是谁在给他们指路?“你们该走这边,这边。”这样的人够了。我知道这些庄园的窗户,还有在窗口上的窃窃低语,以及那眨巴不停的狡诈眼睛……一想到这些情景,我的鹅毛笔便弯曲了,我的手像铅一样沉重,耳边又响起了警铃。父亲,请不要咒骂你这个不肖的儿子。你知道你的儿子已经习惯了更坏的考验。我知道,你痛苦,你在沙龙中会难堪,当你听到他们对我的议论就像在谈论死人一样。惊恐的伯爵会皱起眉头。神父会叹息,同时虔诚地望着纸牌。你可以随意把信烧掉,或者将它撕成碎片。但是,父亲,决不要为我痛哭流泪,因为我选择的是美好的命运,我享受的是巨大的幸福。是谁在暴风雨的时刻用闪电划破了黑暗?再见啦,风已在劲吹,我也要继续走我的路——(1)爱德华•邓波夫斯基(1822—1846),波兰哲学家、文艺批评家和民族解放运动的领袖,1846年克拉科夫起义的领导者,同年牺牲在起义战场上。(2)1795年波兰被普鲁士、俄国和奥地利瓜分后分成三部分,由普、俄、奥分别占领达123年之久。冬宫的图画当他们走上大理石的阶梯,镀金的灯光像在烛台上闪烁,照射在浅黄色的墙壁和穹顶上,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老灯在照耀,偿付之夜来到,你面对站起的咒诅者何处躲藏?第一个库奇马用肩膀撞开房门,房间里有人们、马匹和军队,一队接一队,军官们排成了一排都准备乘坐在一动不动的马背上。军官们身上的军功章在闪闪发光,比军功章更亮的是银制的武器。所有官兵都望着前面的那个人,而他用一只白手抓住缰绳,张着嘴,只等利剑发出的信号和命令。库奇马神父,可这是间空房,这里一个活人也没有,那是镜子反映出对面墙上的图画。而你最初以为会倒塌下来,马蹄在践踏着革命……你还不习惯宫中的这些奇事,你感到害怕,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为了帮助你的无知和恐惧,同志们加强了大炮的轰鸣声。古老的世界,既无活人也无死人甚至也没有你那穿戴光鲜的连队,就连你的军刀也都是画的,他们不会从最后的牺牲中把你救出,于是你掉进了那镜子的深渊中,幽灵的骑队、饥饿的骑队老爷的骑队,在镜子里它们时时刻刻都更加相似,宫中的骑兵队,朝向底层、底层。这一天又是铃响,尖锐的铃声传入我的耳里,谁在门外?有什么消息?为何这么早?我不想知道。也许我还在睡梦中。我不想出去,我不去开门。是不是早晨的窗外雾霭朦胧,这样模糊,难道我是泪眼在看?是不是钟表的指针在滴答作响?还是我的心脏像鼓似的在敲动?只要你们谁也不愿第一个说话,希望就不会那么肯定,同志们……大家沉默着,都知道我不想听什么,我不得不从低垂的脑袋中去猜想,是不是在第四面的革命旗帜上给我们亮出了一道命令?——在革命旗帜下加强警卫!要在所有的门口加强警卫!党是人类的眼睛。党是人民的力量和良心。任何事物都不会被他的生命忘记,人民的党会驱除一切黑暗。不可磨灭的印刷的字体,我用颤抖之手写的字不能代替,痛苦不能把它歪曲,眼泪也不能洗掉。这是完全正确的。这样甚至要更好。1953年3月入党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太阳照射在窗台上。我看到你坐在桌旁,低垂着你那宽大的额头,在填写你二十二年的生平简历。你从记忆深处开始:农村的饥饿和战争,你把它们作为第一批保存的记忆。但是这遥远的情景,很难把它写成文字。你想起自己的过去,就仿佛是在梦中遨游。觉得这梦中的地方与现实大不相同。最后,就像飘浮不定的云融进了阳光中。幸运的人,你不用沉浸在马克思的书中,经过七条绝望的河,经过七座谎言的山。你不用在半明半暗的地下室中去读它。