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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1 17: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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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紫汐

出版社:安徽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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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往初夏的风筝

寄往初夏的风筝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寄往初夏的风筝作者:杨紫汐排版:青杨出版社: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间:2012-10-1ISBN:9787212056797本书由北京新华先锋出版科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楔 子

如果有一天,一副副镶嵌珠宝的华丽助听器已塞满你的记忆仓库,你是否相信,背负沉重行囊的自己还能走出那潭时常成为诡异梦魇的泥泞往事……

如果有一天,你只能通过呼唤一个没有姓氏的名字来稀释自己无处安放的思恋,你是否相信,那名字的真正主人将会成为带领你脱离混沌彼岸的引渡人……

如果有一天,你在项链里隐秘祭奠那早已化为青石墓碑的杀机与罪过,你是否相信,上天迟到的审判终将闪耀出你不能承受的悲悯之光……

如果有一天,将理智奉若神明的你读懂了自己冷漠始终的真实动机,你是否相信,曾经做错的情感逻辑题将由你亲自修正完成……

谁是谁灰暗宿命中跃动的希望微光?谁又为谁缓缓开启了人生的潘朵拉之盒……

真爱,还是背叛?

隐忍,或许宽恕……

曾经纷繁杂乱的命运拼图正逐渐显露玄机,站在通往真相与未来的大门前,你们,是否已具备足够勇气?

当一切尘埃落定,谁的灵魂会被救赎,谁的灵魂又将坠入绝望永夜……第1章丘比特,你射错箭了

那个雨天,爱神射出了两支箭。

一个男孩对初夏念念不忘,而初夏则对另一个男孩一见钟情。

初夏透过公交车站雨篷下挂起的那一帘晶莹剔透的水珠,对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望眼欲穿。这雨性子好急,噼噼啪啪坠落在雨篷和地面上,更催得她心急如焚。

掏出手机看看,她的心情更加灰暗。

已经六点十分了,看来六点半无论如何也没法赶回家了,这也就意味着七点一刻无法准时做好晚饭……不知道婶婶又要怎样数落我……

初夏刚叹了口气,手机忽然响起。“初夏,刚才忘了把去体育馆的路线图给你,我今晚发电子版到你邮箱吧!明天千万别迟到!”电话里传来好友易千秋的声音。“好啊……”想起拉拉队演出前夜将要被婶婶责骂,初夏觉得刚才排练后的疲惫感又加重了几分。“怎么了?这么大的雨声,你还没有坐上公交车呀?”易千秋惊讶地问。

初夏声音里流露出难掩的郁闷:“我都等了二十多分钟了,车还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下雨堵车的缘故。”“啊?那你还来得及按时做饭吗?别等公交车了,还是打车吧,或许还能赶上!”“我刚才也这样想,可是现在连出租车都打不着,根本没有空车!”“这样啊……不行的话你就找辆黑车?”易千秋给初夏出主意。“黑车?可是……”“哎呀,我得挂了,车到站了,我得腾出手来打伞。拜拜!”

易千秋挂断了电话,留下眉头紧皱的初夏。不过走下公交车,她又开始有点儿后悔。

初夏这没脑筋的家伙能顺利找到黑车吗?

上次这家伙就闹出了糗事,把停在教师家属院门口的一辆帕萨特当成黑车,使劲拉人家的车门要上车,把开车的女人吓得半死,还以为遇到抢劫了!结果,那只是校长夫人正在等校长一起出门……唉,什么正常的事情只要遇到她,就会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望着密集的雨帘,初夏一边思考要不要采纳千秋的建议,一边抱怨辨别黑车太不容易。

以后所有的黑车车顶都应该像出租车那样顶个小灯,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黑车”两个字,或者是“Black Car”,这样才方便嘛……

初夏正胡思乱想着,一辆黑色汽车缓缓从远处驶来,而且有减速趋势。

会是黑车吗?司机在等我招手吧……初夏有些犹豫,眼看车越驶越近,她心一横——干脆试试看,要是又认错车的话就把账算到千秋头上!

于是,初夏向那辆车伸出手臂,挥了挥手。

徵渊心情不爽地开着车。他一直觉得,对于跑车来说,以时速200公里以下的速度行驶是对它的侮辱。可是今天的雨很大,这条路又窄,视线不好,所以车开不快。而另一个令他心情抑郁的原因是从刚才开始便响个不停的手机。

晴果的电话……

他不想接听,却又无法对这个与自己关系微妙而尴尬的女孩子做出拒接电话的无礼举动,因此只好无视手机铃声与车内背景音乐不甚美妙的交融,耐着性子开车。

前方有个公交车站,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车。

徵渊稍稍放慢了车速。这条路不宽,单向只有一条车道,他不希望路过车站的时候溅那个等车人一身水。

距离车站越来越近,徵渊看到那个白色身影在向自己招手,似乎是个穿着运动T恤的高中女孩。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徵渊还是把车停在了女孩面前。

女孩弯下腰朝车里张望,满脸犹豫。

车窗滑下,女孩的脸清晰地出现在车窗外,齐刘海、简单的马尾、面容清秀。雨声顷刻灌进车内,徵渊看到雨水不停地滴落在女孩发间。“请问……是黑车吗?”女孩怯生生地开口。

徵渊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那一瞬间,他完全没有领悟女孩话语中的含意。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自己这辆典藏款黑色法拉利的模样,于是他茫然地轻轻点了下头。

女孩似乎松了口气,她直起身来,拉了一下车门把手,门没有开。“麻烦开一下门!”她又弯下腰对徵渊说。

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徵渊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车门。

女孩一屁股坐进车里,长出一口气:“到荷池路的新嘉家园。”

发现司机正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女孩好像突然没了自信,不安地小声问道:“怎么了……不是黑车吗?你刚才不是说……”

盯着女孩怯懦的眼睛愣了五秒钟之后,徵渊突然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这女孩竟然把我的车当成黑车了!我真是笨蛋,刚才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徵渊忽然兴致盎然,刚才的郁闷心情顿时被一扫而空。他迅速作个了决定,打算玩场角色扮演的游戏,同这个女孩开个玩笑。“没什么,荷池路是吧?没问题!”心里暗笑着,他挂上车挡。“等等!”女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要多少钱?”“啊?哦……你看一百块钱怎么样?”徵渊稍显犹豫地提议。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多少钱才算是合理。“一百块!”女孩惊叫起来,“抢劫啊!哪有这么贵!”

很贵吗?在徵渊的金钱概念里,一百块几乎已经是最小的计量单位了。“二十块!”女孩说。

原来只要二十块钱,居然这么便宜……徵渊心里暗想。不过,他脸上却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行,至少要三十块……”

女孩不屈不挠:“凭什么要三十块?只不过车的形状奇怪一点儿,就敢漫天要价吗?”

徵渊着实替自己的爱车委屈,申辩道:“什么叫奇怪……这是法拉利呀!和普通车相比要价自然要稍微贵些……”

没等他说完,话便被女孩强行打断了:“法拉利怎么啦?很了不起吗?我看和夏利也差不了多少!不都是四个轮胎、一个方向盘!”

