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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3 23:5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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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青生 导读

出版社: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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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精解速读

雷雨·精解速读试读:

作品导读

隆隆雷声,响奏命运绝望之歌

《雷雨》是由中国现代著名剧作家曹禺于1933年创作的一部话剧,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享有独特地位的戏剧名篇。它以1925年前后的中国社会为背景,以两个家庭、八个人物、三十年的恩怨为主线,刻画出了专制伪善的家长,热情单纯的青年,被情爱烧疯了心的女人,不自知地犯下罪孽的公子哥等一系列鲜活而具有魅力的人物形象。戏剧的高潮部分,家庭的秘密,身世的秘密,一切的一切皆在一个雷雨夜爆发。有罪的人与无辜的人一起走向毁灭。《雷雨》是“中国话剧现实主义的基石”,是中国现代话剧成熟的里程碑。

三十年前,周家的少爷与侍女鲁侍萍相爱,本以为这是现实版的王子与灰姑娘,但是很快便被无情的现实粉碎了:周家少爷迎娶了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而侍萍在雨夜抱着出生三天的二儿子被赶出周家后投河。

三十年,一个人犯了莫大的错,他的良心怎会安宁?尽管周朴园迎娶了蘩漪,生下儿子周冲,但他始终不能忘怀旧恋。是当年爱侍萍太深?是蘩漪过于叛逆?是良心在作祟?还是一种条件反射?他严苛、蛮横,保留了所有侍萍当年用的东西,以及所有的生活习惯。可是这又能怎样呢?

三十年,一个被命运诅咒的女人,她生活得是多么艰辛!投河被救活,却来接受命运未结的惩罚。嫁了人,夫死又改嫁,遇人不淑。面对着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鲁贵,泪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真的是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吗?

命运为何总是惊人的相似,大少爷周萍与侍女四凤相爱,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是亲兄妹!蘩漪这个不幸的女人,与继子周萍发生了不伦之恋。无辜的周冲爱上了四凤,注定只是一段孽缘。精明一生的周朴园又怎会知道在矿上带头造反罢工的鲁大海是他三十年前赶出去的二儿子……

雷雨夜,命运的渊薮都将在这里汇集、爆发。

一部话剧,两个场景,八个人物,周鲁两家三十年的恩怨情仇,各种矛盾集中于雷雨夜全部爆发。旧中国旧家庭的黑暗,周朴园式的专横、冷酷与伪善,蘩漪式的偏执狂热及对封建家庭的反抗,鲁大海式工人的觉醒反抗……一切都预示着一场大的社会变动即将来临。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是一个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年代,社会急剧转型期需要文学的呼唤与引领。曹禺出生于没落的封建家庭,他目睹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黑暗现实。作为进步青年,他对所处的环境充满了厌恶,热爱戏剧的他又具有翰墨抒怀的灵性。于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雷雨》应运而生。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清华大学的学生们组织起抗日宣传队,曹禺担任宣传队长。他和宣传队的同学们坐火车到保定去宣传。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位姓赵的魁梧大汉,是长辛店铁厂的工人。曹禺从心里钦佩这位工人的爱国之心,他想起自己正在构思的话剧《雷雨》,鲁大海的人物形象便由此产生。几经揣摩构思,又用了6个月全神贯注的写作,曹禺终于完成了《雷雨》的最初创作。作者在谈到写作意图时说,《雷雨》是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的产物”。“那个时候,我是想反抗的。因陷于旧社会的昏暗、腐恶,我不甘模棱地活下去,所以我才拿起笔。《雷雨》是我的第一声呻吟,或许是一声呼喊。”(《曹禺选集·后记》)又说,“写《雷雨》是一种情感的迫切的需要”“仿佛有一种情感的汹涌的流来推动我。我在发泄着被压抑的愤懑,毁谤着中国的家庭和社会”。

平静之下,暗流涌动,雷雨之夜,一个大家族的轰然倒塌,背后交织的既有个人的恩怨,又有社会的矛盾。曹禺以极端的雷雨般狂飙恣肆的方式,发泄着被压抑的愤懑,毁谤着中国家庭和社会的黑暗一面。现代文学家巴金说:“ 《雷雨》是一部不但可以演,也可以读的作品。”现代戏剧家李健吾说《雷雨》是“一出动人的戏,一部具有伟大性质的长剧”。《雷雨》在1979年即被编入高中语文教材,一直扮演着语文教材中最重要的戏剧篇目的角色。在当下,面对更年轻的读者,《雷雨》的意义,正如中国艺术研究院学者宋宝珍说的:“ 《雷雨》通过其悲剧结局,告诉我们很多‘不可以’,比如在情感欲望的追求上不可以随心所欲,在爱情的自主选择上不可以悖逆人伦,在悲剧责任的问题上不可以放弃承担,等等。因为每个人的存在都不是绝对孤立的,这是我们共同的现实。”

主要人物

周朴园

身份:周公馆的家长、某煤矿公司董事长

年龄:55岁

性格:专横自私,冷酷虚伪

履历:周公馆的主人,出身于封建家庭,曾到德国留学,是一个当时所谓的“有教养”的人。三十年前,他和家里的侍女侍萍生了两个儿子,后来抛弃了她。在哈尔滨包修江桥的时候,他故意让江堤决口,淹死2200个小工,他从每一个死难的小工身上赚得了300块钱。如今,他又勾结矿上警察开枪打死30个工人。在家庭生活中,他处处表现得像一个专制的暴君,任何人都是不能违抗他的。他是酿成家中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鲁侍萍

身份:周公馆曾经的仆人,如今是鲁贵的妻子

年龄:47岁

性格:正直善良,有骨气,有尊严

履历:三十年前被周公馆公子周朴园残忍地遗弃,只得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跳河自杀,幸而被救,嫁了两次,遇人不淑,跟着无赖鲁贵,生下了女儿四凤。她的一生仿佛都受着命运的诅咒,三十年后最不愿见到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女儿四凤如痴如狂地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周萍。她有撕毁周朴园支票的尊严,她有见到儿子而不得相认的无奈,在遭受儿女或死或走的打击后,她终于变得痴痴呆呆了。蘩漪