不用一听到脚步声就把书藏在外衣下面。它自己就会来到你的身边,和你相距只有一尺的距离。你可以公开地去读它,当你已长大适合读它的时候。你从学校组织的参观中,(1)了解了奥斯维辛的惨景,还有它的那些建筑物。你看到黑云般的鸟群正在这可怕的地方飞旋——即使你想起你的那些失去了生命的朋友们,你的额上也不会阴云密布。因为你那时年纪幼小,还不能理解友谊的含义,也还不了解这样的损失,在他们的心灵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疤。你的成长正是美好的时光……——有没有别的问题要问?——是的,还有要问的事情。你带来了什么?青春的氧气——诚实。只会夸夸其谈吗?是像火光一样严厉,还是像灰烬一样冷淡?思想是充满希望还是冷酷无情?问题相当尖锐,但必须如此。因为你选择的是共产党员的生活,而未来正期待着你的胜利。如果你的感情像掉进水中的石头,如果你的眼睛不是观察,而是冷眼旁观,如果激情澎湃的爱变成逆来顺受的冷漠,如果你的脚只习惯于在平坦光滑的大道上行走——不,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尽管思想很明确,你还是要用自己的想象把那些空间填满。党,参加党,就要和党一起行动,就要和党一起思想,就要去实行宏伟的计划,就要和党一起日夜操劳。相信我,这是我们青春年华最美好的嘉奖——双肩上的星章。(1)奥斯维辛集中营是希特勒设在波兰的最大的集中营。向自己提问题什么是微笑和握手的内容?你在握手问候时是否站得很远,就像人与人之间相隔得那么远?你对一见钟情会给予不满的评判?你对人类的种种苦难会像翻阅书本那样揭开?不是在字里行间,不是在每个段落里去寻找激动?你是否真实、完全地去了解人们的处境?你在回答问题时,决不会闪烁其词。诚实的地方——却是多彩的玩笑。你如何去计算损失?无法实现的友谊,冷漠无情的世界?你是否知道,友谊和爱情一样都需要共同创造?在艰苦的工作中,是谁不能坚持到底?在朋友的错误中,难道就没有你的责任?是谁在悲伤?在高兴?你还来不及去帮助,就已流下了多少眼泪!为了千年的幸福,共同承担责任——你是否轻视单独的一秒钟?你是否轻视眼泪和脸上的皱纹?你是否从不忽视别人所做的努力?桌上放着一只茶杯,谁也没有看到它,直到无意把它碰倒在地,人们才对它注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否一切都那么单纯?致不幸的女恋人你在收音机里收听华尔兹,还不停地摆弄你手上的戒指,甚至在交谈时也满脸笑容。但是你却被我的目光所吸引,慢慢把你的眼睛掉转过去,就像病人痛苦时出现的情景。你会认为,我有一双平静的眼睛,就不会去理解别人的心神不宁。不过,我个人的幸福也曾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失败,许多事情我都能体会理解。我知道,动听的声音怎样变成嘶哑的低语,而回忆又是怎样被凝结。我认识一些人,他们的心早已冰冷,却在奢谈什么我们多温暖、多快活。当他们大笑时,那是他们在骗人。我也知道,该怎样装出一副面容,让所有的人都不能看出你的悲痛。那是在遥远的过去,很久以前,我才需要这样的一种技术。如今我也会采用这样的技术,但我不想使用这种虚假的伪装,你只能在我这里找到真情实况。我还记得额头上凝结的霜冰,桌子上还有一封未拆开的信,心就像蚁巢那样充满了坚毅。脆弱的想象,矛盾的计划,还有那不切实际的沉默,现在该是说出一切的时候!我是否知道痛苦?黎明的哭泣,突然失去的希望,还有肩膀上失去的重压?