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火:硅谷、海豹突击队和疯狂科学家如何变革我们的工作和生活(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06 23: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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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史蒂芬·科特勒,(美)杰米·威尔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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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火:硅谷、海豹突击队和疯狂科学家如何变革我们的工作和生活

盗火:硅谷、海豹突击队和疯狂科学家如何变革我们的工作和生活试读:

序言

记得《未来简史》里讲过,现在美军搞了一种头盔,能够使人集中注意力干好一件事,这就是一个把人升级的尝试。我曾经在“得到”专栏讲过森舸澜的《无为》,讲中国古人对“无为”的追求。头盔和无为,都是要让大脑达到某种更高级的状态——比如说类似于心理学家说的“心流(flow)”,让人能够全身心投入一项活动,忘记自己,忘记时间,毫不费力,发挥特别好还充满愉悦感。我们知道这样的状态存在,但是有点可遇不可求。而现在在美国,从特种部队到高科技公司,对这件事儿开始严肃对待了,投入了很大力量,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我今天要推荐的新书,《盗火:硅谷、海豹突击队和疯狂科学家如何变革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就介绍了大量类似的目前认知和脑神经科学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

本书有两位作者。作者之一的史蒂芬·科特勒是《纽约时报》《西线》《大西洋月刊》《探索》杂志的畅销专栏作家,曾经写过《创业无畏》《富足》等畅销书,作品进入美国权威网络媒体Business Insider 2015年商业畅销新书榜单;另一位作者杰米·威尔是位致力于人类认知发展的作家和演说家。

为写作本书,两位作者花了几年的时间走访了美国的多个地方,得出了一些震撼人心的调查结果。人们把这些东西叫作“出神技术(ecstatic technologies)”。其中第一个词来自“ecstasy”,最早是个古希腊的词,中文意思差不多是“出神,狂喜,极乐”的状态。凡人本来不应该拥有随便进入这个状态的能力!所以作者把研发出神技术称为“盗火”——你获取了天神的力量,对别人构成一个非常不公平的竞争优势。

这本书在美国亚马逊网站上很畅销,英国《金融时报》评价它是“一次从致幻剂到科技研发的令人大开眼界之旅”。这本书告诉我们,我们所羡慕的乔布斯、爱迪生等人,背后其实都是有套路的,而且这种套路符合严谨的认知和脑科学原理,学会这些套路,我们也可以成为一个工作效率高超、创意满满的人。

一、做事进入“出神状态”,创造力、协同力和学习能力都会提高

1.如果能够达到一种被称之为“集体心流”的状态的话,团队合作就会有特别好的效果。比如美国的海豹突击队,如果其进入了“集体心流”状态,成员就好像融成了一个强大的整体,无论是搜索还是出击,行动都处处合拍。

2.“出神状态”实际上是潜意识的活动,这时候大脑里主管理性思维的区域活动降低,负责潜意识的区域活动增加。其实有时候我们自己也经历过,像为了思考一个问题而忘了时间,打游戏太专注了就听不见别人叫你。

3.古人用冥想的方法,也许要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摸到进入“出神状态”的门道,但是现代人有了脑科学的知识,可以把训练时间大大缩短。比如,科学家开发了一个能调动大脑α波和θ波的头盔,让人戴着头盔打坐,就可以更快地进入“出神状态”。

二、创造力是一种状态,而不仅仅是技能

1.“尤里卡时刻”(指人突然有了想法的时刻)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经常都是大脑比较放松的时候,比如散步或者半睡半醒的时候。这使得创造力看起来有点可遇而不可求。

2.冥想和对大脑进行电磁刺激都是提升创造力的常规方法。悉尼大学曾经用一套智力题做过实验,用很微弱的磁脉冲去刺激大脑,把大脑的前额叶皮层暂时关闭。没被刺激的受试者,只有5%做出了这道题;而接受了刺激的受试者,有40%的人成功得出了结果。

3.还有一种有争议的方法是服用药物。据说,包括乔布斯在内的很多亿万富翁,私下都在服用微量的迷幻药来提升思维能力。也许使用一两次无害,但是长期使用会不会上瘾?人对药物刺激的反应会不会越来越弱?是不是必须不断加大剂量?这都是我们尚未知道的,而且,科学家并不建议服用药物。

三、“出神”最核心的原则,就是要把头脑中的几个声音关掉

1.出神体验有四个特征:忘记自己;忘记时间流逝;获得丰富信息;做复杂工作毫不费力,而且有强烈的愉悦感。前面两条很简单,我们看电影的时候都能体验到,想要达到高级的心流状态,关键在于后面两条。

2.我们要更新观念,把大脑当成一台普通的机器,对它进行主动的操作。冥想也好,电磁刺激也好,药物也好,无非是一些操作大脑的手段。手段并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你要把大脑操作到什么状态。

3.具体来说,我们要关闭大脑中的两个声音:一个是“自我批评”,一个是“时间感”。不再自我批评指的是加强心理素质,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忘记时间意味着专注做事的时候不要考虑过去,也别担心未来,要专注于眼前。

4.当人们体验一次完整的心流状态时,大脑会分泌六种愉悦感激素,这也是大脑能产生的全部愉悦感激素。这意味着,如果我们进入心流状态,在工作中也能体会到兴奋和快乐。

四、身体的姿势能够影响情绪,我们可以通过改变大脑来影响自己

1.很多研究者认为,身体动作可以影响大脑的感知。比如实验人员把一位陌生人介绍给你认识。如果在介绍的过程中,让你拿着一杯冰水,那这杯水给你的冷冷的感觉,会让你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一种防范心理。

2.哈佛大学商学院的一个心理学家认为,做一些叉腰、双手抱住后脑等“高能量姿势”会让自己变得更加有自信,这个姿势让你的睾酮水平提高20%,你会更有自信,更愿意冒险。与此同时,代表压力的荷尔蒙水平将会降低15%。

3.现代脑科学给我们破解宗教体验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工具。以色列希伯来大学有个博士生用核磁共振扫描了一个有幽灵体验的人的大脑,发现这个人大脑中“颞部顶骨连接部位”的功能受到了影响。这就是说,我们可以用技术手段模拟这个过程,让人看到幽灵。

五、出神体验也有很大的副作用,最终我们还得用理性精神规约自己

1.我们可能会因为出神体验带来的多巴胺,而产生极端的自我意识,即认为再大的事业也可以一蹴而成。如果这个想法不实际,因为这次出神体验而决心去做,那就会产生悲剧。

2.我们在生活中应该平衡好“克制”和“放纵”,该投入投入,投入完了还能回来,这才是真正的自由。“火人节”的组织者有一个忠告:不要在参加完“火人节”后的一个月内做任何重大决定。因为可能你激动的心情用一个月的时间都平复不了。

