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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5 17:5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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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严有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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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华随笔

漱华随笔试读:

卷一

采访遗书

乾隆六年奉上谕,从古右文之世,务访遗编,今内府藏书已称大备,但近世以来著述曰繁,如元、明诸贤,以及国朝儒修,研究六经、阐明性理、潜心正学、醇粹无疵者,尚不乏人,虽业在名山而未登天府。着各省督抚、学政,留心采访,不拘抄本、刻本,随时进呈,以广石渠、天禄之储。圣主崇儒右文,超越前代,于此可见。

会试移期

明张凤翼有会试移期议,谓会试定于二月,盖以太祖定鼎金陵,地在大江之南,得春为先。今建都北京,远三千里,宜移在三月,一便于云贵士子,二减衣裘、防闲较易,三誊录无呵冻之苦,四归家无闸河运舟之阻云云。时未及行,至乾隆甲子科场后,经御史范咸条奏请会试改期三月著为定例,部覆未准,特旨允行。皇上体恤士子之意可谓至矣。

夹带怀挟

怀挟夹带之弊,近科以来曰盛于前,彼此效尤,恬不为怪。乾隆甲子七月,经副都御史励宗万条奏,请严搜检,上可之。临场特派大臣监视,果搜出怀挟夹带数十人。兵部侍郎舒赫德因奏请变通科场规制,内云:古之用人者,询事考言,是以功罪有征。今之时文,徒空言而不适于实用,其不足以得人者一也。墨卷房行,转相抄袭,肤辞诡说、蔓衍支离,止图弋取科名,其不足以得人者二也。士子各习一经,每经拟题多者百余,少者不过数十,古人毕生治之而不足,今则数月为之而有余,其陋者至经文都未全读,况望其通贯儒先之说乎?其不足以得人者三也。表以观其词藻,判以观其决断,策以观其通古今、察利弊。今则表、判可以预拟,彼此传抄,答、策随题敷衍,毫无发明,其不足以得人者四也云云。奉旨交大学士看。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覆奏,略云时艺取士自明至今殆四百年,人知其弊而守之不变者,非不欲变,诚以变之而未有良法以善其后,且就此而责其实,则亦未尝不适于实用,而未可概为訾毁也。必若变今之法行古之制,其毋乃徒为纷扰而不可行,又况人心不古,上以实求,下以名应,相率为伪,其弊尤繁。如近曰所举孝廉、方正,又何益乎?若乃无大更改而仍不过求之语言文字之间,则论策今所现行,表者赋、颂之流,是诗、赋亦未尝尽废。至于口问经义,背诵疏文,如古所谓帖括者,则又仅可资诵习,而予文义多致面墙。其余若三传科、史科、明法、书学、算学、崇文、宏文生等,或驳杂纠纷,或偏长曲技,尤不足以崇圣学而励真才云云。奉旨依议。

五经中额

乾隆九年十一月,河南布政使赵城折奏,内称科场定例,每额中十九名,加中五经一名。其间淹通博洽者固不乏人,而浮夸躁进之徒,剽窃拟题,购求坊刻,割截成篇,临时强记塞白,甚有于场中同号互相倒换,凑助完卷,剿说雷同,千篇一律,及至出闱之后,有叩以经义而茫然不知所出者。是习五经者曰益多,通一经者曰益寡,长浮伪而启幸心,殊非加中五经之本意。可否稍为变通,嗣后各省乡试,其有学问淹通实在能作五经者,许于本州县报名,该牧令面出冷题考试,申送府州。府州亦如法考试,汇送学臣,再加考核,另册录送入闱。时另编字号于堂庑,不得混杂号舍中,以杜倒换凑助等弊云云。旨下九卿议,不果行。

榜后覆试

乾隆甲子八月,顺天府府尹蒋炳奏,称欲清科场积弊,莫如覆试一法。请各省放榜后,中式之人赴省填写亲供,即令本省巡抚会同学臣,在抚署内当面出题覆试,以别真伪云云。奉旨允行,至丁卯科即行停止。