啊,你们那些被烧毁的约会的桥梁,假如今天我把双手放在火里烧烤——也不再会是过去那样的感觉。可是你却以为我有一双平静的眼睛,就不能理解别人的心神不宁。如果不是痛苦、阴影和愤怒,而是只有快乐、明朗和歌声,把我的手引入诗中该有多好。被激怒的缪斯为什么我的爱情诗会写得这样少?你早就该向我提出这个问题。但是你却像那些宽容的人那样,一直要等到火花在诗节中燃烧。我沉默——这沉默仅仅是出于担心,我的歌曲会给我带来痛苦。会有那么一天,这些词句被突然否定,只留下音律和韵脚。爱情飞走了,就像树枝投下的阴影不可捉摸。啊,是的,这平常的担心却把我的喉咙扼住了。幸运的是我知道应该怎样去对待这种沉默。如果我甚至不敢去触及带刺的玫瑰,我又怎能容忍雄壮的诗句向我尖叫?令人惊恐不安的担心,为何对我这样糟糕……当我开始写作时,就像是有人来到我们中间,他不等到结束,便砰的一声破门而入。也许是风吹开了窗子。——真是废话!也许来的是缪斯,爱情诗的缪斯呢?我知道,我的举止得罪了邻居。别人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好了。我从楼梯上跑下,在深沉的寂静中叫喊:(1)埃拉托,你回来!等等我!埃拉托,你听见了吗?(1)九缪斯之一,埃拉托是专司爱情诗的缪斯。爱侣这里是多么寂静,我们听见了昨天的歌声:“你上山,我走向河谷……”尽管我们听见,却不相信。我们的欢笑并不是悲伤的面具,我们的善良也不是自我牺牲,其含义要更为深远,我们同情那些并不相爱的人。我们沉醉在自己的惊喜中,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惊讶万分?无论是夜晚的彩虹,还是雪中飞翔的蝴蝶。而当我们沉沉入睡时,却在梦中看到了离别。但这是一个好梦,但这是一个好梦,因为我们已从梦中惊醒。钥匙有钥匙,但突然丢失了,我们该如何走进家门?也许有人会拾起那把钥匙,他看了看——这对他又有何用?于是他走了,又把钥匙抛弃,像抛弃一块废铜烂铁。我对你的爱情,如果也遭到这样的命运,对于我们,对于全世界,这种爱情都会令人悲痛万分。即使被别人的手捡起,也无法打开别人家的大门,只不过是一件有形的东西,那就让铁锈去毁掉它吧。不是书页,也不是星星,更不是鸣叫的孔雀,安排了这样的命运。同怀疑论者的谈话我:你的轮船已经离岸,但你却留在了岸上。你踏着旧的足迹走来走去,你等待,却不知在等待什么?年年月月和整个历史都在你的身边走过。失败不能使你心灰意冷,胜利也不能使你热情似火。你把蠢人的冷漠当成了圣人的镇静,你把经验贬低为商人的投机取巧。他: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进步是个美妙的词,用拖拉机替代铁犁,用新砖去清除瓦砾……但是要去改变一个人——啊,多么可笑的大孩子们,那要比说服月亮用它本身的光去照耀还要困难!要拔除人们心中的仇恨和怀疑,贪婪和权势欲,嫉妒和恐惧,那就意味着,要从他心里拔除所有的网络和根脉。这就是你们的乐观主义?这就是你们的人道主义?我:你是在说谁的心?还有这异常的预言?他:那就算是——我的心,我本人就是很好的例证。我:这是最巨大的孤独了。他:啊,整夜不停地交谈已使我摆脱孤独的命运……我:连同镜子里的影像一起。逃

