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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9 09:0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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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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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诡鼎5

惊天诡鼎5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惊天诡鼎5作者:龙飞排版:辛萌哒本书由北京阅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百二十六章混乱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洞口的三个人身上,我们以为,三个身强力壮的人一起拉绳子,会很轻松的把洞里的狼狗给拽出来。但事实跟想象出现了误差,三个伙计拉着绳子,就感觉绳子好像在洞的深处被卡住了,逐渐的加力,可是拉不动。“都他妈的没吃饭是不是!”老四喜阴沉着脸,在前面吼道:“用劲儿!”“四爷……”一个伙计哭丧着脸说:“我们用劲儿了啊,下头像是让卡住了,拉不动……”“一堆饭桶!再过去几个人!”

老四喜一发话,下头又有几个伙计跑过去,七八个人拉着绳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朝上猛拽,这阵势,别说一条狗,就算一辆汽车也能拖得动。

事情绝对是不正常,可越是这样,越让围观的人好奇,人群慢慢的朝前移动了一点儿,都想把情况看的更清楚,有人在小声的议论,古行里一帮混子,说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话,老四喜和王八俊听见这些冷嘲热讽,更觉得脸上挂不住。“用力!听见没有!用力!”

那七八个拽着绳子的人被老四喜再次呵斥督促,完全豁出去了,七八双手死死的抓住绳子,拔河似的朝外一扯。

呼……

绳子猛然就松动了,七八个人一拖力,哗啦的摔了一地。没等他们站起来,那条死活都拉不出来的膘肥体壮的狼狗,突然闪电般的从洞里冲出来。

狼狗身上绑着的DV已经脱落了,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从洞里跑出来的时候,狗和疯了一样,甩脱绳子,头也不回的朝远处狂奔。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费了好半天的力,最后还是白忙活,这事儿很让人头疼,把老四喜气的不行。狼狗身上带的DV丢在洞里头,等于这一趟纯属无用功。“四爷,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咱们是不是?”王八俊受过吴克用的提醒,可能也感觉太不对路,产生了放弃的念头,这一次他们虽然一边挂了一个伙计,但弄到了两件完整的青铜器,其实并不算亏。“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老四喜额头上的青筋乱蹦,他没有一点要退走的意思,铁了心跟这个洞耗上了:“把洞给我炸开半边!”“四爷,你图什么啊,下面情况不明,用炸药,万一把货给毁了……”

老四喜和王八俊争执了几句,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老四喜把自己的人都赶到洞口附近,真的想动用炸药。

就在那些人乱哄哄的时候,寂静的洞口里,嗖的飞出来一团东西。洞口周围都是人,不乏身手敏捷的,有人眼明手快,一下把飞出来的东西给抓住,等他抓住之后,我看到那是脱落在洞里的DV。

DV“飞”出来的时候,还在拍摄,王八俊本来还持观望的态度,但DV一飞出来,他一步就冲了过去,从伙计手里把机器给抢过来。

老四喜和王八俊一块凑在DV前头,打开机器看。洞里很黑,尽管有机器自带的闪光灯,但拍摄出来的画面还是像那种胶片播放的老电影一样,模糊不清。

在这种黑暗又混乱的拍摄条件下,摄制出来的画面糊里糊涂的,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楚,过了两分钟,机器落地,画面就固定在一个角度。“这是什么?”老四喜指着机器,疑惑的转头问王八俊。“这……”王八俊可能不敢确定,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吴克用,然后哆嗦了一下,说:“是不是一双眼睛?”

屏幕上,画面定格了,在一团昏暗中,好像能看得到一双眼睛。如同暗夜的天空布满了乌云,乌云间隐约闪烁着两点星星的光。“下面是个活人?”

吴克用之前探洞的时候,已经看出来,洞里有一双眼睛,他肯定也如实跟王八俊还有老四喜说了,但老四喜跟吴克用交情不深,也没有完全相信吴克用的话,然而现在一看到DV拍摄出来的画面,围观的人都呆了。“是活人就不怕!”老四喜心里肯定也没底,咬牙切齿的给自己壮胆:“我就不信,他能挨的住多少枪子儿!”

他一发话,下头的人就真的把家伙全拿了出来,现在的古行和过去不一样了,没有人敢做什么都带着枪,遇见大事儿,也只不过弄几把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一群人虚张声势的时候,我身边的吴克用突然就皱了皱眉,透过眯着的眼缝,我能看见他隐藏着的双瞳一下子露了出来。“走!”吴克用像是来不及多说什么,抓着身边的孙子,对我说:“现在就走!”

也就是他这句话刚刚落地,我猛然间感觉到了一种毁灭般的气息,从黝黑的洞口里飘散出来。这股气息让人胆战心惊,而且,我不是第一次察觉到这种气息。

我忘不了当时在三里峡,那个冥奴复活之后,几乎把整支队伍都杀戮殆尽的情景,此时此刻,从洞口里飘散的气息,和当时在三里峡感受到的气息,好像是一样的。

轰……

我的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从洞口里,唰的冲出来一条高大健壮的身影,洞口附近都是人,正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在老四喜的安排下准备动手,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洞口里突然冒出来一条身影,众人措手不及,还没等把手里的武器举起来,已经传出了两声凄厉的惨叫。

我的瞳孔收缩着,下意识的开始后退,那道从洞口冲出的身影赤着上身,两条手臂比我的小腿都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爆炸般的杀气。

真是冥奴!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冥奴的可怕,人的血肉之躯在冥奴面前就好像纸扎的一样,冥奴冲出洞口的同时,外面的人群里就暴起两团血花。“妈的!什么东西!”

可能除了我,再没有人知道冥奴的来历,洞口的那帮人毕竟有见识有经验,短暂的慌乱之后,马上开始反抗。然而这样的反抗是没用的,冥奴的速度太快了,身躯化成一道闪电,距离最近的一个人刚刚把手里的刀子举起来,冥奴已经冲到跟前,伸手抓住他一条胳膊。

唰……

这个人被冥奴一下子举过头顶,冥奴两条铁钳般的手臂硬拽着对方的胳膊和肩膀,一用力,这人就和一只煮熟的白条鸡,被硬生生的撕成两半。

血花飞溅,冥奴抬手把已经撕成两半的残躯丢了过来,一直到这时候,残躯的神经还没有死透。

嘭!!!