身份:周朴园的妻子,周萍的情人,周冲的母亲

年龄:35岁

性格:抑郁乖戾,热情强悍,极端而尖锐

履历:年纪轻轻便嫁到周公馆,生下儿子周冲。因周朴园忙于矿上的事务,她便有了和周萍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与之私通。当周萍决定摆脱这种不伦关系时,她歇斯底里,偏执而疯狂地想要挽回自己的爱情。面对周朴园的强制喂药,她敢于反抗这个封建家庭里的权威。最终的悲剧与她不无关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是受害者。周萍和周冲的死,最终让这位敢爱敢恨能够代表“五四”运动以来新女性的女人,发疯发狂。鲁贵

身份:周公馆的仆人,鲁侍萍的丈夫,四凤的父亲

年龄:48岁

性格:庸俗市侩,趋炎附势,唯利是图

履历:三十年前娶了鲁侍萍,并生下女儿四凤,后来在周公馆做仆人。他发现周萍和蘩漪有不伦恋情时,装聋作哑并不揭发,但是在要被赶出周公馆时却将之作为要挟蘩漪的杀手锏。他鼓励女儿四凤和周萍交往,企图让四凤成为他的摇钱树。他的人性逐渐丧失殆尽,眼睛里只有钱,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靠得住,只有钱是真的”。周萍

身份:周朴园的长子,蘩漪的情人

年龄:28岁

性格:精神萎靡,懦弱卑下

履历:周朴园与侍萍所生,生活在优裕的周家,精神卑下,先是和自己的继母蘩漪发生不伦之恋,接着又使侍女四凤怀孕,面对父亲的强势,他唯唯诺诺;面对蘩漪的步步紧逼,他能做的就是逃避。他害怕社会的舆论,只顾及自己的利益,逃避自己对蘩漪应负的责任。当知道被自己诱骗奸污并怀有身孕的四凤是亲妹妹时,他精神崩溃,开枪终结了自己的生命。鲁大海

身份:周朴园和侍萍的二儿子,周家矿上带头罢工的代表

年龄:27岁

性格:直爽质朴,头脑清醒,敢于反抗

履历:周朴园与侍萍的二儿子,在鲁家长大,在周家的矿上做工,他有思想有行动,在工人心目中有较高的威望,被选举为代表去和周朴园谈判,但因涉世未深,斗争经验不足,他很快就被周朴园应付过去。他反对妹妹四凤和周家公子交往,也看不起鲁贵的市侩,他是新一代工人的代表,敢于反抗一切不平等。周冲

身份:周朴园和蘩漪的儿子

年龄:17岁

性格:狂热浪漫,单纯善良

履历:周朴园与蘩漪的儿子,他具有两面性,一方面受新思想、新文化的影响,但同时他又生长在封建等级森严的周公馆,他的反抗注定没有韧性,对封建制度认识不足是导致其悲剧的根源。他富于幻想,生性浪漫,狂热地追求四凤却遭到拒绝,为了四凤的幸福又心甘情愿地放手,在四凤遭雷电击后倒下时,他不顾一切去扶,17岁的生命随即凋零。

必考重点

序 幕 章节导读

农历腊月三十的下午,在某教堂附设医院内。住着两个老女病人,通过人们的对话可以得知,两个女人都疯掉了,楼上的女人发疯似的不愿离开这里的房子,而楼下的疯女人,总是哭,只有在三十这一天出来。一位姓周的老先生过来探望两位,他是楼上女人的丈夫,同时又十分关心楼下的女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在姊弟的问答之中,我们隐约得知,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而且曾经有两男一女死在同一个晚上。序幕给观众留下了太多的思考与疑问,通过诵读,对于话剧的体裁,我们不再陌生。 必考段落

景——一间宽大的客厅。冬天,下午三点钟,在某教堂附设医院内。

屋中间是两扇棕色的门,通外面;门身很笨重,上面雕着半西洋化的旧花纹,门前垂着满是斑点,褪色的厚帷幔,深紫色的;织成的图案已经脱了线,中间有一块已经破了一个洞。右边——左右以台上演员为准——有一扇门,通着现在的病房。门面的漆已经蚀了去,金黄的铜门钮放着暗涩的光,配起那高而宽,有黄花纹的灰门框,和门上凹凸不平,古式的西洋木饰,令人猜想这屋子的前主多半是中国的老留学生,回国后又富贵过一时的。这门前也挂着一条半旧,深紫的绒幔,半拉开,破成碎条的幔角拖在地上。左边也开一道门,两扇的,通着外间饭厅,由那里可以直通楼上,或者从饭厅走出外面,这两扇门较中间的还华丽,颜色更深老;偶尔有人穿过,它好沉重地在门轨上转动,会发着一种久磨擦的滑声,像一个经过多少事故,很沉默,很温和的老人。这前面,没有帏幔,门上脱落,残蚀的轮廓同漆饰都很明显。靠中间门的右面,墙凹进去如一个神像的壁龛,凹进去的空隙是棱角形的,划着半圆。壁龛的上大半满嵌着细狭而高长的法国窗户,每棱角一扇长窗,很玲珑的;下面只是一块较地板略起的半圆平面,可以放着东西,可以坐;这前面整个地遮上一面有折纹的厚绒垂幔,拉拢了,壁龛可以完全掩盖上,看不见窗户同阳光,屋子里阴沉沉的,有些气闷。开幕时,这帷幕是关上的。

墙的颜色是深褐,年久失修,暗得褪了色。屋内所有的陈设都很富丽,但现在都呈现着衰败的景色。——右墙近前是一个壁炉,沿炉嵌着长方的大理石,正前面镶着星形彩色的石块;壁炉上面没有一件陈设,空空地,只悬着一个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现在壁炉里燃着煤火,火焰熊熊地,照着炉前的一张旧圈椅,映出一片红光,这样,一丝丝的温暖,使这古老的房屋里还有一些生气。壁炉旁边搁放一个粗制的煤斗同木柴。右边门左侧,挂一张画轴;再左,近后方,墙角抹成三四尺的平面,倚的那里,斜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旧式紫檀小衣柜,柜门的角上都包着铜片。柜上放着一个暖水壶,两只白饭碗,都搁在旧黄铜盘上。柜前铺一张长方的小地毯;在上面,和柜平行的,放一条很矮的紫檀长几,以前大概是用来摆设瓷器、古董一类的精巧的小东西,现在堆着一叠叠的雪白桌布、白床单等物,刚洗好,还没有放进衣柜去。在正面,柜与壁龛中间立一只圆凳。壁龛之左(中门的右面),是一只长方的红木菜桌。上面放着两个旧烛台,墙上是张大而旧的古油画,中门左面立一只有玻璃的精巧的紫檀柜。里面原为放古董,但现在是空空的,这柜前有一条狭长的矮凳。离左墙角不远,与角成九十度,斜放着一个宽大深色的沙发,沙发后是只长桌,前面是一条短几,都没有放着东西。沙发左面立一个黄色的站灯,左墙靠墙略凹进,与左后墙成一直角,凹进处有一只茶几,墙上低悬一张小油画。茶几旁,再略向前才是左边通饭厅的门。屋子中间有一张地毯。上面对放着,但是略斜地,两张大沙发;中间是个圆桌,铺着白桌布。