徵渊顿时无语,在这种强悍逻辑面前,他唯有妥协的份儿。

一路上,徵渊偷偷拿眼角打量身旁的女孩。

她令人联想到“干净”两个字,联想到一片洁白的羽毛乘着安静的阳光缓慢飘落的画面……他很想细细端详她的脸庞,却不敢多看,怕她认为自己心怀不轨。“刚放学?”徵渊悄悄把背景音乐的音量调低,想找个话题和女孩聊天。

可惜这个话题提得并不成功,女孩只是“嗯”了一声就再没了下文。

徵渊正在苦苦思索新的话题,女孩倒是主动开口了:“师傅,您的车怎么这么小啊?还这么矮。应该换辆宽敞的车,这样客人才能觉得舒服嘛!”女孩左右看看车内空间,又扭头看看后排,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你看,后面的空间更小,根本坐不了几个人,多影响生意。”“是啊,我过两天就把这破车卖了,看能不能凑钱买一辆宽敞的夏利。”徵渊决定将这玩笑进行到底。

初夏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着那湿淋淋的街景。

天色已呈现发暗的迹象,初夏感到今天七点一刻准时开饭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了,她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师傅,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您能稍微开快一点儿吗?”初夏心有不甘,试探性地建议。“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师傅’啊?”徵渊觉得自己被人这么称呼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情,“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没那么老吧?”“那我怎么称呼你?”初夏歪着头问道,“黑车司机?开车的?”“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徵渊。”“纸鸢?你家里是做风筝的啊?”初夏转过头望着徵渊问道,她看到对方绷紧了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是风筝的那个‘纸鸢’,是‘宫商角徵羽’的‘徵’,‘深渊’的‘渊’。”想起远在美国的父母,徵渊幻想出他们两人佝偻着身体埋头做风筝的画面,感到哭笑不得。“哦……徵渊啊……那个‘徵’字我还不会写呢,好像和‘安徽’的‘徽’有些类似……怎么写来着……得回家查查字典,万一高考考到……”初夏喃喃自语,说着还伸出手指,在凝结了一层薄薄雾气的车窗上,犹豫着写了一个她脑袋里假想出的“徵”字。“功课很紧吗?现在才放学?”徵渊又尝试着找了一个新话题。虽然刚刚“客人”提出了要求,但徵渊并没有将车速提高。潜意识里,他好像希望能和这个有趣的女孩多相处一会儿。

这个话题比较成功,初夏终于遇到了发泄对象。“本来早就可以回家的!可明天我们学校要参加全市高中篮球赛,我要去当拉拉队。其实那个舞蹈我们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但老师非要今天再加急排练一次,结果就拖到了现在,害得我没法按时回家做晚饭……”初夏开始想象等会儿婶婶的脸色,心情无比低落。“你自己做饭?”徵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学习那么忙,还要每天做饭?你爸妈怎么不做呢?”

初夏沉默了一会儿,撅着嘴回答:“我现在住在婶婶家。”

徵渊瞟了一眼她的脸色,不再发问。

车在越来越大的雨中行驶着,徵渊和初夏谁都没有再说话,轻柔的钢琴乐曲萦绕在两人身旁。“到了,就停在小区门口吧!”初夏提醒“黑车司机”。

万一被婶婶发现我是打车回来的,又会被她骂乱花钱了……初夏想着,从钱包中抽出一张五十元钞票,递给徵渊。

徵渊当然不可能要一个高中女生的二十块钱,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内心深处似乎并不希望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遇。

但是有什么理由呢?“我找不开……”其实这也不算是故意寻找的借口,徵渊平时很少带现金出门。“啊?”初夏显得十分为难,“可是我只有五十块啊……要不你等我一下,我上楼给你拿零钱?”

徵渊赶忙拒绝了这一提议:“太麻烦了,我现在着急走,等不了你。”接着他心虚地建议:“要不,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你明天有空时再把钱给我?”

徵渊的担心是多余的,初夏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徵渊一边暗喜,一边念出自己的手机号。他看到初夏把电话号码存入手机,便故作随意地说:“要不你给我拨过来吧,我也存一个你的号!”

初夏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肯定会把钱给你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你不放心!”说着把电话打了过去。

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徵渊感到心满意足。他本想再进一步问问女孩的名字,但又告诉自己不必急于求成。“好了!”初夏把手机装进背包里,“谢谢,明天表演结束后我就联系你。再见!”她伸手去开车门。“等等!”

初夏微微皱眉,回过头不耐烦地望着徵渊,“还有什么事啊?”

徵渊递过去一把深蓝色雨伞,“这个你先拿去用吧,外面雨太大了。”

一时间,初夏为自己刚才的不耐烦感到内疚万分,“不用了……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跑几步就到家了。”“没关系,我还有一把伞。明天你给我钱的时候顺便还给我。”徵渊语气自然。

初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伞。伞把的地方被做成一个金色的鸟头造型,很别致。“那就谢谢了,再见!”说完,她打开车门,撑起伞,跑进了雨中。

徵渊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钟,便发动汽车离开了。他不希望被初夏察觉到自己一直在注视她。

副驾驶座位旁的车窗上,初夏用手指写的那个所谓的“徵”字,正静静凝视着徵渊。他任由这个错别字印在车窗上,慢慢开着车。回想起刚才的奇遇,他不自觉地笑起来,然而,这个微笑只持续了几秒钟便被手机铃声掐断了。

还是晴果……

看着手机屏幕上晴果的名字,徵渊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情绪,烦躁、愧疚和失落交织在一起。他犹豫了几秒钟,生平第一次拒接了晴果的电话。

初夏忐忑不安地推开门。果然,婶婶正坐在客厅,看来一顿数落是免不了了。“现在才回来!你看看已经几点钟啦!”婶婶开始发飙,不过好像并没有初夏想象中的那般疾风骤雨。“我马上去做饭……”初夏把湿淋淋的雨伞放在门口,赶紧换好鞋,向厨房走去。“算了,今天不做饭了!”婶婶没好气地说。“啊?不做饭?”初夏吃惊地问。婶婶不会被气得思维混乱了吧……“今天元江回来了,我们出去吃。”提到自己的儿子元江,婶婶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元江哥哥回来啦?从美国?不是说要下周吗?”初夏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在美国读书多年的堂哥,只知道他智商很高,在美国念医学。“提前回来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早知道下午就和你爸去机场接你了!”婶婶温柔地埋怨自己的儿子。

初夏扭过头,顺着婶婶的目光看去。那间她从来没有进去过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正用浴巾擦头发的高个子男生。

四目相接的瞬间,初夏那空白了十七年的情感花园突然如同被仙女施了魔法,顷刻间阳光普照,盛放了无数散发着甜蜜香味的红玫瑰。

天哪,这个男生……他擦头发的样子太帅了!他有二十五岁?二十六岁?没关系,反正比学校里那些男生都成熟!鼻子很挺拔呢!单眼皮?没错!我就是喜欢单眼皮男生,这样眼神更显得深邃!“你好!”元江冲初夏微微点了点头,和她打招呼。

情窦初开的初夏突然觉得非常害羞,她这才察觉自己的脸灼热得厉害,心脏也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她忙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了声“你好”。

这一定就是人们所说的一见钟情!绝对错不了!上帝啊,我真的好喜欢他的模样!