有人开枪,但场面混乱,枪完全没有准头,两声枪响一过,冥奴已经冲进了人群。这一幕如同猛虎入羊群,谁都没有反抗的余地,随着横飞的鲜血,惨叫声接连不断。

就那么一分钟时间,七八个人就被冥奴放倒在地,这种袭杀是挡不住的,谁都不敢再硬撑,幸存下来的人哄的散开了,朝四面八方逃窜。

老四喜之前叫嚷的最凶,但这时候跑的最快。他这边一跑,冥奴在后面就追了上来。老四喜的脸都绿了,两条腿车轮一般跑的飞快,可他的速度跟冥奴差的太多,几秒钟时间,冥奴已经追到身后。“拦住他!拦住!”老四喜慌不择路,这时候把什么江湖义气都丢到屁股后面,一边歇斯底里的吆喝,一边伸手把身边一个伙计硬推了过去。

嘭……

这个伙计被冥奴一拳打的半死,丝毫没有影响冥奴的追击,眨眼间,冥奴追到老四喜身后,一把把他给揪了起来。“朋友……”老四喜的胳膊腿来回乱蹬,已经到了这地步,还咧着嘴巴讨价还价:“哪条路上的……”

咔……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老四喜的身体一下子被撕成了两半儿。在这种情况下,死一个伙计,可能剩下的人还不会特别乱,但领头的死了,顿时就把所有人的信心打的粉碎,没有人敢出手反抗,一个个和兔子似的,调头逃命。“庄爷,你先走!”宋金刚看见局面控制不住了,伸手掏枪,把我朝后面推了推。“还废什么话!跑!”我知道宋金刚留下来只不过白白送死,拖着他就跑。

人群彻底乱成一团,匆忙间,他们也没时间选择逃窜的路线,宋金刚在古行里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敢拼命,而且手里有枪,所以跑着跑着,一些人就不由自主的挤到我们身边,他们觉得,就算冥奴追过来,宋金刚也能顶一阵子,给别的人争取逃脱的时间。

这一下就糟了,那么多人挤到这边儿,把冥奴吸引了过来。冥奴的速度太快,转瞬间就追到屁股后面。“庄爷,我命硬,死不了,我在这儿挡着,你什么都别管。”宋金刚甩脱我的手,噗的吐了口唾沫,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调头就朝后面跑,迎着疾奔而来的冥奴。

但和我想的一样,宋金刚根本不是冥奴的对手,他甚至连枪都没有机会开,冥奴已经冲到跟前,一拳把他给砸倒在地。挤在我们周围的人又乱了,没头苍蝇一样的挤来挤去。

人群跑过去之后,我突然就看见吴克用那个只有十来岁的孙子摔了一跤,还没等他爬起来,紧追而来的冥奴伸手就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

我和吴克用同时停下脚步,吴克用早年混过古行,可能也练过功夫,但岁数已经这么大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斗不过冥奴,也救不了自己的孙子。

吴克用的孙子被冥奴高高举过头顶,我甚至能想象到他被鲜血淋漓的撕成两半的情景。

这一刻,我脑子一热,也顾不上自己和冥奴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伸手拔出身上的枪,朝后跑了两步,举枪就对准的冥奴的头。

我并不指望能把孩子救下来,只是想拖延一点时间,看看会否有什么转机。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举枪对着冥奴的时候,他的所有动作一下就停止了,举着手里的孩子,看了看我。

冥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揣摩的笑,那笑容看上去阴森又恐怖,让人浑身发冷。挂着这缕阴森的笑容,冥奴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我:“庄正?”第一百二十七章除患于源头

我的心抖了抖,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在我看来,冥奴只是一个人形的杀戮机器,没有情感,没有思维,脑子里唯一的概念就是把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都杀的一干二净。然而眼前的冥奴张嘴喊出了我的名字,让我之前的猜测,又一次浮现出来。

在来这儿之前,我就对这件事本身很怀疑,觉得这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把我朝这儿引,现在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

我一点都不敢松懈,举着枪对准冥奴,在三里峡的时候,冥奴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那是惨痛的带着血迹的印象,我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只不过我记挂着他手里的孩子,不敢随便乱动,也不敢随便乱开枪。吴克用的孙子只有十来岁,我觉得就算现在有人一枪打爆了冥奴的头,冥奴也会在临死之前把孩子的脖子捏断。“小虎……”吴克用的眼睛都红了,但毕竟是老江湖,朝前走了一步,就停下脚步,他害怕过激的行为会刺激冥奴要了孩子的命。“大爷的……”宋金刚在后面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他被冥奴一拳打的晕头转向,一爬起来就抓住丢在一旁的枪,噗的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我和宋金刚一前一后拿着枪,换做任何人,面对前后两支枪,都不可能没有任何顾虑。但冥奴似乎根本没把这两支枪放在眼里,甚至对宋金刚连看都不看。“我是庄正,把人先放下来。”我抽空在四周瞄了一眼,周围的人全都跑光了,现场只留下一滩滩血迹,还有残缺不全的尸体。“这很容易。”冥奴慢慢的放下举着孩子的手,十来岁的孩子,至少也得几十斤的体重,这几十斤重量在冥奴手里浑若无物,他把孩子放到地上,然后摊摊自己的手:“人放了,你不会蠢到现在想要杀我,对不对?”

获得自由的孩子显然是吓呆了,想哭又不敢哭,连站都站不起来,伸着手在地上朝这边爬。吴克用几步冲过去,一把把孩子抱起来,飞快的退到原位。

此时此刻,我和宋金刚手里的枪都是上膛的,只要我这边给个信号,宋金刚就会开火。但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局,或者说一个套,设计这个局的人千方百计把我引到这儿,他的目的,很耐人寻味。“你想怎么样?”“庄正。”冥奴收敛了嘴角那一抹阴森森的笑容,整张脸顿时变的和岩石一样,又冷又硬,他的眼睛里,有一点一点闪烁不定的光,盯着我说:“有些事,谈一谈。”“庄爷,跟他有什么好谈的!”宋金刚被冥奴一拳头打的很惨,在后面提醒我:“别上他的当!”

冥奴听见宋金刚的话,连头都没回,粗壮的胳膊陡然朝后面一挥。这一瞬间,他隐藏的能力就爆发的淋漓尽致,拳头甚至把空气都搅动了,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气浪凝聚成一点,这股无形的力量防备不住,嘭的一下重击在宋金刚的胸膛上。

宋金刚很蛮,也很结实,但挨了这一下,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打出去好几米远。等到他落地之后,噗的就喷出一口血,连站都站不稳了。“妈的……”宋金刚根本就不管自己是不是冥奴的对手,抓着枪就开始骂,他的指头紧紧的扣着扳机,我不怀疑他脑子一热,就会朝冥奴开枪。