〔开幕时,外面远处有钟声。教堂内合唱颂主歌同大风琴声,最好是Bach: High Mass in B Minor Benedictus qui venait Domini Nomini——屋内寂静无人。

〔移时,中间门沉重地缓缓推开,姑奶奶甲(寺院尼姑)进来,她的服饰如在天主教里常见的尼姑一样,头束着雪白布巾,蓬起来像荷兰乡姑,穿一套深蓝的粗布制袍,衣袍几乎拖在地面。她胸前悬着一个十字架,腰间悬一串钥匙,走起路来铿铿地响着。她安静地走进来,脸上很平和的。她转过身子向着门外。

姑甲: (和蔼地)请进来吧。

〔一位苍白的老年人走进来,穿着很考究的旧皮大衣。进门脱下帽子,头发斑白,眼睛沉静而忧郁,他的下颏有苍白的短须,脸上满是皱纹。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进门后,也取下来,放在眼镜盒内,手有些颤。他搓弄一下子,衰弱地咳嗽两声。外面乐声止。

姑甲: (微笑)外面冷得很!

老人: (点头)嗯——(关心地)她现在还好么?

姑甲: (同情地)好。

老人: (沉默一时,指着头。)她这儿呢?

姑甲: (怜悯地)那——还是那样。(低低地叹一口气。)

老人: (沉静地)我想也是不容易治的。

姑甲: (矜怜地)你先坐一坐,暖和一下,再看她吧。

老人: (摇头)不。(走向右边病房)

姑甲: (走向前)您走错了,这屋子是鲁奶奶的病房。您的太太在楼上呢。

老人: (停住,失神地)我——我知道,(指着右边病房)我现在可以看看她么?

姑甲: (和气地)我不知道。鲁奶奶的病房是另一位姑奶奶管,我看您先到楼上看看,回头再来看这位老太太好不好?

老人: (迷惘地)嗯,也好。

姑甲: 您跟我上楼吧。

〔姑甲领着老人进左面的饭厅下。〔屋内静一时。外面有脚步声。姑乙领两个小孩进。姑乙除了年轻些,比较活泼些,一切都与姑甲相同。进来的小孩是姊弟,都穿着冬天的新衣服,脸色都红得像个苹果,整个是胖圆圆的。姊姊有十五岁,梳两个小辫,在背后摆着;弟弟戴上一顶红绒帽。两个都高兴地走进来,二人在一起,姊姊是较沉着些。走进来的时节姊姊在前面。

姑乙: (和悦地)进来,弟弟。(弟弟进来望着姊姊,两个人只呵手)外头冷,是吧。姐姐,你跟弟弟在这儿坐一坐好不好。

姊: (微笑)嗯。

弟: (拉着姊姊的手,窃语)姐姐,妈呢?

姑乙: 你妈看完病就来,弟弟坐在这儿暖和一下,好吧?

〔弟弟的眼望姊姊。

姊: (很懂事地)弟弟,这儿我来过,就坐这儿吧,我给你讲笑话。

〔弟弟好奇地四面看。

姑乙: (有兴趣地望着他们)对了,叫姐姐给你讲笑话,(指着火)坐在火旁边讲,两个人一块儿。

弟:   不,我要坐这个小凳子!(指中门左柜前的小矮凳)

姑乙: (和气地)也好,你们就坐这儿。可是(小声地)弟弟,你得乖乖地坐着,不要闹!楼上有病人——(指右边病房)这旁边也有病人。

弟: (很乖地点头)嗯。

弟: (忽然,向姑乙)我妈就回来吧?

姑乙: 对了,就来。你们坐下,(姊弟二人共坐矮凳上,望着姑乙)不要动!(望着他们)我先进去,就来。

〔姊弟点头,姑乙进右边病房,下。

〔弟弟忽然站起来。

弟: (向姊)她是谁?为什么穿这样衣服?

姊: (很世故地)尼姑,在医院看护病人的。弟弟,你坐下。

弟: (不理她)姐姐,你看,你看!(自傲地)你看妈给我买的新手套。

姊: (瞧不起地)看见了,你坐坐吧。(拉弟弟坐下,二人又很规矩地坐着)

〔姑甲由左边厅进。直向右角衣柜走去,没看见屋内的人。

弟: (又站起,低声,向姊)又一个,姐姐!

姊: (低声)嘘!别说话。(又拉弟弟坐下)〔姑甲打开右面的衣柜,将长几上的白床单,白桌布等物一叠叠放在衣柜里。

〔姑乙由右边病房进。见姑甲,二人沉静地点一点头,姑乙助姑甲放置洗物。

姑乙: (向姑甲,简捷地)完了?

姑甲: (不明白)谁?

姑乙: (明快地,指楼上)楼上的。

姑甲: (怜悯地)完了,她现在又睡着了。

姑乙: (好奇地询问)没有打人么?

姑甲: 没有,就是大笑了一场,把玻璃又打破了。

姑乙: (呼出一口气)那还好。

姑甲: (向姑乙)她呢?

姑乙: 你说楼下的?(指右面病房)她总是那样,哭的时候多,不说话,我来了一年,没听见过她说一句话。

弟: (低声,急促地)姐姐,你给我讲笑话。

姊: (低声)不,弟弟,听她们的说话。

姑甲: (怜悯地)可怜,她在这儿九年了,比楼上的只晚了一年,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好。——(欣喜地)对了,刚才楼上的周先生来了。

姑乙: (奇怪地)怎么?

姑甲: 今天是旧年腊月三十。

姑乙: (惊讶地)哦,今天三十?——那么楼下的也会出来,到这房子里来。

姑甲: 怎么,她也出来?

姑乙: 嗯。(多话地)每到腊月三十,楼下的就会出来,到这屋子里;在这窗户前面站着。

姑甲: 干什么?

