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情天系列·血胆：中国远征军段国杰将军征战录(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彼得·海洋

出版社：暨南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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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情天系列·血胆：中国远征军段国杰将军征战录试读：

正是本着这一创作精神，我走进了段国杰将军的峥嵘岁月。

段国杰——河南省洛宁县元窳村一个农民的儿子，生于1910年4月。他19岁时从军的目的很简单，混出一个人样儿来，回到家乡教训恶霸地主，为父亲报仇。

然而，1931年发生了“九·一八”事变，日军占领沈阳，11月份马占山将军血染黑土地，这一系列事件让当时21岁的段国杰心潮澎湃不已。日本鬼子的枪声让他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当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这时的他恨不得立刻领兵征战于黑龙江，与马占山将军并肩作战。

1933年1月3日，日军攻占山海关，2月攻占热河，国民革命军第29军在长城抗战的炮声，使段国杰再次感悟到了中国军人的责任、义务、使命。特别是张自忠将军又是他的山东北方老乡，段国杰十分敬佩他在长城抗战中的卓越战绩。

1937年7月7日，日军制造了卢沟桥事变，当时27岁的段国杰想着若能战死在抗日战场上，也算是实现了人生价值！

终于，段国杰迎来了亲赴抗日战场与日本鬼子厮杀的机会。

1937年8月13日，日军进攻上海，淞沪战役就此打响了。时任国民革命军第76师辎重兵营营长的段国杰，率领部下在福山口与日军血战三个月。上海最终于11月12日失守，段国杰含泪掩埋了战死的兄弟们，奔赴下一个抗日战场。

1938年10月21日，广州失守，段国杰与他的兄弟们在韶关再与日军血战。

1939年12月18日，段国杰时任76师228团副团长，奉命在昆仑关八塘、九塘、宾阳等地与日军拼杀。1940年1月11日，当昆仑关获得全胜之时，铁血汉子段国杰抱着阵亡的孙车明排长跪地仰天大吼：兄弟们，我们胜利了！

1944年5月12日夜，时任第11集团军第2军76师228团团长的段国杰，率一个加强团强渡怒江的绞杀战拉开战幕，军长王凌云，命令必须要攻下战略要地大尖山。一夜血战，13日，日军从芒市等地调集兵力，其中山炮十门，迫击炮数十门，于当晚运抵大尖山脚下。当夜，段国杰亲率敢死队下山，捣毁敌人的山炮和迫击炮。14日打垮敌军四次进攻，率领部队挺进大尖山，掩护集团军渡江作战！

6月14日段国杰在平达追歼敌军时负伤，被抬下战场，但他的敢死团越过高黎贡山，向滇西鬼子反攻，一个多月后夺取马面关、桥头，6月21日再夺江苴街，6月28日进抵腾冲。

8月20日段国杰康复重返前线，26日率部下突入龙陵城，夺取日军核心工事。其后转战松山，打通松山与龙陵的交通，为大军增加了一条补给线。

10月25日段国杰与友军协同攻克芒市、遮放。

1945年1月20日，段国杰与友邻部队攻克畹町；27日进抵芒友与兄弟部队胜利会师；3月8日担任进攻腊戌先遣团，血战中亲手打死日军中佐腾九胜三；30日段国杰在乔梅与英军会师，英军副师长乔尔顿热情拥抱他并大赞：中国英雄！

段国杰部队突破怒江，为其后的腾冲、松山、龙陵、芒市、遮放、畹町、八莫、南坎、芒友、新维等著名战役的辉煌战绩奠定了基石，并为光复缅北打下了基础。这是段国杰在抗日战争史上具有历史意义的非凡贡献。正是这一战功，第2军军长王凌云、副军长钟松获国民政府青天白日勋章，76师师长刘平获五等宝鼎勋章，段国杰获三等云麾勋章。

正如原军事科学院院长宋时轮在《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一文中指出的：“中国抗日战争，不但在战略上配合了美英盟军的作战行动，而且与盟军实行了战役上的协同作战，为最后击败日本法西斯作出了自己的贡献。1942年春，中国派出三个军入缅援英作战，1943年11月到1945年3月，中国先后以8个军，共22个师的兵力，在中国的滇西和缅甸北部地区与盟军共同对日作战，并收复了密支那，为东南亚人民的解放尽了力。”

段国杰正是这千万位英雄中的一员。

今天，我们重温段国杰将军曾经经历的那段热血沸腾的岁月。我想起2005年，我应邀担任中央电视台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节目的嘉宾时，曾引用一位名人的话讲：“我们不可能每个人都成为英雄，但我们可以站在路边等着，当英雄路过时为英雄鼓掌！”《血胆——中国远征军段国杰将军征战录》正是为段国杰将军与千千万万抗日英雄鼓掌。彼得·海洋2013年6月19日第一章生死难测小引

段国杰，淞沪抗日战场拼死血战，昆仑关激战冲杀一线，韶关厮杀击毙日本军官，滇西反击战突破日军怒江防线……他被任命为敢死团团长。军中机密被日本鬼子侦知，一支日军暗杀队潜过怒江，又潜入段国杰部队所在的密林中，寻机刺杀段国杰……1937年8月9日“虹桥机场事件”发生后，战争在上海处于一触即发之势。中国政府意识到日军制造这一事件是大规模进攻的前兆，遂密令第5军赴上海布防。图为第5军88师修筑的街心堡垒。

1944年春，云南怒江江畔的气温不是很高，每到太阳快下山时，深山老林的林间牛车道上甚至有些阴凉。晚归的鸟儿们，不时地从树梢上掠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为寂静的山林更添几许凄清。

此时，由第9师22团、第76师228团合编组成的中国远征军第2军加强团团长段国杰，骑着一匹枣红马，正在怒江江畔七道河附近的一个小山村前，举着望远镜观察左前方的牛车道，心情有些焦急：特务连连长关大牛为什么还联系不上？是不是中途遭到敌人暗杀队的谋杀？这时，警卫排排长赵一虎有些担心地说道：“长官，快下来，我担心暗藏的敌人打冷枪！”段国杰看了他一眼，又点了点头继续观察，没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二十天前的一个晚上，段国杰从板桥镇集团军总司令部出来时，第11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的副官突然从段国杰所在的第2军76师副师长陈济光身后走过来，对他低声示意。段国杰一听急忙回头，发现第11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正用目光注视着自己，段国杰立即紧跨几步上前立正时，宋总司令向他使了个眼色，段国杰会意地急忙转身，跟着宋总司令进了一间小房间。一进门他发现房间的四面墙上挂满了地图，十几个军官正对着地图边看边注意边防战士写着什么。正当段国杰拧紧眉头有些惊异之时，宋希濂总司令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这次要打大仗，你有压力吗？”“总司令，我能为第11集团军歼灭日本鬼子开路，这是您对我的信任，日本人是人，我堂堂中国汉子也是人，为什么就怕他们这些侵略者呢？我是军人，军人的归宿就是战场！”

宋希濂总司令望着这位34岁的河南汉子，笑了：“你作为敢死团团长，是我点的将，我相信你，但也为你担心。这是我刚刚得到的密报，日军特务一个暗杀组，已于昨夜渡过怒江，潜伏在我军四周的深山密林里。他们的目的是刺杀这份名单上的军官，其中就点名要你的人头。”说着将一纸电文递到段国杰手中，“你看看。”