3.我们可以把各种出神体验按照强度、时间和危险度排序,有计划地参与。强度低、危险小的活动,我们可以多实践;强度高、危险大的活动,只能偶尔为之。

总而言之,出神状态,也可以说是心流状态,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境界,它的整个过程都可以用大脑活动解释。如果我们能关闭自我评价和时间感,释放一些计算带宽,乃至进入潜意识主导的状态,我们就能接收和处理更多的信息,触发不同想法的创造性连接。而这个过程还能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愉悦感。

虽然心流状态是一种对我们的创造能力很有帮助的体验,但也可能让我们产生过于强烈的自我意识,危害我们的日常生活。在我们的生命中,理性和感性像一个来回摆动的钟摆,只有控制好这个钟摆的平衡,我们才能找到自律中的自由,控制好我们的人生。万维钢

引言

永无止境的故事

有些革命以枪声开始,有些却是以聚会启幕。而这次革命,则发[1]生于公元前415年的一个周五晚上,地点为雅典闹市。亚西比德[2](Alcibiades)是希腊著名的将军和政治家,为了庆祝酒神节,他邀请了一小部分朋友到他的别墅中,而这个酒神节即将成为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酒神节之一。亚西比德套上从大祭司那里偷来的长袍,彻底打扫了用大理石建造的楼梯,吟诵着一句已被禁用的咒语,取出一个装饰华丽的玻璃水瓶。他仔细地把一针乌黑的液体注射进每个客人的瓶子里。他们又说了一些话,在一阵激动的欢呼后,每个人都举起了手中的酒杯。[3]

不到一个小时液体就起了作用。之后希腊历史学家普卢塔克(Plutarch)叙述道:“惧怕、恐怖、颤抖、极度焦虑,以及一种昏昏沉沉的呆滞感出现并淹没了我们,并且一旦从中挣脱出来,我们就进入了令人欢欣的境界——在那里,我们能呼吸到最纯净的空气,能听到神圣的音乐与话语。简单来讲,我们都被天堂般的景象所震撼。”

那些幻影在日出之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俗世的返照。亚西比德的非法聚会促生了一连串的事件:他逃离了雅典,躲过了死刑,背叛了政府,导致他所敬爱的老师苏格拉底(Socrates)被审判并行刑。

亚西比德有特殊的英俊外表,口才好,富有雄心壮志,但他的过失同他的天赋一样多。他与苏格拉底关系暧昧互为“情人”,进而获悉哲学家心底最深的秘密。因他风流成性,其妻子想同他离婚;然而她在能够离婚之前,却被亚西比德粗暴地驳回。在政治上,亚西比德为了对抗中间势力而两头发力,并且他只忠诚于自己的政治生涯。因此当他的竞争对手风闻他的那个丑闻之夜后,便以偷窃“吉肯”(kykeon)为由将他告上了雅典最高法庭,“吉肯”就是他与他的客人分享的神圣灵药。亚西比德缺席了判处,并被判定应被处以死刑的刑罚——亵渎神秘仪式。[4]

这并不是什么其他的神秘仪式。厄琉息斯秘仪是一个有两千年历史的入会仪式,不仅对西方哲学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也包括一些希腊最著名的人物。一些基本的思想也都是通过这些仪式才为人所知的,例如柏拉图(Plato)“世界的形式”和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天体的乐律”,等等。柏拉图解释道:“我们的神秘仪式有非常真实的[5]意义,在仪式中被净化和接纳的人应当与神同住。”西塞罗[6](Cicero)进一步发展了这个说法,他认为这些仪式是希腊成就的巅峰:“希腊创立并奉献给人类许多卓越而非常神圣的制度,在这些制度中,我认为厄琉息斯秘仪是最杰出的。从中我们意识到了生命真正的准则,所学到的不仅是我们应当如何幸福地生活,而且应该在死去时充满更美好的愿景。”

在更多现代的说法中,厄琉息斯秘仪历时九天,并且很复杂,其设计是为了颠覆人们习以为常的周边参照物的组合方式,深刻改变人的知觉,从而启发人获得更多的领悟。明确地说,这个神秘仪式结合了一些能够改变人的状态的方法——斋戒、唱歌、跳舞、击鼓、服装、戏剧化地讲故事、身体上的消耗以及“吉肯”(亚西比德为他的聚会所偷窃的东西)——为了引起一种对死亡、重生和“神圣灵感”的宣泄性体验。

这种体验是如此震撼,其间的领悟又是如此深刻,以至于厄琉息斯秘仪一直持续了两千多年。如果这个仪式的内容更少、时长更短的话,它便会渐渐地消失,或者至少会因失去其原有的力量而变成一个空洞的仪式。历史学家告诉我们,厄琉息斯之所以能够历经时间和动乱的考验,是因为:首先,新加入这个仪式的人需要维护其神秘性——任何像亚西比德那样揭开其秘密的行为都属于极大的冒犯;其次,处于仪式核心地位的乌黑液体“吉肯”对人体有极强的冲击力。

对人类学家来说,揭开“吉肯”的配方已经变成了一种追寻圣杯般的探索。在阿道司·赫胥黎(Aldous Huxley)的《美丽新世界》(Brave New World》(中,索玛(soma)是古印度圣礼中一种能够致幻的药物,通过麻痹人的思维来让所有人都变得快乐;“吉肯”同索玛一道,等待着被人类学家研究并揭晓它们的配方。瑞士化学家艾伯[7]特·霍夫曼(Albert Hofmann)和在哈佛大学接受过培训的古希腊文学研究者卡尔·拉克(Carl Ruck)认为,“吉肯”可能因暴露在空气中而感染了麦角真菌。而同样的真菌则可以生成致幻药物LSD(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的初始原料麦角酸。广为人知的是,霍夫曼曾在他的山[8]德士制药实验室合成过致幻药物LSD。若偶尔大量服用,麦角会导致震颤性谵妄、四肢刺痛和幻觉,也就是我们所知道的“圣安东尼热”(St.Anthony’s fire)。若在一个集中的入会仪式上有意服用,你就可以快速致幻——如此有效(想来也很享受),以至于亚西比德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的聚会而偷窃。

也就是说,虽然西方历史可能让学生感到极度枯燥,但我们从可以追溯到的、尽可能早的西方历史中,找到了一些人的故事;这些人骄傲而敢于反抗权威,愿意为了人知觉状态的改变而赌一把。这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小插曲,而是一种长期存在的模式所显示出来的早期迹象。这种模式隐藏在历史之中,挤在我们所熟知的众多姓名与日期之间。

