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盛唐衰(5):晚唐血泪(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6 08: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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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月

出版社:中国铁道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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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盛唐衰(5):晚唐血泪

唐盛唐衰(5):晚唐血泪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唐盛唐衰(5):晚唐血泪作者:古月排版:Lucky Read出版社:中国铁道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04-08ISBN:9787113212704本书由中国铁道出版社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唐顺宗和唐宪宗

主角:李纯

配角:李绛、裴度、田弘正、李吉甫、白居易、李愬、王承宗、李师道等

事件:顺宗李诵仅仅当了几个月的皇帝便由于身体原因退位让贤。宪宗李纯即位,李纯英明神武,几乎具备明君该有的所有特征,大唐又看到振兴的希望。

李纯不负众望,朝廷内外形势一片大好,虽然在打击藩镇时受到些挫折,但很快就扭转局势,取得极其丰硕的成果,在这过程中,田弘正功不可没,正是他开了个好头,藩镇割据的局面才被基本打破,大唐迎来再度繁荣,当时年号为“元和”,后世将这段繁荣的时期称为“元和中兴”,有此“中兴”功劳不全是皇帝的,李绛、裴度这两位合格的宰相以及一干大臣居功至伟。“中兴”成果骄人,那么,李纯能否保持住优良作风,一直当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呢?二王八司马

公元805年1月26日,唐德宗李适的长子李诵登基,庙号唐顺宗,改年号为“永贞”。

由太子到皇帝是个质的飞跃,但李诵并不开心,因为病魔夺走了他的快乐,中风的李诵长期失语,基本就是个哑巴,很难胜任“皇帝”这项异常艰难而复杂的工作。虽说皇帝当得不好,但他还是很快“升”了职。同年8月,李诵的长子太子李淳(后改名为李纯)登基,庙号唐宪宗,李诵升职为皇帝的爹,也就是太上皇。

几个月的皇帝不可能有什么亮点可言,但这几个月中朝廷还真有大事发生,那就是“永贞革新”,这是一场政治改革,当时年号是“永贞”,人们称其为“永贞革新”。

这场改革的主角是王叔文、王伾、韦执谊、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这些人被后世称为“二王八司马”,至于为何有这样的称谓,答案一会儿揭晓。

以这十个人为核心的团队干了什么呢?

总结下来有这样几件事:

第一,打击宫市。在《唐盛唐衰(四)——龙游浅水》中介绍过“白望”,那也是白居易创作《卖炭翁》的背景,宫市对京城百姓的影响相当大,就拿五坊使(雕坊、鹘坊、鹞坊、鹰坊、狗坊的工作人员)来说吧,他们把为朝廷工作当借口,欺压百姓,横征暴敛,哪个小老板要是得罪了“五坊小儿”(当时人们对五坊使的蔑称)就别想做生意,“五坊小儿”会弄一袋子蛇放在你家门口,并且说:“这些蛇是用来抓鸟的,你暂时给保管一下,可别饿坏它们,要是朝廷抓不到鸟,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面对这种情形,小老板唯一能做的就是消财免灾,好话说尽再送上金银珠宝,五坊使才会带上他们的蛇满意地离开。李诵在当太子的时候就对这类情况深恶痛绝,登基之后,他支持“二王八司马”集团全力打击宫市,五坊使当仁不让地成为整治重点。

第二,禁止进奉。以往节度使有的每个月给皇帝进一次贡,叫做月进,有的每天进一次贡,叫做日进。后来很多刺史等地方官员也跟着学,这样一来皇帝的小金库是越来越充实,但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官员的钱哪来的?还不是从老百姓那里搜刮来的。在“二王八司马”努力下,李诵取消了月进和日进,各级官员按照规矩正常给朝廷进贡即可。

第三,整治贪腐。历朝历代、国内国外,贪腐永远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国家不可能繁荣昌盛,“二王八司马”掌权后严惩贪官污吏,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见到成效,唐朝终于有了再次崛起的苗头。

当然,实际情况是唐朝并未在李诵手中崛起,因为他仅仅当了几个月的皇帝就升职了,接班的唐宪宗李纯英明神武,但他跟“二王八司马”不是一伙的。“二王八司马”是做了些对国家很有利的事情,但对国家的危害也不小,李纯登基之后很快便处理了这个集团,王伾、王叔文这“二王”都被贬官,另外,韦执谊被贬为崖州司马,韩泰被贬为虔州司马,陈谏被贬为台州司马,柳宗元被贬为永州司马,刘禹锡被贬为朗州司马,韩晔被贬为饶州司马,凌准被贬为连州司马,程异被贬为郴州司马。这八个人都被贬成司马,因此,该集团被称为“二王八司马”。“永贞革新”仅仅持续一百四十多天便宣告失败,这里面虽然有运气不济的成分(支持王叔文的顺宗因病退位)但更重要的还是集团本身有问题。

王叔文、王伾一个擅长下棋,一个擅长书法,都不擅长政治,规规矩矩当个官尚且不易,何况身居高位,还搞“改革”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做不好也在大家预料之中。

除了能力之外,还有品格的因素,二王自身都有很大问题。

王伾爱财如命,肆无忌惮地收受贿赂,为充分享受金银财宝带给他的乐趣,专门做了个超大号的柜子,把钱财装在柜中,晚上和媳妇在柜子里搂着金银珠宝睡。(《资治通鉴》记载:专以纳贿为事,作大匮贮金帛,夫妇寝其上。)

至于王叔文的所作所为更是注定他终将失败。为了能把国家大权握在手中,他大肆提拔自己人,只要他们这个集团内部有人说“某某人可以当某某官”,过不了几天,那人肯定就会上任。另外,王叔文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依靠互相吹捧来制造声势,伊尹、周公、管仲、诸葛亮等历代的贤相都被搬出来当他的陪衬,大家都以贤相自比。

王叔文等人认为自己跟历代贤相不相上下,但其他大臣并不这样认为。朝廷内外反对“二王八司马”的很多,直至下面这件事情的发生,终于迫使那些反对者不得不公开翻脸。

大家都能看出李诵这皇帝当不久,册立太子便是头等大事,王叔文贪权,还不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他不希望英明神武的人当皇帝,而是希望让个笨蛋当皇帝,便于自己操控,但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才掌权几天啊,就敢干预太子册立之事,他这看似庞大的集团,远达不到根深蒂固的程度,在册立太子的问题上,王叔文彻底败下阵来。

李纯被立为太子,朝廷大员欢天喜地,都说太子仪表堂堂,国家定能繁荣昌盛,只有王叔文愁眉苦脸地念叨着杜甫的《诸葛亮祠堂》——“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王叔文的意思是自己出师未捷,恐怕再无施展空间,别人听他读这句诗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屑的表情。

王叔文在朝中越来越受排挤,但真正终结其政治生涯的人并不在京城,而在剑南,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分别给李诵和李纯上表,直言不讳地揭露王叔文的恶行,韦皋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他手握重兵,王叔文不能把他怎么样。有了韦皋做榜样,荆南节度使裴均、河东节度使严绶等人纷纷给李诵和李纯上表要求严惩王叔文等人。

这些节度使把矛头指向王叔文没有错,但他们把表章送给皇帝的同时又跟太子汇报工作,这实在是朝廷大忌,历代皇帝都怕太子跟重臣——尤其是手握兵权的重臣——关系太密切,现在这些重臣毫不忌讳地表现出跟太子的亲密,李诵并不傻,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跟摆设差不了多少,再加上他也实在无心当皇帝,于是在8月初下诏让太子即位,自己当太上皇,搬到兴庆宫享清福去了。开门大吉

李诵头天搬进兴庆宫,李纯第二天便动手处理了“二王八司马”集团,又过了两天,才在宣政殿即皇帝位。

李纯由太子变成唐宪宗,举国上下欢声一片,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等为表达自己的心意,纷纷送来各种奇珍异玩,但全被拒之门外,原因是:“朕只把贤才当宝贝,其他浮华的东西一概不喜欢。”

李纯刚刚当上皇帝,力挺他的大臣韦皋就去世了,李纯很伤心,但这不会影响到他振兴大唐的信心,这位新皇帝不但有信心,而且有魄力,当韦皋的手下刘辟向朝廷请命想要接替韦皋的职位之时,李纯毅然决然地说:“不!”