姑乙: 大概是望她儿子回来吧,她的儿子十年前一天晚上跑了,就没有回来。可怜,她的丈夫也不在了——(低声地)听说就在周先生家里当差,一天晚上喝酒喝得太多,死了的。

姑甲: (自己以为明白地)所以周先生每次来看他太太来,总要问一问楼下的。——我想,过一会儿周先生会下楼来见她来的。

姑乙: (虔诚地)圣母保佑他。(又放洗物)

弟: (低声,请求)姐姐,你给我就讲半个笑话好不好?

姊: (听着有兴趣,忙摇头,压迫地,低声)弟弟!

姑乙: (又想起一段)奇怪,周家有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卖给医院呢?

姑甲: (沉静地)不大清楚。——听说这屋子有一天夜里连男带女死过三个人。

姑乙: (惊讶)真的?

姑甲: 嗯。

姑乙: (自然想到)那么周先生为什么偏把有病的太太放在楼上,不把她搬出去呢?

姑甲: 说是呢,不过他太太就在这楼上发的神经病,她自己说什么也不肯搬出去。

姑乙: 哦。

〔弟弟忽然站起。

弟: (抗议地,高声)姐姐,我不爱听这个。

姊: (劝止他,低声)好弟弟。

弟: (命令地,更高声)不,姐姐,我要你给我讲笑话!

〔姑甲、姑乙回头望他们。

姑甲: (惊奇地)这是谁的孩子?我进来,没有看见他们。

姑乙: 一位看病的太太的,我领他们进来坐一坐。

姑甲: (小心地)别把他们放在这儿。——万一把他们吓着。

姑乙: 没有地方;外头冷,医院都满了。

姑甲: 我看你还是找他们的妈来吧。万一楼上的跑下来,说不定吓坏了他们!

姑乙: (顺从地)也好。(向姊弟,他们两个都瞪着眼睛望着她们)姐姐,你们在这儿好好地再等一下,我就找你们的妈来。

姊: (有礼地)好,谢谢你!

〔姑乙由中门出。

弟: (怀着希望)姐姐,妈就来么?

姊: (还在怪他)嗯。

弟: (高兴地)妈来了!我们就回家。(拍掌)回家吃年饭。

姊: 弟弟,不要闹,坐下。(推弟弟坐)

姑甲: (关上柜门向姊弟)弟弟,你同姐姐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我上楼去了。

〔姑甲由左面饭厅下。

弟: (忽然发生兴趣,立起)姐姐,她干什么去了?

姊: (觉得这是不值一问的问题)自然是找楼上的去了。

弟: (急切地)谁是楼上的?

姊: (低声)一个疯子。

弟: (直觉地臆断)男的吧?

姊: (肯定地)不,女的——一个有钱的太太。

弟: (忽然)楼下的呢?

姊: (也肯定地)也是一个疯子。——(知道弟弟会愈问愈多)你不要再问了。

弟: (好奇地)姐姐,刚才他们说这屋子里死过三个人。

姊: (心虚地)嗯——弟弟,我给你讲笑话吧!有一年,一个国王——

弟: (已引上兴趣)不,你给我讲讲这三个人怎么会死的?

这三个人是谁?

姊: (胆怯)我不知道。

弟: (不信,伶俐地)嗯!——你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

姊: (不得已地)你别在这屋子里问,这屋子闹鬼。

〔楼上忽然有乱摔东西的声音,铁链声,足步声,女人狂笑,怪叫声。

弟: (略惧)你听!

姊: (拉着弟弟手紧紧地)弟弟!(姊弟抬头,紧张地望着天花板)〔声止。

弟: (安定下来,很明白地)姐姐,这一定是楼上的!

姊: (害怕)我们走吧。

弟: (倔强)不,你不告诉我这屋子怎么死了三个人,我不走。

姊: 你不要闹,回头妈知道打你!

弟: (不在乎地)嗯!

〔右边门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进来,在屋中停一停,眼睛像是瞎了。慢吞吞地踱到窗前,由帷幔隙中望一望,又踱至台上,像是谛听什么似的。姊弟都紧张地望着她。

弟: (平常的声音)这是谁?

姊: (低声)嘘!别说话。她是疯子。

弟: (低声,秘密地)这大概是楼下的。

姊: (声颤)我,我不知道。(老妇人躯干无力,渐向下倒)

弟弟,你看,她向下倒。

弟: (胆大地)我们拉她一把。

姊: 不,你别去!

〔老妇人突然歪下去,侧面跪倒在舞台中。台渐暗,

外面远处合唱声又起。

弟: (拉姊向前,看老太婆)姐姐,你告诉我,这屋子是怎么回事?这些疯子干什么?

姊: (惧怕地)不,你问她,(指老妇人)她知道。

弟: (催促地)不,姐姐,你告诉我,这屋子怎么死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是谁?

姊: (急迫地)我告诉你问她呢,她一定都知道!

〔老妇人渐渐倒在地上,舞台全暗,听见远处合唱弥撒和大风琴声。

〔弟声:(很清楚地)姐姐,你去问她。

〔姊声:(低声)不,你问她,(幕落)你问她!

〔大弥撒声。

考点提炼1.《雷雨》序幕中的故事发生在——,此时距离两男一女死亡已经大约有——年的时间。

答案:某教堂医院宽敞的大厅里  十年 解析

话剧的第一段描写文字就告诉了我们“一间宽大的客厅。冬天,下午三点钟,在某教堂附设医院内。”第二处答案难度较大,原文并没直接说出具体时间,但是通过文中人物对白,我们了解到楼下女人来了九年了,而楼上女人要比她早来一年,而悲剧肯定是在之前的,而且两男一女的死亡可以向老妇人询问,那么她的疯与该事件不无关系,所以不难推知应该是大约十年前。

2.“姑乙 (虔诚地)圣母保佑他。(又放洗物)”这一句台词中出现两个括号,括号里的内容在话剧剧本中被称作——。其作用分别是——和——。

答案:舞台说明  描写人物神态  描写人物动作 解析

剧本中括号里的说明性文字叫作(舞台说明),也叫作(舞台指引),它的作用是(A.表现人物动作;B.刻画人物的心理活动;C.描写人物的神态;D.提示舞台设计;E.表示场景交换。)

3.选文中楼上的女人是——,楼下的女人是——,苍白的老人是——。

答案:蘩漪   鲁侍萍/鲁奶奶   周朴园第一幕 章节导读

做女儿的,天真单纯;做父亲的,贪婪自私。好吃好赌的鲁贵为了搜刮女儿的钱财,竟拿女儿的隐私为要挟。四凤满是欢喜,因为母亲侍萍即将来探望自己,又有所担忧,母亲是不同意她同周家公子交往的。而侍萍的来很大原因是蘩漪的邀请,她不能忍受周萍为了四凤而冷落了自己,却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周冲竟也疯狂地爱上了四凤,为了四凤宁愿拿出一半的学费来,看来四凤是必须要离开周家的了。哪知鲁贵却握着三年前屋子闹鬼的真相,并有意透露给四凤,山雨欲来风满楼。 必考段落

贵: (喘着气)四凤!