在这一连串变化的中心,就是最初骄傲并反抗权威的人——从天神那里偷来火种与人类分享的神话人物普罗米修斯[9](Prometheus)。他偷来的并不仅只是火种,更是文化发展繁衍的力量——语言、艺术、医学和科技。人类从此有了与天神相同的力量,宙斯(Zeus)因此而暴怒,将普罗米修斯捆在了岩石上,永世遭受鹰啄内脏之苦。

数世纪以来,这个故事在不自觉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具有代表性的是,造反者、追寻者或是骗子从天神那里偷来了火种,其形式往往是刺激身心的庆典、新冒出来的宗教异端经文、鲜为人知的宗教惯例,或是秘密改变状态的一种科技。无论是哪一种,反叛者总是从神庙偷走了火种并与全世界一起分享。这种偷窃与分享起了作用——一切变得让人激动不已,越来越多的启蒙之光降临到人类的身上。而后,狂欢不可避免地脱出了控制,法律与秩序的维护者——我们姑且称为神父——发现了快乐主义者的光芒,于是追查那个小偷,终止了狂欢。此后的事情不言而喻。直到新一轮的故事重新开始。《盗火》是这个轮回中最新一期的故事。在历史上,这可能是我们第一次有机会迎来一个不一样的结局。这是一个有关敢于打破传统的新普罗米修斯的故事——他们中有的是美国硅谷的高管,有的是美国特殊势力的成员,有的是标新立异的科学家。他们正在利用令人兴奋的技术使人转变认知、改善表现。而最奇特的地方就是,这场革命就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意外的开拓

如果说革命可以被偶然发现,那么,作家史蒂芬(Steven)和杰米(Jamie)是在几年前就偶然发现了这场革命,并且,我们的确本该见证这场革命的到来。[10]

这是因为,在心流基因组计划(Flow Genome Project)中,我们主要基于“心流”的这种体验研究了状态变换与巅峰表现之间的关系。“心流”指的是当我们处于“区域内”时,注意力如此集中,以至其他所有东西都消失了,这被定义为“一种我们感觉最好、表现也最好的最佳感知状态”。我们的行动与意识开始融合,渐渐感觉不到自我与时间,包括生理、心理在内的所有层次的表现都达到了最高峰。

距离科学家最初了解到“心流”与巅峰表现的关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世纪,但对于两者关系的真正理解仍然在缓慢地向前发展。这主要是因为推动其发展的动力来源存在矛盾。大部分十分擅长发现“心流”的人是艺术家和运动员,但这些人对研究“心流”几乎不感兴趣;然而大部分对研究“心流”感兴趣的学者,却并不善于发现“心流”。

我们创建了心流基因组计划,致力于解决上述问题。我们的目标是采用多学科的方式绘制出“心流”的神经生物学地图,并且对结果进行溯源。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我们必须在这些状态之间建立一种通用语言。因此史蒂芬写了一本书,其内容是从神经系统科学方面探讨巅峰状态与体育运动之间的关系,书名为《超人崛起》(The Rise of Superman)。

随着这本书的发行,我们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了对“心流”的讨论中。从高风险竞争中拥有既定利益的个人及组织的会议开始——专业运动员与军队——扩展到世界500强企业、金融组织、科技公司、卫生保健服务提供者以及大学。知觉的特殊状态能够改善表现,这个思想正在极速传播并且步入主流。

但真正吸引我们注意力的还是展示会过后的谈话。在许多场合下,人们把我们拉到一边,说起他们在“制造出神的技术”作用下所经历[11]的秘密体验。我们见证了军官进行长时间的冥想静修,华尔街商人用电极遥控大脑,审讯律师秘密服用处方药物,著名的技术发明人观看许多关于转变状态的技术会演,以及许多工程师服用微量致幻药物。换句话说,我们所到的每一处都有人在试图偷取“吉肯”。

我们所希望准确了解的是这种趋势的源头何在,以及这些弄潮儿正如何通过转变精神状态来改善表现。因此,我们跟随着这些当代的普罗米修斯的轨迹大步前进。四年多来,这趟旅行使得我们的足迹遍[12]及全球每一个角落:美国海豹突击队第六小分队的弗吉尼亚海滩之家,硅谷芒廷维尤中的谷歌,内华达州的火人节,理查德·布兰森(Richard Branson)在加勒比的隐居处,莫斯科郊外的豪华别墅,圣莫尼卡的红牛总部,波特兰的耐克创新团队,帕萨迪那的生物黑客大会,联合国顾问在纽约举行的私人晚宴,等等。

这些群体中的每一个人都在悄悄地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运用不同的语言、技术和应用寻找同一个目标:转变后的状态所带来的信息与灵感的增加。为了应对重大挑战并在竞争中胜出,他们有意地培养这种状态。这并不仅仅是勇气或更优秀的习惯,抑或花更长的时间精益求精。据这些开拓者所说,他们在那些状态下的顿悟使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与更早更保守的时代不同,如今他们正在开放地谈论自己的奇遇。“出神”的人正在从黑暗中走出来。

我们开始发现,把所有这些体验归结到一起,那就如同是普罗米修斯式独创性的上升与进步。人类更高类别的体验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富有争议和误解的领域,而科学技术上的进步使得我们能够前所未有地接近并了解这个领域。环顾全球,饮酒狂欢者、士兵、科学家、艺术家、企业家、技术专家、商业巨头都在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把目光投向此处:一睹高处的风光。从一开始的孤立隔绝,到后来的渐渐增多,再到现在只要你知道往哪看——事实上是无论你往哪看都存在。我们正在见证一场海啸,一场正在成长的、将要冲击天堂、盗取火种的运动。这是一场有关人类可能性的革命。