高级官员的任命,是皇权的体现,李纯刚上任,绝不能让刘辟践踏皇权的尊严,不过虽然他说了不,但也没把关系彻底搞僵,而是封刘辟为节度副使,暂时代理节度使的工作。

李纯的做法相当得体,刘辟若是忠心耿耿,好好工作,迟早都会扶正;他若是想自立门户,那朝廷也没让他威风起来,因为他要当节度使,朝廷只给了他一个副职。

刘辟没有体会到李纯的苦心,继续跟朝廷逞威风,要求把整个三川都交给他,刘辟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在他眼中,李纯不过跟当初的德宗李适一样,刚当上皇帝不知道天高地厚,才敢跟藩镇大吏叫板。

李纯不会向刘辟低头,也就不会把三川给他管,刘辟当即派兵攻打东川节度使李康。

李纯没想到刘辟如此嚣张,竟然真敢动手,于是,召集群臣开会,商讨对策。自从“安史之乱”以来,大唐就没消停过,大多数大臣都不想打仗,都建议皇帝忍了吧,唯独老臣杜黄裳持不同意见,他认为必须对刘辟实施武力打击,不然以后各个藩镇都这么搞,岂不是乱了套。

杜黄裳的想法正合李纯心意,李纯下令让左神策行营节度使高崇文率领步、骑五千为前军,神策京西行营兵马使李元奕率领步、骑两千为后军,与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共同讨伐刘辟。

高崇文的部队很快进入蜀地,并且出师大捷,吓跑刘辟的手下,兵不血刃占领梓州(今四川省三台县潼川镇),与此同时,李纯下令取消刘辟的一切官职爵位。

当刘辟得知高崇文带领大部队气势汹汹杀过来的时候,心里开始有些发慌,修筑各种防御工事,征集各路人马进行抵抗,治军有方的高崇文一次又一次地打败叛军。

李纯得知前线不断取得胜利的消息后,下令让西川地区的各路官军全部听从高崇文的指挥。有了各路援军的高崇文更是如虎添翼,于公元806年9月攻克成都,刘辟带领造反的主要将领向吐蕃方向逃窜,最终被高崇文的部将高霞寓生擒活捉,押往京城。

高崇文进入成都后对百姓秋毫无犯,城中百姓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有这样的将领带兵,什么样的叛乱不能平息?

高崇文派人平定蜀地的同时,他自己在成都处理着更复杂的事情。韦皋的部分旧将身批白色丧服,脚穿麻鞋,跪在街上等着被治罪,高崇文知道这些人多数都是被刘辟胁迫的,因此并未惩罚他们。

除了这件事情外,高崇文还干了一件让大家津津乐道的事情。刘辟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妾,监军想把这俩美女献给皇帝,高崇文却说:“我是奉命平叛的,怎能通过送女人讨皇帝开心,这样的事情我不干。”然后,将这俩美女送给两个没结婚的将领。

通过平叛过程和平叛结果来看,高崇文都做到了完美,当然,稳坐京城的杜黄裳也功不可没,是他建议平叛的,又是他推荐的高崇文,并且还在出征前帮助高制定作战策略,高崇文回朝后对杜黄裳说:“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李纯刚刚当上皇帝就取得完美的胜利,可谓是开门大吉,这件事情的意义不仅仅是诛杀刘辟平定蜀地,更重要的是开了个好头,给其他地区敲响警钟。汉中府的将士对朝廷不满,准备闹事,山南西道节度使柳晟对他们说:“若是闹事,刘辟就是你们的榜样!”各位将士听完这话,都乖乖地听候朝廷调遣了。以太宗为榜样

高崇文平定刘辟之后,各个藩镇争先恐后地向皇帝表忠心,不过也有个别不知好歹的家伙,镇海节度使李锜身为李唐宗室(唐高祖李渊的八世孙),却想当乱臣贼子,他一边上表表忠心,一边暗地酝酿着裂土为王,口口声声要进京见驾,但迟迟不肯动身,还指使手下把几个效忠大唐的人给杀了。李锜的假戏唱不了多久就唱不下去了,李纯颁下让他进京的诏书,不去就是抗旨不尊,李锜无计可施,干脆于公元807年撕掉伪装,举起反旗。

李锜有裂土为王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他培养了五个亲信,分别镇守五个州,现在这五个亲信纷纷杀掉各州刺史响应李锜。

李纯自然不会任由李锜胡作非为,他下令削去李锜的所有官职爵位,并在宗室名册中划掉他的名字。在做虚的同时,李纯也很务实,命淮南节度使王锷担任招讨处置使率领各路人马讨伐李锜。

此刻,李锜并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还惦记着要占领富饶的宣州以增强自己的实力,结果派出去的张子良、李奉仙和田少卿知道李锜必败,联合牙将裴行立弃暗投明,带着部队杀回镇海军城。李锜万万想不到刚刚派出去的兵会掉过头来打自己,慌乱之中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被五花大绑押到长安。

一场看似浩大的反叛就这样被轻松平定,群臣都向皇帝道喜,李纯并没有接受群臣的贺喜,而是对他们说:“这算喜事吗?都怪朕的恩德不能广施天下,才有接二连三的叛乱,朕实在感觉脸上无光啊!”

李锜及其近亲被绑到长安的时候,大家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杀谁?杀多少?

宰相们认为皇帝必然痛恨造反的人,应该是杀得越多越好,于是建议把李锜的叔伯兄弟姐妹都杀掉,兵部郎中蒋义表示反对,他对李纯说:“那些人是淮安靖王李神通的后代,当年李神通辅佐太祖、太宗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现在配享在高祖的祠庙内,不应该因为后世子孙犯错误而受到牵连。”宰相们又想杀李锜的兄弟,但最终都被蒋义救下。

蒋义之所以能救下这么多人,很重要的原因是李纯仁慈,他不想那么多人头落地,所以只是杀了李锜和他的儿子,其余大部分从犯都从轻发落。

处理完李锜的人,还要处理他的数以亿计的家财,这么一大笔钱怎么花?