段国杰忙接过来一字一句地看，凡是这次担任敢死团团长的人全都在列，而他的名字“段国杰”三个字排在最前面。

段国杰冷冷地一笑，将电文交还宋希濂总司令，不等对方开口，段国杰就道：“我就是为打鬼子而生的，请长官等着我提日本鬼子军官的头来见您！”“我相信你！为了作战顺利，我派你们师副师长陈济光与你同行！”宋长官说完又转过头，“陈副师长，要多与段团长研究，段团长有上海福山口、昆仑关等恶战大战的经历，并且与鬼子作战的经验丰富，不然我是不会亲自点将的。”

段国杰再次微笑点头时，第9师副师长陈克非也走了进来。他跟陈济光副师长耳语几句后，转身将自己的手枪抽出来双手递到段国杰手中说：“从1937年8月上海抗战改编成福山部队那天相识，是你从敌人的机枪口下抢回了我的一条命。段国杰，我的好兄弟，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都等着为你请功！”

段国杰一条六尺汉子，听着陈克非副师长一番话顿时两眼热了。淞沪会战时的一天下午，段国杰所在的第76师改代号为福山部队，在上海外围的福山口与日军血战时，段国杰时任76师辎重兵营营长。当他乘一辆美式军用卡车，拉着一门山炮、一车弹药路过一段牛车道时，突然听到一阵急袭的机枪咆哮声，老军人的警觉告诉他，这是日军歪把子机枪的声音。他当机立断随即向车上的人命令道：“前面有友军与敌人遭遇，准备掩护友军作战！”

汽车停下来了，两架日军飞机快速冲过来轰炸，顷刻间浓烟冲天，紧接着段国杰看到有一些中国军人从硝烟中撤下来，他忙命令：“三连长，命令一排掩护，其余人快撤！”

段国杰下达完命令，抱起一挺机枪朝低空冲来的鬼子轰炸机扫射时，突然听到前面撤下来的人在大叫：“快打掉敌人机枪，我们长官在战壕中没撤出来！”

段国杰一听立刻命令神枪手：“关大牛，给鬼子机枪手点名！”

激烈的枪战中听不到营长命令的关大牛此刻正在占领制高点。段国杰急得火苗在头顶上蹿动，突然，敌人机枪的咆哮声停止了，段国杰飞快地跑到第9师阵地滚进战壕，发现一个长官左手负伤了，右手正在忙着向机枪中压子弹，他奔过去一边大叫：“长官快走，敌人上来了！”一边拉起他的胳膊，背起他冲出战壕。

关大牛组织的四挺机枪压制着敌人的追兵，掩护部队撤出了阵地。段国杰背出的这位长官就是陈克非，生死之间的交情在告诉他俩：没有中国军人的血胆忠骨，哪有华夏精神的代代传承呢？

现在，陈克非又出现了，段国杰接过他的手枪，深情地说：“长官，您22团的弟兄跟着我，正是我们向鬼子讨还血债的时候！”

段国杰回忆着这一幕，又想起关大牛血战淞沪，掩护大部队撤出来时勇敢血战的身影，心情更加烦躁了，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关大牛没杀到日军暗杀队，反被鬼子杀害了吗？

自打从第11集团军领令回来，段国杰这个敢死团团长就忙得团团转。他给特务连连长关大牛交代了作战任务，关大牛立即组织了一支深山侦察队进入部队四周密林，他决心要活捉日军暗杀队，为部队除去这颗潜伏在身边的毒瘤！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西边的天际出现了一点火烧云，映在怒江的滚滚浪花之上，闪烁着金光。赵一虎再次提醒段国杰：“长官，天快黑了，回吧？”

段国杰看了他一眼，又凝视着身边浪涛翻涌的怒江。

这怒江发源于青藏高原，穿过了云南著名的横断山脉，奔腾于高黎贡山与怒山之间，然后注入缅甸海口的玛打湾，沿岸危崖耸立，山幽谷深，明礁暗石星罗棋布，水流湍急。走近欣赏，江水在谷底势如万马狂奔，流过江中的无底深潭，又被激起翻滚的漩涡，使人顿感水无不怒石、山有欲飞峰。这样的江面虽不宽，但平静时亦难稳渡，而对岸又有敌人轻重火力反攻，就更充满危险了，如果硬拼，这怒江能用血肉之躯填平吗？水的力量段国杰是领教过的。

段国杰的家乡在河南省洛宁县元窳村。有一年春季，大雨下了几天几夜，他望着这闪电心想：将来我也要发光，让自己为段家争光。年少时的志愿始终留在段国杰的心中。1927年他考入洛阳省立第八中学之后，便发奋读书，只想将来有出息，不让父亲被别人欺负。因为每逢这样的季节，父亲就要被恶霸段宗明逼着去守田地，使它们不被洪水冲毁。所以1929年一放暑假，段国杰就赶回家，只要是一发洪水，就马上跟着父亲为段宗明家守田地。

这天下午，他跟着父亲全身被雨淋透了，忙完挖沟排洪的工作回到家时，段宗明推门进来。他一看段国杰的父亲穿着湿衣服，就大声说：“别换干衣服了，快到西山底帮我买包中药去。”

段国杰见父亲不敢反抗，接过段宗明递过来的药方就要去买中药。刚走到门前又停了下来，对着段宗明大声说：“大叔，到西山底的小河涨洪水了，过不去了。”“淹死也要去！等你出息了发了财，做了官，这天下再大的雨，我都帮你买药去！”说着，段宗明推了段国杰父亲一把又说，“快呀，别忘了你种的地是我的，你儿子上学的钱也是向我借的！”

父亲赔着笑向雨中走去。段国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涌动着愤怒之火，冲出去大叫：“父亲，我去！”“今天非得你父亲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段宗明冷笑着奔过去抓住段国杰的衣领看着他，“小杂种，今天老子要看谁扳得倒谁！”说完一口浓痰吐在段国杰父亲的脸上，“你养这样一个劣种，要是我，白天没有时间，晚上也要挤时间，一把杀猪刀砍下他的头喂狗！”“他叔，孩……孩子不懂事……”段国杰父亲怕惹事，忙向段宗明求情道。

段国杰一个大小伙子，这时已经气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人穷被人欺啊，父亲是文盲，是老实的农民，自打懂事以来，就看到段宗明使唤父亲如同他家的仆人，常深更半夜叫父亲去给他家的马喂草。虽然自己读书，父亲向段宗明借了钱，但那也是高利贷呀。这会儿风雨交加，山洪呼啸，他又欺负父亲，并当着自己的面吐浓痰到父亲的脸上。他段国杰六尺汉子，怎么能容忍这条不通人性的狗咬父亲呢！“段宗明，”段国杰伸手过去一把掐住他衣领，“我父亲是人，你才是狼！”搏斗中段国杰一拳打过去。

段国杰没有打中段宗明，但这一拳让段宗明明白这只小绵羊变成小老虎了，他顺手操起扁担向段国杰头顶劈来，那年头像段宗明这样的恶霸地主，打死一个穷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当段宗明第一下没有劈到段国杰时，他又举起手中的扁担，段国杰冲上去拧住了他的胳膊，吼着：“你想灭段家的根，我要你的狗命！”他一边叫着，一边顺手抓起墙上挂着的一支枪，对准段宗明：“打死你这条老狗！”

当年县民团强逼各家出钱买枪，这枪子儿一出来就能送条命。段国杰父亲怕儿子闯大祸，跑过去双手死死地抱住儿子：“不……不能……”

段宗明一看年轻气盛的段国杰真动火了，也惊呆了。段国杰这会儿已听不进父亲的话，挣脱开父亲，用枪口对着段宗明，段宗明害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扭头就跑。段国杰对着他头顶“砰”地开了一枪，愤怒的子弹吓得这个恶棍扑倒在地上发抖，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了。