而这就是一本关于这场革命的书。[1]E.F.Benson and Craig Peterson,The Life of Alcibiades(N.p.:CreateSpace Independent Publishing Platform,2010),pp.127-38.也可见于Robert Strassler,ed.,The Landmark Thucydides:A Comprehensive Guide to the Pelo-ponnesian War,(New York:Free Press,1996)。[2]Plutarch,Lives IV,Alcibiades and Coriolanus.Lysander and Sulla(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16).[3]Plutarch,On the Soul,在Stobaeus第四版中引用,as translated by George E.Mylonas,Eleusis and the Eleusinian Mysteries,(Princeton,NJ: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1),pp.246-265.也可见于Edith Hamilton,The Greek Way(New York:Norton,1993),p.179。[4]厄琉息斯秘仪:Will Durant,The Life of Greece(New York:Fine Communications,1997),pp.188-193.关于这个神秘,109页有一篇极好的小文章,可见于http://io9.gizmodo.com/5883394/the-eleusinian-mysteries-the-1-fraternity-in-greco-roman-society。[5]Plato,Phaedo,translated by F.J.Church(London:Pearson,1987),p.69.[6]Cicero,On the Laws,translated by C.W.Keyes(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28),p.14.[7]瑞士化学家艾伯特·霍夫曼:R.Gordon Wasson,Albert Hofmann and Carl Ruck,The Road to Eleusis,(Berkeley,CA:North Atlantic Books,2008)。[8]R.Gordon Wasson,Albert Hofmann and Carl Ruck,The Road to Eleusis(Berkeley,CA:North Atlantic Books,2008).[9]在这一连串变化的中心,就是最初骄傲并反抗权威的人——从天神那里偷来火种与人类分享的神话人物普罗米修斯:Robert Graves,The Greek Myths,(Mount Kisco,NY:Moyer Bell,1955)。[10]可见于www.flowgenomeproject.com。[11]词汇“制造出神的技术”是基于芝加哥大学历史学家米尔恰·伊利亚德的经典描述“出神的古老科技”进行革新而形成的。伊利亚德用这个词指向萨满用来转换意识的所有方式。我们用“技术”代替了“科技”一词,因为改变状态的装置现在已经变得唾手可得,包括像神经生物反馈、隔离浮缸、经颅磁性刺激以及其他新近产生的方式。[12]在这个列项当中,有两个故事由于编辑性原因而没有写入书中,虽然如此,我们还是想分享一下。几年前,我们受邀前往莫斯科为一家取得显著进步的、市值1亿美元的教育公司提供建议。午夜时分,我们在政治局最爱的“皮特和狼”风格的餐厅共进晚餐,并按照惯例,工作到了凌晨四点钟。但主人也跟我们分享了他们从常规服用死藤水的仪式而产生的灵感,并让整个公司都参与到了其中(这可并不是一直都很明智的做法!)。事实上,他们有一个自己最喜爱的秘鲁萨满,为了见到萨满他们飞遍了全世界的圣址,在全年不同时期进行仪式。他们最令人惊异的举动,就是与埃及政府一起幕后操作,这样他们就可以溜入吉萨金字塔,春分那一天在它的正中心举行一次“aya”仪式。2016年夏天,我们受邀在纽约的美国总部进行演讲,听众是全世界对心流在社交变化中感兴趣的年轻领导人与企业家。前一晚,我们出席了一场有关圣灵植物在领导、政府及政治变化中所起作用的私人晚宴。整个集会都在“查萨姆研究所守则”下进行,这意味着参与者可以基于所分享的信息而行动,而不用指明是谁说了或做了什么。到最后,在座的每一位都在探寻致幻剂,并在之后将灵感与领悟应用于对非政府组织及加勒比国家、亚洲经济发展及亚马逊重新造林的事务中施加影响。不谋而合的是,集会中2/3的人在下一个月的火人节中又重新见面了。第一部分关于出神的实例转变是无意识的,默认的设置,激烈的竞争,以及因得而复失某些无尽事物而产生的永恒的、痛苦的感受。——戴维·福斯特·华莱士(David Foster Wallace)第一章这是什么样的火种转换

对海豹突击队队员来说,最困难的事情之一不是知道什么时候开[1]枪,而是知道什么时候不开枪,对于这一点我们众所周知。如果你把一些人放到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给他们自动化武器,有人就会开始不断地眨眼睛,或者不断地抽搐。这时候游戏就开始了。俘获阿尔·瓦祖(Al-Wazu)变得很有挑战性,这是因为:海豹突击队非常想生[2]擒他,非常想。

2004年9月下旬,海豹突击队第六分队(或者用他们更喜欢的说法,即美国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的几个精英成员驻扎在阿富汗东北部的一个前运营基地上,收集情报并执行临时任务。大约六个月之前,一个无线电收发员注意到了瓦祖发出的无线电咯咯声信号急剧增加。瓦祖既有可能藏身于他们南边的树林里,也有可能藏身于北边的群山之中。而后,谣传便成为现实。事实上,瓦祖既在树林里也在山里——他躲在一个距离突击队队员现有位置向西七十英里左右的高山森林中。

对海豹突击队来说,这并不是个好消息。西部的地形是高海拔沙漠,那里偏僻、荒芜、地面坎坷不平,并不足以掩护他们的秘密行动。在这些条件下,不交火队员便无法进入那里,也不能保证能生擒瓦祖。

尽管瓦祖曾经只是个中等水平的打手,但他曾完成了一件其他“基地”人员从未成功过的事情:从美国拘留中心逃脱。自此之后,他的恶名一冲升天。仅此一次行动,便让他升到了所在组织的较高阶层,为他赢得了一众忠诚的追随者,以及一个终极圣战荣誉:奥萨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为表赞许,亲自书信一封。

从那以后,瓦祖一直很忙:招募新成员、进行突袭以及组织屠杀。那就是海豹突击队想要生擒他的原因:他作为情报资产的价值已大大增加。瓦祖头脑中的信息足以让海豹突击队毁去当地剩余的大部分基地密室;此外,他们也想通过瓦祖来传达一条信息。

9月的那一天,他们抓住了机会。下午,无线电呼叫出现:瓦祖正在转移;他将从树林中出来并下山,直朝突击队所在之处而来。

对海豹突击队而言,这改变了一切。有了一个正在移动的目标,可变因素就大大增加。一切皆有可能。突击队员聚集到一起,梳理了任务使命,确保应急方案到位,每个成员都牢牢记住了任务的细节。很快,夜幕降临。

天亮之前他们只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却仍无目标。海豹突击队需要夜晚的黑暗,因为在白天他们的任务会变得更为复杂。白天大多数人处于清醒状态,道路会更拥挤,可疑分子就有更多的办法挤进人群从而得以消失。

之后,经过漫长的等待,目标忽然之间出现了。距离天亮仅剩下几个小时的时候,瓦祖停下了,海豹突击队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如此幸运。瓦祖就在距他们现有位置不到一英里的地方藏身——他们简直可以直接走过去。

然而,指挥官瑞奇·戴维斯(Rich Davis)(为安全起见,这并非他的真名)并不确定是否真有如此幸运。作为这支小分队的领导者,他知道他的队员多么渴望抓住瓦祖。他们非常激动。一英里的徒步并不长。戴维斯倒更希望有一个三小时的艰辛行进。三个小时并不会使他们筋疲力尽,却或许能够让他们冷静下来,能让他们集中注意力,能让他们渐渐“沉浸”。

对于戴维斯颇喜欢的这种“沉浸”,希腊人有一个特定的说法[3]——“出神”(ecstasis)——一种“暂时离开自我”的行为。戴维斯也有自己的说法,将其称为“转换”(the switch)。在这种“转换”之后,他们不再是为生活、家庭或其他重要的事情所分离的一个个单独的个体,而是变得难以言说——但一定发生了一些变化。