四: (只做听不见,依然滤她的汤药)

贵: 四凤!

四: (看了她的父亲一眼)喝,真热。(走向右边的衣柜旁,寻一把芭蕉扇,又走回中间的茶几旁扇着。)

贵: (望着她,停下工作)四凤,你听见了没有?

四: (烦厌地,冷冷地看着她的父亲)是!爸!干什么?

贵: 我问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四: 都知道了。

贵: (一向是这样被女儿看待的,只好是抗议似的)妈的,这孩子!

四: (回过头来,脸正向观众)您少说闲话吧!(挥扇,嘘出一口气)呀!天气这样闷热,回头多半下雨。(忽然)老爷出门穿的皮鞋,您擦好了没有?(到鲁贵面前,拿起一只皮鞋不经意地笑着)这是您擦的!这么随随便便抹了两下,——老爷的脾气您可知道。

贵: (一把抢过鞋来)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将鞋扔在地上)四凤,你听着,我再跟你说一遍,回头见着你妈,别忘了把新衣服都拿出来给她瞧瞧。

四: (不耐烦地)听见了。

贵: (自傲地)叫她想想,还是你爸爸混事有眼力,还是她有眼力。

四: (轻蔑地笑)自然您有眼力啊!

贵: 你还别忘了告诉你妈,你在这儿周公馆吃的好,喝的好,就是白天侍候太太少爷,晚上还是听她的话,回家睡觉。

四: 那倒不用告诉,妈自然会问的。

贵: (得意)还有啦,钱,(贪婪地笑着)你手下也有许多钱啦!

四: 钱!?

贵: 这两年的工钱,赏钱,还有(慢慢地)那零零碎碎的,他们……

四: (赶紧接下去,不愿听他要说的话)那您不是一块两块都要走了么?喝了!赌了!

贵: (笑,掩饰自己)你看,你看,你又那样。急,急,急什么?我不跟你要钱。喂,我说,我说的是——(低声)他——不是也不断地塞给你钱花么?

四: (惊讶地)他?谁呀?

贵: (索性说出来)大少爷。

四: (红脸,声略高,走到鲁贵面前)谁说大少爷给我钱?爸爸,您别又穷疯了,胡说乱道的。

贵: (鄙笑着)好,好,好,没有,没有。反正这两年你不是存点钱么?(鄙吝地)我不是跟你要钱,你放心。我说啊,你等你妈来,把这些钱也给她瞧瞧,叫她也开开眼。

四: 哼,妈不像您,见钱就忘了命。(回到中间茶桌滤药)

贵: (坐在长沙发上)钱不钱,你没有你爸爸成么?你要不到这儿周家大公馆帮主儿,这两年尽听你妈妈的话,你能每天吃着喝着,这大热天还穿得上小纺绸么?

四: (回过头)哼,妈是个本分人,念过书的,讲脸,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叫人家使唤。

贵: 什么脸不脸?又是你妈的那一套!你是谁家的小姐?——妈的,底下人的女儿,帮了人就失了身份啦。

四: (气得只看父亲,忽然厌恶地)爸,您看您那一脸的油,——您把老爷的鞋再擦擦吧。

贵: (汹汹地)讲脸呢,又学你妈的那点穷骨头,你看她,她要脸!跑他妈的八百里外,女学堂里当老妈,为着一月八块钱,两年才回一趟家。这叫本分,还念过书呢;简直是没出息。

四: (忍气)爸爸,您留几句回家说吧,这是人家周公馆!

贵: 咦,周公馆也挡不住我跟我的女儿谈家务啊!我跟你说,你的妈……

四: (突然)我可忍了好半天了。我跟您先说下,妈可是好容易才回一趟家。这次,也是看哥哥跟我来的。您要是再给她一个不痛快,我就把您这两年做的事都告诉哥哥。

贵: 我,我,我做了什么事啦?(觉得在女儿面前失了身份)喝点,赌点,玩点,这三样,我快五十的人啦,还怕他么?

四: 他才懒得管您这些事呢!——可是他每月从矿上寄给妈用的钱,您偷偷地花了,他知道了,就不会答应您!

贵: 那他敢怎么样,(高声地)他妈嫁给我,我就是他爸爸。

四: (羞愧)小声点!这有什么喊头。——太太在楼上养病呢。

贵: 哼!(滔滔地)我跟你说,我娶你妈,我还抱老大的委屈呢。你看我这么个机灵人,这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哪一个不说我鲁贵呱呱叫。来这里不到两个月,我的女儿就在这公馆找上事,就说你哥哥,没有我,能在周家的矿上当工人么?叫你妈说,她成么?——这样,你哥同你妈还是一个劲儿地不赞成我。这次回来,你妈要还是那副寡妇脸子,我就当你哥哥的面上不认她,说不定就离了她,别看她替我养个女儿,外带来你这个倒霉蛋的哥哥。

四: (不愿听)哦,爸爸。

贵: 哼,(骂得高兴了)谁知道哪个王八蛋养的儿子。

四: 哥哥哪点对不起您,您这样骂他干什么?

贵: 他哪一点对得起我?当大兵,拉包月车,干机器匠,念书上学,哪一行他是好好地干过?好容易我荐他到了周家的矿上去,他又跟工头闹起来,把人家打啦。

四: (小心地)我听说,不是我们老爷先叫矿上的警察开了枪,他才领着工人动的手么?

贵: 反正这孩子混蛋,吃人家的钱粮,就得听人家的话,好好地,要罢工,现在又得靠我这老面子跟老爷求情啦!

四: 您听错了吧,哥哥说他今天自己要见老爷,不是找您求情来的。

贵: (得意)可是谁叫我是他的爸爸呢,我不能不管啦。

四: (轻蔑地看着她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好,您歇歇吧,我要上楼给太太送药去了。(端起药碗向左边饭厅走)

贵: 你先停一停,我再说一句话。

四: (打岔)开午饭了,老爷的普洱茶先泡好了没有?