我抬起手,制止了宋金刚。冥奴的意思,不是想杀他,而是给我传递一个信息:他不怕枪,如果有必要,他能随时杀了我们。“庄正。”冥奴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说:“谈与不谈,全在你,你要谈,就我们两个单独谈,你要不谈,我现在就走。”“老宋,先到这边来。”我对宋金刚挥了挥手,同时心里又在紧张的思考,事实上,眼前这个冥奴的状态,让我感觉有点吃惊。冥奴之所以能那么强,完全是因为头盖骨上有一块类似加持般的龟甲,那块龟甲的作用很大,让冥奴有超凡的速度和力量,但也正是这种“加持”,泯灭了冥奴的理智和人性,变的和凶猛的动物一样。

然而,这个冥奴和三里峡的冥奴,明显不是一回事,他不仅会说话,而且会思考,思维条理清晰,甚至能抓住人的弱点。

我想了一会儿,就打定了主意,有的事是躲不过的。“那就谈谈吧。”我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把举起的枪放下来:“我这两个朋友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让他们先走。”“可以。”

宋金刚一瘸一拐的从冥奴身边走了过来,他很不服,拧眉瞪眼。等他走过来之后,我把他和吴克用朝后面推了推,示意他们走,什么都不要管。宋金刚混不吝,但吴克用是很明白的,他皱着眉头,望着我,眼睛里的双瞳又闪现了一下。“里面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先走,我不会有事。”我推着他们,让他们现在就离开,局面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很怕再突然出现什么意外,让冥奴杀心大起。反正他已经盯上我了,躲也躲不过,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伤亡减小,不连累宋金刚和吴克用。“那个人……”吴克用把声音压的很低:“那个人已经死了,他身体里,是另外一个人。”“什么?”我楞了楞,但随即就反应过来。难怪这个冥奴和三里峡的冥奴不一样,因为这个冥奴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但是吴克用的提醒,居然让我有点期待和冥奴的交谈。

在我再三坚持下,宋金刚和吴克用慢慢的朝后退,我看着他们走到很远的地方,才转过身望向冥奴。“跟我来。”

冥奴转身就走,我在后面跟着,他的速度几乎已经达到了人体无法突破的极限,两条腿呼呼生风,我必须得竭尽全力才勉强不被甩丢。

我们一前一后朝西面飞跑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前面是一片草丛还有低矮的灌木,草叶发黄,灌木的叶子落了一地,冥奴硬在灌木草丛中挤出一条路,一直走到这片草丛中心的时候,才停下脚步。“这里没人打扰。”冥奴跑了这么久,连气都不喘,他坐到一片发黄的枯草中,说:“就在这里谈谈吧。”

可能是吴克用的提醒,也可能是情况稍稍缓和了一点,让我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暗中仔细观察着冥奴。

看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头皮隐隐的发麻,事实可能真的和吴克用说的一样,冥奴已经死了,他的动作很灵敏,但只有在他弯腰坐下的时候,才会发现,他的双臂双腿的关节,有一点点迟滞和僵硬。

他的头发很长,垂下来遮住了后颈和后背,但他的脊背上,有几块尸斑,这是只有死人才会长出的尸斑。

这个冥奴的确已经死了,有人控制了他的躯体,不过我暂时还想不明白,是谁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对方这么做,可能是不想直接和我会面。“庄正,你很聪明,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冥奴用右手捏着左手五根手指的关节,说:“走到这一步,你已经没有退路,这条路出现了,现在,不管你继续走下去,还是半途收手,事态都不会因为你的停止而停止,还要继续下去,还要死很多人。”“那你知道,怎么终结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只有一丝希望。”冥奴捏了捏两只拳头,他手上的皮肉泛着一片淡淡的紫黑色,十根手指的关节微微的僵硬,但是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我口袋里的打火机已经到了他手里。

冥奴用火机打着火,随手丢在地上,地面全是掉落的灌木叶子还有发枯的草,很快就被引燃了。“这一点点火,会把整片灌木都烧起来。”冥奴指了指四周,说:“到那时候,你就算拼了命,也扑不灭这场大火。”“然后呢?”

冥奴伸出他那巨大的巴掌,一巴掌按在将要燃起的火苗上,火苗一下子被压灭了。

尽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想法,我曾经出现过,他的意思就是,如果火势燃烧起来,再也无法扑灭的话,那么阻止大火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火还未完全燃烧起来之前,把它熄灭。“除患于源头?”“你很聪明。”冥奴点点头:“你的时间不是很多,姬其,就是那个你觉得是妖人的人,帮你争取了一些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里,你一事无成,那么,诸神还会回来,虽然你毁掉了封神台,暂时阻止他们,但时间一久,他们还会想出回来的办法。”

我的很多猜测可能真是正确的,妖人拼死把诸神带走了,而封神台,可能是诸神回归的一个中转点,封神台被毁,他们还会去想别的办法。“妖人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了?他们现在在哪儿?”我一想起妖人和老神,就想起了小红花,妖人或许能在任何情况下做到自保,可小红花呢?“姬其把他们带到了我来的地方。”冥奴的嘴角微微的上翘,又露出那个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我不是诸神的一员,所以,封神台被毁了,对我没有影响。”“那么……”我望着冥奴,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从哪儿来的?”第一百二十八章变相泄密

我觉得,诸神的所在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如果能弄清楚他们在哪儿,可能目标就会明确一些。

但是我问了之后,冥奴没有回答,对我摇了摇头。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我却知道,他和妖人一样,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很可能,他也是和妖人一起盟誓的一员。

我有点沮丧,每次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跟我交谈的人总会掉链子。可是,他们的顾虑,我感同身受,影子并不算特别可怕,只要到达了妖人那个级数,就不会惧怕影子,然而,铭文杀机却是致命的,没有人躲得过。“要是我没猜错,这个地方的局,是你设计的,你费那么多时间精力设这个局,就是为了把我引过来,然后跟我说这些没多少营养的话?”“能帮你做的,我们都尽力了,对于这件事,不能有任何大意,引你过来,是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是要除掉一些人。”冥奴说:“你可能不知道,来这儿的某些人,以前帮尚远秋做过事,他们做的事很隐秘,我不能留任何后患,不管这些人知道不知道事情的内幕,我都要杀了他。”

这段话一说出来,我心里的警惕就很自然的减少了一点,我不知道控制冥奴的人究竟是谁,但仅凭他说的这些话,就能看得出,他和妖人的目的,大概是相同的,都是尽力把所有的障碍和危险扫除,给我创造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环境。“事实上,如果你肯告诉我一些线索,那么比替我杀人要强得多。”“我找你来谈这些,已经很冒险了。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话会触犯禁忌。”“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没有转寰的余地了。”我叹了口气,从某种角度来讲,妖人,冥奴,还有我,都活的有些提心吊胆,这一刹那间,我突然很怀念过去的平淡的生活,虽然没有什么钱,也没有女朋友,但至少我很自由,很轻松。“没有,绝对没有。”冥奴很果断的阻止了我这个想法:“你的行踪一旦泄露,那么你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你或许会想,隐姓埋名,躲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但诸神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会找到你。”“他们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我被冥奴说的完全失去了信心,可能回归过去的生活,已经是一种奢望。但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清楚,那些所谓的诸神,为什么要找我。