柏拉图把“出神”描述为一种转换的状态。在这种转换下,通常清醒状态下的意识会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极度的兴奋,使我们得以与更为卓越的才智建立强大的连接。当代科学家对此所持的术语和形容则略微不同。他们称这种体验为“集体心流”(group flow)。心理学家基思·索耶(Keith Sawyer)在他的著作《群[4]体天赋》(Group Genius)中解释道:“这是一种巅峰状态,群体成员都处在他们表现的顶点;对一个团体来说,在急速变化的情境下融合各自的行为与意识,即刻做出临时调整,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无论如何描述,对海豹突击队队员来说,转换一旦打开,其间的体验清楚而明显。他们的意识开始改变,不再如同分离的个体一般行动,而是像同一个单一的实体、同一个忙碌的精神一般运作。正如戴维斯所说,当他们在高危、高风险地区执行任务时,那种集体意识是他们完成任务唯一的方式。

这难道不奇怪吗?这就意味着,在那个我们正在谈论的夜晚执行一次重要的生擒任务时,在阿尔·瓦祖和先发制人的双击之间唯一横亘着的,竟是转换后的状态。作为孤立的个体,当手指就扣在扳机上时,一定有人止不住地颤抖。但如果是作为一个一同思考和行动的团体呢?智慧得以相加,恐惧则得以分散。这个整体不仅比部分相加的总和更强大,也更聪明、更勇敢。因此指挥官瑞奇·戴维斯不仅希望那一晚他们可以开启转换,他更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此。

戴维斯解释道:“海豹突击队对于这种意识沉浸的依赖甚于其他任何技能,能够开启这种转换才是成为一名海豹突击队队员的真正秘密。”训练刺客的高昂花费

将一个普通人训练成为一个美国海军战斗员需要花费2.5万美元[5]。与此同时,成为一名海豹突击队员自然需要花费更多。据估计,[6]那需要八个星期的海军基本训练、六个月的水下拆毁训练、六个月的高等技能训练,以及八个月的部署前军事训练——这就是使一名海豹突击队队员做好战斗准备所需要做出的努力,每个人大概总共需要花费50万美元。也就是说,海豹突击队队员属于目前我们所集合的战斗员中最为昂贵的类别之一。

并且,那也只是训练普通的暗杀者所需要的花费。如果要成为海豹六队的精英成员,首先需要在其他几支海豹突击队(一共有九支)经过轮流训练。为了让一名蛙人在一年当中保持在作战状态就需要花[7]费100万美元,因此为了完成任务,大概需要几年才能结束的轮流训练,在总账上又要加上250万美元。最后,海豹突击队还有一项专长需要额外的几个月来训练,那就是人质解救,大概每人需要花费25万美元。这些承担着生擒瓦祖使命的人组成了一支小队海豹突击队,全部听命于瑞奇·戴维斯,就是一架性能极其优异、价值8500万美元的机器。

如此一来,美国的纳税人从中得到了什么呢?

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份工作的描述本身开始,更确切地说,是从这份工作的不足开始说。海豹突击队队员是可以完成多项任务的多能工。[8]就像他们的官方网站所说的那样:“对海豹突击队而言,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海豹突击队的成员和他们的队友一起学习、提高并改进自己的技能,从未间断。他们的办公场所不仅包括海洋、天空和陆地环境,也包括跨国边境、地理极端环境以及战斗范围。

海豹突击队用以描述这些条件的术语是VUCA:局面变化多端(Volatile)、充满不确定性(Uncertain)、非常复杂(Complex)、信息模糊(Ambiguous)。为了在混乱中取胜,需要的是惊人的认知灵敏水平。正如瑞奇·戴维斯所言:“在这些已经很花钱的战斗员身上最花钱的一部分,就是在他们头骨里面一直休息着的那三磅‘灰质’。”

当然,这并不是我们通常所认为的海豹突击队。对于这些特殊的作战人员,我们最熟悉的就是他们怎样艰苦地训练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头脑。举例来说,“地狱之周”(Hell Week),那是臭名昭著的选拔过程的开始,是五天半不间断、无睡眠的体能训练,这足以使世界级的运动员崩溃。但就算是如此严酷的考验,考验的也多半是心智而非[9]身体。正如海豹健身俱乐部(SEALFit)创始人马克·迪万(Mark Divine)最近对《户外》(Outside)杂志所说的那样:“我们所设计的训练是为了找到少数有坚强心智的人,那样坚强的心智才是成为海豹突击队员所必需的。”“坚毅”(Grit)是心理学家用以形容那种坚强心智的术语——笼统地包括热情、坚持、复原力,以及一定程度上的忍受痛苦的能力。虽说海豹突击队员的确非常坚毅——但这只是冰山一角——“坚毅”只涉及个人心智的坚强与否,而成为一名海豹突击队成员的秘诀则与团队密不可分。戴维斯说:“在训练的每一个步骤,从基本水下拆毁训练的第一天开始,到他们在海豹六队的最后一天为止,我们一直都在剔除那些无法改变自己的意识、无法与团队融合的候选人。”

从表面来看,这显得有些荒唐可笑。单词“出神”(Ecstasis)是“Ecstacy”的前身,所描述的是一种深刻的、不同寻常的状态,是当你超越俱乐部的毒品、远超通常对于自我的感觉。显然,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与特殊精英力量联系在一起的术语,因此根本就不会出现在海豹突击队招募新兵的宣传册上。

到现在为止,有关海豹突击队我们能想到的事实上只是一个残酷的筛选系统,在显而易见的战术与耐力训练之外,还有一个——当一个战斗员陷入绝境时,他是会选择退缩回自己的角落里,还是融入集体?这就是为何他们要在基本训练中一直强调“游泳兄弟”(swim buddies)(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抛下自己的伙伴)。这就是为什么就算是在几千英里都没有一片水的阿富汗部署时,他们也有“游泳兄弟”;这就是他们在传说中的地狱里也能区分好坏的方法,那里有他们特别设计的人质解救训练设施。在那里,他们以毫米为单位来衡量团队作为一个整体向前行进的能力;在那里,成功需要非同寻常的集体意识。

瑞奇·戴维斯说:“当海豹突击队搜索一栋建筑物时,速度太慢是很危险的,因此我们想移动得尽可能快一些。为了做到这一点,有两条规则需要遵守。第一条规则是随时分工,不需要任何人指挥。去做跟你前面那个人相反的事情——比如他搜索左边的时候你就搜索右边;第二条规则就更为微妙,即随时切换领导,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人就是领导者。”在那种方式之下,我们之间不分等级。但在一种每一秒都能翻天覆地的战斗环境中,我们并没有时间去猜测。一旦有人走上前去成为新的领导者,后面的人就会立即自动跟上去。这是我们取胜的唯一方式。