贵: 那用不着我,他们小当差早伺候到了。

四: (闪避地)哦,好极了,那我走了。

贵: (拦住她)四凤,你别忙,我跟你商量点事。

四: 什么?

贵: 你听啊,昨天不是老爷的生日么?大少爷也赏给我四块钱。

四: 好极了,(口快地)我要是大少爷,我一个子也不给您。

贵: (鄙笑)你这话对极了!四块钱,够干什么的,还了点账,就干了。

四: (伶俐地笑着)那回头您跟哥哥要吧。

贵: 四凤,别——你爸爸什么时候借钱不还账?现在你手上方便,随便匀给我七块八块好么?

四: 我没有钱。(停一下放下药碗)您真是还账了么?

贵: (赌咒)我跟我的亲生女儿说瞎话是王八蛋!

四: 您别骗我,说了实在的,我也好替您想想法。

贵: 真的!?——说起来这不怪我。昨天那几个零钱,大账还不够,小账剩点零,所以我就耍了两把,也许赢了钱,不都还了么?谁知运气不好,连喝带输,还倒欠了十来块。

四: 这是真的?

贵: (真心地)这可一句瞎话也没有。

四: (故意揶揄地)那我实实在在地告诉您,我也没有钱!(说毕就要拿起药碗)

贵: (着急)凤儿,你这孩子是什么心思?你可是我的亲生孩子。

四: (嘲笑地)亲生的女儿也没有法子把自己卖了,替您老人家还赌账啊?

贵: (严重地)孩子,你可明白点,你妈疼你,只在嘴上,我可是把你的什么要紧的事情,都处处替你想。

四: (明白地,但是不知他闹的什么把戏)您心里又要说什么?

贵: (停一停,四面望了一望,更近地逼着四凤,佯笑)我说,大少爷常跟我提过你,大少爷,他说——

四: (管不住自己)大少爷!大少爷!您疯了!——我走了,太太就要叫我呢。

贵: 别走,我问你一句,前天!我看见大少爷买衣料,——

四: (沉下脸)怎么样?(冷冷地看着鲁贵)

贵: (打量四凤周身)嗯——(慢慢地拿起四凤的手)你这手上的戒指,(笑着)不也是他送给你的么?

四: (厌恶地)您说话的神气真叫我心里想吐。

贵: (有点气,痛快地)你不必这样假模假式,你是我的女儿。(忽然贪婪地笑着)一个当差的女儿,收人家点东西,用人家一点钱,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这不要紧,我都明白。

四: 好吧,那么你说吧,究竟要多少钱用?

贵: 不多,三十块钱就成了。

四: 哦?(恶意地)那你就跟这位大少爷要去吧。我走了。

贵: (恼羞)好孩子,你以为我真装糊涂,不知道你同这混账大少爷做的事么?

四: (惹怒)您是父亲么?父亲有跟女儿这样说话的么?

贵: (恶相地)我是你的爸爸,我就要管你。我问你,前天晚上——

四: 前天晚上?

贵: 我不在家,你半夜才回来,以前你干什么?

四: (掩饰)我替太太找东西呢。

贵: 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

四: (轻蔑地)您这样的父亲没有资格来问我。

贵: 好文明词!你就说不上你上哪去呢。

四: 那有什么说不上!

贵: 什么?说!

四: 那是太太听说老爷刚回来,又要我检老爷的衣服。

贵: 哦,(低声,恐吓地)可是半夜送你回家的那位是谁?坐着汽车,醉醺醺,只对你说胡话的那位是谁呀?(得意地微笑)

四: (惊吓)那,那——

贵: (大笑)哦,你不用说了,那是我们鲁家的阔女婿!——哼,我们两间半破瓦房居然来了坐汽车的男朋友,找为这当差的女儿啦!(突然严厉)我问你,他是谁?你说。

四: 他,他是——

〔鲁大海进——四凤的哥哥,鲁贵的半子——他身体魁伟,粗黑的眉毛几乎遮盖着他的锐利的眼,两颊微微地向内凹。显着颧骨异常突出,正同他的尖长的下巴一样地表现他的性格的倔强的。他有一张大而薄的嘴唇,正和他的妹妹带着南方的热烈的、厚而红的嘴唇成强烈的对照。他说话微微有点口吃,但是在他的感情激昂的时候,他词锋是锐利的。现在他刚从六百里外的煤矿回来,矿里罢了工,他是煽动者之一,几月来的精神的紧张,使他现在露出有点疲乏的神色,胡须乱蓬蓬的,看去几乎老得像鲁贵的弟弟,只有逼近地观察他,才觉出他的眼神同声音,还正是和他的妹妹一样年轻,一样地热,都是火山的爆发,满蓄着精力的白热的人物。他穿了一件工人的蓝布褂子,油渍的草帽在手里,一双黑皮鞋,有一只鞋带早不知失在哪里。进门的时候,他略微有点不自在,把胸膛敞开一部分,笨拙地又扣上一两个扣子。他说话很简短,表面是冷冷的。

大: 凤儿!

四: 哥哥!

贵: (向四凤)你说呀!装什么哑巴。

四: (看大海,有意义地开话头)哥哥!

贵: (不顾地)你哥哥来也得说呀。

大: 怎么回事?

贵: (看一看大海,又回头)你先别管。

四: 哥哥,没什么要紧的事。(向鲁贵)好吧,爸,我们回头商量,好吧?

贵: (了解地)回头商量?(肯定一下,再盯四凤一眼)那么,就这样办。(回头看大海,傲慢地)咦,你怎么随便跑进来啦?

大: (简单地)在门房等了半天,一个人也不理我,我就进来啦。

贵: 大海,你究竟是矿上打粗的工人,连一点大公馆的规矩也不懂。

四: 人家不是周家的底下人。

贵: (很有理由地)他在矿上吃的也是周家的饭哪。

大: (冷冷地)他在哪儿?

贵: (故意地)他,谁是他?

大: 董事长。

贵: (教训的样子)老爷就是老爷,什么董事长,上我们这儿就得叫老爷。

大: 好,你给我问他一声,说矿上有个工人代表要见见他。

贵: 我看,你先回家去。(有把握地)矿上的事有你爸爸在这儿替你张罗。回头跟你妈、妹妹聚两天,等你妈去,你回到矿上,事情还是有的。

大: 你说我们一块儿在矿上罢完工,我一个人要你说情,自己再回去?