马屁精们认为这很简单啊,根本不需要考虑,放到皇帝小金库里不就行了嘛。但翰林学士裴垍和李绛对李纯说:“这些钱财都是李锜搜刮的民脂民膏,如果陛下将其运到京城,恐怕会让百姓心寒,这笔钱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用来代替李锜辖区内百姓的赋税。”

李纯听完这主意感慨万千,称赞完二人之后,让有关部门按此执行。

通过对李锜事件的处理可以看出,李纯具备一些明君的特征,但他也跟绝大多数人一样喜欢听好话,不喜欢听反对意见。有一次,他对李绛说:“谏官们经常批评朝廷,很多都没有依据,朕想抓两个典型给他们些颜色看看,让谏官以后说话能谨慎些。”

李绛答道:“陛下以为给陛下提意见是件轻松的事情啊?那可是冒着极大风险的,真正有勇气进谏的并不多,即便他们敢于进谏,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斟酌的,能不说的尽量不说,真正摆在陛下面前的已经是谏官想进谏的一小部分了。明君圣主担心的是没人进谏,陛下为何会想着让谏官闭嘴呢?”

李纯羞愧不已,从此之后再不提处置谏官的事情,鼓励谏官进谏,提拔那些抨击朝政之人。其中典型代表就是白居易,他写了很多针砭时弊的诗,李纯读过之后甚是喜欢,把白居易封为翰林学士。

没过多久,李纯再次跟宰相们说起谏官的事情:“像太宗那样英明的皇帝在听大臣谏言的时候尚且需要三、四次,朕如此驽钝跟他老人家没法比,所以,以后大家发现朕什么事情做错了,想让朕改的话,就要一遍一遍地说,哪怕十次、二十次,直到朕改掉为止。”

公元808年4月,李纯对有关部门推举的考生进行考试,牛僧孺等人直言不讳地批评时政,吏部侍郎杨於陵等考官很是欣赏这种青年才俊,给牛僧孺等人评为优秀,李纯也想重用他们,但李吉甫讨厌牛僧孺等人太耿直,于是搬弄是非致使他们无法被委以重任,还借机污蔑杨於陵和裴垍等支持牛的人,迷惑皇帝贬了他们的官。

眼睁睁看着国家浪费人才,有人实在着急,翰林学士、左拾遗白居易给李纯上疏说道:“牛僧孺等人坦诚直率地评论国家大事,得到考官赞许,复试也都合格,但现在又不被任用,甚至还被驱逐,另外,杨於陵、裴垍都是有声望有地位的大臣,他们无罪却被贬官,这实在有损朝廷形象,陛下嘴上说鼓励直言进谏,实际却在打击,此做法实在欠妥。”

白居易的上疏虽未被采纳,但还是触动了李纯,他认真衡量一下大家的才能,没过几天,便提拔裴垍为宰相。

李纯对宰相十分看重,当初德宗李适不信任宰相,天下大事小事都要亲自处理,最终搞得一团糟,李纯对那样的做法十分不赞同,等他当皇帝的时候把该给宰相的权力全部下放给宰相,对他们推心置腹。李纯曾经对宰相们说:“即便像太宗、玄宗一样英明神武,还是要靠宰相等大臣完成庞大而繁琐的工作,朕的能力跟他们相去甚远,更要依靠各位才能治理好国家。”

这个世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皇帝昏庸,大臣则奸佞居多,皇帝英明,大臣则忠直居多,裴垍等宰相也像皇帝对他们一样来对皇帝,为朝廷提出利国利民的建议,这属于本职工作自是不必多说,但身居高位不假公济私确实难能可贵。裴垍的一个挚友大老远地来到京城投奔他,裴垍好酒好肉地款待,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送给朋友,这位朋友一看裴垍还像当年一样,于是便想给自己谋个官职,他看中了京兆府参军这个职务,裴垍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那个岗位不适合你,我不会为私情而害国家,以后若是碰到瞎眼的宰相说不定会给你那个职位,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你就绝对当不上京兆府参军。”奸臣与圣主

李纯勤政爱民,但天公并不作美,公元809年南方地区大旱,百姓温饱出现问题,李纯连忙派人去赈灾。

临行之前,李纯对赈灾官员说:“朕在宫中从不敢乱花一分钱,即便用一匹丝帛都要登记,但是,救济百姓时朕却不在乎花多少钱,你们一定要尽心尽力去办事,不计代价解决好民生问题。”

送走赈灾官员之后,李纯觉得还应该再做点什么——颁布德音。

德音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实质意义的虚话,鼓励老百姓振奋精神渡过难关。

德音也不能当饭吃啊,李绛和白居易并不赞同这样虚头巴脑的做法,他们对李纯说:“老百姓需要些实在的恩惠,最好的恩惠就是减轻赋税。”

李纯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皇帝,当即下诏免除灾区当年赋税,李绛等人纷纷上表称贺。

皇帝如此圣明,自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得以重用,当年的“二王八司马”集团中就有不少人才,首先回到皇帝视线的是郴州司马程异,经过大起大落的官场洗礼,程异更加成熟,政绩更加卓著,最终得到李纯重用。(但此人是非观不强,不知道辅佐皇帝当明君,只知道满足皇帝要求,后来李纯追求安逸、奢华的生活,程异为他提供了资金方面的保障。)

真正的人才得到重用,在政治舞台上大展拳脚,滥竽充数的家伙也想从中分一杯羹,山南东道节度使裴均勾结太监,给李纯送来大量精美银器。李绛和白居易知道此事后,对李纯说:“裴均这是在试探陛下,如果收下这些东西,他还会送来更多,圣明的君主不应该被这样的大臣左右。”

李纯听完二人的话,立刻把银器交给相关部门妥善处理。

经过李纯和诸位大臣的努力,朝廷上下积累了几十年的弊病在慢慢消除,但朝廷外部一些问题还很严重,最让人揪心的就是藩镇割据,李纯即位之后藩镇割据的形势有了一定改观,不过那些大的藩镇仍然不受朝廷管辖,虽然他们并未犯上作乱,但藩镇的人事、财政、军事等大权都不在皇帝手中。

此刻,李纯准备拿成德节度使王承宗开刀,整治一下河北地区的藩镇。

为什么拿王承宗开刀?

因为他老爹,也就是上一任节度使王士真刚刚去世,李纯想通过朝廷来任命节度使,而不是按照惯例采取世袭制度。

裴垍等大臣都表示反对,他们并不是不想收回皇权,而是因为这种弊病已经根深蒂固,要想革除必须有计划有步骤地慢慢来,现在朝廷若是直接派个节度使,那王承宗肯定要造反,朝廷只对付一个王承宗的话问题还不大,但河北几个大的藩镇世袭已经四十多年,像范阳、魏博等藩镇也是代代世袭,他们看到朝廷如此对待成德,一定会联起手来进行对抗,朝廷尚不具备讨伐这些大藩镇的实力。

文官们从大局出发劝李纯对于王承宗的事情保持冷静,做好长远打算,但部分自私的武将并不这样认为,他们想通过打仗来建功立业,根本不管这仗是否该打。左神策军中尉吐突承璀是李纯身边得宠的宦官,他撸胳膊、挽袖子主动请缨要替皇帝扫平叛乱。偏偏还有更善于揣摩领导意图的马屁精跟着起哄,宗正少卿李拭上表对李纯说:“绝不能让王承宗这样的人逍遥法外,应该派吐突承璀这样忠心耿耿的大臣前去平叛。”

李纯是个聪明人,他拿着李拭的表章给诸位大臣看,说道:“这是一个试图揣摩朕心思的奸臣啊,你们要记住这个名字,以后不要提拔任用。”事实证明,奸臣不可能蒙蔽圣主的眼睛。

吐突承璀不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便想别的方法讨皇帝欢心。他立了一个圣德碑,请求皇帝让翰林学士撰写碑文,当然,这样的碑文肯定是夸皇帝圣明的,李纯觉得这是件好事,便让李绛亲自操办。

李绛并没有领旨撰写碑文,而是对皇帝说:“尧舜禹汤没有一个自己立碑夸自己的,自卖自夸的恰恰是秦始皇那样的皇帝,陛下想效仿什么样的皇帝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纯立即让吐突承璀把圣德碑毁掉,吐突承璀不死心,想再找机会劝皇帝把这碑弄好,说这碑实在太大,不好毁,找工匠慢慢处理,李纯可不想拖延下去,态度十分坚决地对他说:“多用几头牛把那碑拉倒!”