初夏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刚刚被加热过的玫瑰花露,温热、芳香,令人感到幸福无比。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我在一分钟之前刚刚恋爱了!真不可思议!不过这种感觉实在好美妙……

一家人走到门口,婶婶拿起门口那把还在淌水的深蓝色雨伞,“这是谁的伞?初夏,是你新买的?”“不是,不是!”初夏匆忙解释,“是刚才送我回来的出租司机借我……”突然,她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好在婶婶的注意力都在那把伞上,“开什么玩笑!出租司机能用这么高档的伞?还借给你?”

婶婶仔细看看伞把上的金色鸟头,然后把伞递到自己丈夫面前,“你看,一看就是高档货,估计没有上百块钱别想买到!没准儿更贵……不会是你自己偷偷买的吧?”婶婶怀疑地质问,“你哪来的钱?这么小就开始追求奢侈品啦!”“真的是出租司机借给我的呀!我明天就会还给他的……”初夏百口莫辩。

婶婶还想要说什么,元江的声音从初夏身后传来:“妈,还是先去吃饭吧,回来再说!”

他镇定自若又不容抗拒的语调让他母亲立刻偃旗息鼓。

初夏感激地回头望了元江一眼,可惜他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她。

初夏知道,今晚自己肯定要失眠了。“喂!你中邪啦!”易千秋用胳膊捅捅身旁发呆的初夏,“还有十分钟就到我们上场啦!”

初夏如梦方醒,对自己周围的一切都茫然无知。场上激烈的篮球赛,观众席间一浪高过一浪的加油声……这一切对刚才的她来说都不存在。“你没事吧?从早上开始你就这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刚才还一边发呆,一边傻笑,跟我说说,遇到什么好事啦?”易千秋八卦地凑到初夏面前。

一种倾诉的欲望翻涌上来,但初夏依然慢条斯理,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恋爱了。”“什么?你恋爱了!”易千秋顾不得周围人的侧目,“你什么时候恋爱的?对象是谁?怎么都没告诉我!”“嘘!你小点儿声!”初夏没想到易千秋会有这么大反应,“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就是昨天回家以后的事情。我堂哥提前回来了,我昨天第一次见到他……然后,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元江用毛巾擦头发的模样又浮现在初夏脑海,她禁不住陶醉地微笑起来。

易千秋看到初夏瞳孔中放射出从没有过的光彩,也半信半疑起来,“可他不是你堂哥吗?这样不行的呀!”“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初夏自信满满,“他是婶婶跟我叔叔结婚时带过来的,不是叔叔的亲生儿子。”“哦,原来这样啊……”易千秋点点头,羡慕不已,“他也对你一见钟情啦?这也太浪漫了吧!”

这话触到了初夏的伤心处,她情绪低落下来,“只是我单方面的,他好像对我并没有什么意思……”“闹了半天是你暗恋人家呀!”易千秋恍然大悟,“不过这也算是你的进步了,第一次对男生有兴趣。再接再厉,施展你的魅力,把他拿下!”

初夏没有信心地小声“嗯”了一声。

昨天一家人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元江几乎就没有正眼看过她。偶尔,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上,也就如同看到一个杯子或是一张餐椅,不带任何感情。“快,马上我们上场了!”易千秋推推初夏。初夏迅速把元江放进心里的玫瑰色宝匣中。她扯扯身上的短裙,跟着前面的队员,小跑上球场。“今天大家表现得非常精彩!看来这段时间的排练大家都很用心!尤其是初夏,精神状态非常好,微笑和眼神都很到位,动作也比之前排练的时候更有爆发力!提出表扬!”比赛结束后,拉拉队的带队老师进行总结。

易千秋凑到初夏耳边,小声说:“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无穷的……”“别闹!”初夏故意作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易千秋顺着初夏的眼神望去,一个穿着黑色休闲卫衣、深蓝牛仔裤的高个子男孩站在体育馆出口处,正望着初夏。“啊!是不是他?就是他吧?追到这里来啦!这么快就跟你来电啦?”易千秋激动不已,“真的很不错哟!休闲装也能穿出贵族气质!初夏,你的命太好了!”

初夏还在苦苦思索这个面熟的男孩究竟在哪里见过,只见男孩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一瞬间,她想起来了——他不就是昨天那个黑车司机嘛!“别瞎说,不是他!元江哥哥比他帅多了!”初夏残忍地打击好友的热情,“他是昨天送我回家的黑车司机,来找我要钱的!”“不是吧?现在连黑车司机都这么有气质?以后我也要打黑车!”易千秋愤愤不平。

解散后,初夏快步走到徵渊面前,“你居然都追到这里来了!我肯定会把钱给你的,不就是二十块钱嘛,至于穷追猛打成这样?”

看到初夏面露愠色,徵渊一愣,知道她误会了。“不是的,我只是顺便来看比赛,正好碰到你,就和你打个招呼。”

这解释在初夏听来十分可笑——不好好开车挣钱,居然有闲心跑来看高中生篮球赛,谁信呀!“算了,算了,你在这里等我,我换了衣服就把钱给你。”说完她扭头走向更衣室。

这个家伙,居然这么不相信我,难道我长了一副很爱贪小便宜的面孔吗?为了二十块钱还专程跑到赛场上来盯梢!这种男生最猥琐了,白长了端正的相貌!等会儿给了钱就马上把他的电话号码从手机里删除掉!以后绝不再和这种人有任何交集!

等等!

初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刚才的气焰立刻熄灭了大半。

对呀,还有那件事情……唉,怎么跟他说呢……

再次出现在徵渊面前的初夏忐忑不安,她递给他一张二十元的钞票。“给你。”和刚才相比,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其实……我不要钱也可以……”徵渊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初夏自己其实根本不是黑车司机。“不要钱怎么行?这是我们说好的价钱!”初夏把钱塞进徵渊手中,然后没有底气地说,“你先把钱拿好,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一下。”

徵渊一阵紧张——会是什么事情呢?“昨天,你不是借给我一把伞嘛……”初夏抬头飞快地看了徵渊一眼,然后又赶紧垂下眼帘,盯着他衣服上的口袋,“那把伞……我今天没法还给你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婶婶认为那把伞特别高档,她不相信是你借给我的,认定是我自己偷偷买的,所以就扣下不肯还给我了……这样,我也没法还给你……”

徵渊听了一阵狂喜,刚才还在苦苦寻找再次见面的理由,这不就来了吗?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故作严肃地说:“那把伞对于我可是有特殊纪念意义的!”

初夏又偷偷看了徵渊一眼,“你可不要以为我是故意留下伞不肯还给你哦!我会再买一把同样的伞赔给你的。等买到了我再联系你……你看行吗?”