妖人曾经说过,他们在寻找我,诸神也在寻找我,为了寻找,双方都不惜耗费大量的时间,老神甚至在虚无的轮回里游荡了二十多次,只为搜索我的下落。“他们找你,有两个目的。第一个,你是不会被铭文杀机杀死的,所以,你可以尝试解读铭文而不至于送命,别的人就不行,只要试探去解读,只有一条死路。”“这一点我知道。”“第二个……”冥奴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他的语气在闪烁,可能不确定跟我讲述这些会不会引来麻烦。“第二个目的是什么?”“在你没有搜集到完整的铭文之前,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流传下来的铭文,其实并不完整。姬其或许告诉过你,大道三千,铭文三千,很多人都尝试搜集铭文,但从来没有任何人把三千个铭文如数的整理起来过,因为铭文,只有两千九百九十九个……”

嗖……

灌木丛里本来非常的安静,但是这时候,一股浓重的肃杀和血腥的气息,仿佛从身边的虚空中倾泻而出,那种气息从灌木丛的边缘潮水一般的向我们涌来。在感应到这股气息的同时,我的胸口就感觉一阵条件反射般的刺痛。

铭文杀机!

铭文杀机带来的那种好像活活把人摧毁成碎片的感觉,只要经历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我察觉到铭文杀机的气息时,冥奴的眼睛里,立即闪过了一缕惊恐莫名的光。很明显,他此刻所讲述的,是不容外泄的禁忌,还没有讲完,死亡的阴影已经彻底笼罩了他。“快说!他们的第二个目的是什么!”我心神慌乱,铭文杀机杀不死我,但冥奴一旦挂了,那么最要紧的话就没机会再说出来。铭文杀机是躲不掉的,只要一出现,就意味着冥奴死定了,我不想表现的很自私,可是这些讲述对我来说太重要,我就想让他在临死之前,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铭文……”

噗……

冥奴显然也想在最后的关头把话说完,但没有机会了,他只说出两个字,四面八方席卷过来的铭文杀机已经蔓延到了眼前。我看到冥奴胸膛猛然一收,又跟着一缩,紧接着,我听到了他胸腔碎裂的声音。

骨头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碾压的粉碎,整个人就好像一条被抽干了的皮囊,生命瞬间流逝的干干净净。

唰……

就在冥奴的胸膛连同心脏一起粉碎的同时,我看到一条若有若无的很淡很淡的影子,从冥奴的身上冲了出来。冥奴的身躯一挺,趴在地上就不动了,但铭文杀机无处不在,那条淡薄到极点的影子冲出来的一刻,微微的扭曲了一下,好像要被冲散了一样。

铭文杀机能毁灭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那团淡淡的影子顿时更加稀薄,似乎是一条身陷在网里的鱼,用最后一丝力气冲了出去,转瞬间就无影无踪。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冥奴倒下了,影子逃遁了,铭文杀机也随即消失。这时候,我心里就明白过来,这个控制冥奴身体的人,其实已经做了很周密的安排,也想好了退路。他不确定自己跟我说的话会不会引出铭文杀机,所以借用了冥奴的躯壳,如果铭文杀机真的出现,毁灭了这具躯壳,那么控制冥奴的人,还有一线逃走的希望。

我说不清楚控制冥奴的那条淡薄的影子是否全身而退了,但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在拼。就这一点足以看出,他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敌人,因为我在事件里跌跌撞撞的摸索到现在,还没有掌握要领,他感觉时间紧迫,不得不冒着死亡的危险,给我带来相关的提示。

可他做的努力,还是白费了,最关键的问题至死也没能说清楚。没人能保证,控制冥奴的人是不是还活着,妖人和诸神都已经不在,而这个人,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如果他不幸身亡,那么,所有的问题和困难,就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我觉得很可惜,却还不死心,铭文杀机的气息一消失,我站起身就在周围的灌木丛里寻找,看看控制冥奴的那道影子有没有留下痕迹。我找的很仔细,那么大一片灌木,我几乎是一点一点的找过来的。

可是结果让我很失望,我找不到任何痕迹。我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既然没有留下痕迹,那么他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我重新回到原地,冥奴只剩下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把他的尸体丢在这儿不太妥当,万一被人发现,可能会有麻烦。我没有工具,就用石块在旁边挖了个坑,先把尸体浅浅的掩埋,等和宋金刚碰面之后,再让人处理一下。

坑挖的很浅,挖好之后,我就把冥奴的尸体翻过来,打算朝坑里拖。冥奴肯定是死了,事实上,在遭遇铭文杀机之前,他就已经死亡,然而我把他翻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两只眼球,都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斜斜的定格在眼眶里。

两颗歪曲的眼球,再加上青幽幽的脸,让冥奴看上去很恐怖,不忍直视。但看了几眼,我就觉得,他的两颗定格在眼眶里的眼球,像是朝一个方向斜视着。

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顺着两颗眼球倾斜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眼望去,我的神经猛的就兴奋起来。

冥奴倒地的地方,杂乱的灌木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开了,在裸露的地皮上面,留着一行字。

这一瞬间,我就很佩服那个控制冥奴的人,他的思维反应能力快到不可思议,可能在铭文杀机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也察觉到了,他不敢再继续说,但在遭到绞杀之前,已经飞快的留下了这行字迹。

我敢保证,这行字,就是他来不及跟我说完的那后半句话。第一百二十九章小郎山旧事(一)

地面上的字迹是冥奴在非常仓促的情况下一挥而就的,字体很潦草,不过字很少,所以大体还能看的清楚。“最后一个铭文,在你身上……”

这段话一共就这么十个字,当我看到这十个字的时候,感觉它携带的信息里相当之大。铭文一共三千个,可以想象,每一个铭文都有它所涵盖的意义,缺失了任何一个铭文,就意味着它不完整了。

我甚至就开始在身上来回的摸索,看自己的手臂,小腹,腿部,我想知道,我身上怎么会有一个铭文?