吐突承璀无奈,只得按照皇帝的吩咐来做,最终,足足用了一百头牛才把圣德碑毁掉。讨伐成德

吐突承璀的圣德碑没立成,也没能去打击王承宗,因此很郁闷,但更郁闷的还是李纯,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承宗不受朝廷调遣?为解决这问题,李纯挖空心思,终于想出个办法,那就是逐渐削弱王承宗的力量,从他的辖区内划出一块,再设立一个军镇。但李绛等人仍然认为不妥,朝廷不能无缘无故就把成德给分割了,而且成德年年交税(税交的很少,只是个意思),任命官员也都向朝廷请示(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朝廷若是拿他开刀,就是理亏在先。

李纯听完李绛的意思,摇头叹息起来,愁眉苦脸地问:“卢龙(幽州)节度使刘济和魏博节度使田季安都得了重病,说不定哪天就死了,难道他们也都像成德那样世袭吗?这样下去天下何时才能真正统一?现在很多人建议朕应该强硬一些,该出兵就出兵,你们怎么看?”

李绛等人摆事实讲道理,让皇帝不要冲动,要从长计议,这么大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或者一仗两仗所能解决的,一定要找准时机再行动。

李绛等人并不是怕打仗,只是现在确实不应该打,但该打的时候绝不手软,例如,长期割据的淮西节度使吴少诚病入膏肓,李绛等人建议李纯应做好出兵收复淮西的准备。那里跟河北不同,没有盘根错节的根基,周围也没有支持吴少诚的势力,朝廷出兵定能一举拿下。

李纯心中十分不甘,但理智告诉他:听李绛等人的没错。因此,并未对王承宗有任何动作。

李纯没出兵征讨王承宗,也没下旨封他当节度使,这样一来,王承宗的心里始终不踏实,他怕自己成为被打的出头鸟,多次上表表达忠心,还主动拿出德州和棣州要送给朝廷。

李纯一看王要把德州和棣州拿出来,这是真心归顺朝廷啊,于是任命其为成德节度使和恒、冀、深、赵四州观察使,然而,没过几天,王承宗就变卦了,扣押德州刺史,并且不提归顺朝廷之事。

原来,王承宗的几位邻居不想让他开这个头,尤其是田季安仗着自己实力雄厚威逼利诱,迫使王承宗跟朝廷作对,王没办法,只好变卦。

这可气坏了李纯,他下旨削去王承宗的一切官职爵位,派吐突承璀带领多路人马讨伐成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也劝不住皇帝,只能看着他出兵,但对于主将的人选仍然有异议。

白居易对李纯说:“古往今来都没有让宦官当主将的先例,吐突承璀既是招讨处置使,又是各军都统,让周边国家知道肯定笑话我国无人,另外,像范希朝、卢从史、刘济、张茂昭等各镇节度使恐怕也会以受吐突承璀这样一个太监指挥而心生不服吧,望陛下深思。”

白居易刚跟皇帝说完自己的想法,紧接着各种谏官、御史都纷纷进谏,表示让吐突承璀当主帅实在欠妥,李纯无奈只得免去吐突承璀的四道兵马使之职,将他的处置使之职改为宣慰使。

李纯讨伐成德的队伍开出不久,李绛等人担心的问题便发生了。田季安把手下召集起来,对他们说:“朝廷的军队已经二十多年没渡过黄河,现在突然越过我们魏博去打成德,如果成德被平,那魏博也将受制于朝廷,各位有何良策?”

河北几个大的藩镇割据的时间太久了,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田季安的一个手下当即表态:“给我五千人马,定把朝廷的军队赶到黄河以南。”

田季安也被手下的勇猛所感动,决心出兵对抗朝廷。

就在这关键时刻,卢龙节度使刘济的使者到了。使者谭忠有胆有识,而且忠于朝廷,他到魏博后开始做田季安思想工作,当然,直接说让他别跟朝廷作对肯定是没用的,必须要把这其中利害关系讲清楚。

谭忠对田季安说:“魏博出兵就是自寻死路,这话您别不爱听,下面我就给您分析一下是怎么死的。朝廷的军队借道魏博攻打成德都是皇帝的主意,如果还没到成德就被魏博给打败,那皇帝的脸往哪搁?他必然举全国之力来找你出这口气,你说你是不是死定了!”

听完这话,田季安惊出一身冷汗,他本事再大也大不过天下呀,何况李纯即位以来多数藩镇归降朝廷,皇帝的实力比德宗时期雄厚很多。田季安一看大祸将至,赶忙向谭忠求教,谭忠趁机劝他不要跟朝廷作对,田季安也老老实实地收回对抗朝廷大军的命令。

谭忠稳住田季安之后回到幽州,又使了些手段让刘济出兵,全力配合朝廷讨伐成德。

公元810年1月,刘济亲自带领七万人马进攻王承宗,顺利拿下两座大城。与此同时,河东、河中、振武、义武的四路人马也在定州会师,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能给王承宗造成致命打击。

针对这种情况,白居易对李纯说:“目前本就不是在河北地区用兵的时机,现在多路兵马受阻于此,若不及时撤兵后果不堪设想。”说完这些之后,白居易又从国内到国外分析了几点具体的原因,李纯听完之后开始后悔当初出兵过于草率,现在确实骑虎难下,最难对付的不是王承宗,而是周边那么多跟他勾结的势力。就拿昭义节度使卢从史来说吧,当初他向皇帝提议讨伐王承宗,现在自己却不出兵,不但不出兵,还暗中跟王承宗互相勾结。

恰好此时卢从史的牙将王翊入朝汇报工作,裴垍对王翊说了很多关于礼义廉耻的道理,王翊很是感动,表达自己忠于朝廷的决心,裴垍便让他回去做内应。

王翊走后,裴垍对李纯说:“卢从史狼子野心,迟早要反,趁着他现在疏忽大意,我们先下手为强,把他抓起来再说。”

此时卢从史的部队跟吐突承璀紧挨着,并且尚未设防,李纯也认为这是很好的机会。

吐突承璀接到命令之后开始策划如何拿下卢从史,这事儿并不难,因为卢从史有致命的弱点,他生性贪婪,视财如命,吐突承璀送给他大量奇珍异玩之后,二人关系已是亲如兄弟。这一日,吐突承璀请卢从史来自己军营吃喝玩乐,卢以为又能收到宝贝,高高兴兴地带着几十个随从就来了,刚到吐突承璀的大营便被生擒活捉,绑了个结结实实,押往京城。

卢从史的手下想要救主子,准备拔刀血拼,唐军大将乌重胤大声喝道:“这是皇帝的圣旨,谁敢乱来,格杀勿论!”整个场面立刻被乌重胤的气势给镇住了,一场兵变化于无形。

李纯因为乌重胤立此大功,破格提拔其为河阳节度使,任命原河阳节度使孟元阳为昭义节度使。

转眼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王承宗接二连三地吃着败仗,不过没有伤到筋骨,成德地区仍然牢牢掌握在他手中。白居易再次给皇帝上疏说:“陛下,这仗不能再打了,这样下去实在祸国殃民啊!”