徵渊兴奋不已,但表面依然装出无奈的表情,“那也只能这样了。”

初夏总算松了一口气,“真是对不起,我会尽快把新伞给你送去的。那……再见吧!”“好……”徵渊很想再和初夏说说话,可一时间又找不到话题。

直到看不见初夏的背影了,徵渊才慢慢走向自己的车,暗喜之余又有些后悔——刚才居然忘了问她的名字……

初夏的电话在傍晚时分就打来了。徵渊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有趣女孩”几个字,一下子来了精神。“喂?”“你好,请问是风……呃……徵渊先生吗?”“对,您是哪位?”“我是初夏。”

原来她叫初夏,很好听的名字!不过徵渊故意装作莫名其妙:“初夏?初夏是谁啊?”“哦,我就是昨天坐你车的女孩,今天我们在体育馆刚刚见过面……”“哦,我想起来了!”徵渊伪装出恍然大悟的语气。

电话里传出初夏局促不安的声音:“关于伞的事情,我想问你一下……那把伞真的是GJ这个牌子吗?”“怎么?”徵渊一时没有明白初夏想问什么。“我实在是找不到哪里有卖这种伞的,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这个牌子的伞都巨贵!好几千块钱一把……”

徵渊突然想起,他这把法国伞在国内是买不到的,忙解释说:“哦,我的是山寨版,仿冒名牌,其实很便宜。”

电话里的初夏总算松了一口气:“我说嘛!黑车司机怎么可能用几千块钱一把的伞。我会尽量买一把相似的新伞……不过那个鸟头伞把好像比较少见,如果实在买不到一样的,我也没有办法哦……”

徵渊在心里对初夏说,其实不买新伞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再见到你……

几天之后的一个炎热下午,滚滚热浪充盈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初夏站在被夏日阳光晒得发烫的十字路口,繁华街道特有的喧闹声让她不得不提高嗓门儿对着手机喊:“我到了,你在哪儿啊?”“我在路口西北角的哈根达斯,你过来吧!”徵渊已经透过玻璃窗,远远地望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初夏。“不是说好在西南角碰面吗?怎么没和我商量就换地方!”初夏忍不住抱怨。天气太热了,她的情绪也被这热浪烘烤得烦躁起来。“我来早了,外面太热,就到店里凉快凉快。”这是徵渊早就想好的理由。“那好吧,我这就过去。”初夏无奈地站在人行横道上。

徵渊看着炫目日光下的初夏。今天她穿了一条水蓝色的吊带连身短裤,简单又清新的款式,很适合她。此刻,她正站在路口人行横道的那一端,等着绿灯的亮起。

望着眼前的情景,徵渊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感动,好像她正是前来和自己约会的女朋友。这种瞬间产生的错觉美好得如同沾满晨露的芬芳玫瑰,令他心头一颤。

然而,随之而来的自卑和愧疚感如海啸般急遽席卷而来,刚刚那个瞬间产生的美妙错觉顷刻葬身海底,尸骨无存。在徵渊狼藉一片的心灵海滩上,隐约站着一个女孩,那是晴果。满目疮痍的灰暗背景下,她的耳朵里有什么东西闪烁出一抹亮光,华丽而悲凉……

我还有为其他女孩心动的资格吗……

看着初夏走过马路,推开店门,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徵渊勉强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对不起,我迟到了。”初夏的脸被太阳晒得如同刚刚扑上一层腮红。她坐在徵渊对面,用两只手当扇子,给自己的脸扇风降温。“给你!”深深喘了一口气之后,初夏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把深蓝色雨伞来,递给徵渊,“实在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伞,只好选了把颜色相近的。”

徵渊接过伞,看了看,心想,这估计是自己这辈子最便宜的一把伞了。不过他露出满意的表情,“没关系,挺好的!”

看到徵渊挺满意,初夏总算放心了。“行,那我就先走了。拜拜!”说着,她站起身。

徵渊忙拦住初夏:“等等!这么快就要走啊?我点了两杯冰激凌,吃完再走吧?”“那怎么行呢?本来你的伞被我婶婶扣下就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你请我吃东西呢?”初夏睁大眼睛反问道。“这也没什么,我和这里的店员认识,他悄悄多送了我一杯。”徵渊故意小声对初夏说。

幸好刚才等她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对策,不过不知道这个理由是不是合乎常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初夏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确实已经摆放了两杯看起来冰凉美味的冰激凌。“既然都已经买了,吃完再走吧?”徵渊满怀期待地望着初夏。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又重新坐了下来。

徵渊暗自高兴,然后抛出早已想好的话题。“那天在体育馆,我正好看到你们拉拉队的表演,很精彩!你跳得也非常好。”徵渊由衷地说。“谢谢……”被陌生人夸奖,初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徵渊望着对面的初夏,“为高考准备得焦头烂额吧?”“唉,只剩下不到一年时间了……”“准备考哪个学校呢?”这个问题很关键。“就考Z大吧,有艺术类的专业,而且就在这个城市,不用住校,每年可以省去住宿费,也算是帮叔叔省钱了。”初夏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小勺轻轻拍打着杯子里的冰激凌球。“艺术类?很适合女孩子学。”“嗯,而且艺术类专业对高考的分数要求不高。”初夏嘻嘻地笑着,“简直闭着眼睛都能考上。不过……”她又换了担忧的表情,“专业课考试就不那么容易了。还有不到一年时间,我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没信心……现在珠宝设计专业也逐渐热门起来了,竞争很激烈呢……”“还有这样的专业啊?”徵渊有些意外,他所想到的艺术类无非是和演艺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啊,我希望将来可以成为珠宝设计师。”初夏满怀憧憬地说,“你呢?为什么想到要当司机呢?”

徵渊一时哑然,刚才他没有设想过初夏会提出这个问题。“哦……其实我是大学生,下个学期就大三了,那次只不过……”“原来是兼职呀!真好,我也很想找个兼职挣钱呢!”初夏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告诉你吧,今天下午三点半我就要参加一个兼职的面试,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是吗?”徵渊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高中女生的课余生活应该不常出现打工这种情节,“什么工作呢?”

初夏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到一家小冷饮店当收银员兼服务生啦。”

徵渊脑海中浮现出初夏站在冰柜后的身影,她会冲着自己甜甜地微笑,说句“欢迎光临!”“如果能被雇用,一个暑假下来应该可以赚出参加培训班的钱了吧。”“培训班?”徵渊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常识十分匮乏。“当然是高考前的美术培训班。”初夏耐心解释道,“参加培训班可以让画技提高得更快一些,考上的机会也会增大。”“培训班的钱为什么不让家里来负担呢?你现在只要一心一意复习就可以了。”徵渊觉得不解。

初夏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她垂下眼帘,盯着杯中的冰激凌球,“婶婶不会同意给我支付培训班学费的……”“你可以让自己的父母帮忙啊。他们在外地吗?是做什么的?”这些话徵渊一说出口便后悔了,因为他看到初夏的脸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但她还是平静地告诉徵渊:“他们生前是高中老师。一个教语文,一个教美术。”

生前!