曲阜世职

监察御史卫廷璞奏请将曲阜县照各省知县之例,隔省补用,停其世职。或于京师闲散之曹令袭一官,或于孔氏中额之外广额一名,以示尊师重道之意。时部议虽不果行,而未隔数年,即奉停袭之旨,卫君真达识也。

诋毁程朱

明永乐中,饶州儒士朱友季诣阙献书,专诋周程张朱之学。成祖大怒,遣行人押还,令有司声罪杖遣,悉焚其所著书,曰:“无误后人。”后万历末,四川佥事张世则一本大略谓朱子之学专务尚博而不能诚,意成宋一代之风俗,议论多而成功少,天下卒于委靡而不振。于是以所著《初义》上献,欲施行天下,一改章句之旧。行人高攀龙上疏驳之。近御史谢济世注《四书》,多与考亭不合,且诋毁考亭云“明太祖与之同姓,故开国时令天下遵用其注”等语,至形之章奏,并刻其书行世。虽奉有毁板之旨,而所刻未必不流传,可见邪说惑人,无代无之。谢君在台中颇有声,而议论披猖如此,宜其晚节之不克终也。

满洲乡会试

旗下满洲准乡、会试,自顺治壬辰科始,康熙中停止数科,后复旧,遂行至今。然其例先后不同,顺治初满人汉人分二榜,壬辰满状元麻勒吉,汉状元邹忠倚。乙未满状元图尔宸,汉状元史大成。康熙庚戌科以后,则满、汉人同一榜,皆试汉文矣。

第二称状元

元时,及第第二者亦称状元,盖其时第一必蒙古人,以中国人居第二,故中国自以状元称之,其余进士系中国人者,亦曰某人榜进士,皆第二也。

明初解元

明初,应天解元黄文忠以作全场题二十三篇领解,今人知有颜茂猷,不知有此矣。

制科议

曾见王文恪制科议,内云经义取士,其途稍狭,不能尽天下之才。愚欲于进士之外别立一科,如前代制科之类,必兼通诸经、博洽子史词赋乃得预焉,有官无官,皆得应之。其甲授翰林,次科道,次部属,而有官者则递升焉。如此则天下之士皆得争奋于学,虽有官者亦翘翘然有兴起之心,无复专经之陋矣。此议颇精当,可为后世取士之法。

知县改授

王端毅公恕为冢宰时,有益都县进士石存礼应选知县,改选行人,题曰:窃惟知县,百责所萃,生民休戚系焉。今石存礼年方二十二岁,气质清秀,形体孱弱,若使宰百里之地,督率众职,分理庶务,加以送往迎来,承上接下,劳苦百端,恐不能堪。看得行人司行人,亦系三甲进士该除之官,其职简而不劳,故将石存礼仍送该衙门办事,候有行人员缺除授。使本官读书进学,曰省月修,待其老成,然后授以任事之职。古大臣培养人才,用心良厚,近雍正年间,屡有引见知县奉旨改京员者,亦此意也。

封赠例

宋元封赠大父母,降父母一等。封赠父母,降本身一等。盖推恩近重而远轻也。然子孙之心,终有未安。自明以来,封赠三代,一如现爵。教孝之典,可谓大备。

再醮请封

封典有再醮不得受封之说,此为妻不为母也。近有以母再醮不请封者,殊失考。

大字帖

词林写大字帖,非古也。曾见《涌幢小品》载乙卯年过故鄣姚氏,乃大京兆画溪公之孙,出公座主王槐野先生单名帖,称友生,字仅蝇头细书。是年会元瞿文懿,画溪同年也,亦有单帖,称年侍生,字与王先生等。前辈之朴而谨如此,今滔滔不可复返,稍损之,且以为失体矣。

钞法

崇祯辛巳,桐城生员蒋臣上言钞法可行,且云岁造三千万贯,一贯直一金,可得金三千万两。侍郎王鳌永亦以为必可行。怀宗特设内宝钞局,昼夜督造,募商发卖,无肯应者。阁臣蒋德具揭争,言民虽愚,谁肯以一金买一张纸。御史白抱一亦上疏极谏,事卒不行。