李纯很不爱听这话,再加上白居易性格耿直,之前曾经当着大家的面对李纯说“陛下错了”这样的话,李纯虽然宽厚,但也受不了这样耿直的大臣,让李绛把白居易从翰林院开除,李绛不但不开除白居易,反倒批评起李纯不能接受大臣的直言进谏,李纯想了想,要想成为一代明君,必须得接受李绛和白居易这样的大臣。

在白居易提出应该罢兵后的一个月,王承宗也有点撑不住了,派出使者向朝廷认错,把责任推到卢从史身上,说都是他从中挑拨,自己才做出违背朝廷的事情。

李纯借坡下驴,赦免王承宗,任命其为成德节度使,王承宗也表示以后一定按照规定向朝廷纳税,规规矩矩做个大唐的好臣子。

成德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同时,朝廷又收到一个好消息——卢龙节度使刘济死了。

刘济不是老死的,也不是病死的,而是非正常死亡。

原来,刘济的大儿子刘绲(gǔn)担任节度副使,二儿子刘总只当个小小的刺史,但小小的刺史满足不了刘总的野心,刚好这次讨伐王承宗的时候,刘济让刘总暂时担任行营都知兵马使,刘总找个机会下药毒死老爹,乱棍打死大哥,把卢龙大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刘总取代老爹之后对朝廷表现得异常恭敬,河北地区再次归于平静。

吐突承璀没仗可打,只好带着他那没有建功立业的部队回到京城,这下,他可被人抓到了小辫子,裴垍、李绛等人纷纷上疏,要求皇帝处置吐突承璀,还有人认为应该把他斩首,最终,李纯降了吐突承璀的职,算是给大家个交代。合格的宰相

李纯处理完这些让他不省心的人,看看身边,还真是有些表现很好的节度使,河东节度使王锷就不错,再加上他钱多,皇帝身边很多人都收过他好处,有机会就在皇帝面前说他好话,因此,李纯想让王锷当宰相。

权德舆等人认为王锷不够资格当宰相,要当宰相都得是有极大的功劳、无以伦比的才能和一颗赤胆忠心,王锷虽然不错,但尚未达到这个程度,李纯觉得大家说的有道理,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其实,王锷早就想当宰相,在此之前,他曾经带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到京城做工作,当时,白居易对李纯说:“宰相是最高的官职,不是谁都可以当的,王锷担任节度使期间大肆敛财,用这些钱财给自己铺官路,若是让王锷这样的土豪当宰相,天下人民会大失所望,其他节度使也会像他那样压榨百姓,为自己谋求升官发财之路。”

李纯一直把老百姓当做国家根本,听白居易讲完这通道理便没有把宰相之职给王锷。

王锷之才无法胜任宰相之职,但治理地方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初范希朝驻扎在河北地区的时候,士兵不足三万,战马不足六百,王锷到来之后,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把兵员扩大到五万,战马数量更是达到五千,至于其他军事物资也都无比丰富。李纯正是看到他的这些成绩才有了提拔他为宰相的想法,但一个合格的宰相需要具备的能力远不止这些。

合格的宰相应该什么样?

看看李绛就知道了。

李绛经常跟李纯汇报吐突承璀独断专行,藐视王法的事情,但李纯跟吐突承璀的关系已经好多年了,可以说根深蒂固,听到别人说吐突承璀的坏话心里很不舒服,刚好赶上这次李纯心情不好,便声色俱厉地对李绛说:“你太过分了,竟然如此诋毁吐突承璀。”

李绛并没有被皇帝的雷霆之怒吓倒,而是对他说:“陛下让我担任这个官职,我便不能再爱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果害怕惹陛下生气而不能尽职尽责,那就辜负了陛下的信任,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陛下惩罚我的话,是陛下辜负了我啊!”

李纯是个明君,听完这话之后立刻就消了气,好言安慰一番之后,鼓励李绛要再接再厉。

除了李绛之外,权德舆也是一个合格的宰相,当李纯问为政是宽好,还是严好的时候,他答道:“秦因残酷而亡,汉因宽大而兴!”

公元811年5月,两个官员因为贪污应被判死罪,李纯不想杀人便赦免了死罪,把他们流放到外地,刚刚流放出去之后,李纯又后悔了,派人去赐死他们。权德舆对李纯说:“这二人理应处死,甚至应该陈尸闹市,让别人不敢犯法,但陛下已经赦免他们,现在又要处死他们,这样出尔反尔,实在不妥。”

这一年,唐朝粮食大丰收,有些地方一斗米才能卖两个钱,百姓们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百姓能过上幸福生活跟皇帝勤政爱民密不可分,这几年皇帝很辛苦,有大臣也知道心疼皇帝,宰相李吉甫对李纯说:“如今天下太平,陛下不用再那么辛苦,应该及时行乐。”

李吉甫这话说得很没水平,但他身为宰相,一般人也不好反驳,还好刚直不阿的李绛也同为宰相,他连皇帝都敢反驳,难道还会给一个宰相留面子?李绛毫不客气地对李纯说:“汉文帝时期比现在富得多,大臣贾谊还认为危机四伏。再看看我们,河南、河北尚有数十个州不在朝廷掌控之中,边疆也战事不断,不得安宁,再加上天灾人祸,我们离‘天下太平’可远着呢,陛下不但不能及时行乐,还应该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地工作。”

李纯听完李绛的话非常高兴,对身边人说:“李吉甫只知道阿谀奉承,像李绛这样的才是合格的宰相。”

关于宰相要不要直言进谏的事情,李纯曾多次跟大家沟通,每次都十分诚恳地让大家尽情提意见,但真正敢给皇帝提意见的人并不多。另外,以李吉甫为代表的一小撮大臣是持这样的观点:“作为臣子不应该不看皇帝脸色直言进谏。”

这样的观点跟李绛刚好相反,李绛认为:“作为臣子不应该怕冒犯皇帝的尊严而任由其犯错,看见皇帝有毛病必须极力劝阻,这样才能对得起皇帝的信任和俸禄。”

李吉甫和李绛是天生的一对冤家,他俩观点基本就没一致过。李吉甫曾经对李纯说:“皇帝的两大法宝就是赏和罚,陛下只知道赏,却很少罚,使得百官懈怠,希望陛下以后能用法严厉些,别惯坏了大臣。”

李绛则说:“陛下应该以德治国,不应该以暴治国,周成王、汉文帝、汉景帝才是陛下的榜样,别重蹈秦始皇的覆辙。”

没过几天,有个大臣对李纯说应该注重刑法,不能对大臣太仁慈。李纯对大家说:“那就是个大奸臣啊,他让朕用法严厉,是想让朕失去人心啊。”

李纯这样一说,李吉甫就被吓傻了,从此之后再不敢让皇帝崇尚暴力。

李吉甫的诸多想法跟皇帝不一致,为何还能当宰相呢?这是因为,他还是很有才能的。

李吉甫曾经建议李纯消减官员,列举出从秦朝到隋朝的十几个朝代中官员的数量,陈述官员过多的弊端——当官的不从事生产,需要靠老百姓养活,官员越多,老百姓的负担就越重,官员数量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老百姓便负担不起了。