教训了段宗明，父母都知道儿子闯了大祸，段宗明会马上报告乡民团来抓儿子，不打死他也会将他吊在村头的树上让狗咬，急忙对儿子说：“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段国杰只得告别父母。在沿着乡间小路奔跑时，他被前面一条咆哮的小河道阻拦住了。平日里的这条山间小溪，沙石见底，有缓缓流动的清水，几条小鱼悠然嬉戏，充满诗情画意。而眼前的小溪变成了一条正在发怒的黄龙，大小漩涡伴随着泥石组成的漩流看得人两眼发黑。段国杰在岸边的柳树下发呆，怎么游过去呢？难道在这里等着段宗明那个恶棍带着民团来抓去打死？打死了将来怎么为父亲报仇呢？想到这里，段国杰在心里对自己说：对，绝对不能死，死了正称了这恶魔的意，我要好好地活着！“抓住他！谁先抓住这臭小子，老子奖大洋一块！”风雨中传来段宗明的叫声。“大叔，段国杰这小子在前面的柳树下，我看到了……”有人在讨好段宗明，边跑边指着前方，“快呀，这小杂种在前面柳树下呢！”“开枪，开枪打断他的腿，别让他游水跑了！”段宗明一听，怒气冲天地吼道，“快开枪，别让……”

段国杰知道自己今天生死都决定于这条山洪沟里了，他扭头一看，风雨中有人影在晃动，显然段宗明领着人正向他追来，这些人手中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扁担、门杠。人是跑不过子弹的，自己现在除了脚下的一块块石头可以捡起来还击，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可利用了。“段国杰，快回来，快跪下求老子！”段宗明得意洋洋地张着大嘴。

段国杰一看这形势，忙奔到另一棵树下，这棵已经被山洪冲倒在洪水中的树，根没有完全断，所以树干还在洪水中挣扎不愿被冲走，他抬头向对面看去，山洪沟对面也有好几棵树，已经被洪水冲倒，但是也没有被洪水冲走，那些树枝也在洪水中摇摆沉浮，正好与眼下的这棵柳树在山洪中互相追逐一般翻滚！“好！”段国杰心中暗暗叫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忙跳进山洪中，抓住脚下的柳树枝，向对面的树枝游去。人在漩流中漂浮着无法稳住身体，脚也探不到地，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顺着树枝向对面爬去，反正今天就算淹死也不让段宗明活活打死！“宗明叔，段国杰这小子跳水啦！”一个追来的人在岸边大叫。段国杰认识他，他叫关大牛，没读过书，年纪比段国杰小好几岁，他手中拿着杆枪不停地摆弄，像是不会使用的样子。

这会儿，段宗明也看到段国杰在山洪中抓住树枝挣扎，但他不识水性呀，急得举起枪准备向段国杰开枪时，关大牛突然大叫：“我会水，我去抓住他，是活的就好好收拾他，别让他好死了！”说着就跳下水去追段国杰了。

关大牛水性比段国杰好多了，人也机灵，他几个潜游抓住树枝，已经游到段国杰跟前了。他从水中探出头来，一把抓住段国杰左腿，段国杰奋力挣扎之时，关大牛低声说：“快跑，国杰哥，家里有我！”说完又故意将头埋进水中。

段国杰明白了这个小弟弟是来帮自己的，忙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匆匆抓住树枝向对岸爬去。“大牛，快抓住这小子，我奖你两块大洋！”段宗明做出又要向段国杰开枪的动作。

关大牛装着很吃力的样子从水中爬上树枝，大叫：“宗明叔，别开枪伤了我，别开枪！我把他抓住，跑不掉的！”他叫着又开始追段国杰。由于关大牛与段国杰相互之间不过一胳膊距离，段宗明不好开枪了，只好继续着急：“抓住他，拖进水里淹死他也不能放跑他！”

段国杰爬上岸的一刹那，关大牛一手抓住树枝，一手故意在水面晃了一下掉进水中，好像终于脱力一般。段国杰扭头往后看时，关大牛正好从水中冒出头来叫：“快跑！”然后头又埋进水中。

段国杰知道关大牛不会淹死，只是演戏给段宗明看，他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他，扭头奔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草丛中。段宗明在对面岸边急得来回直跺脚，但他也知道这时已经回天无力了。

段国杰在关大牛的掩护下总算逃过一劫，他逃到了洛阳，当托人打听到父亲没事、关大牛也对父母关照不错时，心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请关大牛喝杯酒感谢。但他不敢回家，因为段宗明凭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到处托人打听段国杰下落，总想将他送入死神怀抱。

机会终于来了，1929年的冬天，19岁的段国杰在洛阳流浪了夏、秋两个季节，每天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他竭力要寻找到饭吃，饿死了没有命，怎么向段宗明报仇呢？活着还要活出人样来才能报仇啊！这为父亲讨公道的火焰燃烧在心中，是支持着他活下去的动力！一天上午，他在洛阳街上，看到西北军独立第二旅在街上招兵，心里一个惊喜，心想：当兵说不定将来能混出个人样，带着兵回乡把段宗明这老恶棍消灭了。想到这他就报了名投军，这才是段国杰投军的最初目的。当年的西北军中，像段国杰这样读了中学的人很少，所以，长官们见他识字，就留他在旅部当文书上士，不久又升为准尉司书。1931年第二旅改编成中央军第68师，1932年又改编成中央军第76师，抗日战争爆发后，76师编归第二军建制，这是后话了。

1933年10月，76师进驻许昌，段国杰任辎重兵营的营附，他派人找到关大牛，要他到许昌当兵。那时辎重兵营需要人学车辆维修，不久，投靠段国杰的关大牛当了一名车辆维修的下士，从此两人的友谊日渐深厚。

今天，关大牛生死不明，这怒江如同当年的山洪沟一样水流湍急，咆哮怒吼。军队要渡过怒江打击日本帝国主义，当年冲过山洪沟有关大牛相助，眼下又要渡怒江作战消灭鬼子，不能没有他关大牛啊！

夕阳的余晖洒在怒江两岸的树林田野上，身边是官兵们扎竹排和砍树的声音，段国杰扫了眼赵一虎后极为不安地问：“一虎，你说关连长不会有什么事吧？”“长官，关连长很有智慧，不会有事，就是有事，他也会化险为夷的。”

段国杰沉默着，思考着……“嗒嗒……”一阵急袭的机枪声与“砰砰”的步枪点射声突然从前面响起。段国杰本能地拔出手枪循声望去，警卫排排长赵一虎紧张地拉住段国杰的胳膊：“长官快走，敌人偷袭过来了！”

段国杰没有走，他从马背上下来，又跳上一块大石头，再次举着望远镜向枪响的方位看。这架从日军手中夺过来的望远镜很有用，当他看到一股青烟从左前方的山沟冒出来，在空中飘游之时，忙放下望远镜对警卫排副排长说：“子仙，你带一个班，马上去。要活的，记住不准有伤亡！”“长官，是不是关连长与敌人在交火呢？”孙子仙副排长问。“这机枪声是日军歪把子轻机枪的声音，告诉弟兄们，不可硬拼，只能智取！十有八九是关连长与敌人遭遇了！”

赵一虎拉住孙子仙：“千万小心！”孙子仙向排长与长官段国杰告别，率领一班弟兄向敌人冲去。这时，那枪声更响了，紧接着手榴弹“轰轰轰”的爆炸声也传过来。

段国杰急忙从石头上跳下来赶往团部，副团长冯心斋正与几个营部打电话。段国杰与冯副团长交代几句话后，就随手抓起一挺美式轻机枪，从团部冲了出来，对站在门外的警卫排排长赵一虎命令道：“跟上！”“长官，副团长命令我，不准你离开团部！”赵一虎说。“我是团长，他是副团长，你是听我的，还是听副团长的？”段国杰怒气冲天地吼道，转头就走。“报告长官，冯副团长请求与你同行！”有人跑过来，喘气报告。“赵一虎，快带人跟我走！”段国杰往外跑时又道，“告诉冯副团长，守好团部！”