我找不到那个冥奴所说的在我身上的铭文,但是如果以这句话为假设,那么老神还有敌对的诸神不断的寻找我,似乎就有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青铜残鼎本来就是散落在几个不同的地方的,就算这些残鼎都可以找到,但没有我,就没有完整的铭文,诸神千方百计的寻找,可能就是为了这个。

我一边想,一边把冥奴的尸体推到挖好的小坑里,用土掩埋。做完这些,我从灌木丛里跑出来,我的脑子里,一直都在思索一个问题,就是那个除患于源头的问题。

这个大事件很可能从殷商时代就已经开始了,三千多年前的商代,是事件的源头。一想起这些,我就有点心灰意冷,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从源头扼杀这个事件,或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换一个角度想想,又感觉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是谁控制了冥奴,不过,那一定是一个心思身手都和妖人不相上下的人,如果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他不会这么认真的跟我讨论。

我顺着原路跑回去,找到了已经撤离现场的宋金刚还有吴克用。看见我从现场那边跑回来,马上有人找我打听情况。冥奴怀疑老四喜以前和尚远秋接触过密,所以有意杀了他,现在只剩下王八俊,一听说现场安静了,危机解除,王八俊就想带着人去收拾收拾。那么多尸体留在那边,放着不管,迟早会惹出麻烦。

和冥奴交谈之后,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和宋金刚要走,吴克用也不愿意留下,几个人结伴走到了老河道对岸。到了这个时候,我对吴克用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这个人心眼不坏,即便我把事情说穿,他也不会威胁到我,所以在宋金刚他们准备车子时,我把吴克用单独叫到一旁。

很多事情的真相,我无法从妖人他们那些当事者嘴里知晓,我只能根据旁支的线索来论证推测。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预感,我预感,如果把数次出现在以前的那个“我”的来历搞清楚,那么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我得找吴克用问问当年的事,问问他到底在什么地方遇见过“我”,又发生过什么事。“老吴,有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提起来没有意思,但我还是想问问。”我给吴克用递了一支烟,两个人并排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烟,对他说:“过去的很多事,我都忘了,记不起来了。”

可能是当年吴克用遇到的那个“我”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所以我现在这样说,他竟然没有一点怀疑,他甚至在帮我琢磨,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我忘却了那些记忆。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他们这些人,很相信阴阳平衡,世间的万物包括人的命运,都有一种冥冥中的平衡,一个人得到了什么的同时,可能就会失去一些别的东西。吴克用感觉,我忘记了过去的事,大概和解读长生诀有关。

我也没办法跟他辩驳,长生诀是妖人不久之前才给我的,这跟我想问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关系。“老吴,当年的事,你跟我讲讲。”

吴克用没有隐瞒,因为他认为这件事本身就跟我息息相关,我只不过是“失忆”了而已。所以他讲的很清楚。

事儿发生在很早以前,算起来大概得有几十年时间了,那时候,吴克用很年轻,因为他天生就是吴家的双瞳,所以他的人生从开始就注定要跌宕起伏。他们家的规矩,双瞳在正式接管家族之前,要在江湖上独立的闯荡,积累经验,同时也积累一些人脉。当年和现在不一样,混江湖的人不一定都很重利,讲义气的人还是有的。吴克用的年纪不大,不过已经在外面东奔西跑了两三年,小打小闹的做过一些买卖,而且认识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

那一年,吴克用接到了一个朋友的邀请,邀请他一块儿做一次活儿。他的那个朋友,是太一。“还记得太一吗?”“记得。”我没说那么多,就觉得吴克用的讲述,应该是靠谱的,太一当时初见我的时候,和吴克用一样,都认为我解读了长生诀,才能在这么多年时间里容颜不改,不过那时候我没经验,不敢找太一询问。

吴克用当时年轻,但双瞳是他的资本,在外面已经小有名气。而太一出身道门,可是跟江湖草莽有很密切的联系,反正就是个不务正业的道士。

吴克用说,太一刚找到他的时候,他没多想,不过两个人一接触,吴克用就发现,太一并不是真正的老板,他也是受人所托的。

说到这儿,不用吴克用再解释,我就明白,当年那件事的实际策划者,是尚远秋。根据时间推算,尚远秋联络太一,到小郎山的时候,已经经历过司母戊鼎的“保卫战”,身受了无法痊愈的重创,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不得不找一两个合适的帮手。

太一知道吴克用是个守信而且讲道义的人,所以私下跟吴克用说,他们这一次,是为了一个叫长生诀的东西。太一把长生诀说的很清楚,找到并且解读了长生诀之后,他们都有好处,雇主会付一大笔钱,而且会把长生诀和他们分享。太一告诉吴克用这些,无疑是想调动他的积极性,让他在行动中尽心尽力。

他们两个人达成了协议,然后太一就去做别的准备,告诉了吴克用详细的地点,让吴克用过去等他。吴克用按约去了小郎山,在小郎山外面等了大概两天时间,太一还没到,尚远秋就先到了。这是吴克用第一次见到尚远秋,一看到尚远秋,吴克用就感觉不妥。

大概因为双瞳的原因,吴克用看人一向很准,他愿意跟太一合作,是觉得太一这个人从根本上来说比较靠谱,但一看到尚远秋,吴克用就意识到,这个人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邪气。

而且,小郎山那个地方也让吴克用隐隐不安,再加上尚远秋,吴克用心里很没底,这次行动能否成功还不得而知,即便是成功了,他也怀疑尚远秋不会兑现承诺,甚至会做出兔死狗烹的事来。

吴克用萌生了退意,但当年他太年轻,觉得这样走了,很对不住太一,所以吴克用想先等太一来了之后再说。

尚远秋那个人很怪,和吴克用呆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让吴克用睡觉,说自己负责守夜。吴克用熬到半夜,终于撑不住,眯了那么一会儿。

他睡的不沉,中途就醒了,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尚远秋在十几米外,背对着他。猛然看上去,尚远秋好像一个人站在那里自言自语,但吴克用是双瞳,他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儿,头皮就麻了。

他感觉尚远秋前面的一团黑暗里,有一个人,那个人和暗夜里的一条幽灵一样,如果不是双瞳,可能根本就看不出来。尚远秋就是和这条“幽灵”在小声的交谈。因为有那么远的距离,吴克用的感官再灵敏,也无法把他们详细的交谈都偷听到。

但吴克用模模糊糊的听出来,尚远秋到小郎山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找长生诀,寻找长生诀,只是一个借口,他要找的东西,是一块石盘。“石盘?什么样的石盘?”“我不知道。”吴克用摇摇头,能听到这些隐秘的交谈内容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到今天都不知道尚远秋所说的石盘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地上躺了那么久,吴克用的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躯,但就是这么轻微的挪动所发出的微乎其微的声音,顿时惊动了尚远秋。尚远秋和“幽灵”的交谈马上中止,然后,尚远秋慢腾腾的从那边走了回来。

尚远秋一回来,吴克用就装着刚睡醒的样子,要起来方便。这时候,吴克用就很戒备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方便的时候,尚远秋一直用阴沉沉的目光暗中注视着自己。等到方便回来,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尚远秋问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吴克用不承认,尚远秋也没再多说,但他的目光里,已经流露出了一股不易察觉的杀气。第一百三十章小郎山旧事(二)