对于大多数的朝廷和政府,他们哪会管老百姓是否负担得起?哪会管老百姓的死活?只有那些英明的领导人才能认识到老百姓是国家的根本,必须把他们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当然,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英明如李纯一般也难免犯错误。

公元812年5月,李纯问宰相:“你们跟朕说淮南、浙江两地去年闹自然灾害,刚刚有个御史从那边回来,他说根本没到成灾的程度,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绛答道:“臣看了淮南、浙江送过来的文件,都说发生水灾和旱灾,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地方官员们都是这样说的,难道他们能一起说谎吗?御史说构不成灾害,估计他是想讨陛下欢心,不想把不好的事情上报。希望陛下把那个御史的名字告诉臣,臣会进行调查,依法处理。”

听完李绛这一席话,李纯立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场表态:“你说的太好了,人民是国家的根本,朝廷得知民间有灾情的时候,应该立刻去赈灾,而不是怀疑真假,刚才朕所说的话实在欠妥。”承认完错误,李纯下旨免除淮南和浙江两地的赋税。魏博之变

公元812年8月,魏博节度使田季安病逝,大家立刻把目光转移到魏博,这五十年来,魏博都是朝廷的一块心病,从田承嗣开始到田悦、田绪和田季安,这四位节度使都没让朝廷省过心,基本一直处于独立状态。

按照以往世袭的传统,应该是田季安的儿子节度副使田怀谏继承父业,朝廷一直想打破这个传统,当听说田季安病死,他的儿子田怀谏只有十一岁的时候,李纯准备拿魏博开刀,重新把河北地区收入囊中。

李吉甫知道皇帝尚武,并且统一天下心切,便趁机建议出兵讨伐魏博。

李绛不是非要跟李吉甫唱反调,但他认为确实有比动武更好的办法,他对李纯说:“臣观察河南、河北的几个大的藩镇,他们都是分出部分兵力,把这些兵力拆成几份儿,由几个属下带领,几个将领相互制衡,节度使才能高枕无忧。田怀谏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他没有能力挑起节度使的担子,必然会有人来代替他行使节度使的权力,这样一来,手下们互相制衡的局面就会被打破,大家一定会把矛头指向那个操纵田怀谏的人,想不闹内乱都难,到时不但田怀谏会死无全尸,他的家族可能也会有灭顶之灾,就算他们运气好能保住性命,但要平息内乱,保全自己,肯定就得求助朝廷,我们隔岸观火,看着他们内斗,等到他们斗残的时候,陛下便可坐收渔人之利,此刻陛下要做的并不是出兵魏博,而是厉兵秣马,伺机而动。”

李绛把眼下局势分析如此透彻,不容李纯不信,李纯便决定暂不出兵。但李吉甫不死心,还想撺掇皇帝出兵,说粮草已准备妥当,应该尽快去把魏博拿下,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

李纯再次征询宰相们的意见,李绛这次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述不应该出兵的道理——前几年出兵成德劳民伤财,最终也没打垮王承宗。

说起这段伤心往事,李纯顿时醒悟过来,他虽然尚武,但并不缺心眼,于是,拍着桌子说道:“这次绝不出兵!”

事情真的像李绛说的那样吗?

让我们一起看看魏博那边吧。

田怀谏不是神童,十一岁的他连自己的衣食住行还搞不定,怎能管理好一班文武官员,军中事务都由他的家奴蒋士则来处理,偏偏这个蒋士则是个草包,办事稀里糊涂,完全跟着感觉走,没过几天将士们都怒了。

魏博刚好有一个有声望、有地位的人,此人叫田兴,是田承嗣的侄子的儿子。这一天,田兴被数千士兵团团围住,大家拜了又拜,让他做主。田兴是个明白人,知道大家这是要闹哗变,说啥都不肯带头。田兴不肯给大家做主,大家就软磨硬泡不让他走,田兴无奈只得跟大家说:“你们若是能遵守我的约定,那我就带这个头。”大家纷纷表示同意,田兴继续说道,“第一,无论如何不得伤到副大使(也就是田怀谏),第二,严格遵守朝廷法律。”

大家表示同意后,田兴带队杀了蒋士则等十几个人,把田怀谏也软禁了起来。

田兴为人恭谨谦逊,当年经常劝田季安应该规规矩矩做人,田季安嫉妒他,一直没有提拔重用,甚至还想找机会杀掉他。

田兴能够躲过田季安的鬼头刀,跟他哥哥田融有一定关系。田融和田兴幼年丧父,田兴的教育工作都是由田融完成的,有一次田兴在射箭比赛中夺得冠军,回家之后哥哥不但没表扬他,反倒一顿暴打,打完问:“知道错了吗?”田兴一脸迷茫地答道:“不知道啊!”田融对他说:“你若不知道韬光隐晦,迟早会惹祸上身。”自此之后田兴更加小心谨慎,正是因为他们足够小心谨慎,所以才能在田季安这个杀人狂魔手下混饭吃。(《资治通鉴》记载:兴尝于军中角射,一军莫及。融退而抶(chì)之曰:“尔不自晦,祸将及矣!”故兴能自全于猜暴之时。)

公元812年10月,魏博送来表章,请求拥立田兴为节度使,在此之前,田兴已经十分诚恳地表过态——魏博的土地、人马全部献给朝廷,彻底结束割据的局面。

李纯得到这消息后无比高兴,当着群臣的面对李绛说:“事情跟爱卿所料一般无二。”李吉甫建议按照传统办法派出使者前去安抚,李绛则表示反对这种传统做法,这做法是针对那些忠心程度不高的节度使的,现如今田兴对朝廷如此赤诚,这样都不能直接封他做节度使,还有谁肯死心塌地归顺朝廷?

李绛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之后,李纯立刻降旨,任命田兴为魏博节度使,旨意到达魏博后,全军将士无不欢欣鼓舞,大家终于又回到朝廷怀抱,做名正言顺的大唐子民。

李绛认为只封田兴为节度使并不够,他对李纯说:“魏博近五十年来都游走于朝廷之外,现在带着魏州、博州、贝州、卫州、澶州、相州全部六个州前来归顺,朝廷未动一兵一卒,百姓没有受任何刀兵之苦,可以说魏博军民都是有大功的,朝廷一定要重重赏赐,只有赏罚分明,其他地区和人民才知道如何处理跟朝廷的关系。臣恳请陛下从内库中拿出一百五十万钱赏赐魏博。”

内库是皇帝的小金库,有太监舍不得拿出这么多钱,就劝皇帝省着点花。

李绛只好接着给李纯讲道理:“田兴顶着四邻的压力归顺朝廷,实在难能可贵,赏赐这些财物确实应该,如果朝廷出兵攻打魏博,还真不一定能收复,即便收复了,且不说死伤无数,单说花的钱也远远不止一百五十万啊!”

李绛做完这个出兵和不出兵的对比,李纯马上就明白该不该赏这笔钱,于是,高兴地对群臣说:“朕平时节衣缩食,攒下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平定四方,让国家安定团结繁荣富强嘛,此时不花这钱更待何时?”