恩里克•伯纳尔,第一个向广岛扔原子弹的飞行员,来到卡斯特罗•厄迪亚列斯修道院当修士。我的头上戴着修士的帽子,除了阴影,我什么也不见,除了寂静,我什么也不听,让我的嘴只为沉默服务,让这房间的四壁和铁栅,把我关住,远离世界。这个完成人类历史上最残酷命令的人这么说。他心中充满绝望,想把这绝望藏进这修道院的石头之中。你们不要把我看作是个活人,人们啊,我再也不能和你们在一起,我想要让这双手和这悲惨的事件,永远被人们忘记。他望着自己的双手这样说道:就是从这双手中的一次打击便使几十万人的声音,在人世间沉寂,不再回响。这不是我想做的。我也不知道这打击会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原子弹已经威胁到整个的人类——我是在真心地哭泣,我在自己的房间里赤脚跪着,我是处在极度的悲伤之中。他确实十分伤心,低垂着头,翻动着圣经的书页,他在为那时死去的所有人读着祈祷文,用已死去的语言。而在他身外的地方是盛开的春天,喧闹的秋天,山脉,平原,海洋,森林中的绿树在欢唱,太阳的光束照射在溪流上,五光十色的曙光和黄昏,让人目不暇接,泉水的叮咚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枝,这一切都处在他的身体之外。富饶的土地及其未来的命运,美好的人们想从这种灭亡中拯救出自己和新的一代。他们的劳动、信任和生活的勇气,他们应得到和生活相等的幸福,他们真诚的友谊和赤诚的爱情。女人大腿上的肌肉,这一切都很美好——而美好的一切,都是正义的活动。嘴的唠叨,眼睛的敏锐能立即区分出善与恶,劳动者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在斗争中没有消失的愤怒,它在罪恶面前决不会退缩。我扔掉了军装,它玷污了我的名誉。你们还想要什么?我已经和这种无法无天一刀两断。我蔑视这个世上的名望,我用泪水洗净我的双手,再多我就无法做到了。墙上那跪着的影子越来越长。修道院高塔响起了午夜的钟声。啊,他错了,他是多么的悲伤,就是那个在黑暗中遮住脸的人,这样的清算无法平衡,最纯洁的泪水已不再涌现。他朝修道院的大门跑了过去,回声已在人口稠密的城中沉寂。他等待的呻吟变成了抗议,直到跪着的人还没有站起,他的声音想传遍整个大地,给他发出千百个回声,在战争的康采恩上面轰鸣。他正等待着这声音的回响。然而在侧门的外面却是寂静和沉默的窗户。晚上的烟雾已布满房间,直达拱顶,这里的蜡烛已熄灭,抑或是良心?眼睛仰望天空,心脏离开大地,啊,就连在飞行中的小鸟也不能这样可怕地站立不动。作为母亲我的愤怒既不脆弱也不狭隘。这是一个女人的愤怒,这女人没有亲生的孩子。善良的人们这样说,也这样教导:任何一个孩子从来都不会是别人的。我那面黄肌瘦的儿子为牺牲者掘墓安葬。可那些侵略者又是怎样对待我的儿子?我的一个女儿赤脚跑过荒原,她的头发上有被汽油烧焦的发髻。侵略者夺走了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只需一个轻微的动作就把他们的双肩抱住。他们的梦在摇篮中摇动着他们的眉毛。他们的记忆只能记住自己的姓名。在你们的国家里,你们怎样对待我的孩子?你们把他们的苍白脸孔紧紧按在了地面上。而在他们的脖子上却挂着一面铅牌,即使它们散成了碎片,也能把它们找到。我的孩子们被欺骗、被愚弄。他们望着天上的飞云,但他们的眼里只有悲哀、悲哀。啊,他们不知道,他们等待的是巨雷,而这场暴风雨正在白宫酝酿!尽管我是个自称的母亲,但这并不能让我躲过真实的痛苦。作为母亲,我是孩子们的盾牌。作为母亲,我是射向法西斯胸膛的利箭。美人鱼岛她们站在海岸上,梳理着头发,唱起美妙的歌,随着微小的波浪,追逐着那些白帆,歌声飘扬不断。谁若是听见这歌声,谁就会受到迷惑。他便会丧失意志,离开自己的原路,朝海岛方向游去。他太不幸了!太不幸了!从此他再也不能回来了!是这种迷人的歌声迷住了他的心灵。姑娘们欢笑着,把细沙撒在人们的颅骨上。了解此事的奥德赛,便用蜡堵住了船员们的耳朵。