徵渊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忙不知所措地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对不起……我不知道……”“没关系,已经是将近五年前的事情了。”初夏抬起头,淡淡地对徵渊说,“他们一起出了车祸,被车撞了……后来我就一直被寄养在亲戚家里,每过一段时间就换一家住。从今年年初起,我开始在叔叔家里寄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市生活呢……”

徵渊听着初夏平静地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原来这个女孩子竟然有着如此坎坷的人生经历。五年寄人篱下的日子,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徵渊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为面前这个女孩隐隐作痛,他很想好好呵护她。“他们对你好吗?”“嗯……叔叔对我挺好的,不过他有些怕婶婶,嘻嘻……”初夏想到了叔叔惧内的神态,觉得好笑。“婶婶很严厉,不过也可能是我做家务总没法让她满意吧,尤其是做饭。其实我觉得自己的手艺还算可以……”“等考上了大学就到学校住宿吧!”徵渊由衷建议。

初夏显然有着自己的打算,“我还是希望住在叔叔家里,原本是希望能帮叔叔省下住宿费的钱,还能帮家里干些活儿,现在嘛,又多了一个理由……”

徵渊惊奇地发现,一个发自心底的幸福、羞赧的微笑绽放在初夏脸上,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动人。“其实就是我搭乘你车的那一天……”

徵渊突然莫名地紧张起来。“那天啊……”初夏扬起脸,眯着眼睛望着窗外被阳光包裹得闪闪发亮的车辆和街道,“那一天对于我来说可是终生难忘……”

听着她犹如梦境般的话语轻轻响起,徵渊的心紧张得颤抖不停。“其实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初夏从那种梦幻般的状态中回到了现实世界,她显得很有兴致,内心那藏匿不住的幸福感在她的笑容中展露无疑,“因为在那一天,我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我对他一见钟情!”第2章黑车司机你要闹哪样

这句话犹如旷野上空的一道闪电,准确击中了徵渊,让他全身都感到冰凉、酥麻。徵渊终于明白,自己这两天整晚的辗转反侧原来竟都是为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难道我竟然喜欢上了她?原来我竟然喜欢上了她!

可是……我有资格喜欢她吗……

幸福云朵被一阵阴风吹散,徵渊的情绪开始滑向低谷。他避开初夏亮晶晶的眼睛,“但是我没办法……”

初夏打断了徵渊未遂的拒绝,陶醉地抒发着自己内心炽烈的情感。“你知道吗?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太美妙了!当时我刚进门,正被婶婶训斥,一抬头,看到他正站在房间门口用浴巾擦头发。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箭射中了!又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身上又凉又麻,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动也不能动……不过,我们女生一见钟情时的感觉和你们男生应该不一样吧?男生会是什么感觉呢?”

初夏看到徵渊呆呆地盯着自己,他的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来。“怎么啦?我吓到你了吗?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子,比较激动,你理解一下嘛……”“你……”半晌,徵渊终于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说的,那个人……是……”“哦,说了你也不认识。是我堂哥,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婶婶带过来的。”初夏吃了几口冰激凌,发现徵渊还在望着自己发呆,表情很古怪。“你怎么啦?是不是中暑啦?”

徵渊觉得刚才那一分钟,自己的心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曾经一度到达狂喜的顶点,又极速滑落到沮丧的谷底。

怎么会半路杀出来一个什么堂哥,还他妈的没有血缘关系!原来她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因为极大失落而产生的气急败坏情绪迅速蔓延了徵渊的整个身体。初夏突然惊叫起来,匆匆忙忙翻出手机,“几点,几点啦!我忘了面试!”

十五分钟后,车急停在一家小冷饮店门前。“谢谢你送我我先进去等会儿给你钱!”初夏一口气对徵渊说完这些没有标点的话,同时推开车门,飞奔进冷饮店。

徵渊看看时间,正好三点半,应该来得及。

一个星期后的爱琴海冷饮店。

这是一家坐落在繁华商业区边缘地带的小冷饮店,因为规模不大,所以店里总共只有一个人,既要负责收银,还要负责冷饮制作以及客人的服务工作。

电话铃声响起,初夏拿起话筒,用甜美的声音说:“您好,爱琴海冷饮店。哦!老板你好……嗯?真的!可是为什么呀?当时谈的……哦……可是……是吗……那好吧……好的,谢谢老板!好,我一定努力工作……再见!”

挂上电话,初夏仍觉得莫名其妙。

老板居然突然说要给我加薪水,理由是这个星期我在工作上的表现很不错。不过薪水一下子增长了五倍!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到底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是地上挖的陷阱啊?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不过,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就算是有人想诈骗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对象吧?初夏安慰自己,不要疑神疑鬼,说不定这是自己开始时来运转的征兆……

没错!我初夏终于开始走运啦!

这样的话,不用等暑假结束就可以报名上辅导班了!利用后半年把水粉能力再提高一下,素描应该没有问题;文化课只要保持现状就好,数学和化学干脆放弃吧,反正将来也没用……今年报考珠宝首饰设计专业的人不知道多不多,将来能到一家国际珠宝公司当设计师就好了……最好有间自己的大设计室,窗外就是爱琴海……“小姐!”“啊?”初夏猛然从幻想中醒来,一位客人正满脸怒容地站在柜台前。“你要我叫几遍啊!对着冰激凌傻笑就能把它们卖出去吗?”“啊!你……你不是那个……风……”初夏这才看清客人的脸,不就是那个黑车司机嘛!“什么风筝!都见面几次了你还记不住我的名字!”徵渊十分郁闷,“徵渊,是徵渊!好好记住!给我一杯冰咖啡!”徵渊指着柜台上的菜单说。

纸鸢不就是风筝嘛……起这种莫名其妙的变态名字谁能记住!初夏在心里暗自嘲笑徵渊的名字,不过表面上还是笑容满面地询问:“请问饮品是带走还是在这里用?”“在这里用。”“好的,请稍等。”

徵渊走到临街的窗边坐下,那里有两张供客人在店内休息的小桌。他望着身穿工作裙的初夏在柜台后忙碌起来。

她的动作很熟练,看来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这里的工作。不知道那个消息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前两天和这里的老板联系过,款也已经打了过去,今天她应该已经……“请慢用。”初夏笑吟吟地把冰咖啡放在小桌上,“这是您的冰咖啡……另外,这个冰激凌是额外送你的。今天你可以享受到全部免费的优惠!”说着,初夏又在徵渊面前放了一杯巧克力冰激凌。“嗯?为什么?”“算我请你的,首先是谢谢你上次免费开车送我来面试;另外,我刚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初夏心中的喜悦早已经荡漾在脸上,“老板给我加薪了,所以今天算我请客!”“那真是恭喜你了,这下,上美术培训班的钱应该够了吧?”“是啊,很快我就可以交报名费了。”“如果多在这里兼职一段时间,大学期间的住宿费也应该不用担心了吧……”徵渊小心试探,“住在叔叔家总是不自由……”

初夏撇了撇嘴:“虽然不自由,可我还是愿意住在叔叔家。”她脸上又流露出羞怯的笑容,“这样才有机会和元江哥哥在一起啊……”

甜腻的冰激凌还没有吃下,却仿佛已经堵在了徵渊的喉咙。“怎么啦?”初夏察觉到徵渊表情的变化。

徵渊阴着脸,低下头去把勺子狠狠叉在冰激凌上,“没事,你忙吧。”

莫名其妙的人……初夏转身回到了柜台后。

她分明是先遇到我的,怎么会没有喜欢上我……当然那个堂哥也太欠揍!