数日之后,李纯派裴度带着一百五十万钱赏赐魏博将士,同时,免除百姓一年的徭役赋税,整个魏博地区欢声雷动,大家都感受到朝廷的恩惠,刚好成德等地的使者也在这里,看到这场面之后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感慨道:“跟朝廷对抗真的有啥好处吗?”

使者们也都是明白人,他们知道藩镇跟朝廷对抗,真正得到好处的不过是几个藩镇领导,他们相当于自立为王,可以为所欲为,对于辖区内的军民来说,不但没有好处,反倒还要承担各种跟朝廷对抗的坏处。

裴度见到田兴后引经据典地为其讲述君臣之义,赞扬他识大体,为国为民立下的功劳不但可以青史留名,更是实实在在造福一方百姓。田兴本就忠厚仁义,跟裴度相谈甚欢,一夜无眠。

在接下来的一些小事情上,田兴无不一一处理妥帖,李纯没过多久又给田兴赐名为田弘正,赐给这个名字可能是皇帝赞赏他能弘扬正道,田弘正受此殊荣也觉得光宗耀祖,对朝廷更是感恩戴德。

田弘正让朝廷无比满意,但四邻对他恨之入骨,那些想继续独立的藩镇怨恨他坏了几十年的规矩,成德节度使王承宗接二连三地派人劝他独立,淄青平卢(也称淄青或者平卢)节度使李师道跟宣武节度使韩弘说:“我家跟田家世代联盟,今天田兴坏了规矩,我准备跟成德联手讨伐他。”韩弘跟朝廷关系虽然也一般般,但表面上还能维持君臣关系,此时看到魏博归顺朝廷之后的好处,便主动向朝廷靠拢,于是给李师道回信说:“你若敢攻打魏博,可别怪我发兵平卢。”

事已至此,李师道知道采取军事行动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好处,只得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淮西之变

公元814年8月,彰义节度使(也称淮西节度使)吴少阳病逝,他的儿子吴元济秘不发丧,跟朝廷说他爹病了,自己来负责军中事务。

长期以来,朝廷对淮西意见很大,吴少阳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上节度使之后就没听候过朝廷调遣。数年前,李纯打败刘辟后准备收复淮西,但由于当时正在攻打王承宗以及其他一些原因,也就把淮西的事情搁一边儿了,现在王承宗基本不再闹事,田弘正也已带着魏博归顺,朝廷终于有了对付淮西的能力。

还没等朝廷这边有何动作,吴元济那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内部清洗。当初吴少阳的几个手下经常劝吴少阳进京见驾,别跟朝廷作对,吴少阳虽然不听,但也没把这几个手下怎样,现在吴元济刚刚接过大权便把这些亲朝廷派杀的杀、抓的抓,这样一来可就彻底惹怒了朝廷,李吉甫向李纯进言请求讨伐吴元济,李纯也正有此意,便任命忠武节度副使李光颜为节度使,任命严绶为招抚使,统领各道兵马讨伐吴元济。

此次讨伐淮西,李绛、裴度等人并未反对,因为淮西跟河北不同,他的四周没有那么多强援,吴元济的势力也算不上根深蒂固,朝廷有对付他的能力。

但是,讨伐淮西的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严绶一开始取得一点胜绩,很快便接二连三地吃败仗,吴元济的部队甚至突进到东都洛阳附近,闹得人心惶惶,李纯只得继续调兵遣将。

公元815年,李纯下令让鄂岳观察使柳公绰(“楷书四大家”之一柳公权的哥哥)把自己手下的五千兵马派给安州刺史李听,这下可伤了柳公绰的自尊,他心想:“皇帝认为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懂用兵之道,不能带兵打仗,我要证明给他看,我能!”柳公绰立刻给李纯上疏请求让自己亲自带兵讨贼,得到李纯批准后,他带着队伍到达安州。

柳公绰到达安州之后,李听一切都听他的安排,因为李听被柳公绰的能力所折服,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这个书生可是能文能武,论起治理部队,带兵打仗相当有一套,几乎是每仗必胜,李纯看这战绩,再也不敢小瞧书生。

说到柳公绰,有段插曲不得不讲。事情发生在柳公绰在安州带兵打仗的一年之后,李纯封他为京兆尹,在他上任途中,一个神策军的低级别将领冲撞了仪仗,(神策军是禁军,在京城十分霸道,横冲直撞惯了,没把新任京兆尹放在眼里。)柳公绰乱棍将其击毙,第二天淡然上朝,愤怒的李纯大声训斥柳公绰,柳公绰毫不胆怯地答道:“陛下认为我能胜任京兆尹的职务,所以我就当了这个官,京兆尹是京城的表率,我这刚刚到任就有人敢如此无礼,他这是不把陛下的命令放在眼里,乱棍将其击毙是我职责所在。”

李纯不依不饶地责问:“那为何不上报此事?”“那不是我的职责!”柳公绰依然面无惧色。“那是谁的职责?”李纯追问道。“那将领所在部队的长官应该上报此事。要是这人死在街上,金吾街使应当上报,要是这人死在坊市上,左右巡使应当上报。”柳公绰如是答道。

事后,李纯对身边的人说:“朕都怕这个新任的京兆尹,你们以后得小心点,若是有错犯到他手里,朕可没办法救你们。”

说完这段小插曲,我们还是继续看看淮西战况如何。李光颜那边最近打了几场胜仗,吴元济的嚣张气焰得到遏制,他也感到了恐惧,开始四处求援。最想帮吴元济也最有能力帮吴元济的两个人就是王承宗和李师道,尤其是李师道,他还没被朝廷打过,不惧怕朝廷,他派出两千人马号称是讨伐吴元济,实际是去增援吴元济的,当然,这两千人马在正面战场对战局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李师道在非正面战场采取的行动让朝廷吃了很大苦头。

有人给李师道出主意,让他在唐朝后方搞破坏,李师道采纳了这个建议,在洛阳收买数百地痞无赖,在城中烧杀抢掠,烧毁大量布帛和粮草,这样的破坏除了给大唐造成经济损失之外,还在民间引起恐慌,老百姓生活在一个生命和财产得不到保障的社会中当然不会踏实。

不踏实的不仅是老百姓,连当官的——并且还是已至极品的大官——也遇到了大麻烦。

李师道长期豢养刺客,此时终于可以派上用场,手下人建议他派刺客杀掉主战派代表武元衡,去年李吉甫去世,武元衡当上宰相,积极主张用强硬的态度解决各个藩镇的问题。

公元815年6月,武元衡在上朝途中被李师道的刺客杀死,另外一位宰相裴度也英勇负伤。

敌人已经嚣张到如此地步,李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派金吾骑士给宰相以及各位重臣当保镖,大臣们的性命是暂时有了保障,但这样做的后果也很严重,京城之中剑拔弩张,气氛极其紧张,影响到整个城市的运转,至于朝廷内部就更不用说了,上朝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情况:皇帝在龙椅上都坐累了,大臣还没到齐,大臣在上朝途中经常遇到各种突发情况。

环境虽然如此之恶劣,但皇帝和大臣们并未屈服,正所谓“知耻而后勇”,李纯表示:“自古及今都没有哪个宰相会在上班途中被暗杀,此乃我朝奇耻大辱,我们决不能向恶势力低头,必须把恶势力斩草除根。”

裴度也是不顾个人安危,主动请命,要求全权负责讨伐吴元济的事务。李纯还特意批准他可以在自家召集相关人员开会商讨工作。(当初,德宗李适猜忌心重,严令禁止大臣私下往来。)