赵一虎从段国杰手中夺过机枪，命令警卫排跟上，“保护长官！”第二章血债累累小引

女人，抱着心肝肠子都被敌人刺刀捅出来的孩子哭泣，关大牛双手扶起哭得跪倒在地的女人。鬼子暗杀队的踪迹浮出水面，但林密洞深，鬼子在暗处，关大牛在明处，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即将拉开帷幕！1937年8月13日，日军向中国守军发起进攻，历时3个月之久的淞沪会战开始了。图为向上海闸北进攻的日军。

再说让段国杰提心吊胆关注的关大牛奉命潜入山林，寻找鬼子暗杀队特务足迹的这一天晚上，难得月光是那样皎洁，但很快又被黑云盖住了。关大牛看了看天，将已经损坏不能用的电台放在一个山洞中，走出来时，中尉排排长李满星皱紧眉头匆匆地跑过来：“连长，前面有亮光，还有女人的哭声呢。”

关大牛愣了一下，沉思了片刻后问：“还发现什么？”“我命令一班盯住了那座草棚房子，四周全包围了。”李满星说着一拍脑袋，“这电台砸坏了，万一要求增援怎么办？”

关大牛皱了皱眉头说：“走！命令二班跟着我们，三班作预备队，告诉三班班长，看不到红色信号弹，就在原地待命，千万不能暴露目标！”

部队安排好后，关大牛摸了摸腰中的手榴弹，又摸了摸右边小腿上绑着的匕首，双手握着美国式轻机枪，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跟着李满星向目标快速赶去！

段国杰任用关大牛为特务连连长是很有眼力的。那是关大牛进入车辆维修队的第二年7月，一支土匪队伍摸进段国杰部队的临时仓库，盗走了十几挺机枪、六十余支步枪和三千多发子弹，还有一门迫击炮可能是背不动了，丢在距仓库不远的花生地里。上级命令一个月内破案追回这批武器。当时的团长周黑毛，人称小将军，他把段国杰找去，要他领头潜入深山，找到这帮强盗的土匪窝，不仅要找回这些武器，还要将土匪一网打尽。团长还告诉他一个情报，这帮强盗土匪的头子叫黄永冰，原是民团的一个大队长，因强奸了国军师长的姨妹而逃进深山为匪。由于他对部队很熟悉，去年在河南南阳、平顶山等地，盗走了大批粮食与军饷。段国杰领令回来，将任务同老乡关大牛讲了，关大牛拍了拍脑袋说：“长官，是您把我弄进军队出人头地的，家里现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了，是您把我当人看的，我一定把自己当牛为您卖力。我跟着您进山，灭了这帮土匪！”

段国杰笑了，上前两手搭在他肩头，一字一顿地说：“老弟，这人生就是一台戏。你不会唱，我唱，我不会唱，你唱，这叫互相补台，人生就好戏连台；你背后说我不好，我背后说你不好，这叫互相拆台，就是大家都垮台。今天我不仅仅是你的长官，更是你的兄长，为难之时，用人之际，你自告奋勇，我作为兄长感到十分高兴，跟着我生死同行的全是我的好兄弟。”

两天之后，段国杰带着他的侦察小分队进山了，一行二十余人一律佩带快枪、手榴弹，也带上了干粮，把生死交给老天了。第三天晚上他们在山洞中睡觉时，段国杰总感到有事儿睡不安稳。这时，一声炸雷将他两耳打得嗡嗡作响，他爬起来走向洞口一看，哨兵不见了，他大吃一惊，扭头推醒了正抱枪睡觉的一个兄弟：“三德子，今夜谁的哨？”说着急得心慌，“怎么不见人？万一土匪摸进来，我们不都成了他们的枪下鬼？”

三德子叫吴德顺，由于他平时喜欢帮助人，大家赞叹他前三世修的德，故给他取外号三德子。这会儿他一听营附查哨不见哨兵，慌忙翻身起来说：“长官，是我的哨，大牛兄见我辛苦换我站岗，让我睡会儿的。”

段国杰一听是关大牛好心替三德子站岗，但眼下人不见了，心中更紧张了：“是被土匪袭击了，可不见尸呀？是跑了，这进山是他主动请战的，他不是怕死鬼呀？当年，是他在段宗明这恶霸枪口下，在洪水中救了我的，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吧！”“三德子，”段国杰不敢惊动其他弟兄，压低嗓门说，“别让弟兄们知道出了什么事，快叫他们起来。关大牛在洞口放哨消失了，今天，死要见关大牛的尸，活要见关大牛的人，明白吗？”

三德子点点头，立马将弟兄们叫醒。

段国杰这会儿已经蹲在洞口的一块石头后面了，他摸摸脑袋，当年若没有关大牛从洪水中把他放了，这颗头早就搬家了，段宗明肯定会让人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村头树上示威，好让其他人知道敢与他段宗明作对就是这下场，让十里八乡的人更怕他！

段国杰正沉思着，一条黑影从左前方晃了一下不见了，这黑影比段国杰还高，也比较瘦，段国杰忙从石头后站起来，借前面的树作为掩护一闪身从石头后跃到树跟前。身子靠着树再看时，那黑影直起腰向他走来，段国杰断定对方没发现自己，就将枪瞄准他，谁知那黑影靠着一棵大树停下了，低声自言自语：“妈的，是野猪，还是人呢？”说着只见火光一闪，这家伙划燃洋火点烟吸了起来。而就在此时，从段国杰左前方不远的草丛中忽地又冲出一个黑影，向那火光“轰轰”地飞奔而去，吸烟的人惊慌地叫起来：“野猪！”

不一会儿，那头野猪消失在黑夜中了，那黑影似乎松了口气：“大哥，是野猪，回来喝酒吧！”

段国杰听清楚了，这距离他不远的山洞中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听声音八成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关大牛是不是已经投靠他们了？他们又是什么人呢？

这时三德子摸过来了，对段国杰耳语：“长官，我带人过去看看，是敌人的话我提他们头回来见您！”

段国杰按了下他的头，朝左前方一指，一条黑影正向洞口悄悄接近，三德子急忙闪身挡在段国杰前面。段国杰心里一热，这是为自己挡子弹啊，这么好的弟兄到哪儿去找呢？他忙拉住三德子：“卧倒！”

两个人卧在石头上，那黑影更近了，段国杰与三德子都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看，也就在这刹那，两人异口同声道：“大牛！”“长官！”关大牛几个箭步冲过来，“土匪，快！”

原来，关大牛刚刚替换三德子站在洞口隐蔽处放哨，好让弟兄们好好睡觉，天亮后有精神搜山寻找土匪的踪迹，也让段国杰能顺利完成任务。没想到关大牛刚站了一会儿哨，就听到不远处有响动。这深山老林什么动物都有，今天下午，他们就遇见老虎捕吃狼的一幕，而到了晚上，就更是动物们你吃我，我猎杀你的世界了。段国杰一行不敢出面打老虎，如果暴露行踪，别说找土匪，这点兵力反而会被土匪吃了，所以就绕行到了现在这个山洞过夜，也算是天然的房子吧。