他命令船员们,将他捆绑在桅杆上。要绑得紧紧的,越紧越好。今天她们就是放声歌唱,也会徒劳无功,绳索会将我保护。可是那些美人鱼,比人们梦见的还要美丽。啊,她们是那样的美,会令你呼吸短促,喉咙里会发出叹息。奥德赛感受到绳索把他捆绑在白帆的下面。快把我解开!——他朝自己的船员大喊大叫:我想要留在这里!但是船员们却没有听见,依然继续前行,直至歌声消失。这个令船员胆颤心惊出自希腊神话的海岛,到底坐落在什么地方?海岸已经空荡,仿佛此地已被巨风横扫而过。美景也已脱离罪恶。歌声已逝,又是谁在歌唱?也许是这巨风把带刺的铁丝吹响。魔法失灵了,神话已成过去,谁会把它忆起……爱琴海岛,赤裸而傲然挺立在海中。美妙的景色不再为暴力效劳。面具已被撕下。欺骗就是欺骗,真理就是真理,背叛就是背叛。耳不再受迷惑,眼不再有幻觉,这是错误的形象。不再需要蜡了,也用不着绳索,事情就是如此简单。我说的这件事情只有一个地址,一个明确的地址。红色的风帆美得有如朝霞,正在海中航行。你们想在黑暗和寂静中把这座岛屿占领,那纯粹是狂想。奥德赛和他的伙伴们已高举紧握的拳头。热爱祖国大地的谈话缺少这种爱,人可以活下去,人的心定会像坚果一样干硬。小小的命运却在吞噬着顶针,远远地脱离了烦恼和欢乐,仅凭自己的尺度去认识希望,给自己在黑暗中筑起隐蔽所。见到腐物的光亮会说是“白天来到”,见到太阳的光芒则什么话也不说。他们缺乏这种挚爱之情,犹如一扇被烧毁的窗子,破碎的玻璃,散去的烟云,就像一棵突然倒下的树木,它原本就长在肤浅的地上,被大风连根拔起。它虽能生活一个短暂的时间,却失去了原有的绿色葱葱。再也不能在森林合唱队中歌唱。祖国的土地,辉煌灿烂的土地,我不会成为一棵被吹倒的大树。我每时每日都在茁壮地成长,我不会像一根断了的线,这里有我的欢乐、忧伤、骄傲和愤怒。我要抛弃一切空洞无物的言词。可以不爱你——而活着,但这绝不会有好结果。历史已扎根在深深的土壤中……我有时站在大路的中间,也许在一只铁皮的箱子里,有几首人们不知道的歌。也许是一只罐子、一把弓,而在大地的腹中依然热浪滚滚。也许是非常古老的房屋的门槛,我们就是跨过它才进入了历史。从此我的思想便进入未来的世纪,我现在正在构思新的想象。我看到躺在河底的一块石头,并想要仔细研究它的形状。未来的雕塑家用这块石头能雕刻出同龄人的头像。这石头躺在维斯瓦河的河水中,石头里面隐藏着后代的脸孔。为了让这脸孔显示出平静、仁慈和机智的微笑,我的人民决不会吝惜一切力量,去为它斗争,为它创造,为它操劳。我们头上是辉煌年代的光环,我们脚下是祖国的大地。我不会是一只胆怯的小鸟,也不会是鸟飞走后留下的空巢。呼唤雪人(1957)夜

上帝说,你把你爱的独生子伊扎克带上,和他一起到莫里亚的土地上去。到了那里,你把他作为祭品献给我指定给你的那座山。伊扎克做了什么,请问神父老师。是把球踢破了邻居家的玻璃,还是穿过篱笆时把新裤子撕破了?是偷了别人的铅笔呢,还是吓跑了一只母鸡?或者私下里说过什么话?让那些成年人去做他们的蠢梦吧。今天晚上我可要守护到凌晨。今夜沉默无言,但这种沉默是针对我的。这是个漆黑的夜晚,就像亚伯拉罕的热心那样。我能到哪里去躲藏?当上帝的圣洁眼睛望着我如同望着伊扎克一样。古老的历史,上帝只要愿意便能死而复活。我因为担心害怕便扯过一条毯子盖在头上。过不多久窗外渐渐发白。鸟鸣和风声在房间里呼啸。可是这里既无长着大翅膀的鸟,也没有身着长衬衫的风。上帝终于来到此地,但他的降临纯粹出于偶然,他根本就不打算来到这里。随后他把父亲带进厨房和他进行了一番密谈,还用大喇叭向他耳里吹风。而当第二天天一亮,父亲就带我上路了,我走呀,走呀,仇恨让我眼前一片漆黑,我不相信仼何的善和爱,我比十一月的落叶更加无助。