限田

崇祯庚辰,工部主事李振声请限田,一品官田十顷、屋百间,二品官田九顷、屋九十间,以是为差,逾限者房屋入官变价,田地入官为公田。旨下部议,侍郎蒋德出揭驳之,谓三代时有井田,故田可限。至秦而经界废矣,董仲舒始议限田,李翱、元稹、林勋皆祖其说,非不雅志三代,为抑富扶弱之图,然皆不见用。惟王莽、王安石、贾似道三人力任为必可行,而皆以扰民致乱。由此思之,法非不善,而井田既湮,势固不能行也。其言颇达治理。

褒崇名臣

元朝褒崇前代名臣,如求郭令公之后,得其裔孙曰元亨者,官永兴助教,此事真可法。如宋之岳武穆、文丞相,官其子孙,或于本县增一廪生优之,亦无不可,而惜乎未有言之者。

明末加派

曾就义,江西人,作县颇著清名。崇祯戊寅,考选御史,疏中称百姓之困,皆由吏之不廉。使守令尽廉,即稍从加派以济军需,未为不可。怀宗悦其说,遂擢第一,入词垣。未几,即有剿饷、练饷之加,实因曾议而决也。曾进馆未久卒。夫国计民生何等重大,而昧心妄言,以博一已之官,此天地所不容。曾之死,阴祸致然也。

人舆

三代时,人主乘车皆负以马,唯桀用人辇,谓之不道。至穆王,犹用八骏。汉黄屋左纛,袭秦之旧,当必用人,然未及臣下也。东汉阴就始用人,为井丹所叱。唐宰相皆乘马,张弘靖以宰相镇幽州,用人舆出入,将士创见骇怒,驯至于乱。时朝官出使,皆乘驿马,间有担子,唯宰相至仆射致仕官疾病者得乘之。王荆公在金陵,有进肩舆者,怒曰:奈何以人代畜!南渡时,行在百官始赐肩舆,秦桧入朝,施全刺之,毡裹厚,不得入,则帏轿矣。明制,两京文武三品以上乘轿,四品以下乘马,在外自大吏而下,亦皆给马,武官、勋戚皆乘马,唯年老公侯拜三公者赐轿。本朝则文武大小,无不乘轿,惟有八人、四人之分。近年武员,奉有上谕,提镇以下不得乘轿。至文员则虽佐贰杂职,亦罕乘马,甚至舆台厮养援例入国学,亦俨然肩舆出入,恬不为怪,真可叹也。

期功之丧

顾邻初起元论期功之丧,曰:前辈士大夫如张宪副祥有期之丧犹着齐衰见客,其后或有期功服者鲜衣盛饰,无异平时,世俗安之,恬不为怪。昔晋人放达,儒者所诟,然其时谢安期功不废丝竹,人犹非之。视今曰当何如哉?余谓在官有公制,固所不论,至里居遭有期功宜稍异常,不赴筵会。即赴,不听声乐,不躬行庆贺礼,不先谒宾客,庶古礼犹存一二也。

行状称不孝

人子为亲作行状及丧中用帖称不肖者,谦辞耳。近世士大夫不察其故,凡中科甲及仕宦中人,皆改称不孝,非俨然自谓胜其亲者乎?且不孝,乃五刑中第一大罪,讵可以此自居。先辈文文肃、钱口口鼎甲后,俱称不肖,可以为法。

谥法

周公制谥法,虽臣子于君父不得私焉,所以示万世之公也。汉晋以下已多失之,然犹付之公议,有不当,则博士驳正之,犹为近古。自明以来,则有美无恶,且由翰林者皆得谥文,不以人而以官,不闻有驳正之者矣。

戒石

今府州县《戒石铭》云: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苍难欺。本蜀主孟昶所作,全文共二十四句,名令箴,宋太祖摘此以刻石耳。近见宋臣跋语,以为太宗自作,误也。

本籍张榜

曾见浙江《新昌县志》载,洪武中奉圣旨,在京乡试多有中式的国子监生,为他肯学,所以取中。似这等生员,好生光显他父母,恁部里出榜,于原籍去处张挂,着他乡里知道。太祖之鼓励人才,可谓至矣。