贵: 那也没有什么难看啊。

大: (没有办法)好,你先给我问他一声。我有点旁的事,要先跟他谈谈。

四: (希望他走)爸,你看老爷的客走了没有,你再领着哥哥见老爷。

贵: (摇头)哼,我怕他不会见你吧。

大: (理直气壮)他应当见我,我也是矿上工人的代表。

前天,我们一块在这儿的公司见过他一次。

贵: (犹疑地)那我先给你问问去。

四: 你去吧。

〔鲁贵走到老爷书房门口。

贵: (转过来)他要是见你,你可少说粗话,听见了没有?(鲁贵很老练地走着阔当差步伐,进了书房)

大: (目送鲁贵进了书房)哼,他忘了他还是个人。

四: 哥哥,你别这样说,(略顿,嗟叹地)无论如何,他总是我们的父亲。

大: (望着四凤)他是你的,我并不认识他。

四: (胆怯地望着哥哥忽然想起,跑到书房门口,望了一望)你说话顶好声音小点,老爷就在里面旁边的屋子里呢!

大: (轻蔑地望着四凤)好。妈也快回来了,我看你把周家的事辞了,好好回家去。

四: (惊讶)为什么?

大: (简短地)这不是你住的地方。

四: 为什么?

大: 我——恨他们。

四: 哦!

大: (刻毒地)周家的人多半不是好东西,这两年我在矿上看见了他们所做的事。(略顿,缓缓地)我恨他们。

四: 你看见什么?

大: 凤儿,你不要看这样威武的房子,阴沉沉地都是矿上埋死的苦工人给换来的!

四: 你别胡说,这屋子听说直闹鬼呢。

大: (忽然)刚才我看见一个年轻人,在花园里躺着,脸色发白,闭着眼睛,像是要死的样子,听说这就是周家的大少爷,我们董事长的儿子。啊,报应,报应。

四: (气)你,——(忽然)他待人顶好,你知道么?

大: 他父亲做尽了坏人弄钱,他自然可以行善。

四: (看大海)两年我不见你,你变了。

大: 我在矿上干了两年,我没有变,我看你变了。

四: 你的话我有点不懂,你好像——有点像二少爷说话似的。

大: 你是要骂我么?“少爷”?哼,在世界上没有这两个字!

〔鲁贵由左边书房进。

贵: (向大海)好容易老爷的客刚走,我正要说话,接着又来一个。我看,我们先下去坐坐吧。

大: 那我还是自己进去。

贵: (拦住他)干什么?

四: 不,不。

大: 也好,不要叫他看见我们工人不懂礼节。

贵: 你看你这点穷骨头。老爷说不见就不见,在下房再等一等,算什么?我跟你走,这么大院子,你别胡闯乱闯走错了。(走向中门,回头)四凤,你先别走,我就回来,你听见了没有?

四: 你去吧。

〔鲁贵、大海同下。

四: (厌倦地摸着前额,自语)哦,妈呀! 考点提炼

1.分析下面三句话中破折号的用法分别是( )。

① 贵 什么脸不脸?又是你妈的那一套!你是谁家的小姐?——妈的,底下人的女儿,帮了人就失了身份啦。

② 四: (气得直看父亲,忽然厌恶地)爸,您看您那一脸的油,——您把老爷的鞋再擦擦吧。

③ 四 他才懒得管您这些事呢!——可是他每月从矿上寄给妈用的钱,您偷偷地花了,他知道了,就不会答应您!

答案:第一处是解释说明,第二处是转换话题,第三处是表示转折。

2.鲁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请结合剧本内容分析。

答案:贪财:他想尽办法从四凤那里搜刮钱财,还将鲁大海寄给侍萍的钱偷偷花掉。

好赌懒做:把钱都拿去赌博,在周公馆做事并不认真,为老爷擦皮鞋都应付。

无耻:为了要四凤的钱,不惜让亲生女儿去接近周家少爷,还引以为傲。

奴性:大海为工人请愿,鲁贵却说,拿别人钱财就该老实干活。

3.在这一段对话中,可以看出鲁贵和四凤对周家人印象都很好,都不愿离开周家,他们的目的是否相同,为什么?

答案:目的不相同。四凤想留在周公馆是因为可以见到周家大少爷周萍,她实为了爱情;而鲁贵只是想多沾点周家的便宜,方便自己赌博玩耍。

4.阅读鲁大海出场的一段文字,回答问题。

鲁大海进——四凤的哥哥,鲁贵的半子——他身体魁伟,粗黑的眉毛几乎遮盖着他的锐利的眼,两颊微微地向内凹。显着颧骨异常突出,正同他的尖长的下巴一样地表现他的性格的倔强的。他有一张大而薄的嘴唇,正和他的妹妹带着南方的热烈的、厚而红的嘴唇成强烈的对照。他说话微微有点口吃,但是在他的感情激昂的时候,他词锋是锐利的。现在他刚从六百里外的煤矿回来,矿里罢了工,他是煽动者之一,几月来的精神的紧张,使他现在露出有点疲乏的神色,胡须乱蓬蓬的,看去几乎老得像鲁贵的弟弟,只有逼近地观察他,才觉出他的眼神同声音,还正是和他的妹妹一样年轻,一样地热,都是火山的爆发,满蓄着精力的白热的人物。他穿了一件工人的蓝布褂子,油渍的草帽在手里,一双黑皮鞋,有一只鞋带早不知失在哪里。进门的时候,他略微有点不自在,把胸膛敞开一部分,笨拙地又扣上一两个扣子。他说话很简短,表面是冷冷的。

这一段在塑造鲁大海人物形象时,运用到了——、——、——描写,暗示了鲁大海的——、———、——。

答案:肖像、外貌、神态;容貌、身份、性格。 必考段落

〔门大开,周朴园进,他约莫有五六十岁,鬓发已经斑白,带着椭圆形的金边眼镜,一对沉鸷的眼在底下闪烁着。像一切起家立业的人物,他的威严在儿孙面前格外显得峻厉。他穿的衣服,还是二十年前的新装,一件团花的官纱大褂,底下是白纺绸的衬衫,长衫的领扣松散着,露着颈上的肉。他的衣服很舒展地贴在身上,整洁,没有一些尘垢。————他的脸带着多年的世故和劳碌,一种冷峭的目光和偶然在嘴角逼出的冷笑,看出他平日的专横,自是和倔强。年轻时一切的冒失,狂妄已经为脸上的皱纹深深避盖着,再也寻不着一点痕迹,只有他的半白的头发还保持昔日的丰采,很润泽地梳到后面。在阳光底下,他的脸呈着银白色,一般人说这就是贵人的特征。所以他才有这样大的矿产。他的下颏的胡须已经灰白,常用一只象牙的小梳梳理。他的大指套着一个扳指。〔他现在精神很饱满,沉重地走出来。

冲: (同时)爸。

冲: 客走了?