关大牛看到了火光，就在左前方，他注意到是洋火的火光，正要回洞报告段国杰时，对面火光处传来声音：“我说今天司令就不对，人家带我们抢了国军家伙，我们反而去灭了人家全家，将来老乡谁还敢向我们报信？”“四毛，”对方回答，“我马明魁也不是心太黑的货，但人家黄司令是头，不听他的就得出来拉起杆子自己当司令，你敢跟着我干吗？”

四毛沉默了一会说：“听说你与国军中那个姓段的营附是洛宁县的老乡？”“是又怎么样？人家是堂堂国军，我是钻山洞的土匪，”马明魁说着叹了口气，“这叫人家走的是阳关道，我走的是独木桥！”“你要是把黄司令给卖了，不就是投了国军吗？将来老乡段营附发达了，你不就沾上光了？”四毛打断他的话说道。

马明魁好半天没有吭声，过了一会才说：“我听村里人说，他做了营附，村里就再没人敢欺负他家里人了。四毛啊，这人一发达了，鬼见了都是笑脸，我们当土匪，今天杀，明天抢，日子就这么过。我真不想干，我想当国军，就算哪天战死，也是国军的鬼啊。”“怎么，你想反了？”四毛恶狠狠地道，“你不怕黄司令杀了你？”“哎，不说了，回洞吧，黄司令吃得差不多了，这王八蛋吃肉，我们也啃啃骨头嘛！”马明魁说着就先走了。

关大牛听到这里，心里有了底，这时看见他俩向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走去，便悄悄地跟过去了……

段国杰听了关大牛的报告，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命令兄弟们打起精神，持枪准备战斗。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段国杰一刻也没有犹豫，马上命令兄弟们包围了这个山洞口，当土匪们肉饱酒醉时，段国杰他们冲进洞中，没费多大功夫，就将黄永冰这帮土匪灭了，失盗的枪支弹药全部找了回来，也因此受到了上级表扬。也就是这一次，段国杰将关大牛调进营警卫排，跟随营部行动。

1935年6月，段国杰作为军中有文化的下级军官，被送去南京陆军辎重学校学习，了解、掌握美军装备。临行前他对关大牛说：“好好干，别走了，等我回来。”

关大牛听了很受感动，果然在1936年7月76师驻江西光泽时，段国杰任76师辎重兵连连长。段国杰以关大牛会修理汽车为由，将他调进辎重兵连当班长。1937年10月，段国杰所在的76师驻江苏吴县，他指挥的辎重兵连扩编成营，他升任营长。段国杰本想升关大牛为副排长，但没钱买通长官只好暂放一下。不过关大牛很感谢段国杰这么用心用力、尽心尽力地帮他。一次请段国杰喝酒时，关大牛说了许多感激之言，段国杰不胜酒力，以水代酒说：“大牛老弟，这人生就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才对。不要说那么多，我段国杰捧着心告诉你，有我段国杰在，你就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关大牛乐了，正要举瓶一饮而尽时，段国杰按住他的手说：“兄弟之间不在酒量，在心意就行，我们兄弟互相搀扶吧！”1938年10月段国杰的76师驻安徽宣城，段国杰任师副官处主任，又调关大牛去师警卫连当副连长。这次组建加强团，正需要一个铁血汉子，跟着自己出任特务连连长，段国杰请示长官后，关大牛终于升任连长。没想到还没渡怒江反击日军，关大牛执行任务就没能按期归来，段国杰怎么不焦急呢？后面还有好多恶仗在等着关大牛呢！

关大牛并不知道段国杰长官正为他的生死提着心，此时他已经跟着李满星赶到传出女人哭声的房前了。他没有破门而入，而是从门缝中朝里看，只见野猪油点的油灯下，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背靠着墙，只有很小的沙哑哭声了，那野猪油灯火映着女人蜡黄的脸，关大牛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孩子不是死了就是伤了。他摸摸脑袋用刺刀拨开门，房子里的其他人没有反应，那个女人也似乎没有发现，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关大牛一身山民打扮走过去，部队进山前已经全部换上了当地山民的服装，根本看不出是军人。关大牛也学会了一些当地山民的日常用语，他走过去低声问：“小妹，你怎么啦？”

那女人睁开眼睛一看关大牛，霎时间又昏过去了。

关大牛这刻才看到女人是坐在稻草上，稻草上全是血水，她手中孩子的肚子，已经是心肺肠子全露了出来。关大牛没有说什么，一边命令警戒，一边给昏过去的女人施救，将带来的水喂给她喝，这个女人才醒过来，在关大牛的关心和安慰中，她终于道出了真相。

女人叫郑山妹，父母被日本鬼子拉去大尖山修路，用炸药炸石头时被炸死了，她一个人从平达回来为父母守孝，哥哥担心她太孤单，就让三岁的小儿子随妹妹守孝。谁知今天下午，有一个山民打扮的人突然闯进来，郑山妹明白她在山上砍柴时被这个男人跟踪了，看来这人是不怀好意的。于是她抱起吓得直哭的侄儿就跑，哪里知道这个男人拔刀捅死了正在哭的侄儿，然后又恶狠狠地强奸了她。听这个男人满口“花姑娘，花姑娘”地叫，她知道这是个日本鬼子，日本人怎么跑到怒江这边来了呢？她不得而知，更不愿想这么多，只好悲痛欲绝地抱着已经死了的侄儿想就这样一同归西……

关大牛一边安慰郑山妹，一边思考怎样寻找这个日本鬼子的踪迹，他断定这个家伙就是潜过怒江来侦察中国军队动态、暗杀长官的日本特务，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小妹，”关大牛尽可能安慰她，因为她从平达来，对平达的地形肯定比较熟悉，于是便问，“这个日本鬼子可恶，总有一天，我要打到平达为你报仇！”

一听说打到平达消灭鬼子为她报仇，这个女子顿时兴奋起来：“大哥，你真要去杀日本鬼子？我给你带路！”“你知道刚才杀你侄儿的日本人会藏在什么地方吗？”关大牛问，“山洞很多，他们在暗处呢。”

为了不让狼吃了郑山妹侄儿的尸体，关大牛命令吴德顺将郑山妹被害的侄儿用草席包好，挖了个坑简单地埋了，还用木板立了牌子。郑山妹看了看这些好人，突然跪在关大牛脚下：“谢谢大哥！”“小妹，我们都是中国人，不用客气。我们要杀日本鬼子，也要为你报仇，走，帮我们找到这个杀害你侄儿的日本鬼子！”关大牛说话时，话里带着地道的河南口音。

郑山妹一听大吃一惊：“大哥，你……你是……”“小妹，不瞒你了，我是打日本鬼子的中国远征军，是化装进山杀这些从怒江那边潜过来的日本鬼子的！”“长官，老总！”郑山妹一听忙又跪下了，“恩人哪！”“山妹，等杀了日本鬼子，为你与你侄儿报了仇，我们举办酒宴，请我们长官作证，我们结拜成兄妹！”

郑山妹激动得两眼泪汪汪……“走，找日本鬼子去！”郑山妹说着，站了起来。“长官，”李满星突然冲进来，“我们发现左前方有个山洞，洞口还有一个人！”“啊，是鬼子吗？”关大牛一听，既兴奋又满脸愤怒地咬着牙问。

李满星说：“穿的是山民衣服，没有发现手里有什么武器！”

关大牛一听急忙问：“有多少人？离这里有多远？”

李满星补充说：“暂时只看到一个人，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的样子！离这里不是太远。”“走！”关大牛说着转头对郑山妹说，“小妹，如果是日本鬼子，你去看着，大哥为你报仇！”“长官，你……你不能跟他们硬拼！”郑山妹说着拉住关大牛的胳膊，“走，我给你引路杀鬼子！”