尚远秋目光中流露的杀气让吴克用很不安,那时候,他只靠着双瞳闯出来一点名头,要论真正的江湖经验,和尚远秋还差得远。所以,在察觉到尚远秋暴露出杀机之后,吴克用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

但是说到底,他还是太欠缺,思来想去,感觉自己和太一已经达成了协议,如果这么不辞而别,等于失信于人。“这个念头,等于自己作死。”吴克用说到这儿,微微的苦笑了一声:“当年,我太不懂事。”

我点点头,这跟懂不懂事倒没有太大的关系,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准则,吴克用那辈江湖人所经历的,正是近代中国最混乱的年代,那一辈江湖人很毒,但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底线。

在吴克用暗中决定等太一赶到之后,尚远秋再没说什么,看上去相安无事,不过吴克用一直在隐隐的戒备。

这一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事,第二天,太一赶来了。很显然,太一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他认为尚远秋拉起这个只有三个人的临时小团伙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长生诀。他们准备了一下,尚远秋带着他们,朝真正的目的地而去。

我心里明白,这个目的地,就是小郎山的那座无名古墓。

尚远秋肯定比我更清楚小郎山的具体地势,他带着太一还有吴克用走的不是我之前走过的那条路。在赶路期间,尚远秋时不时都会观察吴克用,观察他有没有和太一私下交谈什么。越是这样子,吴克用心里越发毛,他感觉尚远秋不想让太一知道自己来小郎山的真正目的。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人,吴克用的经验不丰富,但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如果一支队伍的组织者对成员隐瞒行动的真相,那么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怀疑。

一般来说,被隐瞒的真相背后,都是难以预料的危险。

所以吴克用愈发的不踏实了,他年纪小,但从小耳濡目染,对他父亲传授给他的那套忠义道德的理念很看重,他不想自己一个人逃走,他觉得有义务提醒一下太一。

吴克用找机会跟太一搭话,话语里面隐含着暗示,但太一没有经历昨晚的事情,对吴克用的暗示无所察觉。

尚远秋不动声色,带着他们走上一条盘山的小路,小路非常陡峭,就算练家子走上去,也提心吊胆。事实上,这并不是到达目的地的必经之路,尚远秋是想在这里把吴克用给杀掉。

这条盘山路快要走完的时候,尚远秋依然隐忍不发,接着,他带头坐下休息,然后絮絮叨叨的和太一说,自己的身体这两年是越来越差。当时,尚远秋为了保住司母戊鼎而跟日本人暗斗的事情,在江湖上已经传开,太一知道尚远秋和宫野长治的一场大战让他受了无法弥合的创伤,所以,太一那时候对尚远秋是很尊敬的。

再接下来,尚远秋跟太一说,走下盘山路,是一个山口,长满了荆棘,人走不过去,需要开路。太一主动请缨,让尚远秋和吴克用在这儿休息一下,恢复体力,他先下去把路趟平。

太一一走,盘山小路上只剩下尚远秋和吴克用,吴克用这时候已经非常防备了,不仅紧盯着尚远秋,而且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们彼此都不说话,对峙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然后尚远秋起身朝前面走了一段。直到尚远秋消失在视线里,吴克用才松了口气。

但紧跟着,吴克用突然就感觉背后出现了一股很浓重的气息,那种气息不好形容,说是气,却又很像一条虚化的影子。盘山小路非常狭窄,吴克用的反应不能说不快,可是等发现了这股气息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就感觉背后的那股气息用力推了他一把,在那种环境下,身手再好的人也阻挡不了突如其来的攻击,吴克用一下重心失衡,一头就朝盘山小路一侧的山谷栽下去。

吴克用觉得这一次自己死定了,从那么高的山谷摔下去,没有幸理。

就在这时候,一条绳子突然从很远的地方垂了下来。那是一条非常奇怪的绳子,看上去很普通,但绳子就如同一根细长的手指,无比的灵活快速,长了眼睛似的,闪电一样跟上坠落的吴克用,缠住了他的腰。

人体从高空坠落的速度快的吓人,惯性也非常大,腰里猛然被绳子一缠,吴克用的身子剧烈的来回摆动,一下子撞到了山谷的石壁上。这一撞就把他撞昏了,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盘山小路,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我”。

当时,吴克用一翻身就爬了起来,不过,他这个人和我差不多,有时候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而且他是双瞳,在匆忙中又看了看“我”之后,吴克用的感觉告诉他,“我”不是个坏人,没有害他的意思,靠得住。

事情是明摆着的,就是“我”救了吴克用。吴克用从小生活的家族是典型的江湖门阀,讲究恩怨分明,恩仇必报。他醒过来以后,就问“我”的大名,以图日后报答。

之后,那个救他的人告诉他,自己叫庄正。

当吴克用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就打了个冷战。这个事情巧合的有点诡异了,但吴克用肯定又不会说谎,既然他说了,就意味着事情是真的。

吴克用一醒,救他的人就让他马上走,离开小郎山。吴克用还惦记太一,“我”告诉他,太一不会有事。“你当时像是有事要办,急着走,就那么急匆匆的跟我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你说,我不适合在江湖上混,你让我尽量洗手,安安稳稳的回老家过日子。又说,以后如果真的遇见太一,不要提及自己遇见过你。”

对于“我”,吴克用很感激,而且怀着一分隐然的敬畏,“我”说让他洗手退隐,他竟然真的就有了这个打算。但他的家族在江湖上立足那么久,跟三教九流的人牵扯的太多也太深,想一下子脱身,很不现实。不过吴克用一直在努力,他父亲过世之后,他开始领导家族,慢慢的瓦解了那些不见光的生意。

可吴克用这个人还是把义气看的很重,吴家慢慢从江湖退出以后,和他们来往的人少了很多,不过每当有以前结交的好朋友出面恳求,要吴克用帮忙的时候,吴克用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还是会给人帮忙。直到前些年,他上了岁数,才以这个为借口,把能推的事情都推掉,而这一次,是因为当年王八俊的叔叔帮过吴家一个忙,所以吴克用心里过意不去,才又出了一次手。

事情讲到这儿,还没有结束,因为尚远秋和太一肯定有后续的行动,可吴克用苏醒以后,马上离开了小郎山,从那以后一辈子都没再去过一次,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欠你的恩情,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报答了。”“都是过去的事,说什么报答不报答。”我摇摇头,心里却很不平静,翻江倒海一样上下起伏。

我探索过小郎山,但探索的一头雾水,本以为那个地方没有什么价值了,可吴克用的讲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我知道了尚远秋当时去小郎山,根本不是为了青铜残鼎或者铭文。