等等,我为什么生这么大气……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才行……

可是为什么我明明没有资格喜欢她,却还希望她喜欢上我呢……难道我很在乎这丫头?这傻乎乎、呆头呆脑的丫头……

再也没了兴致,心情低落郁闷的徵渊起身准备离开。

初夏看看留在桌上的冰激凌——徵渊把满腹闷气都发泄在了它身上,曾经精致小巧的冰激凌俨然变成了一堆令人完全提不起食欲的东西。

这个人一定是个虐待狂!初夏心有余悸。一回想到自己曾经两次坐过他的车,她便觉得毛骨悚然。而此刻,徵渊正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她,初夏的心怦怦直跳。“结账!”

初夏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忙说:“不用了,算是我请你的……”“不用你请客!”徵渊冷冷地拒绝了这份好意,他的态度让初夏忍不住心头冒火。“一共是二十三元。”初夏也换了冷冰冰的口气回应道。

徵渊默不做声地递来一张信用卡,初夏皱皱眉头,“你没现金吗?”“我出门不带现金。”

初夏心头的火焰顷刻蹿起更高的火苗来,“对不起,只能用现金结账。”她毫不示弱。

徵渊指指柜台上的POS机,“不是能刷卡吗?”

初夏有些心虚,但还是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对不起,我刚来工作,还不会用!”

她的态度终于令徵渊爆发了:“什么都不会老板还给你加薪!我要打电话投诉!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有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今天就让老板开除你!反正赚不到钱和我也没关系,你就回家和你堂哥住一起……”

徵渊的飙还没有发完,满腔怒火便被熄灭了——初夏被他吓哭了。

初夏惊魂未定地用胆怯的眼神望着徵渊,眼眶里亮晶晶的泪水越蓄越多,终于再也盛不下了,一颗大大的泪珠滑落到她的脸颊上,紧接着又是一颗……

徵渊不知所措地望着初夏。“对不起……”徵渊诺诺地向初夏道歉,“我不会对你们老板说的……不会用POS机也没事,我马上去ATM取现金……”“算了……”初夏叫住正要转身出去的徵渊,迅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不用了,还是我请客吧……那天要不是你及时送我过来,我也得不到这份工作……”“那谢谢了……我先走了……”徵渊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离开了冷饮店。走出店门,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玻璃门,他看到初夏还在抹眼泪呢。

她对我的印象肯定差到了极点……徵渊垂头丧气地回到车里。

不行,下次得想个办法弥补一下,扭转她对我的印象,要在她心里树立起我高大、正面的光辉形象……

可是……就算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再伟岸,她也没有喜欢上我……

而我……也没有资格去喜欢她……

傍晚时分,初夏交了班,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虽然今天被那个变态黑车司机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不过总的来说今天还是美好的一天——老板提出加薪!加了薪就可以提前上培训班,真是太好了!

初夏美滋滋地回到家,开始动手做饭。今天她准备按照菜谱,做一条西湖醋鱼。

元江哥哥品尝到这么美味的鱼,肯定会觉得我很贤惠!以后要让他迷恋上我做的菜,这样才能离不开我……

初夏边刮鱼鳞边幻想,忍不住做起白日梦来。“啊呀!”初夏低头一看,顿时傻了,刚才光顾着胡思乱想,一不小心刀从食指上刮了过去,削下去一层肉。看到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初夏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痛感都被一时间的惊诧所麻痹,只呆呆地望着手指发愣。

刚刚走进家门的元江还没来得及换鞋,便听到厨房里传来初夏的惊叫。他走过去一看,初夏正一手拿刀,一手拿鱼,望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发呆。“你不知道疼呀!切到自己都没有反应吗?”出于医生的本能,元江赶紧冲过去,为初夏做了紧急处理,然后不容分说带初夏去医院。

坐上车,初夏才开始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她拼命忍住从手指处传来的火辣辣的剧烈痛感,还不忘分出一部分脑细胞,一边为自己能和元江单独相处而兴奋,一边为晚上婶婶的发作而担忧。

由于初夏的手受了伤,因此她那西湖醋鱼计划算是泡了汤。婶婶果然如预料中那样,在吃着初夏匆忙赶做出来的简单晚餐时,冲她发了一通脾气。

初夏一面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聆听婶婶的“教诲”,一面在心里甜蜜地回忆刚才和元江在一起共度的美妙时光。

晚上,初夏偷偷在房间里给易千秋打电话,和她分享今天的幸福感受。

不过易千秋更关心的不是初夏的恋情,而是她的手指。“没事的,”初夏将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忽略不计,轻松说道,“就是点儿皮外伤,根本没那么严重……可见元江哥哥还是在乎我的,对吧?”

易千秋根本不接她的话,自顾自说道:“可是你还要干那么多家务,当心不要感染了……”“唉,本来今天应该算是很完美的一天呢……肯定是白天在店里被那个变态骂,所以才沾了晦气,把手指切到……”初夏对好友讲述了自己在店里被徵渊骂哭的经历。“啊?这个黑车司机怎么这样啊?肯定脑袋有问题!”易千秋为朋友感到愤愤不平。

初夏完全同意闺蜜的观点:“没错!绝对有问题!光看他开的那辆车就知道他的人品啦!自己把车改造成那个古怪的样子!这就是心理阴暗古怪的外在表现!”

这番话勾起了千秋的好奇心:“他开什么车啊?”

初夏努力回忆:“反正形状很奇怪,从来没有见过……对了,他说是法拉利还是什么的……”“法拉利!”易千秋惊叫一声,“法拉利!他开法拉利?那黑车是法拉利?”

没料到千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初夏惴惴不安:“是吧……”“亲爱的,我简单说跟你说吧——如果他开的是法拉利,那他就绝对不可能是黑车司机!你见过开着豪华跑车拉黑活儿的吗?我估计八成是你记错了。”

初夏皱起眉:“是吗?那是高档车?我说怎么觉得有点儿耳熟……可我应该没有记错吧……”“既然你这么相信自己的记忆力,那我就只能恭喜你了——初夏小姐,恭喜你上当受骗,被一个疑似富二代的贵公子给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车司机,人家在作弄你玩儿呢!”