关大牛一行，急匆匆地直奔目标。第三章深山的鲜血小引

恶战不等段国杰多想就拉开了，洞口密林中一串串子弹，从不同方位向段国杰纵扫、点射过来。由于兵力有限，警卫排排长赵一虎冲上去了。面对敌人在暗我在明的苦战，段国杰不仅仅是担心关大牛，更关心提枪冲向密集子弹的赵一虎……1937年8月13日，中国军队士兵在上海市区利用街垒路障阻击日军。

段国杰匆匆地赶到一座小山头上时，太阳已经下山了，他扫了眼西天的火烧云，那红得刺眼的光环好像在告诉他有一场恶战似的。突然，他停住脚步靠在石头上听了听机枪的声音，声音由咆哮变成点射，他知道这场恶战进入白热化了，他摸了摸跟上来的赵一虎手中的枪，小声说：“你看，左前方的两树之间有很多石头，石头上空飘着淡淡的硝烟，机枪就在那石头缝里，是向山下打的，十有八九是掩护什么人攻击某一个目标！”“长官，我去把机枪手收拾了！”赵一虎咬着牙请求，“你别动，看我是怎么样灭了敌人！”说着抓住枪从地上跃起。“慢！”段国杰一把按住赵一虎，“关连长这次进山搜索敌人，应该说山里只有他这支部队，我看是不是他与敌人暗杀队遭遇了。你要小心，盯准了再打，别打错了人！”

赵一虎点了点头，他极为担心段国杰的安全！段国杰又说：“敌人不会穿军服，八成也是穿山民的衣服，你在暗地大声问，他们是哪部分的，千万别误伤了我们的弟兄！”“长官，特务连的弟兄没我不认识的，关连长是我的拜把子大哥，与兄长一起杀鬼子，死也值……”“不能战死，你得给我活着回来！”段国杰说着拍了拍赵一虎胸口，“听到了没有？杀过怒江，把鬼子赶出中国再死才值！”说完，紧紧地握住赵一虎的手，再次叮嘱，“小心！”

赵一虎带着几个弟兄出发了，他是带着歼灭敌人的信心出发的，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消灭日本鬼子机枪手，这是他军人的天职！

段国杰目送着赵一虎冲向敌人火力，他的背后是一双双喷火似的目光！段国杰向左右看了看，毫不犹豫地沿着一条羊肠小道猫腰向敌人冲去。

赵一虎是段国杰不能忘记的一位善战弟兄。那是部队在四川荣昌驻防时，也就是1942年2月，刚刚从76师228团副团长晋升为正团长的段国杰，不久之后率部队直奔广东韶关，由于没有在天气炎热的地方作战的经验，部队又长途行军，很多官兵生病，军医们日夜忙碌。段国杰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高烧三天，也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他把卫兵赵一虎叫到跟前，有气无力地说：“小兄弟，我不能死在床上，要死就得死在杀日本鬼子的战场上。请你到老乡那里帮我打听打听，这山中有没有退热的草药。”

赵一虎听了命令后，二话没说，连夜与军医到山村里挨个敲门，问村里有没有懂医的。通过老乡的介绍，终于找到一位有经验的胡老太婆。胡老太婆听说是打日本鬼子的军官生病了，一刻也没有停留，打着火把上山采了些新鲜的草药，并亲自煎好。段国杰喝了这五味草药煮的汤，中午烧就退下来了，到下午五点多钟接到急电：消灭日军山谷凌野，杀开一条血路转进广西！

段国杰一看地图，山谷凌野大佐的昆河一郎中队，正好在前面的大山上阻拦着228团向广西转进之路，他明白生死一条路，要为228团打开这条路！

入夜，韶关北的山谷气温很低，白天与晚上真是冰火两重天，刚刚退烧的段国杰只好穿上棉衣。当部队向敌人昆河一郎中队发起攻击的战斗打响时，大部队趁机从山下的山谷前进，敌人并没有发现，而是忙着与攻击部队打得天昏地暗。段国杰走在部队的中段，突然后面枪声大作，一营营长梅世海急忙赶来报告，敌人一支小部队正尾随而来，从电台中侦听到山谷凌野大佐正命令部队堵住我们的去路。

段国杰急忙从口袋中拿出作战地图摊开在地上，在电筒光中略作思考，对一营营长梅世海命令：“派一个连去消灭尾随敌人，其余部队快速前行，天亮前赶到师部指定集结地！”

一营营长梅世海亲自率部队迅速离开。

部队在弹雨中前进时，大山上攻击昆河一郎中队的枪声渐渐稀少了。攻击部队得知，昆河一郎中队被击溃，残部正逃进深山，他们打死敌军七十余人，伤敌数不清，缴轻机枪四挺、迫击炮两门、弹药一批。段国杰没有被小胜利冲昏头脑，他让卫兵赵一虎牵着马，命令部队跑步通过山谷，这时一营营长梅世海派人报告，敌尾随我部队仅二十人，已经全部歼灭。正当段国杰松了口气时，自己的左前方又响起了激烈的机枪声，他明白这是昆河一郎中队组织的火力，这些鬼子很狡猾，正面顶不住，就隐进深山攻击我军转移部队。段国杰没有多想，命令赵一虎：“告诉关大牛，把敌机枪火力消灭了！”

很快，关大牛的敢死队直逼敌人机枪阵地，随行的美军顾问麦迪中尉，用生硬的汉语告诉段国杰，他不能亲自向敌阵地冲击，全团不能失去指挥官。段国杰通过翻译告诉中尉，不能在这里被敌人缠住，天亮前必须杀出一条血路，离开这里！说完亲自抱着一挺轻机枪，向敌火力点观察。

关大牛这时已经打掉了一个日本鬼子机枪火力点。段国杰正为关大牛叫好时，机枪火力在他前方又响了，段国杰明白刚才鬼子火力转移了，关大牛他们并没有消灭鬼子。段国杰忙在前面的大石头上卧倒，对着前方扫射，这个射击技术，是他平时注意实弹练习练出来的。真是老天有眼啊，日军阵地的火力点这会儿又消失了，赵一虎兴奋地大叫：“长官……”“嗒嗒嗒………”突然急促的机枪子弹纵射过来，赵一虎一下子扑在段国杰身上，抓起团长手中的机枪一阵胡乱扫射，他们都不知道这一阵扫射还真的将敌人的机枪手干掉了。

段国杰推开赵一虎站起来，看到卫兵易东石中弹倒在血泊中，这个卫兵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关心的却是段国杰：“长……长官，您……没……没伤吧……”段国杰抱住这位好弟兄流下了痛苦的泪，他沉痛地放下烈士的遗体，正要向有枪声的敌阵冲击时，赵一虎一把抱住他的腿：“长官，我……我去……”

韶关这一战，段国杰心里很不痛快，天还没亮，大部队正赶路，关大牛他们也返回队伍了，他想到阵亡的弟兄，拍打着赵一虎说：“我知道，是你让易东石扑倒我，没有你们俩，我今天就战死了呢！”

赵一虎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流着泪，跟着团长赶路。第三天段国杰得报，鬼子山谷凌野被他的机枪扫死，全昆河一郎中队仅活了二十九人，其余全部被击毙，也算是抗日战争中的一次小胜。

回味着韶关血战，看着救了自己一命的赵一虎，他在关键时刻冲向日本鬼子，段国杰血管在扩张，血在奔腾，心在呐喊：赵一虎我的好兄弟，活着回来，渡江血战等你来再多杀鬼子立功！