他要找的,是一个“石盘”。

在以前,说到石盘,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毁掉封神台的时候,那个来自地下的提示很明白的告诉过我,封神台下面,有一个石盘,要保留下来,可能以后会有用。我在封神台下面看见了那个石盘,只不过我还不清楚,封神台的石盘和小郎山的石盘,是不是一回事,是不是一种东西。

想着想着,我就感觉,小郎山那个地方的真正意义,其实我第一次探索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弄明白,很有必要再去一次。第一百三十一章 保命的资本

和吴克用谈了这么久,宋金刚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趁着上车前的一段时间,吴克用问了我一点事儿,大多和尚远秋有关,我觉得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逃出这个圈子很不容易,我不想他再受任何牵连,敷衍了几句,吴克用可能听出我不方便回答,也就没再问。

临走的时候,我跟吴克用说,这件事情不要再掺和了,以后就算有人来请,也别答应,这把年纪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两天好日子,颐养天年,比什么都强。

等我上了车之后,宋金刚问我要去哪儿,这边的事情弄的半半拉拉,他的意思,是回去跟李立威交代一下。我想了想,本打算是要再去小郎山的,可我心里没底,我不能保证再次探险的时候,自己能对付所有突发事件,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好运,妖人老神小红花都不在了,现在如果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介于这些,我就想到了铭文。商王祖甲昔年册封的诸神,只不过是一群掌握了寥寥不多的被解读过的铭文的人而已,仅仅掌握那么点被解读的铭文,就和神一样,要是能解读出一部分铭文,对我来说,是一种升华,更是一种保障。所以,在再次行动之前,我想用一段时间来全力解读铭文。“那就回去吧。”我做好打算,跟宋金刚说:“回去给我重新安排个住处,我得住一段时间。”

确定了行程之后,车子就朝北京方向驶去,但是还没走到一半儿,宋金刚就接了北京那边打来的电话。我坐在后面,听不清楚话筒里的声音,可宋金刚一接电话,脸色一下就变了,骂着司机让把音乐关小。

看着宋金刚的表情,我心里就忍不住一紧,这货天生的愣头青,人生字典里就没有畏惧这两个字,但从他接电话的语气已经可以判断,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电话讲了几句就挂了,宋金刚呆呆的拿着手机,回过头,嘴角连同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李爷……”宋金刚像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李爷……病危了……”“什么?”我大吃了一惊,脑子就僵了,小红花的下落不明,李立威就病危,如果将来真的找回小红花,她能承受这个打击吗?

宋金刚好像喘不过气了,伸手揪了揪衣领子,他说李立威当时赶过去找到老帽就诊的医院时,状况就很不好,熬到我们这次出门,就彻底熬不住了。

李立威的身体很差,可能小红花的失踪对他打击太大。宋金刚放了电话,就让司机拼命开车,他是直肠子的人,知道李立威的情况不妙,怕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车子几乎一路没停,风驰电掣的开了回去。李立威这个人很倔,平时待人待事看上去蛮温和,可是自己已经熬不住了,却坚持不肯住院。他刚出道的时候,跟的都是从旧社会熬过来的老字辈,那些老头儿们刀口舔血混一辈子,晚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安安静静的死在自己家里,所以李立威哪儿都不去,下面的人拗不过,也不敢反驳。

我们赶回去的时候,李立威已经命悬一线,老帽也让人从医院里抬了过来,宋金刚噗通就跪倒在李立威的床前,抓李立威的手。

李立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慢慢的睁着眼睛,朝我望过来。此时此刻,他的样子很难让人想到,这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古行大拿。

他的眼睛是浑浊的,看不到一点光,但是当他望向我的时候,我看到他眼睛里的乞求,还有一层慢慢氤氲的水汽。水汽变成了一滴浑浊的泪,一直流到眼角。

虽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我知道,他把寻找小红花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他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小红花了,可他还是想让我平安的找回小红花。

我想救他,人都会死,可我想让他活着看到小红花。我让其余的人都先出去,然后想用妖人教我的生死决,救回李立威一条命。

我在全力尝试,但一出手我就发现了,自己很无力。我不是妖人,没有那么深的功底,对铭文本身的理解也不够,我能抚平躯体的创伤,可我暂时阻止不了自然规律。

我有点急躁,连着试了几次,当我再次想要尝试的时候,李立威使劲的抬起手,很轻很轻的对我摆了摆。

这是个很小很小的动作,但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他仿佛在告诉我,人这辈子,生死有命,该死的时候,是留不住的。

在我看着李立威渐渐涣散的眼神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命运。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注定的,安排好的,没有谁能更改,即便自己觉得有足以对抗命运的资本和实力,可到头来,还是改变不了最后的归宿。

李立威的眼神涣散了,可他还是微微的举着自己抬起的手,不肯放下。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告诉他,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会找到小红花。

听到我的话,李立威的眼神一下子定格了,一直抬着的手软塌塌的垂了下来。直到他死,那双眼睛,还没有闭上。

我很难受,尽管和李立威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交往也不算多,但这一刻,我所体会的,是真正的生离死别。

李立威的丧事办了几天,他没儿子,小红花也不在,下面的事暂时都交给老帽去处理,但老帽躺着起不来,我预感到,李立威打下的基业,迟早会散掉。

但我管不了这么多,丧事结束之后,我搬到了新住处。我开始重新静下心来搞破解,这一次,我的目标很明确,我不指望在短时间内有重大的突破,以前的解读工作很不顺,可能也因为贪多嚼不烂,所以我只选了一个铭文,全力解读。

一件再难的事,如果静下心来,全身心的投入,那么不会一直一无所获。当我开始研究这个铭文的时候,铭文杀机会随时出现,这很让人怀疑,铭文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诅咒过的一样。

铭文杀机每次出现,都会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这种影响对我来说不算致命,但很烦。

然而,当我完全沉浸在解读中的时候,渐渐的发现,一个铭文,就好像一个充满了新奇和秘密的世界。

那种体验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随着解读的深入,我慢慢的摸清了一个很可怕的规律。

这个铭文只是众多铭文中的一个,但它好像包含着某种物质的秘密,如果完全解读了这个铭文,那么很多物理定律仿佛都失效了。

我终于明白,那些诸神所谓的超能是如何得到的,解读过的铭文,是超能的源头。超能力的大小,和解读铭文的程度有关。

我一点不敢懈怠,找到了解读的途径,就锲而不舍的继续下去。这是保命的资本,只有活下去,一切才会有希望。

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月之后,解读遇到了瓶颈,到了这个程度,已经不是单纯靠努力就能进展下去的,需要时间的积累。但我缺乏的就是时间,诸神都消失了,我感觉凭自己解读的这个铭文,还有妖人的长生诀,已经差不多能应付大部分的意外,我就开始筹划第二次小郎山的探险和寻找。