朴: (点头,转向蘩漪)你怎么今天下楼来了,完全好了么?

蘩: 病原来不很重——回来身体好么?

朴: 还好。——你应当再到楼上去休息。冲儿,你看你母亲的气色比以前怎么样?

冲: 母亲原来就没有什么病。

朴: (不喜欢儿子们这样答复老人家的话,沉重地,眼翻上来)谁告诉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常来问你母亲的病么?(坐在沙发上)

蘩: (怕他又来教训)朴园,你的样子像有点瘦了似的。——矿上的罢工究竟怎么样?

朴: 昨天早上已经复工,不成问题。

冲: 爸爸,怎么鲁大海还在这儿等着要见您呢?

朴: 谁是鲁大海?

冲: 鲁贵的儿子。前年荐进去,这次当代表的。

朴: 这个人!我想这个人有背景,厂方已经把他开除了。

冲: 开除!爸爸,这个人脑筋很清楚,我方才跟这个人谈了一回。代表罢工的工人并不见得就该开除。

朴: 哼,现在一般青年人,跟工人谈谈,说两三句不关痛痒、同情的话,像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

冲: 我以为这些人替自己的一群努力,我们应当同情的。并且我们这样享福,同他们争饭吃,是不对的。这不是时髦不时髦的事。

朴: (眼翻上来)你知道社会是什么?你读过几本关于社会经济的书?我记得我在德国念书的时候,对于这方面,我自命比你这种半瓶醋的社会思想要彻底得多!

冲: (被压制下去,然而)爸,我听说矿上对于这次受伤的工人不给一点抚恤金。

朴: (头扬起来)我认为你这次说话说得太多。(向蘩漪)这两年他学得很像你了。(看钟)十分钟后我还有一个客来,嗯,你们关于自己有什么话说么?

萍: 爸,刚才我就想见您。

朴: 哦,什么事?

萍: 我想明天就到矿上去。

朴: 这边公司的事,你交代完了么?

萍: 差不多完了。我想请父亲给我点实在的事情做,我不想看看就完事。

朴: (停一下,看周萍)苦的事你成么?要做就做到底。

我不愿意我的儿子叫旁人说闲话的。

萍: 这两年在这儿做事太舒服,心里很想在内地乡下走走。

朴: 让我想想。——(停)你可以明天起身,做哪一类事情,到了矿上我再打电报给你。

〔四凤由饭厅门入,端了碗普洱茶。

冲: (犹豫地)爸爸。

朴: (知道他又有新花样)嗯,你?

冲: 我现在想跟爸爸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朴: 什么?

冲: (低下头)我想把我的学费的一部分分出来。

朴: 哦。

冲: (鼓起勇气)把我的学费拿出一部分送给——

〔四凤端茶,放朴面前。

朴: 四凤,——(向周冲)你先等一等。——(向四凤)

叫你给太太煎的药呢?

四: 煎好了。

朴: 为什么不拿来?

四: (看蘩漪,不说话)

蘩: (觉出四周的征兆有些恶相)她刚才给我倒来了,我没有喝。

朴: 为什么?(停,向四凤)药呢?

蘩: (快说)倒了,我叫四凤倒了。

朴: (慢)倒了?哦?(更慢)倒了!——(向四凤)药还有么?

四: 药罐里还有一点。

朴: (低而缓地)倒了来。

蘩: (反抗地)我不愿意喝这种苦东西。

朴: (向四凤,高声)倒了来。

〔四凤走到左面倒药。

冲: 爸,妈不愿意,你何必这样强迫呢?

朴: 你同你母亲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在哪儿。(向蘩漪低声)你喝了,就会完全好的。(见四凤犹豫,指药)送到太太那里去。

蘩: (顺忍地)好,先放在这儿。

朴: (不高兴地)不。你最好现在喝了它吧。

蘩: (忽然)四凤,你把它拿走。

朴: (忽然严厉地)喝了它,不要任性,当着这么大的孩子。

蘩: (声颤)我不想喝。

朴: 冲儿,你把药端到你母亲面前去。

冲: (反抗地)爸!

朴: (怒视)去!

〔周冲只好把药端到蘩漪面前。

朴: 说,请母亲喝。

冲: (拿着药碗,手发颤,回头,高声)爸,您不要这样。

朴: (高声地)我要你说。

萍: (低头,至周冲前,低声)听父亲的话吧,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冲: (无法,含着泪,向着母亲)您喝吧,为我喝一点吧,要不然,父亲的气是不会消的。

蘩: (恳求地)哦,留着我晚上喝不成么?

朴: (冷峻地)蘩漪,当了母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孩子着想,

就是自己不保重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从的榜样。

蘩: (四面看一看,望望朴园,又望望周萍。拿起药,落下眼泪,忽而又放下)哦,不!我喝不下!

朴: 萍儿,劝你母亲喝下去。

萍: 爸!我——

朴: 去,走到母亲面前!跪下,劝你的母亲。

〔周萍走至蘩漪前。

萍: (求恕地)哦,爸爸!

朴: (高声)跪下!

〔周萍望蘩漪和周冲;蘩漪泪痕满面,周冲全身发抖。

朴: 叫你跪下!

〔周萍正向下跪。

蘩: (望着周萍,不等周萍跪下,急促地)我喝,我现在喝!(拿碗,喝了两口,气得眼泪又涌出来,她望一望朴园的峻厉的眼和苦恼着的周萍,咽下愤恨,一气喝下)哦……(哭着,由右边饭厅跑下)。〔半晌。

朴: (看表)还有三分钟。(向周冲)你刚才说的事呢?

冲: (抬头,慢慢地)什么?

朴: 你说把你的学费分出一部分?——嗯,是怎么样?

冲: (低声)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啦。

朴: 真没有什么新鲜的问题啦么?

冲: (哭声)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妈的话是对的。(跑向饭厅)

朴: 冲儿,上哪儿去?

冲: 到楼上去看看妈。

朴: 就这么跑了么?

冲: (抑制着自己,走回去)是,爸,我要走了,您有事吩咐么?

朴: 去吧。

〔周冲向饭厅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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