段国杰品味着过去，这会儿已越过一道小沟，听枪声，他知道距敌人机枪阵地不远了。这时他注意到，四五个身着山民衣服的人，正对着正前方的洞口扫射，而洞口也有人向洞里看。这些人都穿当地老百姓衣服，是什么人呢？段国杰想着，突然洞口飞出一颗手榴弹“轰”地爆炸了，紧跟着从洞里面冲出一人，但在机枪“嗒嗒嗒”的声音中，这个冲出来的人倒下了，是死还是伤不得而知，而在洞口向里看的人又开枪了，显然是这人还没有死。这一点又让段国杰感到不解了：这个人这会儿怎么没动静呢，是伤了……“长官，你看！”一个兄弟向左前方一指。

段国杰顺着卫兵的手势注意到，聪明的赵一虎借助树草作掩护，正在向敌机枪手背后摸近，他手中的枪口直指敌人后背。“快，向赵一虎靠近！”段国杰跃起时，被敌人发现了，机枪闪电般转过枪口纵射过来，打在段国杰四周的草丛中沙沙作响。“嗒嗒”，在一阵急袭而又短暂的射击声中，段国杰看到敌机枪手一头栽倒了，这时他注意到是赵一虎击毙了机枪手。紧接着只见赵一虎站起来，挥手向敌营投去了两颗手雷，这是美国手雷，爆炸威力惊人。在轰隆隆的硝烟中，段国杰看到两个敌人冲出来直扑赵一虎。

赵一虎没有反应过来，段国杰飞奔过去，一条树根将他绊倒，也就在他倒地的刹那间，一串子弹从头发尖上飞过。敌人的火力恢复得极快，段国杰一连几个翻滚离开了刚才卧倒的地方，一颗手榴弹在他刚才倒下的地方爆炸了。沙石炸了段国杰一身，他看手榴弹投来的方向，凭着多年作战经验，他知道这是日本造的手榴弹，可能与日军潜伏特务在这里遭遇了。段国杰不敢多想，因为强渡怒江战役还没开始，他不能让自己勇敢善战的弟兄们死在这小鬼子枪下！“投降不杀，投降不杀！”这是赵一虎用日语在吼叫，“站住，再不投降就开枪了！”但敌人不听，赵一虎就开枪了。

段国杰看到草丛在不停地摇动，显然是敌人还在逃跑，当枪声追扫过去时，晃动停止了。

赵一虎兴奋地赶过来，他用绑腿将那个小个子敌人双手绑死了押着走来。那山民装扮的敌人垂着头，赵一虎用枪顶着他后脑吼着：“跪下！”

段国杰忙上前用右手扶着这个被俘虏的敌人问：“跑了的是什么人，你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敌人不吭声，他眼角扫了下段国杰又垂下头去。“把俘虏押在这里，快解决洞口的敌人！”段国杰命令着。

洞口的枪声与手榴弹的爆炸声更加激烈了。

原来，关大牛跟着郑山妹出了洞口，摸进了敌人所在的山洞。在洞中混战了半夜一天的敌人，一看太阳下山了，就从洞的另一个出口爬出来了。关大牛一听敌人枪声渐渐少了，赶到洞口一看，敌人用机枪封锁了洞口，他知道敌人要跑了，如果敌人把侦察到的我军情报送了回去，后果则不敢想象，这可决定着此次渡江作战的成败。在这关键时刻，只能冲出洞口消灭敌人，否则被敌人堵在洞中，反而放跑了敌人。

关大牛一看洞口的正面机枪被什么人打掉，便与弟兄们借助石头掩护一下子也冲出来了，一看赵一虎奔过来忙大声问：“兄弟……”“快，长官在对面石头后面！”孙子仙奔过来报告。

清除了洞口的七具敌人尸体，关大牛在孙子仙的引导下赶到石头后面。一见到段国杰，看到长官正审问那个被俘的敌人，那敌人就是不开口，他气愤地冲上去抓住敌俘的头发咬着牙恶狠狠地问：“你们有几个人，几个人？”“哥，是我哥！”郑山妹从一个兄弟后面突然奔过来，抱住这个敌俘，“哥，是我，是山妹呀！”

敌俘愣住了，郑山妹抱住他，对关大牛恳请道：“长官，快给他松绑，是我哥，是我哥！”“松绑！”段国杰看着这兄妹俩忙说。

关大牛给敌俘松了绑，敌俘开口了，问：“山妹，你怎么来了？”郑山妹将一个化了装的日军强奸了她并杀死了侄儿，是远征军长官救了她的经过讲完后，敌俘气得浑身颤抖地问：“那个家伙脸上有个大黑痣吗？”“有，是长在鼻子上，黑痣上还有一小撮黑毛。”“黑田彦良，我杀了你，为我儿子、妹妹报仇！”敌俘吼叫着站了起来，对关大牛深深地鞠了一躬后，又一下子跪在段国杰面前，“长官，有两个日本鬼子跑了，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我去把他们杀了！”“你是……”段国杰问。

原来，这个被俘伪军叫郑搭举，早年在民团中混饭吃，由于经常赌博，所以经常盗枪弹卖给土匪，被伪军情报总队长蒋三元看中，拉上山为匪。日军占领平达后，郑搭举跟着蒋三元投奔日本鬼子，当了名副其实的汉奸。日本人对平达怒江江畔不熟悉，就让蒋三元成立了情报总队，并任总队长。郑搭举是蒋三元手下一员干将。这次侦察到中国远征军有可能从三江口强渡怒江进击平达，日军命令蒋三元派熟悉三江口地形的人偷渡怒江，一是侦察中国远征军实力和确切的渡江渡口，二是暗杀先遣部队长官。蒋三元马上想到郑搭举是三江口地区的人，对地形特别熟悉，就命令他带电台一部，连他一共八人，再加两个日军情报官，夜渡怒江悄然进入三江口。他担心暴露目标，所以没有看望妹妹与儿子，没想到这两个日本鬼子中有一个竟然是恶狼，不仅伤害了妹妹，还杀害了自己的儿子，这真是自己引狼入室啊！郑搭举一边带着段国杰一行向日本鬼子有可能藏身的山洞赶路，一边还告诉段国杰，在前面不远的山洞中，有一艘橡皮舟，这两个日本鬼子一定是回去拿橡皮舟，企图乘黑夜渡过怒江回平达。

夜幕已经降临了，大山黑乎乎的，只有怒江的巨浪冲击两岸岩石，“轰轰”的响声回荡在这山谷之中，给人一种恐惧感，远处不时传来野猪的号叫声。“就是前面那个山洞！”郑搭举说着，“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拖着一道淡淡的红光从郑搭举耳边飞过。“卧倒！”段国杰命令刚一出口，大家在卧倒的瞬间，一阵“嗒嗒”的机枪声急袭过来。“给我枪，我毙了日本鬼子！”郑搭举吼叫着。

段国杰急忙按住他随手一拉，一同滚进了一个石头坑中，又对他说：“兄弟，你灭鬼子心急我知道，这会儿你冷静冷静，看我们怎么灭了鬼子，还不伤自己，为你报仇！”