初夏被这个重大“新闻”惊得说不出话来,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他并不是黑车司机……我居然随随便便就上了一个陌生人的车!还是一个精神上可能不太正常的陌生人……

第二天,初夏照常到冷饮店上班。虽然手指还疼得厉害,但她实在不想刚被加薪就提出请假的事。

有客人进来,初夏忙摆出微笑:“欢迎光……”然而那笑容却石化在脸上。

走进来的客人是徵渊。“你怎么又来了!”

面对质问,徵渊不以为然:“开店不就是要让客人来吗?”

他居然还强词夺理!把我骗得团团转,昨天还请他吃了冰激凌!其实他就是个大骗子,骗吃骗喝!对了,还骗了我二十块钱车费!

想到这里,初夏顿时火冒三丈:“正好,我有事问你!”“什么事?”徵渊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以前告诉我说你是大学生,空闲的时候兼职开黑车?”“没……没错啊……”徵渊努力让自己的回答显得更理直气壮一些。“骗子!”初夏冲着徵渊咆哮,“你这个大骗子!”

徵渊震惊了,听任初夏的声音在空气中爆炸:“你根本就不是黑车司机!我昨天才知道,你开的那辆什么法拉利根本就不可能是黑车!你为什么一直骗我说自己是黑车司机!”

她竟然知道了?不过现在才醒悟,这脑子……

徵渊在脑子里飞快地杜撰出一个合理解释:“我真是兼职开黑车呀……车是借别人的……”“借的?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豪车借给别人开!说自己是大学生也是骗人的吧!”“那个朋友家很有钱,他们家有好多车……因为关系好,就随便借我一辆……”徵渊装作为难的样子解释,“我没法证明自己是黑车司机,不过可以给你看学生证。”说着,他掏出自己的学生证递给初夏。

初夏面带狐疑,接过学生证。

帝华大学!

居然是那个巨牛无比的大学!

翻开学生证,初夏仔细察看。

徵渊?他还真的叫这个不靠谱的名字啊?一看父母就没什么文化……经济管理学院?货币银行系?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专业?不过貌似很深奥的样子……照片好像也确实是他本人,还挺帅……“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徵渊看到初夏的脸阴晴不定。

看到了学生证,初夏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好像又不太像是骗子了。把学生证还给对方,虽然还是心存疑虑,但初夏的态度明显缓和下来。“你真叫这个名字?怎么会有这种姓氏……”“这只是名字,没有姓氏——当初我爸妈都希望让我继承他们自己的姓氏,两个人各不相让,没有办法,最后干脆妥协,给我取名字的时候不加上任何一个人的姓氏,只取名字。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居然还有这么极品的父母!难怪孩子也不太正常……初夏拼命忍住笑。“怎么样?肯相信我了吗?”“算了,姑且先相信你说的吧。”

徵渊总算松了一口气,“给我一份冰咖啡,在这里用。”“Hello,初夏!”易千秋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千秋!你怎么来了?”“我来欣赏你上班时的风姿啊!”易千秋仿佛这才注意到徵渊的存在,“有客人啊,你先忙吧,我坐这里等你下班。”

初夏看了徵渊一眼,“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黑车司机——误会已经澄清了,他好像没骗我。”“就是他?”易千秋用目光一遍遍扫描徵渊的面孔,心里惊叫——初夏这家伙怎么这么好命呢!随便打个黑车都能遇到帅哥!“他叫徵渊,是帝华大学在校生。这是易千秋,我的闺蜜。”初夏一看到易千秋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真给我丢脸,见到帅哥就失态!“你好,易千秋小姐。”徵渊彬彬有礼。“你真的是开黑车的?”易千秋实在难以将自己眼前的帅哥和黑车司机联系在一起。“对,是啊……”徵渊竭力镇定,用心扮演自己的角色,“借朋友的车开,算是学习之余赚点儿钱吧……”

易千秋的眼神充满怀疑,“有这样的朋友啊……把那么高档的车随便借给你,估计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吧?”“呃……是啊!”徵渊强撑自己的神经,“是非常不一般的好朋友……”“女朋友?”易千秋那颗充满八卦精神的好奇心又被吊了上来。“不!不是!”徵渊赶紧辩解,他迅速看了初夏一眼,“是一个男性朋友……我还没有女朋友呢……”“你还没有女朋友啊!”易千秋的兴奋只持续了两秒钟——这么帅的男生都大学了还没女朋友,而且有男性朋友愿意借给他这么豪华的车……是不是他的性取向有些问题?

于是,易千秋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初夏身上,感慨道:“唉……还以为你邂逅了一个富得流油的阿拉伯王子,结果只是误会啊……”“我才不稀罕什么阿拉伯王子呢!”初夏满脸不屑,“元江哥哥就是我的王子!再说啦,那些巨富之人心理多少都有点儿畸形,不太正常,我绝对不要和那样的人认识!我在原来生活的那个小城市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富二代。家里巨有钱,每天有司机开着一辆大黑车接送他上学。那个男生明显就是被惯坏了,气焰嚣张得要死,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不好好上课,就知道炫耀他的手机啦,衣服啦,电脑啦……”

初夏滔滔不绝地向易千秋陈述她对富二代的极度厌恶。

徵渊在一旁听着,心事重重。

这丫头还在迷恋她的堂哥呢,而且好像对富二代怀有某种偏见?这可不好办……看来绝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初夏在冷饮店打工的这些日子,徵渊每天都会到店里当客人。

幸好初夏只干了一个月便辞职,安心上起了美术培训班,不然徵渊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喝下去那里的冰咖啡。总之,从那以后很久,徵渊对各种冷饮都产生了免疫能力。

初秋金黄色的阳光轻盈地穿透乳白色纱帘……

一个打开来的医药箱氤氲在这片午后日光中,药瓶和注射器泛着与这温柔场景不协调的冷笑光芒……

那是谁的手,轻轻拿起一支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红得狰狞……

大拇指轻轻推下推液杆,有细细的液体从针头喷出,血红色,源源不断,滴落在黑胡桃色木地板上,越积越多……

注射器跌落在地,玻璃注射筒摔成碎片,大量血液似的可疑液体泉水般从地板缝隙中涌出,一双穿着球鞋的小脚被如潮水般涨起的“血液”淹没了……“血液”还在升高,很快浸湿了运动裤的裤腿……

柔美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乳白色窗帘泛出淡淡血迹……

徵渊猛地从床上坐起,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不已。

四周围一片黑暗,徵渊扭头看看床头上的夜光表,此刻正是凌晨三点二十分。

这样的梦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徵渊的睡梦中了,他起身冲了个冷水澡,然后走上阳台。

靠在带着凉意的阳台栏杆上,徵渊睡意全无。

黑暗夜色之中,似乎隐约浮现出一个年轻女孩的脸庞,她带着些许幽怨望着他,而他,视线却被禁锢在她耳朵处的那抹微亮上。

一阵心痛袭来。

晴果……

我还是逃不脱……

这是上天给我的警告吗?提醒我不该对初夏动心……

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背负的罪过……

开学后,天气逐渐转凉。初夏一边上培训班,一边还要顾及自己的文化课,同时,对家里的家务活儿也丝毫不敢松懈。

虽然有这么多事情压在身上,但初夏对元江的爱恋却有增无减。为了能够有更多的机会接近总是不苟言笑、态度冷漠的元江哥哥,初夏坚定奉行“有机会要接触,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接触”的恋爱原则。

这天晚上,初夏忙完了所有家务,终于可以坐在书桌前。她从化学习题册上精心挑选出几道难度很大的习题。

没问题,答案我已经全部死记硬背下来了!不用紧张,加油!