殿试

旧制,殿试皆有黜落,临时请旨,不拘数目,故有省试屡经中式而见摈于殿试者。宋时,张元以落第进士,积忿降元昊,为中国患。于是群臣建议,乃诏进士与殿试者皆不黜,沿至本朝,殿试举人间有黜者,不为常典。

武殿试

武举止有会试,无廷试传胪之例,崇祯四年始行之,拔王来聘为状元,赐宴兵部,自此遂为故事。

封本生

诸公大绶修撰满考时,本生母与继母并在邸,于制不得兼封。本生乃疏请封,世宗许之。迨乞假归,生母卒,于制又不得持服,公衰经疏水三年,然后赴阙,则逾假限矣。当事者矜其情,为请于上,凡为人后者,皆得服其本生,著为令。嗣是廷臣得她封及服本生者,咸谓公锡类云。

致仕官

明初定制,致仕官居乡,惟于族内序尊卑如家人礼,于外祖及妻家亦序尊卑,若筵宴则设别席,不得坐于无官者之下。如与异姓致仕官会,则序爵,爵同则序齿。其与异姓无官者相见,不答礼。庶民以官礼谒见。敢有陵侮者,论如律。不知当时士大夫能循此礼否?在今曰,则断不可行矣。

假葬

世俗过信堪舆,多停柩不葬,或以砖石土,至数十年犹不埋者。晋郄诜母亡,便于堂北壁外下棺,谓之假葬。三年即吉,卫以其不应除服而议之。是假葬虽古人有之,然而非礼也。今有数十年不下棺而子孙除服仕宦者,可乎!

通家子弟

前辈遇通家子弟初见请纳拜者,既受之则设席望其家遥拜其父祖,乃就坐。此礼真古风,今人所不知矣。

刻诗文

古人无自刻文集者,或当时或后世见而爱之,为之镂板。五代和凝有集百余卷,自付梓行世,识者非之。今人不自量其诗文可否,概为镂板,无怪传者少而不传者多也。

表字

礼冠而字之,敬其名也。近世谀佞成俗,以直称表字为简慢。某翁某老虽幼生小子,无不蒙此称者。夫父母存,恒言不称老。子舍而居尊长之名。冲幼而甘衰耄之目,无乃不祥,至形之文翰,俗陋尤甚矣。

明陵

乾隆乙丑,遣官祭告明陵,少司寇钱香树派往思陵。事竣回奏云:愍帝当国运既替,流贼蔓延,在位十七年,未尝营及陵寝。逮李自成猝犯京城,引国君殉社稷之义,慷慨自裁,就葬妃园,坏土仅掩,至为惨悯。遭我世祖章皇帝,应天顺人抚有寰宇,登极之后,躬幸思陵,念其荒凉,敕令修葺,并勒丰碑。越今八十余年,风雨剥落,倾圯特甚。臣将事陵次,见享殿三间已倾其二,唯东偏一间数椽仅存。配屋三间,瓦毁椽折,墙垣倒塌,不数年势必尽为瓦砾。伏思皇上仁心为质,念旧存亡,天下臣民实所共仰,兹当驾过昌平,遣员告祭,深仁厚泽,与世祖章皇帝先后同揆。臣恭奉牲醪,身履其地,目击陵宇坍颓殆尽,幸生阐幽举废昌明无忌之朝,若不据实奏闻,于心实有未安。仰请皇上谕令督臣,转饬有司,量为修葺,则盛德既被于明代,善述益光于前烈矣。等语得旨允行。

卷二

内阁

永乐初建内阁,以解缙等七人在阁办事。终永乐之世,杨士奇、杨荣官止五品,尚沿国初之旧。仁宗朝,升士奇礼部侍郎,荣、溥俱太常卿,以东宫旧恩,非例也。后荣升尚书,授以工部,盖不欲以兼官压六卿之上。溥丁忧,起复,不入阁。故宣德以前,内阁与九卿为平交,执礼、持法不相顾忌。宣德以后,三杨眷重,渐柄朝政。英宗九岁登极,凡事启太后,太后避专,令内阁议行,此内阁票旨之所由始也。及景泰易储之后,虽天子亦藉内阁以为已用,但其官品皆不脱学士衔。成化、弘治,多由侍郎升尚书入阁。若先升尚书,则无入阁之命。至正德初,刘瑾以其私人焦芳吏部尚书入阁,盖以外僚之首入主中秘之权。逮张孚敬、张居正,则直以阁体自尊,危坐诸卿之上矣。