我不相信,因为信任毫无价值。我也不爱,我的胸中有颗跳动的心,它要变成什么样子就由它变去好了。即使跳动的不是我的心而是一株干蘑菇。上帝在等待,从云雾缭绕的凉台上眺望。哈尼娅你们看,这是哈尼娅,一个好女仆,这不是炒锅,而是一圈圈光环,骑士与巨龙组成了这幅圣洁的画图,而巨龙却是这悲惨生活中的牺牲品。这不是珊瑚,而是哈尼娅的念珠,这双带襻儿的皮鞋由于经常跪拜而破损不堪。这是她的黑头巾,犹如夜晚的卫兵,当教堂钟楼响起第一遍钟声时。她在擦镜时看到了尘埃后的魔鬼:它全身发青,我的老天爷,它还穿着一件黄条衫,它恶狠狠地瞪着眼,咬牙切齿,如果它把我写进催命簿又会怎么样?于是她参加了兄弟会,虔诚祈祷,伴随着银色的烛光为心灵赎罪。从此开始建造起新的教堂,所有魔鬼立即逃进了阴影中。为灵魂赎罪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衰老了,而且骨瘦如柴,哈尼娅是那样消瘦,而且一无所有,在茫茫无边的苦海中挣扎。五月色彩缤纷,腊月满天灰雾,枝叶繁茂的树冠,你为自己感到羞耻。悲伤吧,明亮的太阳,自责吧,朵朵云彩。春天,你融化冰雪,让天空开满鲜花!我从没有听见过她的欢笑和悲哭,她温顺谦和,对生活一无所求。伴随她人生旅途的只有阴影——这肉体的丧服,破损的头巾在风中呼呼直响。公开我们是一对赤身裸体的情人,美丽胴体只为自己,这就够了,我们深夜里就这样躺在床上,只有睁开了眼皮才会穿上衣衫。不过,它们都看见过我们,这四个墙角,还有第五个壁炉。那些想象的影子坐在椅子上,还有那张桌子,一直沉默不响。还有茶杯,为什么杯底里没有喝完的茶没有干涸,斯威夫特已无任何的希望,这天晚上谁也不会去读它。小鸟呢?不能抱任何的幻想,昨天我看见它在蓝天上已经公开地傲慢地写下了我叫唤你的那个名字。树木呢?请告诉我,你不知疲倦地唠叨了些什么?你说,风也许会知道,可是风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一只晚上的蝴蝶从窗口飞进,它有一双毛茸茸的翅膀,它忽而高飞,忽而低翔,老是在我们上面嗡嗡作响。也许它比我们看到的更多,因为昆虫的视觉更加灵敏。我毫无预感,你也没有猜到我们的心会在黑暗中发光。欢迎喷气式飞机今天比声音更快,明天会超过光速。我们把声音变成乌龟,把光速变成兔子。根据古老的传说,这些善良的动物,还是在很久以前,彼此之间便展开了竞赛。它们跑啊,跑啊,穿过这低平的大地,如今你们还想在高高的蓝天继续你们的竞赛飞行。轨道已自由畅通,我们决不妨碍你们的竞争,因为我们早已飞离,还是让你们去角逐追赶吧!考验啊,是的,歌曲,你在嘲笑我,因为即使我爬上山去,也让玫瑰花开放,只有玫瑰才会开玫瑰花,别的不能,你知道。我曾试图长出叶子,长成树丛,带着紧闭的呼吸——为了更加快捷,期待着自己成为玫瑰那一刻。歌曲啊,你对我毫无怜悯之心,我的身体只有一个,不能变成虚无,就是算上骨髓,我的生命也只有一次。凌晨四点钟这是从夜晚过渡到白天的一个钟点,这是夜里辗转反侧的一个钟点,这是三十岁的人的钟点。这是受制于公鸡打鸣的那个钟点,这是大地舍弃我们的那个钟点,这是星星消失隐没的那个钟点,这是在我们身后什么也没有留下的那个钟点。这是空虚的钟点,寂静荒凉的钟点,是所有其他钟点的基座。凌晨四点钟对谁也不吉利,如果凌晨四点对蚂蚁有利,那么我们就向蚂蚁祝贺。还是让五点钟到来吧,只要我们还生活下去!带气球的静物临死的时候我不去回忆,我在劝说我自己,要找回失去的东西。越过门窗和雨伞,箱子、手套和外衣,这样我就可以说:这一切对我又有何用。别针、这种和那种梳子,纸做的玫瑰、绳子和刀具,这样我就可以说:我什么也不惋惜。