在这种“变化的等级部署”中,领导地位是流动的且取决于当时的条件。这是开启转换的基础所在。就算在过去,团队领导者对此的理解远不如今日的领导者,建立这样一种基础仍然处于绝对优先地位。海豹突击六队极富传奇的创始人理查德·马尔钦科(Richard [10]Marcinko)说:“我们海军的等级制度就如同世界上其他一般严苛的制度一样享有盛名。”为了超越那些差异,马尔钦科打破了严苛的海军礼仪等级制度,使得海豹突击队放弃了标准着装准则以及军官与士兵之间的差异:他们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也很少互相行礼。马尔钦科同时也采用了一个久经试验的改进关系的技能:喝酒。在行动之前,他会带着他的团队到当地一个弗吉尼亚沙滩酒吧进行最后的狂欢。如果成员之间有一触即发的矛盾存在,在几杯酒之后就一定会爆发出来。到了第二天早晨,虽然他们可能会因为头痛而需要人照顾,但此时他们已能够坦诚相待,并以一个毫无缝隙的整体单位进行工作。

无论是20世纪80年代马尔钦科为了开启转换所临时采用的办法,还是戴维斯如今已有所改进的方式,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始终存在:关闭自我并与集体融合的能力是一项独特而异常的天赋。这就是为什么海豹突击队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开发这样一套严密的筛选程序。戴维斯说:“若是我们真的理解这种现象,我们就可以以此为目标来训练,而不是以此为标准来筛选。”

不幸的是,筛选的成本高昂却没有那么有效。将近80%的海豹突击队候选人被淘汰了,在此过程中他们损失了不计其数的有才能的士兵。虽然成功训练一名海豹突击队队员的费用是50万美元,但因淘汰而损失的费用每年竟达数千万美元。虽然一些候选人失败于战术执行——他们射中了在屠杀场中的虚拟人质,抑或是不小心把武器丢出了直升机——但更多的人失败于无法整齐划一地行动。然而这并不奇怪。驾驭出神并非其他任何领域的说明书,那是地图上的盲点,是大部分制图者所无法绘制的,也超出了普通民众的认知范围。

但对于承担着生擒瓦祖任务的海豹突击队队员来说,那并没有超出他们的认知。它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且在那个9月下旬的夜里迅速发生了。

戴维斯说:“就在我们向外移动的时候,转换就开始了。我不但能够感觉到,同时我也能看得到:那看不见的机制锁定之后,在我们巡查的同时,整个团队开始共同行动;最关键的那个人向前看,跟着的每一个人随时调整自己的注意力:一个人看左边,后一个人就看右边,每个人的安全都得到保障。”每个人都不会后退,只是停止、调整、扫视,并在下一次这么做之前加快节奏以跟上集体。若是从远处看,一切就像是事先刻意安排好的。

但并非如此。

巡逻队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到达了场地:有四栋建筑物,周围是高高的水泥墙。他们稍微停了一会儿,做最后的检查并略微重组了一下,变成五人一队的五队。一队负责西北,另一队负责东南,一队殿后,另两队发动主攻。每个人各司其职。最关键的是保持安静。无线电呼叫是被禁止的。戴维斯说:“说话又太慢,这使得事情变得很复杂。”

负责主攻的队伍光速般地翻墙进入了建筑物。第一个房间空无一物,第二个房间又黑又挤,里面混杂着毫无武装的妇女、儿童以及全副武装的守卫。在这些条件下,更容易让人产生错误的积极性;而能否区别出什么时候不开枪,将决定这是一次圆满完成的任务还是一起跨国的军事冲突。

一个清醒的头脑固然是强有力的工具,但速度太慢,且在一时之间只能处理少量的信息。与此同时,潜意识就有效增多了,能够在更短的时间里处理更多的数据。在出神当中,清醒意识暂居次要地位,取而代之发挥作用的则是潜意识。此时一些能够影响兴奋性的物质大大冲击了神经系统,包括去甲肾上腺素和多巴胺。这两种化学物质能够提高注意力、加快肌肉反应次数并增强图案识别能力。在潜意识占主导以及去甲肾上腺素和多巴胺这两种物质作用的情况下,海豹突击队员能够在黑暗的房间里以非凡的速度看到细微的景象。

因此,当团队面对不利地形,他们能够打破自己错综复杂的恐惧感,使之变成能够应对的一个个部分。他们能很快把战斗空间划分成几个自己所熟悉的、知道如何应对的部分,例如需要自己动手让他缴械的守卫,需要保护起来的平民百姓,以及自己不熟悉的情形——例如在远远角落里的一个模糊形状——会不会构成威胁。他们的思想与行动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整个团队几乎同一时间、毫不犹豫、毫无错差地在执行任务、分工处理或是解除武装。

在阿富汗的那一夜一点也没有耽误。海豹突击队瞬间就清理了那些房间,留下一些人监视俘虏后就去了下一栋建筑物。就在那时,他们发现了瓦祖:当海豹突击队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肩上扛着一杆AK-47步枪。

战斗的标准化规则说,武装着的敌人是危险的敌人,然而在这种情形下,并无什么标准可言。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成功越了狱,训练恐怖分子,发动残酷的袭击。他本应该被处死,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再死一回。但进来的每一个海豹突击队队员都看到了一个细节,并且对这个细节信息进行了反应和处理,更确切地说,是不做反应。这个细节就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他们的目标正闭着眼睛。瓦祖正沉浸在熟睡之中。这次捉拿并未流血。无人受伤,无人死亡,简直堪称完美。

当然,这不是你所认为的具有代表性的战斗故事。这似乎没有什么新闻可供挖掘,也无法拍成一部电影。好莱坞的电影制片商更偏爱无名团队中的孤胆英雄,以及他们比戏剧和灾难更为夸张的经历。但海豹突击队在那次突袭中所达成的目标,却更接近于特殊作战文化的核心诠释:他们尽力而为,却始终只是匿名的团队。就像海豹突击队[11]准则所说的那样:“我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我希望的是领导或被领导,我的队友坚定了我的决心,并悄无声息地指引着我的每次行动。”这种精神在每次他们开启转换时都会得到加强,那时每个人的自我都消失了,他们共同行动,那种行动方式一个人根本办不到。

海豹突击队最困难的一部分工作就是要知道什么时候不开枪。瓦祖终于活着被拖回了监狱,没开一次火。海豹突击队的训练是到目前为止所建立的筛选系统中花费最为昂贵的,并且其设计大部分是为了使得出神状态的出现变得可能。所以,其真正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戴维斯说:“当我们在瓦祖的客厅里把他叫醒,他看到了一群目光坚毅、黑色脸庞的海豹突击队时,你猜他是什么表情?那简直太有趣了。”谷歌钓鱼