国子生

明初人才辈出,太学为盛。朝廷所用,内而台谏,外而藩臬,率以授太学之成材者。正统以后,此制遂废。嘉靖八年,廷议复申祖制。于是以举人监生孙翥为给事中,举人监生阮徽、岁贡监生张澍为监察御史。万历以后不行矣。

太常博士

太常博士,汉人极重此官。国有大政,下丞相九卿会议,必及博士。即如废昌邑王奏中公卿将相列名上请,必曰:臣敞等谨与博士议云云,其重之如此。

赞礼郎

太常赞礼郎,即宋之太祝也。宋重其官,以宰相任子为之。明初亦以处文学之官,或乙科初选,后乃以黄冠为之矣。

按察司

明初置提刑按察司,谓之外台,与都察院并重。故《大明令》按察司、都察院并列,不视之为外官也。后抚按之权重,而宪司为承行之官矣。

明初风气

明初风气淳厚,上下恬熙。官于密勿者,多至二三十年,少亦十余年,故或赐第长安,或自置园圃,率以家视之,不敢蘧庐一官也。史载孝宗时,令南北五城遇百官夜饮归,使各铺火夫提灯传送,真盛世之风也。神宗朝,宫膳丰盛,列朝所未有。不支光禄钱粮,彼时内臣甚富,皆今轮流备办,以华侈相胜。又收买书画玉器侑馔,谓之孝顺。上惟岁时赏赐而已,至崇祯禁止。上一曰欲食米糖,内臣奏令御膳监制进,问一料所费,对曰八两。上以银三钱令赴市买之,须臾捧一盒至。上分给各皇子、公主,笑曰:“此宁须八两耶?”

封继妻

夏贵溪为大宗伯,奏乞三代诰命,并请封继妻苏氏。世庙以其久司邦礼,多效劳绩,允之。苏,广陵人,本贵溪妾,以嬖立为继室。父曰纲,其少女适曾石塘铣。纲出入两家,传石塘复套之说,夏大喜,主其策。纲益自负,与巡仓御史文朴通贿作奸。分宜已刺其阴事,而夏不悟,妄度河套指曰可复,作《渔家傲》一阕。适黄泰泉至,示之,索和。黄有“千金不买陈平计”之句,盖讽之也。夏大诟,嗾言者逐之去。去三曰而祸作,苏家女能误贵人,岂非所谓祸水耶?

殴驸马

万历壬子,内监梁进朝殴驸马都尉冉德让于府中。公主仓皇往救,进朝骂詈,至令公主跪谢。既而复殴于朝门,吏科曹于忭疏劾妇寺恣横已极,恳乞速正典刑,不报。德让八曰三疏,皆不得达。盖缘巨庐受、李恩用事,进朝贿以金宝,是以多方阻绝。驸马挂冠而逃,东厂以闻,上大怒,下旨切责,夺其父职为民。

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年十五,将降驸马都尉周世显。会流寇犯京师,不果。怀宗殉国时挥剑斩之,伤颊断腕,贼入宫见之,以为死矣,舁送周皇亲第。越五曰复苏。顺治二年,上书愿归空门,世祖不许。诏求元配,命周君故剑是合,土田、邸第、金钱、牛车锡予有加,期年而夭,葬于彰义门之赐庄。松江张宸为之诔,太仓吴伟业有诗挽之,孙承泽《春明梦余录》曰公主名徽足。

保童生

怀宗令臣工保举州县正官,原限举人生员,不及童生。宋今础之普在垣中,保一童生。或问之,宋曰:“此人年老,不能服官,聊复塞责,以免连坐之累耳。”其人既经保举,即于里中具冠带、张盖、乘舆,其儿妇偶有小过,怒甚曰:“吾今己为官,当行官法。”集亲族杖之,其妇当夜缢死。父母讼之官,未及讯质而童生亦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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