郑搭举兄妹看着关大牛他们向敌人包抄过去了，都想抬起头亲眼看到鬼子被击毙，但为了他们兄妹的安全，段国杰让人将他俩看住不准乱动，等着他们灭了鬼子的好消息。

这时，赵一虎在大坑上面看到关大牛正与敌人交火时，突然左前方一个黑影晃了一下不见了，眨眼间一个拖着火光的东西直飞过来，“咚”地落在了段国杰与郑家兄妹所蹲下的坑中，他忙大叫“手雷”，叫着忙跟着声音从上面一跃扑下去。而孙子仙在这眨眼间已经毫不犹豫地扭头扑上去，用身子压住了敌人投过来的手雷，只听到“轰”的一声，段国杰明白了，是孙子仙用生命救了他们，可投弹的敌人还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沉浸在痛苦之中，而是一跃而起扭头举枪，对那个正举枪企图射击的家伙“砰砰”开了两枪，只听到“哎哟”一声，段国杰借助树枝掩护循声奔过去，敌人的四肢已经不动了。日军黑田彦良是个狡猾的家伙，他发现郑搭举已投降了，当关大牛围灭他们时，就让一个日军吸引关大牛的火力，而自己潜逃出来，他担心郑搭举把他们的计划说出来，就偷袭过来想杀了郑搭举灭口，于是发现了段国杰，他满以为投过来的手雷一定会将段国杰和郑搭举全炸死，一弹夺取几条命。

关大牛灭了另一个日军赶了回来，段国杰让郑山妹与兄长来确认这个被他亲手击毙的鬼子时，果然鼻子上的黑痣长着黑毛。“哥，就是他，就是这个畜生！”郑山妹狠狠地踢了鬼子的头一脚，就大哭起来。

郑搭举悔恨而又痛苦地落泪了，但他很快从痛苦中明白了怎么样做人，对段国杰说：“长官，我给你们带路，打到平达消灭鬼子！”

段国杰在夜幕中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抱起在血泊中炸得胸部、腹部裂开的孙子仙，他流着泪又轻轻地将烈士放在地上，双手将他炸出来的肠子小心放回腹部，然后又抱起孙子仙，迈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向营地走去……第四章女翻译官的命运小引

日军少将，面对一个女翻译官，意识到不能那么简单地看她。当军中最机密情报丢失、一批心腹特务被杀之时，他们会对这位有日本母亲、中国父亲的女人，采取什么态度呢？他们征服了她的肉体，但是灵魂呢？1937年8月14日，中国军队为先发制人，对驻沪日军发起围攻，中国空军纷纷出动助阵，对日本陆战队本部、日军军舰等重要目标进行攻击，予日军以沉重打击。图为浦东的日本三井煤机工厂中弹，燃起熊熊大火。

夜，平达的日军第56师团第146联队，金冈宗四郎大佐，正在地图前两手按住地图沉思。今天他从畹町的指挥部赶来了，对据守平达的大队长横宾志三中佐极为不满。黑田彦良一行偷渡怒江，潜入中国远征军附近，暗杀中国远征军团以上军官，特别是228团团长段国杰，是他金冈宗四郎亲自安排的，但是黑田彦良他们至今下落不明。他前天就命令横宾志三中佐再派十人偷渡怒江，横宾志三以情况太复杂为由不愿派兵。今天一大早又打电话通知自己，他已经抓到一个中国远征军的间谍，这个间谍就是金冈宗四郎大佐一个月前失踪的翻译官伍莲英，她有一个好听的日本名字叫浅田秋子，而且她已经成为中国远征军的间谍。金冈宗四郎一听，气得咬着牙从畹町赶来，要亲自审问她为什么要叛变，叛变！

伍莲英，一个年仅24岁的女子，原在日本东京读书，父亲伍石峰是广东揭阳人，十七岁到缅甸闯天下，在仰光从开中式茶馆到后来开酒店，是仰光华侨领袖之一。由于生意越来越兴旺，日本商人山桥一行将自己的女儿山兰百惠嫁给了他，其后生有长女伍莲英，并从六岁起就将其送往日本东京读书。大学毕业后回到仰光时，她得知日军占领中国大半河山，其中就有父亲的老家广东。从广东逃难到仰光的伍莲秀是她二伯父的大女儿，她向伍莲英诉说了日军杀害她全家，还将她关进军营充当慰安妇的遭遇，她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生活，在杀死一个日军军官后逃了出来，在乡亲们的帮助下逃到了香港，是一个叫洪伟清的大哥把她带到仰光，才见到伍莲英一家。

伍莲英听了姐姐的诉说，问母亲山兰百惠，为什么日本人要杀中国人，母亲只是让她好好休息，不要过问外面的战事，母亲还告诉她，要尽快找个丈夫嫁了。在1943年的一天，也就是伍莲英从日本回到缅甸的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一个日本商人找到伍莲英家，请她到他家做临时翻译，因他家来了几个中国客人。伍莲英的父母都认识这个日本商人，他来自东京，叫坂本吉二，伍莲英在父母的同意下去了。然而刚出门不久，一辆汽车停在她面前，汽车上跳下了四个男人，将她拖上了汽车，不久她就被送到军中训练担任汉语翻译。这时她才知道这支日军是对中国作战的，她的职业是将日语翻译成汉语，听到这个消息，联想到自己远在中国广东的二伯父家惨遭日军杀害的遭遇，还有伍莲秀姐姐的不幸，于是，伍莲英将对日军的仇恨暗暗埋在心中，等待着机会复仇！

这年二月，伍莲英被送到畹町的日军第56师团第146联队任翻译官，后来又去了保山。这里是中国，走在这块土地上她感到一种亲切感，她的工作就是为日军大佐金冈宗四郎当翻译。四月底的一天下午，伍莲英正在看一张军事地图时，金冈宗四郎让她马上过去。她一进去，就听到金冈宗四郎对一个叫黑田彦良的日军道：“你偷偷潜过怒江，到中国远征军的渡江渡口，暗杀一批中国军队团以上军官，有一个228团团长是重点，有八个中国人与你同行，领头的叫郑搭举……”

伍莲英听了心中叫好！终于等到中国军队收拾这帮恶魔的机会了。就在她沉思时，郑搭举走进来了，金冈宗四郎命令她将他的命令翻译给郑搭举听，她只好照办。

将金冈宗四郎的命令翻译完，目送郑搭举回到房间后，伍莲英躺在床上热血沸腾，心里便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并且连夜行动！

现在，伍莲英被两个日军押到金冈宗四郎的面前了，她的双手被绑着，金冈宗四郎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后，两个士兵给她解开了绳子。只听到金冈宗四郎突然冷笑一声，然后问：“你都做了些什么事，你明白了吗？”

伍莲英没有理他，更没看他一眼，而是长长地叹着气。

原来，自打伍莲英将金冈宗四郎的命令翻译给郑搭举时，她知道中国军队要反击了。于是，她利用一切机会将日军阵地、兵力部署画好了图，又偷偷地准备了一艘橡皮船，找到了汉奸队伍情报总队长蒋三元的手下一员干将徐生财，通过他把情报送给中国远征军。

伍莲英为什么要找到徐生财送这么绝密的情报呢？

这要从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讲起，当时徐生财奉蒋三元的命令，要将一份情报亲自交到金冈宗四郎手中。当他赶到门外时，只听到一个女人在骂着：“畜生！畜生！”这个还有良知的徐生财，知道又一个中国女人要被金冈宗四郎强奸了，他忙气愤地重重敲门。金冈宗四郎只好开门，将徐生财拒在门外伸手接过情报，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徐生财一眼扫过去见是翻译官正在用两手梳理头发，他明白救不了她，只好退出在外等着。因为伍莲英平时与汉奸情报总队来往颇多，徐生财与伍莲英很熟悉。

月亮快回家了，伍莲英终于被金冈宗四郎放了出来，徐生财连忙上前安慰她，并表示出对日军的无比愤怒和对她的同情，他拍着胸口承诺只要让他寻找到机会便一刀结束了金冈宗四郎为她报仇。伍莲英很感激他有一颗中国男人的心，有一腔不是黑色的热血，于是叫他别激动，等待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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