在海豹突击队搜索的阿富汗场地的另一端,是一个高海拔的荒漠峡谷。在那里,两位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谢尔盖·布林(Sergey Brin)意识到,他们需要为自己的“出神”打造一个更好的“筛选系统”,而且要以更快的速度。

那是在瓦祖猛然崛起的三年前,即2001年。佩奇和布林面临他们在谷歌创始阶段最大的人事决定。他们提出的雇用职员的方法,可算作硅谷最为臭名昭著的人事考验之一,不仅需要比较候选人的平均学分绩点、学术能力评估测验成绩,还需要他们能够解出类似门萨智商测试之类的难题。撇开这一点不谈,这两个创始人意识到,他们不能再只用这一套标准去筛选下一批前来应聘的人。

在经历了几年火箭发射般的迅速发展而获得辉煌成功之后,谷歌董事会裁定,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大,已经不再适合由佩奇和布林这两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自行管理了。投资人觉得有必要进行一些“大人的监督”,并且进行了一项调研,这项调研旨在找到一个人,能担任当今高科技时代中最关键的职位之一——首席执行官。

然而,这个过程对每个人来说都并非易事。就像布林之后告诉媒[12]体的那样,在经过将近一年的访谈以后,“佩奇和我成功排除了50个硅谷的高级经理人”。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如果布林和佩奇无法及时找到合适的人选,他们就恰好证实了董事会的想法——他们是自不量力。

在挑选首席执行官时,佩奇和布林得出结论:他们必须跳出现有的选拔程序,向更远处看。简历堆得到处都是却毫无作用。技术才能或多或少只是次要的——硅谷中有一大把能一个就抵得上一群“码农”的、极为聪明的家伙。然而,在一个完全夸大个人特色、到处灯红酒绿的地方,他们需要找到一个人,能够把自我放在一边,真正做谷歌要做的事。用《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约翰·马可夫[13](John Markoff)的话来说,这个人应当能够“在克制谷歌花里胡哨、放任自我的文化的同时,又不泯灭员工的天赋”。

如果找到了那个合适的人选,他们就能继续把持大局十年甚至更久;如果搞砸了,他们就会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游戏结束了,他们得回学校,为了毕业而继续学习。

因此,绝望之中灵光一闪,佩奇和布林发现自己转向了一种并不寻常的筛选程序,那就是一套残酷的过滤系统,与海豹突击队的训练惊人地相似,但取得的效果大相径庭。

如同海豹突击队恶名昭彰的“地狱之周”,前来应聘谷歌首席执行官工作的最后决赛选手必须度过五天五夜几乎没有任何睡眠的时光,这期间还必须忍受炙热难耐的太阳光、冰冻刺骨的寒冷,以及海豹突击队VUCA条件下7×24小时的包围式攻击。当未来的领导者被推到了生理和心理的极限而无处可躲,他是缩回到自己的角落里,还是会选择与团队融合呢?

当然,这跟海豹突击队的做法还是有所不同的。海豹突击队希望能够在圣地亚哥的海滩证明自身的能力,而佩奇和布林脑海中的“海滩”却已经将近15000年没有见到过哗哗流动的水了。那是在内华达州黑石山脉中部一个已经极度干燥的湖床,那湖床是火人节的遗址所在,属于现代社会旅游中风貌最为奇特的遗址之一。

这个现代旅游的遗址才是最重要的那部分。这个当代的狂欢节异常拥挤,有成千上万人参加,也有自己的奇特习俗、诡异仪式以及诸多忠实的追随者。这是现代的厄琉息斯秘仪,一个盛大的狂欢宴会,是末世的派对——总有一款适合你。但有一个事实不可否认:那里一定会发生些事情。

佩奇和布林自然是这场狂欢极为热情的常客。谷歌为了员工的饮[14]食津贴而办了一家酒吧,而这家酒吧为这场盛事开设了免费的往返班车。许多年来,谷歌总部43号楼两层中庭的装饰从未展示过任何行业荣誉,也没有显示股票代码的平板屏幕,他们所展示的是一些照片和各种各样的火人节艺术品,那些照片上是围着缠腰布、绕着火堆转圈的谷歌工作人员。

事实上,最初的谷歌涂鸦发行于1998年夏末,是来自火人节的一个天然的棍状数字。在谷歌的第二个黄色“o”的正上方,是一个用两个背对背的逗号组成的神秘符号。这个符号告诉所有的内部知情者,佩奇和布林正寄希望于帕洛·阿尔托(Palo Alto),并火速赶往内华达州的荒原,与董事会约定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就这样,两个创始人听说了最终仅存的、将参加决赛的首席执行官候选人,一个是太阳微系统公司(Sun Microsystems)经验丰富的埃里克·施密德(Eric Schmidt),一个是伯克利的计算机科学博士,而且也只有这两人已经去过那一场盛会。佩奇和布林重新调整了排名,并且给候选人回了信。瑟尔斯(Searls)医生是哈佛大学伯克曼中心的一个研究员,布林告诉他说:“只有埃里克一个人去了火人节,我[15]们觉得那是一个重要的评判标准。”[16]

斯坦福大学社会学家福瑞德·特纳(Fred Turner)对此表示同意,他认为火人节对于硅谷精英的吸引力在于,它可以为其中大多数人带去一种精神高度集中的体验。一位谷歌工作人员是特纳的研究对象之一,他如此描述自己在出色团队中的体验:“(那)把原来机械的工作变为了……一种共有的、职业性的沉浸。(我们的)注意力非常集中,很少说话,对任何事物都持开放的态度……没有自我。我们工作时,相互之间联结紧密……我喜欢团队中那种‘心流的感觉’——人与人之间组合成某种单位,自始至终我们都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和限制,对此我们有一种延伸性的、迷醉般的感觉。”

就像是海豹突击队开启转换一样,谷歌工作人员的“共有的、职业性的出神”同样依赖于大脑功能的改变。牛津大学神经心理学家莫利·克罗基特(Molly Crockett)解释道:“参加类似于火人节的活动[17],练习冥想,处于心流当中,又或是服用迷幻剂,所有这些都依赖于共享的神经底物。这些方法的共同点就是对血清素系统的激活。”

但构成那些协同体验的基础的并不只有血清素。在那些特殊的状[18]态下,含量上升的神经化学物质——血清素、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大麻素和催产素——都对社交联系有所影响。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通常会加强“浪漫爱情”,内啡肽和催产素将母亲与孩子、朋友与朋友联系起来,大麻素和血清素则加强了我们信任、开放与亲密的感受。当这些化学物质相互结合并立即在团队之间流动时,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会更为紧密,合作也将因此而加强。