无论你在何处,钥匙,请你及时赶回来。这样我就可以说:我亲爱的,生锈了。证明信、出入证和调查表像云彩一样降落。这样我就可以说:可爱的太阳已西沉。手表啊,你从河里浮出,请允许我把你带在手上。这样我就可以说:你快去装扮钟点。你同样能找到气球,它曾被大风吹走。这样我就可以说:这里没有儿童。你飞离敞开的窗口,你飞向辽阔的世界。有人在大喊大叫:啊!如果我能哭,多好。致友人我们结识于从大地到星星的广阔空间,我们迷失于从地上到天空的广阔空间。这是从伤心到哭泣的宇宙空间,在从虚伪到真理的途中你不再年轻。喷气机在嘲笑我们。在飞翔与声音之间——寂静的缝隙,——是世界的纪录。那些速度更快的飞行,它们的迟来的声音,要在几年之后才能把我们从梦中惊醒。喊声响彻四面八方:我们都是无辜的人!谁在呼叫?我们跑过去,将窗户打开。喊声突然中断,窗外流星飞逝,就像炮声轰鸣之后,墙上的白灰纷纷掉落。恢复名誉我使用想象的最古老的权利,生平第一次呼唤死去的人。我望着他们的脸孔,倾听他们的脚步声,尽管我早已知道他们确实离开了人世。有时我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颅对她说:可怜的约利克,由于你的无知,由于你的盲目轻信,也由于你的无辜。你如何保持精神的平衡,在未受检验和已受检验的真理之间?我曾相信过他们的背叛,相信他们已身败名裂,况且他们的坟茔已无人知晓,杂草丛生,乌鸦在悲鸣,暴风雪在坟上肆虐横行。——啊,约利克,那些都是虚假的证人。死者的英名至今永垂不朽,人们对他们依然铭念在心,货币会起伏动荡,也不会有这样一天,人们将保持自己的永恒。如今我更加清楚永恒的意义,它可以随意被人剥夺和赠予。谁若是被称作叛徒,那他就会和他的名字一起死去。这凌驾于死者之上的权力要求具有不可动摇的威力。要让法院不在晚上进行审讯,要让法官保持公正廉明。大地在沸腾——那是他们,已与大地融为一体。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一群接一群地站立起来。他们走出了沉默,他们恢复了姓名,他们得到了人民的怀念、花环和赞誉。我的驾驭词句的权力又在哪里?词句深深陷落在泪水的底层,词句是无法使人复活的词句,而僵硬的描写则像闪光灯下的相片,我竟无法让他们恢复到一半的呼吸,(1)我成了被打入诗歌地狱的西西弗斯。他们朝我们走来,像钻石一样坚硬,——沿着琳琅满目的橱窗,——沿着热情妩媚女人的窗前,——穿过玫瑰色眼镜,穿过透明的头脑、心灵——悄悄地急速行进。(1)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宙斯罚他来回搬运石头。安葬他们从地里取出头骨,并把它放在大理石上,把那些勋章轻轻地放在紫色的枕头下。他们从地里取出头骨。他们在一张小卡片上读到:a.这是个正直的农民,b.乐队,快奏起乐来,c.遗憾的是,他不能长生不死。他们正读着一张小卡片。但是你,人民,能做出评价,你也能尊重这些成果。人只能出生一次,却能有两座坟墓。可是你,人民,能做出评价。为了这上千把长号,并不缺少游行。人群也不缺少警察,大钟也不缺少敲打,并不缺少游行。他们眯缝起双眼,从地上转向苍天。鸽子是否已经飞走,嘴上是否咬着炸弹。他们眯缝着双眼。在它们与人民之间只有一片树林,只有树叶的沉默和树叶的低沉吟唱,在它们和人民之间。这里有活动的大桥,这里是满地石头的丘陵,山脚被坦克碾平,发出轰隆的回声。这里有活动的大桥。全身被自己鲜血染红,人民正怀着希望离去。它还不知道,由于惧怕钟上的绳子已经腐朽,全身染有自己的鲜血。小广告无论谁知道在什么地方出现怜悯(心的想象),就请说出来!