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也绝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所以这一次我准备的很周密。老帽这时候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我和他谈了一次。老帽是绝对忠心的,每个人都觉得李立威的基业要垮塌,但老帽顶着巨大的压力,把生意正常的运转下去。他的伤没有痊愈,我在家里一个月闭门不出,老帽在外面忙活了一个月,瘦了一圈。“其实你不用这么拼,古行里很多生意都不见光,能转转行,让下面的伙计跟着走正路,没有什么不好。”

老帽说,李立威把这些交给他,他要做的,就是把它保持下去,留给小红花。将来小红花要怎么做,那都是小红花的事了。

我觉得老帽忠诚的有些愚昧了,可是再想想,这正是这个年头最缺乏的东西。

我一个人出发了,赶往小郎山,这中间的路我很熟悉,但是这一次,心情和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截然不同。

以前,无论在雷口,三里峡,或者小郎山,我都没有确定的把握,会在探险中收获什么,可是再次望着出现在视野里的小郎山时,我却有一种要走进一个全新的世界的感觉。

小郎山以前存在的青铜残鼎,只不过是表面的价值,真正有用的,是隐藏在更深处的秘密。我把车子开到开不动的时候,带着装备开始徒步进山,每走出一步,就觉得离它隐藏的秘密更近一些。

没有任何人给我任何提示,可是我心头的预感却比以往来的更加猛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时刻,有的秘密,可能再也隐藏不住,要爆发出来。第一百三十二章未死之人

和我第一次来小郎山一样,这个地方飘荡着的那股“死气”,好像一千年也消散不掉。现在已经进入冬天,到这儿之后不久,下起了今年入冬之后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还有小郎山死沉沉的那种氛围,再联想李立威临死前的眼神,我的心情就很压抑,而且沉重。

雪里的空气冷冽,我还记得当时老羊倌指引我找到的那个塌陷的坑。从上次走了之后,这边可能就没有人来过,那个塌陷出来的坑洞,隐隐被风沙还有落雪掩埋了一部分,不过只要用铲子随便一刨,洞口就能露出来。

我知道,这个坑洞下面,不是祭祀场,而是一个墓。墓主在殷商时代,一定是一个很尊崇的人。

但这并代表不了什么,无论身份多么高贵,死去之后,终究会化成一滩泥土,死掉的帝王将相,和贩夫走卒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能是最近的事情一直在隐约的影响我的情绪,我蹲在坑洞旁边时,忍不住又想起了李立威。

回忆他临死之前,那浑浊的却又满含希望的眼神,我自然而然的想到小红花。

我说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在过去的接触中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但从她消失了之后,我的心里,仿佛空缺了一块。这块空缺是任何东西和任何人都弥补不了的,就那么空着。

一阵冷风夹杂着飞舞的雪花吹过来,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缅怀和伤感的时候,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我从清理出来的坑洞入口钻了进去,这个规格超大的墓室曾经走过一次,那一次的经历是很难忘却的,而且墓室的总体构造并不复杂,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我还记得堵在墓穴正中通道里的血陶,所以没有直接顺着以前走过的那条通道朝前,而是现在四周慢慢的游视了一圈。

墓穴的整体形状是“申”字形的,上一次过来的时候,离开的非常匆忙仓促,等我围着四边走过一遍之后,就发现四条通往墓室正中的通道里,都林立着一排一排落满灰尘的血陶。

没有办法,我只能退到上一次硬闯过去的通道这里,这条通道的血陶已经散乱了,全都挤在尽头那边。我心里还是有点发憷,不过,最后一次研究铭文的这段时间并不是白费的,我有可以保命的资本。

我掏出一根绳子,对铭文的初步解读和理解,实际上是一种质的变化。这根软塌塌的绳子在我手里,可以像手指那么灵活。当我走进通道后不久,堆积在另一端的血陶仿佛也有了反应,东倒西歪的血陶开始不易觉察的滚动。

我一步都没有停,我知道,只要冲进放置棺椁的那块空地,血陶就不敢再逼近。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前面那一堆血陶滚动的也越来越快。

当最前面的一尊血陶离我只有五六米远的时候,我甩出绳子,绳子和手掌一样,快而且准,绳子缠住滚动的血陶,借着它滚动的惯性,顺势一拉,血陶呼的一下子就被甩到了后面。

我就在一片血陶中间跳来跳去,我不指望打碎它们,平安的冲过去,就完全足够了。

在跳跃躲闪之间,手电的光照射到了通道前方,透过微微弥漫的灰尘,我看见那尊巨大的黑色的棺椁,已经无影无踪。

我用了两分钟时间,就从通道硬闯到了墓穴正中的这块空地中。这儿本来放着数量繁多的罐子,但前一次黑棺椁消失的同时,这些罐子也被卷了进去。此时此刻,墓室里空荡的只剩下飘飞的尘土。

墓穴存在了几千年,地面积累的尘土至少两指厚。我慢慢的走了一圈,的确什么东西都没剩下,全部在黑色棺椁消失的时候一起被带走了。

尘土,只剩下尘土,我走了一遍之后停下脚步,空旷的墓室什么都没有,但就因为这样,让一些细节很明显的出现在视线中。

那些细节,就来自地面的灰尘。在没有外力影响的时候,灰尘是静止不动的,我能看见整个墓室地面的灰尘,以墓室最中心的地方朝四周扩散。扩散留下了非常扎眼的痕迹,就好像一个人为堆起来的沙盘,被细细的梳子静心梳理了一遍,留下整齐的让人吃惊的螺旋形的线条。

但是只要再用心的观察,就会发现,这些螺旋形的放射性的线条,不是从中心朝四周扩散的,而是从四周朝中心靠拢。

看着眼前的一切,再回想上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所经历的,我就感觉,墓室的正中心,也就是原来放置棺椁的地方,好像有一种强大的,而且很特殊的吸引力。那种吸引力不会像狂风暴雨一般的发作,不过,它可以把任何东西都吞噬吸纳进去。

我警觉了,同时也很小心,蹲下来,轻轻的把地面上的一片灰尘拨开。灰尘的下面,是是被掩盖了很多年的一块石板。

石板打磨的非常光滑,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着细而且密集的线条。我不断的把灰尘拨开,石板的范围也在无形中扩大,估计,整个墓穴中央的地面,都被这种石板覆盖了。

渐渐的,我几乎把整个墓室的灰尘都清理了一下,有的坑坑洼洼犄角旮旯没清理,但大概算是干净了,等到清理完毕,地面上那些石板所显露的线条的轮廓就更加清晰。这个轮廓事实上不算很陌生,看着看着,我就觉得它和雷口以及三里峡的地下祭祀场那种放射性的线条,走向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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