这种加强了的合作和共有的职业性的出神,就是佩奇、布林,以及许许多多谷歌工程师在荒漠之中所发现的东西。这是一种大脑意识的状态转换,显示了一种一起工作的更理想的方式,也是任何准领导人需要第一时间知道的感受。如果施密德能够熬过那难耐的酷热、尘暴、无眠的夜晚以及那满是陌生、自我忽视的火人节,就可能——只是可能——成为佩奇和布林想要的那个人,那个不会扼杀反而能够帮助他们完成梦想的人。

这个办法成功了吗?它以盛会般的方式在原野中进行,又是为了筛选出至关重要的天赋,它真的比他们能够编写的任何计算机程序都来得更有用吗?奇点大学全球大使、硅谷的常客萨利姆·伊斯梅尔[19](Salim Ismail)解释道:“把施密德带去火人节的关键在于,看他在野外环境中如何处理。他能够应对局面变化多端且异常的环境吗?他极端的创造力如何?他是融入了他的团队还是对他的团队有所阻碍?这就是那次旅行中他们想从他身上了解到的东西,也是施密德最优异的天赋之一。即便身处艰难的环境,他也非常灵活敏捷。在不消耗团队成员才能的同时,他能够随时调整自己的处事方式来适应团队的文化,从而使得谷歌获得巨大的成功。”[20]

通过下面这些数字便一目了然。当谷歌2001年雇用施密德时,据说它的收入只有1亿美元。十年后,当施密德最终将首席执行官的控制权交还给佩奇时,谷歌收入已将近400亿美元。

那是将近400倍的回报。

佩奇和布林已经成为福布斯富豪榜名列第九和第十的世界级富翁,而施密德成为仅有的以员工身份而非创始人获得股权而成为亿万富翁的人。即使是对一个像谷歌这样的公司来说,致力于像“10倍速月增长”这样低调的目标,以及重组整个世界的信息——400倍的回报?

他们获得了无价之宝。无法应付的出神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谷歌与海豹突击队都是世界上表现最为优异的组织,它们为何需要求助于一个只是起到临时替代作用的筛选系统,从而找到它们极度渴望的新一级水平呢?但佩奇和布林毕竟是多年以来斯坦福大学中最聪明的两个博士生。他们在谷歌所集结的团队,是以量化神秘的能力为标准精心挑选而成的。即便回到2001年,谷歌的资金也十分充裕。如果能够以某种方式建造或购买一个更好的捕捉天才的机器,他们一定会用那种方式来找到下一任首席执行官。

与此同时,美国海豹六队拥有可以配备最新武器的自主权力。单单在弹药军火这一方面,海豹六队每年的花费就相当于整个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花费。意识的状态转换对任务完成如此重要,可同时又是如此难以达到;让海豹六队像瑞奇·戴维斯指挥官那样承认他们只能通过消耗人力来为此进行筛选,而无法以此为目标进行训练?似乎讲不通。

那是因为无论你怎么分解“出神”,它都不是很讲得通道理。“出神”是一种深刻的体验,远超我们日常所认知的自我,被作家亚瑟·C.克拉克(Arthur C.Clarke)称为一种“高效的高等科技”——在我们看来仍然近似于魔术。

据此,我们很容易就能明白谷歌为何将它的才能标准建立在可靠和可见之上:平均学分绩点、标准化考试以及智力测试分数。这是工程师知道的东西,是他们思考的方式。海豹突击队员也是一样,富有经验主义。如果一个东西第一次没成功,他们分分钟就会找到一个更好的。而且他们有一种忽略心理感受的大男子主义文化。所以说,他们会去接触一种叫作“出神”的感觉吗?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给他们灌输这个思想之前,他们不会去接触。

因此,十年前,我们就是这么找到谷歌和海豹突击队的:两个表现优异的组织正在搜寻一套奇怪的技能,这技能它们既说不出名字也无法去训练出来,并且它们并不是找错了地方——它们只是有一点点超前了。

在过去十年中,科学技术已经渐渐能够接受这个弯弯绕绕的说法了。经验性的证据已经开始代替反复的试验。这给了我们达成“出神”的新方法。但在没入那些理论和故事中前,我们需要先明确一下定义。

当说到“出神”时,我们所说的是一类非常具体的、并不寻常的[21]意识转换状态——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精神病专家斯坦尼斯拉夫·格罗夫(Stanislav Grof)是这样定义那些体验的:“以戏剧性的知觉改变为特征,伴随着强烈的、往往并不寻常的情感,以及在思考过程和行为上的深刻转变,由一系列影响精神和身体的表现(带来),从深刻的恐惧变到迷醉的狂喜……意识转换状态有许多不同形式的表现方式,这些反应可以由很多不同的技术引起,也会在日常的生活中瞬时就发生了。”

在这宽泛的理论列表里,我们主要关注三种明确的理论。第一,心流的状态,包括集体心流,以及海豹突击队在生擒瓦祖时的体验和谷歌工作人员在荒漠中所利用的感受,都是“在区域内”的时刻。第二,沉思和神秘的状态,使用类似于吟诵、起舞、冥想、性行为以及最近的可穿戴技术等技能来关闭自我。第三,出神的状态,其中一些曾被制裁的研究调查重新兴起,有望在几十年后得到一些更为有趣的药理学发现。将这些汇总起来,这三种理论就明确了我们对于出神的定义范围。

诚然,这三个理论似乎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联系在一起,并且,在过去百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一直都那么看待它们。心流的状态通常都与艺术家或运动员联系在一起,沉思、神秘的状态则属于追寻者和圣人,而且,出神状态总是嬉皮士或是寻欢作乐者的典型。但在过去十年中,由于大脑科学的进展,我们得以掀开表面的帘幕,发现在这看似毫无关联的现象之间实际却共有显著的神经生物学相似性。[22]

一般性的、清醒着的意识在大脑中是可预见的、连续的:大脑前额叶皮层的广泛活动,β(贝塔)波范围内的高频率脑电波,包括去甲肾上腺素和皮质醇这样稳定的、少量的重力化学物质。在我们[23]所描述的状态中,这些特征明显实现了转换。大脑前额叶皮层的广泛活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块区域某些特定的部分要么亮起来、异常活跃,要么就暗下去、活动减弱。

与此同时,脑电波从活跃的β波,慢慢降低到平和的α(阿尔法)波,进入到类似白日梦的状态,以及更深度的类似催眠状态的θ(斯塔)波。在神经化学物质上,像去甲肾上腺素和皮质醇这样的重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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