就请说出来!要用饱满的声音去歌颂它,要像丧失理智那样去跳舞,在细弱的白桦树下狂欢,直到闹得大哭一场。我用所有语言教人沉默不语。通过细致方法去观察:群星闪耀的天空,中国猿人的下颌,一只蝗虫的跳跃,一个婴儿的指甲,浮游生物,片片雪花。我把爱情修复注意!机会!躺在去年生的草上,让阳光照进你的喉咙。你躺着,风在飞舞(去年的这风抚摸着你的头发)。表现为:梦。招聘一个人为死于养老院的老人哭丧。应聘者无需交简历和书写的表格。所有文件一律撕毁,不开票据。至于我丈夫的许诺,我不能答应。他是用人世间的五颜六色和花言巧语诱骗了你们,他用窗里的歌声,墙外的狗叫,让你们相信不会再有孤独、恐惧。黑夜,白天之后的寡妇。向卢德维佳•瓦夫仁斯卡默哀一分钟你到哪里去?那边只有浓烟和火光!——那里有四个别人的孩子,我要去救出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改变?会颠倒日夜的秩序?会远离明年的白雪?会改变苹果的艳红?会用爱去代替悲痛,而爱是永无止境?她来去都没有招呼一声,便独自跑去救儿童。看,她肩上扛着他们,窜进了齐膝的火中,散乱的头发冒出火光。她原本打算去买车票,外出一段很短的时间。她写好了一封信,雷雨过后她打开了窗户,在林中的小路上漫步。她好奇地望着一窝蚂蚁。随后她又观看风吹湖水掀起的涟漪。为死者默哀一分钟,时间一直延伸到深夜。我是飞云和飞鸟的目击证人。我听见野草在生长,我能说出它的名字,我认出了上百万印刷的文字。我用望远镜看到了许多奇异的星星,但至今还无人向我求助,如果我珍惜树叶、裙子和诗歌……我们对自己的认识也只有受过检验的部分。我向你们讲述这件事情,出于我那颗无人了解的心。勃鲁盖尔的两只猴子我常梦见我的中学毕业考试:两只被锁住的猴子坐在窗台上。窗外,天空在飞翔,大海在翻腾。我正在考人类史,结结巴巴,含糊其辞。一只猴子瞪着我,嘲讽地听着,另一只猴子像是在打盹儿——可是当提问后出现沉默时,它却在向我提示,用锁链发出轻微的声响。再一次在那些被铅印封起的车厢中,一群有名有姓的人正在国内旅行。他们要到哪里去?他们何时下车?别问,我不知道,我也不说。名叫纳坦的人用拳头敲打着车壁,而叫伊萨克的人在发疯般地唱歌,名叫沙拉的人在大声叫喊,快拿水来,为了那位快要渴死的阿龙。名叫大卫的人,你不能跳车,你的名字注定你必然失败。无家可归,不要让任何人去承受国家的过重的负担。给你的儿子取个斯拉夫名字,因为在这里连头发都会精确计算,因为在这里能分辨出好坏,根据他们的姓名和眉毛的形状。(1)你不能跳车。你的儿子就叫列赫。你不能跳车。现在还不到时候。你不要跳,夜像笑声一样弥漫大地,火车的车轮在铁轨上发出隆隆声。浮云般的人群在这个国度上行走,云块巨大只落下小雨,一滴泪水。小雨,一滴泪水,干旱的时期。铁轨向黢黑的森林延伸。隆隆隆,车轮在响。森林无垠。隆隆隆,发出叫喊的火车穿过森林。隆隆隆,深夜被惊醒的我听见了。隆隆隆,寂静中的寂静在哀鸣。(1)列赫是波兰祖先的名字,通指波兰人。仲夏夜之梦阿登的森林已在闪耀,你不要向我靠近。傻姑娘!傻姑娘!我和世界连成了一气。我吃过面包喝过水,我受到雨打和风吹。因此,你要小心我,离开吧!因此,你要闭上你的眼睛。离开吧!离开吧,但不要走陆地,游开吧!游开吧,但不要去海洋。飞走吧!飞走吧,我的好人儿,但不要接触空气。我们闭着眼睛对视,我们紧闭嘴唇交谈,我们隔着厚墙相拥。我们这一对并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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