初夏暗暗为自己鼓劲,然后勇敢走出房门。她蹑手蹑脚走到元江房门前,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轻轻敲响房门。“请进。”

听到元江的声音,初夏身上一阵战栗。她慢慢推开门,元江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台灯流淌出的柔美灯光触碰到他的身体,弥散起一层金色迷雾……他戴着眼镜的侧脸,他翻动书本的修长手指,他的脊背……

初夏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有事吗?”元江扭过头,冷冷望着呆在门口的初夏。

他戴着眼镜好像更英俊了……神啊……

初夏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我……我能不能……打扰你两分钟?”“怎么?”

在元江的目光下,初夏紧张万分,早已演练好的台词被她演绎得磕磕绊绊。“元江哥哥,我……我有几道物理……不是!是几道化学题,不会做……你能不能给,给我讲讲……”

初夏你这个白痴!紧张个屁啊!注意形象!

初夏在心里痛骂自己。

元江沉默着。

在初夏看来,这段寂静的时间简直就是“生存,还是死亡”的灵魂拷问。还好,几秒钟之后,元江开口了。“过来吧,拿把椅子坐到我旁边。”

得到了特赦令的初夏顿时觉得全身发软,如释重负。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元江身旁,把习题册递给他。“哪道题?”“画了心形的那些……”看到元江微微皱眉,初夏更加忐忑。

然而元江并没有抱怨题目太多,“帮我泡杯咖啡,十分钟之后再进来,带上演算纸。”“好……”初夏如释重负。

开端不错!他没有拒绝!保持这种气氛!加油!“这个化学分子式是……”

他的声音真好听,我一辈子也听不够……他的手指,那么细长……拿笔的样子真有气质……“接下来带入上面的公式……”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如此接近……好像嗅得到他身上沐浴液的味道……迷恋啊迷恋……“这一点要特别记住,这种化学物质的特性是……”

专注的眼神……那眼睛……天哪,我只能看一眼,只是这么看一眼,我的心脏就要融化成黄油了……

初夏表面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其实早已心猿意马。元江的耐心讲解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每一秒都是如此幸福美妙。她完全陶醉在元江的气场中,无法自拔。“行了。都听明白了?”

怎么?已经全部讲完了?这么快!

初夏一边遗憾相处时间太短,一边装出所有问题都了然于心的模样:“嗯!全都听明白了!”“好,你就在这里把题目都做出来吧。”

什么!

初夏心里一惊,不过又马上镇定下来。

没事!好在我早有准备,答案都背下来了……没问题!元江哥哥,你就看我的表现吧,哈哈哈!

初夏满怀信心地拿过习题册。

这道题目……嗯……什么来着……好像是先这样……哎?不对……怎么有点儿想不起来……

五分钟之后,初夏惊恐万分地发现,自己白天背好的答案竟然从大脑里不翼而飞!各种化学符号和公式交织在一起,滚成个大毛线球,无论如何也理不出头绪。

十分钟之后,初夏依然一道题都没有做出来。她急出一身虚汗,像只迷失在沙漠中找不到丝毫阴凉的垂死骆驼。

十五分钟之后,初夏决定放弃。听天由命吧……“一道也没有做出来?”元江看看初夏面前的习题册,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你不是全部都听懂了?”

初夏窘迫万分,恨不得当下就从窗户跳出去,“我……”“我要工作了,你明天去学校问老师吧!”

元江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初夏只好咬着嘴唇讪讪离开。

冷冷看着初夏垂头丧气离开房间,元江继续被打断的工作。

这个女孩子……蠢……

回到自己的房间,初夏一头钻进被窝,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太丢人了!实在太丢人了!

元江哥哥……你能忘了今晚的事情吗?求你了……以后,我会向你展现我伶俐、聪慧的一面……

这次“丑闻”发生之后,初夏再也没敢去请教元江习题。

虽然元江对待她的态度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依旧不咸不淡,但是初夏总觉得元江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屑和嘲弄,这让她的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大概是急于表现自己却又找不对通路,初夏急火攻心,智齿引起的炎症让她苦不堪言。

一天下午,初夏结束了美术培训班的课程,看向窗外——徵渊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这些日子,徵渊每天都会在初夏下课后送她回家。他对初夏解释说,自己这段时间每天都会送一位固定的客人到附近,正好可以顺便接她回家。

看到初夏托着右脸走来,徵渊忙问:“怎么了?脸怎么肿了?”“智齿发炎……”初夏有气无力地嘀咕。“到医院看看吧?”“嗯,等炎症好了我就下决心把它拔掉……对了,你知道哪个医院拔牙比较不疼吗?”

哪里拔牙都会疼……徵渊心想,不过他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我知道有家医院很好,改天我带你去吧!”

一周之后,徵渊带初夏来到一家私立综合性医院。“进去吧!你的是贵宾号,不用等。”徵渊把预约号告诉初夏,将她推到分诊台前,“别怕,没事的,等会儿带你吃好吃的!”

等会儿如果我还能活着出来就上帝保佑了,还好吃的……初夏忐忑不安地把预约号告诉分诊台的护士。“请到第五诊室。”

初夏迈着沉重的步伐,好不容易挪进第五诊室,一个患者刚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医生正背对门口,清理治疗椅旁的操作台。

初夏一声也不敢吭,轻轻把挂号单放在医生手边,然后爬上牙科治疗椅,躺了上去。看着周围冷冰冰的陌生仪器,初夏觉得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头巨大的机械怪兽的口中,凶多吉少。“请问哪里不舒服?”

这声音怎么会这么耳熟?

初夏鼓起勇气看看已经转过身来的医生,顿时石化。“元江哥哥!你……不是在中心医院上班吗?”

元江也惊异地望着初夏,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从上周起我就开始在这家私立医院上班了,我妈没告诉你吗?你来拔智齿吧?前两天听我爸说你的智齿好像发炎了……别动!先让我看看。”

元江按住想要起身逃跑的初夏,命令道:“张开嘴。”

初夏极不情愿地把嘴张开一条缝隙。“把嘴巴张大!”

完蛋了!我的美好形象……

徵渊!你给我好好在外面等着!我要杀了你!

二十分钟后,望穿秋水的徵渊终于盼到了初夏的身影,他连忙凑上去心疼地问:“还好吧?疼吗?”

一看到徵渊,初夏满肚子的愤懑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她顾不得嘴里还咬着止血药棉,一把揪住徵渊的衣服,冲他劈头盖脸大吼:“你这个骗子!就是存心的!故意让我来这家医院,故意给我约元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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