京城的戒备越来越严,大臣们的自我保护意识也越来越强,李师道的刺客找不到下手机会,便接二连三地撤出京城。

李师道在京城制造恐怖事件的时候也没忘记祸害东都,他在洛阳暗中布置上百兵马,准备杀人放火,还好洛阳守将吕元膺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地调动人马,洛阳总算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

吕元膺不但成功保卫洛阳,而且还抓到李师道的手下,这时大家才有证据证明最近的恐怖袭击是李师道策划的,但朝廷正在跟吴元济打得不可开交,前段时间又跟王承宗翻了脸,现在实在无暇顾及李师道,因此,也只能暂且让他嚣张下去。

此刻的李纯只能忍气吞声,王承宗和李师道也正是看好了朝廷好欺负,才敢如此胆大妄为,李师道搞恐怖袭击的事情没有被拆穿,因此他也没跟朝廷正面冲突,但王承宗却派出人马时不时地欺负魏博的田弘正,同时表现得对朝廷越来越不敬,为此,田弘正和卢龙节度使刘总数次上表请求讨伐王承宗,可是李纯手头实在无人可用,只能让刘总和田弘正各自为战,还好刘总和田弘正也都不好欺负,跟王承宗形成僵持的局面,替朝廷解决了大问题。

朝廷对吴元济作战不顺利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主将能力不行,严绶只会用金银珠宝赏赐将士,其他则再无长处,裴度也多次跟李纯汇报此事,但李纯也没办法,手中确实无大将可用。

俗话说“有病乱投医”,李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只得提拔宣武节度使韩弘,韩弘一直就没死心塌地效忠过朝廷,此刻也是,他想趁着战乱提高自己的地位,所以不愿迅速平定淮西,他不但自己不肯出力,还送去无数美女和金银珠宝贿赂李光颜,意思是让李光颜也别太卖力气。李光颜当着众人的面退回韩弘的礼物,又拿韩弘为反面教材,借此机会鼓励将士奋勇杀敌,报效国家。

李光颜这边好消息不断,北部战场虽然没有朝廷派出的军队,但也捷报频传,公元816年上半年,刘总和田弘正多次击败王承宗,还攻下成德的几座城池。李愬雪夜入蔡州

河北地区战局基本处于僵持状态,一时间不会有何大的变化,焦虑的李纯也毫无办法,只能督促淮西这边战局尽早结束,然后好抽出手来整治河北,不光是王承宗,那个可恶的李师道竟然敢在大街上杀宰相,虽然案子已经破了,但李纯还得假装不知道这事是李师道干的,因为实在没有精力来对付他。李纯要忍受如此奇耻大辱,他的内心有多痛苦可想而知,这样的痛苦全部都化为怒火,烧向淮西。

公元816年底,李纯派梁守谦到淮西安抚加督战,下达一系列死命令之后,也不忘给大家足够的甜头,梁守谦带着皇帝给他的五百份空头委任状和大量金帛前来鼓励将士,将士士气大涨、战斗力大增,但打仗首先看的是将领,如果没有一员合格的将领,多强的队伍也发挥不出战斗力。

此刻,镇守唐州的袁滋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再多的功名利禄都壮不起他的怂人胆,不但不敢跟吴元济交火,还给吴元济写信认怂,这样一来,吴元济便再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纯得知此事后十分无奈,琢磨来琢磨去,终于做出一个极其英明的决定——任命太子詹事李愬(sù)为唐州、随州、邓州节度使。

为什么说这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呢?

因为李愬这人不简单,他是中唐名将李晟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李愬跟他爹一样是个文武全才。

公元817年正月,李愬来到唐州。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李愬竟然比袁滋还怂,还没等见到吴元济便把自己的怂样展露无遗。他对前来迎接的将士说:“皇帝知道我性格软弱,能够忍受各种屈辱,所以才派我来安抚你们,而不是派我来带你们打仗的。”

李愬怂归怂,对手下却是相当好,并且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很快就跟将士打成一片,有人对李愬说:“咱这部队的纪律太差,应该加强管理。”

李愬说:“我当然知道纪律差,军容也不整肃,这样正好用来迷惑敌人啊,当初袁滋管理松散,敌人轻视他,我若一来就把部队弄得精神抖擞,敌人就会加强防备,咱们示敌以弱,寻找战机岂不是很好。”

大家听到李愬这话才明白——怂只是表象,李愬是要上演一出扮猪吃虎的好戏。

果然,敌人看到朝廷新派来的官员比袁滋还差,便放松下来,然后一打听,又知道李愬也不是什么大官,就是老爹比较牛而已,估计也是靠老爹的功劳才混进官场的。

其实不然,李愬官职不高是因为他淡泊名利,当初李晟去世后,李愬非要为父亲守孝三年,皇帝好劝歹劝总算把他给劝了回来,结果没过几天他又去父亲坟前跪拜,皇帝为他的忠孝感动,封他为太子右庶子,让自己的儿子好好跟他学学。

李愬是有计谋、有胆识的人,他来这不是为了装怂,也不是为了驻守唐州,而是为了吴元济的老巢——蔡州(今河南省汝南县)!

当然,想要进入蔡州并非易事,得先把外围那些保护伞一层一层地剥掉,经过一番策划后,他发现这并不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不过自己实力有些偏弱,希望朝廷能给予帮助,李纯东挪西凑弄了两千士兵派给李愬。

两千士兵虽然不多,但多两千是两千,李愬整合一下手头部队便开始低调地主动出击。他的运气还真不错,还没大规模开战就生擒吴元济的大将丁士良,丁士良之前给官军造成不小损失,大家认为应该把他剖腹挖心,但李愬却把他给放了,丁士良一感动便死心塌地地投靠了朝廷。

在丁士良的帮助下,李愬又以极小的代价占领蔡州以西的文城栅,招降其守将吴秀琳,为其改名为李忠义。

丁士良和吴秀琳都是吴元济手下的大将,他们的投降不但对淮西军打击很大,而且也让官军士气大振,与此同时,李光颜等人也在蔡州外围频频取胜,几十天后,蔡州外围的城池大部分落入官军手中,李愬终于准备走出最后一步棋。

李愬认为他赢这盘棋的可能性会很大,因为《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段时间,李愬这里源源不断地有降兵过来,他都亲自询问对面情况,因此,对淮西军情了如指掌。但是,那些投降过来的低等级士兵的见识毕竟有限,他们提供的情报也不是足够的全面,真正有价值的情报来自李忠义,也就是吴秀琳,他对李愬说:“要得蔡州,非李祐不可!”

李祐是淮西骑兵将领,有胆识、有谋略,此刻正驻守在兴桥栅,长期以来让官军吃了不少苦头。

经过李愬的一番谋划,李祐顺利成为他的俘虏。大家都曾经是大唐的良民,既没有民族矛盾,也没有深仇大恨,李愬以诚相待,李祐便发誓愿效犬马之劳。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愬经常跟李忠义和李祐一起商议如何奇袭蔡州,但此二人几个月前还是吴元济的人,这实在让全军将士不放心,因此谣言不断,为打消将士疑虑,李愬一边假装要把李祐押回长安,一边给皇帝上表说明李祐的重要性,李纯当然会支持李愬,因为他到淮西的这段时间战绩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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